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节 迎接
黄夕早上过来,一直留到了中午时分才离开,离开之前给许岩留下了各式各样的小手册和资料,她浅笑嫣然:“中校,这些都是去日本时候有用的东西,请您仔细看好了。”
许岩口中“哦哦”应是,可是等黄夕前脚刚出门,他马上就把那堆资料给扔进了垃圾桶——老子这趟过日本去,那是为了斩妖除魔的,可不是要陪日本官僚玩的。
第三天一早,天还没亮,许岩便和朱佑香便从酒店出发了。俩人匆匆到了京城的国际机场,在候机室跟黄夕会合了,三人经了安检,很快上了飞机。这是一架国航的班机,经过了三个多小时的航程,约莫在下午两点来钟,飞机便到了日本东京成田机场。
其实在飞机上,许岩就有了种异样的别扭感觉了,因为这趟飞机上约莫有一小半的旅客都是日本的旅客,所以飞机的广播也好,机上旅客的谈话也好,很多都是用日语来说的——无论是机舱里日本乘客的交谈或者飞机上的日语广播,在许岩听来,那纯粹就是一片“唧唧咕咕”的噪音来着,他连半句话都听不懂。
感受着这异样的气氛,许岩心头蒙上了一层阴影——在外人眼里,虽然自己被称为四局首屈一指的反恐专家、对付f病毒狂化症患者的高手,战绩累累,但他自家知道自家的事,自己的事迹有大半是吹嘘出来的——自己战无不胜的名头。多半是占了朱佑香的光。自己先前无论干什么,都有着国家力量的全力支持,才能战无不胜。
但现在。自己要去的,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国度,没有国家力量的支持,也没有朋友的帮助,甚至连语言都不通,自己等于是独力要完成狩猎恶魔的任务,这让许岩心里实在很没底。
他望了一眼身边的朱佑香——自打上了飞机。她就一直在闭目养神——看着朱佑香那平静的神情,玉容波澜不惊。许岩心中莫名地也有几分安定感。
现在,这个恬静沉稳的漂亮女孩子,已经成为许岩心里最大的支柱了。
中午二点,飞机降落在东京成田机场。飞机平稳以后,按照以往的习惯,许岩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来打开,手机上却显示没有信号。这时候,黄夕凑过来看了一眼,她立即就明白了,歉意地解释道:“中校,抱歉,出发之前我疏忽了。忘记提醒您了,因为手机制式不同,我们国内的电话号码在日本这边是不能用的——抱歉。这是我的疏忽。”
黄夕连声道歉,许岩倒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他摆摆手:“没什么,我们下去吧。”
一行人顺着出站通道出来,耳边听到的都是日本人“唧唧咕咕”的刺耳说话声,许岩心头一阵烦闷。在机场出站口。他看到几个西装革履的男女站在路边那边,有个年青女子手上举着偌大的中文牌子:“许岩先生”。
许岩领着黄夕等人快步走了过去。向那边几个人挥挥手,打招呼道:“嗨,我就是许岩。请问几位是。。。”
这几个西装革履的男女站在原地那边,有人在抽烟,有人在百无聊赖地张望着周围。许岩突然跑过去冲他们打招呼,这帮人当场都愣住了——那穿着白色风衣的举牌女子瞪大了眼睛望着许岩,眼睛里满是不可思议的震惊,还有那正站在墙边抽烟的男子,看到许岩跑过来打招呼,他“噗嗤”一声打了个喷嚏,手上的烟都掉了。
看到这帮人的古怪表现,许岩也愣住了,他回头望向黄夕:“黄夕,我刚刚。。。没什么失礼的地方吧?”
黄夕肯定地摇头:“没有!中校您的表现很正常。。。倒是古怪的是他们才是。”
说着,她走上前去,越过了许岩,用日语咕咕呱呱地跟对面的那几个人说了一通,双方日语对答了一番,说得又快又急,几个日本人显得很震惊的样子,不时地望向许岩,口中惊叹不止:“噢。。。索的是涅。。。喔~嗦嘎~~嗦嘎~~”
被几双好奇的目光盯视着,偏偏又对他们的说话连半句话都听不懂,许岩心中郁闷。倘若在国内,他早跑过去问个究竟了,但这时在国外,他还记得外事手册上的叮嘱:“要时时处处记得自己代表的是国家形象,表现要大方得体,不急不躁”,却是不好凑上前去插话打扰对方。
好在过了一阵,黄夕终于跟这帮人交涉完了,她先向许岩介绍一个穿着深色西装的人:“许中校,这位是我们驻日大使馆的人,张启中校——张中校是我们大使馆武官的助理,他是特意过来迎接我们的。”
张启中校约莫三十多岁,腰杆挺得很直。他年纪不大,理着短发,有一种不苟言笑的气质,不怒而威,神情很严肃。他认真地看着许岩,郑重地伸手过来跟许岩握手:“您好,许岩同志,我是张启,是我们大使馆武官的助理。大使馆的武官王力大校本来是要过来迎接您的,但临时有个重要的外事活动,王大校没法抽身,所以只能委托我来代为迎接了,还望许中校莫要见怪,王大校托我向您致歉了。”
来之前的路上,黄夕已向许岩解释过一些简单的外事规则了,国内有重要领导出国来公干时候,我们驻外的大使馆按礼节一般是要接待——起码接个机吃个饭帮安排个食宿甚至帮忙安排个向导什么的。不过,按照那不成文的规矩,能享受到大使馆接待的规格,所谓的“重要领导”一般都得副省部级以上的领导干部才有这个待遇了——不然的话,国内那么多的公款出国团。如果整天要招待那些科级处级的芝麻绿豆官,大使馆变身成旅行社都不够用。
但问题又来了,大使馆一般只接待省部级的领导的。就算许岩提了中校副团,但距离这级别还差得十万八千里呢,怎么也享受不到这待遇的——其中奥妙,还是黄夕在路上跟许岩解释的:许岩的这级别,在地方上顶多也就个副处级,按道理是没资格享受大使馆的接机待遇的。但问题是,许岩的单位可是总参情报部啊。驻外使馆的武官也是归总参的情报部管的,大家其实算是自己人。这样。大使馆武官来接许岩,那就是来接自己单位的自己人,那就不讲究什么级别了。
当然了,虽然说不讲究级别。但其实还是讲究的。虽然张启助理口口声声说武官王大校临时有空所以没办法过来接许岩,但大家都是心里有数,这话只是听起来很漂亮而已,其实跟当面说谎也没什么两样,真正的原因,还是许岩级别不够罢了——总不能让一个大校来迎接一个中校,那太不合规矩了。
许岩客气地说:“劳烦张助理您辛苦走一趟,我们很过意不去。”
张启笑着说:“许中校您这么说,那就见外了。说起来。我们都是一家人,既然在出了外国,那就更是自己人了。”
他笑容一敛。沉声道:“许中校,国内给我们消息,你是过这边来执行——交——流——任务的——”说到交流任务几个字时候,张启加重了读音,他目光大有深意地望着许岩,仿佛用目光来传达着某种暧昧的意味。
许岩也知道张启目中的深意——四局平时就是负责安全和反谍工作的。这种性质的工作,要来日本跟小鬼子交流?呵呵。大家自己人,那就心照不宣了。这位张启助理多半是认定了,许岩前来日本,是为了执行机密任务的。
“许中校您要执行什么任务,我们也不清楚。不过,国内也给我们大使馆打招呼了,要我们尽量协助许中校您的行动。所以,中校您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事,尽管跟我们说就是了。不管是要车要人或者需要其他协助,我们都会尽量帮忙的。”
张中校说得很客气,许岩也客气地说:“有劳张助理了。目前来说,暂时还不需要大使馆的协助——对了,我想问下,关于这阵子,日本国内杀人魔事件的相关资料,使馆这边可有搜集吗?”
