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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老猪     我家的大明郡主txt下载     我家的大明郡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一十八节 倾轧

    许岩又打电话给文修之,他把招的意思给转达了,文修之很惊讶:“偌大的锦城市,难道就找不到一个能装运巨蛇尸体的重型车队和器械吗?”

    “先前,锦城这边确实考虑过,想组织一支大型的机械施工队来装载和运送这头怪物尸体。但他们担心,动用民间的工程施工队,参与的施工人员太多了,这件事只怕就没办法保密了,还不如出动咱们,这样比较容易封锁消息。”

    文修之闷哼一声,心思灵透的他,当然明白锦城市一众人的意思,对方表面上是向他求援,其实却是跟他讨价还价——锦城市有言在先,他们不保证能做到封锁消息。如果文修之不满意的话,就请您老人家自个找人来搬这头大蛇吧!

    怪物刚除掉,你们就敢这样跟我讨价还价了?

    文修之心高气傲,他心下不爽也不表露,只是淡淡说:“我知道了。我联系看吧,看看在锦城市周边有没有装备重型器械的,如果有的话,由他们来执行装卸任务,这自然是最好的;

    岩子,你转告给招,请锦城做好现场封锁工作,尽量把工作做得认真细致,尽最大努力来堵截消息的外传。”

    文修之不关心能否保密,但从许岩代传的话里,他能隐隐感觉出,锦城对许岩好像不是十分买账,而且招的态度好像也不是很合作。

    文修之是个习惯做最坏打算的人,他叮嘱许岩说:“岩子,其他事,锦城那边要怎么处理都好,我们不干涉,你在那边,只要做好一件事就行了:怪物的尸体绝不能被损坏!

    你和调查组的同志,要寸步不离地守着怪物的尸体,保护好它!如果锦城那边想要乱动怪蛇的尸体,你要坚决阻止!”

    许岩他不得不提醒文修之:“文修之,你也知道的,咱们调查组总共就这么几个人,除了两位牺牲的同志,还有三个人也受了伤,被送医院了。现在,还留在现场的人,只剩下我和黄夕、唐敏了。你这任务,只怕我们执行起来很困难——这是锦城的地头,要我们要阻止他们,这只怕不可能。”

    听许岩这么说,文修之顿时踌躇起来:“看来,情况还是比较复杂啊。。。嗯,你说的是,那边全是锦城的人,真有什么事的话,你独个在那边支撑确实太勉强了,很难应付。

    这样吧,我打电话,让他们给你增援——先进了现场掌控了局势再说!”

    文修之是个思虑周密的人,有备无患——不管锦城在打什么主意,不管他们配不配合,只要进了场,将怪物的尸骸给控制起来了,那时候,事态就全部掌握在自己手中了,进退自如。

    “岩子,到时候,就归你指挥了。你告诉他们,是我们协助他们封锁现场用的。。。但你自个心里有数,他们真正的任务,是为了保护这条巨蛇怪兽的尸体。”

    “听文修之这么说,许岩顿时大惊失色:他是个最怕麻烦的人。当调查组的组长,许岩已感觉疲惫不堪了,自己一点经验都没有,怎么指挥他们?

    “呵呵,岩老弟,不用担心,让你指挥,并不是真的让你去具体调度和安排——本来就有人,他们是负责具体执行的。你要做的事情,就是给他们下命令,告诉他们要干什么!至于如何安排人手如何调度执行,那是他们的事。而且,你负责的时间也不会很长——对了,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凌晨四点零五分。”

    “好,我立即报告这消息,另外也组织有关学科的专家和技术人员集合。估计在明天中午之前,我就能带着专家组抵达现场了,到时候,我会接管现场指挥权。

    在我到现场之前,你维持好现场的秩序,组织好封锁和隔离带,防止外人进去捣乱。”

    文修之给许岩的任务很简单,就是让许岩维持好现场的秩序,保护好现场,对这个任务,许岩欣然接受——太复杂的事情干不了,安排个封锁线防止外人接近,这样的事情还不简单吗?

    当下,他找到招,沉声说:“我已请示了,这件事很关注!明天中午,文修之将亲自抵达现场,负责这次事件的善后事宜。”

    听许岩这么说,大家感觉如释重负——终于来了个比较靠谱的负责人了!倒不是大家对许岩有什么意见,只是在场的大多都是四五十岁的人了,却要平起平坐地跟这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一本正经地讨论事情,甚至还要听他的指令和差遣,这委实让大家感觉很别扭。现在,大家立即感觉轻松了——终于不用再跟这小毛孩打交道了!

    听到文修之的名字,招一扬剑眉,他轻声说:“文家的老四要过来?”他不置可否,淡淡问道:“那么,文老四。。。他有什么指示吗?”

    “文修之明天中午会带一批相关的专家过来勘查怪物的尸体,在他抵达之前,我们得保护好现场的安全。”

    “这是应该的——还有呢?”

    “文修之希望,锦城市能做好现场的封锁工作,对相关知情人员,要进行保密教育,不能让消息外泄。”

    邓伯南一直在旁边站着没说话,听到许岩的要求,他面有难色:“这个,这里是校园区,人口密集,天亮之后,势必会有大量群众围观,消息会传得很快的,要做到保密是很难的。”

    “能不能把现场给彻底封锁起来?”

    “这倒不是很难,应该就可以把怪物尸体给包围起来了。。。”

    招插话道:“光是把尸体给包围起来怎么够?我看啊,起码该把整个后院校区都给封锁了!周围几栋能看到这里的教学楼、学生宿舍楼,统统都给疏散清空了!”

    邓伯南默然,缓缓点头:“好,我们这就通知下去。“

    许岩干咳一声,插话道:“有件事,我要向你们汇报的:文修之已经安排了,进驻现场,协助封锁现场。他们很快就会过来了,应该能弥补一些人手的不足吧。”

    许岩说话的时候,招和邓都转头过来望着他,不知为何,他们眼神里的味道都显得很怪异,许岩自顾自地把话说完,然后才望着二人,问道:“这个,有什么问题吗?”

    招收回了目光,他不动声色地点点头:“我没意见。”

    招没有意见,事情就这么定了。看着现场的气氛有点诡异,许岩也不想搀和,他打个招呼,正要离开呢,但这时候,招喊住了他:“我跟你问点事——老邓,你忙你的去吧,我有些事谈谈。”

    招将邓伯南打发走了,他的神色显得和蔼了些,他走近许岩,一手搭着许岩的肩头,仿佛以此来表明他的亲热态度,他沉声说道:“对你们的工作作风和态度,我是很欣赏的。你们工作组刚到锦城,第一天就查出了问题,破了这大案——这种雷厉风行的作风,这种工作能力,实在比我们要强得太多了。”

    “招您过奖了。”尽管招笑吟吟很和蔼,但许岩还是从他的笑容里读出了一丝异样的味道,他客气地说:“我们能快速破案,一来是运气好,误打误撞碰上了,有很大的运气成分;二来,也是因为大家在前期做了大量的工作,为我们的工作做好了铺垫——没有他们的协助,我们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能破案的。”

    “嗯,”听到许岩赞扬,招不置可否,他说:“我听说,你是国内处理这类特异案件的头号专家,你能在这么短时间里迅速破案,应该是对这种怪物的情况很了解吧?”

    摸不清招的用意,许岩只能谨慎地说:“也谈不上了解很多吧,因为我们的工作性质,跟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接触得多一些,所以略有了解吧——至于您说我是专家,那实在愧不敢当的。”

    “呵呵,您太谦虚了。我想请教:这头巨蛇在被你发现之前,它到底藏在哪里呢?”

    许岩微微沉吟,一时却不知该如何答话了——按照典籍上的介绍,地虫用土遁术潜伏在地下,在土地中生存和穿行,但按照地球人的科学理论,这根本是解释不通的!

    生物怎么能在固体中存活和活动?

    如果按科学理论来解释的话,那头巨蛇妖物的存在方式,这该是涉及到超维空间的理论了。依许岩的理解,那头巨蛇很可能是超维的方式存在在泥土中,但当它需要的时候,它又能自由出入超维空间,进入地球位面猎杀和捕食猎物——所以,招追问巨蛇妖物到底藏在哪里,这还真不是简答几句话能说清楚的。

    看着许岩沉吟不语,招追问道:“我的意思是,在被你消灭之前,这头巨蛇,它是不是藏在大学校内呢?”

    许岩沉吟了好一阵,才勉强地说:“。。。。。。从某种意义上说来,可以算得上吧。”

    恰好在这时候,他的手机响了起来,许岩顺势说声抱歉,走开接电话了。

第三百一十九节 好人

    看着手机上未知的号码,许岩按下了接听键:“喂,你好!”

    电话里传来的是一个很粗豪又洪亮的男子声音:“你好!请问是许岩吗?”

    “我是许岩。你是哪位啊?”

    “你好,许岩!我是赵荃阳!”

    赵荃阳迟疑了下,问道:“听您的声音,很年青啊!这个,我打的这个电话,不会打错号码了吧?你真的是情报部的许岩本人吗,还是他的助理或者秘书呢?这个,咱们可是在执行任务,你不要开玩笑啊!”

    许岩知道,因为自己的声音实在太过幼嫩了,一听就知道是少年了,以致对方产生了怀疑,他苦笑着说:“你好,赵荃阳,我确实是许岩——情报部特种反恐处的许岩!我的声音显得比较年轻,但确实是我本人——要不要我把证件号码给你报过去?”

    赵荃阳很爽朗地“呵呵”笑起来:“呵呵,那就不必了,咱哪敢看您的证件。既然给了咱们这个电话,那咱们打过来,能对得上人就行了!不好意思啊,咱们没见过面,事关重大,咱多嘴问了两句,您别见怪啊!”

    “哪里,做事谨慎,这是应该的。”

    俩人寒暄认识了,赵荃阳才说到了正题:“是这样的,我们刚刚接到指令,要求立即出动前去市区维持秩序,同时让我们跟您联系,有什么不明白的事情,可以向您请教,听您指挥——这事,没错吧?您也收到命令了吧?”

    “对,没错。赵荃阳,我已经在现场了,你既然接到了命令了,那就赶紧过来吧。”

    赵荃阳应道:“好的,我们刚接到了命令,已经在集合了,就是有件事,我们有些拿不准:上头只要求咱们过来执行一个重要的警戒保卫任务,但具体干什么却说不清楚。所以,我们只能请示许岩您了:这趟任务,我们要带装备吗?”

    许岩微微沉吟了一下,问道:“营里立即能带上的,有些什么重装备?”

    听许岩的问话,赵荃阳心下微微一惊——他请示许岩的,只是问自己需不需要带上实弹枪械而已——其实赵荃阳自己都觉得,在市区执行一个警戒任务,带枪根本就是多余的,只是出于谨慎,他才打了个电话来向许岩请示一声,没想到这个许岩反而问他,营里有多少重装备?

    怎么回事?

    “我们编制上比一般的要大上一些。。。除了。。。”

    赵荃阳说着,自己先呵呵地笑起来了,他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自然比不上其他的装备精良了,重武器家当也就是这么点了。

    不至于要带上这些大家伙吧?半夜里,那可是很麻烦的事,咱们是没权的,还得请示,麻烦得要命。。。估计要耽搁上很久的。而且,带着这种家伙,影响不是很好吧?”

    许岩没有笑,他沉吟了一阵,还是觉得事情应该以谨慎为上——自己虽然斩杀了一头地虫,但朱佑香可没说这种魔物是独居还是群生的,天知道是不是还有第二头地虫潜藏在哪里?让赵荃阳带上重武器,如果用不上,顶多就是让他们搬运一番白辛苦而已;但现在,自己已明知道有第二头魔物存在了,如果真的出现魔物报复袭击人这样的事情,自己的战斗力也没恢复,手上又没重武器,单靠步枪和手枪只怕是应付不了的。

    宁可做了无用功,但也不能因为省事而误了大事!

    所以,虽然许岩明显听出了赵荃阳的意思是嫌麻烦,但他还是坚持自己的意见:“赵荃阳,我的意见,还是有备无患,带上吧!如果是怕影响不好,你们可以考虑把那些家伙留在车里,不要搬出来就是了。”

    赵荃阳沉吟一下,他很认真地说道:“我明白了。这些事情可能要麻烦一些,可能要耽搁上一阵功夫——呃,可能要延误上个吧小时吧。要不,我先安部分先过去,重武器迟一步赶到,这样可以吗?”

    “行,就这样安排吧!你们尽快过来吧!我在现场等你!”

    “那好。”赵荃阳迟疑了一下,然后,他问道:“许岩,说真的,您这样安排,还真有点把我给吓着了。我们这趟过去,到底要干什么啊?维持秩序的任务?这个。。。很危险吗?您不说,我这边心里实在没底啊!”

    许岩哭笑不得:“赵荃阳,这个事,电话里不方便说,你过来就明白了——这也只是预防万一,真用上这些家伙的可行性很小的。”

    “许岩,您这样说,我就放心多了!我们大概一个小时到吧!到时候见面详谈吧!”

    许岩挂了电话,这时候,才发现黄山一直在离自己几步开外的地方望着自己——那个距离恰恰好,既能看到自己,又不会被人怀疑是在偷听自己的电话,看到许岩挂了电话,黄山向他走了过来。

    夜幕中,许岩因为修真,视力却是特别好,他看得很清楚,黄山的神色显得有些疲惫,忧心忡忡的样子,这让许岩觉得很是诧异:刚跟黄山分手的时候,黄山还是因为破案显得很兴高采烈的样子,怎么才分开一阵,他就显得这么垂头丧气了?

    “黄哥,出什么事了?”许岩跟黄山打惯交道了,大家也不用客气了,他直截问:“我看你气色,好像不是很好,是不是太累了?”

    黄山摇头:“我们熬夜倒是不累,就是。。。心累吧!呃,老弟,我想求你件事吧。”

    许岩很爽快:“黄哥,有什么事,你说就是了!”

    黄山看看左右人无人,他压低了声量:“我跟你打听一下,刚刚,把你带到边上去,跟你说什么了?你能否给我透露下?”

    许岩哑然失笑:“原来是这件事啊!小事而已。

    我想下啊,先是说,对我们调查组的工作很满意,很赞赏,表扬了我们一番,然后,他问我,问我这怪物到底是藏在哪里,是不是藏在蜀都大学的校园里?我说是,于是他就有点不开心了,要好好整顿之类——黄哥,我记得,大概就是这些话了。”

    黄山听着许岩说话,神情有些呆滞。许岩说完了,他还是在呆呆地望着许岩,良久没有说话,像是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一般。

    “喂喂,黄哥?你怎么了?”

    许岩喊了两声,黄山才回过神来,他苦笑着摇摇头,叹道:“没办法啊!我本以为有兄弟你帮忙,这次我总好歹能过关了,没想到,始终还是逃不过啊!”

    “黄哥,你说什么啊?”

    黄山愁眉苦脸:“兄弟,这怪你啊,怪你太能干了!刚来就一天功夫,你就干脆利索地找到了这怪物,还将它给除掉了!

    说着,黄山也是苦笑:“说起来,我也是太傻了,有这样的想法,我也真是太傻了——算是给老弟你看笑话了,唉!”

    看到黄山这副垂头丧气的样子,许岩也不知该如何安慰他了,只能默然地看着他。

    好在,黄山的失落并没有持续多久,说了一番话之后,他显得轻松多了,身子也挺直起来了,脸上甚至露出了笑容:“也好!没了这念想,搁下这些事,我反倒是轻松起来,也不用那么患得患失地揪心了。兄弟,老哥说的那些疯话,你就不要放心里了。不管怎么样,你冒着生命危险干掉了这头怪物,帮我的几个兄弟报了仇,算是帮老哥我完了一桩心事了!为这个,老哥我是要感谢你的!”

    说着,黄山走上前来,跟许岩双手用力一握,手握得很是用力,他直视着许岩的眼睛,沉声说道:“谢谢你,岩老弟!不止我感谢你,没有你除掉这头怪物,后果不堪设想,这件事,功德无量!现在的我,就是作为一个锦城的普通市民,真心地感谢你!”

    黄山说得诚挚,手握得那么用力,一时间,许岩心中也起了几分感慨,他也反握住黄山的手,诚挚地说:“黄哥,说感谢的该是我才对!没有你的协助,没有你们前期搜集的那些资料,单凭我们,决计是完不成这任务的。黄哥,这功劳里面,也有你们的一份,我相信,锦城人民也会记得你的辛劳和贡献的!”

    听许岩这么说,黄山脸上流露出一丝苦笑,他摇摇头,没说什么,自顾自地转过了身来,蹒跚地走开了,那寂寞的身影,慢慢地融入了那苍茫的夜色中。

    看着黄山,许岩暗暗感慨。

第三百二十节 进驻

    这是漫长的一夜,太阳并未升起,夜幕依然深沉。

    接下来,许岩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干什么——按明面上的身份,许岩是京城下派的调查组组长,是该全面负责案件的调查的,所有在场人员都该听他指挥的。但问题是,许岩的年纪实在太轻了,锦城市的官员或许觉得,向一个只有自己儿子甚至是孙子年纪的小毛孩来请示工作,这种事实在是太丢脸了。

    于是,大家对许岩只是保持了面子上的客气,但实际上的事务,大家还是向招书记或者邓局长请示,一时间,场面就形成鲜明的对比了,招书记身旁人头攒涌,官员们围着他,倾听他的指示,围成了一个热闹的小圈子;而许岩这边,却是人烟稀疏,连鬼影子都没一个——呃,说错了,从情报部带下来的两位女军官黄夕和唐敏,她们还是跟在许岩身边的。

    “许处长,”看到人家那边热闹哄哄,自己却是稀稀拉拉,只剩三两只小猫小狗,黄夕显得有些不服气,她小声地对许岩嘀咕道:“锦城市的这帮人,真是太不地道了!想当初,咱们刚到的时候,他们对我们多热情啊,又是宴请又是欢迎,求我们尽快帮他们破案!现在好了,咱们冒着生命危险好不容易把案件给破了,把凶手给消灭了,他们立即就把咱们丢一边不闻不理了!要知道,咱们还牺牲了两个人,还有几个人还躺在医院里呢——就算死了两个民工,领导也该过来探望让咱们情绪稳定吧?他们这样过河拆桥,未免也做得太过分了!”

    许岩淡淡一笑,他轻松地问道:“黄夕,你要他们干什么呢?给我们送锦旗、发奖状吗?号召全市人民向我们学习吗?戴上大红花到处巡回演讲吗?”

    黄夕一时语塞,但她还是有点不服气:“许处长,您淡泊名利,不计个人得失,这是您觉悟高。涵养好。但现在,咱们代表的可是情报部,咱们还代表着文部长啊!咱可不能给文部长丢脸啊!”

    许岩哑然失笑:“文修之才不会那么无聊,会在意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他望着黄夕笑道:“何况。这里是锦城的地头,这边的人和事情,咱们根本也不懂——这些善后的事情,就让他们忙吧。我还担心,如果他们真的跑来问我们。我们什么也不懂,乱指挥一通,到时候砸了锅,那时候才真是叫丢脸了。他们不来骚扰我们,我们反倒得了个清闲,多好!”

    “其实,我觉得,许处长想得很对,”说话的人是唐敏,她懒洋洋地倚躺在道边休闲的石椅上。芊芊细手上夹着一根香烟,双眸像是猫一般似闭似开,在夜幕下发着光,她的声线沙哑又有磁性:“不管锦城怎么忙活,怪物是许处长发现和消灭掉的,最大功劳是咱们许处长的,这是谁都抹杀不掉的事实。既然最大的功劳咱们已经拿到手了,那咱们也不好吃独食,收尾善后的协助工作总要留给锦城政府的,否则的话。到时候他们给上头报告可是也不好写啊!他们总得混个大力协助的功劳吧?呵呵,许处长,您说,是不是这道理?”

    黄夕不满地看着唐敏。她像是要反驳唐敏,但这时候,她忽然一愣,兴奋地嚷道:“许处长,我看到又有很多车过来了。。。该是咱们的人到了!”

    咱们的人?许岩愣了一下,转头望了过去。却见远远的,长长的一排车灯沿着校道一路驶近过来。看着那整齐的车灯,许岩明白,来的人该是锦城警备区的部队——难怪黄夕要高兴地说是“咱们的人”了。

    部队车队遥遥开近来,打头的是一辆草绿色的吉普越野车,这辆越野车恰好就停在了许岩面前,车有个戴钢盔的军人探头出来冲着许岩问道:“喂,几位同学,打听一下,你知道蜀都大学后院的网球场怎么走吗?”

    许岩看着这军人,忽然感觉这家伙的声音很熟悉,他往现场那边指了下:“你们要是那边吧?看到了吧,一大群警车停在道边,你们开过去就是了。”

    看到那边大群的警车,那军人也吃了一惊:“来了这么多警察啊!发生什么事了?有恐怖分子袭击了吗?”

