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一百三十二节 宾馆
汽车顺着大街一路疾驰,道边接踵而至的摩天大楼和稠密的人流让许岩感受到了国际大都市的繁华气息。许岩叹道:“我刚到锦城时候,觉得锦城的市容建设已经很了不起了,没想到初到京城,感觉京城这边景象好像更繁华啊!”
“那是,”高敏处长微笑道:“京城毕竟是首都,关系到国家的脸面,所以发展肯定要到好一些的,国内也就是沪海能跟京城媲美了。锦城也是国内的大城市了,不过毕竟在西部,这个先天条件就受限制了,发展肯定不能跟京城比的。许岩,我听说,你还在锦城的蜀都大学读书?有没有兴趣转到京城这边来读书呢?”
“啊?”高敏处长的这番话着实出乎许岩意料,他诧异地说:“到京城来读书?”
“是啊,京城毕竟是国内最大的城市了,人文荟萃,好的大学也很多。像京城大学,水木大学,这都是国内一流的高校——蜀都大学也不错,但比起这两所大学来,水准还是有差距的,为了许岩你今后的发展,转到这边来读书,倒也是不错的。”
听高敏这么说着,许岩不由怦然心动:要知道,到水木大学和燕京大学读书,这是全国所有学生的梦想,许岩自然也不例外。只是高考之后,许岩自知分数不够,也不敢报水木和京城这两所著名大学,只敢报了本地的蜀都大学,他好奇地说:“高处长,我听说,水木的分数线要求很高的,够资格进去吗?”
“嗯,如果是对外地考生,水木的分数线确实是很高,但对本地考生来说,水木的分数线其实也就一般吧。这几年,我几个朋友的小孩,在本地考生,也就是五百多分的分数,照样进了水木。许岩你是自己考进蜀都大学的,你的高考成绩那肯定是没问题的,到时候,文局长找关系活动一下,弄个指标肯定是没问题的。”
高敏说着,忽然叹了口气:“不过,文局长现在被王中茂的事搞得焦头烂额的,估计他也没精力弄这个事了。”
许岩听得心痒痒的:一个水木大学的入学指标,这玩意说难不难,说容易却也不容易,却恰好能触碰到许岩这种莘莘学子心中最渴望的:十年寒窗,三年苦熬,每年百万的应届考生,谁不是以考上这两所名校为最高理想的?
那是国家的最高学府,能进这两所学校,这已远远超过了大学教育的意义,这意味着荣耀和骄傲,意味着从此踏入了社会的菁英阶层,意味着自己的人生从此踏入了截然不同的另一个层次。
很多事业有成的富豪身家过亿,但没能在名牌大学读书,渡过天之骄子的大学生涯,这始终是他们心底里暗藏的遗憾——不能不说,高敏的投其所好,确实挠到了许岩心中的痒处。
许岩竖起了耳朵,想听高敏把这事说得更详细一点,但这时候,高敏却不继续说这事了,他转移了话题:“许少校,你们刚下飞机,很累吗,还能不能坚持?”
“坚持?高处长,有什么任务吗?”
高敏扶了下眼镜,他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按说你们刚下飞机,应该是先休息的,不过,文局长接到京城公安的通报,说在牛栏街的南华宾馆发现了王中茂的踪迹,文局长已经亲自带队出发去南华宾馆了。线报如果是误报,那就算了,但如果真是发现了王中茂的线索,文局长希望你能过去帮忙——这样让少校你马不停蹄的,我们很过意不去。”
这个请求,许岩很痛快就答应了——这趟他上京城来,就是为了给文修之帮忙的。现在对方既然提出了请求,自己是没理由拒绝的。许岩当即应承道:“行,我们这就过去就是。就是小黄好像刚刚晕机晕得很厉害,是不是让她先去找个地方歇息了?”
还没等高敏说话,黄夕连忙表态了:“没事,我没事的。刚下飞机时候确实有点晕,但现在已经好很多了——我能坚持的。”
黄夕心想开什么玩笑?自己这趟这么大老远几千里跟着回京城来,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能争取立功的机会。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能在局长文修之面前出现,这是在首长面前挣印象分的大好机会,自己怎能不去?不要说有点小小晕机,就算自己晕得躺下了,自己也得挣扎着爬到首长跟前去啊!
许岩转向朱佑香,轻声问:“轩芸,你没事吧?累吗?”
朱佑香从容地说:“既然朋友有难,吾等自应即刻驰援——公子做主便是,吾无妨的。”
听朱佑香这么文绉绉地说话,高敏倒是来了兴趣。他“咦”了一声,转过头诧异道:“朱小姐这样说话,这个。。。倒是别具风格,很有意思啊!”
朱佑香淡淡一笑,也不答话。许岩忙帮着打掩护:“小朱平时比较喜爱古文,平时都爱看一些古文书籍,受那些书影响很深,所以她说话也有点那味道——这个,呵呵。”
高敏倒也没多想,他笑着说:“是啊,这两年,国内好像兴起古风热了,很多年轻的小伙子和小姑娘们都喜欢穿着汉服招摇过市,好像很流行。
我听说,你们锦城是比较时兴这个的吧?在京城这边也有不少年青人喜欢这个呢,我平时去北海公园玩,常常见到那些小伙子和姑娘们穿着这个,在那边摆姿势照相什么的,什么舞剑啊、赏花啊、踏青啊,什么游戏都有,连我这个老家伙都看得津津有味呢。”
高敏自己把话题越扯越远了,许岩暗暗高兴,他赶紧拼命把话题给引偏——从古风一直到韩流一直到现在欧美的流行音乐,凑巧的是,高处长见识甚广,阅历又深,什么事都能说出个道道来,说得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俩人一路胡吹了半个多小时,直到那位沉默寡言的司机提醒他们:“高处,许少校,牛栏街已经到了。”俩人这才意犹未尽地停住了话头。
抓捕魔物,这样的事情对许岩来说已不是第一次了。上次去襄城抓捕魔物,许岩还记得,光是开去的军车和警车就有上百辆,把一个镇子给停得满满的,只能停到了镇外的马路上。这次抓捕王中茂,许岩以为跟上次一样,也是满街的军警和封锁线,整条大街都给封锁了——没想到到了这边一看,却见街面平静,人流熙攘,丝毫不见异样,许岩简直以为自己来错地方了。
许岩问高敏:“高处,上次去襄阳时候,我可记得了,那阵仗可厉害了,出动了几百号军警。现在,这边怎么连个交警都看不到,也没见封锁路面疏散人群什么的?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高处长笑笑,扶了下眼镜框:“小许啊,在京城做事,跟在地方上可是大不同了。地方上调动几百武警封锁街面,这事跟地方党委和政法委打个招呼就行了,地方上的领导一般都会支持的。但在京城,调动大批军警封路,这事可不能随便做。京城这边的高级领导多,要调动军警封锁街面,不但要报京城市委,甚至连中央政法委和内卫那边都要事先打好申请的。
这皇城根儿啊,讲究的是一个和谐安定,随便调军警上街,容易造成市民的恐慌和媒体猜测,造成很不好的影响,所以,在京城做事,大家都是很慎重的。”
说着,高处长拿起电话,拨了个号码:“喂,文局,您好。。。啊,对对,我们已经把许岩接到了。你们在哪呢?一楼的107室。。。好的,我知道了。。。我们没穿制服,只有小包穿了军装。。。哦,我知道了,我让小包留在车里吧。”
挂了电话,高敏对包辉中尉说:“把车子开进南国宾馆的后院停车场那边。你穿着军装,就不要进去了,你留在车里面待命好了。”
“好的,高处长。”
包中尉把车子在牛栏街上开了一阵,拐进了一家宾馆后院的停车场里——那家宾馆正门正写着“南国宾馆”的金色大字。一行人的车子停在后院的停车场里,有保安上前来指引着停好了车子。
高敏处长对许岩说:“小许,我们这就下去吧——这个,你的朋友小朱,是不是让她在车里等着就好了?等下,那边不单有我们情报部的人,应该还有京城公安局和武警总队的人在,小朱不是工作人员,到那种场合里亮相,只怕不是很合适,让她留在这里等着吧?”
许岩微微一惊:要把朱佑香留下?
要知道,许岩敢上京城来给文修之帮忙,他最大的依仗就是身边的朱佑香了。没有了朱佑香在身边保护着,许岩还真是不敢去面对那凶残的魔物。
他踌躇着,迟疑地望向了朱佑香,却见后者肯定地对他点头:“就按高先生的安排吧,公子且先去办大事,吾在这边候着,却也无妨的——不会有事的!”
“这个。。。”
许岩望着朱佑香,脸上的笑容比哭还要惨:他当然知道朱佑香不会有事了,但问题是自己有事啊!没有朱佑香在身边,万一等下真的遭遇了那个魔物,自己不完蛋了?
他支支吾吾:“轩芸,这个。。。我还是有点担心啊!”
“放心,公子,没事的。”朱佑香对许岩轻轻地点头,目光十分坚定:“公子且放心过去就是了,不会有什么事的。”说着,她对许岩眨了下眼睛,目光闪烁,像是在暗示什么。
朱佑香的语气十分坚定,许岩终于也就同意了,他哭丧着脸:“这样的话。。。那好吧。轩芸,你好好地在车里坐着,不要到处乱跑啊!有什么不对,你叫一声,我会赶紧过来救你的啊!你放心,我是绝不会抛下你不管的,记得了,碰到什么,你一定要喊救命啊!”
听着许岩说话,朱佑香莞尔一笑——她当然知道,许岩的话是应该倒过来理解才对:“朱佑香,你千万不要到处乱走啊。到时候,碰到情况危急的时候,我会大喊救命的,那时候,你要赶紧过去救命,千万不要抛下我不管啊!”
朱佑香暗笑:果真是人无完人金无足赤,许公子人品可靠,品行亦是无可挑剔,修炼的悟性也是堪称一流了,但他有个唯一的缺陷,就是胆小如鼠,怕死得要命。
她忍住笑,颌首道:“公子放心就是,吾自会留意的——放心,不会有什么事的。”
在朱佑香的再三保证和高处长的连声催促下,许岩终于不情不愿地下了车,哭丧着脸,像是一头快要挨抓去屠宰的猪似的。倒是高处长搞不清楚状况,啧啧赞叹道:“小许啊,你和你女朋友的感情真好啊,就离开这么一会功夫,你就这么担心,这么舍不得了,真是——呵呵,那话怎么说的?如胶似漆啊!呵呵,看到你,我就想起我年青那会儿,那时候我追我女朋友,也是这样的,简直连分开一秒钟都舍不得。
不过,小许啊,你也忒把细了些,你女朋友和小包在车里头,不会有什么危险的——哦,小包那小伙子我知道的,为人最是老实厚道,你就放一万个心好了,呵呵!”
被高敏说得哭笑不得,许岩只好苦笑:“是是,我实在放心得很。”心中却是在悲鸣:我哪里是舍不得朱佑香,我是在担忧自己的小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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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岩一行人下了车,一个宾馆保安领着他们从后门穿过过道进了宾馆的大厅。
许岩注意到,那保安上来的时候,并没有跟高敏处长说上些“你好、欢迎光临”之类的客套话语,而是不发一言就直截就领着他们进去了,连一句话都没说,显得很有默契。看着在前面领路的保安,许岩悄声对高处长说:“高处长,这保安。。。只怕不是真的保安吧?”
高处长笑眯眯地对许岩翘起了大拇指,他小声说:“小许,好眼力!这是侦查处的小吴上尉。不过,你是怎么看出问题来的?”
“呵呵,小吴过来,一句话都不说,就这么硬梆梆地领着我们进去了。。。他要是真的保安,就该被老板炒鱿鱼了。”
许岩心想,那保安穿着保安的服装,肩头挂着对讲机,脸孔黝黑,腰杆挺拔笔直,举手投足间有一股很剽悍的气势,尤其他腰间鼓囊囊的,像是藏着什么东西似的,他不时有意无意间按着腰间,一副很警惕的样子,像是生怕被别人碰到了——这都看不出问题来,自己就太迟钝了。
吴上尉把他们领到了酒店大堂门口,不发一言转身就走。高敏处长领着许岩和黄夕径直往大堂里走,看到柜台后的服务生,许岩噗嗤一声笑了——柜台后,是两女一男三个服务员,那两个女服务员还好些,她们虽然剪着短发,但相貌清丽,仪态端庄,穿着深色的职业套装,亭亭玉立,倒也有几分酒店服务经理的气质。
可那个男服务生,身高足有一米九了,腰粗膀圆,浑身肌肉饱满得像要从那身酒店制服里爆炸出来,面目被烈日晒得黝黑又粗糙——刚刚那个吴上尉扮保安时候,许岩还得连蒙带猜才能确定他的身份,但看着这位扮演侍应生的好汉,许岩不用想就知道了,这肯定是情报部的人——哪个宾馆的老板会这么傻,安排这样一个金刚般的大汉戳在大厅里迎客?这不明摆着说,自家开的是黑店吗?这样子,还有客人敢上门才是怪了!
第一百三十四节 分析
介绍完在场的领导,文修之马上说道:“许岩,过来道上,高处长把情况跟你介绍了吧?”
“高处长说了,在这家宾馆里发现了王中茂的线索——其他的事情,我就不清楚了。”
文修之点头:“那我再简单介绍一下情况吧——今天早上六点三十分左右,南国宾馆接待了一个投宿的客人,那是个单身男子,年龄在三十五岁到四十岁之间,这位客人入住了宾馆的507房。但是当班的服务员发现,这客人跟通缉令上的王中茂相貌十分相似,宾馆立即报告了派出所,然后派出所逐级上报,报到我们这边时候,已经快七点了,我们马上赶了过来,按照外松内紧的原则,对宾馆进行了布控。。。”
许岩正听着,突然,他的耳边响起了朱佑香清晰的声音:“公子,文先生所说的客人,应该不是那魔物——吾已查探过了,方圆一里之内,并无魔界妖物的气息。”
突然听到朱佑香的声音,许岩陡然一震——朱佑香的声音如此清晰,像是在许岩的耳边说话一般,许岩还以为她就跟在自己身边一样,他不由地转过头张望,却是不见她的踪影。
文修之正在介绍着呢,却见许岩心不在焉地左右张望,他停住了介绍:“岩子,你在找什么啊?”
这时候,许岩耳边又响起了朱佑香的声音:“公子请勿声张。吾是用传音入密之术与公子您联系的,外人无法听知——公子请镇定,一切如常就好。”
许岩这才恍然。明白朱佑香是用了传音入密之术对自己说话——只是,宾馆的停车场到这房间之间,中间隔着几十米远又有好几面墙隔着,朱佑香竟能对自己的情形了如指掌,还能遥遥对着自己传音?
许岩不由感慨:朱佑香的能力,真是深不可测!自己还以为自己对她的能力很了解了,没想到。自己不过是摸到了她能力的一点边而已。
面对众人愕然的眼神,许岩讪讪地笑道:“不好意思。文局长,刚刚我想到了一些琐碎事,走神了——文局,您继续说就是了。”
看到许岩的脱线表现。官员们显得很不以为然——在介绍案情这么关键的时候,许岩这家伙却是在走神,这种工作态度实在说不上认真。
文修之特意请回来的高手,好像有点不靠谱啊?
领导们有的默默摇头,有的若有所思地望着文修之,南城公安局的齐副局长更是夸张地“哈”了一声:“走神了?哈哈,呵呵!”
文修之看着许岩,眼神也很是复杂——许岩可是他坚持请回来的高人,他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许岩身上了。很希望许岩能力挽狂澜,为自己挣回面子的——这样的关键时候,许岩他到底在想什么?
文修之干咳一声。若无其事地说:“小许啊,基本的情况也就差不多这样了,这个事,你有什么看法或者建议吗?”
因为有刚刚朱佑香传音入密的提醒,所以,现在许岩真的是胸有成竹了。他沉吟不语。吊了好一阵众人的胃口,这才开口说:“文局长。诸位领导,你们都是经验丰富的前辈,我是刚刚入行的晚辈和新人,说得不对的地方,还请你们多指点——文局长,今早入住投宿507房的那个客人,真的是王中茂本人吗?这个,能确定吗?”
文修之沉声道:“关于这问题,我们也考虑过了——我们的干警都没见过507号房的客人本人,只有那两名宾馆服务员见过。我们拿了王中茂的相片给他们辨认,他俩都一致很肯定地认为,那客人和相片上的人一模一样,肯定就是被通缉的王中茂本人。
然后,我们也调取了当时的宾馆视频和电梯视频出来,让几位见过王中茂的同志来辨认。虽然那时候天黑有些模糊,但他们也认为,这个人就是王中茂。”
许岩疑惑地说:“光靠相貌辨认吗?听说,入住宾馆是要提交身份证的,那个客人,他提交的身份证是不是王中茂的?”
听许岩这么说,在场众人都感觉啼笑皆非,有人甚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查验身份证,这是治安部门查证身份时候的最基础手段了,也是验证身份第一步骤,这是不可能忽略掉的。在这么多来自各个安全部门的领导和专家们面前,许岩特意提起这个问题,等于问贝多芬识不识乐谱一样——这么简单又基础的环节,人家怎么可能疏忽呢?
文修之却没有笑——他知道,许岩是大学生特招加入情报部的,对情报口的业务知识,他本身就没多少认识,这没什么好笑的。
他认真地说:“客人入住的时候,宾馆那边登记了他的身份证,我们也看过那记录了。记录显示,那客人姓张,叫张民德,是江南省安州市人。。。”
“哦,身份证对不上,那恐怕。。。”
仿佛是怕许岩说多了出丑似的,文修之赶紧打断了他:“我们查验了,也跟江南省的省厅联系过了,已经确认了,这张身份证是假的。”
“啊!”许岩愣住了,他愕然重复了一遍:“假的身份证?”
“是的,已经确认,那是假证!虽然做得很逼真,身份证的编码也对,但按照部里身份证户籍中心的资料,这个编码,不应该是这份身份证来的。”
说话的人不是文修之,而是那位来自南城区公安局的齐副局长,他简单地说了一句话,马上就闭口缄默不言了。
接着齐老二的话头,文修之继续说:“而且,许岩你也忘记了一点——王中茂是从我们这边越狱逃跑的。逃跑的时候,他什么也没带——他不可能有自己身份证的。如果要住宿和休息,他只能办一张假的身份证。现在。507号房的那个客人,他也是持一张假身份证,所以,这也是一个侧面证据吧——我们认为,507号房里的人,很有可能就是王中茂本人。”
许岩追问道:“枪呢?文局长,那逃跑的王中茂是带着一支自动步枪一起逃跑的!问问服务员。还有看看视频,在这个旅客身上可有枪的痕迹?”
文修之踌躇了下。像是他也觉得这问题比较棘手。他说:“确实,从宾馆服务员和宾馆监控视频的录像来看,那旅客身上确实没带枪,不过。他带了一个很大的旅行包进来——我们的专家看过监控录像了,他们认为,如果把步枪拆开分解了,是有可能放进这旅行袋里的。”
许岩牙痛般咂着嘴,随着文修之的讲述,他慢慢也把思路给想清楚了——相比于服务员证人、视频录像之类的证据,许岩更相信的是朱佑香的判断。朱佑香既然说了,在这附近没有魔物的存在,那许岩就绝对相信。附近肯定没有魔物存在,那也就可以顺势肯定,王中茂肯定不在这里。在五楼的那个人肯定不是他。
现在,许岩已把整件事给总结出来了,只能说,这事实在太巧了——有一个长得很像王中茂的人拿着假身份证来开房,却是惊动了京城的安防体系,各部门联合大举出动。还惊动了驻军和反恐武警,如临大敌。这件事想着也让人啼笑皆非。
这么荒诞的事,还是让它早点结束了吧!
许岩心里已经有了结论,但要如何把这结论让现场的众位大佬们相信,这还真要颇费一番心思的。他说:“文局长,我明白了。现在,你们准备怎么办呢?”
文修之沉声说:“我们的人已经封锁了宾馆的周围,武警支队的战士也已经到位了,狙击手和重武器也已经在五楼布置好了——万事齐备,可以动手了,但就在于动手的方案,我们存在分歧:南城区的齐局长认为,应该立即破门而入,让突击小组直接破门冲进去,直截把这家伙打死在屋里!
但张副支队长认为,507房的环境比较复杂,除了外门以外,里面卧室还有一道门。万一目标是在卧室里,在破外门时候,我们很可能会惊动这家伙的,目标有可能直接在卧室里破窗逃跑——”
许岩诧异道:“破窗跳楼?那可是五楼啊!”
“五楼并不算高,这种怪物身体强韧,生命力顽强,五楼跳下来,还真未必摔得死它。就算他不逃跑,他万一听到外门的响动,有了准备,拿起自动步枪在卧室里负隅顽抗,那对我们突击小组的战士和干警都是很危险的。
张副支队长的意见是,应该把这家伙引出来,引到走廊里。走廊里比较空旷,没有遮挡和掩盖物,对我们的伏击比较有利。等对方出了走廊,我们再用自动步枪对他进行密集射击,如果自动步枪不奏效的话,再换用散弹枪甚至是火焰喷射器。。。”
“等下,”许岩问道:“把目标引到走廊里?用什么办法引呢?”
没等文修之答话,那位张副支队长直接回答了:“这,可以有几个方案,一是由我们的服务总台给他打电话,告诉他宾馆着火了,请他赶紧出门下楼疏散——但这个方案就怕对方警惕性高,反而惊动了他,弄巧成拙;
第二个方案呢,就是我们直接启动宾馆的火警系统,把他从房间里吓出来——但这样,我们也有顾虑,因为五楼的其他客人并没有疏散,万一在逃犯出来的时候,其他客人也被火警信号惊动出来了,那时候逃犯混在人群中,我们的战士只怕会投鼠忌器,错失战机。。。”
这时候,齐老二插嘴了:“所以,这方案,我是比较反对的——变数太大,可能性太多!在走廊交火,容易错伤无辜群众——我觉得,还是直接破门进去干掉他比较简单!”
这时候,来自国安局的吴副局长很坚决地说:“齐局长考虑周全,那自然是好事,但这件事,已不是一般的刑事案件,也不能以一般案件的态度来看待这桩案子——要付出多少代价,这个已经不列入考虑了,事先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不惜一切代价!
消灭王中茂,这关系到京城的安全和稳定,这是压倒一切的任务!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这任务都必须得完成!如果不能在今天把这穷凶极恶的怪物给消灭,让他再次逃逸的话,那今后,我们要付出更大的牺牲!所以,要给战士们做好动员,如果谁贻误战机放纵凶犯的,那是要负军法责任,承担相应后果的!”
听吴副局长这么说,武警的张副支队长和刘大队长神情都有点悻悻的,脸色很不好看。他们知道,吴司长的这番话明着说是给战士们做动员,“贻误战机放纵凶犯”,这几个字,其实是说给他们几个听的。王中茂这案子,是通天的大案,吴局长真要把状告上去,自己还真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文修之瞥了一眼吴副局长,他的脸色很难看——吴局长这番话,那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了。王中茂的越狱,文修之是事件的最大责任人,现在他头上还悬着个处分没下来,现在王中茂还没抓到,大家自然可以很轻松地可以唱高调:“不惜一切代价!”到时候真的把王中茂抓到之后,那就是开始清算后账的时候了,到时候,那些因王中茂越狱而产生的死伤和损失,还不是统统要算在自己的头上?
如果真为此死伤惨重,自己也不用等了,直截递交辞职信吧——指望大佬们不追究自己的渎职责任就好,前途啥的这辈子都别想了。
文修之干咳一声,沉声道:“上级首长从大局出发,料敌从宽,说不惜一切代价,那是为了不给我们太大的压力。但我们这些具体办事的人,还是要体恤首长爱民如子的心意,尽量想得周全点——既要消灭那逃犯,也要尽量减少不必要的伤亡,免得惊动太大——无论是群众的伤亡,还是我们战士和干警的伤亡,都要尽量减少。大家说是不是?”(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五节 冲突
readx;自然,减少伤亡,这是再正确不过的废话了,谁都不可能来反对这意见的,官员们都是点头:“能尽量减少死伤,那是再好不过了。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修之目光炯炯地望着许岩:“岩,你上次跟我说过,要对付这种怪物,火焰喷射器的效果比较好。为这个,我们特意从部队借了一个火焰喷射器的班组过来。只是刚刚有消息,他们被堵车堵在五道口了,估计还得半个小时才能到。
岩,在对付这种怪物方面,你是专家——你觉得,同志们刚提出的几个,哪个比较好?或者,你觉得,还是等火焰喷射器到了以后再行动?这个,你来定主意,我听你的!”
被修之炯炯有神的目光热切地注视着,一时间,许岩胸中涌起了一股被信任的热切感动——自己就那么随便说了一句,火焰喷射器的效果比较好,于是修之就真的言听计从地从军队里借过来了?
修之可是真正地相信自己,他是把自己的命运和前途,全部都交托给自己了啊!
人生之意气,在乎知己啊!