听了许岩的问话,张启中校微微诧异。他沉吟了下,回答道:“许中校,杀人魔的消息,在日本是最受关注的新闻,我们大使馆这边自然也有注意的。只是怎么说呢,这方面的消息不属于我们的关注重点,我们关注的重点还是日本的政治和军事动向——比如日本自卫队和美国驻日美军的动向,还有日本国内的政治动态。
杀人魔方面的消息。。。我想下,那该归类到社会类的讯息里了,不是我们关注的重点,所以也没有注意搜查。。。中校您向我们要这方面消息的话,恐怕仓促之间,我们只能向您提供一些公开的资讯了——都是从报纸、电视和广播上能拿到的公开资料,未必有多大用处。”
“公开的资料都好吧,我先看下。。。尤其是先前关于吸血魔的资料,这个是重点,有关这方面的资讯,我也都需要。”
张启中校微微蹙眉,他沉声道:“许中校,您要的资料,我们整理一下,应该今晚就能给您了。不过恕我多嘴说一句。。。”他侧头望了一眼身后的人,低声说:“这方面的资料,你与其向我们要,倒不如向他们要。在他们手上,应该掌握着更多更全面的资料。”他微微侧头,瞄了一眼身后的人。
看着张助理神秘兮兮的,许岩也压低了声量,他凑近去,低声问:“他们是些什么人?”
“他们是东京警视厅的人,刑事搜查二课,异化事件对策本部的刑事警官。。。他们自称是这样。但我很怀疑,他们中间应该有警察厅公安九课的人,或者是东京警视厅里公安部的人,跟他们打交道时候,中校您自己可要多多留神了。”
张启中校凑近了许岩,他的脸在笑着,说的话语却是很严肃,在外人看来,像是他俩正在说着什么很亲密的悄悄话似的,大家也不好意思凑得太近。
许岩谢过了张启的提醒,他也不动声色地望了一眼张启身后那几名西装革履的男男女女,微微颌首:“我明白了——张助理还有什么要指示的吗?”
张启摆摆手,笑着说:“许中校客气了,您是国内过来的专家,我哪敢指示您啊。给我的命令是全力协助中校您——呃,那边的日本人好像等得不耐烦了,我们过去认识一下吧?”
俩人正要移步过去,许岩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他站住了脚步,小声问张启:“张助理,问您个事,不会见怪吧?”
张启沉稳地颌首,以那种外交人员特有的矜持和含蓄态度沉稳地说:“许中校,您请说。”
“这样,我就冒昧了:刚刚我过来时候,我注意到,您和这几个日本人,好像都显得很惊讶,不知这是为什么呢?是我这边有什么失礼的地方吗?”
听了许岩的问话,张启在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像是他没想到许岩会把这种问题问出口。许岩不安道:“张助理,如果我的问题涉及什么不好说的事,那就当我没问好了。。。”
“啊,这倒没什么不好说的,”张启露出了不好意思的表情:“这个说起来,该是我们失礼了。
因为从国内传过来的消息,说是国内情报部会派您过来,说到您资料的时候,国内通知我们说,您解决过多起棘手的异常事务案件,对处理这种案件有着很深的造诣,是很有经验的专家,功勋卓著的中校军官——当时看到那个资料,我们也好,东京警视厅也好,都以为你起码三四十岁了,甚至还有人以为你是个年纪很大的老头子了。
因为在日本自卫队这边,他们的论资排辈风气很严重,他们军官的晋升速度很慢的,一般能当到二佐级别的军官——哦,他们的二佐就是我们的中校——能当到这级别的军官,一般都是四十出头了,而且你还是这方面的‘专家’——在日本人这边,他们干什么事都得论资排辈,他们所谓‘专家’也是需要资历和岁数的,没有个四五十岁,那是不好意思称‘专家’的。
所以,许中校啊,你既然是部队里的中校,又被称为‘专家’,那我们和日本人那边都是先入为主了,以为你该是位——呃,年高德勋的老同志吧,大家也穿得很整齐很严肃地来迎接您,但没想到,突然有个年轻小伙子跑过来,跟我们说就是您——您这么年轻,看着就跟个没毕业的大学生都差不多,所以。。。呵呵,当然,这是我们少见多怪闹出来的误会,不好意思,中校您不必介意的。”
许岩苦恼地摸摸鼻子,他实在很想跟面前的这位张中校说一声,其实自己真的就是个没毕业的大学生。他尴尬地笑笑:“其实。。。呵呵,这个,还是怪我们来得太匆忙,事先的沟通没做好吧。”
张启中校很有涵养地笑了下,他领着许岩过去,领着他向几位警视厅的警官作介绍——不能不称赞一声,日本人的表面礼貌功夫还是做得很到位的,在许岩和张启对话的时候,几个日本人很安静地在旁边一动不动地等候着,站得笔直,彼此间甚至连交头接耳都很少。(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九节 分歧
(); 几个日本警官都是西装革履,看着跟大公司里上班的白领差不多,只是表情更严肃,气质看起来更冷一些,他们的衣领上都有个小小红底金字的徽章,许岩也不懂什么意思,可能是他们的标识。
看到许岩走过来,他们中间那个平头、干瘦的中年警官也迎了上来,唧唧呱呱地说了一通,黄夕在旁边立即进行翻译:“这位是东京警视厅搜查二课一系的系长中村矢也警部,他向许中校您表示问候和致意,欢迎您到日本来访问,表示您一路过来辛苦了,希望两国警方能在对付这些异常事务的处置上能多多地交流经验。。。他说请您多多指教,他在向您鞠躬致意。”
“黄夕,这个就不用翻译了,我能看得出来。”
“啊,不好意思,中校。”
看到中村矢也在向自己深深鞠躬,许岩忍不住吐了一句槽,然后也是躬身回礼——很自然的,他回礼的端正程度跟中村系长自然是没法相比的,也就是大概表达个意思而已。接下来,中村系长又叽叽咕咕地说了一通,他身后的几个男女纷纷上前来,向着许岩躬身行礼,他们自报名字和身份,都是东京警视厅搜查二课一系的警官,他们人太多,日本人的名字又古怪,许岩一时也记不清他们的名字和身份什么,只是大概听他们自我介绍时候好像是“主任”或者是“警部”、“警部补”、“巡查部长”之类的身份——日本警察系统的级别之复杂,并不亚于国内,许岩也搞不清楚他们到底谁大谁小。不过,按照惯例,介绍时候一般优先介绍高位阶的官员,许岩估计,中村矢也警部该是这帮人中间官阶最高的头目吧。
瞅着一个空闲功夫,许岩小声问黄夕:“黄夕,这个中村警部。。。按我们国内的警察,他大概相当于一个什么级别的官员呢?”
