第二四一章 临别
这时，阿彩的菜已经切完了，她放下手里的刀，抬起头，撇着嘴道：“刚开始吧，我觉得他有点丑，后来嘛，我觉得他有点低。”
听到阿彩的审美正常，我更放心了，只又好奇道：“那你还，有什么事都找他？”
阿彩奇怪瞥我一眼，才道：“我们是好朋友呀，找好朋友帮忙，不是很应该的吗？其实我在学校的时候，另外那几个男同学，也都有帮过我的忙，难不成，我们都在谈对象？只是正好这两次，我都是找王伟帮的忙，那也只是因为他家离咱家最近，又正好在市里，而你也正好知道了而已……”
这下，我是完全放下了心，但还是八卦的问她道：“那你没准备找个男朋友？或者说，在那几个里面，你更喜欢哪个男同学？”
阿彩撇撇，耸肩道：“除了王伟，那几个都是喜欢晶晶的，整天都只围着晶晶转，我才不会喜欢他们的。”
这下我是彻底放下了心，也明确的知道了，她不会很容易被男孩子骗，一个人去外地上大学，一点问题都没有……
心里一没事，便感觉身体有些累。
再看一眼，正整齐有序做饭的阿彩，我觉得还是不要插手为好，便回到屋里，准备休息一会。
之后，便又是我们三个轮流去地里干活或卖菜（阿彩早在第一次高考后，就曾自己一个人去卖过菜了），小乖则只乖乖的带着席蕊。至于阿霞新生的宝宝席杰，我们则没怎么上过心。
一则，席蕊到底在我们跟前住了一段时间，怎么着我们都更会偏向她些，一开始偏心，我就更觉得，才两岁多的娃娃，没有亲妈照顾，是多么可怜，心里便对席杰更有些意见了……
这也许就是偏心的由来吧……
但凡一点点的小事，都会让人更偏心自己偏心的这个。
可回想过来，就算阿霞有错，不应该这么频繁的生孩子，可刚出生的席杰又有什么错处？只因为他刚生下来，就有妈妈照顾，就不被我待见？不管说到哪，都是我没理。所以，我这只是妥妥的迁怒罢了！
二来，我也只是为了让自己可以光明正大的去地里干活，而不兼顾着我的小外孙。
由此可见，我是很善于为自己找借口的。
很快，就到阿彩开学的日子了。
按照村子里的风俗，出发前三四天，我要让她去两边的直系亲戚家，都走一趟（卫家这边的堂兄弟家的孩子，上大学时，都没来我家，我便也没让阿彩去。）。
也就是正式的告诉下众人，阿彩考上了大学罢了。
婆婆和针子，很是赏脸，一人给了阿彩五十块钱。
之前，我以为他们只会给二十的，毕竟每年过年的压岁钱，人家还是每个孩子五块钱来着。
想起压岁钱，我不由又是一阵好笑。
以前我的孩子多时，菊花总是让她的孩子们先来，那样的话，她只要把我给她孩子的钱分分，再还给我的孩子就可以了。
自阿霞出嫁，她又生了个小子后，两家的孩子却又巅了个倒，成了她家多了。
然后人家又成了，后让她家孩子来，她先给我的两个孩子一个五块，然后看我的表现。
虽然对她的小心思心知肚明，也极不屑，但我却也只是一笑而过。
我并没有学她似的，给她三个孩子分那十块钱，而是给她每个孩子都五块钱。
至于小虎家的女女，则在她的二姑娘出生后，可能觉得没有那么吃亏了，再没逃避过。
卫家去完了，就该去我娘家了，因为我正好也有时间，想去看看我爹妈，便跟她一块同去了。
我爹妈很是开心的，一下就掏出了一张毛爷爷。
我在旁边看的，很是有些得意。
虽然叔叔也是大学生，但他到底跟我们隔了一房，而阿彩却是我爹这支，第一个大学生。
不料，阿彩刚自己去了两个虎以及亲丫那边，我妈就斜眼看着我，不悦道：“竹丫啊，你现在办事，是越来越不像样子了。”
我以为我妈说的是让阿彩通知她们的事，便解释道：“这都是按照村里的风俗啊……”
不待我说完，我妈又道：“人家虎子辛辛苦苦，帮你去送阿彩，你连顿饭都舍不得让人家吃？”
心里一阵气恼，所以，虽然虎子在她心里比不过小虎和亲丫，但比我却是绰绰有余？但对面到底是我妈，我还是好声解释道：“妈，不是这样的，不是我舍不得让他吃饭，而是他早早就走了……”
我妈冷哼一声道：“是啊，你都到了学校了，还不提吃饭，他还不走，难不成等着饿死？”
我叹口气，无奈道：“我不是这样想的，我是想着，先把阿彩的事办完，再吃饭了……”
我妈马上挑眉道：“那交完费，你们吃饭了？吃的什么饭？”
我一窒，心虚道：“只吃了一些饼子……”
还只一人吃了一块，都没吃饱，我又暗暗补充着。
我妈得意一笑道：“是吧，我就说你太小家子气了嘛！人家大老远的去给你们帮忙，你总得让人家吃饱吃好啊……”
想起当天虎子的表现，再看看眼前，一副我错了的表情，我心一横不再为虎子遮掩道：“妈，事情到底怎么样，你总不能只听虎子一个人的说法吧？你也听听我怎么说的吧？”
我妈眼一拉道：“那你说吧？我看你还能说出个花来。”
我想了下，才慢慢说道：“先说坐车的时候吧，人家售票员收钱的时候，别人都是一个个的挣钱，虎子呢，直接指着我对人家说，后面那个女的掏钱。”
我妈：“虎子没做错呀，到底是去帮你的忙，难不成还得他自己掏钱？”
我无奈道：“妈，我倒不是说不想掏钱什么的，我要真不想掏，我直接不叫虎子不就行了？我只是觉得，那么直接在车上，那么叫喊，很丢脸啊……”
我妈眼一瞪道：“你要是真嫌丢脸，直接坐前面，或者提前给虎子些钱，让他安排，不也行？”
我惊讶问道：“妈，你的意思是，我提前把钱给虎子，让他安排我们的行程？”
我妈点点头，自然道：“是啊，你叫他去，不就是看他见多识广？再说了，他到底是男人，让女人掏钱，到底不好看……”
第二四二章 光顾气派餐厅
我没空跟她争辩，之前她还说，虎子让我掏钱，是应该的，只苦笑自嘲道：“是啊，要是我跟虎子那么能挣钱，我就一下给虎子五百块钱，让他把事情安排的妥妥的。可惜，我的钱，都是我一分一分挣的，我自己舍不得浪费，更舍不得让他来浪费。”
我妈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了，我转过头，继续道：“同样是去帮忙，他是亲弟弟，人家卫计只是个堂兄弟，虎子一到地方，转身就走，回来也没见他问过一句话，人家卫计呢，从头帮我们忙到晚不说，一白天，也只跟我一样，就吃了一块饼子，还是回到县城后，人家才愿意吃我一碗面的，这差别也太大了吧……”
我妈脸色更难看了，但还是开口为虎子辩解道：“那还不是因为虎子在外面受苦受的多了，当然得吃点好的了……”
我呵呵一笑道：“是啊，就他受苦吃苦了，我们都是在蜜罐子里长大的，尤其是我，吃蜜吃的尤其多。”
我妈脸色更差了，刚想说什么的时候，我爹开口道：“行了，你们娘俩都别说了，就那么一点子事，也值得这么争半天？被人听到了，也不怕丢人？”
我喃喃道：“我不怕啊？我又没做错什么！”
我妈：“那你是说，我做错了，你……”
不待我妈说完，我爹立刻大吼道：“够了，都子，你看你今天什么样子？竹丫是来告诉咱们阿彩的好消息的，不是来讨嫌的！你一会嫌这个，一会嫌那个的，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妈恨恨看了我一眼，又嚅嚅地看了看我爹，终于没再说什么。
我也转过头，只看着空中的蜘网，没再开口。
还好，很快阿彩就回来了，气氛又恢复了正常。
只是，阿彩这么快就回来，一看就没怎么在那三家多呆。
我妈脸色依旧不善，我却很欣慰的，冲她笑了笑，又跟爹妈告过别，就领着她回去了。
在回家的路上，我专门问阿彩道：“你在大舅家时，大舅和大舅妈有没有哪里不对劝了？”
阿彩想了想，疑惑道：“哪方面的不对劲？”
我解释道：“就像不太高兴啊，或者什么的。”
阿彩摇摇头道：“没有啊，我看大舅和大舅妈，都挺高兴的，从我进去到走，都一直笑呵呵的啊……”
听言，我无奈摇摇头，这俩口子啊，真是好事坏事，都让他们办了，真是的……
一回到家，阿彩就把收到的四百块钱，都给了我。
我感叹道，还真是商量过的，一家一百，不多不少。
不过这样也好，真要哪家多些，或者少些，也挺麻烦的。
阿彩去学校这天，经过我和卫锁的讨论，还是决定就我俩去送孩子，再不麻烦别人了。
没想到，今天不仅没有任何麻烦，甚至比报到那天，还要顺利。
因为，刚进校门，我们就碰到了，一个阿彩之前的高中同学，还跟阿彩都是一个系的。
他不仅一直带着我们，办完了学校里的所有手续，还带我们去离学校稍远一些的建行，给阿彩办了张银行卡，说是那家人少，取钱方便。
当我们回来，无意中看到学校门口的邮政里面满满的人时，不禁再次感叹着自己的好运气。
自己收好存折，把银行卡（银行卡里有两千块钱，一千块钱是让阿彩还给王伟的，另一千是给阿彩的生活费）让阿彩收好后，终于办完了所有的事情。
想着可能要很长一段时间看不到阿彩了，我狠了狠心，把卫锁和阿彩，一块带去了之前看到的，学校对面的，门牌很大的那个餐厅。
此前我也有很诚挚的邀请阿彩的同学，可惜他说，还要接待其他的新生，坚持没来。
这个很大的餐厅，外表看起来很时尚，里面却跟我们县城的饭店一点都不一样。
它没有服务人员，饭也不是现做的，而是一大盘一大盘，直接摆在台面上，让吃饭者，自己选择的。
就在我和卫锁犯懵的时候，阿彩却很熟悉道：“这是学校的餐厅了，我知道怎么弄。”
看她说的自信，我便给了她五十块钱，任她去弄饭。
很快，阿彩就买来了一大堆的饭。
其中，有两盘各色凉拼，三盘面，还有三杯饮料。
我看着快占满桌子的那堆饭菜，很有些心疼，不知道花了多少钱，但看着兴奋的阿彩，又实在问不出口，便决定，还是吃完再说吧。
主要也是，饭点都点了，也退不了不是。
吃完饭，肚子已经很饱了，卫锁也一脸的满足，那边阿彩也看着心情不错的样子，我终于忍不住问道：“阿彩，这顿饭，得多少钱啊？”
阿彩一听，看着我笑道：“一共才八块钱，一点都不贵的。”
我先是一惊，确认道：“是一人八块，还是一共八块？”
阿彩笑道：“是一共八块，那面，一份一块钱，菜和饮料也都是，一份一块钱，总共正好八块钱。”
说着她就把剩下的钱递了过来。
我摆手示意她自己装着后，才暗自感叹道：“真不愧是大学啊，饭菜就是便宜。”
再想想，上次来时，饿的饥肠辘辘，又心疼的只吃了一块饼子，还花了那么多钱的我和卫计，真觉得当时的自己傻透了。
不过，也只能怪我自己没见识罢跟小心思了，见着大的饭店，竟是连进都没敢进来！
这时，我们已经跟着阿彩又回到了她的宿舍。
摇摇头，晃去脑子里的想法，又细细的看了阿彩一会，我和卫锁就离开了。