许岩低下了头,沉吟不语。在众位领导看来,像是这个新少校正在聚精会神地思考着稳妥的作战方案,却不知许岩心里考虑的却是如何把这摊闹剧稳妥地收场。
修之的提出的几个方案,许岩都不赞同——在场官员提出的几个方案,居然没有一个方案是先查实之后才动手的,几个方案都是按“先开枪再审问”原则来办事——许岩很想问问他们,这样照面就打,然后才发现杀错人了,那怎么办好?
不过,许岩也知道,这事也不能怪他们。对这些了解内情的官员来说,f病毒实在是威名赫赫,令人闻风丧胆。修之对此放松了警惕。结果导致了悲惨的下场,这个教训更是让大家深刻地铭记在心。所以,对于f病毒,大家都是抱着“宁可严厉不可轻纵”来对待。哪怕就是自己提醒他们说有可能弄错了目标,杀错了人,他们多半也是坚持“宁可杀错不能放过”观点的吧?
琢磨了一阵,许岩干咳一声:“局长,我这边有个想法。我想跟您先汇报一下——”许岩强调道:“最好是单独汇报。”
在场官员们都显得有点不悦。南城区公安局的齐副局长阴阳怪气地说:“老四,这可不是你们四局的内部会议,这是联合指挥部,我们要对中央直接负责的。有什么重要的大事,不能跟大家说吗?”
在场官员都是纷纷点头,都是赞同齐局长的,大家七嘴八舌地说:“是啊,老,有什么消息,你们情报部可不能吃独食啊!”
修之很厉害地抬起了剑眉。他对齐局长骂道:“齐老二,你少他妹的拿根鸡毛当令箭来唬人!还直接对中央负责啊——你顶多也就跟南城区区委汇报的份而已,连京城市委都不带睬你的。老的人跟老单独汇报点工作,这也碍你事?
行,君坦荡荡,岩,只要是关于逃犯的事,就在这说吧,没事的!咬不了我们!”
许岩也不啰嗦,直截了当地说:“那好吧。我看着各位领导的意思,都是打算一照面就开枪打死那逃犯,不用查证他的身份了?”
武警的张副支队长插话道:“那是自然!小许,你也知道。f病毒感染者狂化症,那是端危险的家伙,而且这家伙身上还带着枪的,那就更加危险了!如果见面先啰啰嗦嗦跟他废话的话,给了他反应的时间,搞不好他就冲我们的战士开枪或者破窗逃跑了。”
“我们的战士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又是我们主动突击,有心打无心,论起开枪的反应,王中茂。。。应该比不过我们吧?”
“理论上可以这么说吧,但是我们双方情况不同啊!小许,你也知道,那些怪物,他们皮粗肉厚,挨上几枪根本不算什么事,但我们的战士可都是普通人,再怎么训练都好,正常人都不可能抵挡枪械的,一枪就是我们战士一条血淋淋的人命啊!”说到这里,张副支队长显得有点激动,他抬起了声量,神色有些激动。
“这样的话,如果认错人了呢?”
“认错了?”修之接过话头,诧异道:“怎么可能错?服务员和我们的人都辨认过了,确定那人就是王中茂,而且,那家伙又是持假身份证,单独一人入住——所有条件都符合,怎么可能弄错呢?”
“相貌有点像,不一定是本人;假身份证,这也不一定就是王中茂了——说不定,这只是巧合而已呢?”
许岩这样说,自己都觉得没什么说服力——“巧合”这个理由,他连自己都说服不了,即使连最相信自己的修之都说服不了,更不要说还有在场这么多的官员了。
现在,修之头上顶着顶着巨大的压力,他现在眼睛通红地急眼了,自己拿“巧合”这么扯淡的理由来劝说他——换了自己是修之,肯定也不会答应的。
很显然,修之的涵养比许岩估计的要好上很多。听了许岩的话,他并没有立即出声反驳,反而是认真地考虑了一阵,才沉声肃容道:“许岩,你放心,就算最终弄错了人,这个责任也不该由你来负——这是集体决策,决定是指挥部的领导们集体研究决定的,不可能归责到个人头上,更不要说你也不是决策责任人,你只是提供建议的——就算有什么问题,最后也不会归责到你头上,你可以完全放心!”
修之居然把问题想到责任该谁负的问题上去了,许岩不禁啼笑皆非——官场中人的思维模式,实在跟常人不同。
“哥,责任什么的,我真的没想过。我只是觉得,这样先开枪再检查的方式,实在草率,毕竟是一条人命,万一弄错了。。。”
许岩一再强调应该先查清楚再突击,这让修之心中升起了不祥的预感。他打断了许岩:“岩。你是不是觉得,在5o7的那个人,他不是王中茂?”
许岩点点头,说出了实话:“我觉得。他是王中茂的可能性,确实不大。”
许岩此言一出,在场官员们都是嗡嗡地议论起来,南城公安局的齐副局长立即追问:“为什么?这么多的条件都符合了,而且。那么多现场证人也都一致认同,这个人就该是王中茂?许少校,你为什么一意孤行,觉得这人不是王中茂呢?”
许岩:“大家都觉得他是,只是因为他相貌像王中茂而已,但相貌相近的人,其实是有很多的,不一定就是本人。”
许岩环视众人:“众位领导,你问我为什么觉得他不是,我也说不出个道理来。反正我就是感觉不对头,这人该不是王中茂。”
许岩说得如此肯定,这让领导们又是一阵震动。的吴副局长对修之淡淡说:“局长,咱们搞侦查工作,讲究的是实打实的证据,依靠的是先进的科,可不是靠着感觉来办事的啊!要做出判断,必须要有相应的证据和依据,不能张口就这样毫无根据地乱说,拍拍脑袋就出了主意——在以前。我们在这方面是吃过大亏的。”
“我没有理由,但我就是觉得不对,感觉不对!”——如果是其他哪个部下敢跑来跟修之说这种昏话,修之早一巴掌把他打死了去。但问题是。说这话的人是许岩,这就不由得修之不重视了——他可知道,许岩是有点神神叨叨本领的,他的感觉,可不能与其他人的感觉一样等闲视之。
修之蹙着眉,他也不理会吴副局长。问道:“老弟,按你的说法,该怎么办?”
“谨慎一点,开门照面以后,先问话——或者先要他举起手来,给他戴上手铐。如果他不听话顽抗的话,我们再开枪不迟!”
“这样的话,我们盘查的同志会很危险的。。。万一他就是王中茂的话,我们去盘查的干警和战士,那是要冒生命危险的!”
许岩正色道:“局长,我可以向你保证,5o7房间的那个人,他决计不是王中茂——他是谁,我不知道,但他绝不是王中茂!”
“岩,你又怎么知道呢?”
“这个,局长,你也不要问我为什么,反正我就是能感觉出来——因为王中茂是我亲手活抓的,如果是他在,我能感觉出来的!”
“许岩,你这个判断,有多大的把握?”
许岩毫不犹疑地说:“十成把握,我负全部责任!”
听了许岩的保证,修之沉默不说话了,可以看出,他正在进行着艰难的思想斗争,眉心深蹙,在房间里急促地来回踱着步。
看着修之在考虑,许岩忍不住劝道:“哥,只要小心一点,让战士们提高警惕,其实并不至于那么危险的。”许岩说:“如果这样一照面就把人打死了,死无对证,那真相就永远查不清了。”
听许岩这么说,修之停下脚步,他深深地望了许岩一眼,好像想说什么,但犹豫了下,最后还是没说出话来。
修之虽然没说话,但他目光却是十分异样和复杂,让许岩看着觉得很古怪——足足过了两秒钟,许岩才醒悟过来,修之那古怪眼神里的含义。那一眼,许岩浑身冰凉。
一瞬间,他隐隐明白了修之心中暗藏的阴暗想法。
是的,按修之说的话:“这是联合指挥部集体根据现场情况做出的决策,不会归责到哪个个人头上。”在场的有那么多部门,有武警国安公安军情等众多部门的领导,这已不是修之甚至情报部一家的事了。
许岩心里暗暗下了决心:修之要如何干,自己干涉不了;但如果是修之真打算一意孤行的话,那自己掉头就走,马上和朱佑香搭飞机去。
但见修之在原地踱步足足踱了一分钟有余,他终于停下了脚步,长长地吁出一口气,眉宇舒展开来。他平静地对许岩说:“岩老弟,既然你确定,那人不是王中茂,那我相信你!就按你说的,修改作战吧!”
看到修之终于肯听从自己的意见改正了方案,许岩也是如释重负。他感觉很高兴,自己没有看错人——自己可是把修之当做朋友看待的,好在他虽然野心勃勃一心向上爬,但毕竟做事还是有点下限的,自己总算没看错人。
大概是许岩瞅着修之的眼神古怪了,后者与他对视一眼,好像也猜到了他的想法似的。很罕见地,在修之这个十多岁的汉脸上,居然微微不好意思的脸色,他转过头,避开了许岩的目光,神情重又恢复了威严。
他沉声对众人说:“我建议,就按我们许少校的意见,对作战方案进行修改——突击小组先盘查旅客身份之后,确定是王中茂之后,才能开枪!”
果然,不出许岩所料地,全场大哗。
不光几个参与决策的部门领导表示反对,甚至就连旁边那些没资格参会的特警和武警战士也向许岩投来了愤怒的目光——作战计划改动了,他们这些冲在第一线的突击队员可是首当其冲的。谁都知道,现在面对的抓捕对象可是带着枪的杀人逃犯,他手上有二十多条人命的血债!要对付这种罪犯,那是要把脑袋悬在裤腰带上的卖命活,生死悬于一线,拼的就是谁开枪更快一点。本来,领导们都同意先开枪了,但现在,情报部四局这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小少校,却跑出来要求大家先问清楚对方身份之后才能开枪——这命令真的让大家恼了:这等於把开枪的主动权让给了对方!
那关键的两秒钟,那是关系到好几条人命的!
“组长,对您和许少校的这建议,我明确表态,要坚决反对!”说话的人是武警的刘大队长,今天众位领导在场,他一直没说话,但现在,他显然是愤怒得无法忍耐了,一张黑脸涨得通红,嚷道:“我们要面对的不是一般的治安人,是非常危险的穷凶恶的恐怖分!他身上还携带着自动步枪,那就更加危险加倍了!
对着这种端危险的恐怖分,我们不能拘泥于寻常的司法逮捕程序,必须要用最坚决的态,在最短的时间内将他消灭——让他活多一秒钟,都是对我们参战同志的大威胁。我认为,许少校的这个提议,墨守成规,对我们参战官兵生命安全是不负责的行为。”
这位刘大队长的态十分激烈,修之不禁微微蹙眉。他转向张副支队长,却见后者也是同样的神色严峻,他比刘大队长冷静些,但语气同样十分坚决:“我同意刘大队长的看法。对组长和许岩的建议,我们武警这边表示反对。
各单位的领导都在这里,有些话,我们必须得说在前面,诸位领导也要为我们作证:局长,您是代表上级的组组长,对这个案件你拥有全权,你下达命令的话,我们武警这边肯定会服从,但如果因为许少校的这个建议,由此导致的人员伤亡损失,甚至可能出现让目标逃跑的后果,我们武警对此是不负责的——该谁负责,我们不知道,也不要问我们!”(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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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节 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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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武警坚决反对,修之也是神色凝重。[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800 ]他知道,在场有这么多部门,各部门其实有分工的:自己的情报部是负责组织和协调的,公安局是负责提供线肃清外围和外围封锁的,是过来监督和见证的,但最关键的工作,担任突击和逮捕的,这还是得靠武警,他们是行动的主力,他们提出的反对意见,那分量是很重的。
现场的气氛有点紧张。修之正待说上两句话,把气氛缓和了下去,没想到,这时候,许岩却是举起了手:“张支队长,刘大队长,我想说两句。”
修之望了许岩一眼,他叹口气:“你说吧,许少校。”
许岩肃容对张支队长:“张支,刘大队,你们的意见,我听到了,第一批与目标接触的人有危险,这我也知道,所以,我提出一个申请,请由我来第一批上去跟目标接触,由我来负责辨认他——如果他是王中茂,就由我来负责干掉他。”
许岩此言一出,四座皆惊。官员们纷纷用惊讶的眼神望着他——在场的大多数,都是指挥官员了,要他们策划和组织一个作战很容易,但要他们亲自拿着枪上阵跟罪犯对射,他们却是已经过了这个岁数了,只能敬谢不敏了。
许岩提出说要先辨认目标身份之后才≤∞能开枪,在场官员大多是不以为然的,大家都以为,这位年青少校多半是鸡蛋里挑骨头哗众取宠,以显示他的高明的——反正任务再危险,死的人又不是他。又能显示自己思虑周密,这样的美事。何乐而不为呢?
但现在,许岩主动提出。自己愿意第一批上去,这倒是让在场众人顿时对他刮目相看了——明知道这是个很危险的工作,这位年青少校却是主动请缨,这倒显得他很勇敢了,颇具勇气和担当了,倒不是那种只懂嘴炮的废材。
先前,武警的刘大队长就对许岩显出一副横眉立目颇为激动的样,但现在,听许岩自己表态说愿意第一批上去。他惊讶地打量着许岩:“咦?小伙倒是不孬啊!”
张副支队长态也变得缓和了些,他冲许岩嘉许地点点头:“许少校的这份热情和勇气可嘉,不过,破门突击的粗活,还是交给我们武警吧——我们反恐大队对入屋突击的行动专门训练过的,有经验。还是我们来干比较合适吧,许少校的这份心意,我们心领了,谢了。但专业的事情还是交给专业人士来吧!”
倒不是张副支队长想抢这个,只是他看许岩那副细皮白嫩的稚气大生模样,估计许岩的军体素质也好不到哪去,不知道他会不会开枪呢——部队机关兵和野战兵的差距是很大的。不少跑关系的机关军官虽然也号称军人,但他们坐惯办公室的,不少人一年连十发弹都打不够。让这种外行上去的话,搞不好他一个照面就被对方给干掉了——张支队长倒不是可惜许岩的性命。但许岩挂了不要紧,他这样白白牺牲。还平白地打草惊蛇,搞不好把事情弄得更糟。
而且,站武警这边的立场,无论是真是假,张副支队长作为现场的武警最高军官,他也必须得争一下——不然的话,事后传出去,话会说得多难听啊?碰到棘手的任务,武警都不敢上,军情局派了个少校冲第一个,那少校牺牲之后,武警们才敢上去——这种话传出去,反恐大队还有什么脸面可言?
看到许岩和武警都表示要先上,这时候,作为现场坐镇的指挥官修之倒是显得有些犹豫了。
“局,”许岩诚挚地说:“还是让我上吧,你也知道的,对付普通的犯罪分,我可能不怎么行;但是对付这种怪物,那就是我擅长的了。而且,这个建议是我提出的,由我先上去,这是应该的。”
修之沉声道:“我担心,对方手里有枪,跟以前你的那些先例,那可大不相同。”
“这倒无妨——可以让武警同志们布置在走廊里,充当第二梯队。如果我失手了,武警同志们就尽可冲进去自由开火了,这也误不了事。”
听了许岩的建议,众位官员们纷纷赞同:听起来,许岩的建议确实很合理。
许岩号称“专门针对f病毒狂化症的专家”,他第一个上去,如果他能干脆利兵不血刃地把目标给了,那是自然最好,在京城市内,能不动枪还是不动枪的好;就算许岩失手了,还有武警在后面预备着做后手,事情坏不到哪去。
其实,在场的官员们心里大多藏着一个想法:“就算事情最坏,目标也照样逃不了,顶多也就是许岩这家伙自己倒霉罢了!谁叫这家伙多嘴又喜欢自己逞能的?”
国安局的吴司长点头,他说:“我觉得,许少校的这个提议不错,可以考虑。”
那位公安局的齐局长也出声道:“这里是闹市区,在这里动枪的话,影响很坏。如果许少校有把握不动枪就把事情给解决了,那是最好了——我也赞成。”
张副支队长和刘大队长低声商议两句,然后,张副支队长表态说:“我们依然认为,由我们先上把握比较大一些。但指挥部如果有更好安排的话,我们也服从指挥部的安排。”
看着众人,许岩郑重地说:“但局长,我可以上去,但我也有个要求!”
修之显然已是下定了决心,他扬起了剑眉,沉声说:“许岩,有什么要求,你尽管说!”
“局长,既然我第一个上去,那我就要担当现场的第一指挥官了!如果对方真的是王中茂,我又制服不了他,那等我失手之后。武警同志们尽可自由开火;但如果我还活着,在我没下命令之前。任何人不可开枪——这个是我的要求。”
修之问道:“你凭什么要拿到现场指挥权?你要知道,武警出动的是反恐大队。他们的战术演练和配合方式,你根本不懂,你怎么指挥他们?”
“局长,我并没有要求现场的指挥权,我要的只是开火指挥权而已——至于武警同志采取什么战术和配合,由他们自己定,我不干涉。我要求的只有一条,在我没下命令之前,大家不得开火!”
“你为什么要这个权力?”
“局长。我第一个跟目标接触的人,也是由我来判断对方到底是不是王中茂,既然如此,由我来掌控开火权,那不是理所应当的事吗?难道,确认对方是王中茂本人以后,我还得打电话下来向你们,然后你们再给突击队下命令?这得耽误多少时间?还不如由我直截下命令好了。”
官员们都在微微点头:现场情况瞬息万变,许岩要求掌握开火权。这要求,听着好像有点霸道,但仔细一琢磨,却也是合理的。甚至是理所应当的。
看着众位领导还在商议,许岩只能说:“至于我为什么要拿到开火权。。。其实,各位领导。真正的理由是,我有点担心。”
“担心?”修之诧异地问道:“你担心什么?”
“我自然是担心自己的安全了。”
许岩此言一出。众人都是惊讶。修之蹙着眉说:“许岩,你如果觉得这个任务不合适。可以不上去的,我们不会勉强你。。。”
许岩赶紧打断修之:“局长,您不要误会——我倒不是担心要接触的目标,我担心的是身后的自己人。到时候,这些武警同志们一紧张,没我命令就哗啦啦乱开枪了——那些怪物我倒不怕,我怕的是被自己人的流弹乱枪给打死了。”
许岩此言一出,众位官员都是恍然,脸露微笑,刘大队长板着脸喝道:“你这人,真是胡说八道!我们的战士,都是严格训练出来的菁英好兵,怎么可能会紧张得乱开枪呢?”
修之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都是自己人,就不要争了——我觉得,许少校的要求,倒也不是没道理的,大家怎么看?”
众官员商议了一阵,都觉得可以接受。那位张副支队长沉声说:“其实许少校说的这要求,本来就是多余的——按照我军的条例,执行战斗任务时候,本来就该接受在场最高军官的指挥。许少校亲自上现场的话,那他就是现场的最高级军官了,特战队听他指挥,这是应该的。
不过,许少校,就像局长说的,我们武警的战术你不懂,你就负责能不能开枪的问题,但怎么开枪,什么时候开枪,开多少枪,这些事,你就不要干涉了,交给我们现场的中队长来指挥吧。”
“那是自然,我不会多事的。”
既然武警表示同意,那大家就算是谈好方案了,准备行动了。当下,屋里的武警纷纷检查身上的枪械,只听“哗啦哗啦”一阵清脆的枪栓拉动声响成了一片,武警们纷纷检查肩头的对讲机和身上的防弹衣,屋里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张支队长在那边跟参战武警低声交代着事情,修之过来问许岩,需要什么武器?
因为许岩心里有底,知道在507房里其实只是个普通人而已,根本不是要通缉的,所以,携带武器根本就是多余的。但看修之忧心忡忡的样,许岩也知道,自己如果不带武器上去,修之肯定是不同意的,他说道:“那就给我拿支手枪吧——我的手枪搁在车上的行李袋了,我懒得出去拿。”
看着许岩那股满不在乎的劲头,修之只有苦笑了。很快,他帮许岩拿来了两支手枪,都是跟许岩配枪同样型号的92式军官手枪:“这两把手枪,一支是我的,一支是高处长的,借给你用,你可不要弄丢了。”
许岩诧异道:“哎,一支手枪就够了吧,要两支枪干什么?”
“还是带多一支手枪比较稳妥。你也知道,碰到那种怪物。不是一枪两枪能打死的——万一打光了弹,要重新上膛。估计你也来不及了,还是带多一支枪吧。”
许岩苦笑:修之确实是很关心自己了。为自己想得很周到——万一他知道,自己根本不懂用枪,也没用过枪,甚至连保险都没打开过,不知他会做什么感想呢?
这时候,修之把头凑近而许岩耳边,他压低声音:“到时候,情况如果不妙,你就赶紧跑吧。后面的事,让武警来收拾好了,他们火力强,能对付那怪物——这没什么好丢脸,保住命才是最要紧的。”
许岩“哦哦”地含糊应了两声,只想赶紧把修之应付了过去。
但还不行,看着许岩松松垮垮地把两支手枪插在腰间,修之蹙眉打量了他半天,然后拿来一件不知从哪找来的防弹衣。逼着许岩穿上。
许岩皱着眉头:“不用了吧?哥,你也知道,对上那种怪物,防弹衣不顶用的。”
修之瞪了他一眼:“笨蛋!你都知道要防备流弹了——万一打起来。那么狭窄的走廊,墙角走廊反射的流弹还不要满天飞?到时候,身上有这玩意。说不定就能救你一命的。你把身上里面的毛衣给脱了,穿上防弹衣。外面再穿上外套好了,看不出来的。”
修之的态虽然凶恶。但话语里透出这股关切的劲头,还真是蛮让许岩感动的。许岩老老实实地穿上的防弹衣,再在外边套上了外套。修之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然后才点头:“嗯,差不多可以了!”
在许岩原来的想象中,所谓的“突击”就是电影上说的——自己领着一帮人冲到五楼去,然后照着房门一脚猛踹踢开了,然后冲里头喊一声:“举起手来,不许动!”这就完事了,但事实上,真正的入屋突击行动远比电影上表现得要复杂得多。
跟在许岩身后的第一批突击队员一共有六人,他们中间有俩人手持自动步枪,有俩人手持暴力散弹枪,有俩人拿着钢化防暴盾牌——很明显,这批突击队员们在各自职责上做了分工,有防护的,也有进攻的。
另外,在第一批突击队后面,又准备了第二批九人的支援队,他们携带的武器就更为暴力了:除了自动步枪外,他们还带了肩携式的火箭炮和轻机枪还有人带着爆破炸药包和定向摧毁手雷——很明显,这是防止第一批的突击队行动失败,防止目标冲出房间而准备的。按照这种火力配置,即使行动的目标能冲出房间,它也很难这种重火力的轰击冲出走廊。
不过,这里毕竟是京城闹市区,用这种重武器,那也是迫不得已的了。
除此以外,在楼梯口还布置了第批预备队,他们负责封锁外围防止目标突围;而在周围的制高点上和正对着507窗户的对面楼层,也布置了狙击手;而在停车场里面,已经停了一辆伪装的救护车,已有一组医生和护士在待命了——听着修之介绍,许岩只觉得心惊胆跳:在这栋外表上看着毫无异样一片平静的宾馆里,警方居然无声无息地布下了天罗地网!
看着许岩异样的神色,修之笑笑,说:“不要惊讶,这就是国家的力量!岩,动员起来的国家力量,绝不是任何个人能够抗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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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岩和第一批第二批突击队员从消防楼梯上五楼的——走消防通道,一来是因为消防通道的人比较少,不容易碰到其他旅客;二来呢,也是消防通道比较好控制,只要在一楼和五楼两个出口处安排好人手看守,把想走消防通道的旅客给劝离就可以了。
许岩走在队伍的最前面,没有人说话,只有密集又急促的脚步声回荡在空旷的楼梯间,气氛凝重又紧张。回头看着自己身后那群荷枪实弹的剽悍汉,许岩心中陡然升起了一股豪气——古代将军出征时,领着千军万马的感觉就是这样了吧?
五楼的消防通道出口,已经有人在接应:两个穿着侍应生制服的便衣特工就守在消防梯的出口。看到许岩一群人上来,年青的男特工快步走上来,低声向许岩报告:“许少校吧?报告:目标一直在房间里,并未外出。”
“哦。”许岩也低声问道:“507的房门是什么材质的?能踹开吗?”——宾馆的房门一般都是很厚实的木门,但许岩估计,自己修炼过的体质,就算是铁门,自己应该也不难把它一脚踹烂了去。
男特工用一副很古怪的眼神望着许岩,许岩被看得浑身不舒服,他问:“怎么了?有什么不对?”