    许岩越听这军人的口音越耳熟,他试探地问:“请问,你是。。。赵营长吧?”

    那军人吓了一跳,转头望了过来,他上下打量许岩:“同学,你怎么知道我?你是。。。你的声音很熟啊,你该不会是。。。呃,不可能吧?哪有这么年轻的?!”

    许岩脸上僵硬起来——他最尴尬的就是这种场面了,又要费力来解释一番才能证明自己的身份了!

    这时候,善解人意的黄夕走了上来,她拿着自己的证件,径直递到了那军人的面前,清晰地说道:“你好,赵营长是吧?我是京城情报部四局特种反恐处的侦查员黄夕,这位是我们的处长许岩!赵营长,请下车吧!”

    听了黄夕的话,那军人吃了一惊,他从车上跳了下来,接过黄夕的证件看了几眼,很客气地递还给黄夕。然后,他向许岩敬了个礼:“许处长,您好!能否出示您的证件?”

    许岩拿出军官证递过去,赵营长接过来认真地凑在车灯前看了好一阵,然后才恭敬地双手递还给许岩:“谢谢,许处长!”

    然后,赵营长肃然一个立正,端正地向许岩敬礼,他响亮地喊道:“报告许处长,锦城市警备区直属警通营奉命前来报到!我营应到六百五十二人,实到五百三十二人,已全部武装并携带实弹!报告完毕,请指示!”

    对方突然来了这么一下,顿时把许岩给弄懵了——他没经过正规的军事训练也没有经过部队礼仪培训,碰到这么个场合,自己是不是该还礼呢?但自己没穿军装,敬军礼合适吗?

    许岩犹豫了下,还是回敬了个军礼,他含糊地说道:“辛苦了,赵营长——请稍息吧!”

    “是!”赵营长放下了敬礼的手,眼睛还是盯着许岩,目光里充满了好奇——这个看着还是个学生的小毛孩。就是总参情报部派下来负责调查的调查组组长?他是个处长?天哪!

    许岩也在打量着赵营长——这是个壮硕的军人,穿着一身迷彩服,戴着钢盔,腰间的皮带绑得紧紧的。佩着一支手枪,整个人显得干脆利索,颇为干练。

    一时间,许岩看着赵营长,赵营长也在看着许岩。俩人都不吭声——许岩是不知该说什么好,赵营长却是因为级别比许岩低,所以不好先开口,一时间,场面还真有点尴尬。

    好在黄夕看出来了——许岩压根就不懂应对这种场合,她赶紧过来插话帮许岩解围:“赵营长,你们来得真及时啊!我们估计,你们过来起码要一个多小时的,没想到才四十分钟呢,你们就到了!”

    有人说话了。那尴尬的气氛顿时给打开了,赵营长爽朗地笑了,他说道:“许处长,黄少校,这也亏得是深夜了,道上没车,我们就敢开得快些。倘若是白天,只怕咱们三个小时都赶不过来。哈哈!”

    赵营长打了个“哈哈”,神情却是转为严肃:“许处长,我们是按照紧急动员的要求。及时赶到了。要执行什么任务,请您指示吧——需要准备什么吗?”

    看着赵营长惴惴不安的表情,许岩有点好笑:“赵营长,你自己跟我过来看下。然后就都明白了。”

    说着,许岩自顾迈开了脚步,向着树林里走了过来,赵营长赶紧在身后追了上来。一路上,他们看到,大群的警察正在树林的各处拿着封锁带布置警戒区。赵营长看得暗暗咋舌,心知必定是出了惊天动地的大事。

    许岩领着赵营长,穿过了树林,来到那头巨蛇怪蛇的面前:“赵营长,你自己看吧。”

    “啊啊!”

    在看到那巨蛇尸体的第一瞬间,赵营长就发出了毫无意义的惨叫声,他的脸因为恐惧而扭曲了。这时候,许岩还以为,赵营长要像官员们那样,马上就要屁滚尿流地出丑呢,没想到,赵营长猛然弯腰,手一扬,已拔出了腰间皮套里的手枪,“咔嗒”一声脆响,手枪已经上膛了!倘若不是许岩反应敏捷,及时地按住了赵营长的手,他的下一个动作就是要抬手射击了!

    许岩一下抱住了赵营长,一手紧紧地抓住他拿枪的手,他能感觉到,赵营长的身躯在剧烈地颤抖着,拼命地挣扎着,像条被钓出水的鲤鱼。

    这时候,许岩有些后悔了:他事先不提醒就就直接把赵营长带来了这里,未曾不是有点开玩笑捉弄人的心理,他就是想看看,突然见到这么恐怖的怪物,普通人类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但他没想到,赵营长的反应会是这么激烈,一下子就拔枪出来了,自己险些都拦不下来!

    “赵营长,你镇定一点!这头怪物已经死了!对咱们已经没威胁了!”

    被许岩抱住,连续吼了好几声,赵营长才镇定了下来。他渐渐停下了挣扎,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低声说:“许处长,你放开我!我没事了!没事了!”

    听赵营长说了几次,许岩这才放开他,他强行拿走了赵营长的手枪,打量着赵营长,只见后者脸白如纸,还在呼呼地喘着急气,眼睛依然死死地盯着十几步开外的巨蛇,身子微微前倾弯下,一副严阵以待的戒备样子,仿佛随时着逃跑或者战斗,目露恐惧,额上已经是汗水淋淋了。

    看到赵营长被吓得这么厉害,惊魂丧魄的样子,许岩有点不好意思,他把枪递还给赵营长:“赵营长,不好意思,我该提前跟你提醒一声的——真是没想到赵营长你的反应这么激烈。”

    随手接回了手枪插回枪套,赵营长又掉头继续盯着那巨蛇了——此时此刻,那巨蛇已经吸引了他全部的精神和注意力了,他根本移不开目光了!

    他盯着巨蛇,急促地喘了口气,摇摇头:“许处长,没什么,这也是我个人的原因吧,我这个人,因为小时候被蛇咬过,我从小就怕蛇,对蛇有特别的恐惧症吧。突然看到这么大的一条蛇,刚刚我真的是一下懵了,脑子里好像立即就炸了,全身都炸了——许处长,不怕您笑话,我现在两腿都还发软呢!”

    许岩笑笑,看着赵营长的腿——果然,他虽然站得很正,两腿确实是在微微颤抖着。

    好在这时间并不长,赵营长很快镇定了,他转身大步向许岩走过来,脸色虽然依然苍白,却是显得镇定了很多,他问道:“许处长,我们今晚的敌人。。。难道就是这样的怪物吗?”

    许岩耸耸肩:“这种怪物还没有,现在还不能确定。但我们必须做坏的打算,万一这家伙还有同伴的话——我听说,蛇类是最记仇的,搞不好它会为它同伴报仇的。那时候,赵营长,咱们就得看你的了。”

    要跟这种怪物作战?

    赵营长脸色有点发白,他回头看了那巨蛇一眼,喃喃说:“这家伙,块头也太大了吧?蛇的生命力最为坚韧,这家伙的皮那么厚,难怪许处长您要让我们带上重家伙了——娘的哟,早知道是要对付这种怪物,咱们带来的12.7平射机枪只怕都不够啊!许处长,最好调几架主战坦克进来坐镇,才安全啊!否则的话,光靠咱们的95步枪,只怕都打不穿人家的这身鳞甲啊!

    许处长,这头大家伙,先前是怎么被干掉的?我看那伤口,不像枪伤啊!”

    许岩最怕的就是被人问起这问题了——这问题,招书记问过,文修之也问过,许岩都是想办法打混搪塞过去了。没想到,赵营长又来问自己这个,许岩真是老大的不耐烦——老子光应付那些大官就够麻烦了,还得费心来应付你这个小少校?(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一节 争执

    以前,许岩很不明白,为什么屏幕上的领导首长,他们总是蹙着眉,很严肃很深沉的样子,让下面的人也跟着战战兢兢——首长给大家点笑脸,大家都能跟着开心,那岂不是皆大欢喜吗?

    但现在,许岩忽然明白过来:上级首长的架子,该端起来还是要端起来的,这样起码可以少了很多麻烦。

    他很严肃地说:“赵营长,这个事,你就不要多问了!咱们的纪律,你都忘了吗?不该问的不要问!”

    许岩这样突然板起脸起来,赵营长也是吓了一跳,他连忙应道:“是!许处长,我失礼了,我知道了,不会再多嘴了!”

    “还有,今晚的整件事,你要记得烂在肚子里,一句话都不能对外说!否则的话,一律按照泄密律令来处理!”

    “好,我一定不说,半个字都不会对外说!”

    “嗯,”许岩缓和了声气,他说:“赵营长,不光你不能说,你也要叮嘱你的部下不能说!这是国家机密,谁敢于泄密的,上级肯定是要追究到底的。真查清楚是谁多嘴多舌泄露了机密,只怕不是一个勒令退伍就能解决问题的——作为部队的主官,赵营长,你要管好你的部下,若是他们泄密了,你也一样要承担责任的!”

    看到赵营长神色紧张,许岩放缓了声气,也变得和蔼了些:“赵营长,这么重大的机密事件,上级安排你带队来执行,那是对你的信任!这事件,那是直接惊动中央的,明天京城的首长都会亲自过来!这个任务完成得好,上级首长自然会看在眼里的——这机会,你要好好把握了!”

    跟那些大官们混得久了,扮起上级首长来,许岩自觉也有了几分心得,一番话说起来像模像样的。很有大首长的味道。

    亲眼看到这头犹如小山一般的巨蛇,赵营长本来就受到了巨大的震撼和冲击——人是容易对自己未知的领域产生敬畏的。想到眼前青年身份是情报部的处长,人家就是专门处理这种特异事务,这时候。赵营长很自然地想起了那些神奇传说了,什么“龙组”、“A组”之类的名词就开始在他的脑海里浮现了——搞不好,这位许处长就是传说里的中国龙组成员?

    现在,赵营长是被这位不知什么来头的京城处长给唬住了,他恭恭敬敬地低声说道:“是。许处长,我明白了!我以前没执行过这样的任务,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还请您多多指点了——那,许处长,这条怪物的同伴,它现在是在哪里呢?如果真要这种怪物出现,我们应该怎么应对呢?”

    看到赵营长对自己恭敬有加,许岩不禁暗暗沾沾自喜,他闷哼一声:“谁知道呢?估计还躲藏在蜀都大学的哪个角落里吧。

    赵营长。你也不用太担心,有其他的怪物存在,这还只是我们的推测而已,未必就一定会有这种怪物会来攻击我们。所以,你们的任务还是很轻松的,就是布置好封锁线,不让不相干的闲人进来干扰或者窥探,不让乱七八糟的记者进来拍照——首长和相关的专家中午就会到来,在他们抵达之前,保护好现场就行了。”

    许岩让赵营长不要太担心。但后者看起来明显是不怎么放心的——他看着许岩,又回头望望那头巨蛇的尸体,欲言又止。

    很明显,赵营长心有疑惑:如果只是帮着警察们一起看守着怪物尸体这么简单的任务。那何必这么麻烦,要带上重武器呢?光是维持秩序的话,士兵们每人带一条警棍过来就够了,哪里需要这么荷枪实弹全副武装?这摆明是要大战一场的架势啊!

    只是先前被许岩吓唬了一通,赵营长也不敢继续刨根问底地追问了,只能苦着脸接受了命令:“是。许处长,那么,我们这就开始布防了?”——许岩注意到,从知道可能有魔物会回来攻击之后,赵营长就显得颇为紧张了,他很明显地有了一种危机感,不时地转头左右张望着,仿佛是害怕那里的黑暗处突然蹿出一条庞大的巨蛇,把自己一口吞了进去。

    “布防的事,我们要跟地方上的公安一起协调的。先听听他们的意见吧。”

    许岩带上赵营长,找到了锦城市公安局的邓伯南和副局长曹勋明,把赵营长向他们做了介绍,然后大家商量起如何布置封锁圈的事情。

    双方商讨的结果,是由部队负责内圈布防,外围则是由锦城市公安局来负责。因为这里是蜀都大学的校区,曹副局长主动提出,他会跟蜀都大学协调,请大学的保卫处全体动员,也能抽出个百来个保卫干事和保安,由他们在外面再布置一层封锁线——因为案件发生在蜀都大学的校园里面,前来围观的群众应该多半也是校内的师生,由学校保卫处来应对他们应该合适的。这样,有三层封锁线的保护,对付一般好奇的围观师生,应该说基本没问题了。

    “如果有些学生不听调度和指挥,硬是要闯进来或者非要钻进来,那怎么办好呢?”赵营长硬邦邦地问道:“我们能开枪吗?”

    许岩摇头:“开枪太鲁莽了。我的意见是,如果有人强行通过了第一层和第二层的封锁,硬闯到第三层,这种情况,咱们可以强行制服他,搜查他的身,缴下他的手机和身上所有能摄影的电子产品,然后由公安部门处置,由公安局来好好审查这家伙的目的和意图。除非到时候涌入的人太多了,可能会导致混乱了,这时候才可以考虑鸣枪示警——邓局长,曹副局长,你们的意见如何?”

    曹勋明连连点头:“好好,我觉得许处长这样处置蛮好的,又稳重又妥当。”

    于是,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许岩注意到,在众人商讨事情的时候,邓伯南局长一直心不在焉,大家说什么他都是“好好好,哦哦哦”,目光却是茫然而毫无焦点,很明显是心里有事。至于邓局长到底有些什么心事。许岩大概也猜出来了,无非就是跟招书记的那些恩怨罢了,这些事情,许岩也插不上手。他干脆也是装糊涂扮不知道了。

    商量完毕以后,部队开始进场了,头戴钢盔全副武装的士兵纷纷从车上跳了下来,背着乌黑漆亮的95式步枪小跑着进来,军靴踩地发出了有节奏的轰响声。

    看到这样一幕。在场的官员和警察都是发出了惊叹:在和平年代,大家已经很少看到这样大群军人全副武装出动的场景了。接着,当士兵们肩扛着火箭炮和高射机枪在树林边上布设阵地的时候,在场众人的惊叹已变成了恐慌:看到士兵们那杀气腾腾的临战态势和如临大敌的紧张气氛上看来,众人隐隐感觉到了一种不祥的紧张气息。

    “怎么回事?部队带了这么多武器来?”

    “不但步枪,甚至连火箭炮和机枪都带来了——这架势,难道是要打仗吗?”

    “他们到底是要防备谁啊?难道,这里还有什么危险吗?”

    有比较机灵的警察,找到带队的军官递根香烟过去套近乎:“嗨,我说这位兄弟。你们这么全副武装的,这是要干什么啊?难道,咱们这么多部队和警察在这里,还有谁敢来闹事不成?”

    因为对方是一起合作的同伴,军官倒也没有冷冷地拒人于千里之外,但问题是,他自个都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又怎么能回答呢?

    “哎,这位公安的兄弟,你问我啊。我还想问你呢!咱们也是奉命行事,上头叫咱们把枪支和子弹都给上膛了,让我们进入临战状态了!上头说了,放机灵点。到时候命令一下来,该开枪就开枪,千万不要犹豫!

    这位兄弟,咱们不知道内情,你们公安局来得早,总该知道的吧?给咱私下透露一点。咱保证不对外说,行不行?”

    眼看着现场议论纷纷,气氛紧张,人心惶惶,坐镇的领导们也是按捺不住了。招书记亲自过来,找到许岩,责问道:“许处长啊,你这是要干什么啊?”

    许岩装傻:“啊,招书记,您说的什么啊?”

    “许处长,你要安排部队进驻防卫,这是你们部队上的决定,我们不好干涉。但你能不能弄得动静小一点?这样荷枪实弹的,连火箭炮和机枪都搬出来了,这也太夸张了吧?这么多枪,万一有一两只枪走火了,打伤打死人了,这伤亡责任谁来负?

    军队这样荷枪实弹地闯进学校里,万一被人拍照片去,引起新闻媒体的注意,闹出了大新闻,许处长,你又怎么跟上级交代和解释?”

    招书记气势汹汹,许岩心中老大的不爽——老子现在空蓝了,正是最脆弱的时候,如果那头逃跑的魔物回来寻仇,没有这些机枪在这边护驾,老子还真是不敢继续呆了。至于说怎么跟什么社会交代——跟性命比起来,这算什么事啊!谁有空暇考虑那些扯蛋事?

    “招书记,我们这样做,也是为了有备无患罢了。因为我们要处理的是前所未有的事件,我们遭遇的敌人也是从未遇到过的,所以我们必须考虑到各种各样的突发情况和意外情况,让部队带上武器,这也是为了有备无患罢了,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突发情况和意外事件?”招书记扯扯嘴角,他不屑地说:“这么多军警在这里,还能有什么突发情况和意外事件?难道,那头死掉的大蛇还能复活过来咬人不成?”

    许岩默然不语,不发一言。

    看着许岩沉默不语,招书记也放缓了声气,他沉声道:“许处长,趁着还没天亮,你马上下命令,让部队解除武装,把枪械都放回车里去!不然的话,天亮以后,看到的人多了,那就不好办了!”

    自己已经不出声,对方还是这样不依不饶,许岩顿时也恼了,他抬起头,正视着招书记:“招书记,我记得,中央委下来负责这桩案件的调查组组长,好像是我吧?这个案件调查和处置,好像是由我们的情报部负责的吧?锦城地方政府,是负责‘协助’我们调查组工作的吧?”

    招书记一愣。顿时,他的脸色涨得通红——许岩是调查组的组长,确实,按照组织程序来说。整个案件都该由许岩来调度和指挥的。

    但问题是,在先前,对于案件的后续处置,许岩一直表现得漠不关心,既然许岩不管。招书记也是习惯颐指气使了,他自然很不客气地弥补了指挥中枢的真空状态,接过了现场指挥权,对着在场各部门发号施令起来。

    但问题是,招书记也是忙得昏了头,居然跑到许岩的面前冲他发号施令,被许岩这样当头棒喝,他这醒悟过来:是啊,这位许处长虽然级别比自己低,年纪也很轻。但按程序上来说,他才是真正的调查组负责人啊!自己怎么命令到他头上来了?

    许岩抓住这条跟自己翻脸,自己还真是理亏。

    招书记知道自己理亏,但这样被一个自己儿子辈的小毛孩指着脸痛骂,他也受不了,他黑着脸说:“许处长,你是案件的总负责人,这没错,我就是从大局出发,给你一个合理建议嘛。集思广益,这总是没错的吧?

    到时候,事情完了,你们调查组拍拍屁股就走了。事后应付公众和媒体的烂摊子,总还是要我们地方上来负责的嘛。都是工作上的事情,大家就不能好好商量了吗?”

    虽然招书记还是嘴硬,但他的语气已经是明显软下来了,不过是给自己找面子下台罢了,许岩自然听得出来。他挥挥手:“好好,招书记,你可以提你的建议,但我们调查组这边也有我们的考虑——为了安全原因,部队必须持枪上岗!这是调查组的决定!”

    招书记微微眯起了眼睛:他是个极聪明的人,善于识人——这不稀奇,官员都是最擅长琢磨人的,没这本事,他也到不了高位。

    在先前的接触中,招书记自认对许岩的性格摸得很清楚了——这年轻人性子随和,脾气温和,不固执自见,也不喜欢揽权,但是,他为什么坚持士兵们一定要持枪呢?

    招书记默默地看了许岩一阵,他突然问道:“许处长,是不是还有什么事,你没有说明白的?是不是还存在着其他的危险,你瞒着我们?”

    许岩垂下了眼帘,默不作声——文修之说得没错,能当上高层官员的,果然没有任何人是笨蛋。自己本不想把还有另一头魔物的消息说出去的,免得引起恐慌,但招书记却是从自己的布置中发现了异样,而且迅速猜出了原因。

    看着许岩默然不语,招书记眼睛一亮,他逼近一步,喝问道:“许处长,这关系到锦城市两千万人民的安危,你绝不能隐瞒!你老实跟我说,除了这头已经死掉的怪物以外,是不是还有活着的?”

    许岩本是不想说的,但现在的情形,他也没法否认了:“招书记,我很怀疑,这头被杀的巨蛇怪兽,它不是单独作案,很有可能还有同伴。它的同伴,很可能已是躲藏潜伏起来了。”

    招书记倒吸一口凉气,他顿足叫道:“许处长,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早点跟我们说啊!早说的话。。。”

    许岩冷冷打断他:“早说的话,招书记你打算怎样呢?你打算派锦城市局的干警过去捉拿那头潜逃的妖物吗?或者,招书记你是打算亲自上阵,跟那怪物较量?”

    招书记愣了一下,脸色一红,却是说不出话来了——早年,招书记也在部队里呆过,不是那种毫无军事常识的小白。他亲身到过现场,见过怪兽的尸体,见识过那怪蛇的外皮和鳞甲——单凭公安装备的六四式警枪,打在这身蛇皮上,就跟给对方挠痒差不多。

    “现在,招书记,你还要求我下令让部队撤下枪械吗?”