回想着，刚刚看到的，跟自家孩子拉拉扯扯，难舍难分的其他家长，我很是得意。
我们离开的背影，应该很潇洒罢……
到不是我心硬，没什么跟阿彩要说的告别话。
只是阿彩自初中住校开始，就从来没表露过，舍不得我们，或者其它的情绪，我便也从来没觉得，需要叮嘱那么多乱七八糟的。
只是，市里，到底不同于县城，离家还是有些距离的，反正，我和卫锁，是再不能想看阿彩时，就骑着摩托车去看了。
所以，在阿彩离开的前几日，我心里还是有些伤心的。
只是，很快，我就再没心思想着她了，因为竹丫家，终于开始盖房子了。
是的，终于……
在之前双虎分家时，也说要盖房子的竹丫跟林但，在虎子都住出去一年后，终于开始盖房子了。
第二四三章 卖菜
不仅如此，就刚说到了的虎子，也要盖房子了。
不是老房子，再看到老房子对他遥遥无期后，虎子终于决定，要把他们现在住的房子，重新盖一下。
至于老房子，到时是给人，还是给歪歪的儿子盖新房，那都是以后歪歪自己的事情了。
这两件事情，对亲丫和虎子来说，是大事，但却不是非要我们去帮忙不可。
当然，也不是我们贪闲不肯去帮忙，实在是现在盖房子，都是直接出钱找专业的人事来干的。
大工，我们是不敢想了，小工却还是可以干干的，可是依亲萍的性子，她自己都懒的去干活，为了不被人说，她索性直接把所有的活都出钱请了人。
见此，林但更是要面子的，不肯只出钱请大工，而是学着亲萍，所有的事情，都花了钱。
因而，最后我们可以做的，只有两件事，一就是一家去送些钱（借的）；二就是在他们的小工有事不在缺人的时候，去顶个缸就可以了。
当然，这也是很少才会出现的事情，而且要是只缺一个人的话，一般主人家就自己上了。
所以，这两家，我一家送去五千块钱后，就再没什么能为他们干的了。
现在，让我和卫锁头疼的，依旧还是大棚。
因为种了太多年黄瓜，地里的土，已经对黄瓜产生了抗性，也就是说，要是非要再种黄瓜的话，会多得各种病，而且还没有产量。
可是，现在的黄瓜对我们，已经不仅仅只是庄稼了。
它还是把我们和菜市场联系起来的纽带。
换种说法，就是这些年，只因为自己去卖黄瓜，我们已经一年比别人家多挣不少钱了。要是现在不再卖了，一年会少挣不少钱。
可是，自家地现在又实在不能种黄瓜了，真让我们眼睁睁的不再睁这笔钱，实在是不甘心啊……
可马上就是秧苗的时间了，必须得做决定了……
又愁眉苦脸的过了一天后，卫锁没事人一般，去外面打牌去了（这几天，心情实在不好，我不准他在家里玩）。
他出去的时候，乐呵呵的，回来的时候，更是笑的脸上的褶子，都加了好几道。
我一看，就奇怪道：“阿锁，你是有什么喜事了吗？”
卫锁高深莫测的看着我，伸出一根手指，冲我摇了摇后道：“解决问题，还是要出去嘛，一直呆在家里，是没有用地……”
我翻个白眼，又和气道：“那你说说，有什么好办法了？”
卫锁不再装样，走过来，凑近我坐下道：“咱们可以两边兼顾的嘛。”
我摇头道：“就是不好兼顾，所以咱们才烦恼的嘛。”
卫锁又摇摇头道：“虽然咱们是不能再种黄瓜了，可是也不是没办法再去卖啊……”
我心头一亮，看着他道：“咱们也去进黄瓜卖？可要是只进黄瓜的话，那也挣不了多少钱吧，之前卖黄瓜挣钱，只是因为那是咱们自己种的，没有本钱，可要是进菜来卖的话，只卖黄瓜的话，那就……”
越说心里越清亮，慢慢我眼睛也开始发亮道：“所以，你是想，咱们也进菜去卖？”
卫锁抬起头，高声道：“难道不可以吗？咱们之前只卖一种黄瓜，都每每能卖完，要是多选些菜品去卖，难道还卖不完了？”
想想村里卖菜的那两家，盖的高大房子，我点头道：“能卖完的，只说跟咱们挨着卖菜的老西家，有多少都是在咱们这买了后，顺道去了他家。”
卫锁扯着嘴角道：“是啊，他家不知道沾了咱们多少光呢……”
我不认同的盯着他道：“话不能这么说，要记得，刚开始咱们卖黄瓜的时候，可都是他家的老顾客，顺便来买咱家的菜的。”
卫锁愣了下，才道：“是啊，那就是互帮互助，互帮互助……”
越想这个办法越好，越想，这个办法越妙，只是问题依旧还在啊……
“可是卫锁，要真是去进菜卖的话，那每次都得咱们两个人去了，那大棚怎么办？还有席蕊，怎么办？”
卫锁胸有成竹道：“大棚好办，咱们就种，活计最少的茄子。”
我低头一想，茄子的活确实少，只不用放低藤蔓，扯干叶子，就几乎已经比种黄瓜少了一半的活计了，而且它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采摘的时候，不用像黄瓜那么小心翼翼的（黄瓜采放都必须很小心，不然碰掉上面的刺，卖象就不好了），只要桶足够多，一个人都可以的。
这时，卫锁又补充道：“而且，要是实在忙不过来，不还有阿霞了吗。反正她也没事干的。”
我点头道：“是啊，还可以找阿霞的。”
这时，我俩都忽略了，阿霞已经结婚了，有她自己的小家了，只安排事情的时候，每每还把她安排在内。
他看我一直在附和他，很是得意着，继续道：“至于席蕊，现在阿霞早出了百天了，而且席蕊也这么听话懂事，到时候，让阿霞看几天，不就行了？”
我赞同的点点头道：“是啊，而且我们本来就是帮她管着席蕊，现在只不过，少帮她看几天，她应该没什么意见吧？”
话是这么说的，我的心里多少有些不对劲。
卫锁却马上接口道：“是啊，再说，咱们又不是彻底不管席蕊了，只是在不得空的时候，让她看看，而且席蕊那么乖，说不定还能帮她看着席杰呢……”
我一听，还真有道理，便把之前那一点点不对劲，完全抛之脑后了。
商量好之后，第二天，卫锁就去张罗大棚的茄子苗了，而我则是罕见的带席蕊来席家，跟阿霞商量了。
听完我的话，阿霞只拍拍胸脯，一句外话没有的，就答应了我的要求。
同时，她还对我和她爸去卖菜，表示出了，很高的认同与期盼。
最后，更是很坚定的表示，只要家里需要，她马上就会出现。
只是我不知道，在我转身离开时，她也曾有那么一瞬的黯然。
至此，此事就登上了我家的日程，待三天后的第一个集市日，我和卫锁，凌晨三四点，就起床去了县城专门批发菜品的商场，去购买菜品，独留席蕊一个人在家酣睡。
第二四四章 卖菜倒计时
等我们进菜回来的时候，阿霞早已经带着席杰过来了，还把饭都给我们做好了。
虽然不是第一次，但到底模式不太一样，我和卫锁都很是紧张，都胡乱吃了一口，就开着三轮车，奔向了集市。
地方还是老地方，顾客还是老顾客，邻居也还是老邻居。
看着我们也开始进菜来卖，老西家不仅没有丝毫的不悦，还很是开心。
老西还说：“要我说啊，你们的菜卖这么好，早就应该进菜来卖了……”
虽然老西的话很实在，语气也很诚恳，但我还是有些尴尬，只笑了笑……
直到天快黑了，两家的菜都卖的只剩了个底，我才悻悻问老西道：“我们也进菜卖，你真不生气？”
老西笑道：“我生什么气？世上卖菜的千千万，别道理别人卖我不生气，自己的朋友卖反而生气吧？”
这话说的大气，我听着心里也舒服，但我还是说出了自己真正担心的：“可是，毕竟我们当初是靠着你们起来的，现在又这样，也算是抢了你们的客人吧？”
老西摆摆手，不在意道：“你这话说的见外了，我做生意，从来只是靠自己的实在，客人走了，也只怪我们有让人不满意的地方，哪能怪你们来抢人？再说了，与其是别人，我宁愿是你俩来卖菜……”
这话我很不解，便只奇怪的看着她。
老西呵呵一笑道：“最起码你是因为同样实在，才抢走的客人，而不是因为搞什么花里胡哨的，一时把客人骗走的，这也是为什么我喜欢跟你们当邻居，也喜欢提拉着你们……”
看着面前胖乎乎的女人，我很是佩服。
她是除奶奶和叔叔外，能让我心服口服的第三个人。
卖菜也这么两三年了，我真的还从来没想过，里面还有这些门道，平常卖菜实在，也只是因为我们是实在人而已。
而老西看着其貌不扬，却能说的这么头头是道，也真是人才啊。
正感叹道，老西突然问我：“那你早上在村里卖菜吗？”
我先是一怔，又想了下，才明白她的意思，便回道：“不在村里卖的，先不说我实在面对不了熟人亲戚的，只说我家的大棚菜，总不能真不管了吧，哈哈哈……”
老西也一块笑了起来，只是她眼中的释然，明显的一眼就被我看了出来。
所以，她也是有些介意的吧……
笑罢，老西又说道：“你家的菜，卖的这么顺利，你不买点好吃的带回去犒劳犒劳自己？再说了，你家不是还有两个小的吗？要知道，现在这个点，正是全集捡便宜的时候……”
我一听，想着可爱的席蕊和从没管过的席杰，心一动，身体也随之站了起来……
“那我去看看。你呢？你不去转转？”
老西摇摇头道：“我就不去了，一是早就买多了，二嘛，你看我的体形，实在走不动啊……”
冲她笑笑，没再说什么，我转身逛去，看能不能捡些便宜……
老西这个人，做人做事真的很实在，但凡熟悉后，没有不喜欢在她跟前买菜的，可是她的体形却很不讨人喜欢。
她胖，很胖，很胖很胖，胖的只稍微挪动一下，身上的肉都擅擅的晃动。
不知道她是因为爱吃？还是因为不动？
反正几十年的卖菜生涯，造就了她那一身的肥肉。
虽然不知道我的卖菜生涯，会有几旬，但我决不要变成她那个样子，要是挣钱的代价就是变成那样，我宁愿一直穷着……
好吧，钱我要，但身上的肥肉，呵呵，还是算了吧……
逛完一圈，果如老西所说，处处都是捡便宜的，虽然如此，但我最后，也只买了一元一堆的甜瓜，和一堆十块钱的牛杂。
回到家，看到我买的瓜和肉，阿霞和席蕊都很开心，我也一点都没有心疼的，直接就全放到了饭桌上。
当然，席蕊再闹再撒娇，最后也只吃了三五块肉。
之后，我和卫锁便正式开始了，一二五七八上大棚，三六九去隔壁镇集市，四十去镇集市的规律生活。
阿霞也每每在我们去集市的日子来这边做饭带娃。
就这么一直忙碌了三个月，亲丫和虎子的房子先后限交了，上过礼后，我回到家，准备好好算一算这段时间，到底能挣多少钱。
只是不管我怎么算，这都三个月了，我们的钱，也只多了不到两千块钱。
可是这三个月里，我们的菜每每都有卖光啊，就是剩，也没剩多少啊……
我很不解，便问卫锁：“阿锁，今天我算了下账，这三个月里，咱们一共才挣了不到两千块钱。”
卫锁顿时惊的瞪大眼睛道：“你说这三个月，咱们挣了多少钱？”
我内心也很不可置信，但还是重复道：“不到两千。”
卫锁张大嘴道：“不会吧？咱们每次都把菜卖光的啊……”