“报告少校,宾馆的房门是钢夹木的,很结实,不过。。。”那服务生向许岩递过来一张黑色的房门磁卡:“在宾馆服务台这里配有房间备用钥匙的。少校,这就是507房的备用钥匙——我们用不着踹门。”
身后的武警有人“噗嗤”地笑了一声,看着面前两个特工板着脸一本正经的古怪表情,许岩知道,自己这个外行又出丑了,他感觉自己脸上火辣辣的的,却努力装出若无其事地干咳了一声,:“哦,这样啊。行,你们带我们过去吧。”
在特工的带领下,许岩领着突击队蹑手蹑脚地顺着走廊过去——好在宾馆的走廊上铺有厚实的地毯,否则这么大群人走过来的脚步声实在很难消除。在走廊的中端,扮成特工的侍应生停下了脚步,指了指一扇房门——于是,大家都看到了,在这扇门上,赫然写着“507”个数字。
看到这个房号,许岩深呼吸一口气,心中莫名地涌起了一股紧张的战栗感——他求神拜佛地祈祷,朱佑香千万不要出错啊!
他回头做了个手势,竖起食指和中指晃了下——许岩也不知道正规的战术手续该是怎么表示的,他也只能这样表示了。好在在场众人都明白他的意思,那个带的侍应生蹑手蹑脚地走开撤离了,几个持枪的武警则迅速贴在门边的墙上站着,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许岩身上,注视着他的动作。
带队的中队长向许岩比划了个手势,示意说他们已经准备好了。
许岩再次深呼吸一口气,拿出房门磁卡贴在门锁上比划了下。门锁上红灯微微一亮,只听“咔哒”一声,房门已被无声无息地开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七节 扫黄
readx;现场一片寂静。
许岩知道,不但现场身后的武警在注视着自己,还有指挥部那边的数十道目光通过走廊上的监控摄像头在看着自己。他默不作声地推开了房门,走进了房间里,展现在他面前的,是一个空荡荡的客厅——在楼下的时候,许岩已看过了客房的结构示意图,知道这是个带着客厅的套间客房。
不知为什么,看着那空荡荡的客厅,客厅中的沙发和座椅,许岩心中莫名地响起了一阵紧张。尽管有着朱佑香的保证,但他还是不由自主地把手伸进了腰间,摸着手枪冰冷的枪柄,感觉到一阵安心。
他把目光投向了右侧,那是通向套间卧室的门。许岩正待走过去时候,只听里面传来了一阵细琐的声音,有人在里面喊道:“谁啊?谁进来了?”
卧室的门却是自己从里面被打开了,一个只穿短背心穿着大裤衩拿着毛巾的中年男人从里面走出来了。
骤然看到一个陌生的少年站在客房的客厅,冷冷地看着自己,那中年男人显然是被惊呆了,他手上的毛巾掉到了地上,眼睛瞪得大大的,过了好一阵,他才发出一阵愤怒的叫嚷:“你是什么人啊?你怎么在我的房里!服务员,服务员,这是怎么回事啊!”
许岩一言不发,冷静地打量着眼前的中年男人:见到对方的第一眼,许岩就放松下来了。对方不是王中茂。
从外表上,对方确实跟王中茂有点像,但许岩却能肯定。他并不是王中茂——只是相貌有点像而已,气质上还是差别很大的。
许岩跟真正的王中茂见过一面。王中茂给许岩的感觉,是个干体力活的底层工人。面色黝黑,身形粗壮结实,体型魁梧有力。
眼前的中年男,他虽然体型和相貌都有几分相似,但他肤色要白得多,气质也要斯,体型臃肿而虚浮,肚上还凸起了小肚——眼前的男人,他多半是个白领的公司经理或者政府部门小领导之类的角色。是那种生活富裕的社会中层。听他的口音,像是浙水一带的人——许岩有个同是浙水人,他的口音就跟对方很相像。
看着许岩打量着自己不说话,那男越加生气了,他壮着胆向许岩走近了一步,伸来作势像是要推许岩,却又有点犹豫不敢动手,他叫道:“你是干什么的?你现在给我出去!给我立即滚出去!”
他提高了声量,嚷道:“服务员!服务员!房间进贼啦!快来人啊。快报警!”
被这家伙吵得实在受不了,许岩说:“不用麻烦警察了——我就是警察!”
听到许岩自称是警察,那中年男又打量了下许岩,看着他那么年轻。甚至还带着点稚气的模样幼稚模样,他嗤之以鼻地嚷道:“小,你要是警察的话。我就是京城市长了!居然敢冒充警察私闯民宅,有种的你不要走。你等警察过来,把事情给说清楚——哦。对了,你是怎么弄开我房门的?你怎么有我房卡?”
他一拍大腿,愤怒地嚷嚷道:“我早知道,这种靠不住的,服务员里准有内贼!气死我了!”他警惕地望着许岩,退到了茶几台边,用手摸着电话筒,看样是想打电话,也不知道他是想打给警察还是打给服务总台。
许岩无奈地苦笑,他沉声道:“张民德是吧?你不用打电话了,我确实是警察——关于你这张身份证,我们有些事想问你。”
听到许岩准确地叫出了自己身份证上的名字,中年人一震,拿电话的手也停在了半空。尤其是当许岩提起他的身份证,他明显地在眼神里流露出了惊慌,他把手按电话筒上却没有拨号,盯着许岩,惊讶地问道:“你真的是警察?你的证件呢?”
许岩身上确实带了证件,但那是军情局的军官证,不是公安局的警官证。许岩觉得,为眼前这家伙出示军官证,这好像没必要,他也懒得解释了,干脆就不费那个劲了:“证件嘛。。。我没带。”
中年人脸上流露讥讽,他冷笑着正想说什么,但笑容忽然凝固在脸上了——就在他的眼前,少年好整以暇地掀开了自己夹克外套,从皮带上拔出了一把黑黝黝的手枪来,很平静地问道:“这个,应该可以当证件了吧?”
看到许岩从腰间拔出了手枪,那中年人脸色“唰”地白了——他也是闯荡多年的社会人士人物,真枪与假的区别,还是能看得出来的,眼前这少年手中的枪,沉甸甸的发着幽幽的蓝光,显然是真铁,不是那种塑料的假冒货。
对着一个拿着真枪闯入自己房间的人,不论他是不是真的警察,那都是不能得罪的!
一瞬间,中年人赶紧把自己的手从电话那边缩了回来,唯恐惹得眼前的少年给生气了!
他冲着许岩点头哈腰地讨好笑着:“明白了明白了,您好警官同志,警官同志,我这人笨,刚刚没认出来您来,实在不好意思啊,您别见怪啊~您好您好,请坐请坐。”
许岩没坐,他站在那里,斜斜地端着手枪斜指着地面,问道:“张民德——身份证上的这名字,是你的真名吗?”
“这个。。。”中年男露出了为难的神色——他实在摸不清楚许岩的来头和用意。
说对方是警察嘛,他没亮证也没穿制服,单独一个人进自己房间来,拿枪指着自己,这可不是警察搞的数,但偏偏他又有两分官方的气势;说他是黑社会嘛,这少年看面相也不像穷凶恶的黑道人物——黑道人物,他们哪怕相貌正也好,他们骨里总有种野兽般凶残的暴戾之气。而眼前的少年并没有这种味道。
他迟疑了下,决定还是老实交代了:“警官同志。对不起,我向您检讨认错。这张身份证不是真的。”
“不是真的?你为什么用假的身份证来登记住宿?”
“这个。。。警官同志,这个,嘿嘿,出门在外,用个假的身份证比较方便些。。。嘿嘿。。。嗯,当然,这是不对的。。。我认错,我检讨,大家都是男人嘛。你懂的。”
许岩惊讶地抬起了眉头:“用假的身份证方便些?这是什么意思?”
“张民德”支支吾吾了半天,看许岩好像要生气失去耐心了,他才吞吞吐吐地说:“这个。。。警官同志,您也知道的,男人出门在外,总是有点寂寞的。。。您别误会,我以前没干过这种事,都是一些朋友跟我说的。。。呃,我真的不好这些玩意的。。。就是有点好奇而已。但我没干过这事。”
中年男人说得支支吾吾,语无伦次,颠倒四,许岩花了两分钟才弄明白他的意思——原来。这个男叫刘全友,是浙水一家商贸公司的副经理,为谈生意来京城出差。借这个机会。他有心在宾馆里打电话叫小姐来寻欢作乐。但这人偏又是个谨小慎微的家伙,他听说京城扫得很厉害。就算不被当场抓住,警察事后也能靠着宾馆的开房记录把色情活动的家伙给追究。于是。他就动心思了,找托人办了一张假的身份证——他以为,这样玩的话,警方怎么追究都没法查到他了。
说话过程中,这男反复强调:找小姐的事,他还只是想想而已,还没有来得及实施。而且,他以前也没有做过这样的事,都是朋友跟他说他才知道的,他以前根本不知道这种事的——总而言之,这位老兄是个非常纯洁的人,思想正派得很,都被那些万恶的朋友把他给带坏的啊!
搞清楚了事情,许岩又好气又好笑:就为这有贼心没贼胆的家伙自作聪明地搞了一张假的身份证,弄得京城里多少部门鸡飞狗跳?情报部公安局安全局武警——为此出动的警力和兵力,怕不要几号人?
中年男人还在絮絮叨叨地辩解着,强调说自己真的以前没找过小姐,还暗示说许岩只要高抬贵手肯松他一把,他愿意给许岩一笔好处费——许岩也懒得听他啰嗦了,他提高声量,冲嚷了一声:“喂,外边的,你们进来吧。”
中年男人愣住了:“啊?警官同志,你说什么啊?”
话音未落,只听房门“砰”的一声被猛然撞开了,只听一阵急促又密集的脚步声响起,五个便装的彪形大汉猛冲进房,他们端着突击步枪,气势凶猛如虎。一进房间,几个便装武警纷纷围成了一圈,统统把枪口瞄准了那个只穿了大裤衩的刘全友。
看着惊变陡发,一群凶悍的持枪大汉猛冲而入,五支黑森森的枪口戳到了面前直统统地指着自己,刘全友当场给吓得险些尿裤——这阵势,就是美国打.也不过这样了吧?
他吓得整个人从沙发上滑了下来,整个人蹲跪在地上,双手抱头,哭丧着脸叫道:“别开枪,别开枪。。。几位警官,我不过就是想找个小姐嘛,毕竟还没真找呢!
就算真找了小姐,我认罚交罚款还不行吗?不至于这样吧?哎,你们京城扫黄也厉害了,用冲锋枪来抓人的啊~~我都不敢住朝阳区,都躲到南城来了,你们都还不放过我啊!”
许岩问带队的武警中队长:“你们带手铐上来了吗?”
中队长拿出了手铐递给许岩,许岩上前去,亲手把刘全友给铐上了——在几支枪口的威逼下,后者丝毫不敢反抗,乖乖就擒,哭丧着脸喊道:“警官,别这样啊!咱们有事好商量,不就是想找小姐吗,有事咱们好商量的啊!扫黄嘛,我懂的,你们说声就是了,我一定照给罚款,绝不含糊。。。不用开发票也可以的,真的!你们不用带我回局里吧?哎,警官。。。真的,我袋里有现金的。。。”
许岩叫了个武警:“你进去,把他的行李拿出来。”
武警遵命行事,很快从卧室里提着一个旅行袋出来。他向许岩:“报告指挥员。在房间里只发现了一个旅行袋。”
“好,搁这里吧。”许岩转而对那刘全友说:“现在。你把你的真正身份证给拿出来,我们要检查。”
戴着手铐的刘全友哆哆嗦嗦地颤着手。从旅行包的一个夹层里拿出了一张身份证,战战兢兢地递给了许岩。许岩接过了身份证,看了下,果然是一张浙水嘉州那边的身份证,姓名果然是刘全友的。
看着手上的身份证,看着这个哭丧着脸中年男人,许岩真是感觉满腹感慨说不出来。最后,许岩苦笑着摇头,他拍拍对方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老刘,做人要老实本分,下次,不要乱用假的身份证了,后果很严重的——知道不,你差点连命都没了。”
听了许岩的话,刘全友陡然一个哆嗦,脸都白了,他颤声说:“警。。。警官同志。不至于吧?就为找个小姐。。。还要判死刑的啊!政府啥时候这么严厉了?京城真是厉害了!”
许岩也懒得跟这糊涂虫啰嗦了,他对那带队的武警中队长说:“你们先看着他吧。具体要怎么处理,我跟领导们汇报一下。你们等下一步命令!”
武警中队长一个立正敬礼:“是,指挥官同志!”
许岩拿着刘全友的身份证。转身出了门来到走廊上——这时候,走廊里已经到处都是荷枪实弹的便装武警和军人了。看到许岩这个临时的现场指挥官走过来,军人们纷纷向他主动行礼。许岩一一回礼。
许岩快步向电梯走过去,他正要坐电梯下楼。这时候,电梯的门却是自己开了。一群人从电梯里涌了出来,正是一楼指挥部的官员们,打头的人正是修之。
许岩站住了脚步,招呼道:“局长,我正要下去跟你们去汇报。。。”
修之摆摆手,打断了他:“小许,不用说了。”他指指许岩肩头的对讲机:“具体情况,我们从对讲机里面已经听得很清楚了。”
官员们的表情一个个都很古怪,也看不出是喜是悲,就是一张让人琢磨不透的扑克脸。
感觉气氛有点怪异,许岩愣了一下。他把刘全友的那张身份证递给了修之:“这个,是从目标那边出来的身份证,交给你吧。”
修之接过了身份证,却是兴趣不大,瞄了一眼就递给南城区公安局的齐副局长,后者接过了身份证,点头道:“我会安排人复核这证件的——不过,这次,假的可能性应该不大。”
看着官员们神色有点悻悻的,许岩想了一下,还是决定把刚才的详情汇报一下:“我刚刚问过了,这人叫刘全友,浙水嘉州人,他来京城是出差的,之所以用假的身份证,是因为他想找小姐。我让武警检查过他的行李包,没发现枪。。。”
许岩正待继续详说自己刚刚亲历的感想和经验呢,但这时候,修之却是有点不礼貌地打断了他:“行行,好,我们知道了。许少校,这一趟,你辛苦了。你是今天刚到京城的吧?辛苦你了,刚下飞机就到现场了,这个——”
修之望了一眼,在人群中找到了,他招呼道:“高处长,许少校刚从锦城飞过来就被带到这里了,实在很辛苦。现在危机已经了,就不用再麻烦他了,老高,你先带小许回宾馆休息吧。”
高敏处长简洁地说:“是,局长,我这带许少校回去休息吧——许岩,我们走吧。”
许岩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呢,高敏已经走过来,干脆利地从他身上摸出了两把手枪,将其中的一支手枪递回给修之,另一支他则是插回了自己腋下的枪套里,然后一手揽着许岩的肩头,将他拉拉扯扯地带下了楼梯:“走吧,小许,我们回去休息去吧。这边的事,交给领导们就好了。”
“哎,但是我的汇报还没完呢。。。”
高敏用力揽着许岩的肩,不让他回头,用力把他扯下了楼梯。直到下了四楼,高处长脸上带着暧昧的笑意,语气却还是平静的:“少校,你不用汇报了——领导们什么都知道,都清楚,你不用说,他们也知道。哎,你还没吃饭吧?我先带你去吃个午饭吧。”
就这样硬拉生拖的,高处长把许岩硬拉出去了,一直把许岩带出了宾馆。在停车场入口,许岩站住了脚步,他生气地说:“高处长,这算怎么回事?卸担便杀驴吗?事情解决了,便把我赶走了——难道,局长还以为我会跟他抢还是如何的?”
从宾馆里被生拉硬拽地赶出来,许岩越想越觉得不对。他虽然没经验,但他不是傻瓜。刚刚,包括修之在内,几个官员脸沉得快要滴下水来了,像是许岩欠了他们一几十万不肯还似的——这哪是面对刚顺利完成重大回来的有功之臣的表情?
这表情,拿来应付讨薪的民工还差不多!(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八节 学艺
readx;看到许岩真的生气了,高处长也停住了脚步,他的脸上依然带着淡淡的、看不出什么味道的笑容:“许少校,你别误会啊。文局长让你走,这是为你好啊!”
“为我好?高处,我听不明白——把我赶走,这怎么成为我好了?”
高处长习惯性地又扶了下自己的眼镜框,嘴角带着淡淡的笑:“许岩,你要设身处地帮他们想想啊:那么多英明神武的领导,出动那么多民警和武警,连机枪和狙击手都用上了,最后,事实证明,他们的判断彻底错误,还险些错杀了一个无辜的平民,反倒是你的意见被证明是对的——你说说,在场的这些领导,他们的感觉会怎样?当看到你,他们会想到什么?你一直戳在那不肯走,这是要打脸还是要打脸呢?”
被高处长这么提点了一番,许岩隐隐明白了:“高处,你说领导们会觉得不高兴,会记恨我……”
高敏轻轻摆摆手,阻止许岩继续往下说。他笑说:“或许吧——小许,领导们也是人,是人就有七情六欲,就有爱憎好恶。你心里有数就可以了,没必要说出来。
小许,你是文局长亲自招进来的,是我们的人,你要相信,文局长不会害你的——好的,不说这个了,先去吃饭吧,然后我带你去休息
看看高敏,许岩愣在了原地,他慢慢把事情想得明白了——不能怪文修之狡猾,只能怪自己太笨了。领导们闹了个大乌龙,为个错误报警弄得灰头灰脸的时候。自己还呆在那边啰嗦什么呢?关键的事情只要一句话就能讲清楚了:507房间的客人不是王中茂!
确认了这个事实,那就足够了。剩下的那些问题,都是无关紧要的枝节问题——明知道那些当官的正难堪没面子呢。自己还不赶紧走人,还停在那边啰啰嗦嗦要汇报,这不是明摆着给领导们打脸吗?估计那时候,那几个来自公安和安全的局长们会恨死许岩去了——文修之把许岩赶走,那也是不想他继续放嘲讽拉仇恨的意思了。
说来说去,文修之这样做,还真的是为自己好了。
许岩叹了口气:官场这玩意,真是比自己想象得更复杂。自己好像天生就对这些事情不够敏感,在官场上厮混。好像真不适合自己,这次上来给文修之帮完忙,自己还是回去跟朱佑香好好学修真去吧。
许岩沉着一张脸重新坐上了车子,高敏便知道,这位小老弟该是把事情想通了。他没事人一般笑笑,对着朱佑香客气地说:“朱小姐,事情有点麻烦,但还是解决了,让你久等了。”
朱佑香微微颌首。矜持地笑笑:“无妨的。高先生您在干正事,自然是公务要紧的。”
高敏又看了朱佑香一眼——第一眼的时候,这个女孩子的美丽就惊艳到了他。随着接触,他慢慢发现。这个少女拥有一种沉稳的气质,这不是装出来的矜持,而是她的定力、修养都非常好。沉静如水,她永远是那么恬静的神情。不喜不怒,仿佛在这世上。根本没有什么事能使得她惊讶的。
相比之下,作为她男朋友的许岩,他的表现就显得逊色了些。虽然文局长说,许岩有着一些不可思议的神奇本领,但在高处长看来,许岩实在太沉不住气了,心里想什么,脸上让人一看就知道了,他的心性还需要磨砺,他心里根本藏不住事的,想到什么就嚷什么——这种人如果真有什么神奇本领,他还不嚷得全世界都知道了?
在四局工作多年,高敏也算阅人无数,按他的经验来说,那种真正有本事的民间高人,往往都是很沉得住气的的人物——能抱着神奇本领却甘心潜伏民间当普通人,而不是拿出来找记者上电视搞表演,没有沉得住气的涵养,没有耐得住寂寞的心性,那是没办法做到。
就像刚解决的那起乌龙假警察事件里,高处长通过监控的视频也看到了整个过程。在抓捕过程中,许岩并没显出什么超乎凡人的本领,他就是拿着房卡打开门,然后冲着那嫌疑人晃了几下手枪,把他给吓得服了——这种事,随便哪个派出所的民警来做都能办到,根本没什么神奇的地方。
所以,高处长是不相信许岩有什么神奇本领的。倒是如果说他的女朋友是那种拥有神奇本领的高人,那高处长倒还容易相信一些。毕竟,朱佑香这种不温不火的沉稳表现,才更符合传说中的高人形象。
高处长不会知道,自己这番无意中的猜想,竟然真的戳中了真相。他微笑着望向许岩,和颜悦色地说:“小许啊,你以前来过京城吗?对京城,你可有什么想去的地方不?我带你去转转?”
许岩还想着刚刚发生的事,他心不在焉地说道:“没什么,我们去宾馆歇息吧。”
现在,高处长最要紧的任务就是把许岩给安抚下来。只要许岩不是要去机场回家,这位大爷想去哪都行。听到许岩的话,他立即说:“好,折腾了这么久,小许和小朱估计你们也累了,我们这就去宾馆休息吧。”
情报部为许岩安排的酒店是在南城区的君悦酒店,这是一家外资的五星级酒店,很高档。高处长领着许岩和朱佑香进去的时候,许岩顿时被大堂那堂皇而华丽的装潢给震撼了,一时间,他竟有了种迈不开脚的感觉。
同样是第一次进高档酒店,朱佑香的表现可是比许岩强得多了,她泰然自若地走进来进来,带着种挑剔的眼神,左右打量着大堂的装潢和布置。然后。朱佑香蹙着眉,微微点头。仿佛很勉强地同意了——给人的感觉是,对这里的条件。她其实并不是很满意的,只是现在没办法,勉强将就着点吧。
高敏径直到柜台,拿出证件,帮许岩和朱佑香二人办了一个双卧室的贵宾行政套房。许岩看着墙上贵宾房的标价,当场就给跪了:“每日房价365y需收取税费/费用”。看着这房价,许岩忍不住暗暗心惊:在这里住上一晚,就要花上自己整整一个月的生活费了。
他轻轻扯了下高处长,低声说:“高处。这个房价……有点离谱了。我看,我们还是换个住处吧?不用这么高级的,其实也可以的。”
高处长轻轻一笑——在京城,作为商务招待的地点,这个房价其实也就是中上档而已,谈不上很高级。不过,许岩主动提出要节省点费用换个住处,这还是让他顿生好感——这孩子,还是很淳朴的啊!
他低声安慰许岩:“没事。文局长交代了,小许你是我们的贵宾,不能委屈了你。在我们单位周边,比较上档次的宾馆。也就是这家了——如果觉得这地方还不够,那我们就换一家更好的去?”
“不不不,”许岩吓得双手连晃:“这就已经很好。就是花钱太厉害了,很不好意思。”
“这倒没什么。一来。我们办案经费是有标准的,请来的专家都是住这种级别的宾馆。而岩子,你在我们局的名单上,是享受专家级待遇的;二来呢,我们单位跟这家酒店也是签有协议的,可以拿到内部价的房子——现在不是旅游旺季,其实真正的房价也就千把块钱而已,倒是没高得那么离谱。”
听高处长这么说,许岩才感觉好受了些——一千出头,虽然还是很贵的房价,但心理上容易接受了些。
当下,把许岩和朱佑香送到了十五楼的客房,高处长和黄夕这就告辞离开了——黄夕在京城也有自己的住处,不用在酒店住。倒是那位沉默寡言的司机小包留了下来,他在下面酒店的大堂值守,如果许岩需要用车的话,下去找他就可以了。
进了房间,放下了行李袋,看着那宽敞的客厅和视野开阔的落地大窗,许岩顿时感觉很是舒服——也不知道是不是许岩心理作用的原因,反正,标价三千多的宾馆就是看着比平常的房间好多了。
他甚是惊喜地走到房间的落地大窗前,掀开了窗帘看着窗外,却是高楼林立、车水马龙的繁华市容,那街景看着真让人心旷神怡。
“轩芸,你过来看!好漂亮啊!”
听到许岩的召唤,刚刚放下旅行包的朱佑香也站到了窗前。看到人类所创造的大都市奇迹,就连一向见惯场面的朱佑香也微微有点被震撼的感觉,她目视良久,目露憧憬之色,点头:“果然是气势恢宏,繁花如锦。公子,这京城,就是贵国的首都了吧?”
“正是。京城,是我国的政治、文化和商业中心,也是我国在北方最大的城市。
“难怪有如此气势——不过,在北方最大的城市?难道,贵国还有能与这京城媲美的其他城市了吗?”
“还是有的。南方还有个大城市叫沪海,我不曾去过,不过听说过,沪海的规模堪与京城相比,而且繁华甚至更胜而上。”
朱佑香惊讶地微微张开了口,然后,她没说什么,只是惊讶地说了一声:“真是……不可思议,无法想象!”
俩人站在窗前,静静地看了一阵街景,感受着这大都市的繁华和喧嚣。
过了一阵,许岩才问:“轩芸,昨晚没休息好,今早又从锦城坐飞机过来,你可感觉疲惫吗?如果累的话,你先进房歇歇的。”
朱佑香摇头笑道:“无妨的,公子你也是修道之人,知道吾辈的精神特别旺盛,便是数日来不眠不休也能支持的——公子是有话要跟我说吧?”
知道朱佑香的聪慧远在自己之上,许岩也不隐瞒,直截说出了想法:“没错。轩芸,昨天,我遭遇了枪匪,今天,我们又被叫过来京城帮着追捕魔物。我觉得,最近我可能会碰到很多危险的事。比如说今天这样,轩芸你在楼下暗暗保护着我。这使得我很安心,没有后顾之忧。但若是……我也担心。假若那天,轩芸你凑巧不在我身边。我又遭遇了危险,那时候,吾是该怎么办才好呢?”