    招书记下意识地答道:“那怎么行呢?怪物还在周围,咱们可怎么能弃枪呢?这是绝对不行的!”——招书记何尝不知道,自己这样出尔反尔是很容易被人耻笑的,但问题是,知道可能还有另一头巨蛇在周围虎视眈眈地窥探盯着他们,招书记顿时变得像那位赵营长一般,觉得浑身上下都失去了安全感。在关系到生命安全的时候,这样面子上的小问题,那算什么啊!

    然后,招书记马上想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许处长,如果说还有第二头怪物的话,许处长,你们打算怎么对付它啊?要怎么消灭它呢?需要我们做些什么来协助你?”

    许岩默不作声看着地面,不吭声。

    招书记又问了一次,许岩这才幽幽地答话道:“这事啊——招书记,我们调查组的任务,是查清蜀都大学系列凶案的真相。就现在来说,案件的情况已经基本清楚了,我们的任务就完成得差不多了,按照工作安排,我们要回京城去了。接下来的追查和善后工作,就拜托招书记您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二节 告状

    许岩要走了?

    听到这句话,招书记顿时脸色大变,他失声道:“什么?许处长,你们要走了?”

    许岩很严肃地点头:“现在案情清晰了,既然确定是异种生物作案,那我们的任务也完成了,当然就要走了。

    “可是,许处长,你刚说,这可能是两头怪物合伙作案,还有一头怪物没被打死,这案子还没完结啊!”

    许岩“呵呵”地笑起来:“这个啊,招书记,这个只是我个人的猜想而已,未必就一定是确定的事实。就算另外还有一头怪物吧——对于招书记的能力,我有着很充分的信心!”

    招书记又气又急:“许处长,你们怎么能这样?事情做一半就走,那太不负责任了吧?”

    “招书记,您这话我就不能赞同了,咱们调查组下来,案件查清楚了,凶手也消灭一个了,线索也找到了——咱们都把最困难的事情给完成了,你们就是扫尾收场就行了,这都做不到吗?

    招书记,我可不是锦城市的刑警队长,我是情报部的特种反恐处处长啊,我负责的是全国的特异事件,业务范围是全国啊——我不能眼睛只盯着锦城,而把全国的大局丢在一边不管吧?

    归根到底,我们调查组下来,是做业务指导的,可不是我们要替你们锦城把工作全部做完了——工作,归根到底还是要靠你们地方上的同志来完成啊!”

    招书记脸色阴郁,无言以对——道理上,许岩是无懈可击的,调查组是受中央派遣下来的,任务是查明事件真相。现在,案情真相已经查清了,确定是超自然的怪兽作案,道理上来说,调查组的任务确实是完成了,把剩下的扫尾和缉拿工作交给锦城市来负责。这完全说得过去——就算许岩说得再没道理,他是中央派下来的,他想走就走,自己虽然官位比他高。却是拿他毫无办法的。

    招书记犯愁了——许岩说,要把剩下的案件交给锦城官方来收尾,这话说得很轻松,真做起来可是会要人命的。招书记知道,许岩这么一走。自己这边能调动的力量也就只剩锦城市公安局了——这次被自己欺骗以后闹翻之后,锦城市公安局还肯不肯出力去侦查这件事?就算他们肯卖力,可是面对那样恐怖的巨兽,普通民警拿什么去消灭它呢?

    想到那巨大的怪物在繁华的锦城市里横行肆虐,所向披靡,所到之处,那些高楼建筑、房屋树木统统崩塌——想到那可怕的场景,招书记打了个寒颤:如果这一幕真的出现了,自己的仕途绝对是完蛋了。

    有着许岩的先例摆那里,人家没死一名群众。没塌一栋大楼,举重若轻、游刃有余就消灭了怪兽;而自己剿杀第二头怪物的时候却造成那么大的损失,上头绝对会觉得自己是个笨蛋,此生想再进一步绝对是无望了。

    看着招书记愁眉苦脸的样子,许岩暗暗好笑:其实,许岩倒不是真想甩手走人,但招书记这种过河拆桥的做法实在是欺人太甚了,他找了个莫名其妙的理由,出尔反尔,让黄山等数百警察先前辛辛苦苦付出的劳动统统成了笑话。这种不讲理的事情就发生在自己眼前,许岩实在看不过去。

    本来,这是锦城市政法系统的内部事,许岩就算看不惯也没办法插手。但许岩跟招书记谈起还有第二头魔物的时候,看到招书记那么紧张,他忽然灵机一动:“招书记敢于无视自己,敢耍弄黄山他们,那是因为魔物已经被除掉了,自己和黄山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他已经不必顾忌了——但如果说,还有第二头怪物呢?情况不就截然不同了吗?”

    看着招书记浓眉紧锁地沉重思考着,许岩心中充满了恶意的快感——哼哼,老招,可不要以为只有你们官僚才懂耍猴的,让你也尝尝被人刁难玩弄的滋味!

    招书记想了一阵,他艰难地挤出了笑容:“许处长,这件事,你不能走啊!没有你帮助,单靠我们锦城的力量,实在没能力处理这样的案子啊!许处长,您好人做到底,帮我们把这案子办完了再回去,好不好?到时候,我们锦城市委向总参为你送表彰信和锦旗,向你们总参的首长好好表扬你!”

    许岩斜眼睥了招书记一眼,心想老招同志还真把我当做幼儿园的小孩子了,用这样飘渺虚的玩意就想用来糊弄我?

    许岩懒洋洋地说:“我也想有始有终啊,但招书记,没办法啊,情报部的工作太忙了,锦城这边,我是不能久留了。明天之后,等那几位昏迷的同志苏醒过来,我就打算坐飞机回京城去了。招书记,剩下的工作,还是得拜托您多费心重视了。”

    “许处长,情报部的工作是很忙,但再忙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吧?您放心好了,绝不会耽搁你工作的——实不相瞒,你们情报部的文副部长,我跟他也是认识的,在京城的时候,我跟他就是很熟的哥们。我跟他说吧,让他给许处长把手头的工作给放一下,让你能专心处理这桩案件好了——许处长,您放心好了,文部长是跟我很好的朋友,我请他帮这点小忙,他准会答应的!到时候,我会在文部长面前好好表扬你的!”

    听招书记提到了文修之的名字,许岩瞟了他一眼——招书记眼神里闪烁着莫名的光芒,正在目光炯炯地盯着许岩。

    许岩明白,招书记是在炫耀他跟文修之的关系,也是一种隐形的威胁——我可是跟你们的领导很熟的哦!既然招书记跟文修之关系很好,可以在文修之面前表扬自己,那很自然的,他也有能力在文修之面前说许岩的坏话,告许岩的状。

    许岩似笑非笑:“哦,原来招书记跟文首长交情这么好?我先前竟不知道,那真是失敬了!我看着这样吧,招书记既然跟首长关系好,那就不必跟我啰嗦了,你不妨就直截跟文部长打个电话,让文部长给我下命令我不许走。那不就行了,您说是吧?您抓紧去打电话好了,我等着文部长的电话好了,咱就是个小人物。领导怎么定,咱们就怎么执行好了。”

    看到许岩那戏谑的眼神,招书记大感不妙——许岩只是四局的一名副处长,但不知什么原因,自己抬出了副部长文修之的名字了。这小处长竟是一点都不在意!

    这是怎么回事?

    许岩摆摆手:“好了,招书记,我事情也很忙,您就请吧。大家都有一堆的工作要做呢!”

    看着许岩翘着二郎腿摸出了手机拿来玩,招书记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你忙,你忙什么啊你!光看到你在这边玩手机了!

    他迟疑了下,沉声说:“许处长,这件事,你还是多考虑一下吧?我也不想跟你们领导反映这件事,这样对你对我。尤其是对你的前途很不好,是不是?”

    许岩玩着手机上的王国突击塔防游戏,却是头也不抬:“没事,招书记,你尽管反映去吧,都是正常工作,我没什么不好的。”

    许岩都摆出这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架势,以招书记的身份,他也拉不下面子来对这个嚣张的小毛孩苦苦相求,他踌躇了下。转身就走了,却也不敢对许岩说什么嚣张的话——招书记是知道问题关键的,县官不如现管,这还真不是空话。

    就算自己让文修之给许岩下令让他留在锦城继续处置这件事。勉强把人给留下来了,但万一许处长觉得没面子不爽了,他还可以来个出工不出力的,把事情拖上个十天半个月,他照样可以就此打道回府了,自己拿他一点办法没有——文修之可以强把许岩给留下来。却不能强迫许岩认真做事。

    招书记实在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在哪里得罪了这位许处长呢?以致他要这样刁难自己?回头,自己还是得好好要跟这位许处长把关系给弥补一下啊!

    看着招书记的背影,许岩哼了一声——刚刚的交涉,也有点出乎许岩的意料。

    许岩本想逼招书记给自己低头,这样自己再顺势提起黄山的事,拉黄山一把,大家也就你好我好了。但没想到,招书记也是个倔性子的——比起好声好气地恳求许岩,他更愿意到上面去告状,他居然想硬碰硬地逼自己低头?

    招书记的这番威胁,如果是换了其他任何一名四局军官,他说不定都会慌了手脚软下来,但许岩却偏偏是那极其少数的例外——就凭着自己救回文老爷子,自己跟文修之就是铁打的交情,何况自己跟文修之的渊源何止一桩?眼前的招书记跟文修之估计也就吃喝几顿酒称兄道弟的交情,就凭他也想告自己的状?那简直是开玩笑了!

    说得难听点,是文修之有求于自己,不是自己有求于文修之。许岩才不相信,文修之会为这姓招的跟自己翻脸呢!

    许岩玩了一阵游戏,电话又响起来了,那来电却正是文修之的,许岩笑笑,猜到是怎么回事了,他接电话笑着问:“文哥,快天亮了,还没休息啊?”

    “岩子,你小子说得轻松了,什么叫还没休息?今晚,整个情报部只怕没一个人能睡了。从接你电话开始,我就一直忙活到现在,压根都没停过!又要跟上头报告,又要召集专案组集合,还得通知国防科工委和中科委紧急安排去锦城的专家,刚刚又得跟空军调度去锦城的军机,天一亮,我马上就得跟专家们见面开通报会了,同时我还得想协调锦城军区的工程兵部队——千头万绪的事,我只恨自己没有三头六臂啊!对了,岩子,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还好!锦城警备区的部队已经进场了,已经布防和封锁了,公安局也安排了几百干警在现场,现在的情况很正常,我们在这边就等着你带专家过来勘查了。”

    “哦,正常就好!”文修之爽快地笑了:“对了,我听到个消息:有人说,蜀都大学里的怪物,作案的凶手,不止一头?这是不是真的?”

    许岩笑道:“文部长,这个有人,该是姓招的吧?”

    “哈哈,岩子你知道就好——我听说,你跟锦城市政法委的招森,闹得不是很愉快?他说你准备撒手不干了,准备丢下干了一半的活儿回京城去?他到我这边来告状了喔!

    岩子,你跟他说还有一头怪物,不会是在吓唬他的吧?”

    “吓唬他?不会,我不会拿这种事来开玩笑,我真的是这么想的。”

    听许岩这么说,文修之顿时也严肃起来,他认真地问道:“岩子,你的这个猜测,有什么证据吗?”

    “要说直截的证据,现在还没有,但有件事,让我很怀疑——张文斌、史勋他们三个受的伤很奇特,他们在**上并没有伤痕或者伤势,却陷入了深沉的昏迷状态中。而我先前也陷入了幻觉中,很像受到了某种精神攻击。。。”

    说到这里,许岩停顿了几秒钟,给文修之时间来消化,而后者果然也不负期望,立即领悟了——文修之严肃地问道:“你的意思是,这头巨蛇,它还有精神攻击的能力?”

    “巨蛇怪兽有没有精神攻击的能力,现在还不能确定,但我们确实遭受到了精神攻击!如果攻击不是来自这条已被斩杀的巨蛇怪兽,那就只能说明。。。”

    文修之是绝顶聪明的人,没等许岩把话说完,他就接过了许岩的话头:“那只能说明,还存在着其他的怪物——起码有一头能精神攻击的妖物?”

    许岩肯定地点头道:“正是这样!先前,因为事情还没确定,我本来还想再查一下,等事情明确了,再给你正式汇报的,但既然你问起了,我也不能隐瞒,只能跟您汇报了。

    对了,文部长,我建议,你带过来的专家里,最好带上些精神和心理方面的医学专家,最好是擅长催眠技术的!”(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三节 周全

    文修之有点诧异:“我们的专家组都是生物和病毒方面的牛人,精神学科方面的专家还真没准备——岩子,为什么要带上他们呢?”

    “我刚跟锦城人民医院联系过,张文斌他们现在还没有苏醒。医院那边已经试过了,用常规的医学手段来苏醒他们,但没有奏效。我考虑,既然他们是遭受精神攻击而昏迷过去的,那我们不妨从精神学科方面入手,看看能不能将他们唤醒?”

    ——许岩嘴上说得大义凛然,说是为救助战友们,但他的真正目的却是为自己保命:精神攻击这玩意,真的是防不胜防的!召集一些顶尖的心理学、精神学方面的专家过来,说不定这些专家能帮自己找出抵御黄丹袭击的办法?

    文修之微微沉吟——其实,在文修之看来,救治几位昏迷的军官,这诚然是很重要的事,但却不是现在的急事。现代医学发达,有很多手段可以采用的,倒不一定需要用到精神学科方面的专家。但既然是许岩的提议,又关系到几名受伤部下的康复,文修之自然不好驳了许岩的面子,他沉声道:“好的,岩子,你这建议挺好的。我这就让人安排去——只是我们专案组的专家组大多都是偏向于生物、医学、生化等生理方面的,你要我短时间里联系国内一流的精神病和心理学专家,这怕有些难度。我在这边尽量协调吧,如果实在不行,我就通知蜀都省给我们安排——锦城的医疗水准也不低,他们应该也有这方面的专家,让他们就地安排就行了。”

    说完了公务,文修之才回到了主题,他开玩笑地说道:“对了,岩子,老招他怎么得罪你了?你怎么要跟他为难呢?”

    “文哥,你说的招森。那是锦城政法委的招书记吧?”

    听到许岩称自己为“文哥”而不是“文部长”,文修之就知道许岩的意思了,生怕许岩误会,他立即就解释说:“哦。我先说下,老招他是黄家的人,不是咱们这边的。他老爷子是开国时候的中将,他大我几岁,在京城时候算跟我玩得可以的。不过。那关系肯定是不能跟咱俩比的,岩老弟,你放心好了,如果是他不讲理跟你过不去,我肯定是站在你那边的!

    刚刚他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我立即就警告他了,我明着跟他说了,岩子你跟我是过命的交情,跟我的关系比亲兄弟还铁!而且,岩子你在老爷子那边也是挂了号的。老爷子也最喜欢你的——如果大家有什么误会的,我还可以帮着分解一下;但如果老招你敢欺负我兄弟的话,那不好意思,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也就算拜拜了,我肯定要站在岩子那边的!

    岩子,刚才的电话里,我明着跟老招说了这些话,老招都给说得懵了,他连连喊冤,说哪有哪有。我哪敢欺负许处长了,我对许处长可没有半点不敬啊,就是许处长不知怎么回事,好像对我有什么误会。莫名其妙地说要回京城去了,我劝他好久,确实没办法了,才不得不给你打电话来,就是想你帮我劝一下许处长啊。他说,如果有什么误会的话。他愿意好好沟通的,甚至赔礼道歉也是可以的。

    反正,岩子,这件事,你也不用顾忌我,你觉得如果如果不爽,我们直接不甩他就是了。也不用给他什么面子了。”

    文修之说的是“不用给他面子”,但许岩却是明白,文修之这样说,无非是京城爷们的委婉求情方式罢了——否则的话,以文修之的太子党脾气,如果不是他看重招书记的话,他哪需要说这么长长的一通来跟许岩解释啊?若是换其他人少点分量的,大概文修之压根就不会跟许岩提起这档事来。

    既然文修之有这样的态度,许岩也不好让他太过为难了。他笑笑:“文哥,老实说吧,招书记他倒没有欺负我,不过他做事的一些套路,太不地道了,让我觉得不怎么舒服。所以,我确实是不怎么想给他帮忙的。”

    文修之有些诧异:“嗯?老招是地方上的人,咱们是部队上的,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他怎么能得罪了你呢?岩子,你跟我说说这事。”

    许岩简单地把招书记出尔反尔的事给讲了下,然后,他说:“我觉得,招书记这人,做事太不讲道义了。他想调整公安局的人事,安排自己人上位,这种事,大家都理解,当领导都要安插自己人的,这也没什么。但他不好这么忽悠人啊!

    既然先前就说了,期限内破不了案子就要换人下台,现在人家在期限之内破了案,他又找个理由说因为破案速度太快了,所以说明先前公安局太无能,所以还是要调整人事,撤岗换人——这种做法未免也太卑鄙了。

    我一个朋友,在锦城市局当刑警队长,为了破这案子,他已经连续一个多月没能回家了,现在好不容易破了案子,招书记又用这个理由要免他职位,这理由居然还是找到我身上来的,用我来当理由打压我朋友!这种事,实在是可忍孰不可忍了,既然招书记觉得过了河就可以拆桥,那我倒想看看,桥没过完就拆桥的人,他是个什么收场!”

    许岩语气平静,一番话娓娓说来,文修之也是蹙眉——论起道理来,肯定是许岩有理由了,招森出尔反尔,过河拆桥,这种事走遍天下都不会有人说他有理。

    但文修之也知道,在自己这阶层里面,存在的却是另一种逻辑——只有在地位相等或者接近的双方之间,那才存在讲道理的可能。但像招森这样的权贵子弟,又是一个大市的市委常委和政法委书记,对上几个基层的小警官,地位差得天差地远,这种情况下,对上他们,招森根本就没必要讲道理——就像狮子没必要跟小白兔讲道理一样,赵森也没必要跟个小刑警队长守信用讲道理。

    “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领导是拥有不讲理特权的,在上位者的圈子里。这逻辑是很行得通的,招森也是循惯例做事而已,倒也不能说他就一定错了。

    所以,这件事太复杂了。实在也论不清是谁是谁非了,文修之干脆就不予评价,他直截就奔主题,他干脆利索地说道:“嗯,岩老弟你这么一说。我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老招那家伙,确实做得不对!文老弟你的朋友,那也是我的朋友,老招敢这样不讲信义,欺负老弟你朋友,确实是他的不对!”

    文修之说得痛快,但许岩却是听出了他的言下之意:招森错了,但他并不是错在出尔反尔不讲信义,而是因为他欺负的对象错了。他欺负到许岩朋友的头上,这才是他错的主要原因!

    还没等许岩再说,文修之干脆利索地打断了他:“岩子,你还年轻,官场上的那些是非恩怨,真说起来三天三夜都扯不完的。

    我觉得,反正就一句话:你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既然这件事咱们知道了,决计没有让他吃亏的道理!这样,你把你朋友的名字给我。这事,我来跟招森交涉好了!你放心,包在我身上,绝对不会让他吃亏的!”

    许岩犹豫了下。他还是把黄山的名字告诉了文修之,文修之明快地说:“哦,你那朋友叫黄山是吧?他是锦城市公安局的刑侦支队支队长?好的,我知道了!”

    看着文修之这样风风火火地就要去办事了,许岩倒是有点微微不安,他赶紧叫住文修之:“等下。文哥!你打算怎么跟招书记交涉呢?”

    “当然是跟他实话实说啊!我就跟他说,锦城市公安局的黄山,是我们的哥们,不能动的,让他别找麻烦好了。你放心,有我这话,老招他不敢乱来的。”

    “呃~”许岩迟疑地道:“文哥,我们现在逼着招书记硬低头,但这样只怕他心里会记恨上吧?我倒是无所谓,处理完这件事,我就拍拍屁股走人,也不在乎招书记怎么了,但我朋友却还是要在锦城市公安局呆下去的啊!

    现在,招书记有求于我,他不敢不答应。但改天,事过境迁了,招书记若是又记恨上我那朋友,给他暗暗使坏报复,那岂不是我害了朋友?”

    许岩不能不担心——依照招书记那没下限的品性,既然出尔反尔这样的事他能做得出一次,那他就能做得出第二次。现在他要求许岩帮他过难关,不能不答应许岩,但将来事情过了以后,他搞不好会翻倍地报复黄山——自己本想拉黄山一把的,但最后却害了黄山,这样的结果,许岩绝不愿意看到的。

    文修之哈哈一笑:“老弟,你太谨慎了!老招这个人的品性如何,我就不去评价他了,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他确实是很识时务的人。或许你担心他对你那朋友——呃,叫什么了?叫黄山吧?——将来过河拆桥吧,这种事,我不保证老招一定不想做,但他一定不敢做出来!