我点头道：“我也觉得很不可能，可是，我算了很多遍了，一直是这个数，家里的钱，可不会说谎吧……”
卫锁略转头疑惑道：“莫不是，咱们卖菜太老实，称给的太足？”
我瞪大眼睛：“怎么，你还想不给人家称足菜？再说了，要不是咱们的称足，人家会一直来买咱们的菜吗？”
说罢，我俩又陷入了深思……
片刻，我疑惑道：“不是因为，我每次都花了些钱吧？”
卫锁马上接口道：“不是，你一次，才花多点钱？”
没听到他的话，我自己算计着：“每个月差不多是十五天，每次差不多是二十块左右，也就是每个月三百块钱了。哇，咱们一个月竟然光这些东西，就花三百块钱了，都够阿彩三个月的生活费了……”
自阿彩走后，也有跟家里打过电话（打到老平家），中间我也问过她生活费够不够，我的傻阿彩直接告诉我，一个月一百块钱就够了。
虽然她们学校的饭，确实不贵，但一个月只花一百块钱，那也得算着花，而且还得每天、每顿都吃最便宜的吧……
越想越后悔，在阿彩都省吃俭用的时候，我却在这边买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真是不像样子……
第二四五章 转行转业
这时，卫锁打破了我的牛角尖，他平静道：“你不能这么想，你想想阿霞，想想席蕊，哪次咱们去卖菜，阿霞不是给咱们又是做饭，又是干地里活的，你给人家买点好吃的怎么了？再说了，只有买肉的时候，你才会花十几块钱，哪有次次二十？而且这三个月里，你又买了几次肉？”
虽然肉是真好吃，那个点也比平常便宜一些，但到底还是贵，所以我也只是偶尔买一次而已……
想通这个，我便又开始想之前的话题。
“那到底是因为什么，咱们卖菜才挣了这么点钱？”
半晌，突听卫锁有些尴尬的笑笑道：“难道是咱们剩下的菜多？可是不多啊，虽然每每选的菜不好些，中间都有些小果，但咱们也都便宜卖掉了呀……”
听到他的话，我顿时省悟道：“我知道了，挣不下钱，就是因为那些小果。虽然每种菜里面的小果都不很多，但到底都是按大果的价钱进的，咱们又不肯亏着顾客，都是按小果的价钱卖的。所以，顾客是得实惠了，咱们却挣不下钱了……”
卫锁有些怀疑道：“可是，那些小果也不多啊……”
我无奈道：“是不多，可是禁不住，每次每袋都有啊。人家老西，可是几乎从来没夹的小果的……”
卫锁想想，也点点头道：“你要这么说，好像还真是……”
说到这里，我们好像真没有做生意的命。
好不容易卖个菜，卖的倒也顺利，但进菜的眼光，却欠缺的很。
都这么多次了，还没有一次，我们进的菜，从里到外都是大的，中间总夹着不少小果，卖不上价钱。
越想越是沮丧，我再不想说什么了，卫锁明显也没有谈话的兴致了，只低头走了出去。
我没管他是去干什么了，只带着席蕊，又去了大棚地里。
只是再一次去集市的时候，我却是再不想去了，只借口说大棚里有急活，离不开。
卫锁也没有强逼着我去，听到我的话，只怔了怔，就一个人离开了。
这次因为我没去，从早上给他钱，到晚上交了钱，便很快算出了今天挣到钱，七十块……
拿着钱，我叹气道：“一天才挣七十块，还起早贪黑的，还不如当大工，也就跟种菜，差不多了……”
卫锁没接话，更没回话，只低关刨着碗里的面条。
只是，第二天一大早，就不见了他的人影。
今天并不是集市的日子，大棚里也没有……
我很是疑惑，但还得在大棚里干活，便没去管他。
一回到道，卫锁就兴致勃勃的告诉我：“阿竹，我今天去队里建亮家了，他同意带着我盖房子当大工……”
要是真当了大工，他一个人一年都比得上一个大棚了，我很是开心问：“现在就能当大工？”
卫锁嗤笑道：“你想什么好事呢？当然得先学了，不过学习时候的工资可没有多少的……”
我想了想，挑眉道：“有五十吗？”
卫锁摇了摇头：“没了，只有三十，不过，建亮说，这也不是死的，得看情况而定，要是学的快，学的好，很快就能涨上去，只是，咱们确定不再卖菜了吗？”
我坚定点头道：“确定不卖菜了，虽然眼下是卖菜挣钱多些，但它到底一个月只能卖十五天，而你要是天天去盖房子，一个月也能九百块钱了，只是盖房子当然更累些，你能行吗？”
卫锁一听，马上站起来拍着胸脯道：“你小看谁呢？我还是有一身力气的，再说了，又不是当小工，大工可比小工轻松多了……”
看着他得意的样子，我暗自补充道：“是啊，是比小工轻松使力些，可是也更危险些，小工只需要在地里和泥搬砖的，大工可需要上架子的……”
正想着，卫锁又说道：“这不是阿彩和小乖都正花钱了嘛，只靠一个大棚，哪里能行？再说了，过几年还得给小乖娶媳妇，那又是一大笔钱……”
是啊，这也正是我着急挣钱的原因……
近几年不知道怎么回事，娶个媳妇彩礼越来越贵不说，还很不好说媳妇。
就说亲丫家苏平，不过只比阿彩小一岁，竟还没说下媳妇，当然，可能也跟他家一直没盖新房有关……
要知道，当初阿彩高中毕业的时候，可有不少人家来递过话的，当然，都被我一句，等毕业再说给打发了……
暂且不说，这些变化对我们家，实在还没有什么影响，只第二天，卫锁就提我们决定的，去找着建亮开始学习盖房子，当然，卖菜的事情，也就落下了帷幕。
没过几天，卫锁的工资还是三十没涨的时候，卫成家，突然传来了一个噩耗，小浩出车祸不在了……
要知道小浩也才比小乖大一岁，也才上初中的年纪，怎么就不在了的……
匆匆跑到卫成家，我只看到了，早已哭的满脸是泪，脸色苍白的玲，到的时候，她正扑在她妈怀里哭……
可怜她妈一大把年纪，自己也哭的眼圈红红的，还得不时的给玲擦拭眼泪，小声安慰的……
看到这样的情景，我心里很是不忍，便坐过去，把玲接到自己怀里，让她哭个痛快，终于等玲哭累睡着后，我才有时间询问事情的详细经过……
玲妈很是激动，边说边骂道：“都是卫成自己不修德，不仅自己胡来，还只教孩子们不正经的东西，让我好好的两个外孙，一个个只知道打架骂狗的，一点正经事都不干。只是，只是要是报应，也报应在他自己身上啊，报应在小浩身上，算怎么回事？我可怜的小浩啊，才刚过十岁，什么都没享受过，就这么去了……”
说了半天，小浩到底是怎么走了，我还是只知道，他是出了车祸，其它的详情，一点都不清楚。
只是玲妈这话，听的我很是有些同感……
卫成的做派，我真的很看不惯，要不然，我和玲也不会因为他的原因，而疏远那么多。虽说中间也有距离的原因，但他家又没远到外村去，整个村子又才那么点大小，又能远到哪里去。
想到这，我很是心疼玲，便又把视线转了过去……
第二四六章 小浩车祸
玲妈这时很是慈爱道：“竹丫啊，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可惜，你们两家离的远些，不然，你要是多开解她些，我的玲也不会受这么多的罪……”
我话听的我很是有些疑惑，便问道：“婶，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虽然这些年，我们来往的少些，但一年，也总能聊些时间的，你说的玲受罪是什么意思？”
玲妈一听，马上又流下了眼泪……
片刻后，她才擦掉眼泪道：“这些年，卫成一直很不成样子，这些你是知道的，玲因为这些总跟他又吵又闹的……”
我一听，疑惑道：“可是，她不是说，不再管卫成的事了吗？”
玲妈苦笑道：“是啊，卫成的事，她是不管了，可是两个孩子的事，她也能不管吗？自卫浩小学毕业，跟着卫成开始胡闹后，玲就总跟着卫成吵闹，后来又加了个小浩，他俩就闹的更凶了。要不是她闹的，不浩哪能去上初中？早就不知道跟他俩混哪去了。可偏是小浩出事了，真不知道老天爷是什么意思啊……”
怪不得这些年，玲看上去一年比一年憔悴……
顿了下，我又道：“可是，可是这些她都没跟我说过啊……”
玲妈突然又哭道：“是啊，她不仅没跟你说过，也没跟我说过哪，要不是这次，要不是这次我苦命的小浩不在了，她也不会跟我说的，毕竟都不是什么好事。只是，孽是卫成自己造下的，凭什么报在了我可怜的玲和小浩身上？”
我心里略有些不认同。
卫成再是两个孩子的父亲，玲她到底也是两个孩子的母亲，而且她到底也跟着卫成过了这么些年丰衣足食的生活，总不能什么都不承担？那样，才是她真的太好命了……
可再看看旁边，看着比我都要老上一些的玲(玲比我小)，我再不忍心责怪她什么，只剩下了满满的心疼……
玲曾经也是很开朗，很有志气的姑娘，可是现实的情况，不允许她自己选择她想要的生活，而她妈的选择，又把她跟卫成捆在了一起，她又能做得了什么？
真要这么比起来的话，卫锁还是挺好的了……
刚感叹完，邻屋传来了几个妇人，走进来并闲话的声音。
甲：“听说，小浩是在放学回来的路上，被路过的大卡车扎过的。”
已：“可路上的车又不多，有时候好几分钟都没有一辆，他怎么就看不见了？”
丙：“哎，我听说啊，他不知道在捣鼓什么坏事呢，所以明明那么大一辆大卡车，那两只大眼睛，竟然也没有看到……”
甲：“什么坏事？你听谁说的？”
我听她们越说越不像话，又见玲妈气的都开始发抖，我再不敢继续八卦下去，只几步下去，掀开门帘就看到了几个人。
看着是平常跟卫成关系挺好的几个同队妇人，我冷笑几声道：“哼，你们跟卫成关系不挺好的吗？现在竟敢在他家说这些闲话？暂且不提你们跟卫成的关系，只说小浩才走，又才那么大点的孩子，你们就一点伤心都没，只剩八卦了？”
那几个妇人不知道是被我抓到了，尴尬的，还是怕我告诉卫成，卫成生她们的气，只匆匆跟我和玲妈道了个歉，就匆匆跑了出去。
中间，我还隐隐听到有一个人在那说道：“不是说屋里只有一个玲吗？怎么还有两个人？”
原来是专门来气玲的，那就又是卫成做的孽了，我再不想理她们，只又进屋，又陪着玲。
只是一直到天黑，这一整天，我都没看到卫浩跟李妮。
卫浩还好说，他是男人家，估计在跟他爸一块张罗小浩的后事，只是李妮做为媳妇，怎么也不出来照顾照顾婆婆？
面对我的疑问，最后还是玲妈给出了答案。
“哦，她啊，说是怀孕了，不能累着，娘家妈直接把人接走了。”
虽然村里是有这么个说法，怀孕不能去白事，可更多，也只是怕冲撞到肚子里的孩子，可事事总也要分情况，要是至亲还是没那么多顾忌的，更何况这只是个十多岁的小孩子。
“李家竟顾忌这些？”
玲妈冷笑一下道：“是啊，李家不一直这样吗？之前畏惧卫家跟南家退亲，现在嫁过来了，就一下飘上天了，连小叔子不在了，都敢不来。”