朱佑香点头,像是她对许岩提出这样的话题并不奇怪,她说道:“公子的意思是,是想学习一些护身的法术?”
“是的。”生怕朱佑香拒绝,许岩急忙道:“轩芸,我不是好高骛远,也不是说我不专心修业——我保证。即使我学了法术,我必定还是把主要精力放在修炼上。只是,这世界太危险了,魔物满街窜,随便出去踏个青都能碰到毒贩,没点防身技艺在身,实在太危险!
我现在就靠着个空壳子在吓唬人了——不说别的,如果文修之知道我什么本事都没有,光靠嘴巴吹牛扮高人。只怕他就立即得跟我翻脸,把我当诈骗犯扔进监狱里去了。”
朱佑香嫣然一笑:“公子你言重了,吾想,不至于这么严重吧。”
说完。她不说话了,微微蹙眉,注视着窗外车水马龙的街景。沉吟着久久不说话。
以前几次,许岩跟朱佑香提起想学法术的时候。朱佑香都是很干脆利索地拒绝,根本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但现在这次。朱佑香却没有立即拒绝,而是陷入了考虑——看着这明显的良好信号,许岩不禁精神一震,他继续劝说:“轩芸……”
“公子的意思,吾已是明了。”朱佑香摆手,打断了许岩:“吾先前确实是大意了,没有传授给公子一些自保的手段,否则公子也不至于屡遭险境。公子,不知您想学习哪方面的法术呢?”
听得朱佑香口气松动,已是答应了的意思,许岩不禁大喜。他立即说:“我已经想过了:在这边,对我威胁最大的,还是枪械和子弹。不知道你有没有什么法术,能挡得住子弹呢?”
朱佑香笑道:“兵法有云,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未虑胜,先虑败,以护己为第一——公子,您果然深得兵法精髓。”
朱佑香文绉绉地说兵法古文,许岩也听不懂,不过,看朱佑香嘴角浮现的一抹轻笑和笑吟吟的眼神,许岩便隐隐猜到了,对方多半是在笑自己胆小怕死。
怕死就怕死吧,反正,在朱佑香面前丢脸,许岩也不是第一次了,他脸皮厚,倒也不怎么在乎,大咧咧地说:“没办法,行走江湖,安全第一啊!伟大领袖教育我们,只有保存好自己,才能更有效地打击敌人!存人失地,人地两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反正,总之是保命第一的意思。”
许岩乱七八糟胡吹一通,没想到倒是引得朱佑香微微动容:“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
她微微沉吟,在脑子里回想起了自己所知的多次战例,动容道:“公子这番话,虽然浅薄平白,但回味起来,其中却是暗含兵家至理,不荣轻视啊。不错不错,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此确是至理名言!无论任何战斗,都应以确保自身的安全为第一啊!”
朱佑香漫步到了窗前,她伫立窗前良久,表情有些深沉,像是在沉思或者缅怀着什么,许岩也不敢打扰了她,屏息静气地等待着。
良久,朱佑香转过身来,她对许岩说:“公子想要挡得住子弹的法术,吾想了下,灵气防护罩,该是可以的——吾未曾试过,但觉得,单层的防护罩未必能防得住枪械子弹,为确保稳妥,最好是同时起三层防护罩,那就该能确保安全了。”
“灵气防护罩?”许岩听着便觉得失望:轩芸妹子,你这名字未免也太普通了些吧?看看人家小说里,那些修真高人,给自己的功法起名字时候,哪个不是.炸天了的?什么“逍遥紫金丝龙罩”、“金刚不败霸天神功”、“天地元罡无敌盾”、“五行衍生八卦罩”——哪个听起来不是高端大气上档次,一听就让人觉得“虽不明白但觉得好厉害样子”!
自己这普普通通的“防护罩”——听着就像是哪个垃圾桶里捡起来的二手便宜货擦干净再回收的感觉,感觉就是三流门派的四流心法,跟什么“五虎断门刀”、“罗汉拳”同一层次的货色——这种货色,也就配跟山贼打架吧。
许岩委婉地说:“轩芸啊,你那边,还有更高级的防护功法吗?你也知道,我们地球可不比你们大明朝啊,我们的武器厉害得很,枪已算威力最小的武器了,还有大炮飞机导弹坦克什么的满天飞,实在很危险!我可是你收下的第一个弟子,这多有历史意义的啊,你也不想你的第一个弟子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被人干掉了吧?”(未完待续……)i1292
第一百三十九节 择艺
readx;听许岩这么说,朱佑香哪还不知道这家伙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她又好气又好笑:“公子休要说笑,吾不是刚到地球了,又不是不懂世事!此间的世界甚为太平。什么大炮坦克战机,那是沙场杀伐之器,军国利器,公子怎有机会能接触得到?又怎会有人拿这些东西来对付公子你?
倘说危险,公子顶多也就可能面对一些歹人的手枪罢了……若论杀伤力,有防护罩来保护,那已是足够了。公子你需得知道,单独一层的防护罩,其防护威力已与重达六十斤的朝廷制式‘步人甲’相当了,已足抵挡大部分的刀枪剑戟和弓弩的杀伤了。倘若有三层防护罩叠加,吾认为,抵挡手枪子弹已是绰绰有余,公子就别贪心不足了!
公子,倘若说吾门中,更高级的护身法门不是没有,“天地阴阳全能罩”和“金刚不败护身圈”,这能抵挡金丹飞剑的全力一击——但这些功法,就算吾传授给公子,以你现在的灵气,根本无法驱使,也无法维持。
何况,并不是越高级越复杂的功法就越好,倒是越低阶越简单的功法到了后期就越强大。倘若说一层防护罩防护力不够,那我们就叠加双层如何?倘若还不够,那就叠加三层?只要公子灵气能支持,操纵足够灵巧,那即使叠加到一百层也可以那时候,这防护力——能不能抵挡地球上原子弹,吾不敢说,但抵挡一般的大炮和炸弹。那决计是没问题的。防护罩这种基础的防护法术,是专门抵挡物质攻击。在吾修真界是最普通的,但也是应用最广的。
公子。作为修真中人,吾辈的肉身本来就比普通人类强健上很多,普通人类对吾辈威胁最大的无非就是枪械罢了。只要能抵御子弹,近身肉搏,我辈便是以一当百也不成问题,在吾辈面前,再强的人间兵马也不过挨宰的羔羊罢了。
昔年,修罗门的狂剑秦煌厉便以一人一剑,屠灭百万土著。但秦前辈所用功法,其实也不是什么深奥法门,无非依然是最简单的“剑芒外放”和“防护罩”罢了——功法无所谓高下,只是看是否合适罢了。”
听朱佑香责备,许岩频频点头如鸡叼米:“轩芸你说得是,防护罩这个功法,我觉得就很好,这名字一听就朴实无华,平淡中暗藏玄机。呃,就是那种平凡中见神奇的好……好,果然听着就觉得名字好,准是个了不起的好功法来着!”
一听就知道这家伙言不由衷了。朱佑香淡淡一笑,也不继续跟许岩纠缠这问题,她继续问:“那。公子,除了防护罩之外。公子还想学习什么其他的法术吗?”
许岩虚心地说:“轩芸,你也知道的。防护罩是防守的法术,遇到魔魇的话,单靠防守,好像也有点太被动了——这个,你可有什么进攻的法术好推荐吗?”
朱佑香摇头说:“倘若只说进攻的法门,吾倒是知道不少,但在地球上,却是不怎么合适了……”
“啊,这是为何呢?”
朱佑香望着窗外的街景,淡淡地说:“公子,倘若以吾大明的标准来说,很多的进攻法术确实是不错的;但倘若以地球的标准看来,那些法术却又嫌威力稍弱了,并不合适公子学习和使用——”
看着许岩诧异的眼神,朱佑香微微一笑,她竖起了食指和中指,比划了下,做了个扣动扳机的手势,口里发出“砰”的一声。
许岩恍然:“手枪!”
朱佑香点头:“正是!贵国已经习惯于使用枪械了,枪械在贵国已是主流的、标准的兵器了,这是贵国与吾大明的极大不同了。特别是公子如今所处只是引气期的修真阶段,在这阶段,能学的法术并没有多少……其中威力大的,好像就更少了。
如果公子所学的进攻法术,威力居然连公子随身配枪的威力都不如,那么,对公子来说,耗费时间和精力学习这种法术就毫无意义了。所以,若按吾的考虑,适合公子学习的杀伤性法术,其实还真是没有多少……”
朱佑香沉吟了下,然后,她抬头望向许岩:“现在,吾有两种法术可供公子修习,公子不妨从中择一而学?
其一,是‘驱邪净化术’,这法术是偏向于驱邪杀伤方面的,专门克制来自魔界的魔物,对各种阴邪属性的怪物有属性克制的作用,杀伤威力巨大,而对正常人来说,此术则有强身健体、祛除负面阴邪之气的作用,也可以用来给房屋驱阴寒或者帮人祛除病气,恢复元气——关于此术,许公子不妨把这当做是一个小型的驱邪灵气丹就好了。”
听到这法术居然这么用途广泛,不但可以驱魔杀怪,还能强身健体,甚至还能帮房子转风水祛阴邪治病复元气,许岩早馋得口水直流了——这真是个万能技能啊!
只是许岩很谨慎,他知道,世上并无十全十美的东西,他问道:“轩芸,这个技能,可有什么缺点或是弱项吗?”
“缺点?”朱佑香点头道:“这倒还是有的。驱邪净化术是专门针对天灾的法术,但对正常的人类,杀伤威力很小——这是一门只能用在魔界妖物身上的法术而已。”
“哦!”听得朱佑香这么说,许岩的兴趣顿时淡了很多——等於说只能对付魔物的法术?这针对性好像也太小了吧?
“轩芸,我记得在抓捕王中茂的时候,你轻轻一拍王中茂的身体,他马上就倒下了——这个手法,应该就是驱魔净化术了吧?”
朱佑香微微诧异,她笑道:“这么久的事,公子却至今还记得。公子真是留心了。没错,吾当时所用。正是驱魔净化术的进阶手法。”
“哦!”许岩沉吟了下,微微踌躇——这个驱邪净化术听着好像很不错。但它缺点也很明显。许岩还想知道,除了这技能以外,朱佑香还给自己提供了另一个什么法术?
“轩芸,你说有两个法术可以供我选择学习,驱邪净化术是一个,还有另一个法术,那是什么呢?”
“另一个技艺,却是吾剑圣门的本命招牌技艺了——此术名为‘剑芒’,顾名思义。就是以体内的灵气外放,在体外凝结成锋芒,无坚不摧,无固不破——”
说话间,朱佑香竖起食指和中指,二指并拢,沉声说:“公子,要看仔细了!”
说话间,许岩清晰地看到。在朱佑香的手指指尖上,清楚地出现了一道白色的光柱,这道光柱长约莫一米,约莫两指粗细。那白色的光芒如水流一般流动,给人种锋芒锐不可挡的感觉——许岩觉得那种感觉就像以前许岩看过的星球大战里面那些帝国武士们手中持有的激光剑,十分漂亮。
看着许岩盯着自己手上的“剑芒”出神。惊得嘴都合不拢来,朱佑香淡淡一笑——她想起了当年。自己第一次看到师尊施展剑气外放的时候,那种震惊和艳羡的神情估计和现在的许岩也相差不远吧?她笑道:“公子莫要呆看了——去拿个杯子来。”
“啊——哦!”许岩这才醒悟。他赶紧跑过桌子那边,拿了一个高脚玻璃杯过来,递给朱佑香:“轩芸,你要的杯子……”
朱佑香也不伸手来接,只是说:“放桌子上吧。”
许岩把杯子要放在窗前的桌子上,朱佑香摇摇头:“不要放这里,放得远一点——放门边的那张桌子吧。”
许岩又听命地把玻璃杯放了过去,他转过头问朱佑香:“轩芸,接下来要怎么样呢?”
“无妨,公子且看着就是——”话音未落,只听朱佑香手上的剑芒迅速地在空中划出一道白光,一晃却是已经消失了。
许岩一看,玻璃酒杯却还好端端地立在那里,连个晃动都没有。
这时候,许岩一瞬间想的是:朱佑香妹子瞄得不准,以致失手了!
他赶紧收敛了脸上的笑容,一本正经地说:“轩芸,失手很正常的,你再来一趟就好了!”
朱佑香淡淡一笑,她轻声说:“公子,莫急,你再看看?”
许岩转过身再看了一眼杯子,这时候,他听到一声非常轻微的裂响,那玻璃的杯子无声无息地倾倒了下来——更准确地说,是那玻璃杯子斜斜地从中间裂开,上半部的杯子顺着那斜面顺畅地滑了下来,一直滑落到了桌子上——与之同时,另外半边的高脚酒杯却还稳稳当当地立在原地。
许岩目瞪口呆地看着,过了好一阵,他才反应过来,拿起那已被斜斜地切成两边的玻璃杯子,拿着那平滑的切面反复端详着——无论许岩怎么看,切口都是那么的平滑和顺畅,看不出半点的粗糙,像是这杯子生来就是两边的。
朱佑香有能力把一个玻璃杯子切成两边,许岩并不以为奇,因为朱佑香初到自己家中时候,她已经表演过差不多的技艺了。但那次,朱佑香毕竟还是拿着杯子切的,她的手毕竟还要接触到杯子呢。但现在,朱佑香离着那杯子可有近十米的距离呢,许岩根本没听到切割玻璃的声音,那杯子连晃都没晃动半下,就这么被切成了两截!
看着手中被整整齐齐切成两边的杯子,许岩渐渐理解朱佑香的话:“无坚不摧,无固不破!”他的眼神也变得敬畏起来了——能够这样无声无息地切割一个玻璃杯,那同样的威力在对付人体或者魔物时候,能做到什么样的程度?
许岩不知道,人类还有什么样的武器能做到这点的。
相比于那些嘈杂的枪械武器,朱佑香使出的剑芒显得十分优雅和无声,那种暗藏的锋芒,杀人于无声。
一瞬间,许岩就喜欢上这种残酷的暴力美感,他立即做决定:就要学这个了!
“轩芸,我决定了:就要学这个吧!拿这个当防身术,那是再犀利不过了。”
看着许岩那张认真的脸。朱佑香叹一声:她拿出这两种法术给许岩选择,倒并不是真的说。她手头只有两种许岩能学的法术,只是。她想借此测试一下许岩的心性和倾向,好确定让他走什么样的修炼路线。
朱佑香所在的圣剑门里,虽然是以“剑”为名,其实门派中却有多种的修炼路线,修炼法门不但包括剑修,也包括了多种法修的法门。
在个人修炼上,圣剑门历来的传统都是因材施教,尊重弟子的个人选择,按照弟子的心性和天性任由他自由选择。授业恩师一般不会干涉弟子选择的修行道路。
在圣剑门中,存在着不同的流派——有的弟子性情比较激进刚烈,他们往往选择以剑修为主业;而有些弟子则性情温厚的,他们往往会选择以法术作为修业的主要方向。而在入门之初,修炼的第一门技艺,往往就决定了这弟子的修炼方向了。
比方说,新弟子入门时候,如果他是决定走剑修路线的,师尊往往就会先传授给他“剑芒”法术。从此他就沿着剑修的路线专心一路修炼上去,主修飞剑;而决定走法修路线的弟子,入门时候那就得先修习“驱邪净化术”,将来主要的作战手段就是各种法术和咒符。
当然。“剑修”和“法修”倒也不是绝对的水火不相容,很多时候,剑修的弟子往往也兼修法术。法修的弟子往往也是有练剑的,区别只是以哪个为主哪个为辅助的关系罢了。就比方说朱佑香好了。她就是剑修的弟子,但她懂的各类法术和技艺也同样很多——但最终。她最强的终极武器还是飞剑而不是法术。
本来,朱佑香感觉,许岩的性情比较温和,她觉得,他该是应该和二师兄一样,喜欢走法修路线的吧——没想到,在面临选择的时候,许岩还是选择了首先修炼“剑芒”——这也就决定了,他接下来的修炼道路是沿着剑修为主的路线进行。
按照圣剑门传统,弟子在选择修炼方向的时候,师尊是不好干涉的——选择修炼方向,这关系到弟子一生的修炼前途,只能让弟子自己选择最适合他的道路。
师傅如果强行要求弟子修炼一门与他心性不合的修真法门,那是害了弟子的修炼前途,这种事很犯忌讳,牵涉了太多的因果。修道中人讲究不涉因果,一般是不会干预的。
所以,知道许岩最终还是选择了剑修而不是法修,朱佑香虽然有点失望,但却没有出声劝阻,只是向许岩确认道:“那么,公子你是要学习剑芒吗?”
“正是!”
朱佑香饶有兴趣地问道:“公子,倘若不嫌弃吾啰嗦的话,吾想询问:公子您为何要选择修习剑芒而不是驱邪净化术呢?”
许岩迟疑了下,答道:“轩芸,我觉得剑芒使起来威力好大,无坚不摧,无固不破,实在太酷了!”——许岩心想,最关键的,还是那白色的光剑太漂亮了!
“但是,在对付邪魔妖物的时候,驱邪净化术那也是威力很大的法术啊!”
“驱邪净化术是不错,但这种法术只能用在妖物身上,对人对物却没什么用——呃,这应用范围未免有点太窄了。
轩芸啊,你想想啊,我从小到大几十年,才碰到了这么几次的魔界妖物——相比于魔界妖物,我觉得,还是碰到那些劫匪和黑社会的概率更大一些吧?这个时候,肯定是剑芒比较管用些了。
而且吧,即使真碰到了魔界的妖物,这剑芒照旧还是很好用啊——我哗啦啦几剑,把那些妖魔鬼怪统统斩成十段八截的,就不信它还能活下去?”
知道许岩选择剑修路线竟然是出于这样的想法,朱佑香啼笑皆非。
但修行之路,贵在个人自择,最忌旁人干预插手,她倒也不多嘴,只是微微颌首:“原来如此。公子的想法——果然高明!”
“怎么,轩芸,我这选择可有什么不妥吗?”
朱佑香摇头:“没什么不妥——只要合乎公子的心意,那就可以了。”
许岩急不可耐地:“那,轩芸,我们何时开始学习这个呢?”
朱佑香淡淡说:“只要公子愿意,任何时候都行。”
“轩芸,我练这个,需要像上次那样洗髓易骨和冥想入定吗?”
朱佑香噗嗤一声笑了:“公子,你开什么玩笑?”
她解释道:“公子,剑芒也好,灵气防护罩也好,归根到底,这只是对公子体内灵气的运用的战斗技巧而已——难道公子你在战斗之前,还得先冥想入定之后才能动手吗?”
许岩尴尬地挠挠脑袋,笑道:“既然这样——我们已来到京城了,随时可能会遭遇到那怪物,这个……宜早不宜迟,我们就先开始吧。”
朱佑香微笑:“既然公子急切,吾现在就传授给公子吧!”(未完待续……)i1292
第一百四十节 传授
readx;朱佑香传授给许岩的第一个法术是“剑芒”。在一张白纸上,她给许岩写了百来字的运气口诀,让许岩好好参详。
看着口诀上那拗口的文言文和十几个复杂的穴位名称,许岩的脑袋顿时变大成了两个。
他哭丧着脸:“这个,轩芸,没有其他更简单的点的口诀了吗?这上面写的什么渊池、紫府、内关、大陵、中冲、劳宫、手厥阴心包经这些东西,它们认识我,可我不认识它们啊!”
朱佑香淡淡一笑,许岩的表现其实早在她预料中。
许岩为自己看不懂口诀而惭愧,其实,即使大明的圣剑门中,法术的口诀其实也没多少弟子能看得懂,师傅传授这门法术时候要让弟子们先背诵口诀,其实也就是具备象征意义而已,以示不忘传承罢了就跟大家学习电脑之前先要花上一两节课的时间学一通电脑的基础知识,包括电脑的发展史知道什么叫二位进什么是冯诺依曼之类差不多,但其实,这些玩意对电脑的使用一点关系都没有,不学这些基础知识直接上机,照样能把电脑使得溜溜转现在,朱佑香的这个口诀,就跟这些电脑的基础知识差不多吧,学不学,好像都没多大妨碍的。
但话是这么说,事可不能这么做。虽然朱佑香也没把那份口诀给看懂,但这并不妨碍她用鄙夷的眼神瞅着许岩,巴拉巴拉地跟许岩强调了一番基础理论的重要性,声明这份口诀十分重要,要想把技艺练习到最高深境界,必须要领悟口诀的奥秘,任何试图投机取巧的想法都是行不通的!
当年,给朱佑香传授功法的大师兄也是这么训朱佑香的,而事后,朱佑香才知道,原来大师兄也压根看不懂那份口诀。
许岩被训得脑袋耷拉,一声不敢吭,可怜巴巴地眨着眼睛。
看着许岩被训得差不多了,朱佑香大大过足了师傅瘾,她满意地点头:“公子既然暂时看不懂口诀,如今事急从权,吾只好用一些简单的办法来教公子用剑芒了但公子记住啊,这只是事急从权的简易之道,真正的功法,还是要靠领悟这份口诀呢!”
朱佑香当然不会告诉许岩,事实上,剑圣门上百年来都是靠这种“事急从权的简易之道”来传授功法的朱佑香很怀疑,就算是自己的那位拥有剑圣称号的师尊,他也未必能把这份口诀给看懂了,只是她不敢问罢了。
相比于口诀的深奥复杂,简易办法就真的简单很多了。朱佑香走到许岩身后,一掌轻轻抵住了许岩的后背,她沉声说:“公子,勿要抗拒,用心记忆灵气的运行路线~”
瞬时间,许岩能感觉到,一股热烘烘的热流从背后朱佑香手掌处传入自己背后,那股暖流很快就导入了许岩的丹田,然后又从丹田升起,直入胸腹、肩背,然后顺着手臂一路而下,最后凝聚在许岩右手的食指与拇指间
朱佑香低喝一声:“公子,记住方才的线路,存意凝念,意达气达好,公子,你可以使出来剑芒了!”
就是朱佑香不说,许岩也能感觉得出来,自己手上充斥着一股暖暖的热流,食指和中指间透着一股茫茫的白光,他微微运气,用力一逼,那白光透指而出,在手指前形成了一道两寸长的白色光柱。
看着那寸许长的白色光柱,许岩心神有点恍惚,他抬头望向朱佑香:“轩芸,这个……就是那剑芒了吗?”
朱佑香十分肯定地说:“没错,这就是剑芒了!”
“可是,轩芸,我看你的剑芒,足有那么长”许岩用手比划了下约莫一米的长度,然后,他又看着那只有一寸左右的剑芒,苦着脸说:“而且,你的剑芒还能外放发射,而我的剑芒,只有短短的一点……”
朱佑香鄙视地望着许岩:“公子,你怎么不说,你才只是引气期,吾却是筑基期了?你才修炼几天,却要跟筑基期相比公子这想法,未免有些狂妄了。”
朱佑香告诉许岩,引气期的剑芒,确实只有一寸多长而已这个确实很短,很不好用,这个朱佑香也是承认的。为了弥补这个缺陷,或者为了节省使用剑芒的灵气消耗,很多前辈都是通过各种兵器介质来使用的,比方很多剑圣门的前辈都是把剑芒附在兵器上用的刀啊、剑啊,长枪啊甚至是弓箭上附上剑芒,能发挥数倍的可怕力量。
接着,朱佑香传授了许岩关于剑诀的几个要点和关键,许岩顿时豁然开朗,明白过来。不用朱佑香授气,他也像模像样地使出了剑芒。
学会平生的第一个法术,许岩心情兴奋,跃跃欲试,像个拿到新玩具时的小学生一般。他指东画西,用剑芒把酒店的桌子给戳得千疮百孔,眼看着就要散架了,许岩才赶紧住了手虽然被戳了很多洞,还是可以拿桌布盖上掩饰一番的。但桌子若是真被自己戳得散架了,那就麻烦了,退房时候自己可得掏钱赔的。
朱佑香在旁边看着许岩折腾,抿嘴而笑,却也不加干预当年自己学得第一个法术的时候,也是这么兴奋,把门派中的大树都斩断了好几根,惹得师叔拿着棍子追了自己满山坡。
许岩对“剑芒”法术一学就会,朱佑香倒也不惊讶,她很清楚倒不是说许岩真是那种筋骨精奇的天降奇才,真正的原因是:“剑芒”这种初级法术,其实也就是很简单的技巧而已。
事情本来就是这样,凡人想要使用剑芒,那是绝无可能的,但对许岩这种灵气充沛的修士,他体内本来就蕴含大量的灵气,缺的无非是一个使用的方法。只要自己把方法传授给他,捅破了那层纸,许岩用起这个来,那真是毫无障碍所谓剑芒,无非是体内的灵气外放化为锋锐,其实就是灵气一种运转技巧罢了,根本用不着研究那份深奥拗口的口诀了。
朱佑香想:这就是师尊所谓的“假传万卷经,真传一句话”,关键的难点,往往是一两句话就能说清楚了,需要长篇累牍的,多半是糊弄人的假货。
等许岩熟悉了剑芒的使用之后,朱佑香又教给他防护罩的法术这法术,需要的技巧就复杂得多,按照朱佑香自己的体验,当年自己学习这法术的时候,光是理解“支撑点”这立体概念就花了足足她一天的时间。但这种障碍,对学过高数和立体几何的许岩来说,却是根本构不成妨碍。
按照刚刚的模式,朱佑香输出灵气在许岩体内游走,教授他灵气罩的“运气轨迹”,这时候,许岩已是若有所悟了无非就是灵气在几条经脉之间的流转然后外放嘛,比起刚刚的剑芒,好像也难不到哪去。
朱佑香给许岩传授第三遍的时候,许岩已能像模像样地把“防护罩”法术给使出来了。
许岩感觉,防护罩法术与剑芒有很大的不同,“剑芒”使出来时候,起码还能看到白茫茫一道白色光柱,但防护罩使出来时候,许岩真是什么都看不到既没有五光十色的光圈,也没有耀眼炫丽的光环或是其他异状,许岩看着自己身周,就跟平常一般毫无两样。
许岩还以为是自己施法失败了,他苦着脸:“轩芸,这个,好像不怎么对啊?”