    怎么说呢?说得难听,打狗还得看主人吧,这件事既然是我提的,老招他就算想反悔也得给我两份面子。岩子,你放心,这件事我既然插手了,自然会负责到底,将来,老招如果敢做什么不地道的事情,你只管跟我说,我有的是办法治他!”

    文修之这么说,许岩才放下心来:既然文修之来出面担保,招书记应该不敢搞什么花样吧?文修之敢这样说,他该很有把握的吧?

    过了几分钟呢,文修之又打电话过来,许岩按下接听键:“喂,文哥?”

    “喂,岩子,你跟你朋友说,事情已经解决了,老招答应了。”

    “啊!”事情这么快就顺利解决了,许岩还真有点不敢相信,他诧异地问道:“黄山的刑警支队长位置保住了吗?”

    “刑警支队长这位置啊,估计是保不住的。。。岩子,你不要急,因为老招他已经把话放出来了,说要整顿公安调整人事,如果做不到的,他也会没威信的——如果让你朋友继续坐刑警支队长的位置上,他就太没面子了。

    老招跟我说得清楚,他不是故意想针对你那朋友,但他当政法委书记那么久,不动一下干部,他说话就不灵了。

    老招跟我说了,只要不是刑支的职位,锦城市公安局的其他处级实职,任凭你朋友自己选吧!几个分局局长,或者是交警支队、经侦支队、治安支队这些岗位,看你朋友自己挑就好了。

    岩子,照我看法,这些位置都不差,比刑侦的岗位还要好一些。岩子,你跟你朋友商量一下,让他定下来了,然后给我回个话吧,回头我跟老招落实吧。”

    有了文修之这番话,许岩顿时心下大定。这种事,他也不好替黄山擅自做主,只能是让黄山自己定吧。许岩在现场转悠了一圈,到处都是军人和警察,却是不见黄山的身影。最后,在一辆敞着车门的警车上,许岩好不容易才找到了黄山。

    黄山倚躺在汽车座椅靠背上,昂头抽着烟,那香烟头一明一闪的,黄山半躺着,头枕在靠背上,合着眼,也不知道他是睡着了没有,神情很是寂寥——很明显,黄支队长正沉浸在一种悲伤而自艾自怨的寂寞中。

    虽然黄山正沉浸在“四十五度角望天”的淡淡忧伤中,但许岩不是温柔体贴的美丽少女,对这种沉浸在失败中的颓废中年,他可没多少同情心,他走过来,大声嚷道:“嗨,黄哥,我找你小半天了,原来你躲在这里偷懒了!快起来,我有要紧的事情跟你说!”

    黄山睁开眼睛,望了一眼许岩,却是很快地又闭上了眼睛,他很深沉而伤感地说道:“岩子,现在,对我来说,已经不存在什么要紧的事了。有什么事,你去跟他们说吧。案子破了,我的心愿也完了,我已经没心思理会那些闲杂事情了——抱歉了,老弟。”

    看到一个曾多么热衷功名利禄的家伙现在却在自己面前摆出了一副看破红尘生无可恋的架势,许岩觉得好笑。他也懒得跟黄山废话了,伸手一下子就拔掉黄山嘴上叼着的香烟,“啪”的一下弹飞了出去。(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四节 谈心

    这下,黄山终于没法再扮不履红尘看淡世事的高人了,他坐了起来,皱着眉头看着许岩,神色有些不快:“我说兄弟啊,我都说不想管这案子了,你有什么事,去跟我们邓局长说去。我心里有事,你让我好好安静一下,好吧?”

    许岩直截就抓住他的胳膊,把他从座椅上硬生生地掀了起来,拖下车来——黄山平时一直注意锻炼,身体十分健壮,就是那些二十多岁的青年干警也常常扳不过他。但在许岩的双手里,他一个壮年汉子竟像老鹰抓小鸡一般地被许岩揪了出来,根本无法抗拒。

    黄山不禁骇然:许岩的力量,到底有多大?

    还没等黄山反应过来,许岩也不啰嗦,直截问道:“锦城市局下面的几个分局长,或者是交警支队、经侦支队、治安支队这几个支队的支队长,这些职务,你看上哪个了?你跟我说!”

    黄山愣住了,然后,他反应过来,没好气地说:“这些全是好位置,我哪个都看上了!但我看上就有用吗?我现在连自己屁股底下的位置都保不住,我还敢指望那些好单位?老弟,你就不能消停一阵,让我好好歇歇,过两天好安安静静地卸任。现在,我就指望去工会等着退居二线好了,哪还敢指望这些好部门!”

    “这些部门,都很好吗?跟刑支比起来,怎么样?”

    黄山不假思索地答道:“那是当然他们好了!下面县区的分局长,那不消说了,那是一方诸侯,人事权和财权都能自己做主,说了能算,大权在握的,那自然是最好的;

    经侦的话,那是号称讨债专业队,所有的经济纠纷,他们都能插手。权力很大,油水足得很——千万以下的案件标的,他们都懒得立案;治安支队也不错,市里面的大小娱乐场所和特种行业——歌厅、KTV、网吧、桑拿、夜总会——统统都归他们管。也是很肥的,随便去市里哪个场子都不用给钱的;交警管着车管所,那也很不错;最惨的是我们刑侦,责任最大,压力最大。整天围着案件转,破了案是应该的,破不了案就要处分,出力不讨好!最惨的是好处没多少,仇家倒是结了一堆,整天担心被人寻仇报复,回家都要多绕几条街看看后面有没有人跟,整日里提心吊胆的。”

    “哦!”许岩“哦”了一声,若有所思,他问:“如果让你可以选的话。你会选哪个呢?”

    黄山不明白许岩为什么问他这些事,但反正是随便说说的,他倒也无所谓了:“这么多年,我一直都在刑侦业务上。如果可能调换岗位的话,我当然希望,能到下面锻炼锻炼,当个一方诸侯吧——岩子,你突然问我这些事干什么?”

    许岩“嗯嗯”不说话,黄山忽然醒悟过来了,他热切地瞅许岩:“老弟。难道,你有这方面的路子?”

    “路子倒是有,成功的希望也很大,就看黄哥你愿不愿意了。”

    黄山眼睛一亮。他迫不及待地说道:“兄弟,你别逗我了,有这样的机会,傻瓜才不愿去!你给我指条明路吧——兄弟,你知道我不是小气的人,不会让你白辛苦的。”

    许岩脸色微沉——黄山还是这个习性和脾气。许岩真有点后悔帮他了。

    “黄哥,你搞错了!我看的是大家的交情——关键是,招书记做事太过分,你被人这样欺负,我看不下去了,于是才帮你想想办法!黄哥,难道你以为我图的是什么好处吗?”

    许岩说得严肃,黄山神色一变,连连拱手道歉:“是我失言,是我失言!老弟,我这人庸俗惯了,却是差点辱没了兄弟的这番真心实意!这是我的错!”

    然后,他又显出急不可耐的样子,连声追问:“那么,兄弟,你帮我找的那条路子,到底是什么啊?”

    黄山是刑警出身,几十年的风雨和经验,本该不是这么没耐性的人了,但现在,他仕途上都差点山穷水绝了,忽然许岩又给他带来了柳暗花明,这么一上一下的,他感觉自己心脏都被吊起来晃荡着,心里像是有一盆火烧着似的,烧得自己脸红舌焦,连说话的声音都在发颤了。

    黄山急切,偏生又碰到了许岩这个慢郎中,他不紧不慢地说道:“黄哥你也不要急,我跟你慢慢说来——就像刚刚我说的,招书记做事太不地道,我实在看不过去了,于是就给京城的一位首长打电话说了这事,首长听了我的反应,也觉得招书记这样做不妥,应该要改正。他就跟招书记沟通了下,严厉批评了他。

    在首长面前,招书记承认了错误,他跟首长说,老哥你啊,不要再在刑警支队长这位置上干下去了,他负责另外安排一个岗位给你——这岗位呢,就是我刚刚提出的那几个位置了。黄哥,这件事,你自己知道就行了,千万不要出去说了。”

    许岩说话的时候,黄山傻傻地看着他,那目光像是在看外星人。

    过了好一阵,然后,他才回过神来,急不可耐地问道:“老弟,这些岗位,是你帮我提出来的,还是招书记提出来的?”

    “这些岗位,都是招书记在首长面前主动提出来的,让你自个在里面选一个。我也不懂你们公安局内部的事,不过既然你觉得这些位置不错,那说明招书记还是蛮有诚意的,呵呵!”

    黄山跟着“呵呵”地笑几声,心中却想:招书记何止是有诚意啊,他提出的几个岗位,都是公安局内部处级干部中最有实权或者最有油水的位置。这样的位置,那已不是花钱能买的了,招书记肯主动提供这样的位置给自己选,几乎等于他向自己彻底投降了!

    这时候,在黄山的眼里,许岩顿时变得高深莫测起来——先前,黄山对许岩友好,只是觉得,许岩是个很能干的军官,擅长处理种种超常规的特异事件,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帮得上自己的忙。但现在。黄山已意识到了,除了擅长的处理特种案件以外,眼前的这位少年军官还有非常强硬的背景!大半夜里,他只是往京城打了一个电话。立即,那个气势汹汹不可一世的招书记立即就服软认输了!

    虽然许岩很客气地说是因为京城的首长看不过招书记的作为,所以才插手干涉此事,但黄山不是小孩子了,他当然知道。世上哪有那么多路见不平见义勇为的?无亲无故的,人家京城的大首长有空来管你下面一个刑警头子的死活?这世上,多少杀人放火的事都没人管,上访的老百姓都把信访局的大门给堵烂了,大领导要忙的事多了,自己这个小处长的这点小委屈,值得人家大首长插手过问吗?

    黄山清楚得很,中央的首长肯插手过问这件事情,绝不是什么看不过眼,而是人家给许岩面子!这位许中校。不但武力很强悍,看来在上头的关系也过硬啊!

    “京城下来的人,这分量就是不一样啊!京城那地方,水就是深啊!人家下来个副处长,随随便便打个电话回去,咱们堂堂的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正厅级干部立即就得跪了——京城下来的,哪怕是条狗都得敬着啊!”

    黄山感叹不已,暗暗下决心——今后,对这位神秘莫测的许处长。自己更要十二万分的恭敬啊!这位老弟,看着不显山不露水的,行事说话都低调谦和,甚至还显得很青涩。没想到,人家随便一个电话,就能挽救了自己的仕途——自己拼命挣扎了一个月,还不如人家半夜里一个电话!

    当下,黄山对许岩的态度更是恭敬,他低声说:“您看。我这边,还需要做些什么呢?”

    许岩想了一下,问道:“那么,黄哥,你是决定选个分局长来做了吗?哪个分局,有目标了吗?”

    锦城市区下辖六个分局,若是论起权利和油水,自然是市区分局辖区人口最多,商业机构也多,权利自然也是最大。但黄山是个有心人:市区分局辖区里有市委和省委的机关,各种招惹不起的大神太多了,在这里当官,做事太受擎肘放不开;黄山想了下:“可以的话,我最想选青浦分局!当然,倘若首长或者招书记有其他安排的话,其他分局也可以的。”

    许岩点点头,当着黄山的面,他直接就跟文修之打了电话。电话里,声音很嘈杂,文修之也显得很忙碌的样子,听了许岩的答话,文修之语速很快地说:“青浦分局是吧?好,我也不用跟老招说了,这个事我现在就可以答应下来了。你跟你那朋友说,这个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你告诉他,改天有空的时候,找老招那边拜拜码头就是了——行了,岩子我不能跟你多说了,会议快开始了,我要进去了。你放心吧,这件事情会处理妥的。”

    许岩挂了电话,看着目光炯炯一脸急切的黄山,他笑道:“行了,那边同意了。首长说,就按你说的,安排青浦分局吧。忙过这两天,你去跟招书记那边拜拜码头,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首长让你放心,他说会处理妥当的。呵呵,提前恭喜了,黄局长!”

    黄山如释重负地输出一口气,他感动地抓住了许岩的手,连连点头,眼睛却是湿润了。他沉声道:“兄弟,你的大恩大德,还有京城那位首长的关怀,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首长是大人物,我这种小角色,可能这辈子都没机会报答他老人家了,只能拜托兄弟你帮我向首长转达这份感激的心意了。

    我知道,这样的大恩情,不是随便说一声谢谢就能了了的。反正,兄弟你的恩情,我记在心里,以后,你就看我的表现了,赴汤蹈火、两肋插刀,那是一句话的事!”

    解决黄山的这件事,许岩也是心情舒畅,他跟黄山道了别,就想要走了,但黄山却是不肯放许岩走,拉住他不放。黄山说,反正许岩也不能回家睡觉,大家都得在这边守着现场,与其回去那边干巴巴地坐着,倒还不如陪他在这边聊天呢。

    许岩也猜得出来,黄山现在情绪激动,就是让他休息。估计他也合不上眼的。反正他说得也对,现在让自己回去,自己也没法阖眼的,许岩干脆就坐草地上和黄山聊起来了。

    俩人天南地北地聊起来。黄山跟许岩说起了自己从警生涯中所经历的各种案件,其中不乏悬疑和古怪的事,许岩听得颇为惊讶,感慨说还是你们警察好,能经历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生活真是多姿多彩。

    黄山啐道:“多姿多彩个屁啊!老弟,我跟你说,这辈子,我最后悔就是当了警察!这工作,真的可以说吃得比鸡少,干的比牛多,收入和付出是严重不成比例的。尤其是我们干刑警的,一有案子就没日没夜,十天半个月不能回家。

    我儿子今年读高三,刚考完高考。填志愿的时候,他跟我说想读公安大学,我当场就揍了他一顿——我跟他说,老爹这辈子被坑了也就算了,你小子还年青,年纪轻轻,干什么不好,来干警察?我宁可你去卖白粉了!”

    许岩笑了:“黄哥,你这话,只怕不尽不实了吧?要是当警察真那么惨。那怎么会有那么多人考这个呢?我还记得以前有些段子——一等警察交警队,站在马路吃社会;二等警察刑警队,本身就是黑社会;三等警察治安队,赶走嫖客他来睡;四等警察巡警队。吃喝嫖赌全都会。。。按这个说法,黄哥你这刑警支队长,那就等于是黑社会头子啊!”

    黄山也嘿嘿地笑了,他说:“老弟你是明白人,这事,我也不瞒你。明说了。干我们刑警这行,要说跟那些混黑的不打交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没那些人给我们当线人,什么案都别想破了。

    老弟,你看现在电视播的那些侦破片,什么高科技破案——屁,那是吹的!老刑警都知道,要破案,靠的就是线人,没有线人给线索,什么玩意都是虚的!

    谁当线人啊?像老弟你这样的名牌大学生,有工作有前途的,安分守己过日子的良民老百姓,你会来给我们警察提供线索吗?根本不可能!平民百姓一来不懂这些事,二来,人家也不愿意招惹麻烦,能给我们当线人的,只有社会上的那些混黑的。

    当然了,人家为什么给我们情报?人家要学雷锋啊,或者图我们那俩线人费?呸,说起来,那点线人费,还不够我们加班吃夜宵的!人家社会上混黑的那些大佬们,人家看得起这点小钱?人家不图你的钱,人家要的就是我们罩住他们!

    当然,人家也聪明,那些惊动太大的恶劣案子,他们也不会做,不会那条红线——就算人家做了,人家也知道安排个顶罪的马仔出来。平时,人家图我们的就是打架斗殴啊或者开个赌场什么的,这种小事我们能睁一眼闭一眼罢了。

    说我们乐意跟他们黑白勾结,那就太过了——没哪个警察天生想跟黑社会勾结的,也没有哪个黑社会真心想跟咱们警察交朋友的,但没办法啊,不结交黑社会的刑警,你根本就没法干了。有人被砍了,谁做的,你不知道?凶手躲哪了,你不知道?凶手跑了,该找哪个老大负责,该抄谁的场子,你也不知道?

    你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这工作还能做吗?

    当然了,老哥我也不用故意在你面前装廉洁,我这人的做事方式,老弟你也是有点了解的。当刑警的既然要跟那帮混混打成一片,有些事也是很自然的——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脚的?

    有些事,在我们行内人看来是很正常的事情,比如某个刑警发展了个混混当线人,然后在他犯些小案的时候给他点关照——比如打架啊、赌博啊、嫖娼啊之类的小案——这在我们看来,那是正常的工作,平时不给好处不培养感情,关键时候人家怎么会给你情报?

    但问题是,外面的老百姓他们不懂啊!一看到这种事,他们立即就生气了:警察怎么能跟混混交朋友?于是,他们就嚷开了,警察勾结黑社会啊,警匪勾结暗无天日啊,媒体上到处臭骂。

    按说这种事,外面老百姓不懂,那也就罢了,但咱们系统的领导,他们明明知道是怎么回事的,却也揣着明白装糊涂,左一个不准右一个禁令下来,什么五条禁令六项规定,什么内部清查加强监督,严查黑社会保护伞——这不是废话吗?你不做人家保护伞,关键时候人家干嘛要给你情报?

    平时说不准做保护伞,一有大案出来了,领导马上就变了个嘴脸,让我们‘广泛发动群众,获取案件线索’——那些遵纪守法的平民百姓,他们能知道什么线索?消息最灵通的,还不是那些混混?所以说,上头那也是自相矛盾,没事的时候说要严查警匪勾结,有事的时候就冲我们要线索,当把我们当尿壶了,怎么捏都成。”(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五节 突兀

    黄山忽然压低了声音:“老弟,有个事要请教你的:你说,需不需要给他意思一下呢?按说,这是很大的人情,我不表示一下,好像不合规矩,我也过意不去啊!”

    许岩一愣:“这个啊,就由得黄哥你自己考虑了。老实说,我对这些事也不懂的,黄哥你自己拿主意吧——不过,就我外行人的看法,黄哥你最好还是意思一下吧。

    毕竟是你的现管,但今后,不可能一直关照你的。以后的路子,黄哥你始终还是要自己走的。”

    黄山明白,许岩这番话,其实是暗示说他今后对黄山不会有太多的插手和照顾。对此,黄山也是早有意料了,他坦然地点头:“老弟放心,这道理,我自然也是明白的,我已经感激不尽了,自然不可能老麻烦人家。

    对了,老弟你能不能给我透露下,他帮了我那么大的忙,我却连他名字都不知道,这也太失礼了。我想,这边的事情告一段落了,我跟着兄弟你一起去,兄弟你帮我引荐一下!”

    许岩暗暗哂笑,心想这也是黄山的本性吧。

    许岩淡淡说:“其实,黄哥也不用专门上京城走一趟的。”

    “啊?”黄山愣了一下,脸色微微有些不自然——他还以为许岩是敝帚自珍,不舍得介绍给自己呢——也是,这么珍贵的资源,谁也不会随便与别人分享的。

    黄山尴尬地苦笑:“呃,也是,是我不懂事,估计也不会有时间接见咱这小人物。那么,我的一份感谢心意,还是拜托兄弟你回去时候表达。。。”

    “黄哥,其实你没弄明白我的意思——你其实没必要专门跑一趟,你在锦城等着就可以了!今天中午就下来了,到时候,我带你过去,你当面感谢就是了。”

    听了许岩的话,黄山定定地望着许岩,露出了惭愧的神色,心中感动——自己又误会许岩了!只是这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心思,也不好说出来,也只能在心里暗暗愧疚了。

    他诧异道:“这么巧?今天要到我们锦城来视察?”说着,他一愣,望着那边巨蛇怪兽的尸体,他惊讶地说:“难道,就是为了。。。这案子?”

    “嗯,你说对了。”许岩摸出手机来瞄了下:“现在都快凌晨五点了。。。估计中午就会到吧。你总结一下材料,做好到时候汇报的准备吧——对这案件很关注,你汇报得干脆利索,出彩一点,会留下个好印象。”

    “啊,好的好的,我这就去准备——不过岩老弟,你说帮我的那位,那到底是谁啊?”

    许岩转头看看左右,看看周围没人——他这是习惯性的谨慎动作而已,却是让黄山陡然地紧张起来,也跟着东张西望——然后,许岩压低声音说:“就是咱们参情报部的文修之!咱们蜀都大学的这案子,正好是他的分管范围,所以,他会亲自下来一趟。”

    听了文修之的名字,黄山显得有些茫然——

    他不好意思地说:“老弟,兄弟我孤陋寡闻,没福气听过,他到底是什么来历啊?”

    “黄哥,你听过文德兴文老爷子吗?”

    黄山一愣,马上反应过来:“文老爷子吧?我当然记得。。。哦,难道,跟文老爷子之间。。。”

    “嗯,是文老爷子的四儿子,也是最小的孩子,文老爷子最宠他的!你大概也有个谱吧?”

    黄山连连点头,一面的震惊:“知道知道,文老爷子嘛,那是了不得了。。。”

    许岩毕竟还是少年心性,还是忍不住卖弄之心。。。

    听得文修之,黄山震惊得眼睛已经发直了:人家这一家子!