我心道，卫成不也是你们费心挑的女婿？当初卫浩娶李妮，你们不也得意过的？现在又说这些话，给谁听？
只是，看着她满头的白发，我实在说不出口。
接下来的几天，赶在小浩出灵前，我便天天来这边陪着玲。
至于席蕊，我则又让阿霞天天去我们那边看着，不仅如此，地里活要是实在来不及，她还得去干干。
玲这几天，一直是醒来就哭，即不说什么，也不埋怨什么，只在那一直哭一直哭，直到累的没力气再哭的睡过去或者昏过去，然后等醒来后，就又是哭……
短短五天（小孩子没了，不能放够七天，其他人家，也有只三天的，只卫成坚持要把他儿子放五天），玲一直哭的好像老了好几岁，等小浩下葬后，她更是又难过的昏了过去……
此后几天，因还放心不下玲，我便一直关注着那边的动态。
只几天，那边就渐渐传出来了一些闲话，只说，卫家的人口是定的，因来多了一个，就要走一个……
实在是找不到谁说的，要是能找到，我真想一口淬在他脸上……
人都不在了，还说这些风凉话？
再说了，即是媳妇肚子里的孩子，天生就是卫家的，又怎么能说是多？要非说是多，与其说孩子，不如说李妮，她到底是抢来了，说不定天生并不属于卫家的……
越想越是这个说法，而且追根究底，也怪不到李家的头上，还是卫成和卫浩两父子惹的祸……
所以，还是卫成造的孽……
只是，当初卫家抢婚李妮我是知道的，要是当初，要是当初我把此事告诉了大伯，依他正直的性子，应该不会同意这门亲事的吧……
只是事已至此，人也已经不在了，再想这些也无补于事，只是，我到底心里存了个疙瘩，总觉得自己本来能救得了小浩的……
不知道是不是我真有愧于小浩，还是怎么地，我竟连续几天都梦到了小浩，而且每每都是同事的梦。
第二四七章 小乖偷钱1
梦里是周末，小浩初中放假的时间，他总会先在半途中过来我家，告诉我，他饿了，我也总在家，虽然很奇怪，他为什么不直接回去，但还是每每给他端上了饭……
连着几天后，我终于觉得，是不是小浩在下面没吃饱？
想着，我便又去了那边，看着更加憔悴的玲，我没忍心跟她再提小浩，只安慰了她几句。
等看着她睡下后，我才找到大伯，说起了梦里的事。
大伯听后，沉思片刻，就向我道了个谢。
我没追问他准备怎么办，也没敢提之前的猜想，因为，这时，我发现，大伯很老了，真的真的很老了……
别问我，为什么不找卫成，能找到他，也是需要功力的……
之后，不知道大伯怎么操作的，反正之后我是再没梦到过小浩了，而且很快我也再没心思操心卫成的家事了，因为我家也出了一件大事，最起码对我来说，是一件天大的事。
又是一个周末，一回来小乖就又带着席蕊到处去疯了，知道他都是去的亲戚家，我从来没有担心过什么。
干了一天活，回到家，看到门上的锁将军，我也一点都不意外，要知道，小乖一般都是不到睡觉时间，不会进家门的。
刚把馒头蒸在锅上，我就听到了门响的声音。
我很是有些奇怪，按理说，这个点，小乖不可能回来，卫锁也一般都吃过饭才回来的。
莫不是有什么特殊情况？
我疑惑着从窗户往外望去……
很快就有一个身影印入了我的眼睑，定眼一看，竟然是卫根媳妇。
心里更是奇怪了，要知道，虽然在那边时，我跟卫根媳妇也当了好几年邻居，但因着等她结婚后，我们自己一直是各种忙活，实在没有多余的时间，跟她来往，后来，搬到这边，更是来往不便，便一直没有多深的交情。
不过这些只是客观原因，事实上，她跟玲一样，在卫家的名声都很好，都是实在人。
心里思绪万千，面上还是很热情的招呼着……
“巧萍啊，你怎么来这边了？是有什么事吗？”
巧萍微黑的脸庞朝我友好的笑笑道：“没什么事，就是有一点小事，我思来想去，觉得应该告诉你，所以就过来了……”
原来真有事啊……
面上，我还是配合问道：“什么事啊？你说说……”
巧萍犹豫半天，最后才开口道：“是这样的，今天小乖带着席蕊去我家了。”
我友好的朝她点点头，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不知道是她没接收到我的友好，还是怎么的，她的神情有些迟疑道：“等他们走后，我发现家里坑上放的十几块钱，不见了……”
听到这，我再笑不出来了，有些怀疑道：“所以，你怀疑是小乖偷了你的钱？”
虽然听出了她的意思，但我很是怀疑，要知道，小乖虽然不如阿彩那么听话，但也挺懂事，自上初中开始，一周也只要二十块钱，每每我多给一些，他都是剩了回来，所以，我不太相信他会偷钱……
巧萍更是尴尬了，过了半晌才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没说他偷我的钱，我只是想着，说不定是席蕊抓着玩了。本来我也不想过来的，但今天家里，就他们两个人来过，再没其他人上过门，而且他到底还小，我想着，怎么着也应该让你知道……”
听她说完，我已听出，她几乎已经肯定就是小乖拿的了……
想着，我就从口袋里拿出二十块钱，塞进她手里道：“他现在没有回来，等回来了，我就问他。现在，我先把这二十块钱还给你……”
巧萍连忙摆手推辞道：“不用了，不用了，我只是来跟你说一声的，不是来问你要钱的，先不说，我也没亲眼看到他拿钱，只说两家都是亲戚，我家虽然没钱，但给孩子一点钱花还是可以的……”
说罢，她就撒腿往外走……
我一把拉住她，把钱硬塞进她的口袋道：“是啊，两家都是亲戚，没道理只你给我的孩子钱花，这钱也是我给雷雷（卫根的小儿子，正好跟小乖是一年的）花的，你可不能拒绝……”
巧萍看我坚持，也不再推辞，拿着钱就夺门而去……
我的理智告诉我，这事不一定是真的，说不定真是席蕊瞎拿着玩了，但我的直觉却告诉我，真是小乖偷钱了……
但不管怎么样，在没问过小乖之前，我都不能直接就先给他判了罪。想着我现在，应该先做饭来着，但心里的怒气，实在让我净不下心来。
就在我在菜里放第三次盐时，卫锁回来了……
我都没吭声，他就一眼看出了我的状态不对，还马上接过了我手里的筷子……
看他已经开始炒菜了，我也不再坚持，只气鼓鼓的坐在一旁生着闷气……
等把菜倒出来后，卫锁才坐在我旁边好奇道：“今天又是谁惹你了？怎么生这么大气？”
我刚想开口，院子里又有人插嘴道：“我妈生气了？谁惹着她了？”
转眼，阿霞抱着席杰，从外面走了进来。
看看他俩，我很是气愤道：“刚刚巧萍来过了，她说她家钱丢了，还怀疑是小乖偷的？”
卫锁低头想着什么，没接话，阿霞却马上接口道：“这不可能，小乖不可能偷钱的……”
卫锁没反应是正常的，到底还没问过小乖，阿霞这么坚定的反驳，倒让我很是奇怪。
“阿霞，你为什么这么说？你怎么能肯定，小乖不会偷钱？”
阿霞看我一眼，略有些迟疑道：“因为小乖老问我们要钱了，他根本不缺钱的……”
我心里怒火更旺，立马厉声道：“小乖老问你们要钱？要了多少？多长时间要一次？”
阿霞有些委屈道：“小乖从我结婚后，就开始问我要钱了，刚开始，只是五毛一块的，也要的不多，直到今年升了初二，他才开始经常性跟我们要钱，几乎每周回来赶走都要要些，有时候是五块，有时候是十块，不一定……”
我知道这些都怪不得阿霞，我闭闭眼睛，缓了缓情绪，才好声好气问道：“那你们倒有钱给他？你又不干活，只月亮一个人，能挣多少钱？”
阿霞瞬间有些小得意道：“月亮现在跟人合伙搞装修了，还是能挣些钱的……”
第二四八章 小乖偷钱2
看着她得意洋洋的样子，我很是不悦的瞪了她一眼，被我一看，她的声音越来越小，也没那么得意了。
我有些开心月亮果然有担当，又有些生气阿霞的不仔细。
“就是月亮挣的再多，可你们要花钱的地方多了去了，暂且不说其它的，只说你两个孩子才这么小，都是正花钱的时候，再说了，你们一家四口总不能一直住在西房吧，总得想着盖房子吧？而且你还不能指望着公婆，毕竟他俩自己的债还一大堆了……”
阿霞看我不再凶她，马上又得意道：“我们也有商量过的，这不是席杰还小嘛，等他大些，我就准备出去缝袜子挣钱了，要知道，现在缝袜子，可比以前的工钱高多了，按照我的水平，一天七八十难些，但挣个五十，还是绰绰有余的。到时候，我俩都好好干个几年，就盖个大舅家那样的好房子……”
看着她不稳重的样子，我又有些来气，但听到她一天可能能挣到五十块，我又闭住了嘴巴。
要是她真的一天能挣五十，那岂不是比卫锁现在挣的还多……
听罢，我暂且放下小乖的事道：“既然你们都想好了，那等席杰大些，你该干就干去，只是到时候两个孩子？”
阿霞立马兴奋道：“到时候席蕊还在这边，席杰就让他奶奶管去，到底是自己亲孙子，她就是再不喜欢，总也不能饿着他不是？”
我点点头道：“可以，这安排可以……”
这时在旁边看了半天戏的卫锁突然开口道：“那小乖的事，是不是就不用问了？”
刚才维持了一小会的好心情突然烟消云散了，我狠狠瞪他一眼道：“问，为什么不问？加上阿霞给的钱，他一周都二十五三十了，我倒想知道，他到底是怎么花的，竟然还不够的要去偷钱？要知道，他才是个初中生，阿彩上大学了，一个月也才花一百块钱了……”
卫锁解释道：“可是，这些到底都只是巧萍一个人说的，事实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还没问吗？”
我冷哼一声道：“巧萍是怎么样的人，你应该也知道，你觉得她会因为这些钱，来跟我说谎吗？更何况，她也不是来要钱的……”
卫锁：“可是……”
阿霞：“那你就没给她还钱吗？”
卫锁才被阿霞插了个话，就只说了两个字，可见也是有些怀疑的吧？
再瞪他一眼，我才回答阿霞道：“当然还了，她说丢了十几块，我就给了她二十……”
阿霞点了点头，顿了下，她才小心道：“妈，你刚说，阿彩一个月才一百块钱？那怎么够花嘛？要知道，她都上大学了，又半年半年的不回来，到时候什么纸啊衣服的，都得她自己买了，一百块钱，又哪够她花的？”
之前因为阿彩节省而沾沾自喜的我，被阿霞这么一说，很有些心虚道：“我也没规定她一个月能花多少钱啊，是她自己打电话说一个月一百块钱就够了的，我当时也有回答她，让她该花的，不要省的。”
阿霞摇了摇头，没再说什么……
这时，我突然想到了什么，又问她道：“阿彩有没有问你和月亮要过钱？”
阿霞扯扯嘴角道：“你以为都是你心爱的小儿子？她啊会问我要了？她不仅没要过，还给席蕊买零食吃的……”