黄夕答道:“中校。警部大概相当于我们国内科级到副处级之间吧,中村矢也在警视厅是系长,放在地方警局就能当个分署长了。。。呃,大概相当于我们的派出所所长那样。”
许岩“哦”了一声。心中也是有底了:看来日本人不愧是深受中国文化熏陶已久的国家,他们也是深通官场礼仪的,知道自己是副团级的军官,他们就派来个副处级的警官过来迎接自己——可见中华文明源远流长博大精深,在全球发扬光大已是为期不远了。
中村矢也唧唧呱呱说了一通。许岩是半个字都听不懂,不过旁边站着的张启中校却显然是听懂了,他望向许岩,欲言又止。
许岩问黄夕:“黄夕,中村警部刚刚说什么了呢?”
“中校,中村警部表示,他已在东京的希尔顿饭店为我们订下了房间,希望我们能赏光下榻——”黄夕踌躇了下,沉声说:“不过,按照先前的日程安排。我们第一天的行程,应该是由大使馆这边负责的。张助理,是这样的吗?”
张启点头:“正是这样,按照我们安排,今晚,许中校该是在我们的大使馆休息,明天再由我们大使馆陪同着去警视厅那边拜会诸位长官再与警视厅的专家进行座谈研讨——当然,我们大使馆的住处,肯定是比不上希尔顿饭店的高档舒服了。不过,毕竟是自家人的地方。住起来放心些吧。
当然,这只是我们大使馆这边的安排,至于要怎么样,这个我们是主随客便。还是随由许中校自己定吧。”
张启说是这么说,但其实他觉得,许岩肯定是会选择自家的大使馆而不是希尔顿饭店的。道理其实很简单,因为许岩不是普通的官员,他还是出身情报系统的军官。他这样的人,入住日本人为他事先准备好的房间。那不但是政治错误,还是明显的低级错误——天知道那个房间里,日本人已经为他准备好了多少明的暗的窃听器了?对一个职业情报军官来说,怎可能犯下这么低级的错误呢?
许岩笑笑说:“这样啊?这样的话,既然警视厅已经定有宾馆了,那我就去住好了,就不麻烦大使馆的同志了。张助理,请代我谢谢王武官的好意了。”
许岩这么说,在场众人都是颇感惊讶,连那几个日本人都吃了一惊:他们固然是出口邀请许岩了,但却并没抱多大的希望。他们也知道,中国官员一向是很讲政治的,尤其是当前中日之间关系恶化的情况下,很难想象一个中国的情报官员会推掉自己大使馆的邀请,而住进日本人为他准备的住处。
张启助理微微蹙眉,他忍不住出口提醒许岩:“许中校,这件事,您是不是再考虑一下?”
许岩大咧咧地摆摆手:“不用了,我已经考虑过了,就这样定了吧——当然是希尔顿酒店比大使馆的房间来得舒服,这还用考虑吗?”
听到许岩这话,张助理的一张脸险些当场就绿了,他转过了头,不再正眼看许岩一眼了,心里满是懊悔——这小家伙不知是哪家的崽子,小小年纪就混进了情报部当了中校。亏得自己先前还为他担心提醒了他一句,现在看来完全是多余的。
这小崽子外表看着还像模像样的,对答什么的还能凑合,但一碰到事情,他马上就暴露出草包本质的现形了——在这么重大的问题,小崽子居然考虑的是去哪家酒店比较舒服!
想到这里,张启都恨不得当场骂娘了——其实自己早该发现了,这家伙,出国公干时候身边还带着两个漂亮的女孩子,这摆明是哪家阔少爷到日本来游玩了,哪是来正经干事情的人哪?国内这些纨绔真是越玩越不像话了!自己真是瞎了眼,先前还把他当做真的正经来出来办差的情报官员了!
放这样的草包出来跟日本人交流,他自己丢丑也就罢了,只怕到时候丢了国格,到时候,那责任谁来负?
心中怒极,只是出于外交人员的涵养和修养,张启中校还是克制了自己,只是微微眯起了眼睛,他冷冷地说:“那好吧。既然许中校你坚持,我们大使馆这边也不好勉强,就由你的意愿来安排吧——我们尊重许中校你的看法,不过这件事。我们是要跟国内汇报一声的。”
听到张助理这么说,黄夕脸色微变——她是知道张助理这句话分量的。她走近了许岩,低声跟许岩说:“中校,这个事,我们是不是该听使馆的意见好了?我们出门在外。是应该遵从当地使馆的意见的。”
黄夕没想到的是,平时都很随和的许岩,这次却是固执自见,他摇头说:“抱歉——我感谢大使馆和张助理的好意了,但这次,我们是有原因的。”
尽管有涵养,但张启还是被气极,闷哼了一声——这王八蛋有个屁的原因,还不是想着住进高档酒店里吃喝玩乐?