朱佑香瞟了他一眼,顺手从身边操起一张椅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然砸到许岩头上许岩只听“啪”的一声碎响,那椅子已是碎开了,自己却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这时候,许岩才醒悟:“轩芸,原来,我是已经施法成功了?怎么我一点感觉都没有,也看不到异状?”
朱佑香鄙夷地看着他:“公子想要什么异状?是要头顶五彩光圈,还是浑身金光闪闪?”
被朱佑香一眼看穿了自己的虚荣心本质,他讪笑两声:“这个……倒不是这么说的,只是我这样,施法成功了跟没成功一样,自己都感觉不出来。”
“要感觉,其实也很简单维护防护罩,那是要消耗灵气的。许公子,你只要感觉体内的灵气就知道了。”
朱佑香语重心长地教导许岩道:“公子,你得知道,防护罩这种法术,那是用来救命的实战法术来着,不是拿来炫耀招摇的泡妞工具。
其实,以前的防护罩法术,确实是带有一层白光的为了把这层白光去掉,我们圣剑门的前辈花了多少精力和心血,才把这个法术给改进,把那层白光给去掉了,变成现在这种外在毫无异样的样子。”
“啊,那是为什么呢?”
“公子您想啊,防护罩是战斗用的法术,若是你跟敌人遭遇了,你给自己放了几个防护罩在身上,浑身光芒四射,那对方还不得马上警惕了,知道你立即要动手了?或者,你遭遇了一个敌友未明的对象,你为谨慎起见,又给自己放了几层防护罩你觉得,这时候对方会怎么想?”
许岩恍然:“他大概会觉得,我对他不怀善意,准备动手了,或者觉得,我们对他很不信任,一直在提防着他,这样的话,气氛可能会很不友好了,就是本来能沟通解决的事只怕也要闹得要动手了……轩芸,你的意思,我大概明白了。”
看着许岩好像真正明白的样子,朱佑香微微点头:“公子明白就好了修真界很美好,但修真界也是很残酷的。我们修道中人之间,很多门派之间的关系都是很微妙的。
在遭遇其它门派同道时候,表面上,大家都要表现得平和礼貌,但心中须存提防警惕之心,以防对方突然发难偷袭。这时候,偷偷给自己放上几个防护罩,这是我们最常用到的预防手段了。
但是,这种提防措施,只能私下做,绝不能暴露了,否则就是不礼貌的行为,会让大家都难堪,甚至会坏了两个门派之间的交情,也显得吾圣剑门很失体面毫无风度呃,这种事情很微妙,吾这么说来,想来想来公子也能理解了。”
许岩连连点头:“明白,我当然明白!”
这么微妙的事,对西方人来说,对方或许有些难以理解,但许岩和朱佑香都是彻底的东方人,都能理解这种思维模式在东方人的想法里,往往是头可断血可流,面子不能丢的。港台片里不是常看到的?为捍卫社团的名声,几个帮派混战,毫无来由地死伤几十上百号人,那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朱佑香继续说:“而且,显形的白光防护罩还有很大的坏处。”
许岩诧异:“还有其他的坏处?”
“正是!一来,如果防护罩是显形的发光的,那战斗的时候,敌人完全可以根据你身上防护罩的光亮程度,判断出你身上有多少层的防护罩,也能判断出你护身法术的强度如果防护的力度都被敌人掌控了,敌人对你的防护强度心知肚明,那打斗起来,自然是很不利的。”
这是很容易理解的事情,许岩点头道:“正是这样,还有其他的坏处?”
“很多时候,战斗未必一定是在光天化日之下打响,经常也会遭遇到夜战的情形。夜战时候,如果身上的防护罩是亮光的,那就等于是吸引敌人法术的靶子了,那自然是很不利的。
正是因为有着诸多的不利,吾门中前辈们耗费数十年时间,终于将这门防护法术改进为无光无色无形,没想到到了公子口里,却还觉得不如原来,如果让前辈们泉下有知,闻听公子此言,该是有多大的感慨啊!”
听得朱佑香这么连嘲带讽的,许岩脸色通红,他双手合十求饶:“轩芸,我说错话了,你就放过我吧!我不敢再乱说了!”
朱佑香嫣然一笑:“公子,你尽快练习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一节 接风
接下来,整整一个下午,许岩就在宾馆里反复练习刚刚学到的两个法术——按照朱佑香的说法,这叫增进熟练度。法术光是学会了,那还远远不够,能以最快速度把法术使出来,那才是真正能派得上用场的法术。
修行界里,修道人之间的斗争凶险无比,往往是生死决于一瞬。修真中人轻易不动手,但一旦动手,那就是绝不容情的生死搏杀,没人会静呆那里等你使出一个法术应对之后再使出另一个法术过来,那种你一剑去我再一剑回,双方大战三百会合然后不分高下,这样平和的修真打斗那已是传说中的故事了。
朱佑香介绍,在现在的修行界,修真中人打斗讲究的是瞬间爆发力——在最短时间内使出最大威力、最多数量的法术,击破对方的防护罩,毁灭对方的本体,这才是如今修道界盛行的战术。
朱佑香曾听过修罗门的一名号称天才的战斗修士,他的修行层次不算很高,不过是筑基中阶而已,但他却有曾多次击杀同阶修士甚至金丹修士的战绩记录。
朱佑香大师兄曾观摩过那名修罗门修士的战斗过程,回来时候,大师兄对朱佑香感慨道:“此人很可怕!在常人使用一个法术的时间,他能使出五六个同样的攻击法术。在那瞬间,在同时十几个攻击法术叠加的饱和攻击之下,同阶修士的防护罩强度绝对顶不住那种攻击强度的。面对这种不分青红皂白几十个攻击法术瞬间叠加轰击的战术下。不要说同阶的修士了,就是高他一阶的金丹,若是事先没做好防护准备。多半也要被他打得措手不及的。”
现在,朱佑香也把这个经验传授给了许岩:“学会放法术了,那还不算完,最关键的是,能随心所欲、比对手更快地放出法术,那才是真正要命的。否则的话,公子若是放个防护罩都要磨蹭半天的话。敌人的子弹早把你打得千疮百孔了。”
对于朱佑香的这番话,许岩深以为然。所以。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里,他都在练习如何能更迅速地发出防护罩——按照朱佑香的说法,如果要有效地抵挡子弹,必须得三重防护罩才比较保险。
许岩做过测试。自己能支撑一个防护罩,两个防护罩的话,自己就很勉强了,灵气支持不下来。双重防护罩的话,对灵气的消耗是很大的,身上套了双重防护罩以后,许岩体内的灵气就只够支撑防护罩的消耗了,再想干点别的事比如放剑气,那是有心无力了。
许岩向朱佑香请教如何解决这问题。结果引来的却是后者古怪的眼神。
许岩心里直发虚:“轩芸,我这话,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朱佑香白了许岩一眼。她说:“公子,你不对的地方可是太多了!您自个该清楚的,你的水准不过是引气初期而已,不过是刚刚迈入修真之境的人。在这个水平上,你就能放出两层防护罩了,能做到这个。公子您难道还不满意?公子你想要同时又放三重防护罩同时又能出剑芒打人的话——好好修炼,到练气期之后的境界。你再来想这个事吧。”
许岩羞得满脸通红,屁滚尿流地逃回自己房间里了。
就这样,整整一个白天的功夫,许岩都沉浸在法术的练习之中了。直到黄昏时分,一通电话才把他从法术的世界里惊醒。许岩从床头拿过电话一看,却是文修之打来的。
“你好,文局长!”
电话里,文修之的声音很爽朗:“你小子,说多少次都不听,叫文哥!你现在在不在宾馆里啊?”
“我在的。”
“好,我现在过来找你——你还没吃饭吧?我请你吃晚饭吧,请你和你的朋友。你准备一下,我和老高大概十五分钟左右到,到宾馆大堂之后,我再给你电话。”
许岩挂了电话,出去找朱佑香:“文修之说要请我们吃晚饭,你去不去?”
朱佑香点头:“文先生是公子的朋友,也是做东的主人,吾等到了这边,承蒙文先生招待,不去的话那就很不礼貌了,吾和公子一起过去吧。”
十五分钟后,也就是下午六点半左右,文修之电话再次打来,他告诉许岩,他们已经到楼下的大堂了。许岩和朱佑香匆匆坐电梯下去,在酒店的大堂,许岩见到了文修之和高敏两人。
现在的文修之还是穿着一身便装,他的神情看着有点疲惫,眼眶黑黑的,但跟许岩握手的时候还是很有力。当看到朱佑香的时候,他很客气地说:“朱小姐,很久不见了,您依然那么漂亮啊!”
倘若是刚来地球时候,听到有男子称赞自己的相貌,朱佑香准把他当成不怀好意的登徒子。但在地球上呆的日子也不短了,对地球的风俗和礼貌也渐渐有所了解,朱佑香也知道了,在很多社交场合,男人称赞女子的容貌,倒不是真的有什么非分之想,很多仅仅是出于礼节上的需要罢了——看着文修之那疲倦的神色和发黑的眼眶,谁都能看出,眼前的是一个已经被巨大的压力压迫得憔悴不堪的人,这样的人,是不可能有什么心情来滋扰美色的。
所以,听到文修之的称赞,朱佑香也没显出异样来,只是淡淡抿嘴一笑,微微屈膝道了个福礼来,说道:“是啊,很久不见,文先生,您客气了。”
高敏和许岩在今天见过了,大家见面也不用述礼寒暄了,高敏笑吟吟地跟许岩说:“小许,今晚,我们就在酒店定了一个包厢,给你接风和洗尘。
本来,文局长考虑带你去谭家饭店的。但因为文局长今晚跟京城公安局的领导有一个案情协调会议,去谭家饭店的话,时间上来不及了。只能在宾馆这边将就了,请你莫要见怪啊。等这两天事情忙完了,我们好好地请你和朱小姐游玩一趟京城吧。”
许岩直在心里呼咋舌,他忙表示,在这里吃饭已经很好了,自己还没来过这么高档的酒店吃饭呢。
文修之微微一笑,领着众人去酒店的宴会厅走去。
一行人刚进了包厢。一个穿着职业套装看着颇为干练的美艳少妇就敲门进来了,她笑吟吟地望着众人。躬身道声:“文局长,欢迎光临!诸位先生和女士,欢迎光临!”
看着那位女士,文修之也站起身。跟她握了握手,那熟不拘礼的洒脱态度中透着一股亲昵的味道。然后,他向许岩介绍说:“这是饭店的梅经理,也是我的老朋友了——”
然后,文修之转向梅经理,很严肃地说:“梅经理,这位是我的小兄弟许岩,刚刚从锦城过来,我在你这里给他接风洗尘。你可要跟厨师交代清楚了。今晚的饭菜若是不够火候,委屈了我的小兄弟,那我可不能答应的啊。”
梅经理笑吟吟地走过来。先给许岩和朱佑香发了名片,道声“欢迎光临,多多关照“,然后,她才对文修之说:“文局长您放心就是,您招呼朋友。我们什么时候丢过您的面子?今晚您的菜,我们全部让钟师傅经手——那。今晚的菜式,还是一号菜谱?”
文修之微微沉吟,摇头道:“就换成三号菜谱吧——我小兄弟是从锦城过来的,蜀川人爱吃辣,他们的口味比我们稍重一点。”
梅经理笑吟吟地应道:“好咧,我这就去下单。文局长和小许兄弟,今晚喝什么酒呢?”
文修之望向许岩,他有点歉意地说:“小许,你过来这边,按说我该陪你好好喝上一通的,但没办法,今晚我还有个会,没办法喝了,就只能让高处长陪你了。。。”
许岩心想文修之你不逼我喝酒,那我还是求之不得了,他赶紧表示理解,文局长和高处长都有正事,今晚自己也有点累了,就不喝了。
文修之和高敏都劝了两下,看到许岩态度坚决,他们也不好再劝了。
“行,梅经理,今晚就不用上酒了——三号菜谱,你安排吧。”
梅经理笑吟吟地应了一声,拿着菜单告辞出去了,在外面关上了包厢的门。那细微的关门声仿佛一个信号,随着门的关上,众人脸上的笑容都黯了一下。
许岩正琢磨着该跟文修之说什么呢,文修之却是主动提起上午的事了,他诚挚地对许岩说:“岩老弟啊,今天上午多亏了你啊!倘若不是你过来,及时提醒了我们,今天我们搞不好又要错上加错了,老哥我的错误,那性质就更严重了,更加没办法收场了。今晚我不好喝酒,我就以茶代酒,敬老弟你一杯,以表谢意吧!”
文修之斟满了茶,满满地敬许岩一杯,许岩也斟了茶水,跟文修之一碰杯,他诚恳地说:“文哥客气了。我既然来了,那就是要给文哥帮忙的,这些事本来就是我分内的事,文哥何必道谢这么见外呢?”
文修之点点头,他冲许岩苦笑了下:“今天上午,后来的事。。。那个,我让老弟先走,是不想你趟这趟浑水,只是当时人多,有些话,也不好说得太明白——总之,委屈老弟你了,还请老弟原谅我这一趟。”
知道文修之是为上午的粗暴态度道歉,许岩连忙表示:“文哥,我明白——高处长已经跟我解释清楚了,文哥为我好,我也不是不分好歹的人,自然都是明白的。”
说着这个话题实在太尴尬,许岩自己换了话题:“对了,文哥,后来,事情查清楚了吧,那用假身份证的家伙,身份确认了吧?”
“查清楚,我们当场就查清楚了,那家伙就是个想鬼混的色鬼而已。他的身份证,我们后来通过公安部的户籍中心查清楚,也跟浙水那边的公安部门和他单位联系核实过了,他是真的。”
文修之喝了杯茶。叹道:“这家伙想鬼混,这不是什么大事,但他惹出这单子事来——呵呵。齐老二这趟丢了脸,气得脸都白了,当场下令辖区派出所把那家伙以企图嫖娼的名义抓回去拘留了,所长听到那罪名,估计头都大成了两个——呵呵,企图嫖娼,这个罪亏得齐老二也想得出来啊。”
“那。这事是怎么收场的呢?”
文修之又叹了口气:“怎么收场?岩老弟,我让你先走。也是不想你在那边看着我们的丑态啊。你没看到,事情查清楚后,那帮人立即就闹翻锅了,都说这么大的乌龙。差点误杀了好人了,得要好好追究责任了!
当时,齐老二脸色立即就白了,因为线索是南城分局提供出来的,他们的责任最大。然后,他当场就吵起来了,说南城分局接到报警线报,然后报告指挥部——他们南城分局不过是接到报警然后向指挥部提供线索而已,至于清查分辨线索是否属实。这不关他们的事,也不是他们的职责,板子也不应该打到他们身上。
然后。这帮人看我的眼神就有点怪怪的了——我就知道了,他们估计是想把这个屎尿盆子栽我们头上了。”
许岩蹙眉,他关心地问文修之:“那,文哥你是怎么把他们应付过去的?”
文修之苦笑:“我能怎么应付?这里关上门没别人,私下里,我承认。这件事确实是我们四局的责任最大,我们的人看录像和照片都认错了人——可他妹的。那个浙水佬跟王中茂长得也太象了,简直就是一模一样,认错了人,这能怪我们吗?
这种时候,是没办法讲理的,我也只能耍泼了。我当场就跟他们发飙了,说你们他妈的还讲不讲点良心和道德?我文修之都惨到这份上了,你们还要往我身上扑脏水?还想给我投石落井?
要说责任,你们哪个不是同意立即突击,同意不分青红皂白先开枪杀人的?现在就要把全部责任推我们四局头上了?若不是我们四局的人——就是说岩老弟你——冒着生命危险上去,现在你们手上全都沾了血!是我的人救了你们,你们这帮狗崽子还好意思反咬我一口?反正我文修之都是随时准备上军事法庭的人了,我还怕个毛,这时候你们还要往我身上扑脏水,那大家就扯着一起死吧!”
说着,文修之自己都笑了:“岩老弟,你知道,跟这帮家伙说话,那是不能太客气的,跟他们客客气气,他们就一个个蹬鼻子上眼睛的,反倒是见我发火,他们倒是自己软了下来,讪讪说:‘文局长,你最近的压力大,我们知道。我们倒是没有投石下井的意思,真没有那意思。。。只是这次闹这么大的事,总得有个交代。’
我说交代个毛啊!不就是认错一个通缉犯嘛!抓人嘛,认错这种事常有的,没伤没死,枪都没开,需要交代个毛!大家各自收队回家睡觉,大家谁都不要向上报,不就行了?”
许岩插嘴问了一句:“文哥,他们真的可能回去不报告吗?”
文修之和高敏都笑了,文修之笑道:“这种事,怎么可能?不过并没有闹出什么不可收拾的后果来,关键是没死人,那就没问题了,就算他们报告了——现在,上头正逼着我把人抓回来将功赎罪呢,不可能在这时候为这点小事把我给撤了。”
这时候,高敏插了一句:“关键是,必须尽快把王中茂给抓回来!我们及时抓回来人,那才是将功赎罪的意思;如果时间拖得久了,或者那祸害在外面闹出什么乱子来,那时就算把人抓回来,却也是迟了。”
说到正事,众人神情都显得凝重起来了。
“文哥,恕我多嘴问一句?为了抓王中茂,咱们都采取了什么措施或者手段,现在可有什么线索了?当然,这如果是涉及机密的,那就不要说了,当我没问好了。”
文修之爽朗地笑了:“岩老弟言重了——我既然请你来帮忙,那肯定就要对你开诚布公的,绝没有隐瞒的道理。老高,你把我们这边布置的几条措施给小许说下,让小许给我们提提意见,帮我们打开一下思路。”
高敏处长伸手摸了摸他的镜框——许岩发现,这已经是高处长的习惯来着,每当他要开始长篇大论的时候,总是要习惯性地摸摸眼镜的。
他说:“许少校,从昨天王中茂开始逃脱开始,我们就对他布置追捕了。第一件事就是通知公安部和安全部,把他列为特级通缉犯——许少校可能不清楚,上了这个通缉榜之后,王中茂就没办法用他的身份证买火车票和飞机票了。
其次,我们委托京城市公安局,给市内所有的宾馆、旅店和招待所下发了王中茂的照片,让他们一旦发现就立即上报——南国宾馆就是靠着那张照片辨认出来的,虽然最终确定是认错了人,但这也证明了,京城公安局确实把工作做得很牢固,很周密;
其三,我们也委托襄城市公安局,对襄城的机场、车站和水运客运码头进行监控,以防王中茂潜回襄城。另外,襄城那边的国安局已对王中茂的家人、亲戚和关系密切的朋友进行了二十四小时监控,以防王中茂与他们联络和接触。
其四,因为王中茂是临时潜逃的,身上没有身份证。岩老弟你也知道,没有身份证,在我们的现代社会确实很不方便的。所以,这几天,我们的侦查员已经在街头巷尾张贴了不少办假身份证的广告,留下了联络方式,等着王中茂上钩上当。
其五,从今天开始,京城市公安局即将连续开展为期半个月的清查出租屋和外来人口的大型整治行动,对京城周边的城乡结合部和各建筑工地的用工情况进行清查,查探王中茂的信息,防止他混在外来的劳工群体里;
其六、京城市公安局给自己在道上的线人发布了命令,要大家注意王中茂此人的行踪。如果道上听到什么异样的消息,碰到外来的生面人,要注意是不是王中茂此人。
其七、王中茂在越狱的时候,身上中了好几枪。我们觉得,就算他的恢复能力惊人,但他说不定也要去医院检查治疗的。所以,我们也给京城的各大医院、社区门诊部和私人门诊部,我们都是下发了协查通知,要他们密切留意近期的枪伤患者,一有发现,立即报警。”
高处长洋洋洒洒地说了一大通,许岩听得不住点头。
“岩老弟,如何?你看着,还有什么不足的地方,你提点我们改下?”
许岩想了一阵,他说:“文哥,我是个外行人,但我觉得,专案组采取的措施已算是够严密、够周到的了,实在看不出有什么缺漏的地方——两天了,还没发现王中茂线索吗?”
文修之和高敏都是黯然。高敏摇头:“这几天来,虽然我们也得到了不少线索,但经过查证,发现都是虚惊一场。王中茂的踪迹,至今还没能确认。”
文修之叹道:“说起来,我也是奇怪——我们这番布置,不敢说是天罗地网,起码也是很周密了。你说,象王中茂这样一个外来人,在京城没有朋友没有熟人,他没法坐车没法搭飞机也不能投宿,他到底能藏到哪去呢?难道,他还真能藏到下水道里不成?”
这时候,正在喝茶的朱佑香转头,不动声色地瞥了许岩一眼,然后又若无其事地低下头——许岩立即就知道,自己这位精灵百出的美女师傅,该是又是要弄出点什么花样来了。
然后,许岩的耳边传来朱佑香的低声轻语:“公子,吾在用传音入密之术跟你在说话——吾觉得,文先生和高先生他们,都是想得差了。他们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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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节 指点
许岩诧异,他望了一眼朱佑香,却见后者低着头恍若无事,他用眼神询问:“麻烦说明白一些?”
朱佑香恍若不闻地注视着眼前的茶水,但许岩耳中却听到她声音源源不断地传过来:“公子,您要记住,王中茂的本质是一头魔界的怪物——他虽然吸取了王中茂的个人记忆,但本质上,他依然是一头魔物,而不是人类。所以,他不会有太多心计,他的做法更倾向于简单粗暴,而不会象人类那样精心策划。”
“简单粗暴?”许岩微微蹙起了眉,他用目光示意朱佑香:“轩芸,能说得详细点?”
“公子,文先生和高先生布置得很周全了,但吾觉得,他们的很多措施都是无用工。首先第一步,魔物的生命恢复能力惊人,只要能进食补给,它们能自动痊愈,根本不需要去人类的医院去治疗;其二。。。”
许岩在专心地倾听着,这时,文修之和高敏都注意到了,许岩的状态有点异样:他微微蹙眉,低头看着茶杯中茶水的涟漪,喃喃有言,像是在沉吟着自言自语。
高敏微微蹙眉,他有点担心望了文修之一眼,干咳一声,正要提醒许岩注意呢,但这时,文修之碰了下他的手,轻声说:“不要吵他——让他想去。”
高敏立即醒悟:许岩这样子,该不是他有什么案件的灵感了吧?
为了不影响许岩。高敏和文修之坐在位置上,连杯中的茶水干了都不敢续杯,生怕影响了许岩的思考——这期间。服务员想进来给他们倒茶和上菜,但被高敏小声打发走了。
这样足足过了三四分钟,许岩如释重负的长吁一口气,像是想通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他抬手疲惫地揉了一把脸,抬手去拿茶水喝。
这时候,文修之才笑着说:“岩老弟。你想什么呢,那么入神?”
许岩这才意识。刚刚自己光顾着跟朱佑香在进行着无声的交流呢,却是把眼前的这两位给疏忽了,他歉意地笑笑:“文哥,我走神了。我在想。如果我是王中茂的话,我该怎么躲避这通缉和追捕呢?”
文修之精神一振,他凑近身来:“哦,老弟,你想出什么了?”
许岩笑道:“呵呵,我是个外行,说出什么外行话来,文局和高处可别笑话啊。”
文修之和高敏都是精神一振——这家伙,终于肯抛点真材实料出来了!
文修之摆手道:“有什么好笑话的。都是自己人,我们关起门来说话,怕什么?”