我有些不服气道：“什么叫我心爱的小儿子？你们三个，我都是一样一样对待的，别老说我只疼小乖，不疼你俩……”
阿霞小声嘀咕了些什么，声音太小我没听见，也没太在意……
饭熟后，吃过饭，阿霞还一点要走的迹象都没有，我也有心留她跟小乖对质，便没开口让她回去。
就这样，我们一直又等了快两个小时，直到快十点了，小乖才带着席蕊回来了。
这时席蕊早坐在车椅里，点着小脑袋睡着了……
阿霞很自觉，先抱着席蕊抱进了里屋，那里，席杰也早已经睡着了。
看着我和他爸都瞪着他，小乖有些踌躇道：“妈，怎么了？是有什么事吗？是我姐说什么了吗？”
我冷笑一声：“之前不总阿霞阿霞的叫的嘛，现在到知道叫姐了？不是你姐，是雷雷妈，她今天来家里了，说看到你偷了她家钱……”
我不想跟他争辩，到底有没有偷，便先诈他一诈……
小乖先是一愣，才低头嚅嚅道：“我在她家地上捡到的，我以为是别人的呢？”
看着他，一阵怒火涌上，这还是那个在学校成绩越来越差的小乖吗？我以为他真是智商不如阿彩，不料他也挺有急智的嘛，这不，知道否认不了，直接就说是捡的。
我嗤笑一下道：“那你可真会捡，你怎么不在她家坑上把被子也捡了回来？”
小乖喃喃的再不说话，我心里又是一阵怒气，眼角里，阿霞也走了过来。
我闭闭眼，缓了下，又问他道：“小乖，每次赶去学校，我都有问你，二十块钱够不够，是你一直说够了的，所以我没给你涨过生活费，可你总问你大姐和姐夫要钱，是什么意思？是家里没钱？还是我不给你钱？”
小乖瞥了我和阿霞一眼，才低低道：“我这不是想给家里省些钱嘛……”
我冷笑下：“所以，只要不问我多要钱，就是省钱了？问其他人要的，就不算你花的？”
小乖又是只低着头，半晌不说话。
看着他的样子，我是越想越气，便厉声道：“你别给我装哑巴，你老实告诉我，除了今天雷雷家的钱，你还偷过别人家的钱吗？”
小乖马上摇头道：“没有，没有……”
也就是变性的承认，他偷雷雷家钱喽……
他此时的样子，外人看上去，一定会觉得很可怜，但我此时，只有满满的怒火与羞愧。
这还是我第一次被人指着说，我的孩子偷东西了……
越想越气，我再忍不住，一把抄起门边的笤帚就打了过去。
小乖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旁边卫锁马上伸手阻止道：“阿竹，你有什么话就好好说，孩子都那么大了，你还动手，传出去多不好听？”
我咬牙切齿指着小乖问他：“怎么，他当小偷好看，我打他就不好听了？我告诉你卫锁，你先别护着他，这几年，家里床单下面的钱，你也没少拿吧？之前我总念着，你干活挣钱也不容易，便没提过，怎么，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第二四九章 发现异常
不料，听到我的话，卫锁先是一愣，才喃喃道：“自从卖菜开始，我身上的钱就没缺过，哪又需要从床单下面拿钱了？”
虽然卫锁说的跟我想的有所出入，但他的话，也很有道理，而且我知道在这些上面，他不会说谎……
既然不是他拿的，那总有人拿吧……
越想越有意思，最后我用笤帚指着小乖道：“所以，你从几年前，就开始偷家里的钱了？”
小乖哭哭啼啼道：“没有，我没有，只有你们不在，又没有提前给我钱的时候，我才自己拿过的……”
我用笤帚指指他道：“那些不算，都是我专门放那的，除了那些，其它少的钱，不是你偷的吗？”
小乖连忙摇头道：“不是，真不是我偷的……”
此时此刻，我对他又哪还有信任，听到这些，只觉得他在狡辩，便拎起笤帚，又是几下，然后又问：“说，是不是你偷的？”
小乖：“不是……”
再来几下……
“是不是？”
小乖：“不是……”
再来几下……
这次不用我再问，他就主动承认道：“是，那些也是我偷的。”
我冷哼一声，又打了十几下才道：“那你以后，还敢不敢再偷了？”
小乖哭的打了个饱嗝，才道：“不敢了，再不敢了……”
我再打几下道：“你要是再敢偷，下次我就把你打死……”
小乖终于不再说话，只在那低低的哭着……
卫锁看了看我，轻轻走上去，把他扶到了西屋，阿霞抱着席杰，也告辞走了出去，嘴角还带着淡淡的笑容……
而这一晚上，又是暴怒，又是打人的我，早累的再动弹不得了。
躺在坑上，我实在是睡不着，便幽幽的开口道：“你说，小乖以后，还会偷钱吗？”
卫锁叹口气道：“你今天打的实在不轻，他应该会涨记性，不会再偷了罢……”
我冷吭一声道：“要是他再敢再偷，我会打的更狠的。他还是我身边，第一个偷东西的小偷了，真是气死我了……”
卫锁无奈笑笑道：“谁还不是了？真想不通，他明明干活最轻最小，花的也不少，怎么还会偷钱了？要说阿彩偷钱，我都能稍微理解一些。我是真想不通，他为什么偷钱啊……”
这也是我所不理解的，再说了，我也没说不给他啊，真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偷？
这时卫锁又开口道：“不过，你那钱，真该换个地方了，那么简单，别说小乖了，就是小偷，也一眼就能看到了罢……”
我撇撇嘴角道：“之前还不是为了卖菜方便嘛，再说了，不也是为了让你拿钱方便嘛……”
卫锁静了会，才道：“那现在咱们都不卖菜了，我也不需要老拿钱了，你就把钱收起来吧……”
我扯扯嘴角道：“行，那以后，你需要钱的话，就问我要了……”
我以为经过这一次的毒打，小乖总不会再偷钱了，不料之后，是再没亲戚来过家里，却有一家小卖部的老板找上了门，还骑来了小乖经常骑的自行车。
他说，他在自已家的小卖部，抓住了正在偷东西的小乖，还骑来了小乖没及时骑走，落在他那的自行车……
虽然因人家抓的及时，小乖并没有成功偷走什么，但我还是意思性的，赔给了人家十块钱，然后又是道歉赔罪的话，不要钱的说了一大筐，最后才送走了人（人家也答应，不会说出去）……
当然，等小乖回来，我又是好一通收拾。
如此，小乖真能算的上，每隔一两周就要被我狠打一顿。只是，每次挨打的时候，他都跟我保证的很诚恳，说是再不敢偷了，但每每又总会被人抓住。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他升了职高，才终于好些……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现在摆在我和卫锁面前的，却是个很有意思的事情……
自那晚商量过后，第二天一早，我便当着卫锁和小乖的面，直接把钱都拿走了，从此床单下面，我也再没放过钱。
只是有一天，我回到家，却发现，家里的之前藏钱的那处床单很是脏乱，好像被人翻过似的。
反正自把钱都重换了地方后，家里的三个人，是不可能再翻这个地方的……
所以，之前我是冤枉小乖了？
家里真的来了小偷？
那些少掉的钱，真的不全是小乖拿的？
等卫锁回来，我跟他好好讨论了一会，都觉得，家里可能真的进贼了，而且还是个很有意思的贼，他每次偷钱，都不说把那块的钱，全都偷走，而是每次只拿一点点，好像是自己家人拿走用掉似的。
反正这个地方已经不放钱了，我藏钱的地方，也很是隐蔽，我便决定，跟卫锁，偷偷观察下，到底是哪家的贼，这么精明……
经过一段时间的不规律回家后，这天我和卫锁终于逮住了家里的这个小偷……
这天，我们是一般不可能回来的正下午回的家，要知道，不管是外面的农地，还是大棚地，现在正是干活最好的时间，即不晒又不冷的。
刚悄悄打开门，我们就听到，卧室一阵翻动东西的声音。
我俩相视一眼，都没发声，只悄悄的往屋里走去，一点没浪费时间的，在窗户那往里看。
可惜，在开北房门时，那老旧的木头门，还是发出‘滋扭’的声音，然后等我们掀开东屋门帘时，就跟正慌忙出来的隔壁邻居亲龙对了个正面。
他两只手，都是空空如也，很明显又是无功而返。
我越过他俩，走进东屋一看，坑上的被子、褥子、床单啥的，都乱七八糟的乱堆在坑上……
我冷笑一声，出声道：“亲龙，这是怎么一回事，都被抓住了，你也不解释解释？”
亲龙呵呵傻笑两声道：“这不是我家老二快要说媳妇了，老大又要在外面盖房子住，家里实在揭不开锅了，我就想着，想来看看，你家有没有什么多余不要的东西，能让我们应应急的……”
听到他的话，我才第一次见识到，世上原来还有这么厚脸皮的人。
我嗤笑一声道：“所以，你就趁着我们不在，自己来找了？”
第二五零章 小偷邻居
亲龙又傻笑两声道：“我本来想等你们回来问你们的，可我肚子实在饿的受不了了，便先进来找口吃的……”
我冷哼一声道：“是啊，你饿的受不了了，可偷偷进来我家，不去厨房找吃的，竟在我坑上翻东西吃？只是不知道，你是能吃被子，还是爱吃褥子？”
亲龙不再回我的话，而是看着卫锁道：“卫锁，你相信我，我真的是饿的不行了，才进来你家的……”
卫锁没回答信不信，只揪着他的胳膊问：“你先告诉我，你是怎么进来的？”
亲龙指着院中两家中间的院墙道：“从那里翻过来的。”
我跑出去，细细一看，原来顺他家比我家高一些的院墙，很容易就能走到我家的院墙上，只要顺着我家的院墙走那么一小截，就能很容易的够到我家的台阶，然后就能更容易的在我家走来走去了……
看着跟着走出来的亲龙，我不屑一笑：“原来你家当初把院墙修的那么高，本来就居心不良？”
亲龙诚恳一笑道：“那哪能呢，只是偶然发现的……”
再瞪他一眼，我又道：“所以，这是你第几次进我家偷东西？”
亲龙有些委屈道：“我都说过了，第一次，也不是偷，只是……”
再不愿意听他瞎掰，我不耐道：“行了，别说这些骗小孩子的话了，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现在，我家没钱了，你也知道我家有两个孩子都在读书，很花了一些钱。而且，现在我们也不卖菜了，再没闲钱，能放在那让你来拿了……”
亲龙有些嚅嚅道：“我都说了，不是我，我没偷……”
我不耐摆手道：“行了，别说了，我只是告诉你，以后就是你再进来，也偷不到东西了，以后就别费那事了……”
亲龙闻言，不再说话，只露着委屈巴巴的样子，在那可怜兮兮的！
我很怕自己再看着他，会动手，便赶人道：“你还不走？真想在我家吃顿饭再走？或者你想去牢里，吃几年免费的牢饭？”
亲龙闻言，赶紧转身就跑了出去……