    黄山深受震撼,颤声道:“厉害,真是太厉害了!”他对着许岩翘起了大拇指,赞道:“岩老弟,你也很厉害,一个电话过去,居然就能帮你出面,你也很了不起啊!”

    许岩淡淡一笑:“哪里,机缘巧合罢了,我不算什么的。”

    许岩这样云淡风轻地否认了,反倒更是让黄山坚信他的来头不一般。

    该说是许少爷吧,他既然不肯表露身份的话,那自己也没必要点破了。听说,这种特殊家族的子弟,人家很多时候都是故意低调,不愿在外面透露身份,免得给家里造成影响,这种事,自己心里有数就可以了,却是千万不要说破了。

    这下,黄山更加坚定了紧抱许岩这根大腿的决心了,于是他更加刻意奉承——当下,俩人谈得更为亲热,正说得投机时候,黄山突然听到了一阵低沉的嗡嗡声响,他迟疑一下,客气地对许岩说:“呃,岩子兄弟,这个,是不是你手机响了?”

    “呃?手机?”许岩正聊得投入呢,听到黄山的提醒,他下意识地拿手机出来看了一眼:“没有啊,我手机没有来电啊——呃?”

    这时候,许岩也听到了,那阵低沉的嗡嗡声响却是来自自己腰间。许岩一愣,陡然脸色大变:他已听出来了,发出那阵嗡嗡之声的,不是别的,而是自己藏在腰间的春婵剑!

    春婵剑又响了!

    许岩一下跳起来,左右张望:现在,自己在树林边的一处草坪上,在自己的前后左右,到处都是来来往往的全副武装的人!

    在自己三十步外,围着树林的旁边,已布设好了临时阵地,临时架设的照明灯已把那一片照射得亮如白昼。

    在自己附近几百米以内,来来往往,戒备森严——许岩觉得,除非是那头魔物是疯子或者想找死,否则它出现在这种地方,那是绝对的“自寻死路”!

    但问题是,从以往的战绩来看,春婵剑也从没未错报过魔物的消息!

    一时间,许岩颇为犹豫——他很想立即通知在这里的负责人,让他们立即下令提防即将到来的魔物袭击;但他又觉得,这种事很不可能,发生的概率实在太小了。

    许岩想不通,“黄丹”为什么要回来呢?

    这一个多月里,“黄丹”只敢偷偷摸摸地吞食人类,却不敢公开犯案,这说明,它不敢正面对抗人类。现在,它反倒跑回来,难道是想自杀吗?

    不可能!它潜伏回来,肯定是有某种目的。。。可是,这里有什么东西,是它的目标呢?

    想到这里,许岩第一反应是望向那头巨大怪蛇的尸体——难道,黄丹偷偷摸摸地潜回来,是为了最后看自己同伴一眼的吗?它是为了缅怀一起战斗的战友?

    想到这里,许岩很有种想笑的冲动——开什么玩笑,那些来自异界的怪物,如果它们真的这么有情有义的话,也不至于被大明世界叫做魔物了!魔物之间,只有弱肉强食,哪有什么感情?自己未免太异想天开了!

    但既然不是为缅怀同伴,它为什么要在这时候重返现场呢。。。

    许岩百思不得其解,他在原地冥思苦想,但就在这时候,黄山突然脸色大变,他急速地向许岩吼了一声:“你干什么的——小心!”

    许岩一呆,他愕然地张开口,问道:“黄——”

    还没等许岩说话呢,黄山猛然向前一冲,却是把许岩撞得向旁边一个踉跄,只听“砰”的一声脆响,有一道很炙热的东西擦过了许岩的脸颊,劲风扑面,刺得他脸庞生疼。

    一个人影已经“嗖”地扑上前了,黄山猛然向前一跃一扑,那气势犹如猛虎扑食,一下子就把那人给扑倒在地,俩人滚在地上,扭打成一团。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许岩还没来得及上前呢,又是紧接着连续的“砰、砰、砰、砰、砰”几声枪响,黄山猛然的一震,却还是压在那人身上,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身体。

    这时候,许岩终于反应过来了——他的脑袋陡然懵了!

    许岩猛然冲上去,帮黄山抓住那人,大声吆喝道:“来人,快来人帮忙!抓住这个人!”

    枪声惊动了周围的人群,周围纷纷围过来,大家都跟许岩一样惊呆了,没能做出任何反应。直到许岩这么喊了一嗓子,众人才醒悟,上前来七手八脚地制住那人——说来也奇怪,在众人制服他的时候,那人竟是意外地顺从,他毫不抗拒地被众人控制了起来。

    许岩注意到,黄山依然背对着自己侧卧在地上,一动不动。

    看到黄山以这样的姿势躺着,许岩心下一惊,他快步走过去,颤声问道:“黄哥!那家伙被抓住了!你没事吧?”

    黄山静静地躺在草地上,一动不动,没有答话。

    许岩脸色大变,他感觉自己的腿在发软,一颗心急切得砰砰直跳。他蹲下身来,扶着黄山的身体,却是摸到了一种湿湿的、腻腻的液体。他把手在自己眼前张开,却见到了满手刺眼的鲜红,那的鲜红液体还带着人的体温,血腥扑鼻。

    在黄山的身下,已经流淌了大大的一滩鲜血,淌得草地上湿湿的一大滩,已经渗进泥土里了。

    许岩心下一惊,他把黄山的身体用力一扳,将他整个人翻了过来,却见黄山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在他胸前的衣裳,已经被大滩的鲜血染红了,而那鲜红的血还在不停地涌出,将黄山的整身衣服都给浸得透了。

    许岩手忙脚乱,他想帮黄山捂住伤口,处都是血,许岩也不知道那血是从哪里涌出来的!

    “黄山,黄哥!你醒醒,你醒醒啊!”

    惊骇之下,许岩拼命大喊,拼命地摇晃着黄山的身体,想把他摇醒来。但任凭许岩怎么摇晃,黄山却是依然一动不动,紧闭的眼睛也不见睁开。许岩感觉到,黄山的身体正在一点点地变冷,这令得他更加慌张。

    许岩猛然抬起头来,大喝道:“都还在傻站着干什么?叫去医生啊!快啊!”

    被许岩一喝,周围众人如梦如醒,有人跑开了,想来是去找医生了,也有人低声说:“救护车已搭着伤员回去了。。。从医院赶过来起码要二十分钟。。。来不及了!”

    “这里附近哪有医院吗?”

    “没有医生也行,有急救药就行!先拿纱布过来包扎再说!谁带了急救包的?”

    听到“急救药”,许岩忽然醒悟:何必舍近求远呢?在自己的储物手镯里,就藏有朱佑香遗留赠给自己的丹药,其中就有很好的疗伤药!

    许岩起身走开几步,躲到了灯光照不到的阴影里,从储物手镯里找到了装着疗伤药的瓶子,取了一颗丹药出来,然后急忙又挤入人众中,嚷道:“让开,让开!我有治伤的药!”

    众人赶紧给许岩让开一条路,许岩赶紧把这颗药放进了黄山的口里,又拿了矿泉水过来,给黄山嘴里灌了一通水——接触到黄山的皮肤时候,许岩的一颗心直往下沉:黄山的唇和脸部都是凉的,凉得让许岩心悸。

    给黄山喂了药之后,许岩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好了。他睁大了眼睛,观察着黄山的脸看看,盼望着奇迹能出现。

    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五分钟过去了。

    不知不觉间,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几分钟,奇迹并没有出现,黄山依然静静地躺在那里,双目紧闭,一动不动。许岩颤着手,把手指伸到了黄山的鼻子底下——他什么也没感觉到,哪怕是最轻微的呼吸气流。

    这时候,别人过来摸着黄山脖子上的脉搏,摸了好久。然后,他脸色沉凝,什么也没说,站了起身,默默地脱下了头顶的帽子,默默地低下了头。

    这个动作仿佛是会传染一般,围绕在周围的都是纷纷脱下了帽子,低头默哀。有几个呜呜地哭出了声:“黄头儿。。。黄头儿,你醒一下啊!你快醒一下啊!黄头儿,你不能就这么走了啊!”

    黄山已经死了。

    许岩呆滞地站在那,他的脑海已完全被这个事实所塞满了——这个几分钟前还跟自己有说有笑地交谈的朋友,个对自己很奉承很讨好的中年汉子,就这样死了吗?

    许岩鼻子一酸,他静静地看着黄山那苍白的脸,想起了跟黄山交往过程里那些点点滴滴的故事。

    最后,在他脑海里反复回忆反复出现的,只有黄山那犹如猛虎下山一般向拿枪刺客猛扑过去的身影。在那一刻,黄山选择了扑向了持枪的凶手——黄山不可能不知道,正面扑向一名持枪的人,这样的动作意味着什么样的危险,但最后,黄山还是这样做了,用他的身体挡住了凶手指向自己的枪口。

    他的死,完全是为了救自己。

    那最关键的时刻,黄山却是绽放了正义的灿烂光芒,他以生命实践了誓言,舍生取义,保护战友,英勇牺牲。

第三百二十六节 争夺

    有人轻轻地把许岩从黄山的遗体边上拉了开来,开始对黄山的遗体拍照,噼里啪啦的闪光灯一片。

    看着大家的动作,许岩木然地站在那里,脑子里一片空白,眼前的纷纷扰扰的场面,对他来说像是毫不相干的事情一般——他感觉好累,好疲惫。

    最让许岩难受的是,黄山的牺牲,其实是没必要的——在春婵剑示警的时候,许岩已做好了初步的战斗准备。他残留的灵气虽然还不足以御使春婵剑,但却是已经足以在身上套了两个灵气的防护罩了。即使击中了自己,那防护罩也能阻挡住子弹,保护好许岩——也就是说,即使黄山不主动用身体来防护,许岩也是毫无危险的。

    许岩既后悔又自责:如果那时候,自己的反应能再快一点就好了,如果能抢在黄山之前冲上去的话,或许黄山就不用死了!

    但是,人世就是如此残酷,已经发生的事,绝不可能再给我们机会重复了。

    许岩在草地上呆滞地站了一阵,直到有人来到了他的身边,出声问道:“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许岩看了一眼眼前的众人——大家几乎都聚到这边来了——看到许岩望向那名陌生的人,赵荃阳介绍道:“这个是陆宁,他刚刚才赶到。”然后,他的神色一凝,问道:“许岩,刚刚的情形很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

    许岩疲惫地抹了一把脸——刚刚发生的事情,他实在不愿意复述那一幕,他疲惫地说:“应该还有其他同志看到了吧?让他们来说吧。我现在心情很乱,不想说。”

    几个人对视一眼,然后,邓伯南缓缓点头,他沉重地说:“许岩,你刚经了这样的事情,确实很令人震惊,我们很理解你的心情——事实上,我们跟黄山同事多年,朝夕相处,与他的感情比你更深厚,我们现在的心情比你要更难过了!

    许岩,现场确实有其他人看到了,但他们离得比较远,你离开黄山最近,对现场情况最为了解,你的说法,那是最客观最权威的,大家都想知道,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说话的时候,邓伯南眼圈红红的,他的声音低沉,鼻音很重。许岩听得出,他很明显在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许岩默然片刻,轻声道:“好吧!”

    许岩简单地把事情经过给讲述了一遍:其实事情本身是很简单的,许岩和黄山正在谈话的时候,一名陌生的人突然走近来,在很近的地方,掏出手枪向着许岩开了一枪。幸运的是,这第一枪没有打中许岩。然后,黄山猛扑了过去,与凶手扭打起来,扭打中,黄山中枪身亡。然后众人合力,将开枪的人给控制了起来。

    听了许岩的讲述,在场众人都是表情沉重,神情木然,像是他们对许岩讲述的内容早已心中有数了——很明显,来问许岩之前,他们已经先问过其他目击者了。

    但两位却情绪颇为激动,陆宁激动地说:“许岩,这件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您会不会看错了?张南他跟你无冤无仇,不可能无缘无故开枪打你!您要不要把人再认一次?”

    “张南?那是谁?”

    比起自己激动的搭档,赵荃阳显得冷静多了,他解释道:“张南就是那个开枪的。。。许岩,事情肯定是有什么误会,张南根本不认识你,他也没理由要朝你开枪的。。。这件事,我们都想不明白。”

    邓伯南心情也不是很好,他闷哼一声:“赵荃阳,陆宁,许岩本人都这么说了,现场还有那么多的目击者看到凶手开枪的情形,你倒是跟我说说,事情还有什么误会?你们难道说,许岩他撒谎不成?”

    赵荃阳和陆宁对视一眼,都是显得尴尬——他们都清楚许岩的身份,这种身份绝不是好欺负的,要指责这样的人物说谎,他们还不敢。

    陆宁干咳一声:“许岩当然不会讲假话,不过,可能许岩没看清楚,有些误解也说不定的。。。嗯。。。这个。。。呃——哦!”

    对这件案情,许岩已是心里有数了,自然不会随便迁怒其他人——不要说这位陆宁,甚至在许岩看来,那位向自己开枪的张南多半都是无辜的。

    许岩心平气和地说:“陆宁,你的这个假设,那是不成立的。当时,我看得很清楚,张南确实是朝我开枪了,绝不是走火。那时候,张南平端着手枪,枪口对着我瞄准,第一枪没打中,因为我被黄山推了一把,那绝不是什么走火。”

    说着,许岩从腰间摸出了自己的手枪,模仿着张南当时双手握枪的持枪动作摆了个姿势,众人都是看得清清楚楚,都是纷纷点头:按许岩摆出的这姿势,根本不存在走火的可能,绝对是他故意开枪的。

    赵荃阳和陆宁对视一眼,都是紧蹙着眉:眼看着证据确凿,他们也不好说什么了。赵荃阳沉声说:“那么,许岩,张南为什么要朝您开枪呢?这是完全没理由的啊!”

    许岩淡淡道:“这问题,你们为什么不去问张南自己呢?”

    赵荃阳苦笑道:“许岩,我们已经问过了——但张南自己也说不清楚啊!”

    陆宁解释道:“许岩,其实,刚刚,我们已经问过张南了,问他为什么要向您开枪,是谁指使他这样做的?但很奇怪,张南看起来竟比我们还糊涂,他完全不记得自己开枪的事了,反倒是向我们告状,说不知道为什么,有人把他铐了起来,还抢走了他的手枪。

    我们问他发生的事,他一点都不记得了,只记得他回去那边取了一包香烟,然后发生了什么事,他就不清楚了,就是莫名其妙地被人绑起来了——这个,我可没有说谎,当时对张南问话的时候,这几位领导都在的,他确实是当着大家的面这样说的,不是我们帮他编的。”

    曹勋明又哼一声:“无非就是装模作样扮失忆罢了,我们可是见得太多了这没什么好稀奇的。

    许岩,这案子情节清晰,又是现场抓获的,人赃俱获,我们一定会查清楚真相,给黄山一个公道的!”

    邓好声好气地说:“陆宁,你想啊,这个凶犯张南,他跟许岩素不相识,也没有什么仇怨,却莫名其妙地朝许岩开枪,你们二位想想,这是因为什么原因呢?”

    陆宁不满地说:“鬼知道他什么原因,他多半是发疯了吧?”

    邓摇头:“二位,碰过的案子也不少。一般来说,碰到这种凶手跟受害人素不相识,也没有恩怨的案子,我们都会往凶手受人指使的角度来考虑的。

    刚刚曹说,是陆宁在背后指使凶手张南,那肯定是气话,不过啊,我倒是觉得,倒是说对了一件事,这个张南啊,他很可能是受人指使的!

    能指使他出手杀人的,那是些什么人呢?你们可以慢慢想吧?

    这是惊天的大案,你们带了张南回去,到时候,呵呵,只怕很多事情就说不清楚了。

    你还不如干脆把张南交给我们,让我们来查明真相,水落石出,你们不用受这件事牵连,这样多好?”

    邓伯南的语速并不快,但在他不紧不慢的讲述中,却是让众人很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第三百二十七节 审问

    赵营长望向陆教导员,俩人对视一眼,都是会意地点头。陆教导员缓缓点头:“邓局长说得确实有道理。。。只是,这么大的案子,警备司令部的吴司令肯定要过问的。要把人交给公安局的话,我们做不了主。”

    “是啊,没办法,我们先报告司令和政委吧——各位领导,这么大的事,我们两个担不起,只能先请示警备区的首长吧。”

    两名军官走到一边去,打电话去了,过了好一阵,他们才走回来,表情显得很古怪。曹勋明是个急性子,追问道:“司令和政委怎么说?”

    赵营长摇着头:“司令说,不能把人交给公安局——”

    “啊,你们难道就没把事情给首长解释清楚吗?”

    赵营长郁闷地说:“我们当然汇报了,但吴司令说,这不是避不避嫌的问题,按照律令,军人案件该是部队自己调查的,如果让给地方公安局来调查,这就开了个很坏的头,影响太坏,我们不能开这个先例坏了规矩。”

    说着,赵营长望向了许岩,沉声道:“吴司令说,其实,这个案子不能交给公安局,但如果交给情报部调查组的话,他就没意见了——许处长,你们是总参派下来的调查组,也是咱们部队上的人,把案子交给你们的话,这就是由我们部队上来调查,不算坏了规矩。”

    听赵营长这么说,众人对视一眼,都是缓缓点头——先前大家争执不下,为的是谁来主办这案子,锦城市公安局担心警备区包庇自己人,而警备区又因为面子和律令,不能够把案子交给地方处理,所以两边才争执不下。

    但现在,如果把凶犯交给许岩来调查的话,大家就都能接受的:许岩本身是总参情报部的处长。是军方的人。由他来接手调查,那是由军方来调查,警备区就不存在说坏规矩或者丢面子的问题,锦城市公安局也不用担心许岩会包庇凶犯。

    邓伯南缓缓点头:“吴司令的主意很高明。我也赞成——省得我们两边争吵,伤了和气。其实,涉及这案子的相关调查,本来就是归由许处长带领的调查组负责,上级的指令本来就是这样的。”

    招书记点头。他言简意赅地表态:“我赞成吴司令和老邓的意见——许处长,你接手这案子,是名正言顺的——就这么定了吧,拜托了许处长!”

    当下,当着许岩的面,锦城市公安局和锦城市警备区两边迅速就这问题迅速达成了一致意见,甚至没来征求许岩的意见。

    没想到事情忽然落到自己头上,许岩还真反应不过来。他迟疑一下:“各位领导,这件事,我也是凶手刺杀的对象。是当事人之一,由我来查办的话,只怕是多有不便吧?按照法律,我该回避的。”

    邓伯南局长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就算许处长你要避嫌,你们情报部还有其他同志可以帮忙的嘛!要说有关系,我们都跟这案子有关系——我们是黄山的同事,赵营长他们那边是凶手的单位,如果说回避的话,大家都该回避的。这案子难道就不办了?黄山难道就白死了?”

    看到邓伯南那幽深的眼神,许岩不知该说什么了——法律程序是一回事,但这件事,自己是无法推辞的。因为当时凶手的那一枪。是射向许岩自己的,黄山是帮自己挡子弹才不幸牺牲的,现在,亲自主办这个案子,帮黄山复仇,在道义上。自己是没办法拒绝这个请求的。

    于是,就在许岩的沉默之下,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众位领导们面色阴沉地散去,只有邓伯南单独地留下来,默默地坐在了许岩的身边。

    许岩转过头去:“邓局长,您还有什么事吗?”

    邓伯南缓缓摇头,他的表情很凝重:“许处长,关于这案子,有些事,我想不明白,想跟你单独聊下。

    我刚从赵营长那边了解过了,凶手张南很年青,他88年出生的,刚刚读了军校毕业出来,老家是赣州人,父母都是老师,过往的经历很单纯,就是读书,中学,高中,高考然后进了军校,毕业出来就安排在锦城警备区工作了,做过副排长、排长,平时表现一直很好,是个淳朴憨厚的小伙子,守纪律,听话——从他的经历来看,他跟你也好,跟黄山也好,甚至跟你们系统,都扯不上什么关系。现在,他突然朝你开枪,这件事情,根本没有动机和理由。

    我很怀疑,事情应该不是那么简单的,许处长你调查的时候,要有思想准备了。。。查得细一点,找出真正原因来,不要急着结案。”

    邓伯南私下跟许岩说话,许岩本来以为,对方多半是想劝自己,一定要严惩凶手为黄山抵命的,没想到,邓伯南却劝告自己不要急着结案,这很让许岩意外、他感慨道:“邓局长,我还以为,您要我一定要杀了那个凶手为黄山偿命呢。。。这可不像您刚刚的表现啊!”