不过许岩怎么样,他毕竟是情报部的人。他到日本来公干,自己作为大使馆只能提供协助和建议,却没办法干涉他的举动。
张助理很公事公办地说:“既然许中校这么决定了,那我们尊重你的意见——既然许中校不跟我们回大使馆了,我们就不妨碍你的工作了,这就回去复命了,我们后会有期吧。”
看着张助理匆匆离开的背影,黄夕眼中隐有忧色——黄夕实在想不明白,许岩为什么要选择住日本警视厅提供的酒店,而不入住大使馆。这样不但得罪了大使馆。也为自己将来的前程留下了一个隐患。
看着黄夕讷讷的,欲言又止,许岩心下苦笑——他虽然不是官场中人,但黄夕能想到的事。他也是多少能想到的,他知道,不选大使馆而选日本人的酒店,这肯定会留下一些隐患的,但问题是,他没别的办法——入住大使馆。这固然是合乎规则也安全了,但问题是,自己的自由也被限制死了。
在大使馆里进进出出,都由使馆的人员陪同着,自己去哪里都不方便,根本没有自由活动的空间,怎么去找那个吸血魔幼体?
倒是入驻日本人安排的住处,自己毕竟是来访的客人,有这个身份,警视厅不可能把自己跟得太紧,自己倒还能获得一点自由活动的余地。
许岩志在修道,倒不是很在意仕途如何,只是觉得辜负了张助理对自己的一番好意,他颇觉得有点过意不去罢了。
中村矢也警部上前来,对着许岩很严肃地唧唧呱呱一通,黄夕及时地翻译:“中村警部说,许先生能选择入住警视厅准备的饭店,这是他们的莫大信任,他们感到十分荣幸。他说,他和他的同僚会竭尽全力地为许先生服务,用最大诚意保证这次的交流能圆满成功。”
对着一脸严肃的中村矢也警部,许岩实在不知用什么表情回应他了。他尴尬地笑笑,对黄夕道:“请告诉中村警部,我也很期望着这次的交流活动能顺利完成。”
俩人寒暄了一阵,中村矢也便邀请许岩上车。一行人朝着酒店那边开过去。一路上,大家都没有谈什么正事,只是许岩是第一次出国,看着两边的街景颇有些好奇。
在许岩看来,若论城市的繁华,东京比起自己见过的国内的大城市如京城也好不到哪去,就是这里好像干净些,空气呼吸起来感觉要好些,他们的天空不像京城那样灰蒙蒙的一片,还能看见蓝天和白云。还有,东京的汽车看着也很多,但车流很有秩序,并没有出现堵车的现象,可见日本人在城市交通管理方面还是很有经验和效率的——其他的,许岩走马看花,也看不出什么特别的了。
警视厅为许岩定的酒店是在新宿区的希尔顿酒店,为此,中村矢也也还特意向许岩道歉,他说他们先前也考虑过安排在东京湾的希尔顿酒店,因为那里的夜景更漂亮,但新宿区的希尔顿酒店比较靠近警视厅,为了大家沟通和工作的方便,最终还是安排在新宿区的希尔顿了。他为自己擅作主张向许岩道歉,许岩连说无妨,久闻新宿也是日本国内的繁华地区,自己有此机会亲身游览还是很高兴的。
一路上,中村矢也警部始终表情严肃,说话很少,许岩也是初次经历这种外交场合。心里惴惴的怕说错什么不该说的话,也是很少主动开口,所以大家一路上都是说些不咸不淡的废话,也没有谈到正事。
几位警视厅的官员一直把许岩送到了酒店的大堂。这时候,中村矢也才向许岩提出,为了方便许先生在日本境内跟警视厅的联络和沟通,警视厅这边想安排俩位联络官伴在许岩身边陪同,专门帮助许岩跟警视厅之间的沟通。也可以照顾许岩在生活起居。
说着,仿佛是生怕许岩误会他们有什么别的意图似的,中村矢也特意指出,他们只是住在隔壁的房间,平时不会妨碍许先生的生活,不过许先生若是要找他们,只需到隔壁敲门就能找到他们了,很方便的。
许岩和黄夕对视一眼——警视厅要在自己身边安排人,这件事早在预料之中了。无论是出于待客之道的礼貌也好,或者出于监视的目的。这事都并不为奇,倒是中村矢也这样坦白地说出来,倒是颇让许岩意外——许岩还以为,警视厅的监视人员该是鬼鬼祟祟地躲在附近的哪个电话亭里用窃听器偷听自家的说话呢。
知道这种事是躲不开的,许岩很大方地同意了:“好。这样的话,就辛苦诸位了——不知是哪两位先生担任我们的联络官呢?”
中村矢也回头冲着部下们唧唧呱呱地吼了一通——不知道是否错觉,许岩总感觉,这位中村系长在对部下说话时候的语气好像很可怕,跟自己说话时候对比,那声调像是陡然提高了一个等级。那语气很不善——虽然许岩听不懂日语,但看中村那严厉的表情,估计也不是什么温馨人心的话语。
在中村的怒吼声中,两名年青的一男一女走上前来。他们向着许岩深深鞠躬,叽叽呱呱地说了几句,黄夕及时地跟许岩翻译:“这位男的是雾岛谦警部补,这位小姐是安晴织子巡查部长,他们都是中村先生的部下,都是在搜查二课一系的刑警警官——他们在说请多关照。”
许岩也躬身回礼:“二位。多有辛苦了。”
他打量着面前的俩人,那位安晴小姐看着倒是很普通,一身深色的职业裙装,相貌清秀,就像那种很普通的OL女郎一样,往人群中一站就看不出什么特色来了。
倒是那位男警官雾岛谦显得很特别,他瘦长脸,穿着一身深色风衣,个子又瘦又高,足足高过了许岩一个头,头发很长又浓密,乱蓬蓬的,那头乱发让许岩想起了先前在网上风靡一时的乞丐王子,他的脸边长着胡子茬,显得很沧桑,眼睛却是很亮——他那造型,让许岩想起了小时候看过的一本漫画书叫《侠探寒羽良》的,那主人公大概就是这个模样了,显得很酷又沧桑的感觉。
中村矢也还有别的事,约好了明天到警视厅对策本部去开交流会的事之后,他们就告辞离去了。看到中村矢也走了,许岩不觉长舒了口气——他做完这个动作,才发现,除了自己以外,几乎所有人都在做伸懒腰和舒展长呼吸的动作,尤其那位雾岛警部补,他的动作更是夸张,一边舒展腰身一边打了个长长的呵欠。
看到许岩在注视着他,雾岛谦有点不好意思地收敛了手臂,跟许岩对视一笑。
一时间,俩人都是会意地一笑——中村矢也警部给人的压力太大了。他那张板着的脸搁在这里,整个现场的空气仿佛都稀薄了几分,大家连喘气都不敢大声喘。看着这位雾岛谦刑事这样的表现,许岩便知道,中村矢也警部平时大概是对部下很严厉的,部下们对他甚有恐惧。
许岩摇摇头,笑说:“摊着这样一位上司,怕是不好受吧?”