卫锁看着我问：“所以，咱们就这样放他走了？”
我摊摊手：“不然呢？你还真计划留他吃顿饭？”
卫锁挑眉道：“可他偷咱家东西了？”
我冷哼一声道：“你看到了？还是他承认了？”
卫锁瞪大眼睛道：“可是，咱们今天都抓到他了呀？”
我嗤笑一下道：“可是他怎么说的，你忘记了？就算抓住了他，到底没在他手里身上找到脏物，还不是任他在那胡说八道的解释？”
卫锁不可置信道：“所以，咱们只能这样算了？你刚才说的牢饭？”
我再次嗤笑道：“阿锁啊，你在想什么呢？别说他之前做的很漂亮，都只是一点点一点点的偷，更别说咱们一点证据都没有，就算咱们都不管这些，警察也全信咱们的话，也找到了证据，可总共才几百块钱吧，你觉得真能让他坐牢？”
卫锁有些丧气的胯下肩膀道：“所以，咱们就只能这样算了？”
我笑笑道：“不是啊，除了算了，咱们还得收拾坑，还得想想办法，怎么才能杜绝咱们这位小偷邻居了……”
说着，我认真打量着两家中间的院墙，想着要怎么弄下，才能让他过不来……
正想着呢，卫锁突然凑够我小声道：“那你说，他真的是因为要养两个儿子，没钱了，所以才……”
被他的话一逗，本就没什么好想法的我，更没主意了，最后，我还是看着他大笑道：“你今天怎么这么可爱？你想想，他来咱家才能偷几个钱？别说咱家本没什么钱，就算有，还全被他偷了，好吧，我就算上让他轻轻松松偷个一两万吧。那多了这一两万，他家就能娶的起媳妇，盖的起房了吗？”
卫锁耸肩摇了摇头……
“或者说，这一两万就够他们一家吃几年？或吃一辈子？明显都不是，他只是不想干活，不想努力，只想占点小便宜而已。而且，但凡偷了东西就是小偷，哪怕他的理由借口再动听，也改变不了他是小偷的事实……”
卫锁长叹了口气，不知道在感叹着什么，我也没功夫细究这些，依旧研究着两家中间的墙：“哎，阿锁，那你说咱们这个墙要怎么弄啊？”
卫锁一听，也抬头打量了一会，最后才道：“现在还真没什么好办法，再加高加固比较难不说，也找不出好的理由，总不能直接给人说，怕小偷进来，所以要加固？我看，只有等咱们拆了再重建房时，再说了……”
一听到重建房，我瞬间就来劲了，要知道，我看虎子的房子，已经眼馋了好久了……
“你是说，咱们也要重建房吗？什么时候啊？”
卫锁看我一眼道：“这不是明摆着的事？亲丫和虎子都因为孩子们的婚事而盖房子了，咱家小乖可是跟歪歪一般大的，咱们就算现在不盖，也总得开始准备了吧？再说了，不干不知道，我也是盖了这么一段时间房子，才知道，人家专业的跟咱们那会帮忙的，盖出来的房子，就是不一样。你看咱们家的房子，那缝宽的，又是漏风又是泛潮的，真该拆了重建了……”
这不怎么花钱的房子，确实做工不太好，别人家的房子，都是冬暖夏凉的，我家的房子却是冬冷夏热，再加上地基不高，墙都已经有一半开始泛潮了，大冬天的，家里的墙上，一直挂着水滴，不到夏天都干不了。
听到卫锁的话，我眼睛一亮：“那咱家什么时候能盖房子？”
卫锁戏谑的看着我道：“怎么，你现在有盖房子的钱了？青云家的钱要完了？那家里现在存了多少钱了？”
看他原来是开玩笑的，我有些不悦道：“就算家里再没钱，我也能借下盖房子的钱，你信不信？”
卫锁摇头无奈道：“我信，我知道凭你的为人跟人品，借钱都是分分钟的事。可是，说实话，现在咱家的房子，还真不能盖。”
我有些心急道：“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不能盖房子？我说了咱们有钱的……”
第二五一章 分家1
刚说完我就有些后悔，要知道，这些年，卫锁从来只是伸手向我交钱要钱的，至于家里到底有多少，我问青云要回来多少，又存了多少，他根本不太清楚。
可话都已经出口了，我很害怕卫锁突然感兴趣了，问我家里经济的详细情况……
不料卫锁好像根本没听清我的话，只认真向我解释道：“现在不能盖房子，不是钱的事，要不然，难道前面老平家没钱了？他家的房子比咱家还不如呢，要是能盖，早就盖了……”
我皱起眉头道：“那是为什么啊……”
卫锁叹口气道：“盖房子也是有讲究的，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不能被西边的压了顶，不然东边这家，就算再努力，也存不住钱。”
我顺着他的话道：“所以，咱们家这些年只能干些体力活，挣些小钱，做生意却挣不了什么钱，就是因为亲龙家把咱们家压着了？”
卫锁努着嘴摇头道：“亲龙家只压了那么一点点，对咱家应该影响不大，这些我也不太清楚，反正在这个行业里，就这么个说法……”
没理他，我接着自己的思路道：“可是也不对啊，要说咱们家挣不了钱，是因为亲龙家压着，可我看着他家现在还不如咱们家了，而他家西边的房子都没盖起来，也没压着他啊，那又是为什么？”
卫锁又摇头道：“我只是这么一说，你这么较真，我真不知道为什么了……”
没理他，我又继续道：“莫不是，压了别人家，自已家也不得好？也就是说，除了自己心里暗爽之外，他家不仅没有任何收益，反而跟着咱们倒霉了？”
越想越好笑，我到底忍不住的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
笑罢，看着院墙，我无奈道：“所以，咱们现在除了给北房门，上锁外，再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了？”
卫锁接口：“是啊，那就先上锁吧……”
看着那挂了多年的锁，我笑道：“所以，咱们之前，又是按小块玻璃，又是给窗户安铁框，却不锁门，为的是什么？”
卫锁一愣道：“是啊，咱们为什么在安了大门之后，就不锁家里的小门了？”
我嗤笑一声道：“或者，只是因为咱们懒罢……”
说罢，我转身回到东屋，开始收拾坑上乱糟糟的一团，卫锁也自觉去做饭了……
边收拾，我边哼着歌……
说实话，我现在心情很是不错，虽然家里损失了一些钱，但到底知道了，原来小乖也没有偷那么多钱不是？
这也算是个变相的好消息吧……
自从锁上锁后，家里的钱，和之前放钱的地方，再没出现被人翻动的异样。
当然，小乖回来后，我也没跟他确认过什么，或说跟他道过歉，虽然没偷那么多次，但他到底也偷了家里钱，打他也不算错，更何况我现在也没什么心思管着他了。
因为，在他回来的前一天，我和卫锁被叫去了那边，还被告知，最好别带着席蕊去。
顺路把席蕊送给阿霞，我和卫锁才又继续向那边出发。
一进屋，就看到了满满一屋子的人，有公婆两口子，针子两口子，再加上小舅和大舅，针子的孩子，我倒没看到。
刚跟众人打了个招呼，还没等我开口问些什么，婆婆就急不可耐的跳了起来。
“锁子，你俩既然来了，那我就开始说了。是这么回事，眼看针子的孩子也大了，总不好一直让他们住在小小的东屋，而且听说竹丫娘家也分了家，所以嘛，照我的意思，咱们家也分个家，好让针子早点盖房子……”
婆婆刚说完，小舅就接过话题：“是啊，一转眼，你们兄弟俩的孩子都这么大了，也该分家立业了。只是，你们爸妈把你们管大，可不容易，你们可不能不孝顺啊……”
这话一说，我们四个赶快表态道：“我们肯定会孝顺的……”
小舅满意的点了点头……
婆婆又开口道：“家里的东西倒也简单，就这么个房子，和那么点子地，分分就好了。你们有什么想法，都说说……”
菊花马上回道：“妈，既然是你们的东西，你做主就好，你说怎么分，就怎么分，我和针子没有任何意见。”
听到这话，我也只好跟着道：“婆婆，那你先说说，你们是什么意思……”
说实话，这边的东西，我一点想法也没有，也没想着问公婆要些什么，只是，在我明明知道，婆婆很偏心针子两口子的前提下，还让我像菊花似的，说什么都听她的，却是不能的。
小舅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
婆婆也瞪我一眼道：“既然你们都让我说，那我就先说说。虽说我只有两个儿子，但我到底还有两个孙子，这两个孙子，我就一人先分个火锅吧……”
看着前面桌子上的两个破火锅，我冷冷一笑，暗想，给这么个要扔的玩意，还不如不给的。
小舅很有些不悦道：“乱梅，你这话说的有问题，虽说你有两个孙子，但小孙子怎么能跟长孙比？我也只听过分家有长孙的份，你现在把小孙子扯出来不说，还两人一人分个破火锅是什么鬼？”
婆婆不悦看了她小哥哥一眼，悻悻说道：“虽说小乖是长孙，但到底不是在我跟前长大的，我想要靠的也不是他，我给更疼的孙子一个火锅，又怎么了？”
小舅皱眉揉了揉眉心道：“好吧，暂且不提孙子，你还是说说，怎么给两个儿子分吧。”
婆婆挑着嘴角道：“锁子已经盖好了房子，又不缺住的地方，这边地基自然是给针子了……”
小舅继续揉着眉心道：“那你的意思就是，这边的房子全给针子？那地呢？”
婆婆挑着下巴道：“我和他爸到底还能干动，自然等我们都干不动的时候，再分啊……”
小舅放下手，盯着婆婆道：“所以，你就只给针子这块房子，锁子什么都没有？”
婆婆眼巴巴看着她哥道：“不然呢？”
这时大舅突然开口道：“乱梅啊，不是我说你，你到底两个儿子，这么分也太不公平了，再说了，等以后，你俩到底得两个儿子一块养了，你现在把所有的东西，都给了针子，那以后，你怎么好意思开口让锁子养你？
第二五二章 分家2
婆婆没有接大舅的话，反而看着卫锁问道：“锁子，那你说，你会不养我和你爸吗？”
卫锁讪笑了几下，只摇了摇头。
大舅却不依不饶道：“你这么问他，他当然不敢说什么。可是，真当你到时候得了什么病，需要花钱的时候，锁子借口，什么都没分到，就不出钱，针子又借口，锁子没掏他也不掏，你又怎么办？”
这个问题，很犀利又很现实啊……我暗暗点点头。
婆婆明显不屑道：“我又没指望过让锁子养我……”
大舅捋着胡子，看着婆婆平静道：“那卫怀呢？也不用锁子养吗？你要是真的，只让针子养着你和卫怀，那把所有的房子，都给针子，什么都不给锁子，倒也不是不行……”
婆婆立马急切道：“那怎么可能？我们到底是他爸妈，他怎么可以不管我们？”
大舅挑眼问道：“所以你的意思就是，你什么都不给他，但他还得养你们，是吗？”
未待婆婆反应，大舅又继续道：“你要真是这个意思，那你这分家的事，就不用叫我了，我可分不出这样的家来，我怕说出去，叫人听了笑话……”