    邓伯南感慨道:“许处长,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黄山是我的老部下,多年的感情,他出了事,我这当局长必须要维护他,必须要帮他讨还这个公道来。否则的话,弟兄们会心寒,黄山的家人也不会答应。

    既然我在公安局局长的这位置上,当着大家的面,当着部队上的面,我就必须得表现出这个态度来——杀人就得偿命,尤其是杀害咱们公安干警的人,更是必须要死,这是我公开表态时候必须要做的。

    当然,许处长,这些话,那是咱们私下说的,到了外面,我是绝不会认的。到时候,我们锦城市公安局还会对你强烈抗议,要求你尽快从速从严从重来处理这案子,尽快办结送交审判,将凶手明正典刑——不过,那都是些表面功夫,许处长你心里有数就行了,不用太在意的。

    我跟老弟你说,这案子很蹊跷,没那么简单。刚刚赵营长问凶手话的时候我也在场的。我感觉,那凶手好像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那神情,不像能伪装出来的——搞不好。是这家伙突然精神病发作了?

    但就算他精神病发作,现场有几百人呢,他为什么恰好是朝您开枪呢?有那么巧的事吗?”

    说到这里,邓伯南脸上满是迷惘,他摇摇头。叹道:“想不通啊!”

    凶手为什么要除掉自己呢?这也是许岩想不通的问题,他默然良久,突然问:“邓局长,你说,如果除掉我的话,对这起怪物案件的处置,会有什么影响呢?”

    邓伯南微微眯起了眼睛,他若有所思地望着远处树林的轮廓,最后摇摇头:“许处长,我看不出有什么影响。就算——呃。不好意思,我做个假设啊——就算你不幸遇害了,我们这边还有这么多干警和军人,京城的首长和专家们天亮就会赶来,案件的调查依旧会按班就部地追查下去,不会有什么差别,除非——”

    说到这里,邓伯南看着许岩,微微迟疑:“除非,关于这怪物。许处长你还掌握了什么隐蔽的线索或者资料,除你以外无人知道的。这样的话,凶手除掉你的话,确实有可能对案件的调查造成极大的阻碍。”

    说着。邓伯南不出声地看着许岩,目光里充满了期待。

    许岩的脸微微抽搐了一下,他真不知该怎么回答了——黄丹的存在,该不该透露给邓伯南知道?但这么匪夷所思又无凭无据的事情,跟邓伯南说了,他会相信吗?

    斟酌再三。许岩还是缓缓摇头,他说:“邓局长,对这个案子,我确实有些猜测,但现在并没有证据。我想,我还是先调查一下,等事情明朗一些再向你汇报吧!”

    对许岩的回答,邓伯南显得有些失望,但他还是从容点头:“嗯,搞清楚些也好。许处长,那我就等你的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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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岩调查的第一步,是要找凶手张南问话。

    张南中尉被关在一辆警车的后座——这种巡警式的警车,后座与前座之间有一道铁栏杆分隔开的,后座可以用来押送犯人。在警车的边上,站着几名警察和军人。

    警察和军人分别站在车子的两边,守着车里面的囚犯——看着警察和军人之间的那紧张的气氛,许岩倒是觉得,比起看住嫌疑犯,他们更重要的任务是监视对方。

    陪同的警官打了个招呼,一名看守的警察上来用钥匙打开了车门,他喊道:“张南,你出来!”

    于是,一位带着手铐的军官从车里头慢慢地下来了。这时候,东方的天际已出现了鱼肚白,借着一缕晨曦,许岩把眼前的军官看得清楚:这是一个年青的中尉军官,他没戴军帽,头发剃得很短,相貌堂堂,唇角有着淡淡的茸毛,只是神情显得有些慌张——没错,虽然他没戴帽子,但许岩还是认出来了,眼前的这名军官,就是刚刚朝自己开枪的人。

    那名中尉军官从警车里面站了出来,他脸色有些发白,显得有些慌张,但他还是保持了军官的尊严,环视了周围众人一眼——许岩注意到,当望向自己的时候,他的神色并没有显出任何异样神色,只是很快地一掠而过——很显然,看着年青的许岩,张南以为他只是一名普通的便衣警察,并没有特别留意。

    通过这漫不经心的一眼,许岩也确认了,眼前这个叫张南的军官,他是真的不认识自己,也没有见过自己。

    许岩打量着张南,他不说话,大家都不好开口,现场一片安静。那个领许岩过来的便衣警察干咳一声,他主动问许岩说:“许处长,您看,是这个人吗?”

    许岩默默点头:“是他,没错了。”

    “呵呵,那么多人看着,又是当场抓住的,肯定不会错的——许处长,您要对他问话吗?需要给您安排个安静的地方吗?如果您需要记录的话,我们这边有录音笔可以提供。”

    “嗯,也好。不用找什么特别的地方了,我就在车里面简单问一下就行了——你帮我录音,可以吧?”

    “当然,邓局长已经交代了,让我们尽最大力量为许处长您提供一切协助!”

    当下,俩人把张南带回了那辆警车里头,关上了车门。可能是看许岩太嫩了,怕他没经验,那位陪同的警官很客气地说:“许处长,问话的繁琐工作,就由我来干好了。你就在旁边看着指点就好,如果有什么问得不对的,请您随时纠正和指点我。”

    这位警官也是四十多岁的人了,应该也是个有经验的老手了,许岩当然看得出他维护自己的好意,他点点头:“谢谢,那就辛苦了!”

    “呵呵,不客气的。”

    就在紧闭的警车里,那警官开始问话,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支录音笔,面无表情地问道:“嫌疑人,我是锦城市公安局的干警李徽,这是我的警官证,现在,按照刑事诉讼法的规定,我们向你询讯问有关问题——首先,你的姓名、身份和工作单位!”

    张南坐在警车的后座上,双手捂着头,很颓丧的样子。直到李徽问了他第二次,他才抬起头,茫然地望向许岩和李徽,嘴唇蠕动了下,低沉地说:“我叫张南,我在解放军××××××部队——也就是锦城警备区的警通营二连服役,我担任中尉排长——”

    然后,他突然变得激动起来了:“李警官,你要问的问题,刚刚已经有人问过我好几次了,我也答过好几次了!开枪的人根本不是我,你们认错人了,我根本不认识那位黄警官和中央来的首长,更不可能朝他们开枪的!一点理由都没有,我干嘛要这样做?”他的情绪十分激动,神情却是愁苦的,眼睛红红的,像是下一秒钟就要哭出来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八节 冤枉

    李徽陡然变得严厉起来:“张南,为什么要朝首长开枪,这是我们要问你的,不该你来问我们!既然你主动说到这个,那我就要问你了,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张南痛苦地**一声:“我都说了,我根本没有作案!”

    “张南,你也是部队培养出来的人,就不能有点敢作敢当的男子汉气概吗?你是在犯案时候在现场被当场擒获的,多人目击了你的作案过程,人赃俱获,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好抵赖的?如果不是你杀的人,我们怎会在现场把你当场抓住?”

    张南无言以对,他烦躁地摇着头,不停地说道:“你们搞错了,你们都看错了!不是我开的枪,不是我杀的人!我没有杀人!”

    “张南,你这样一味抵赖,有什么用?法律是讲证据的,现在证据确凿,人就是你杀的,你抵赖也没用!我们不但有人证,我们还有物证!我问你,张南,你的配枪呢?你倒是给我解释,你的配枪,还有枪里的子弹,都上哪去了?”

    说到手枪,张南一愣,他说:“我不知道……我清醒过来,我就发现,我的配枪被你们缴了……它不在我身边。”

    “哼,张南,你装傻也是没用,黄山警官身中六枪,不幸身亡,只要取出黄山烈士体内的子弹,鉴定弹道,很容易就可以证明,这些子弹都是从你的枪里发射出来的!手枪上还有你的指纹,你的手上还有火药残留!还有,你身上、衣服上,都有大量的血迹,那是黄山烈士的鲜血!你给我解释一下,如果你没杀人,你身上为什么会有黄山同志的血迹?”

    李徽冷笑一声:“有人证,有物证手枪上的指纹、你手上和身上的火药取样、子弹的弹道鉴证、还有血迹鉴证,张南,你犯罪事实已经铁板钉钉了!

    张南。你企图谋害调查案件的中央调查组首长,杀害阻止你行凶的警官,这罪行性质极为恶劣,足够判你死刑了!张南。你也是受部队教育多年的人,你该知道我们的政策,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现在,你早点坦白交代,争取个良好态度。说不定还能争取个死缓,求个活路!但你若是继续这样胡搅蛮缠继续抵赖的话,到时候就是死路一条吗,谁也救不了你!”

    听到“死刑”两个字的时候,张南身子微微一颤,他的眼神里流露出了真实的惊恐。他迟疑了下,还是低声说:“警官,你说的那些证据,我没办法答你,因为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我真的没有杀人!请你们一定要相信我!”

    李徽微微皱眉以他丰富的办案经验。他很难理解,张南为何到现在还要继续坚持抵赖?自己办案多年,不是没见过负隅顽抗的嫌疑人,但都是些心存侥幸,以为自己没被抓到证据的。一般来说,只要自己把证据往他们面前一摆,他们的心理防线往往会很快地崩溃了。但像这次,明明是在犯案现场被抓住的凶犯,证人众多,证据确凿。他居然还能抵赖?

    行内人都知道,说假话这件事,并不是那么简单的,这种事情。不但需要天赋,还需要强大的心理素质。

    能面不改色地说假话,睁着眼睛说瞎话,把刚刚发生的事马上就给一口否认掉,而且能说得很诚恳,很真挚。让自己这样老练的公安人员都看不出异样来倘若不是自己明知道凶手就是张南,单看着对方那委屈而悲愤的眼神,自己说不定都要挨他给骗过了。

    这位年轻的排长并不是这方面的专业人员,他为什么能如此镇定地撒谎呢?

    审讯遇到了意料之外的阻力,在中央派下来的调查组组长许处长面前,这么简单清晰的案件,自己却不能干脆利索地迅速拿下,这让李徽感觉很丢脸。

    他琢磨着,自己是不是该像以前一样,给这顽冥不化的嫌疑犯上些“硬手段”,但这时候,许岩开口了,他平静地问道:“张南,你的军官证编号是多少?你能背得出来吗?”

    听到许岩的问题,张南一愣,李徽也是愣住了许处长在这时候突然问起对方的军官证编号,这是要干什么呢?这跟案情有什么关系吗?

    张南认真地背出了一个七位数字。在他背诵的时候,许岩一直认真地观察着他的眼神,观察着他的脸部表情最细微的变化。张南答完以后,许岩随手在自己的笔记本上记下了他的答案,立即追问了第二个问题:“张南,你家里有几口人?都有些什么人?”

    “我家有四口人,有我爸妈、我还有我的弟弟,一共四口人。”

    “你父母叫什么名字?”

    “我的父亲叫张超华,我的母亲叫赖国英。”

    “他们在哪里工作?”

    “啊,他们都在赣州工作,我爸爸是在市里面的职业技术学校的老师,我妈也是在这个学校当老师。”

    “他们多大年纪了?”

    “他们?哦,您说的是我爸妈吗?我爸爸五十一,我妈妈四十七岁。”

    “你弟弟叫什么名字?现在在干什么?”

    “我弟弟叫张新,现在读高三,在赣州第二中学就读……这位警官,您问这些干什么呢?我的事情,跟我的家人没什么关系吧?”

    “嗯。”许岩低着头在笔记本上记录着,他头也不抬,简单地答道:“确实没什么关系……你哪年入伍的?”

    “我在10年通过高考考进军校的,我们学校是部队现役编制,入学的同时就是已经入伍了……”

    “张南,你有女朋友了吗?”

    “我还没有交女朋友,部队里也不同意我们跟驻地的女孩子谈恋爱……警官,你问这些干什么呢?”

    许岩这样乱七八糟地乱问了一通,不但张南搞不清楚他的用意,就是李徽警官也不明白他到底想干什么甚至,李徽已经在暗暗猜想,该不会是这位许处长真的一点审讯经验都没有,在乱问一通吧?如果这样的话,那就真的丢脸了!

    不过面子上。李徽还是得维护许岩的威信的,他凑到许岩耳边小声说:“许处长,您问得很详细,一直给他施加压力。这很好!我觉得,相关情形也了解得差不多了,接下来,咱们该进入案情了吧?”

    许岩点头:“也好,该核实的也差不多了张南。你自己说一下吧,在案发之前,你在干什么呢?”

    “我没干什么啊?”

    “哼,你好好想想,说详细一点!”许岩努力想让自己显得威严一点,但无奈,他的年纪实在太小,气质实在太嫩了,在旁人看来,他的严肃就变成了装腔作势。

    张南迟疑地说:“刚刚。我们到了这里,我战士就一直留在车上待命。后来,李连长通知我们下车,在树林周边进行警戒,我就领着排里的战士在指定的地点布防。按照我们连长的要求,我们排要负责校道和校道两边约莫五十米以内范围的警戒和防护。当时,我安排一班和三班在校道的左右两侧,大概相隔五米左右站立设岗;然后,我安排二班在校道上设卡警戒,安排六名战士在校道的石碑旁边设置固定岗。另外还安排六名战士在校道上充当游动巡查,免得被外人擅闯封锁区现场。”

    “那么,警戒的时候,张排长。你在哪里?”

    “当时,我和二班的班长一起,带着固定岗的战士警戒呃,二班班长陆大山可以帮我证明的,我和他还有几个战士一直都在那。”

    “警戒?”许岩有点诧异,他问道:“张排长。当时,你和二班班长和其他战士之间,离得多远?你们看得到彼此吗?”

    张南的回答是肯定的:“当然看得到!因为那时候道上根本没人,我们也是放松了警惕,二班班长陆大山还有几个战士和我,大家聚在一起聊天和抽烟,我们之间离得很近,就跟我和两位警官离得差不多吧,肯定看得到彼此的。”

    “张排长,你自始至终都是和他们在一起吗?”

    张南不假思索地答道:“那是当然的,我是带班的排长,肯定要在最关键最重要的岗位上……按照部署,我们排最重要的警戒点就是校道上的哨卡了。”

    听到这个回答,许岩微微蹙眉,他沉声问道:“张排长,你能确定吗?从始至终,你都没有离开过你的战士们?”

    “呃,当然”这时候,张南脸色一变,他说道:“警官,我想到了,我好像离开过警戒圈!”

    许岩精神一振:“哦?你说!”

    “那时候,我和战士们一起聊天和抽烟,后来,烟抽完了,我就走出警戒圈,去停车场拿我的烟……”

    说到这里,张南显得有些恍惚,他蹙着眉,眼神很明显地显出迟疑来:“……我去车上拿烟……我去车上拿烟……呃,对,我去车上拿烟……在军车旁边,我碰到了一个穿着裙子的女生……”

    听到张南碰到了一个女生,许岩精神一振,他沉声喝道:“碰到个女生?她长什么样?”

    “那女生的相貌,我还记得的,很年青很漂亮的,她穿着一条浅色的裙子好像是白色的。我记得,我从车里拿烟出来后,我才突然发现那女生的我们的车就停在校道边上,她就在校道上走过来,她穿的该是硬底的高跟鞋,我听到她的鞋底在水泥地上咯咯作响的声响……她就这样朝我走过来,走过来了……”

    张南说得断断续续,他紧紧地蹙着眉,一边回忆一边说着,那声音显得颇为恍惚,像是他正在回忆很久远以前的童年往事。

    许岩和李徽对视一眼,中年警察唇边露出了冷笑,他对着许岩微微摇头,唇边微微蠕动,那口型却是分明在说两个字:“装的!”

    许岩没理会李徽,而是继续追问张南道:“张排长,你看到了一名年轻女子,然后呢?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听到许岩的询问,张南的表情却是更加迷茫了,他嗫嚅良久,最后哭丧着脸对许岩说道:“警官,接下来的事。我记不得了!”

    “记不得了?”许岩挑起了剑眉,他严厉地说:“你好好用心想想!你跟她谈话了吗?你看她眼睛了吗?或者她对你做什么或者说什么了吗?”

    张南蹙起眉头想了好一阵,然后,他还是摇头:“警官。我真不记得了!我见到那女子向我走近,我看到她,我就精神恍惚了,好像打了个瞌睡,然后。等我清醒过来以后,我就被一群人压住按倒在草地上,他们口口声声说我杀了人,还说我企图行刺中央首长!我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我根本没有干啊!”

    李徽忍无可忍,他喝道:“张南,你当我们是傻瓜吗?你自己是傻瓜吗?就半个钟头之前发生的事,你现在跟我们说你不记得了?”

    “警官,我说的是真话啊!我真的是记不得了!”

    张南沮丧地低着头,对于李徽的喝问。他无法回答他也知道,自己的回答确实令人很难相信,任何正常人都会认为自己是说谎了。

    但问题是,张南知道,这件事,自己确实并没有说谎啊!

    从碰到那神秘的女生之后,自己就完全失去了记忆和意识,那片的记忆一片空白。当自己重新恢复意识时候,自己已莫名其妙地被手铐反剪铐着,绑得结结实实。就在自己身侧不远处,静静地躺着一具仰天平躺着的人体,在那个尸体的下面,已经浸了一大滩的鲜血。而在那个人体的周围。已经围拢了一大群的警察,而那些警察望着自己的眼神里透着毫不掩饰的仇恨倘若不是自己的战友还在身边护着自己,那帮警察早就冲上来对自己拳打脚踢了。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对循规蹈矩的排长张南来说简直跟一场噩梦差不多:有人告诉自己,自己因为开枪杀人被抓起来的,自己杀的还不是一般人。而是锦城市公安局的一名刑警队长,甚至,自己还向负责调查组的中央首长开枪了!

    自己被警察恶狠狠地弄进了一辆警车里,不时有些很像领导模样的人走过来向自己问上几个莫名其妙的问题,然后他们摇头叹息着走了。

    然后,自己的营长和教导员都过来了,火爆脾气的赵营长一见面就给了自己两个耳光,对自己大吼大骂,喝问自己为什么要干这种事;而陆教导员则是反复问自己,到底是谁让自己这么做的对于张排长来说,地方上的警察冤枉自己,这还能解释得清楚,但连自己单位的领导都认定这件事是自己干的,这就让他不能不绝望了,他连连喊冤。

    但对于自己的喊冤,所有人都表示出一副无动于衷甚至是冷笑的样子,这就更让张南心里发慌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无论自己如何认真诚恳地解释,对方总是报以嗤之以鼻或者冷笑不断,根本没人相信自己说的话。现在,在自己所见过的人里面,唯一能耐心来听自己述说整个事件经过的人,恐怕就只有眼前的这个年轻的小警察了张南不知道许岩的身份,不过他看许岩那么年轻,估计他连正式警察都不是,多半只是个实习警察罢了。

    但到现在为止,能耐心地认真听自己解释的,也只有这个实习小警察了。快淹死的人,哪怕摸到一根稻草都会拼命抓住的,张南哭着向许岩解释道:“这位警官,求求您了,请您一定要帮我查清楚吧,真的不是我开枪杀人的啊!我真的是被冤枉的啊!”

    许岩低头在笔记本上记录着,口里“嗯嗯”有声。他在笔记本上写了“夺舍?”,然后,他想了一阵,摇摇头,划掉了那两个字,又在笔记本上写上:“对答流利,拥有正常智商,具备正常记忆和知识,应对表现正常,而且春蝉剑无鸣响该对象很可能已脱离魔物的附体状态,应为本人意识

    一种新类型的附体方式,特征为精神控制,暂时控制躯体……控制方式不明,防御方法不明……”

    看着自己的记录,许岩紧紧抿着嘴,神情凝重。然后,他抬起头,问道:“张南,你还记得,那女的长什么样子吗?如果再见到她的话,你能认出来吗?”

    张南有点迟疑:“她的相貌……有点模糊了,不过,如果再见到她,我大概还是能认出来吧。”

    许岩点点头,他不说什么,只是对李徽使了个眼色,俩人离开了车子。然后,许岩蹙着剑眉,低头沉思不语。

    “许处长,您在想着些什么呢?”

    被李徽的话惊醒,许岩抬起头,他沉声说:“锦城市公安局,能不能尽快给张南安排一次全面的心理测试和精神鉴定?我想查验一下他的心理状况和精神状态!”(~^~)手机用户请访问m.piaotian

第三百二十九节 第一

    听了许岩的说话,李徽一愣:“我们可以跟蜀川联华医院联系,他们是有精神鉴定资质的。不过,许处长,您还真的相信张南说的啊?

    我看,这分明是他为脱罪编出来的!许处长,这号人物,我们办案时候可是见得多了,那些被我们抓的嫌疑人,他们经常胡说八道的,喜欢编造一些飘渺虚无的东西,比如说有个白胡子老头指使他做的,又常常说什么有什么恶鬼迷惑了他们,又说自己喝醉了什么都不记得了——总之,这都是他们常用的狡辩手法,不值得深究。反正,这家伙的犯罪事实已十分清楚了,他认罪也好,不认罪也好,都没有妨碍的。”

    在李徽看来,张南的说辞,无非是凶犯被抓之后的狡辩而已,这种供述是没什么价值的。像这样的供词,任何一个一线刑警都能看出他的虚假,分分钟就教他重新做人了,偏偏许岩还很有耐心地听着他那些废话,居然还在认真地考虑那个女子到底是谁——唉,这个许处长,听说他来头很大,是中央调查组的负责人,但毕竟还是太年轻没经验啊,这么容易就被犯罪分子的鬼话给糊弄了!