“这样的话。那我就随便乱说了:文局,高处,我觉得,你们的布置是很周密了,但是没到点子上。。。我也不知道这话该怎么说,但你们是拿对付平常刑事犯的那一套用来对付王中茂了。这好像不是很对症。。。”
文修之谦逊地说:“岩老弟你的意思是说,我们的针对性不够?”
“对。就是这么回事,针对性不够!最关键的一条:王中茂已不是人类了,你们却还用对付人类罪犯的思维来对付他,揣测他的动向和思维,用对付人类罪犯的措施来寻找他——从一开始就是南辕北撤了。
要我说,你们从开始的设想就错了,你们不要拿通缉人类罪犯的套路来找他,你们该用——怎么说呢——你们该用寻找野兽的思路来找他!其实,你们就不妨把王中茂看做一头有智商的野兽好了,用对付野兽的方法来对付它!”
文修之在椅子上顿时坐直了起来,眼睛亮晃晃的,亮得惊人。他一拍桌子,发出“砰”的一声大响,他嚷道:“真是一言惊醒梦中人!难怪这两天,我一直觉得不对头——这两天,我一直感觉,我们的布置好像隔靴扰痒抓不到痛处,但就是说不出个究竟来,还是岩老弟高明,一下就说到关键了!”
高敏也很兴奋,他笑着说:“文局长特意把小许从锦城请过来,老实说,我当时确实有点不理解:咱们四局有那么多情报专家和刑案高手,为什么还要千里迢迢向一个业余大学生求援?但现在,我算明白了,为什么文局长一定要请小许过来!
高手就是高手,本事就是不一样,一针见血啊!
该用找猛兽的方法来找王中茂——好!没有小许捅破这层,我们不知道要走多少弯路!文局长,我觉得,我们的追缉方案要重新设计了!”
文修之和高敏俩人拼命地给许岩戴高帽子:一来,许岩的思路确实新颖,言之有理,确实值得称赞;二来,俩人也是存了私心,想从许岩口里掏出更多的干货来。
文修之点头:“老高说得没错,回去以后,指挥部确实得改变方案了——老弟,你可有什么建议和思路吗?现在是关键时候了,你可千万不能藏私啊。”
许岩刚从朱佑香那搬来的思路,正打算趁着新鲜热辣售出呢,他微笑着说:“文局高处,假若你就是王中茂,你知道政府在搜捕你,这时候,你会怎么想、怎么做呢?”
文修之和高敏对视了一眼,都是陷入了思考。
过了约莫一分钟,高敏先放弃了,他摇头笑着说:“不行。。。我想来想去,都是怎么去弄一张假身份证、怎么伪装住进宾馆或者租房子的那套路,按照小许的说法,这是人类罪犯的想法,至于野兽会怎么想的,我真想不出来了——呃,我们该不会真要去动物园找个驯兽员或者去动物保护区雇请上几个猎人来帮忙吧?”
高敏是在开玩笑,文修之却是摇头:“如果真有帮助,雇请驯兽员或者猎人过来。那也不是不行。但是,就算是野兽也有很多种类的,各种野兽有不同的性情。我们也搞不懂王中茂到底算哪一种野兽?就算是请猎人来帮忙,也没办法对症下药吧?岩老弟,我也想不出来,你还是直说吧,别卖关子了吧!”
文修之都急了,许岩也不好吊他胃口了,他肃容说:“倘若我是王中茂。我要躲藏的话,我肯定就要用一个与周围人打交道最少的办法。。。或者方式。或者途径,怎么说都行吧,就是能尽量能不跟外人打接触的法子。”
文修之和高敏对视了一眼,俩人都有点听不懂。高敏微微蹙眉:“小许。每个在逃的通缉犯,他都是尽量避免跟外人接触的,以免给警方留下更多的证据和线索。。。王中茂,好像没什么特别吧?”
许岩摆摆手:“不是这么说,通缉犯是尽量不跟外人接触,但有些地方,为了伪装和躲避,他们迫不得已还是要跟其他人打交道的。
比方说,就如高处长您刚说的。一个正常的通缉犯,他潜逃的第一步是要伪装自己,伪装自己的第一步就是要弄一张假身份证——是这么说吧?于是。为了弄到这张假身份证,他就不得不要跟一些社会上人物联系了,他要找假证的团伙买上一张假证。还有,就算罪犯拿着假证,他也要去登记和住宿吧?在宾馆的服务员那边,多少也会对他有些印象。在这过程中,他会不可避免地接触到人和社会。多少会留下一些痕迹和线索——呃,我这么说,文局长和高处你们都能明白吧?”
文修之和高敏都是齐齐点头:“我们都明白——所以,在方案的布置里,对这个,我们也是有所准备的,已经对京城的那些道上人物警告了,发现有不明身份的人要办假证的,要跟我们报告。还有,各大宾馆和旅社、城乡结合部的出租屋那里,我们都通过公安机关通知了,要他们提高警惕,注意此人。。。”
许岩摇头,他抬手喝了一杯茶说道:“这个,我觉得是没必要的了——王中茂是不会这么做的。他不会去办假身份证证,也不会去住旅馆——”
高敏脱口问出:“你怎么知道?”
许岩斟酌着,一字一句地说:“这个,我们先得从王中茂的心态来着手吧——我们先得确定一个前提:真正的、作为人类的王中茂,其实在襄城那时,就已经死去了。现在,那个驱使‘王中茂’躯体的东西,它虽然拥有‘王中茂’生前的记忆和知识,但实质上,他已是截然不同于我们人类的另一个怪物物种了——确定了这个前提,我们才能进行下一步的分析和推测。”
文修之轻轻一拍桌子:“说得好!”他亲手帮许岩倒了一杯茶:“老弟,你继续说!”
许岩也不推辞,接过茶杯一饮而尽,他点头说:“文局,高处,你们都是调查组的领导,对f病毒狂化症患者的情况应该都了解的。从那些怪物的表现来看,我们能推断出它们的什么性格特征呢?”
没等文修之和高敏答话,许岩已经自顾自说了:“凶残、暴戾、嗜血、憎恶——高处长,拿你们专业的话来说,是不是可以说,这些怪物都有着强烈的反社会、反人类的人格?”
高敏连连点头:“对,小许,说得没错,就是这样!反人类,这个定义用得好!”
“这样的话,我们就可以断定,在这些残暴怪物的心里,他们极端憎恶和仇视人类,蔑视人类——这不奇怪,因为从单体战斗力来说,我们人类确实不是他们对手。要对付这些怪物,怕是只有正规的野战部队才能办到,一般警察甚至不是它的对手!”
许岩用手指有节奏地轻敲桌面:“因为有这样反人类的倾向,所以,这些怪物是不屑也不愿跟我们人类平起平坐地打交道的——办假的身份证也好,入住宾馆也好,去医院治伤也好,租房子也好,这都免不了要跟我们人类打交道,要跟我们人类沟通交流。这种事,这些怪物是不愿意干的。在它们眼里,我们人类不过是它们的食物而已,要它纡尊降贵地跟我们平等交往。这种事,他们是不愿意干的——”
看着高敏处长欲言又止的样子,许岩点头:“高处长。您请说。”
高敏点头:“小许,你的推断很有道理,大部分我都赞成,但有一点,我觉得还可以斟酌——你说那些怪物不愿意跟我们人类交流,但在被捕获时,王中茂有一段时间也显得很正常。跟我们的侦查人员和科研人员有说有笑——甚至我也跟他谈过半个小时。那时候,我看他表现很正常。并没有显出不愿交流——小许你认为怎么回事呢?”
许岩微微蹙眉,默然不愿,看着像是正在思索着高敏的问题——其实许岩自己才知道,其实他在倾听着朱佑香传音入密的话语声。
过了一阵。许岩抬起头,他没有回答高敏,而是反问:“高处长,你在跟王中茂谈话的时候,是不是感觉,他的说话和反应都很迟钝。。。每次向他提问,他都思考很久,过一阵子才能回答你的问题?”
高敏愣了一下:“啊,你怎么知道的?确实如此。回答问题的时候,他不但要思考很久,而且说话的语言很慢。甚至有点结结巴巴不流畅的感觉,说话的强调也很平板,像是个刚学会说话的人一样,显得很吃力,跟他说话的那种感觉。。。”
高敏侧头回忆了一阵,点头道:“就跟我打国际长途一样。回话要隔上一两秒钟,感觉很不流畅。不过那时候。我以为他大病初愈,脑子不怎么清醒,所以说话费力,其他的,倒也没怀疑。”
许岩点头:“这就是了。那时候,那怪物刚刚吸收了王中茂的记忆和经验,回答你问题的时候,因为这不是它本来的意识,他需要在王中茂的记忆体里寻找答案和线索,还得在王中茂的意识里组织语言——就跟你考一门你不怎么熟悉试题的时候,你要一边翻着书去找答案一边答题,那速度肯定是快不起来的。如果他是王中茂本人的话,回答问题就不需要思考那么久了。”
高敏和文修之都点头,对许岩的推断很同意,高敏说:“岩老弟,但我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呢?你怎么解释,王中茂——呃,该说那怪物,它被我们抓获的时候,它显得跟常人没什么两样,也能跟我们正常交流,并不是你说不肯交流啊。”
“高处长,你想得有点差了——我说的是那怪物‘不愿意’与我们人类交流,并不是说他‘没办法’跟人类交流。附体在王中茂身上的东西,那是个非常狡猾的家伙,跟我们人类交流的能力,他还是有的。
只是,那时候,它知道,自己落在人类手中,性命在我们的掌控中。所以,他只有伪装成王中茂本人,才能蒙蔽我们逃生。所以,为了活命,它必须要扮成王中茂的样子跟我们交流——这是为了活命而不得已的选择,是迫不得已的,并不是他情愿如此!
事实上,我们也能看出,它非常厌恶与我们人类交流的,当找到看守疏忽的第一个机会,那怪物马上就越狱逃跑了!其实,它应该知道,如果它继续伪装下去,它有很大机会被我们释放的——它也知道自己将来会被释放,但它反人类的性格实在无法忍受继续与我们人类相处,于是不惜一切地做出了杀人越狱的事。”
许岩这么说,看着文修之和高敏都在频频点头,他才继续说下去:“这就说明,在这种怪物的意识里,是彻底蔑视我们人类,把我们人类社会的所有规则和秩序视若无物。
对它来说,无罪释放和杀人越狱,这二者并没有什么区别,都只是重获自由的手段而已。既然它找到了越狱的机会,它就立即毫不犹豫地越狱了——连区区几天的忍耐和伪装都不屑!
所以,我的判断是:当这怪物重获自由后,它会抛去自己一切伪装,恢复它凶残的野兽本性,对它碰到的所有麻烦,它都会用最简单、最粗暴、最凶残的方式来解决——暴力解决!
所以,文局长和高处长,你们猜想这家伙会用钱来买假的身份证啊或者用钱来住宾馆,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他若是住宾馆,比起乖乖交钱,它更可能把这宾馆里包括服务员、保安和住客的所有人统统给杀光,然后才住进去——要跟软弱的人类平起平坐地交易?这种事,对它来说,绝无可能!”
包厢里出现了一阵令人心悸的寂静。
文修之微微咬着嘴唇,高敏处长用手扶着镜框,俩人的脸色都有点发白,眼神里隐隐显出了恐惧——许岩的整个推断,他们都听得清清楚楚,感觉条理清晰,逻辑链条也十分坚实。现在,他们心中在恐惧:在我们手里逃出来的,那到底是一个怎样的恶魔啊!这种极端反人类凶残的怪物,在它落网之前,这怪物到底要造成何等的杀孽!(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三节 定策
沉默持续了几秒钟,高处长扶了下的眼镜框,他很认真地说:“小许,你分析得很好,逻辑严密,推理完整,对我们下一步的工作很有意义——说句恭维的话吧,文局长慧眼识才,你真是天生适合干我们这行的。
但具体到下一步的搜捕工作,你有什么具体建议给我们吗?比如说,你认为这怪物不会住旅馆也不会租房子的话,那怪物的藏身之处,他会躲藏在哪里呢?”
许岩再次沉吟,然后他说:“文局长,高处长,我确有些想法,但不知对不对,说出来供二位参考下。
因为这种怪物,它不是人类,所以,一些我们难以忍受的污秽之处,它是不忌讳的,那些越黑暗、越污秽、越肮脏的地方,它便能越如鱼得水——比方说,下水道中、废弃的地下防空洞里,这些地方,人类或许难以忍受,但对它来说,这完全不成问题,它完全能藏身。”
文修之和高敏对视一眼,都显出了为难——俩人不在市政部门工作,但也知道一些情况,京城是个国际化的大都市,两千多万的常住人口,京城地下的排污管道建设十分发达,各种排污管道、排水管线纵横交错,复杂无比,要追究起来,排污渠道的总面积几乎跟地面上的城市面积都相差不远——要彻底清查完毕,那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来着。
好在许岩话锋一转:“不过。我觉得,那怪物藏身于下水道和排污管道的可能性,也并不是很大。。。”
能摆脱那棘手的麻烦事。文修之松了口气,他出声问道:“这又是为什么呢?”
“理由很简单,那怪物十分骄傲,它瞧不起我们人类。为了躲避我们人类的搜捕而躲进地下,这种事,在它看来是一种屈辱,它不屑如此。相比躲进排污渠里。我觉得,它更可能干出这样的事情——”
倘若我是此獠。我就随意找一户人家,潜入他家中,杀光这家人的全家上下,然后就鸠占鹊巢。住在这户人家里了——无须身份证件,也无须办住宿登记,也不用跟我们人类打交道。
文局长,你也知道,住在宾馆里,还经常会有服务员来打扫卫生,说不定还会有派出所警员前来扫黄啊查赌什么的,但若是杀人全家后夺其房产住下——现代都市里,一家一户都是很独立的个体。邻里之间也不打什么交道,只要把门一关,大家几乎是老死不相往来。短期之内。它根本用不着跟外界打交道,也不用担心谁会来检查它。对那怪物来说,杀人夺房,这是更符合它性情的做法。”
文修之和高敏身形微微一震,俩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恐惧。
文修之沉吟着。缓缓点头:“确实,正如岩子你所说。这个可能性。。。很大!
但我问你,夺取房子之后,那怪物还是需要进食的吧?如果不跟我们人类打交道,不从我们手中购买,那它吃的东西从何而来?只要它出门找食物的话,进进出出,它总免不了被左右邻居或者小区保安、物业或者邻居看到吧?那时候,时间久了,大家自然会觉得奇怪,不见原来的房主露面,却只见一个陌生人在他的房间进出,周围邻居和物业都会有怀疑的吧?”
“文局长,您说的很是,不过,您说的,那是将来才发生的事了——周围邻居要察觉到不妥之处,这起码也是三五天甚至一两个星期之后才发生的事了。那时候,它早已经可以转移他处了,另找一户人家下手。反正京城那么大,常住人口两千万呢,怎么找不行?
另外,文局长,您说的,那家伙需要出去找食物,我倒觉得未必——房间里,本来就已经有足够它食用数天的食物了。”
文修之脱口问出:“什么食物?”
文修之不是笨人,话一出口,他便立即意识到,自己问了个笨问题。
果然,许岩冷静地说:“被它杀害的死者——那一家几口人,都是那怪物可以充饥的食物!有这样几个人的分量,几百斤的肉,足够那怪物数日所需了,他根本不需要出去再找!”
意识过来许岩所指的‘食物’竟是自己同类,人类作为万物之灵,在那怪物眼里,不过是待捕食的食物,文修之和高敏都是深受震撼,久久无语。
过了好一阵,文修之才勉强地笑了下,他的脸色有点发白,却是望向朱佑香,强笑道:“老弟你真是的,还有漂亮的女士在场,你怎么说这么恶心的东西——”
他歉意地点头:“不好意思啊,朱小姐,我们在谈工作呢,说起来就没个完——让你听得烦了吧?”
朱佑香优雅地摇头:“文先生不必客气,你们请随意便是——吾听着也觉得很有意思,长了不少见识。”
看着朱佑香在那边跟文修之假惺惺地互动着,许岩只能在旁边苦笑了。倘若文修之知道,刚刚自己所说的几乎全部推断,都是那个娇滴滴地说着“有些恶心”的朱佑香刚刚现场传授给自己的,不知他会有些什么样的表情呢?
文修之跟朱佑香打了个招呼,马上又把精力放回正题了。他和高处长对视一眼,都是摇头。文修之蹙着眉苦笑着:“岩老弟,老实说吧,你说的话,我都听了。你的思路确实很清晰,很有道理,我和老高都赞同,不过,按你这样说——怎么说呢?我觉得,反而更不知道该怎么下手了!
比如说,象普通的逃犯,我们还可以通过检查宾馆旅馆、在车站码头封锁设卡等方式来寻找线索。但象你说的这个,他如果是杀人后躲进民居里的,这就让人没处下手了。正如你所说的。他杀人后可以关上门躲里面好几天不出来,这让我们怎么查?
要知道,在京城可是有两千多万人口啊!各种住人的房子怕不要有上千万套?就算把京城公安局和武警都全部动员了,短期内要查完这么多的住处,那是不可能的,范围太大,根本无处下手!”
听文修之这么说。许岩也是愣住了——是啊,自己虽然给文修之提供了建议。但这思路都没办法投入实际应用的,那就跟没有差不多了?
许岩手托下巴,若有所思地说:“这倒也是啊。。。如果有办法知道,那怪物下手有些什么倾向。那就好了。比方说,那怪物喜欢冲什么样的人下手呢?”
看着许岩在自言自语,文修之和高敏都只当他是在思考问题,都没觉得异样,朱佑香却是心下明白,这是许岩在向自己求助和请教了:那怪物对人下手有些什么倾向?
朱佑香传音入密,她歉意地说:“公子,吾只知道,魔物嗜好杀戮和吃人。但他们嗜好杀什么人,吾就不得而知了。。。不过,吾以前听过一些传闻。说是当年天灾的时候,古人曾记载过一些故事,传说魔界妖物好吃人肉,尤其好吃孩童的人肉,据说这是因为孩童肉质柔嫩鲜美,所以怪物们尤为偏好。”
“小孩?连小孩都吃?”许岩的脸色发白。他狠狠骂道:“这些畜生,真是该死的东西!”
“啊?”听许岩突然骂出声。文修之和高敏都诧异:“岩老弟,你说什么?小孩?什么小孩?”
“我是说——”话说到一半,突然,一道灵光闪过脑海,许岩意识猛然一挥手:“别吵——让我想想,想想!”
他闭上了眼睛,努力在脑海里搜捕着那道一闪而逝的灵感,终于慢慢地抓住了那道灵感的轮廓:魔物吃人肉。。。它比较偏好孩童的人肉,因为柔嫩。。。所以,它下手时候,会倾向于寻找一户有小孩的家庭!
许岩猛然睁开了眼睛,他兴奋地说:“文局长,现在的家庭里,一般都有小孩的吧?”
“呃?”文修之愣了一下,他不明白许岩问这是什么意思,他含糊地说:“应该是吧。。。大部分婚姻家庭里,都该有小孩的吧。”
“小孩子,平时都应该要去学校上学的吧?”
放在旁人眼里,许岩问的这句简直是再废话不过的废话了,但文修之和高敏是何许人也,他们都是千人百人中精选出来的优秀特工,聪敏远超旁人,许岩就说了这么一句废话,他们立即就明白许岩的意思了。
高敏处长霍然挺直了腰杆,他转头过来,对着文修之快速地说:“说得没错!从三四岁起,小孩就要去幼儿园上学了,然后是小学、初中、直到高中的十七十八岁——学校该对学生的行踪都要掌握的!”
文修之反应也是神速,他点头道:“家里拥有一个三岁到十八岁的小孩——在京城,这种家庭有多少还不知道,但我感觉,这种家庭占全部家庭总数的覆盖面,应该是很广的,应该是很大的一个群体。”
“现在是一月份。。。市里面的小学和初高中,还没放寒假!学生都应该还要上学的。”
“怎么甄别法呢?通知教育部门,要各个学校、幼儿园把那些没来上学的学生的名单都给报上来?”
“这个名单,还是太大了,哪个学校没有一帮逃学调皮蛋逃课的?
应该更稳妥一点:各个学校和幼儿园的老师,这几天严密注意班上学生动向,如果有学生事先没请假又不到班的,班主任就要立即打电话跟学生或者学生的家长联系,确认孩子动向和行踪。如果跟学生和家长都联系不上,超过二十四小时还是联络不上的——那时候,就真的有可能是出事了。那时候,通知辖区派出所的民警去作初步侦查。。。不行,太危险了,也容易打草惊蛇,碰到这样的情景,还是直接报到我们指挥部来吧,由辖区民警带路,让我们的特战队或者武警出动去查看。”
“老高,今晚跟公安局和武警那边的联络会,我们就把这个思路说出来,让他们配合。。。”
“关键还得市教委愿意配合才行,我们跟公安局打交道多,但跟教委还真没打过多少交道。。。这件事得快,再拖几天,眼看各家中小学就要放寒假了。”
“不怕,这事关系到两会期间的京城维稳和安全,市政府那边也很重视的。今晚,我们就去找京城市政府交涉这事,让他们今晚连夜给市教委下命令——明天早上之前,这个命令必须得传达到全市所有的初高中、小学还有幼儿园!明天一早,各个学校的老师就得开始检查自己班上的学生了。。。”
“好!就是给市教委传达的这个通知该如何拟写,这还真得详细斟酌了。。。写得不够明白,恐怕各个学校和老师会重视不够;如果写得太明白了,那又怕会引起社会的恐慌。。。知道有个吃人的怪物潜藏在京城,那会吓死人的。”
“这个事,不是该我们头疼的,让指挥部那些笔杆子们去操心吧,他们会把握好分寸的。我们只要确定好思路、把握好方向,那就好了。”
文修之轻轻一拍桌子,他感激地望着许岩:“岩老弟,你真是我的指路明灯啊!你给的这思路,真是太及时了!我这就去开会,连夜布置这个事。”
许岩摇头:“文局,你倒是不急着谢我了。我在想啊,我们虽然考虑得头头是道,但万一,那怪物选择潜藏的那户人家,那是没有小孩的,那又怎么办好呢?这种事,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文修之脸色一黯,但随即,他的表情又变得坚毅起来了,他说:“岩老弟,这世上,哪有什么事是有万全把握的?抓罪犯,多少都是要靠点运气的。我们本来就没有线索,只能靠大范围地广泛排查来找人,这种事,本来就跟大海捞针差不多,希望本来就不大。
你提供给我们的思路,帮助我们把范围缩小到这个地步,这已算是很了不起了——至于能不能找到那畜生,那真是只有看老天给不给力、帮不帮我们了。”
这时候,高敏处长在旁边插话,他温和地说:“文局长,小许,我还是坚信,我们一定能抓到这畜生!古人都说了,义师必胜。我们为民除害,消灭那些吃人的怪物,这是正义的事业,老天必定会保佑我们的,那些牺牲烈士的在天之灵,他们也会保佑我们的!”
他望向许岩,展颜一笑:“当然,小许同志——呃,还有我们的小朱同志,你们也是会帮助我们的,不是吗?”
这一刻,想到自己在从事着一件正义又伟大的事业,许岩真有点热血澎湃的感觉,他用力地点头:“文局长,高处长,我虽然能力有限,但消灭这个吃人的畜生,此乃义举,身为一个中国人,我也是义不容辞,必然全力以赴!”
“好!来,我们以茶代酒,干杯走一个,预祝早日将那畜生绳之以法——呃,彻底消灭!”
文修之提议着,早早举起了杯,众人甚至包括朱佑香在内,都是站起身举杯碰了一杯,然后都是一饮而尽。
干杯之后,包厢外有人轻轻敲响了门,文修之回头叫了一声:“进来!”
门开了,那个美艳的少妇梅经理笑吟吟地站在门口,很客气地说:“文局长,诸位,没打扰你们吧?是这样,刚刚服务员来报,说是想给你们上菜,但几次你们都说等下——这个,文局长,再等下去,我怕菜都凉了,要回锅再热,那味道就不好了。是不是先让他们上菜了,你们边吃边聊?”(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四节 忧虑
“上菜?哦哦,上吧上吧,快点上菜吧!”
文修之如梦初醒,他抬手看了手表,对许岩苦笑道:“刚刚讨论得太投入,不知不觉,眼看都七点半了。这,老弟,真不好意思了,我那边的开会,怕是要迟到了,这顿饭,我和老高都不能陪你了——呵呵,好在有朱小姐相伴,想来老弟也不会寂寞吧?呵呵!