小舅也在旁边悠悠道：“乱梅，到底锁子也是你的儿子，你做事，总得让人能看过去，不能太过哦……”
婆婆一窒，只讪讪的看了看两个哥哥，又看了看，没什么存在感的我们，烦躁的摆了摆手，叫我们散了去……
回家的路上，我很是好奇道：“阿锁，你提前听到过什么风声吗？怎么突然就提起分家了？”
卫锁悠悠回道：“我只知道，针子一直在说，想盖房子……”
看着气定神闲的他，我突然恶趣味突起道：“那听到你妈这样分家，你什么想法？”
卫锁看了看我，半晌才道：“我也不知道……”
听出他声音中的伤心，我有些后悔找补道：“那对于分家，你是怎么想的？”
卫锁幽幽叹口气道：“他们到底是我的爸妈，不管他们有多偏心针子，到底也是养我到大，又宠了我那么多年，现在，他们年纪都大了，只要他们分给我点东西，哪怕只有一点点，我也是愿意养着爸的。”
我点点头：“是啊，婆婆是肯定不想咱们养的，要是真是一家一个的话，咱们大概率是要养公公的吧，那咱们是不是要把西屋腾给公公住？或者，干脆直接让小乖跟爷爷住也可以，到时候，他还能给爷爷倒个尿盆？”
卫锁嘴角抽了抽道：“你先别急这些，分家的事，还有的说呢，只要我妈不乐意，不会结束的……”
我有些奇怪道：“咱们都不要她什么，也愿意养一个，她还有什么不乐意的？”
卫锁摇摇头道：“我看你是离开那边久了，快忘了我妈是什么样的人了吧？你且等着吧……”
卫锁这次说的很准，才过了三天，小乖刚走后的周一，那边就又捎话让我们过去。
走进去一看，还是上次的人，只是少了一个大舅，看来，婆婆的大哥，也终究拗不过她，或者说，人家也没有必要，非因为卫锁这么一个外甥，得罪自己的亲妹妹和另一个外甥。
只是大舅到底不愿意亲眼看到那么不公平的事，可一向自诩公平的小舅，怎么又来了，难道他就不怕人说他处事不公？
想着，我偷眼看了他一眼……
好家伙，人家依旧坐的笔直笔直的，好个公正严明的形象。
想着，婆婆就又开口说话了：“你们要是没什么意见，那就把这边的房子全都给针子了？”
我心里一惊，好家伙，这主替我们作的，可真厉害……
眼看卫锁半天不说话，我不得不开口道：“婆婆，话不能这么说，我们都还没开口，怎么就成没意见了？”
婆婆斜眼看我道：“所以，你有什么意见？”
我摇摇头道：“不是说什么意见，只是，不管您怎么疼针子，锁子到底也是你的儿子，而且还是长子，不管怎么说，这边也不能什么都没有他的吧？哪怕就跟我娘家似的，让针子意思意思，说出去，到底也是一个儿子一半，到时候，我们管公公的时候，也会更尽心些不是？”
小舅嗤笑一声，说了一句：“到真是伶牙俐齿，真跟你奶奶真像。”
听他提到奶奶，我立马不悦道：“小舅，那你的意思，是我说错了？那你到是指出来，我哪里说错了，我改，我肯定改。”
小舅嘴角抽了抽没说话，婆婆却又开口道：“竹丫啊，你小舅说你伶牙俐齿也没说错啊，这锁子都没说什么呢，你一个没嫁妆的媳妇，又在这叨叨个没完，就这，你还好意思说你没……”
婆婆话末说完，卫锁就大吼道：“妈，你够了，以前给你那五百的时候，我就说过，以后不准你再提嫁妆的事了？再说了，这些年，我偷偷给你的钱还少了？或者说竹丫怎么着你了？你不管我们生活，也不给我们管孩子，我也没说过什么，这都多少年了，你又提这个做什么？再说了，针子娶菊花时，彩礼花的更多，菊花的嫁妆，你又花了几个？”
针子和菊花看了看我们，到底没说什么，只恨恨的盯着地面。
婆婆却眼泪婆娑看着小舅道：“哥，你听到了吗？就这样的儿子，我怎么敢跟着他生活？你还说我偏心针子，你说，我不应该偏心他吗？我倒是想偏心锁子啊，可人家稀罕吗？”
小舅正正身子，看着卫锁道：“锁子，你这样，可有点过了啊。”
卫锁冷冷一笑道：“怎么，我这样就过了？难道只有我什么都不要，全给针子，最好再出点什么，才不叫过？”
小舅讪讪着没有说话，卫锁却又看着公公道：“爸，你倒是说句话呀，你到底是一家之主，不能什么都只听我妈说啊……”
公公嚅嚅的张了张嘴，最后才道：“你妈说了算……”
婆婆冷笑下道：“锁子，那你是什么个意思？”
卫锁不再看公公，把目光转回婆婆身上道：“就是阿竹说的，这边的地基全给针子，行，但他给我们出一些钱，就算是买了我那一半。”
第二五三章 分家3
其他人神色各异，都未表态……
婆婆又跳起来道：“不行，针子要盖房子了，没有钱……”
卫锁：“所以，只因为要盖房子，就要我心安理得的，把我那份白白让给他？可是，我那会盖房子的时候，你又管过我有钱没钱吗？”
婆婆不悦道：“都这么多年了，你们的房子也早盖起来了，你现在扯这些干什么？”
卫锁指着我，一字一字对着婆婆道：“我们的房子能盖起来，是因为阿竹辛辛苦苦问她娘家借的，事后，也是我俩辛辛苦苦一分一分挣钱，还给她娘家的。当时，我们还刚生了小乖，你知道我们的日子过的有多苦吗？这些年，你又问过我，缺不缺钱吗？现在针子要盖房子，人家都没吭声，你就在这，替人家叫穷了？”
这时小舅跳出来公正道：“乱梅，要是这样说的话，那锁子说的也有道理。不过嘛，我说锁子，到底你是老大，要让着弟弟些，而且针子还要盖房子，正是紧用钱的时候。要不这样，我做主，针子出个一千给你，就当问你买了这半块地基了。至于两个老人，也简单，一边一个，你爸归你们，你妈归针子管，你看行不？”
别说卫锁了，我也很是意动，别说给个一千，就是不给钱，我俩也愿意啊。但我俩很清楚，小舅说了不算，便都只看着婆婆……
看我们看向她，婆婆眼一提，立马开火道：“一千，你俩倒好意思问针子要一千？这些年，你俩有管过我和你爸吗？不都是人家针子管的？想要钱，也可以，那先把这些年，你们应该孝敬我们的那份也出出？”
卫锁也瞪着眼回道：“这些年，我背着阿竹偷偷给你的还少吗？现在你竟然说这样的话？现在，你既然要算，好，那咱们先算算，你给针子管大了三个孩子，一个都没给我管过，算上他们吃的口粮，加上你给他们买的零食，你该补我多少钱？再算算，你和我爸两个人的地，一年能收成多少，这么多年，你俩又该分给我多少钱？”
这时，小舅又插嘴道：“你看看你俩，这都什么样子，哪还像母子俩了？哪有母子俩算这些的？说出去不怕人笑话？”
婆婆瞪着眼睛不理他，卫锁也喘着粗气不说话。
小舅也不嫌尴尬的道：“今天都这么晚了，要不锁子，你们就先过去吧，至于分家的事，咱们下次再说。”
半晌一直没人吭声，我和卫锁才双双出来，开始回家。
在路上，卫锁还气的一直喘着粗气，想想他之前的样子，我有些好笑道：“你还真气了？之前不还是你提醒我，说让我想想婆婆是怎么样的人吗？现在，你倒把自己气着了？而且，卫锁，你也跟我说说，这些年，你背着我，都给婆婆什么了？”
卫锁一听，呼吸声立马小了很多道：“没什么啊，不就是一些大棚里不好卖的菜，其它的没有什么的……”
听着他小心翼翼的样子，我有些好气，又有些心疼，最后还是没有追问那么多。
其实他能给点什么，或者给多少，我心里大概有点数的，而且这些年，在我给我娘家拿东西的时候，他也从来没说过什么。在这方面，卫锁还是比较厚道的……
现在我们最大的难题，还是眼下分家的事……
“阿锁，你说妈或者说是菊花，她们到底想要干什么？小舅直接开口要一千，是不是有点多？要不，咱们给他说说，咱们不要钱了，再管着爸也行？”
卫锁沉吟片刻道：“我怕事情没这么容易……”
虽然我心里也有些认同他的想法，但还是反问道：“咱们什么都不要她们都接受不了吗？那她们还要什么啊？莫不是，还想把咱们的房子也要过去？”
卫锁点点头道：“也不是没有可能……”
‘呵呵’，我冷笑几声：“到时候，她们要真敢开这个口，就别怕我让她们没脸了……”
之后，我和卫锁又假设了多种情况，又想了很多应付的方法。
不料，一直过了半个多月，都一直没人来叫我过去。
只卫锁总三不五时的消失一晚上，刚开始我以为他只是去打牌了，直到这天晚上，又一次吃着饭，等着卫锁时……
当时，我正和席蕊慢悠悠的吃着饭，突然门帘一动，卫计跑了进来。
我抬头，只见他满脸大汗道：“竹丫，你怎么还在家里吃饭？不是说，你家今天分家嘛，你怎么还没过去？”
我有些发懵，但还是笑道：“我不知道啊，没人告诉我，也没人来叫我啊……”
卫计一呛，又道：“那你现在知道了，还不赶快过去？据说分家协议都写好了，都快要签字了……”
我一听，这才急忙拉着席蕊，站起来就准备过去。
卫计又马上抢道：“你就先别管席蕊了，一会我替你送到阿霞那去，你自己还是赶快过去吧……”
实在着急，我没再骑自行车，而是直接骑着摩托车就过去了。
好在，天已经黑了，路上也没什么人，只两三分钟，我就到了那边。
一进院子，就听到婆婆正笑道：“早这样说不就行了嘛，之前哪还会闹那么多？”
之后就是针子和菊花他们的笑声，不知道是卫锁没笑还是笑的太小声了，我没听到卫锁任何的声音。
当然，现在也不是我纠结这个的时候，而这说话间，我也已经走进了屋里。
里面还是之前分家的那些人，气氛确实不错，但这中间，显然不包括卫锁和小舅。
见到我进来，也除了他俩稍有点反应之外，其他人，都正忙着说着什么，都没功夫搭理我。
我也没什么心情跟他们搭话，只想马上问问卫锁，到底发生了什么。
卫锁为难的看了我一会，却一句话都没说。
这时我也早发现了他手上及坑上的两张写满东西的白纸，这时，我也没心思和心情来关怀他，只抽出他手里纸，就认真看了起来……
第二五四章 被气中风
白纸上的字，虽然密密麻麻的，但排版字体都很是漂亮，一看就是小舅的手艺。
最上面一行，也只写了四个很醒目的大字，分家协议。
把周围的一切都淡忘，我只细细的看着这张纸：
分家协议
树大分枝，儿大分家。现因卫锁、卫针皆已长大娶亲，现在其小舅的见证下，经多次商议讨论后，决定对其兄弟进行分家，具体详情如下：
1、两老分得的农田，在两老还有行为能力之前，由其自种。
2、两老所住房屋，一分为二，两子一人一半。但因卫锁已有居住所处，故由卫针向其购买其所得一半房产，因当时建房时共计花费四百元整，故卫针需向卫锁付款二百元整。
3、卫锁现居住地（位于村东郊）房产，当初两老提供的房梁，现价值两千元，而卫锁当初建造该房屋时，正好花费两千元，故该房产使用权应归两老所有，且对其现分配如下：村东房，两子一人一半，但因卫锁一直居住于此，故由卫锁向卫针购买其所得一半房产，因该房产，现市值两万元，故卫锁需向卫针付款一万元整。