    许岩摇头,他简单地说:“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李警官,你先前也是在专案组工作的吧?”

    “是的,我也是局里面专案组成员,刑警支队的副支队长。当时黄头是组长,我是他助手。现在黄头殉职了,邓老板让我临时负责一下专案组的工作——许处长,您有什么吩咐吗?”

    许岩点头:“我知道,你们公安机关有一个辨认嫌疑人的程序,就是把犯罪人的照片放在十几个人的照片里面,让证人来查看,看能不能选出正确的嫌疑人——这程序,李支队长你知道吧?”

    李徽失笑——对他这种一线刑警来说,这个指证鉴定程序就跟1加1等于几那么简单。他都不知道操作过多少回了。他笑道:“我当然知道,许处长,您觉得有必要做吗?”

    “李支队长,我有个猜测。需要证实——我想让凶犯张南进行一次指证鉴定,辨认他遇到的女子到底是谁。。。呃,李支队长,你不要那么古怪的表情,我确实怀疑。张南说的是真的。”

    李徽连连摇头,在他看来,张南的说法破绽太多,一个正常的健康成年人,怎么可能记不住自己一个小时前做的事?张南的表演,无非是想装成不能自控的精神病患者好脱罪罢了,这么明显荒谬的谎言,许处长怎么就相信了呢?实在多此一举啊。

    但对方是案件调查的负责人,邓老板都对人家客客气气,李徽也不好硬顶。他很勉强地说:“好吧,既然许处长你坚持这样的话,那我就安排一次指证吧——呃,不过,许处长,嫌疑人是谁呢?我们要把谁的照片放进去呢?”

    “黄丹,把黄丹的照片放进去,那就行了。”

    “黄丹?那是谁啊?”李徽一愣,然后会意:“哦哦,我记得了。那不是张静宛遇害案里失踪的那女生吗?可是,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事情太复杂,许岩也懒得跟李徽啰嗦了,他直截道:“李支。怎么样,能找得到黄丹的照片吧?我记得,专案组的档案里面有的。”

    李徽脸色微变:“许处长,你跟我开玩笑吧?把一个死人的照片放进指认鉴证里,这有什么意义呢?难道你是说,张南碰到了一个死人?那不是见鬼了吗?”

    许岩淡淡说:“是不是见鬼。咱们还是先让张南认过再说吧。”

    看着许岩如此淡定,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想到对方坚持要把一个死人的照片放进指认鉴证里——李徽不禁凛然,他忽然觉得,凌晨的气温冷得出奇,他打了个寒颤,却是不由自主地张望了一下左右,看着那黑黝黝的夜幕,他隐隐心悸,却是裹紧了自己的衣服。

    按照许岩的要求,李徽找来了黄丹的照片——专案组的档案里本来就有遇害人的资料——然后,他把黄丹的照片放进十一张其他的女生照片里,十二张照片统统贴在一张纸上,他拿到许岩面前:“许处长,这次我们安排一组十二个人给张南辨认,这样可以吗?”

    许岩看了一眼,随口答道:“没问题,就这样吧。”然后,他随手点了下编号为三的那张照片,问道:“李支队长,这个是黄丹吧?”

    看到许岩随手就点出了黄丹的照片,李徽暗暗诧异,他问道:“许处长,你没见过黄丹吧,你怎么就知道这张照片是她呢?”

    许岩一愣,然后,他苦笑着挥挥手:“因为我也见鬼了——你先拿这个去给张南辨认吧。”

    辨认结果出来得很快,那张贴满照片的辨认纸刚送到张南面前,他第一时间就指向了编号为“3”的那张照片,嚷道:“就是这个人!我遇到的人,就是她!”

    张南这么嚷了一嗓子,李徽脸色立即发白,他问道:“张南,你确认吗?要不要再仔细看一下?”

    张南坚决地点头:“不用看了,我碰到的,就是这个女人!”

    听到张南态度如此坚决,包括李徽在内,在场的几个专案组警察都是面面相觑,表情怪异。他们眼神里隐隐透出了恐惧的味道——敬鬼神而远之,对这种黑暗领域的恐惧,那是常人的心态,即使警察也不能免俗。

    比起震惊的刑警们,许岩倒是显得颇为镇定和平静——这样的结果,本来就是早在他预计之中的,现在,不过是自己的料想得到了证实罢了。

    ~~~~~~~~~~~~~~~~~~~~~~~~~~

    这边的调查进展很快惊动了高层。听到了部下的汇报,邓伯南很快地找过来了,他客气地问道:“许处长,听说,这边有了进展?发现了一些很古怪的东西?”

    许岩正坐在石椅上低着头抽烟,看到邓伯南过来,他客气地让开了一个身位:“邓局长,请坐吧——刚刚,李警官已经向您汇报了吧?”

    “嗯,小李刚刚跟我说了。他说凶手张南自称在作案之前遇到了一个。。。应该已经死去的受害者?他还说,许处长你好像对这个早有估计似的——”

    邓伯南在许岩身边坐下来,他也摸出了一根香烟,跟许岩借了火。却是淡淡地问道:“许处长,张南认出一个案件的失踪者,好像叫黄丹的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邓伯南不知道鉴证的结果意味着什么,许岩却是明白的:这意味着,自己将要面对一个最可怕的敌人。

    如果“黄丹”还像是以前的魔物灵体那样。固定地“附身”在一个人身上不能随便转移,那倒没什么,只要自己把被附身的傀儡消灭掉,那魔物也就随之被消灭,不能为祸了。

    但问题是,“黄丹”的恐怖在于,它不但能“附身”在人类身上,也能自由离开。自己就算消灭了被附身的人类,对“黄丹”的灵体也造不成丝毫伤害——就像张南一样,当他刺杀失败、被警察们抓获的时候。“黄丹”的灵体立即就离开他的身体了,自己就算把张南枪毙一百遍也对“黄丹”丝毫无害。

    敌人能分身千万,防不胜防,自己却根本找不到敌人。从现在起,自己不但要防备黄丹的精神攻击,也要防备身边的战友们——就像张南一样,那些本该是保护自己的军人和警察,随时有可能掉转枪口向自己开枪射击,自己将再也找不到一个安全的处所,永无宁日。

    想到自己身处敌人的威胁之下。想还击,却是根本找不到敌人,许岩心烦意燥。他疲惫地抹了一把脸,问道:“邓局长。你看过《聊斋志异》的故事吗?”

    “聊斋志异?那好像是写鬼和妖怪的吧?对这些鬼鬼怪怪的东西,我一直没留意——许处长,你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那,邓局长,你听过‘夺舍’这个词吗?”

    “夺舍?”邓伯南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脸色微变:“许处长。你该不是说,那些鬼魂的事吧。。。是说‘借尸还魂’吧?”

    “借尸还魂?嗯,这么说也说得过去吧。”许岩抽了口烟,他直截地说:“我简单地说吧,那个失踪的女孩子黄丹,在那晚上,她该是遇害了——她或者死了,或者没死,我也不能确定,然后,有个很邪门的玩意,它占据了黄丹的灵魂,夺取黄丹的身体控制权,于是,黄丹完全就转换为那邪门玩意的傀儡了——呃,邓局长你说的“借尸还魂”,大概也差不多这个意思吧。”

    听着许岩这样解释,邓伯南脸色就变了——能当公安局长的,没有哪个智商是差的:“许处长,你意思是,张南之所以做出开枪杀人的事情,是因为他也被那邪门玩意。。。那个控制了?”

    “照目前来看,应该就是这样了。我觉得,情况应该是这样的:张南出去的时候,他碰到了‘黄丹’——当然,实际上,他碰到的是控制着黄丹身体的邪门玩意,那邪门玩意短暂地占据了张南的灵魂,控制着他的身体完成了向我开枪的动作。然后,当张南被我们抓起来以后,那个邪门玩意又离去了,于是张南又恢复正常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是一种夺舍吧。”

    邓伯南的眼睛眯起,他坐在许岩身边,一动不动地抽着烟,烟头在黑暗中一明一灭。良久,他慢慢点头,然后又摇头:“许处长,你说的意思,我大概明白了,但我接受不来。按你的说法,这桩枪击凶案的真正凶犯,是黄丹?——哦,不,该说是一个鬼魂?”

    “不能说是鬼魂吧,该说是某种强大的精神力量,这存在是以灵魂的方式存在的,它擅长精神攻击,能占据人类的身体,控制人类做出它想做的事——嗯,差不多就是这样了。”

    “但这种事,怎么可能呢?”

    许岩转过头望着邓伯南,他沉声说:“邓局长,本该已经死去的黄丹,她为什么没有死?跟我无冤无仇的军官张南,他为什么要朝我开枪呢?邓局长,这些,你怎么解释?”

    听了许岩的逼问,邓伯南默然。

    他不得不承认,许岩确实说得有道理:一个老实踏实、为人勤勉的基层排长,一个军校毕业、背景单纯的中尉军官,一向表现优秀,跟许岩和黄山都无冤无仇,以前甚至连面都没见过,但他偏偏就干出了枪击中央调查组组长这样的恶性大案,这件事太过诡异了,还有黄丹的神秘出现。。。

    他点头:“是啊,这案子里,有太多没法解释的事情了。可是,许处长,我还是想不明白,就算你说的是真的,有个邪恶的存在控制着张南的身体,对许处长您进行了一次刺杀行动,可是,那邪恶存在跟许处长您并无仇怨,它干嘛要来杀许处长你呢?”

    “那家伙刺杀我到底是为什么,我也想不明白。可是,邓局长,你若是说我跟它并无冤仇,那就错了。”许岩转过头去,他瞄了一眼树林的方向,在那边,巨蛇尸体的巍峨身形正横躺在树林中。

    循着许岩的目光,邓伯南忽然明白过来,他目瞪口呆:“许处长,您的意思是,那个能夺舍的邪门玩意,它和这头怪物是同伴?那邪恶玩意,是因为许处长您杀掉了这头怪蛇,它。。。它是来找许处长您报仇的?这。。。不可能吧?”

    在邓伯南看来,这头巨蛇虽然很恐怖也很令人震撼,但这还算他勉强能接受的事——这种体型庞大的蛇类动物并非没有过先例,据说在亚马逊丛林里就曾发现过长度超过百米的巨蟒,中国古代传说山海经里也有过叫做“巴蛇”的巨蛇存在——但归根到底,它始终还是一种动物。

    按许岩说的,这种怪物不但拥有恐怖的体型和力量,甚至它还懂得使用巧妙的计谋,针对特定的目标进行刺杀行动——这样的智力水平,已经赶上人类了吧?

    邓伯南脸色阴晴变幻不定,良久,他缓缓摇头:“许处长,你说,是这头巨蛇的同伴派人来刺杀你?这样的说法,我实在无法接受。”

    许岩苦笑:“邓局长,你会相信的——接下来,事实会证明我是对的。”

    “啊?接下来?”

    望着那黑黝黝的树林,许岩神色阴沉,他一字一句地说:“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张南,他只不过是第一个而已,马上,会有更多的张南会出现了。”

    ~~~(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节 躲避

    听了许岩的预言,邓伯南微微一震,他不出声地蹙起了眉头,低头沉思着。

    许岩也懒得跟邓伯南解释了——以邓伯南几十年老公安的智慧,他肯定能明白自己的意思的,关键是他肯不肯接受自己的理论罢了。也难怪,邓伯南五十多的人,骤然要他接受这种鬼神和妖魔这种超自然的存在,那就等于颠覆他数十年来养成的唯物世界观,确实是很难的。

    俩人默然坐了一阵,邓伯南浓眉深蹙,他慢慢地说:“许处长,假如,事情真的像你说的那样,真有这样的一头邪门玩意在附近的话,那你打算怎么对付它呢?”

    许岩茫然:“我不知道。”

    要对付“黄丹”,许岩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它能同时对付包括自己在内的五名军官,身为修真者的自己都不能抵挡它的精神攻击,对这样的存在,派遣普通的军人和警察去抓捕‘她’的话,能不能找到‘她’先不说,就算能找到‘她’,只怕那些前去抓捕的军警也会被‘她’的精神力量所迷惑,甚至会调转枪口反噬自己人。

    许岩瞅着周围来来往往的人群,心里发愁:自己召集众多军警到这里,本是为了安全,没想到反倒成了“黄丹”的机会。

    对黄丹来说,现在的机会实在太好了:到处都是军人和警察,到处都是枪,场面混乱,最适合浑水摸鱼了,黄丹很轻易就能找到机会对自己下手——近距离之内,即使自己套上防护罩也未必能挡住自动火器的射击。

    尽管明知道危机存在,但许岩却不知该如何防范——当然,按自己的身份,自己如果开口要求保护的话,锦城市公安局或者锦城警备区都会愿意派人来保护自己,但问题是,在“黄丹”的精神攻击之下,那些保护自己的军人和警察搞不好下一秒钟就变成要自己命的刺客了!

    “防不胜防啊!”想到在那黑暗之中,潜藏着一头对自己满怀仇恨的魔物,它心机狡诈,诡计多端,正虎视眈眈地准备对自己实施报复,许岩不禁心里阵阵发毛——这凌晨黑暗中刮来的夜风,实在是冷得刺骨!

    邓伯南是个人精,看着许岩东张西望犹如惊弓之鸟的神情,再想想许岩刚刚的话,他便猜到许岩在担忧什么了。他沉吟了一阵,低声说:“许处长,有件事情,我想麻烦你的。”

    许岩诧异——邓伯南一向深通人情世故,他明知道自己正是焦头烂额的时候呢,这时候,他怎么还会给自己安排任务?

    “邓局长,你说吧。”

    “嫌疑犯张南杀害黄山的事情,这案件比较蹊跷,我想深挖一下。许处长是著名的刑侦高手,最擅长勘察现场了,我想拜托许处长你,在学校周围内走访一下,看看还能找到什么线索吗?”

    许岩诧异地望着邓伯南,感觉很是莫名其妙——张南的案情,自己不是跟邓伯南解释过了吗?他怎么又来提起这件事了?而且,要找自己麻烦的魔物就在附近了,自己哪还顾得上什么走访现场?

    看着许岩迷惑的眼神,邓伯南干咳一声,他一本正经地说:“许处长是刑侦的高手,我就不安排干警陪着您了,您独自行动,可能更安全也更方便一点——呃,勘察现场寻找线索,这种事急不来的,经常花上一天半天也是有的。寻找的范围也不必局限于校内,可以到校外转转也行的。许处长,您没找到线索之前,倒不用急着回来,慢慢找无妨的。”

    许岩和邓伯南对视一眼,看到对方眼中狡黠的笑意,许岩突然明白过来——对方是在劝自己躲开避祸!

    明白了邓伯南的用意,许岩心中顿时豁然开朗——是啊,既然已经确定“黄丹”是冲着自己来的,那自己最好的应对就是离开现场躲起来,让“黄丹”找不到报复的对象,无从下手。

    只是,自己作为现场指挥官,遇到危险时就这样一走了之,这样临阵逃脱是军中大忌。而且,作为中央调查组的组长,居然要被自己追缉的凶手逼得躲起来,这事说起来也是太丢脸了,邓伯南应该是害怕许岩的自尊接受不来,他不好明着提出,只能这样委婉请求,用这个借口来请许岩离开现场。

    许岩眼睛慢慢亮了起来,他越想越觉得这是个好主意——自己之所以被黄丹威胁处于下风,是因为自己在明处,黄丹躲在暗处,黄丹很容易就能找到自己。但如果自己单独躲起来,化明为暗,让黄丹找不到自己,它再厉害又能如何呢?

    双方谁都找不到对方,等于双方又回到公平的局面——不,这样的话,许岩甚至还能隐隐占上风呢,因为军方和警方都是站在许岩这边的!

    诚然,许岩是年轻人脸皮薄,但在面子跟生命之间,他还是知道该如何选择的。他很认真地跟邓伯道声“谢谢”,后者爽朗地笑了,他眨眨眼道:“许处长,言重了——是你帮我做事,怎么你要谢我呢?”

    邓伯南和许岩过去,跟招书记他们打了声招呼,说许处长要去追查一些线索,要暂时离开现场一阵。

    招书记根本没意识到许岩是在借机开溜——这么多军警在现场守卫,也不缺许岩一个。他很客气地慰问了许岩一番,热情地表示,许处长您这一番劳苦功高,刚刚又受了枪击的惊吓,实在太辛苦了。其实案件的事,也不用急在一日,许处长你不妨先好好休息再继续追查也行的。至于保护现场的事情,这里还有我坐镇呢,您就放一万个心吧!

    自己要离开,招书记这么热情,这倒是让许岩一头雾水了:自己暂时离开而已,招书记干嘛那么高兴?

    倒是许岩的助理黄夕看得透彻,她笑道:“许处长,您这个时候走得可是太妙了,锦城这帮人可是太高兴了,不知多感谢你!”

    “啊?为什么呢?”

    黄夕撇撇嘴——论起对魔物的见识,她也比不上许岩,但论起对人性的洞察力和官场的见识,她可是比许岩强多了,她说:“许处长,您没看到吗?现在天快亮了,昨晚这么大的事,肯定惊动了蜀川省的领导,天亮之后,省领导肯定第一时间会过现场来视察的。你不在现场的话,汇报的主角肯定就是招书记了,他就可以放心地在领导面前汇报和表功了——你若是在场的话,很多话他就不怎么好意思说了。”

    许岩“哦”了一声——好像黄夕说的还真是有些道理。许岩淡淡地说:“黄夕,省政府那边管不到我们,他们要怎么吹牛抢功都是他们的事,咱们也管不着。我们是归情报部管的,我们的功劳,他们也抢不走——不用担心,文部长中午就过来了。”

    ~~~~~~~~~~~~~~~~~~~~~~~~~~

    中午十二点,总参情报部副部长文修之将军下了飞机,只觉得脚下的大地像棉花堆一般的绵软,头顶的阳光刺眼——昨晚一晚通宵没睡,天一亮,自己就坐上了最快的军航航班直飞锦城,在飞机上凑合着瞌睡了下,下飞机的时候,因为高空气压的影响,他的脑袋混混沉沉的,木然得浑然不像自己的了。

    他抹了一把疲惫的脸,才看到,在面前的空地上,停着几辆黑色的轿车,在轿车前站着一群军人。情知这是迎接自己的队伍,纵然浑身疲惫,文修之也不禁提起了精神,努力挤出了笑容来——自己在三十八岁的年纪就升上了少将,堪称是军内最年青的将军了,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看着自己眼红,等着看自己的笑话。文修之一直牢记老爹的教诲:越是少年得志,待人处事就越是要谦虚谨慎。

    文修之走近一看,愣住了:迎接自己的人群里,领头的是两个跟自己一样同样佩戴少将领花的将军,却是大军区情报部部长赵岳山少将和政治部主任张全少将。在两位少将的身后,还站着两位大校军官,却是锦城警备区的司令吴刚大校和锦城警备区的政委万峰。在他们身后,还稀稀拉拉地站着一群上校和中校,这么一群军人站在一起,气势显得颇为惊人。

    看到这么隆重的迎接人群,文修之也是吃惊——锦城这地方,文修之也是常来出差的,两个月前,自己还刚来了一趟。那时,接待自己的只是警备区的吕副政委而已。今天,自己虽然临起飞时候跟警备区打了个招呼,但因为时间太紧,文修之本来预计,锦城警备区的司令或者政委过来迎接就算是给自己面子了。

    文修之没想到,大军区竟摆出了这么隆重的欢迎架势,不但锦城警备区的司令和政委两位主官全部到场迎接,甚至连大军区的政治部主任和情报部长都出面来迎接自己了。

    一时间,文修之还真有点吃惊了:“几个月功夫而已,就算自己升少将了,也没必要这么隆重吧?这样的欢迎架势,就算是咱们情报部的一把手刘部长亲自莅临锦城,只怕也是足够了!大军区为什么这么热情?而且,赵岳山来接我,这还算情理中的,但政治部的张全也过来了,这算怎么回事?这次的怪物事件,好像跟政治部没关系啊!”

    心中疑惑,文修之露出热情的笑容,加快步子走过去。

    大家同样是少将军衔,但文修之是总参下来的少将,有个中央特派员的身份了,张全少将和赵岳山虽然资历比文修之要深,但还是必须要先向文修之敬礼,文修之回礼,他客气地说:“久等了!张主任,赵部长,劳动二位亲自来接,小文我怎么担当得起啊?”