听着许岩口无遮拦,黄夕干咳一声:“咳,中校,这个,我们不好乱说人家的事吧。”
许岩也有些后悔了,但他还是嘴硬地道:“没事的,我看他们也不懂中文,只要你不翻译过去就没事了。”
许岩话音未落,那位雾岛谦警部补对他咧嘴一笑,露出了洁白的牙齿,他用清晰的普通话说:“不好意思,许中校,我是懂中文的~~您说得很是,中岛矢阁下确实很让人头疼,不是吗?”
许岩惊讶地看着对方,失声道:“雾岛警部补,你懂中文?”
雾岛点点头,很认真地跟许岩解释过:“我小时候跟父母一起去过中国,还在沪海读过书,所以能听懂一些中文——说得不好,让许桑见笑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节 案情
(); 许岩由衷地感慨说:“不不,雾岛君说得已经很好了——如果是在国内,你不说的话,我们都想不到你会是外国人。”
雾岛谦咧嘴笑笑,微微躬身:“许桑,您过奖了。”他像是不想多说自己的事,主动帮许岩拿起了行李,说道:“许桑,我送您上楼回房吧。”
雾岛谦走在前面,许岩和黄夕对视一眼,都是会意于心——刚刚大使馆的张助理提醒过,警视厅那帮人中混有中国课的公安警察。而这位雾岛警官能说中文,这不能不让许岩怀疑起他来了——十有**了,这人该是日本方面派来监视自己的情报人员吧?
一行人上了十一楼,警视厅为许岩订的房间。警视厅的准备工作做得很周到,他们事先已知道了许岩一行人的人数,特意为许岩等人订了并排在一起的三个房间。他们把许岩送到房间,很客气地请许岩好好休息,他们就要离开了,但许岩叫做了雾岛谦:“雾岛警部补。。。”
雾岛谦微微躬身:“嗨依!许桑倘若不见外的话,不妨叫我雾岛君就是了——我们都是这么称呼朋友的。”
许岩心想你这个中国课的死特务,谁跟你是朋友:“那,雾岛君,能麻烦您一件事吗?”
“嗨依!许桑,我们的任务就是为您服务,请您吩咐吧!”
一时间,尽管明知对方居心不良,许岩还是为对方那干脆利索的气概心中暗暗叫好,他肃然道:“雾岛君,你知道的,我来贵国,是为了与东京警视厅交流关于异常事务的处置事宜。。。”
“嗨依!许桑您辛苦了,我们愿竭尽全力、付出最大诚意来完成这次双边交流会——不知许桑需要我们做些什么呢?”
“关于贵国的异常事务案件,我想了解些一些资料,不知警视厅能否提供呢?”
雾岛谦和安晴织子对视一眼,然后。雾岛谦微微蹙眉:“许桑,您要求提供这方面的资料,这肯定是没问题的。但有关于异常事务案件的资料非常繁杂,光是在警视厅内部。关于这方面的案卷,足足就有一百多个案卷,堆了两个大房间。许桑,您希望得到什么样的资料呢?能否给我一个明确的范围和要求呢?”
许岩微微沉吟,然后。他沉声道:“雾岛君,我们对贵国刚刚发生的吸血鬼案子比较感兴趣。。。不知关于这个案子的详情,你能否给我透露一些资料?”
听到许岩这么说,雾岛谦一愣,他露出了愕然的表情,反问道:“许桑,您是要了解吸血鬼的案子?”
“正是——这案子有些什么特别的、不方便透露的地方吗?”
雾岛谦摇头,他突然笑了起来:“倒是没什么特别的,我只是奇怪,事情为什么恰好这么巧——许桑。在搜查二课一系那里,关于吸血鬼系列杀人案的案子,恰好我就是承办人之一。。。这个案子,您找到我就算找对人了。”
随随便便找个人就碰到了案件的知情人,许岩也是很意外,他脱口说道:“雾岛君,你不是中国课的公安吗?怎么也管这种刑事案?”
雾岛谦诧异道:“谁说我是中国课的公安?许桑,您弄错了吧,我明明是搜查二课的刑事。”
反正都说漏嘴了,许岩也不在乎了。他笑眯眯地摇晃着手指:“no,no,雾岛君,说谎可不是好事来着。你一个普通的刑事,怎么能说这么流利的中国话?”
雾岛谦哑然失笑,他说:“原来是这样。。。许桑请不要误会,我真的是搜查二课的刑警,不是公安部的。不过说回来,我跟中国真的有些渊源的。。。”
“哦。怎么说呢?”
雾岛谦沉吟道:“这个事,说来就话长了,我本来在刑事部搜查四课工作,专门应对外籍人士有组织犯罪,后来又被调到有组织犯罪的对策部第二课——也就是俗称国际课。因为我熟悉中文,所以我专门应对和处置在日本的中国籍有组织犯罪事件——说白了,就是专门跟那些中国籍帮派人士打交道,比如福清帮、上海帮、三合会这些外籍帮会,我跟他们都能说得上话。
后来,杀人魔事件发案以来,警视厅命令由搜查二课来负责组建对策本部。因为看中了我跟那些外籍帮派的熟悉,需要通过我的渠道来跟那些外籍帮派人员沟通,所以又把我调到杀人魔的对策本部来。这次要迎接许君您,因为我懂中文,上头又把我派来担当许君您的联络官。
许桑您如果要了解关于吸血鬼的案子,找我就是最好了,我恰好就经手吸血鬼的案子,我到过好几处现场,检查过受害人的遗体——有什么需要了解的,您只管问我好了。
当然,许桑如果知道这案子的相关线索,也请您务必不吝指教,指点我们早日破案——这个,拜托了!”