4、至于现两老所用家具及家电，因都是由卫针付款购买，故不予分配。
5、两老的长孙卫安，分得传承火锅一个。
6、在两老还有行为能力之前，皆住于卫针处。
7、中间两老生病就医的花费，需两子共同承担。
8、等两老不能再挣钱时，两子各养其一，具体的方式，视到时的经济状况而定。
协议人：两老：公正人：
看了一遍又一遍，拿着纸，我看着小舅，不可置信道：“所以，针子要买的，我们就得按以前的建造价格卖，而我们要买的，就必须用现在的价值来买？就算那本来就是我们自己建的？”
小舅尴尬的转过脸，不看我。
婆婆却不悦道：“我们卫家分家，锁子在就行了，你一个儿媳妇过来干什么？再说了，锁子都同意了，你回去准备拿钱收钱就好了。”
我看着卫锁，冷笑道：“所以，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我自己的房子，我辛辛苦苦借钱盖下的房子，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就不是我的了？就成了你爸妈用一根房梁买的了？”
这时小舅不悦插嘴道：“竹丫，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
看着他，我冷哼一下道：“你写这个的时候，不怕难看，现在到怕难听了？”
小舅气乎乎的指着卫锁道：“锁子，管好你媳妇？”
我冷哼道：“整个卫家，哪个男人又能管得了媳妇了？公公能管住你妹妹？针子能管菊花？还是你觉得我就那么窝囊到，卫锁能管住我了？”
小舅指着我，手指都气的抖个不停。
我却不再理他，只看着卫锁道：“卫锁，你告诉我，这纸上写的东西，你都知道吗？你都答应了？”
卫锁讪讪的看了我一会，一个字没哼。
婆婆立马趾高气扬道：“锁子当然答应了，不然你小舅怎么能写在纸上了？你要不来，我们都签完协议了……”
心里气急，我狠狠回了一句：“你小舅……”
小舅气的翻了个白眼道：“小人，真真是小人。”
我根本没理他，还是追着卫锁问：“卫锁，你到是说句话呀，只要你点头，说是你答应过的，那我也认……”
卫锁还是不哼声，只微微点了点头。
菊花在旁边微笑道：“嫂子，你看到了吗，我哥刚点头了呢。”
狠狠看着她，我吼道：“你闭嘴……”
婆婆：“我们都是卫家的，这里是我家，我看该是你闭嘴才是。”
公公：“这么泼辣，这么泼辣，我才不跟他们住，重分，重分。”
针子：“我哥都认了，嫂子你就认了吧……”
菊花：“嫂子，你坚持住啊，我们盖房子，还得等你拿钱呢……”
这一刻我再忍不住，吼道：“离婚，卫锁，我要跟你离婚，离婚后，你拿着钱爱跟你妈过，还是跟你弟媳妇过，随你妈的意……”
说完，我把手里的纸往下狠狠一扔，又重重的踩了几脚，才恨恨的走了出去……
连摩托都忘了骑，我只一步一步的往前挪着。
这时我好想再往西走，投到奶奶的怀里再哭一回，可惜，别说奶奶了，就连她曾住过的屋子，都已经没有了。
而我爹妈和弟弟们，要是听到卫家这一团事，恐怕都只会看热闹的大笑吧，又有哪个会安慰我？
所以，碰到这么大的事，我只能自我消化，自我调理，身边甚至连个能陪伴我的人都没有（不能找阿霞，一找她，月亮就知道，席家人也就都知道了）……
想完这些，我依旧一步一步往家的方向走去。
只是，那还是我的家吗？
不，它已经不是了，它已经被卫锁用一根房梁卖给他爸妈了……
我们要是还想住那边，还得给卫针付一万块钱了……
可是，可是凭什么？
当时借钱是我借的，很多人也是看我的面子才来帮忙的，现在卫锁，他凭什么，自己就决定了这一切？
难道就凭他是男的，我是女的？
越想越气，越气越想，等终于走到家里，我准备拿钥匙的时候，我的手却怎么也抬不起来了……
这时，眼泪终于忍不住的，顺流而下……
可我连一个简简单单的擦眼泪的动作都做不到了……
苦笑一下，本来还想替卫家遮遮丑的，现在我这个样子，不让阿霞知道，都不能了……
幸好席家还没上栓，我很顺利的找到了阿霞。
怕吓着她，我自己也不想再回想那么多，便只简单的告诉她：“阿霞，我好像中风了，你送我去你姑姑家诊所吧……”
阿霞很好，即没提费用，也没问原因，只让月亮看着孩子们，她就起来骑着摩托，送我去了镇上大姑姐那里。
到的时候，大姑姐的诊所灯火通明，进去一看，里面却没有病人，我以为她诊所晚上，一向如此，便没有多问。
大姑姐什么都没问，只细细帮我看了看，又举着我的胳膊动了动，问了问，就给我插上了点滴。
这也是我为什么愿意来大姑姐这看病，平常也喜欢跟她来往的原因，对于卫家那摊子事，她从不问什么，更不评价什么……
第二五五章 冷战
只在镇上呆了两三天，左边的胳膊，就慢慢有了知觉。
为了不麻烦大姑姐，也为了让阿霞省心省事些，我直接要求大姑姐给我开够足量的药，让我回去输液。
大姑姐很配合的，给我开了好几天的药，还让他大儿子开着小车，送我和阿霞回去。
到了家门口，我怎么都不愿意进去，便只借口我自己没法输液，让阿霞一直跑来跑去也麻烦，便让他把我们直接送去了席家。
听到我的话，阿霞什么都没说，只很配合的带着东西，掺着我就回了她那。
一到家，她就很麻利的把坑铺好，又上手给我插好了药。
虽然没怎么问我，我也没主动说过什么，但阿霞明显知道了一些什么，因为很快，她就在拐着弯的催我回家。
她一会说，那边她爸一个人在家，可怜的不行……
一会说，她爸都没钱买菜吃了……
一会又说，我一直在这边坐着，家里实在有些不方便。
一会又叨叨着，我们之前去镇上那么顺利，都是他爸在背后提前安排好的。
反正都是些，给她爸说好话的举止。
前两个和最后一个理由，我连听都没听，第三个，我却也很是不好意思。
虽然多少也有些意动，但想着那天卫锁的表现，我真不想再回那个家。只是，阿霞虽然一直说这说那的，但卫锁却一次都没上过门，我不禁有些疑惑。
等在阿霞家连输了三天液，我的右胳膊也开始有知觉时，卫锁终于上门了。
狠狠看了眼，心虚逃出去的阿霞，我低低骂了声：“白眼狼。”
卫锁看着我，低着眼眉道：“阿竹，你好些了吗？”
我没看他，只气哼哼道：“快了，等我一好，咱们就去换证离婚。”
卫锁愣了会，才又道：“我错了，也拒绝了我爸妈那些无理的要求，你就原谅我，别跟我离婚了吧……”
扯扯嘴角，我冷笑一声道：“你还能拗的过你妈？再说了，协议都签了，还能拒绝？你骗鬼呢？不过，家里的钱和孩子，都得归我，至于房子，如你所愿，都给你们。不过，你那一半的房子和要给针子的钱，就你自己想办法吧……”
卫锁连忙摇了摇头道：“那天，你走后，我跟他们吵了一架，那张协议也被我撕了，我没有签协议的，真的，你相信我……”
虽然心里有丝丝的开心，但看着不灵活的双手，心里又泛上丝丝疼痛，想了想，我狠狠心道：“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
说罢，我便闭上了眼睛。
半晌，我才听到卫锁踢踏个腿走出去的声音……
很快，外面就传来他跟阿霞小声嘀咕的声音……
虽然这几天，阿霞一直在照顾着我，还很是细心，让我很是感动，但她对我的这种好，不是奶奶那种的，就我一个的好，而是我妈对小虎和亲丫那种，对我和卫锁都好的感觉。
虽然我听不清，他俩到底嘀咕了什么，但大概我还是能猜到的。
这一刻，我觉得伤心极了，好像自奶奶走后，就再没那么一个人，不问是非，不问缘由的，只凭心的一心向着我。
又过了五天，我的胳膊已经彻底好了，除了使劲干体力活，大姑姐说，干其它的小活，我已经没有任何问题了。
当然，再养个十天半个月的，就是干重体力活，我也是可以的。
本来我是很不想回去的，但应不过卫锁时不时的过来碍我的眼，再加上阿霞又一直在我耳边说他的好话，尤其是当着我的面，她时不时的跟月亮各种腻歪，我最后还是受不了的回到了家。
讲心里话，与其说我是被阿霞和他爸感动回来的，不如说，我是被阿霞跟月亮尴尬回来的。
可是，人虽然是回来了，但卫锁，我依旧不理，只一心去大棚地里干着我的活。
幸好，经过这些天的耽搁，地里的茄子，也没少长多少。
那边的消息，不管是哪方面的，我也再没关心过问过。
只卫计，时不时的来跟我吐槽吐槽。
他一会说，我婆婆跟两个大伯哥哭诉，反被训了个不轻。
一会说，针子和菊花在外面卖惨，结果被反教育了一顿。
一会又说，大伯和二伯，把公公叫去，好好训了一起。
反正总结一下，除了她那个小哥哥，现在是再没有人帮着她说话。
听到这些，我心里舒服了些，才给了卫锁几分好颜色。
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学校放寒假了，两个孩子都回来了。
小乖依旧每天带着席蕊各种疯，每每看到他，我都会不由的想起当初婆婆分给他的那个破火锅。
我实在不忍直视，便只让他只着席蕊，哪怕地里的活再忙，也没叫过他。
至于阿彩，她依旧乖乖跟着我，天天上地里干活。
看着他们鲜活的身影，我心情越来越好，而且也马上过年了，便选择性的忘记了分家那摊子烂事，只细细准备着过年的各项事宜。
一转眼，又到了大年初一。
一大早，放过鞭炮，吃过饺子，两个孩子就相跟着去了那边拜年。
等叔伯堂兄弟家的孩子们都过来拜过年后，我才跟着卫锁走向了那边。
按旧例，每年我们都是先去公婆那边拜过年后，才去给大伯二伯拜年。
今天，看着那气派的大门，我却是怎么都迈不开脚。
纠结间，我好像看到了菊花正讽刺地冲着我笑……
定眼细细一看，菊花是正站在院子里笑，但那笑容甚是灿烂，哪有丁点讽刺的感觉？
但我还是三两步就逃走了……
不管她什么表情，我都觉得她在讽刺我……
不过，人家讽刺我，也是应该的……
谁让人家都没直接出面，只放出了一个我婆婆，我就把我自己气到中风了……
我快速逃进大伯的院子，直到进入玲的屋里，才稍稍松了口气。
看着我，玲苦笑了几下……
自小浩走后，她再不是之前，开朗飒爽的玲了。
现在就连玩笑话，都不怎么跟我说了……
我俩默默对坐了一会，直到听到外面其他人的声间，我才走出去，跟他们一块去拜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