    赵部长和张主任都笑了:“文部长一路辛苦了,欢迎文部长来锦城视察,指导我们的工作。”

    文修之笑着摆手:“不敢说视察和指导,我就是个好奇性子,听说这边出了怪事,我在京城就坐不住了,赶紧过来看看情况。具体的工作,还是要靠你们来做啊!”

    “这次咱们锦城出了大事,亏得文部长及时伸出援手,派出了手下的精兵强将前来支援,及时把事态给消弭了。否则的话,情况真的是不堪设想了。”

    众人寒暄了一番,文修之因为心里有事,首先提起了正题:“赵部长,张主任,诸位同志,我过来是为什么事,大家也是清楚的。这件事,惊动很大,首长还在京城等着消息呢,我看,我们就不去军区了,直接去蜀都大学的现场吧?”

    文修之此话一出,现场突然变得鸦雀无声,军官们面面相觑,神情古怪,竟是没一个说话的。文修之心下纳闷呢,大军区政治部张全主任干咳一声:“文部长说得很是,——这个,文部长,军区跟蜀川省政府还有个重要的联席会,剩下的事情,就由赵部长、刘司令、万政委他们向您汇报了。你忙完正事,今晚我们好好聚一下,到时候我们再好好聊聊!”

    张全主任说完,和文修之又握了一番手,然后便匆匆告辞而去,上车离开了。

    望着他轿车的背影,文修之浑然不得要领:“张全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专门守在这边等自己,却只露个面就走了,也没说上半句正经事。这家伙,到底是干什么来的?”

    出于情报人员的敏锐,文修之立即知道了,肯定有事发生了,他微微蹙眉,没有说话。

    赵岳山部长走过来招呼道:“文部长,坐我的车子过去吧——在路上,我把事情向您汇报一下。”

    “也好,麻烦赵部长你了。”

    当下,文修之上了赵岳山的车,他的大批随行人员则是上了事先就准备好的几台大巴车,前面的是军区的警卫车开道,明亮的警灯响亮,一行车队浩浩荡荡地出了机场。

第三百三十一节 三次

    汽车里,赵岳山和文修之并肩坐在后排。*xshuotxt/赵岳山部长很客气地说:“文部长,昨晚蜀都大学的事,我先对您做个汇报吧。”

    文修之和蔼地说:“老赵,不说汇报,就是咱们通个气,你说吧!”

    文修之已摆出了很亲近的态度,但赵岳山还是显得很严肃,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本笔记本,翻开看了几页,沉声说:“文部长,昨晚凌晨四点,接到总参的紧急命令,我大军区立即做了动员,迅速将命令传达到锦城警备区。凌晨三点五十分,锦城警备区完成动员,命令离蜀都大学最近的部队——即警备区的直属警通营立即从驻地出发,赶赴蜀都大学的现场,并且与在现场的总参情报部许岩处长会合,该营指战员开始接受许处长的指挥,听候调派——这个,大概是凌晨四点三十五分的事情了。。。”

    这时候,文修之已猜出来了,大概有些很糟糕的事情发生了。因为赵岳山汇报得太详细了,连警备区部队出动的时间都点出来了,他的口吻给人一种感觉:你看,我们什么也没做错,事情之所以成那样了,那可不是我们的错——没错,在公文流程里面,一般出事之后,大家总是尽可能清晰地描述自己的行动,以此来减轻责任的。

    到底出什么事了?

    文修之干脆利索地打断了赵岳山:“老赵,这些,我都知道了。今早,我上飞机之前,我还跟现场的许处长通过电话,那时候现场的情况还好。老赵,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赵岳山点点头,他沉重地说:“文部长,你说对了,现场确实发生了一些事。。。我们都没法想象的。”

    “哦?你说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文部长。我就简单地汇报了——大概是在今早的五点多钟,应该就是文部长您登机不久之后,在蜀都大学的怪物尸骸现场附近,发生了一桩凶案:警通营的二连一排排长张南。突然用随身携带的手枪向着现场的指挥官——也就是情报部处长许岩同志——开枪连续射击,一共打了六枪。。。”

    “什么!”文修之霍然变色,他陡然坐直了身子,震惊地望着对方:“警通营的排长向许岩开枪?许岩,他本人怎么样了?他又没有受伤?他。。。”文修之脸色发白。心脏怦然直跳,紧张地等待着赵岳山的回答。

    赵岳山摇头:“总算是不幸之中的大幸吧,这桩枪击当时被和许处长在一起的一名警官阻止了,这位警官叫黄山,是锦城市公安局的刑警支队支队长。但不幸的是,在阻止凶手开枪的时候,黄警官连续身中六枪,当场牺牲了。”

    “黄山”这个名字,文修之还有印象,记得许岩跟自己提过这个人。说是他的朋友,还要让自己向招森打招呼帮他谋个官职。但现在,文修之的全副精神已集中到许岩被枪击的事情上了,他根本顾不上那素未谋面的“黄山”了,他连声问道:“那许岩怎么样了?他有没有被打中?他没受伤吧?”

    “文部长,您放心,我们有确切消息:许处长安然无恙。”

    文修之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这时候,他才回过神来,眼中流露出一丝寒芒。语气却依旧是淡淡的:“许处长没事就好。赵部长,那个叫张南的排长,抓到了吗?他为什么要向总参下派的调查组组长开枪呢?背后有没有人在指使?”

    先前俩人单独相处的时候,文修之一直是很亲热地称赵岳山为“老赵”的。现在,他又改回了公事公办的“赵部长”称呼,赵岳山自然明白,这是文修之在含蓄地表示他的愤怒和不满——我手下的人派下来,居然被你们军区的人打黑枪?这件事,可不是那么容易了结的!

    赵岳山苦笑:他当然知道文修之的身份。也知道文修之的脾气。也算自己倒霉吧,摊上这样的差事,要代表军区跟文修之交涉。万一激怒了这位大爷,让他迁怒到自己头上,那就很划不来了。

    赵岳山很诚挚地说:“文部长,接到报告,我们军区这边也很震惊。军人朝上级首长开枪,还打死了地方的警察官员,正常来说,出了这样的事,性质肯定是很严重的,杀人的那个排长肯定要挨枪毙,我们军区这边也免不掉一份管理责任的——”

    文修之耷拉着眼皮,心下冷笑,心想赵岳山轻飘飘一句“免不掉管理责任”就算代表军区跟自己赔罪了?

    解放军部队纪律森严,基层军官企图谋杀中央调查组组长,杀害地方警察,这么敏感的事又是命案,无论是性质和后果都极严重的,性质恶劣,按照纪律,肯定会严加追究的,那开枪的班长肯定是死定了,从上到下,肯定要牵扯一大堆人的,警备区的司令和政委要免职也是肯定的了,搞不好连军区这边都要挨牵连——难怪刚刚大军区政治部张主任匆匆跑来见自己一面了,估计也是赔罪的意思了。

    文修之心下冷笑:不过,许岩是我的心腹爱将,你们这么容易就想我放过你们过关?那也是做梦了!

    文修之淡淡说:“赵部长,这件事要调查和追究责任的话,那是政治部门的事,跟我们情报部没关系。不过,我建议你们,最好还是彻底追查凶手开枪的原因,不要随便把这凶手毙了就算了事了——这件事,我们情报部会跟进的。”

    文修之自以为猜到了赵岳山的用意,他抢先表态,堵住对方的嘴,省得对方出声求情。

    赵岳山尴尬地笑笑:“。。。呃,文部长,不好意思,我的汇报还没完呢。”

    “还没完?”文修之也愣了一下:“不是说许岩被枪击了,凶手也抓到了吗?还有其他事情?”

    赵岳山苦笑:“还真的有!”

    说着,他低头在笔记本上扫了一眼,沉声道:“许处长被枪击之后大概五十分钟,约莫是在今早凌晨六点,第二桩枪击事件发生了!这次的凶手是我们警备营一连二排三班的一名叫莫宁士官,他来到现场正在开会的领导附近,在三十米外。突然用自动步枪向在场的领导射击,当场打死三人,打伤二人,其中锦城市政法委的招森书记肩部中弹。身受重伤;锦城市综治办的齐华主任还有两名政法委的干部当场身亡。。。锦城市公安局的局长邓伯南同志也在现场,但他反应得快,迅速卧倒翻滚躲避,逃过了这一劫。。。”

    文修之的眼睛瞪大,满脸震惊。震惊道:“什么!?!赵部长,你。。。你不是在开玩笑吧?又来一个?招森被打伤了?这消息,确定吗?”

    赵岳山沉重地点头:“消息传来的时候,我们也不敢相信,我反复确认地问过了,消息确实是真的。”

    “那开枪的凶手,最后抓到了吗?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部长摇头:“这个,要怎么抓啊?他当时可是拿着一支自动步枪的,谁敢上去?最后,凶手是被警方当场击毙的。没能活捉。”

    文修之“哦”了一声,他喃喃道:“死了?那麻烦了!伤了一个厅级干部,蜀川省和锦城市都跟你们军区有得扯皮了。。。”

    赵部长苦笑着说:“文部长,事情还不止这样。。。接下来又过了半个小时,又出事了!”

    文修之脱口问出:“啊,还是咱们部队上的人出事了?”

    “是的,这次是一名姓谭的士官。大概在六点三十分左右,他突然用自动步枪朝着正在警车里休息中的警察们开枪扫射,导致两名警察当场牺牲,四人受伤。。。”

    说完这些。赵岳山深吸了口气,脸色也有点发青。他看着文修之,低沉地说:“文部长,事情大概就是这样了。我从军几十年。从未见过这样的事!一夜之间,连续三次枪击事件!我根本没法想象!警通营这是想造反了吗?”

    文修之摇摇头,骤然听到这么震撼的消息,他也是脸色发白,脑子里乱哄哄的,他下意识低声说:“那个警通营。。。这支部队已经靠不住了!赶紧把他们撤下来!营长和教导员都要审查!”

    “这个已经做了:两个小时前。警通营已经撤下来了。。。换了锦城市武警支队进现场保护。政治部已经控制了营长赵荃阳和教导员陆宁了。”

    “现场是谁在负责指挥?”

    “招书记受伤之后,现在是锦城市公安局局长的邓伯南。。。”

    “邓局长他是地方上的人,咱们部队上,有没有领导去现场?”

    “没有——听说许处长挨枪击的事件后,张主任本来是想过去慰问的,但车子走到半路,又传来了第二次、第三次枪击事件的消息,张主任立即就停了车,转道来机场接您的机了。。。”

    文修之微微蹙眉——赵岳山是在偷偷给张全下眼药了。

    张全主任为什么半道掉头,文修之倒也是能猜到的。先前只是一桩枪击案件,死了一个刑警队长,这件事虽然很恶劣,但还是在张全的处理范围以内的,所以他过来慰问和坐镇现场。但接下来的,连锦城市政法委书记招森都挨枪击了,这下,事情就大单了,这样震撼的大事件,已经不是张全能处理的了——而且,现场连续出事,这种事未免也太诡异了,凡是有点警惕心的领导,都不会愿意去现场填那个坑的。

    文修之浓眉深锁,他问道:“几次枪击事件,调查的结论有了吗?”

    赵岳山摇头:“目前还没得出结论——应该说,还没开始调查。因为现场太过混乱了。没有能拍板坐镇的领导在场,谁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么重大的事。。。军区的领导呢?”

    “领导有其他事情在忙。”赵岳山淡淡地说:“这时候,谁敢过去?连我都不敢。”

    听弦知音,文修之一下子便听出了赵岳山的言外之意了——士兵向地方的警察和领导开枪射击,这样惊骇的事件,如果只是发生一次也就罢了,但这样枪击事件却是连续发生了三次,这不能不让人怀疑,背后是不是有人在策划着什么?连续发生三次枪击案,枪击中央调查组组长,枪击政法委书记——这简直是歇斯底里的疯狂,到底是谁在捣鬼?又是在针对谁?这前因后果到底是怎么回事?

    领导们都是思虑周密的,在没搞清楚事情之前,他们是不可能贸然介入这么凶险的局面里的。所以,也因为如此,政治部主任张全听到招森中枪之后,他便立即改变了主意,不去现场,改去机场接文修之了。

    文修之心思机敏,他略为思考,立即便明白军区大佬们的用意了。他淡淡说:“老赵啊,你们不厚道啊,可是挖了个坑让我跳啊!你们该知道,我这趟下来,是为调查蜀都大学的怪物事件的。涉及到枪案——既然出动的只是一个营,几个凶手就该是营级以下吧?就算牵涉到营长和教导员,那也不过是个营级干部而已,这该由军区的保卫部门来调查的。”

    赵岳山有点不好意思,他干咳一声:“文部长,这次事件的性质太严重了,不是军区保卫部能承担的。所以,我们迫切地请求总参的调查组介入,帮我们查清案情真相。”

    文修之淡淡说:“你们不是查不清,你们是不敢查!”

    赵岳山苦笑,他很无奈地说:“文部长,您是明眼人,我拿党性向您保证,我老赵是清白的,跟这件事绝无牵涉!但问题是,人家信我吗?”

    文修之还是摇头:“我们调查组只负责F病毒的专案调研,但军人犯罪的刑事案件,该归保卫部门处理。。。不归我们管,老赵啊,你找的对象错了。”

    ~~~~~~~~~~~~~~~~~~~~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二次 目睹

    文修之的态度依然是淡淡的:“老赵,你们该直接找总参的,不该找我们。”

    赵岳山“嘿嘿”一笑:“这规矩,我们自然也是懂的。但是,连续发生这样的案件,再加上突然出现的怪兽事件,这就更加可疑了——这个,该是咱们情报系统的业务了吧?

    文修之,这件事,咱们可是不折不扣地执行您的命令啊,您可不能不管我们了啊!”

    文修之淡淡一笑。他当然听得出,赵岳山话中隐含的意思:昨晚,下达命令到现场去警戒的人,是自己,那很自然地,对于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自己也背负着一份责任——呃,自己到底有没有责任,这种事十分微妙,说有也有,因为这命令毕竟是自己下达的,自己自然要对执行命令的后果负责;说自己没有责任,那也是说得过去,跟自己一点关系没有。

    文修之淡淡一笑,却是不说答应也不说拒绝,他问道:“那现在,采取什么措施了呢?”

    赵岳山明快地答道:“现在应该到了吧。

    听赵岳山这样介绍,文修之缓缓摇头——明显是慌神了,这几个措施都不怎么高明啊。

    “我的意见是,还是先让他们撤回吧,不要在学校里面搞得紧张兮兮的,太难看了。”

    赵岳山点头,表示赞同文修之的意见。他回头望了一眼身后跟随的那辆车,压低了声音:“那么——吴和万——要对他们免职调查吗?”

    文修之瞄了他一眼:“你不该问我的吧。”

    赵岳山笑笑:“这不是征求文修之您的意见吗?——对这边的处置,我们是充分尊重情报部意见的。”

    赵岳山说得委婉,但文修之自然清楚,这是向自己赔礼道歉了。

    一时间,文修之还真有点踌躇——但问题是,同样的枪击案居然发生了三次!这样的话,谁都知道,这件事情不是简单的意外事件了,肯定有人在策划和指使的,没搞清楚之前,文修之倒是不急着动手了,他淡淡说:“这倒不急吧,正常调查就好了。”

    说着,文修之忽然觉得好笑:三次枪击事件,那肯定是要比一次枪击事件要严重,事情严重了,吴刚和万峰反倒是先照旧,这倒也是稀奇了。

    说话间,一行人车队已驶入,大群学生和群众站在道路两边观看着,气氛十分热烈,道路旁站满人。

    看着文修之脸色不是很好,赵岳山解释道:“文修之,现在撤出来的,就是警备区的警通营了。”

    文修之“嗯”了一声,他问道:“怎么这么多人围观的?学校没有安排停课和清场吗?”

    赵岳山摇头:“已经通知学校停课放假了,校内也清场封锁了。只是,学生和群众都聚在校外等着看热闹。。。唉,这也没办法的。

    文修之叹了口气,心下郁闷:自己本想低调处理的想法现在是彻底破产了!

    文修之的车队便鱼贯驶入大学。

    这时,文修之终于忍不住了,他说:“现场警戒严格一些,我是赞成的,杜绝闲杂人员进来捣乱嘛!但是,这好像有点太夸张了吧?”

    “文修之,我也是这么觉得的,确实有点惊世骇俗。但当时,既然是现场指挥要求这样的,我们的警戒部队也只能执行命令照办了。”

    “现场指挥要求这样?”文修之微微诧异:“是谁啊?”

    “是许岩。”说话时候,赵岳山转过头去看着车窗外的校园景色,他沉声说:“警备区当时汇报过了,我也看过记录——确实向许岩请示过了,许岩明确要求,要求配备的重武器出动,所以他们才执行这命令的。”

    听到是许岩下的命令,文修之一愣,然后,他恍若没听到一般,转过头看着车窗外的景物,像是刚刚的话根本没说过——许岩是自己的心腹爱将,也是顺利解决这次突发事变的最大功臣,既然是他下的命令,文修之肯定要帮他撑起来的。

    一群人站在小树林的旁边,迎接文修之一行人。文修之和赵岳山下车之后,迎接的人群便径直向他们走来了,当先领头的便是邓伯南了。

    文修之曾来过锦城,也和邓伯南打过交道的,大家算熟人了。但现在,一眼看上去,文修之竟是险些认不出他了——邓伯南身上脏兮兮的,到处都沾满了泥土和草叶,还有斑斑点点的黑色脏东西,狼狈不堪,一眼看下去,他更像是某个进城打黑工的民工。

    看着邓伯南失魂落魄的狼狈样子,文修之迟疑:“你——是老邓吧?”

    肮脏不堪的邓伯南苦笑,他上前来敬了一个礼:“文修之,您好,欢迎您前来视察和指导,文修之,我们盼着您过来,真是望穿秋水啊!”

    文修之回了一个礼:“老邓你好,我文修之又不是美女,老邓你盼来我干什么?”然后,他开玩笑地说:“老邓,你在搞什么啊?把自己弄成这样了,莫非是最新的时装秀?”

    邓伯南苦笑:“什么时装秀,文修之,我哪还有这心思啊!我是刚刚死里逃生啊!文修之您终于赶到了,我就松口气了,这担子终于可以卸下来了。”

    “死里逃生?老邓,你这说话也太夸张了点吧?”

    “文修之,真的一点不夸张!”邓伯南很激动地嚷道。

    邓伯南大放厥词,这时候,终于有人忍不住了,吕大伟干咳一声道:“在文修之面前,你说话要有点谱才好!虽然说发生了凶案,但这是偶然的意外事件——这种话,那是随便乱说的吗。。。”

    “我呸,吕大伟!”邓伯南“啐”了一声道:“你这龟儿子到现在还跟我扯这咸淡!意外事件——世上有连续发生三次的意外事件吗?

    你还有脸来跟老子扯什么友好!若不是老子反应快,早一命呜呼了!吕大伟,我明摆着跟你说了,昨晚的事,你们不给我们一个满意的交代,这事情没完!”

    眼看着两边又要吵起来了,文修之摆摆手,他插话说道:“好了,老邓,你消消气,不要激动。我们都知道了,都感到十分震惊和难过。这件事,十分重视,肯定会查明真相的,事情肯定会水落石出的——赵岳山,你也说说?”

    赵岳山点头:“文修之说得没错,正在研究调查和处置方案。请您稍安勿躁,现在,我们在积极协调和沟通这件事,相信事情会得到妥善处置的。

    文修之下来的主要任务还是要勘察怪物的尸体,麻烦你带路,领我们去看下昨晚被击杀的怪兽吧?”

    邓伯南点点头,他沉声道:“请跟我来吧!”

    他领着文修之一行进了树林,带到了怪物尸体的面前。

    亲眼目睹巨蛇的尸体,众人响起了一片惊呼。

    巨蛇足有上百米长,巨蛇的身躯盘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小山,看着就有两层楼那么高了,那扑鼻而来的腥臭味道熏得众人头昏脑涨。

    虽然事先已经看过了许岩的照片,文修之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现在亲身站在怪物的尸体面前,亲身体会到了那巨大体型所带来的压迫感——这种可怕的压迫感,非经亲身体会无法感受。站在它那巍峨的体型面前,文修之充分地感到人类的渺小和无力。

    看着巨蛇表皮上泛着青色的黑色鳞片,人们很容易地想象出,倘若这条巨蛇还活着的话,它将会拥有何等恐怖的破坏力,那是排山倒海的毁灭力量和震慑万兽的气势!

    站在巨蛇面前,众人都是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感受着那份令人窒息的震撼,心中莫名地恐惧——那是直接面对位于食物链顶端的恐怖存在而产生的动物本能,即使怪蛇已经死去了,但它残留下来的气息依然足以震慑众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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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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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的大明郡主介绍:
平凡的大学生许岩邂逅神秘少女朱佑香,
从此走上了不再平凡的道路,
开始了他震撼世界的神奇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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