不好意思,真是不好意思,等忙过着两天,我一定请二位好好吃上一顿来弥补。”
说着,文修之站起了身,拿起桌子后的手包,他和高敏再三跟许岩道歉,然后连饭都没来得及吃上一口就急匆匆地走人了,临走前叮嘱那位梅经理可要照顾好许岩和朱佑香。
梅经理连声答应,看到文修之如此看重这两位少男少女,她心里也是纳闷,起了好奇之心——文修之的家世和身份,她是知道的,这两位少男少女值得文修之这么郑重其事地专门请他们吃饭,想来也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
尤其那位少女,那份端庄凝重的贵气,堪称国色天香的容貌,一看这不是平常人家的小孩。而这位少年则目光平和,态度坦然,身边还有这样的绝色美女相陪——这年头,美女都现实得很,跟的不是官家子弟就是富豪少爷,能有这么漂亮的女伴,这少年也不会是普通人。
在京城做高档餐饮和俱乐部的经理的。心里都是要熟记英雄谱上的排行人物的,哪家子弟如何,就算没见过真人心里也多半有个谱。否则的话。稍不留神就要得罪哪路大神了。梅经理暗暗把自己所知的京城少年新贵们都过了一遍,却是始终想不出许岩到底是谁。
她心中好奇,却也起了结交之心。文修之虽然走了,他点的这桌宴席倒是照旧端上来了,一连十二道菜摆了上来。
按照规矩,宾馆在上菜时候,都要让服务员来报菜名和介绍简单做法的。但这项工作。梅经理却是从服务员手中抢了过来,亲自站在桌边帮许岩报菜肴名称。显得热情而殷勤。
听那位美女梅经理的介绍,这是一桌蜀川风味的菜肴来着,是酒店的特级厨师曹师傅亲手泡制的,不是文修之的面子。等闲人等过来,也劳动不了曹师傅亲自下厨。听到这桌菜这么有来头,许岩和朱佑香都来了兴趣——没有文修之和高敏在场,单单许岩和朱佑香俩人吃饭,他俩倒是吃得很自在。
这顿饭,许岩吃得畅快淋漓,而朱佑香虽然吃相十分斯文而端庄,不过,她下筷的速度。也不比许岩慢多少。不知是否是因为午饭没吃的原因,这么满满的一桌子菜,竟很快地被二人风卷残云般一扫而空。
摸着圆圆的肚子。许岩吃得心满意足。这时候,他才想起一件事,问梅经理道:“梅经理啊,恕我多嘴问上一句——这么一桌子菜,要花上多少钱啊?”
听许岩这么问,梅经理心中诧异——那些少爷们吃饭哪有问价钱的?
她照旧是笑容可掬:“许先生您安心慢用就是。这桌菜,文局长临走之前已经签过单了。账是已经结了,您不用为此费心的。”
“我知道文修之买单了啊,我只是想知道下价钱而已。”
“这个。。。”梅经理露出了为难之色,她苦笑道:“许先生,您这样问,真让我为难了,真不知该怎么回答您了——这样,若是文局长问起,您可千万别说是告诉您的啊!”
她低头凑近许岩耳边,低声说:“今天这顿因为没有酒水,文局长又是我们的内部协议客户,价钱都是特意打过折的,所以——总共五千八百八十八元。”
听到那价钱,许岩眼皮跳了下,还是显得不动声色。他很沉稳地点着头:“这个价嘛。。。也还差不多吧。”那泰然自若的神态,仿佛他是天天吃五星级宾馆酒楼的常客来着。
梅经理笑道:“许先生一看就是见多识广的,以后还请多多帮忙捧场啊——这是我名片,许先生若是打算来吃饭的话,打我电话预约可以打折的。”
许岩收下了名片,摸着圆圆的肚子和朱佑香吃饱走人。
直到出了餐厅的门口,许岩才吐了吐舌头,他笑着对朱佑香说:“五千八百八十八?老天,京城的消费真是太厉害了,好在当年读大学时候,我没选来京城读书,不然爹妈给的那点生活费,只怕一个星期都坚持不到。”
朱佑香笑道:“公子也不必菲薄——吾猜,该是此处菜肴比较贵,市井中的一般饭店,该不至于这么昂贵。不过,这顿饭菜价格不菲,却全部被吾与公子二人享用了,作东的文先生和高先生都无缘品尝,真是可惜了。”
“呵呵,这倒不用介意。现在,是文修之的非常时候,他哪在乎一顿饭?就算把他强留下来,他也吃不出味道的——魔物这件事不解决,文修之始终是寝食难安。不要说宾馆的一场酒宴了,就是人民大会堂的国宴,只怕他也是食不下咽。”
说起了那头魔物,俩人的心情都有些凝重,很快都沉默不语了。俩人进了电梯,很快回了自己的房间。
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夜幕中那璀璨辉煌的都市夜景,许岩久久伫立,心中深为震撼。
看着那夜景,许岩心中想到的,却是自己身为华夏一员的自豪——我们创造了如此辉煌的城市和文明,傲立于世界之巅!
但是,想到朱佑香屡次提到的恐怖天灾,许岩又隐隐忧虑:朱佑香所说的天灾,真的会来吗?自己眼前所看到的如许美景。这辉煌灿烂的夜色,都不过是即将灭亡前的昙花一现?
对这个结论,许岩是不肯相信的:怎可能呢!我们有如此辉煌的文明。如此伟大的国家,如此强大的军队,在天灾面前,怎可能会是不堪一击?
但现在,出现的只是区区一头低阶魔物而已,就让整个京城鸡犬不宁了。但按朱佑香的说法,这种魔物灵体。只是最弱小的魔界生物而已!
当那些强大的魔族数百成千地跨越空间破界而出的时候,人类将要如何抵挡?
想到这里。许岩咬紧了嘴唇,心中泛起了深深的忧虑。
其实,早在蜀川与朱佑香初识之时候,听朱佑香介绍起天灾时候。许岩就有了隐隐的忧虑了。只是那时候,许岩还没有接触过魔物,对朱佑香的说法也是半信半疑。
而且,许岩还有个模糊的想法——天崩众人顶,我不过是个普通大学生而已,这样的国家大事,用不着我来操心吧?这样的大事,那是政府和军队该操心的——他们该能处理好的吧?
但随着和文修之等人的交往,许岩发现了。在面对魔界妖物时候,政府的应对其实并不见得如何高明——尽管文修之、高敏还有很多的调查人员,他们很努力地应对这件事。努力去调查,甚至为此英勇牺牲了,但很明显,面对着魔界这个前所未有的生死大敌,政府这边却连正确的敌人都没摸清楚——国家虽然也成立了调查组,但这个调查组却是以调查生化和病毒攻击为主要目标的。连方向都错了。
而且,传说中无所不能的“有关部门”。其实也是由普通人组成的。文修之,高敏,黄山,郑秋怡,这些男男女女,他们都是很能干的军警人员,但在对付魔物的问题上,他们并不显得如何能干,甚至是显得有点笨拙。他们依照自己经验,按照规章程序按部就班,应对人类前所未有的大敌,显得动作迟缓,步骤拖沓——许岩甚至很狂妄地想,倘若是自己来应对魔物的话,应该比他们要强得多。
时间一日日流逝,身边出现的魔界妖物越来越多,许岩心中的焦虑感也是越来越沉重了。在锦城的时候,在那熟悉的环境中,许岩还可以借着那日复一日的平常生活来麻醉自己。
但到京城以后,或许是因为离开了那个忙碌的氛围,在这陌生的环境下,站在高处看着辉煌的城市夜景,许岩的视野也从日常的琐碎中超脱了出来,脱离了尘世喧嚣的干扰,他的思维竟是变得格外地清晰,那象远方地平线一般若隐若现的忧虑,现在却已清晰地凸显出轮廓了,一个问题再不容回避:
天灾即将降临,自己该怎么办?
许岩仰望夜空,但在都市辉煌的灯火映照下,天空上几乎看不到星星存在的痕迹。
望着那漆黑而深邃的夜空,许岩心中隐隐的恐惧。
这时候,他听到了身后传来的轻微脚步声,朱佑香已经安静地走到了许岩身边,与许岩并肩看着窗外的夜景。
一时间,俩人都没有说话,都能听到对方清晰的呼吸声。
许岩迟疑了下,还是把心中的忧虑给说了出来:“轩芸,天灾,真的会降临在地球上吗?”
仿佛已经猜到许岩的心思,知道他会问这问题的,朱佑香清晰地说:“天灾是否会降临,就如地震一般,谁都无法预测。不过,目前已出现了魔物灵体夺舍和魔气,这都是大规模天灾降临的先兆。。。”
说到这里,朱佑香停住了话头,默然不语。
许岩心情越加沉重,他问道:“那,我们还有多少时间呢?”
朱佑香轻叹一声,她的语气中也是充满了无奈:“吾不知。。。可能一个星期,一个月,一年,一百年。。。都有可能。天灾的降临,无可预计,无法揣测。”
“有什么办法能阻止吗?”
朱佑香望了许岩一眼,她清晰地说:“所谓天灾,其实是我们位面与魔界位面之间出现了一个空间通道,或者两个位面在某些区域出现了重合,导致魔界妖物进入我们的世界。。。这是因为天道运转而造成的。非人力所能阻挡。人类等能做的,也只有做好战备,应变抵御。”
许岩咂咂嘴。他实在无话可说——能做什么准备呢?就算提前知道了危机,自己又不是国家领导人,能做什么准备呢?
何况,就连朱佑香自己都说,她也不知道天灾到底何时降临,这准备要持续多久。
许岩深呼吸一口气,他有点无力地问朱佑香:“那。轩芸,我该怎么办?”
“那就要看。公子你想要做什么了。”
望着窗外辉煌的夜景,朱佑香平静地说:“如果天灾真的来临,公子想在此次灾难之中保全自身的话,公子需得勤加修炼。更加强大才行。”
许岩默然片刻,然后他说:“如果我不光要保全我自己,我还想保护我的亲人、我的朋友,那些爱我和我爱的人,我又该怎么办呢?”
朱佑香笑笑:“那公子就得更加努力才行了——还是那句话,你得更强大,才能保护住那些你所爱的、所珍惜的事物。”
许岩深呼吸一口气,他指着窗外灿烂的夜景,问道:“轩芸。这是我们人类所创造的城市,我们的文明——有没有什么办法保全它呢?”
看着窗外那一片灿烂的灯海,朱佑香微微感慨。她说:“公子。到地球以后,吾看过不少你们地球所拍的电影和新闻,听过一句话,却是觉得很有道理——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吾觉得,倘若把这句话倒过来的话。那就更合适了——公子你要承担多大的责任,你就必须具备多大的能力。倘若能力没达到。你却是硬要肩负起一些责任来,那会活得很累的。”
朱佑香平静地说,她清脆的声音,犹如一曲清脆的小溪流淌在夜幕中的空间:“天道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作为修道者,吾辈需知顺天而行的道理。强行逆天而为者,往往会遭天道的反噬。”
朱佑香的一番话,许岩听得不是很明白。不过他大概听出来了,朱佑香在劝他不要太勉强,不要做逆天而行的事——好像还笑话他修行能力低微,太过自不量力了?
许岩俊脸一红,他也知道,自己的想法有点太狂妄了,难怪朱佑香要委婉地劝告自己不要做白日梦。在朱佑香面前出了这么个丑,露了洋相,许岩也呆不下去了。他含含糊糊扯开话题说了两句闲话,然后就借口说回房去修炼,急匆匆地走人逃跑了。
看着许岩略显狼狈的背影,朱佑香露出了会心的笑意,然后,她的目光又转向窗外,望着那美丽而灿烂的城市夜景,令她心神震撼。
如此美丽而壮阔的城市,人稠物穰,繁华如火,着实令朱佑香震撼艳羡。在她看来,相比于这边的华夏中国,大明的疆土虽更加辽阔,但论起繁华和富饶,却是没有一座城市能与眼前的这座人类城市相媲美。
静静凝望着眼前美丽的大都市,良久,朱佑香轻轻在嘴边轻叹一声:“公子说得没错,的确是一座美丽的城市啊。真是,太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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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早,许岩七点多就早早睡醒起来了。他掀开卧室的窗帘,看着窗外的城景——白天的京城,远没有晚上的京城那么漂亮,天空显得灰蒙蒙的,视野并不远。
他洗漱以后,顿觉浑身精神抖擞,神清气爽。他打开卧室的门出去,却见到朱佑香已在客厅里坐着看电视了。
看到许岩出来,朱佑香回头对许岩笑笑:“公子早安~”
因为昨晚被朱佑香嘲笑了,许岩心中隐藏着一丝不爽,但看着美女那爽朗的笑容,他的不满顿时烟飞云散了,他点头笑道:“轩芸,在看电视哪?”
“嗯,吾在看着京城台的新闻——公子,今天可有何安排?”
关于今天的活动,许岩还真是有点想法的:昨天自己刚到,还可以借口旅途疲惫躲在宾馆里偷懒半天,但今天再不出去帮文修之干点活,那好像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文修之虽然没催促过许岩,但许岩也是心里有数的——住着人家三千多块的贵宾套房,吃了人家五千八一桌的接风宴,自己总不好太不识相,非要等到文修之开口才肯干活,那大家都难堪了。
许岩对朱佑香说:“轩芸,我今天打算出去走走,看看能不能撞运气碰到那怪物——你怎么看?”
朱佑香点头:“这是理所应当的。公子今天想去哪里呢?吾随着公子一同前去便是。”
想起哪里?
看着窗外灰蒙蒙一片的京城天空,许岩明显地踌躇了——京城那么大,上哪里去找哪位潜逃的大爷?
想了一阵,许岩实在没个头绪,就说:“随便走走,撞撞运气。文修之自己都说了,谋事成人,成事在天。”
朱佑香沉吟片刻,她说:“倘若公子没什么思路。。。吾倒是想去魔物越狱的地方看看。”
“去调查组的基地?”许岩吃了一惊:“去那里干什么呢?这都三天了,魔物不可能还留在那边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五节 现场
readx;朱佑香说:“它当然不可能还在那边,吾只是想亲自过去感应一下它的魔气,好确定它的特征。虽然不一定有用算了,跟公子也无法说得清楚,去那边就明白了。”
“行,那我们就去吧。我跟文修之联系,让他帮我们安排。”
许岩打电话跟文修之,电话很快接通了,文修之那边的声音十分嘈杂,像是他在一个吵闹的会场还是在市场里。文修之像是正在处理十分棘手的事,他的声音很急:“喂,什么事啊?说大声点,我们这边吵,听不清楚。”
许岩简单地把朱佑香的请求说了,表示想去王中茂越狱的那个基地看看,文修之迟疑一下,然后,他说:“老弟,因为出了事,基地已经封锁关闭了,都三天了,现场已清理过了,京城公安的刑侦总队也勘查过现场了,还带了好几条警犬过来追踪过了,都没能发现什么,现在又去看的话,有什么意义呢?”
事实上,对于朱佑香的要求,许岩也是一头雾水。但许岩知道,自己的这位女伴很少做没意义的事情的,她既然有这个要求,那肯定是有原因的,所以,许岩也只能跟文修之说:“刑侦总队看过了,难道我们就不能再看一次了?”
文修之很勉强地答应了:“好吧,我跟那边交涉下老弟,你不知道,基地是第一案发现场,现在还被封锁着,连我们的人都在挨调查,要追究事故责任人,这地方比较敏感。”
许岩挂了电话,在行李包里找出了自己的军官证,对朱佑香说:“我们这就过去吧。”
两人搭着电梯下楼,到宾馆的大堂那里,却看到一个穿着警服戴着警帽的年青警察端端正正地坐在宾馆的沙发上看着杂志。那警察也看到了许岩,他立即站起身,快步向许岩迎上来了。端正地向许岩行了个礼。
许岩定睛一看,才发现,这警察原来也是熟人,却正是昨天给自己当司机的包辉。看到他。许岩有点惊讶:“小包,你已经在这里了?我刚想打你电话叫你来怎么,难道你昨晚没回家吗?”
包中尉憨厚地笑笑:“怕耽误了少校您的工作,我昨晚没回去,一直在这边待命。以免少校您要出去的时候没有车子用。”
许岩又是吃惊又是愧疚:“啊,真对不起,昨晚我该跟你说一声的,让你回去休息难道,你昨晚一晚没睡?”
包辉憨厚地笑笑:“没有啊,对我们来说,这种出勤很经常的,一点不辛苦,因为高处长在这边拿了个房给我住,让我在这边休息对了少校。现在我们是要出去吗?少校您和朱小姐稍等,我把车子开到酒店门口。”
包但平民出身的许岩实在不习惯这种被人服侍的感觉,他还是坚持和包辉一起步行去酒店后面的停车场那边上了车车子还是昨天高处长接许岩的那辆车子,许岩注意看了下,车子的牌照是部队的牌照,挂的是甲a开头的号码。
注意到许岩的目光,包辉笑笑,他向许岩解释道:“这是局里的公务车,文局长交代特意给少校您留的。这次办的是公务,还是挂个军牌比较方便对了。少校,您要去哪呢?”
许岩还没来得及说话,口袋里的手机又响起来了,他拿出来一看。号码却是文修之打来的。他按下了接听键:“文局长,你好!”
那边文修之的声音依然很嘈杂:“喂,老弟,你要去的那个地方,我帮你交涉了,那边同意你过去。但有些地方是禁区来着,你在那边要听人家指挥,不要乱走乱碰呃,你去那边,是有什么特别要办的事吗?如果有的话,你提前跟我说声,我好跟那边打招呼。”
许岩瞄了朱佑香一眼,却见后者不动声色地坐在那,一声不吭,他只好说:“没什么特别要办的事。如果有什么需要,到那边之后我再通知你吧。”
“好~那我就”
看着文修之好像要挂电话了,许岩突然想到一件事,他赶紧问:“对了,文局,昨晚我们商量的那个方策,市政府和教委今天把通知传达到学校了吗?”
文修之停顿了下,然后,许岩听到,对方在电话里叹了口气:“通知确实传达下去了,但是……唉,一言难尽!
我现在就在市教委这边,现场在处理报上来的线索,总之是一团糟……情况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得多。好了,今晚见面再跟你详聊吧。我挂了,你那边勘查如果有什么发现,及时给我电话啊哦,对了,你知道那地方的路吗?”
“我不知道,不过司机小包帮我们开车,他该是知道的吧?”
“哦,小包在你们身边吗?那把电话给他吧。我来跟他说怎么去。”
许岩把电话递给了包辉,后者接过了电话,和文修之说了几句后,又把电话递还给许岩,他告诉许岩:“报告少校,我已经知道地方了。”
“那就去吧。”
汽车在京城市内的道路上行驶着,但速度却并不快八点多钟,正是上下班高峰期的时间,道路上塞满了各式各样的车辆,车子在道上只能跟着前车慢速行驶着。
许岩好奇地问包辉,平时的京城,也是堵车这么厉害的吗?后者很认真地答道:“少校,这已经不能叫堵车了。在八点多的上班高峰期,能有这个速度,那已经是很幸运的了。真正碰到堵车的话一个小时都未必能挪上十几米。”
因为许岩对京城的交通和路况都不熟,也不知道包辉是从哪里到哪里,走的又是哪条道。不过,从路边的景色和商家的繁茂程度来看,许岩能看出,车子是正往城市的郊区开去。随着汽车渐渐离开市中心,道路的车辆渐渐变得少了很多,汽车终于提速快跑了。
上午十点多钟,汽车终于出了五环路,进入了城郊地带。汽车离开了公路。驶入了一个市郊的乡镇里。然后汽车穿过了一家喧闹的集贸市场,又在一条泥路上开了约莫十几分钟,道边的人烟逐渐稀少,出现了树林和荒野的痕迹。
汽车在那荒野地里拐了几个弯。绕过了一片树林,一片连绵的建筑出现在许岩面前,远远就看到有白色的墙壁围起来的大院子和几栋楼房。
车子停在大院的门口,许岩从车窗里看出去,看到那门边挂着一个牌。上面写着“京城大学生物技术研究所 平昌区研究分院”。大院铁门紧紧地关上了,看不到里面的情况,许岩打开了车窗等了一阵,却听到里面静悄悄的,一点人声都没有。
包辉显然来过这里,知道规矩。他按了几声汽车的喇叭,一声长的,两声短促的。然后等了几秒钟,他再次又同样按了一次喇叭。
过了一阵,铁门上被打开了一个小小的窗口。有人从那窗口那探头向外看了一眼,不知是认出了包辉还是认出了车牌,门从里面被打开了,汽车径直开了进去。
汽车开进了大院里,停在停车场上。许岩下了车,他看着远处的那一排楼房建筑,感觉那边静悄悄,空荡荡的,没一点生气和人声的痕迹。他注意到,在靠近的一座楼房上。墙体上破了个黑黝黝的大洞,瓦砾和碎砖撒得满地都是,还没收拾。
看着那个洞,许岩心中隐隐有数了。这些破坏,该是王中茂那天越狱所造成的了。
他正想提醒朱佑香注意,回头一看,却发现,朱佑香早已从车子里面出来了,目光也是炯炯有神地盯着那个破洞。
这时候。有人从远处向他们走来了。来的是三个人,领头的是个穿着夹克衫的便装男子,他身后跟着两个军人,军人手上都背着自动步枪。
那男子快步走进了许岩身前,打量了下许岩几人,最后,他把目光投到了许岩身上,肃容说:“是四局的许岩少校吗?”
许岩点头:“是我。文局长跟你们联络过了吧?我们想过来这边看下,了解一下当时的情况……”
那男子打断许岩:“许少校,麻烦先拿证件出来看看。”
许岩愕然,还是从口袋里掏出了证件。夹克衫男子接过证件,很认真地足足看了半分钟,还数次打量许岩,看他与证件照上的人相貌是否相符。然后,他点点头,把证件还给了许岩,很冷静地说:“许少校,我是军事检察院二院的林同中校。你们局长文修之确实跟我们联络过了,说你们想来看下现场搜集点证据,但他没说清楚要取什么证据。
按理说,这是案发现场,现场的勘查和取证都结束了,你们四局的人是不该来看的,这次让你进来,是因为文局长的请求,我们才破例的对了,许少校,你的密级是几级?”
“密级?”许岩愣了一下,然后,他才反应过来,简单地说:“我也是专案组的成员,凡是涉及此案的资料,我都有权查阅的。”
林同中校冷冷地扫了许岩几眼,像是有点不以为然,又有点鄙夷许岩实在太年青了。他嘀咕几声,然后说:“好吧,那你说,你要看哪些地方,要找什么线索?不妨提前说一声,我好安排!”
要去什么地方找什么的线索?许岩怎会知道?
看到许岩不说话,林中校还以为许岩是保密不肯说呢,他很不耐烦沉声说:“关于越狱案件的现场资料很多,但现场监控视频和物证都被搜集到你们四局那边了,你们不回四局总部看视频,却跑这边来你们还要看什么?”
许岩再次望了一眼朱佑香,这时候,他听到了朱佑香清晰的声音:“公子,请告诉他,我们想去案发的现场看下。”
于是,许岩复读机一般重复着:“林中校,我们想去现场看下。”
那名林中校微微蹙眉,但他没说不许,只是淡淡说:“事件都过去两天了,现场也是清查过的你们去那边,看不出什么的。”
许岩客气地说:“谢谢提点。但我们还是想去看看。”
林中校摇摇头,显得很不以为然。但他还是侧过身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说道:“那,这边去吧里面有些区域是属于机密区域,现在依然是封锁的。许少校,进去以后,你得听我指挥,有些地方是不能进,也不能碰的。”
收罢,林中校当先迈步,向那栋楼的正门走去,但许岩在身后叫住了他:“中校!”
林中校停住脚步:“嗯?”
许岩指着楼墙边上缺口的那个大洞,他说:“这个洞,是当时弄出来的吧?”
林中校淡淡说:“没错,目标就是从那里破墙而出的本来,为了防止他突围,外围一个武警班已经赶过来,准备封锁正门的,没想到那家伙突然从侧面破墙冲出,武警措手不及,死伤多人。混战中,一通乱枪,那家伙中了几枪,却是活蹦乱跳地绕了大楼,跳过那边的墙逃跑了。”
循着这位林中校的手臂指引着,许岩的目光投向了那边的墙壁。朱佑香默不作声地走近了那个破洞,停下了脚步细细端详着。
看到朱佑香,林中校蹙起了眉头:先前,朱佑香跟着许岩一起进来的,许岩又没主动介绍,他不好主动跟对方的女伴搭讪,那样会显得自己很轻浮。所以,先前,林中校跟许岩对话时候一直目不斜视,连视线都没往朱佑香那边斜上半点,就是为了免得许岩误会他轻浮。
但现在,那位漂亮女孩子不但进了大院,甚至还要走进禁区的大楼里,这就由不得林中校继续扮圣人了许岩是四局的军官没错,但这位女孩子,他可没有看到她的证件。
“嗨,许少校,这个女的,她是谁?也是你们四局的人吗?”
许岩装作没听见他的问话,也走近了那破洞,站在满地的碎砖烂瓦上。朱佑香低声说:“可以了,公子这地方,你开动灵觉,感受一下。”
“感觉?感觉什么?”