雾岛谦深深鞠躬,许岩也是低头回礼,他打开了自己的房门:“雾岛君,倘若不嫌冒昧的话,能否进屋来谈下?”
雾岛谦微微踌躇,这时候,许岩和黄夕都注意到了,雾岛谦微微侧头,很隐蔽地朝另一位联络官——他的那位女同事瞅了一眼,那女联络官很轻微地点了下头。
一瞬间,许岩和黄夕交换个眼神,都是心里有数:原来,在这两人当中,真正拿主意的不是这位看起来很有性格很引人注意的雾岛谦,而是那位一直不说话也不怎么引人注意的女警员安晴织子!
而黄夕的头脑更灵敏些,从雾岛谦这个小动作里,她立即还想到了一件事——这位安晴织子小姐,她应该是懂中文的!因为刚刚,许岩和雾岛谦都是在用中文在对答,如果她不懂中文,那她不可能听懂二人在说些什么,也不可能立即就做出了应答反应。
原来,在这俩人中间,这个不起眼的女警官,才是来自情报部门的公安警察。
在来日本的路上,关于日本的警察体制。黄夕也给许岩做了简单的介绍,许岩也是马马虎虎略有了解:日本的“公安”警察与国内的公安不一样。警视厅公安部,它名义上是东京警视厅下属的一个部门,实际上是直接接受日本政府领导的情报机关。负责收集情报和反间谍的国家安全工作。日本的“公安警察”实质上是负责国家安全和情报事务的秘密警察,远比普通的刑事警官权力要大得多。
如果要类比的话,日本的普通刑事警察,那就跟国内的公安局刑事警察差不多;而他们的公安警察,就跟国内的国安或者情报部这样的特殊情报部门差不多吧。
大概是从自己的同伴那里得到了允许。雾岛谦很爽快地同意了许岩的邀请:“这样,多有叨扰了,许桑。”
一行人进了许岩的房间——其实也就是警视厅帮着许岩订的宾馆套间,许岩说是主人,其实进房里什么都不懂。好在警视厅出手还算阔气,帮着许岩订下的是一个包套标间,除了卧室以外还有一个很大的、包括酒吧台的客厅,许岩用来招待客人,倒也不显得局促。
许岩打开冰酒柜,看到里面装着几瓶洋酒和可口可乐、橙汁之类的饮料。上面的牌子都是英文和日文的。
知道这种高档宾馆提供的饮料肯定是价格不菲的,但这是日本警视厅出的钱,许岩也犯不着帮他们节省开支,他很大方地从酒柜里拿出了几瓶洋酒和饮料出来,搁在了桌子:“来,雾岛君,织子小姐,来为我们有缘相识,大家先干一杯——喜欢喝酒还是喝饮料,大家自选就是了。我不勉强的。”
许岩不懂酒,可是雾岛谦明显是懂的。看到那些洋酒的牌子,他的一双眼睛顿时发亮,用一种很欢喜的语气说道:“啊。这是正宗的XO酒啊——许桑的气概真是大方,不愧是从中国来的武官啊,就跟传说中的好汉一样豪爽。真是太感谢了,既然许君这样诚意邀请,那我就不客气了!”
许岩忍住笑,心想亏得外事部门特意发下小册子让自己注意国格人格呢。看来,在日本要想为国争光那真是再容易不过,只用请他们喝酒就是了。只要一瓶好的XO,没看到雾岛谦就立即恭维起自己是豪迈之辈了,顺带着连祖国也跟着争光了。
他谦虚道:“哪里哪里,我初来日本,什么都不懂,劳烦雾岛君对我多多指点了——来,干杯吧。”
众人围着小吧台,几杯洋酒下肚,大家都感觉浑身发热,开始兴奋起来了。这时候,许岩才旧话重提:“雾岛君,关于贵国的吸血鬼案子,能否介绍一下呢?”
几杯小酒下肚,雾岛谦满脸通红,神情显得很亢奋。他连连点头,“嗨依嗨依”地应了好几声,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小笔记本,翻开了几页,脸上却是换了一副严肃的表情,沉声道:“嗨依!许桑,吸血鬼的案件,我们有记载的,东京地区的第一次发案是在去年的十一月十五日,发案地是在新宿三丁目站旁边的一家便利店内,受害者有两个人,是便利店的店主山本太太和她的女儿,两个受害者,一个四十二岁,一个十一岁,死者状况是全身血液和体液被吸光后卷缩成一团干尸。。。店主老板木村当时没在家,回家以后发现凶案现场,于是报警——当时对策本部还没有成立,受案的三丁目警署把店主木村列为了重要嫌疑人,弄错了侦查方向,直到一个月后才查明,店主并没有作案时间,但这时候,已浪费了很多时间。
十一月十七日,案件再次发生。这次的凶案现场,是在日比谷公园被巡查的警员发现的,在公园的角落里又发现了五具干尸,其中三名干尸的身份已被确认,是在公园里留宿的流浪汉,还有两个死者是在公园里约会的情侣——死者状况和先前的那个便利店凶案现场一模一样,都是全身血液和体液被吸光后卷缩成一团干尸。
十一月二十一日,吸血魔再次犯案。这次是在六木本的一家小情人旅馆里。。。呃,我忘记那家宾馆叫什么了,不过记得这次的受害人是宾馆两个房间里的情侣,一共四人。。。因为那家情人宾馆是属于福清帮的地盘,我被临时抽调过去跟他们交涉,所以到过第一手现场,亲眼见过那些死者的模样。啧啧,那可真是太诡异了。一个一米七几的成年男子,死后就缩成那么干巴巴皱忽忽的一团了,连法医都被吓住了不敢动手查看。。。
我亲眼看过现场,房间的门锁、窗户完好。都被反锁着,凶手到底是怎么样进去房间?凶手连杀几人,为什么其他房间的客人一点声响都听不到?为什么受害人没有呼喊救命?这些问题,现在都没查清楚,现场也没能检出有效指纹来。我们也不知道那凶手是怎么办到的。”
说到这里,雾岛谦显出了恐惧的神色,他不自觉地望向了宾馆的房门,仿佛也在担心有个怪物会突然破门而入地杀进来。然后,他又说了几件案子,都是跟上面这些吸血鬼案件类似的,但许岩和黄夕都注意到,随着案子越发越多,受害人的数量也是越来越多。开始时候,案子只有一两个死者的。但到了后来,死者已经达到三四十人之多了。
许岩说道:“我看过贵国政府的公告,说这些吸血鬼案件是一些有心仿效吸血鬼的恐怖分子做的案,其实并不是真正吸血鬼做的案——对这个,雾岛君你是怎么看的呢?”
雾岛谦嗤了一声,很是不屑地说:“政府说的,完全是骗人的——要把一个一百五十多斤的成年男子全身血液给吸干净,决计不可能是一般人类能做到的。”
“现代科技那么发达,这种事说不定有什么特别的办法能做到呢?”
雾岛谦摇头:“许桑,这是完全不可能的——要把一个人的全身体液给吸光。这种事一个人或许有可能做到;但要把三十多个人的血液体液全部给抽干,这就不是一个人能做到的事情了。。。肯定是某种超自然的力量犯案!”
许岩反问道:“或者,凶犯也是有组织的呢,他未必是一个人呢?”
雾岛谦露出了不以为然的表情。像是他是对许岩提出这么浅显的问题感觉嗤之以鼻、不屑一顾的样子。
但他还是彬彬有礼地答道:“许桑,谢谢您的指点,但关于群体犯罪的可能,对策本部也考虑过。当时,我们主要怀疑的是东京地区活跃的各种地下邪教,还有一些以仿效吸血鬼文化出名的狂热团体。对他们做过了一些调查——但事实上,我们完全找不到这方面的线索,也听不到任何消息。
要知道,如果是群体犯案的话,哪怕是组织再紧密的组织,他们多多少少都会露出一点风声和痕迹来的,比如他们事先总要准备武器,要在黑市上买上几支‘喷子’,或者有人在酒吧里喝多了跟舞娘吹牛说自己要去干一单很酷的大买卖——但这样的线索或者消息,我们一点都搜集不到。如果是团体犯案的话,他们是不可能不透露任何风声的。
因为这案子存在着重重不可思议之处,所以,警视厅把它也列入了异常事务处理对策本部一同处理。”
许岩摇头说:“雾岛桑,一个强壮的成年男子在一个晚上偷袭杀掉三十多个人,再用某种特殊的手法造成了他们的体液迅速消失——比如某种特殊的药物就能造成这样的效果,这种可能还是存在的吧?恕我直言,贵国的对策本部这样判断,是否过于。。。武断了些?”
许岩这么说,黄夕在旁边微微蹙眉——这样直言不讳地指责对方警方的决策失误,这在外事交往中是很大的忌讳。她在旁边不住地给许岩打眼色,却见他装着没看见,恍若不闻。
果然,听许岩这么一说,脸红扑扑的雾岛谦忍不住了,他抬高了声量:“许桑,吸血鬼案件,绝不是普通的刑事案件!总公司为什么要把吸血鬼犯案纳入异常事务范畴里?就是因为在今年的一月三日晚间,他又犯案一次,这次的受害人达到了二十多个人。。。不过,这,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您知道,那犯案的地点,那是在哪里吗?”
许岩心平气和地问道:“请教,是哪里呢?”
这时候,安晴织子小姐偷偷扯了下雾岛谦的衣裳,仿佛是在阻止他继续说下去,但雾岛谦已是酒力上涌不管不顾了,他挣脱了安晴的手,大声地嚷道:“那是在警署里!是在涉谷的二丁目警署发的案!那天晚上,二丁目警署里值班的警员、守卫还有在警署里被留置的嫌疑人,一共二十五人,全部遇害!我们检查过现场,其中有五个刑警和两个当班的警卫,他们身上都是带着枪的,但纵使这样,他们还是全部遇害了,尸体全部被吸干了血!”(未完待续。)
第两百零一节 机密
(); 雾岛谦挥舞着手臂,很激动地嚷道:“我是到过现场的,我亲自检查过现场,有三个警员,他们在遇害之前已把枪里的子弹全部给打光出去了,现场我们却找不到那些弹头——许桑,您明白吗?他们已经击中了敌人,但我们碰到的,也是跟杀人魔一样的,用枪械无法对付的怪物!”
许岩和黄夕对视一眼,双方都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震惊:“雾岛桑,你说,有一个警署遭到了袭击,全部警员遇害?这不会是真的吧?为何我们都没听到这方面的新闻报道?”
“这案子刚发案,公安部立即就接管了(雾岛所谓的公安部,是指着警视厅内设的公安部,是属于公安警察,不是刑警序列),他们对外封锁了消息,不让媒体采访和报道,所以外界不知道。”
许岩哂笑道:“我还以为,贵国是民主国家,是完全新闻自由的国家呢!原来也有封锁消息暗箱操作这种事情吗?”
许岩话中暗含嘲讽,讥讽日本一贯历来以民主自由国家自居,话一出口,许岩自己就后悔了——何必呢?这位雾岛谦警官对自己还算客气,透露情报也算坦诚,自己何必为了图一时嘴皮子快活,这样节外生枝地刺激对方呢?