“公子,用冥想。”
许岩恍然,他微微闭上了眼睛,吸气吐纳了一阵,立即感觉到了异样平时许岩进入冥想修炼状态时候,他是能感觉到灵气在体内运转的,让人身心愉悦。
但现在,他吸纳灵气的时候,却感觉到,空气中充满了血腥和暴戾的味道,有种很呛鼻的刺激味道当然,事件已经过去三天了,即使有什么味道,此刻也早已消散了,许岩体会到的,只是一种玄妙的感觉罢了。偏偏那感觉又是这么清晰,让许岩连以为是错觉的余地都不会有。
许岩睁开了眼睛,他对着朱佑香微微点头,后者问他:“能感觉到了吗?”
“感觉到了,灵气很混乱,有种很浓厚的血腥味,吸收起来很难受……跟平常的灵气吐纳完全不一样。”
朱佑香点头:“公子,万物皆有灵。魔物是不属于我们世界的存在,所以,它们的存在,是受天地规则排斥的,不容于世间。它所经过的地方,会造成天地灵气的混乱,就像公子所感受的那样,此地的天地灵气已被玷污,十分混乱。
当你感应到这个的时候,那就表示魔物在附近了或者近期曾经出没过。公子,吾之所以要带你亲自来这里,就是让你对此亲身体会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六节 灵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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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混乱?什么血?”林中校快步走过来,他恰好听到了俩人的对话,怀疑地看着许岩,又看着朱佑香,他问道:“现场都收拾干净了,哪有什么血?你们刚在说什么?”
许岩懒得理会他,他知道了,朱佑香特意把自己带到凶案的现场来,就是为让自己亲身体验和感受魔物的气息。 [800][ads: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他问朱佑香:“轩芸,就这些了?没其他事了?”
“就是这个了。”
“那就好。”许岩转过身,对林同笑笑:“辛苦了,林中校,我们这就走了,不打扰你了。”
林中校很惊讶,他说:“许少校,你们不是说要进去看现场的吗?”
“该看的东西我们已经看到了,就不用进去了——轩芸,小包,我们走吧。”
许岩招呼了一声朱佑香和包辉,转身上了车。
林同狐疑地看着他们的车子开出了院子,目光满是疑惑——这个四局的少校,真是让人莫名其妙,他费了那么大的功夫申请,说是要看第一现场,却是在门口打个转就走了,这算是敷衍交差吗?
许岩的车子并没有开远,离开院子约莫百多米后,朱佑香叫停了车子:“麻烦停下车。”
车子停在了道边,许岩对小包说了声:“在这等我一下。”
“明白了,许少校。”
许岩和朱佑香推开车门出去。车子外,是一片平整好的田地,空气充溢着春天泥土的清新气息。伫立在车外,许岩和朱佑香都望向了刚刚出来的那个院子——在这里望过去,那不过是树林边上一个很平常的院子而已,谁能想得到,那会是军方的秘密基地?
许岩问朱佑香:“轩芸,你就是用感应灵气的办法来寻找魔物的踪迹吗?”
朱佑香摇头:“通过冥想来感应天地灵气的波动,确实可以捕捉得到魔物存在的痕迹,但靠这种方式来定位的话。却是不怎么准确——这样的方式,只能确定附近有或者曾经有过魔物,却不能确定那魔物是否还存在,也不能判断它去了哪里。
相比之下。吾更喜欢用‘灵目术’来追踪魔物踪迹,那是更为准确和快捷——只是,对现在的公子来说,这法子太过艰深,公子如今还无法使用。”
听朱佑香这么说。许岩顿时来了兴趣:“轩芸,用灵目术能追踪魔物?那到底是什么东西?轩芸,你能讲讲吗?”
“这种感觉,很难言述——公子,你还是亲身体验一下吧!”
说话间,朱佑香伸出芊芊玉手,双手按在了许岩两边太阳穴上:“公子,闭目养神,运功致气,功聚双目。灵气过印堂、晴明、太阳、竹丝空等穴位,不缓不急,此谓灵目术——”
依照朱佑香的教授,许岩闭上了眼睛,他能感觉,朱佑香手上涌出了一股热流,涌入了自己的太阳穴,然后游走自己头顶的诸个穴道,最后,那股暖流涌入了自己眼部。按朱佑香说的。许岩运气“功聚双眼”,然后,他猛然睁开了眼睛。
一瞬间,一个崭新的世界呈现在许岩的面前。
那种感觉。许岩实在不知该如何用语言来描述——在自己的注视下,整个世界都呈现出崭新的一面。
人的语言能力是很贫乏的,要说灵目术之前和之后如何不一样,许岩只能说,开辟了灵目术之后,在自己的眼前。世界变得更加清晰、更加明澈了,但具体有哪些不同,他又说不清楚了——就像家里的电视剧从黑白14寸小电视突然换成了五十寸的大屏液晶真彩色高清平板电视,又像是电脑突然升级用上了最高级的显卡和高清显示器,那整个画面的感觉都栩栩如生起来了,在许岩面前,本来灰蒙蒙天空的城郊景象陡然焕然一新,变得生动、清晰而有层次感起来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许岩看到了,远处数十米开外的道上走来了一个男子,许岩不但看到了对方的面目,看到了对方那疲倦的脸色,黝黑的眼袋,甚至连对方手上皮包上的标志和皮包上的牛皮褶皱纹都看得清清楚楚——在灵目术的注视下,仿佛连时光的流逝都变得缓慢起来了,那个男人一边走路一边打电话的动作显得十分清晰。
许岩把目光投向了身边的树林,在他的灵目注视下,他能看清风儿吹过的痕迹,看清每一片落叶的页面,甚至能感应到那落叶下一刻的动向轨迹——是会被风吹拂着继续飘扬,还是纷落地面呢?
这是完全不同的体验,看着眼前落叶纷飞的树林,许岩由衷地赞叹道:“这世界。。。真是漂亮!好像完全不同了!”
在许岩惊喜地张望的时候,朱佑香依然在源源不断地为他输入灵气。听到许岩那发自由衷的感叹,朱佑香淡淡一笑:“公子是刚刚学会灵目术,感觉比较强烈。灵目术固然是好,但以公子现在的体质,还是不要过久使用,免得对眼睛造成过重负荷。不过,明目术最大的功效并非明清视力,而是——”
朱佑香加重了语气:“——辨清阴邪!在明目术的注视之下,那些潜藏的魔气和阴邪将无处藏身!”
说着,朱佑香抬手对着空气虚点了几下:“公子,可看到了吗?你注意,空中的那淡淡的黑色东西。。。”
被朱佑香指点了,许岩才注意到,在那院子的周围,在空气中飘散着一丝丝的黑色雾霭——许岩也说不出那是什么东西,就仿佛滴落在水中的墨水一般,淡淡的,在空气中像蛇一样扭曲着,翻滚着。。。。。。空气中,隐隐约约地散布着这种黑色丝条。
看到那丝带般扭曲翻转的黑色线条,许岩微微蹙眉——看到那黑色的扭动丝条,他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像是看到了毒蛇一般。
“轩芸,我看到了,但这些黑色的东西,那是什么呢?”
“公子不妨猜猜?”
许岩微微沉吟,他试探着问:“难道,这就是所谓的魔气?”
“没错,这正是魔气!就像人走路经过时候会留下气息和脚印一般。魔物所经之地,也会留下魔气。。。。。。这就是那魔物所遗留下的魔气痕迹了。不过,因为已过三天了,魔气的轨迹已经扩散模糊了。现在想靠着魔气的痕迹来追踪王中茂,那已经不可能了。”
说话间,朱佑香松开了手,停止了对许岩的输送灵气。于是,许岩眼前的黑色魔气也渐渐地模糊、消失。他眼前的世界重又恢复了正常的样子。
一时间,许岩怅然若失:他已经体验到了灵目术之下那种玄妙的美好感觉,现在重又回复了平常的模样,他还真有点适应不了——就像人若是一直是用着黑白屏幕的功能手机也就罢了,但如果让他用过了彩色屏幕的智能手机之后,再让他又用回黑白屏手机,那感觉就很别扭了。
许岩回味着刚刚的感受,他若有所思:“轩芸,你特意让我下车,怕不是让我只是感受一下而已吧?”
朱佑香微笑道:“公子。这次事件,虽然文先生他们看得很重,但本质上说,这只是一桩很小的天灾。。。区区一个魔物灵体,在魔界的生物体系里,这只是最低级的生物。
吾觉得,这次的事件,对公子来说,是一个很好的锻炼机会,希望公子你能独立应对。很抱歉。公子,吾不会再出手助你了。”
听着朱佑香这么说,许岩大惊失色——在先前几次遭遇那些魔物的战斗中,自己都是靠着朱佑香的出手才解决。现在,要自己独立去应对那些凶神恶煞,他还真是没底,他忙说:“轩芸,我只怕还不行,那妖物太凶悍。。。”
朱佑香打断他。她很严肃地对许岩说:“公子,吾帮你消灭王中茂,这自然不是问题,但将来呢?吾不可能永远陪伴公子身边!
若是吾不幸而言中的话,若天灾降临,那时候,公子您会遇到更多更强的魔界妖物,怕是比今日的王中茂更强十倍百倍——那时候,公子你要怎么办?
现在,公子你要对付的,只是区区一个魔物灵体而已,公子你有着官府捕快和官军的全力协助,有着诸多威力武器助阵,又是在贵国的首都,这样天时地利人和皆备,公子如果说还对付不了一只最低级的魔物,那——吾也实在无话可说了!”
朱佑香语气平静,她轻声说:“吾圣剑门下,不容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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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了现场,车子返回市区。在回程的路上,许岩一路哭丧着脸,朱佑香则是恍若无事地看着窗外的风光,俩人都是一路无话,车上的气氛显得有点沉闷。
担当司机的包中尉自然也察觉到了这种古怪的气氛,他不明所以——许少校和朱小姐怎么下车谈了一阵就变成这样了?难道,这对情侣闹别扭了?
这种青春期少年的感情,最是敏感又复杂,包中尉自然不会来多事掺和。但这样大家一路闷着头不说话,气氛也是尴尬。最后,包中尉随便找了个话题来打破沉寂:“少校,下一步,咱们要怎么办呢?”
听到包辉的问话,许岩沉重地呼了口气,他沉声说:“小包,我是这样想的。”
按照许岩的设想,他是想在地图上把京城分为若干个区域,每个区域约为一平方公里,自己一个区一个区巡查,感应当地的灵气。若是在哪个区内感应到魔物的存在,自己再请求增援,然后开始地毯式的搜查,这样慢慢地查过去,总能把王中茂给搜出来。
许岩说的时候,包中尉听得很认真,他的脸色显得有点古怪:“许少校,您的这个计划。。。”
从包辉那古怪的脸色和吞吞吐吐的口吻,许岩就感觉不妙了:“小包,有什么不对吗?”
包中尉咳嗽连连:“这个。。。咳咳,许少校,我拿点东西给您看啊!”包中尉在道边停下了车,他侧身过去从汽车的储物格子里拿出了一个小册子,却是一本地图册。
他摊开了地图册,很客气地说:“许少校,这是京城的地图——我们就在地图上的这个位置,对,邱家庄这里。大概就在这个点上。这个,少校,你刚刚说的这区域,你打算怎么划分。您又是要打算从哪里找起呢?”
许岩看着那地图上,代表自己所在区域的“邱家庄”只有三个最小的字和一个很小的点,细得几乎看不到。然后,他又看了下那本地图册——《2013版京城地图,京城市旅游局编绘》。足足有一百二十多页,自己所在的邱家庄,是在第三十五页的位置。
看着那厚厚一叠的地图册,许岩牙疼般咧着嘴,他开始意识到自己计划的荒谬了:京城实在太大了!即使自己一天能走完这个地图上的一页,但要走完这整本地图册,怕不要差不多一百天?
那是三个多月啊,黄花菜都凉了!
许岩抬起头,恰好和包中尉探询的目光碰了个正着。他尴尬地笑笑:“呃,这个。。。呵呵。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这个,小包,我们还是先去吃饭再讨论这个吧。”
包中尉年纪不大,但显然深通在机关生存的韬隐之道的。听着许岩这么生硬地转换话题,他脸上竟能不露丝毫异色,很平静地点头说:“好的,少校,快到中午了。我们也该找个地方吃饭了。少校,您想去哪吃呢?”
“这,我对京城不熟,不清楚京城有什么好吃的。小包你能给介绍下吗?”
包中尉笑了,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少校,您这是在考我了。其实我对京城也不熟,来京城也就两年,不过,外地的朋友第一次进京城的话。总要去前门美食街的全聚德吃上一顿烤鸭的,除了烤鸭外,那里还有不少老字号的京城美食,比如灌肠啊、豆汁啊、各种糕点啊,都是很有京城风味的——您觉得怎么样呢?”
听着包中尉介绍大名鼎鼎的全聚德烤鸭和京城小吃,许岩顿时嘴里口水直冒。他看着小包,却是欲言又止。
包中尉很善于观颜察色,他主动说:“少校,我身上带了钱——文局长已经交代了,这段搜查工作时间,您的开支都是局里报销的,您放心就是。”
“呃,小包啊,倒不是钱的问题,全聚德的烤鸭是不错,但你也知道,我这趟来京城,是为搜查王中茂的。为了这家伙,文局长啊、高处长都忙得够呛,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文局长愁得连头发都快白了。这个时候,我们还满街乱窜跑去找小吃,这好像有点不好吧?”
这时候,如果熟悉咱们许岩同学的胖子刘洋在场的话,他肯定一眼就看出来了:许岩这家伙,他又在虚伪了!其实他心里早千肯百肯了,不过是在假客套而已,等着对方来说服他。
包中尉连连点头,显得很赞同的样子,他说:“少校您说得有道理,领导们都在忙活着,我们确实不好太松懈了。。。”
许岩正失望呢,没想到,包中尉话锋一转,却是又说道:“不过,少校,我要跟您提个意见,也不知道正不正确——可能我这人觉悟比较低,我觉得吧,为了把工作干好,饭还是要吃好的。列宁不是说了吗,不会休息的人就不会工作!吃饱了饭,我们才能以更饱满的精力投入到工作中去啊!
何况,我还有个想法——反正咱们不是要找那个通缉犯吗?既然现在还没有线索,找人的话,去哪里不是找呢?小吃街是人烟繁茂的地域,人流稠密,咱们去那边,搞不好碰到那家伙的机会更大呢?”
这真是十分有力的致命一击!
许岩喜笑颜开,一张脸笑得像菊花一般灿烂:“小包,你这样说,还真有点道理呢——反正去哪都是碰运气的,那边更多人,说不定碰到那家伙的几率反而会变得更大呢?行,那我们就客随主便,听你安排了!”
所以说,很多时候,人想要堕落真是太容易了,只需要一个能说服自己的理由就够了。
在包中尉的带领下,一行人径直向大前门街的全聚德烤鸭杀去——树的影人的名,虽然许岩明知全聚德烤鸭也就是那么回事,说不定还不如自家门口对面店卖的烤鸭好吃呢,但来了京城不好好把这大名鼎鼎的鸭子吃上一顿,许岩总觉得好像给自己人生留下了遗憾似的——从这里就可以看出了,我们的许少校实在是个俗人。
但事与愿违,车子刚进四环,许岩的手机就响了,他拿出来一看,苦笑了下——那手机的号码,却正是四局局长文修之的。
“喂,文局长你好!”
电话里,文修之的话声有些急促,他也不寒暄,径直就问:“许岩你现在在哪里?”
从文修之急促的语声里,许岩觉察到,有些不同寻常的事情发生了。
许岩叹了口气,他已经看到,那只美味的烤鸭子在向自己遥遥地挥手告别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八节 预警
想到那几个在楼梯前呕吐不止的警察和医生,许岩不禁庆幸,自己没有上去亲眼看到那一幕——这种恐怖的情形,哪怕是听文修之这么简单地说了几句,自己都有点经受不住了,真要现场亲眼看到那血肉横飞碎尸遍地,自己怕不要做上半年的噩梦?
文修之继续说:“根据法医的判断,案件发生距离现在大概是48小时到40小时之间——根据实际情况,我们倾向于在两天前的深夜。现在,邓山家的一家三口人已经是确定死了,但事情比这还麻烦,
因为,我们在现场除了尸体以外,还发现了一张倾倒的麻将桌和散乱遍地的麻将和几万块钱现金,而且,现场发现的鲜血量和尸体的骨骸和——呃,可以说是碎肉和器官——的数量也远远超过了邓家一家三口人。
我们估计,案发的时候,邓家应该请有几个朋友一起在他家打麻将吃宵夜——三个或者四个人。根据常情判断,打麻将一般是在晚上的时候,而且根据对周边邻居的咨询,我们也打探到了,两天前的晚上,邓家确实邀请几个朋友过他家打麻将,上下楼的邻居都能听到麻将的声音,起码持续到晚上十二点,但至于麻将声是什么时候消失的,大家都没留意。
302住户反映说,那晚的十二点多,他们确实听到了楼上起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骂人声和桌子倾倒的声音,像是上面有人在打架。但因为声音很快就停了,他们也没留意,更没报警——主要是因为邓山这户人家在小区里的口碑不是很好,与邻居们的关系很差,以前还因为深夜打麻将扰民的事跟邻居发生过冲突,所以大家都不愿理会他家的事。
而且,因为这家人经常招揽一些社会上的人到他家里来打麻将和赌钱,为此经常发生一些吵架甚至打架的事,所以,在他家打架和吵架,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了,大家也是见惯不怪,习以为常了。。。”
听文修之絮絮叨叨地说着来龙去脉,许岩有点不耐烦——这些事情和细节,或者对刑侦人员侦办案件是很有帮助,但对自己来说,却是完全无用。但出于礼貌,他也不好意思打断文修之,只能趁着文修之说话换气的机会,他插口问了一句:“现在,能确定凶手是王中茂了吗?”
“还不能确定——现在,刑侦正在现场取样,提取指纹和脚印,我们很快就能知道,那凶手到底是不是王中茂了。。。”
许岩摇头:“文局长,我可以明确跟你保证,凶手就是王中茂——就算不是王中茂本人,也是其他的F病毒狂化症患者。”
文修之微微吃了一惊:“许岩,你怎么知道的?”
许岩笑而不语——就在刚刚在走过来的时候找文修之的时候,自己已经在暗暗尝试着冥想这边的天地灵气了,结果很明显,周边的天地灵气呈现混乱状态,而且是越接近D栋的地方就混乱得越厉害。而且,许岩能感觉到,这种混乱的方式与自己在研究所那边感觉到的模式十分相像。于是,他能肯定,十有八九,该是王中茂又在这边大开杀戒了。
“文局长,凶手十有八九是王中茂,这个是不用怀疑的。”
文修之狐疑地望着他,他知道许岩有一些奇怪的特殊本领,否则也不会对他这么看重了。但许岩连现场都没看过,这么简单地一口肯定这是王中茂做的案,这又让文修之对他有点不放心了。
“既然岩子你这么说,那我肯定是相信的——但问题是,牵涉到这事不但有我们四局,还有公安那边。他们也到了现场,正在勘查。所以,要说服大家,还是得有一些证据才行。”
许岩眨巴着眼睛,他还是太年青,还没意识到,文修之这番话的重点并不是说“他相信许岩的结论”,而是希望许岩“能拿出一点证据来”。
许岩满不在乎地说:“没事,他们信不信,我不在意,他们忙他们的,我们干我们的。对了,小区的进出大门,应该有监控摄像头的吧?看过出入的监控录像了吗?”
“技术已经去看过了,但监控录像只能保存四十八小时。现在,技术人员已经复制了这两天的监控录像回去慢慢查看,看是否有王中茂经过的情景。。。”
许岩正待说话,但这时,他的耳边忽然想起朱佑香清晰的语声:“公子,请注意了!凶徒并未远去,吾能观察到,周围的魔气异常浓烈,它还在附近!它应该还在这小区里!
公子,请提高警惕,此獠杀机已动了!”
听到朱佑香的传音,许岩陡然一震,他失声喊道:“它在哪里?”同时,他紧张向四面左右张望着,生怕王中茂突然从哪里冒出,向自己猛扑而来。
文修之诧异地望着许岩:“岩子,你在说什么?”
许岩咽了一口口水,他凝重地问:“在这里的干警,有多少人?”
看到许岩那严肃的表情,文修之也意识到了什么,他收敛了笑容,严肃地说:“在这里的干警?我们四局有八个人,都是带枪的。其他的,公安那边,分局刑侦和派出所的。。。还有一些是法医和技侦的。。。我瞅着,总该有个二三十号人吧。具体多少人,要问齐老二才行——许岩,你问这干什么?”
许岩没回答他的问题,继续问:“文局长,武警到了吗?”
“武警先前来人看过了,但现场没有发现王中茂的踪迹,他们就先撤退了,留下我们和公安来勘查现场——”
“赶紧打电话给武警,通知他们最快时间赶回来这里!要快!”
文修之脸色一变,他颤声道:“许岩,你该不会想说,王中茂还在这儿吧?”
许岩点头,他压低了声量:“他还在这小区里,而且。。。就在我们的附近!说不定,他正在看着我们呢!”
文修之的脸一下子白了,继而又变成了兴奋的红色。
他盯着许岩足足看了两秒钟,但却是什么话也没说——许岩还以为,文修之会朝自己好好问上一通的,没想到,对方一句话也没说,第一个动作就是从腋下的手包里拿出了手枪,“咳嗒”一声上了膛。然后,文修之也跟许岩一样,紧张兮兮地左右张望了一通,问道:“那怪物在哪?”
许岩摇头:“不知道。。。但我知道,他确实在附近。”
文修之脸上肌肉抽搐了下,他嘴唇蠕动了下——许岩看他嘴型,好像他低声嘀咕了一句:“被你害死了!”
然后,文修之转身,小跑着向南城区公安局的齐副局长跑去,那时候,齐副局长正在对几个刑警在讲话,文修之很粗暴地把他从几个警察的面前硬拉生拽地拖了出来,俩人急促地交谈了几句。
然后,齐副局长愕然的脸迅速同样变成惨白,俩人急促地交谈了几句,齐副局长还回头朝许岩看了几眼,满脸的疑惑。
许岩还做好了准备,准备要应付对方疾风骤雨般的提问了呢,没想到,齐局长压根没问,他只是急匆匆地大声吆喝,对手下的警察招呼,让大家赶紧聚拢起来。
文修之也同样在急匆匆地打电话,通知武警赶紧过来。
许岩开始时候,他还担心文修之或者现场的哪个领导不信自己的话,但看文修之和齐副局长都是从善如流,这倒是让许岩感觉颇为意外了——文修之相信自己,这不奇怪。但那位被文修之蔑称为齐老二的齐局长,他可是跟自己不熟,怎么对自己也是言听计从?
其实,这倒是许岩的误解了,他对自己的影响力还是看得太轻了——自打上次在宾馆顺利解决了那件事之后,“许岩”这名字算是进入了大家的视野里了。
因为有着文修之的吹捧,又有着眼前亲见的实例,所以,在安全部门的眼里,大家都将信将疑地把这位年青人看成“在狂化症问题上有着非凡造诣的权威专家”——F病毒狂化症,这是个新冒出来的怪病,医学界也好,警界也好,对这问题,谁都是茫然一片。
现在,既这位权威的许专家正式提出了警告,谁敢不听?大家不是笨蛋,他知道,这种事,总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
集合了现场的警察,齐斌才快步向许岩走过来,问道:“你好,你认为,凶手还在附近?”
“正是这样,那凶手就是王中茂,他并未走远,还在附近。”
齐斌问道:“你怎么知道的?有什么证据吗?”
面对两位局长炯炯的目光,许岩能做的唯一事情就是微笑,然后,继续微笑——他总不能跟对方说,这些全部是朱佑香千里传音告诉自己的。
看着许岩那暧昧的笑容,文修之和齐斌对视一眼,都是知道,对方大概是坚决不肯说的了——不过,许岩的这答复,倒也在二人的预料之中。
文修之和齐斌都觉得,倘若换了自己是许岩的话,拥有这种神奇本事,多半也是不肯公诸于众的。现在毕竟是经济时代商业社会了,身上拥有一样常人不具备的本领,那往往就意味巨大的财富。
将心比心,俩人都觉得,要许岩说出自己的秘密来,那确实不怎么现实。好在这位还算上道,肯尽力配合工作,所以,俩人现在还不急着逼问他——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把潜伏在附近的王中茂给找出来,轻重缓急,大家都明白的。
齐斌又问道:“你能确定,王中茂现在在哪里吗?”
“不能——他就在附近,但具体在哪里,我没办法判定。”
“你所谓的附近,那该是多大呢?”
“附近的话。。。不会超出一平方公里的范围。”
听到许岩的回答,齐斌和文修之都是大蹙其眉——一平方公里的范围,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如果在郊野或者荒漠上,一平方公里,自己用目光都能一目了然地看尽,坐上车也不过是十几分钟就能走完了。但在京城这样的繁华大都市,那就麻烦了。
文修之一眼望过去,在自己的视野范围里就有超过十几栋超过二十层的大楼,有的是公寓楼,有的是商场CBD的大楼,甚至还有一栋是某家高校的办公大楼——看着那些高高耸立的大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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