许岩暗暗警醒,这也是自己当习惯**丝了,一些坏毛病和习惯自己都没感觉,已经习惯尖酸刻薄的风格了——自己平白无故恶心人,只会平白生出睚眦来。这种损人不利己的蠢事,自己今后还是要少做,要学学文修之,甚至要多学学司徒笑,他们都有那种朗朗大方的气质,待人处事不卑不亢,即使司徒笑是自己的情敌也好,但跟他相处,总让人感觉令人如沐春风。
许岩在暗暗懊悔。雾岛谦警官却像是对许岩的讥讽完全没感觉,他点点头,很自然地应答道:“是啊,许桑您说得真是一点不错。我们日本国。表面看着是很堂皇,民主啊、自由、人权、选举啊,这些虚的幌子喊得很起劲,但事实上,那真只是表面好看而已。实际上啊,真正掌控咱们日本的,还是那些政界大佬和几个大财团。什么新闻自由啊之类,那真是信不过的,政府其实有很多黑幕操作的。”
许岩哑然失笑:日本人的性情和脾性,还真跟国人大不相同啊。国人最是好面子,几个熟悉的朋友聚在一起,大家通常爱干的事就是骂官员**骂社会道德沦丧——但这只能是国人自己骂,倘若是在国内,有哪个老外敢这样当面批评中国人官府**不讲人权。在场的国人就算不跟他当场吵起来,估计也会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看。
但日本人,他们好像真没什么国家荣耀感的观念,听到外国人批评本国,他们甚至会跟着一起附和着去批评。
看着雾岛谦这么好说话,许岩反而感觉不怎么好意思了,他反倒帮雾岛谦解释道:“雾岛君,倒也不是这么说的,**这种事,其实全世界各国都在做。贵国这样做。也是为了避免造成社会的恐慌吧,这也说不上坏事。”
“哦哦,“雾岛谦露出了钦佩的表情:”不愧是从中国过来的武官,这眼光。真是了不起!其实我们也知道,放任这些恐慌报道泛滥成灾,确实会引起社会的动荡不安,但没办法,我们刑警是没办法进行新闻管制的,只有公安委员会才有这个权力。倘若我们日本那边也有像贵国这样行动力的话。现在的局面恐怕不会那么糟糕了吧。”
“雾岛桑客气了,但我们还是说回正题吧——”
“请问雾岛阁下,贵国警署的这次发案,具体是在一月的哪一天呢?”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转头望了过去:因为说话的人不是许岩也不是担任翻译的黄夕,而是若即若离地坐在众人身后的朱佑香。方才在双方做介绍的时候,因为朱佑香的身份尴尬,黄夕只是简单地把她介绍为“许中校的朋友”,日本人也只是把她当成跟许岩一起来日本托着公费出差的名义趁机来日本游玩的亲友团成员,对她并不如何在意。
但现在,这个被众人当做背景的花瓶突然出声了,众人都是颇感意外——虽然没有规定说花瓶不能开口说话,但在商谈这种要紧正事的时候,旁听的女人突然胡乱插口,这种事无论是在国内还是国外都是比较忌讳的。尤其是在日本,这边还是很讲究男尊女卑的规矩的,男人在商讨正事的时候,女人插话是大忌。所以,听到朱佑香的突然问话,雾岛谦的第一反应不是回答,而是先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又把目光投向了许岩,也不吭声,仿佛在用目光在督促许岩:“许桑,你自己的女人这么没礼貌没规矩,您也不管教管教?”
如果真有可能,许岩也很想“管教管教”朱佑香,但问题是,他明白得很,如果真有什么问题,那个被管教的人可绝不是朱佑香。他干咳一声,装着没看见雾岛谦的眼神,低头专心地喝起水来。
安晴织子小姐若有所思地看看许岩,又看看朱佑香,她微微扶了下眼镜,轻轻点头,低着头也不知在想什么。
沉默僵持了一阵,那位雾岛谦不见到许岩出来干涉和打断,他微微惊讶,却也不好失礼,对着朱佑香微微颌首,出声道:“朱小姐,那是今年一月三日晚上的事了。”
“一月三日?”朱佑香微微蹙眉,她问道:“雾岛君,这个,您能确定吗?”
雾岛谦抬高了声量,他自信满满地说:“朱小姐,请相信日本警官的能力,这么简单的事,我是绝不会搞错的。”
但话是这么说,他还是翻开自己的笔记本看了一下,然后点头:“嗯,就是这样了,是一月三日,没错的!”
确认了这天的日期,朱佑香微微蹙眉,又问:“那,请问雾岛桑。这个吸血魔,距离现在最近的一次犯案,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呢?”
这次,雾岛谦的回答来得更快。他说:“吸血魔最近的一次犯案,那是在三天前的东京三丁目街区的一家中国料理店里,时间是晚上的八点多钟,当时正有几桌客人在店里吃饭,包括客人和员工在内。受害者一共有四十二人——活口,照样是没有。”
听雾岛谦提到“活口”这个词,许岩才注意到,自己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他问到:“雾岛君,请问,吸血魔这样作案多起,难道,他就一点痕迹和证据都没留下来吗?我听闻,贵国的监控摄像头是很密集的。尤其是在警署、宾馆这种地方,应该有监控视频的存在吧?那吸血魔敢在这些地方犯案,贵国的监控系统,难道就没能把他的形象和犯案时候的记录给拍下来吗?他的整个犯案过程,为什么就不能拍下来呢?”
“许桑,这个问题。。。。”
听许岩提到这个问题,雾岛谦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下,眼里露出了一丝恐惧之色。他犹豫地望向了那位安晴织子小姐,这时候,大家就是再不懂事。也该明白,这位沉默寡言的安晴小姐,才是俩人中那真正主导的人。
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安晴织子倩倩地站起身。她对着许岩深深鞠躬:“嗨,许桑,您的这个问题,因为牵涉到《特定秘密保护法案》上所规定的机密事宜的相关内容,所以,除非得到公安部高级长官的授权。否则的话,雾岛君和我都是无法回答的——对不起,没能帮上您的忙,真的很抱歉。”
安晴织子说得也是中文,虽然说得语音有点怪异,但确确实实是中文,大家都能听得清楚。她这么一开腔,众人都是心里有数了——这日本女郎等于用这种方式向他们坦诚,她确实是来自警视厅公安部的公安谍报警察。
这位安晴织子小姐到底什么身份,许岩倒不是很在意,他在意的,是她所说的内容——自己问的问题牵涉到什么特定秘密保护法案?这倒是奇怪了,按照方才雾岛谦所说的内容,好像很坦诚了,犯案的所有细节都肯说了,为什么在监控视频这些枝节琐碎问题上却是突然不肯说了?
许岩心中疑惑,但既然对方明摆着说这事牵涉到国家机密不方便透露,他也不好再追问下去了,但这时候,朱佑香却是自己开口了:“雾岛先生,安晴小姐,贵国所谓牵涉到机密事宜——莫非,在监控摄像仪里,你们发现了某些匪夷所思之事,发觉犯案的凶徒是某个不可思议之人?”
朱佑香此言一出,安晴织子和雾岛谦都是身子一震,脸上流露出震惊之色。
安晴织子深深地望着朱佑香,她客气地问道:“请问,朱小姐,关于我国的吸血魔一案,您是否知道些什么东西?”
朱佑香轻轻摇头,笑而不语。
安晴织子和雾岛谦对视了一眼,然后,他们起身对着朱佑香深深鞠躬:“朱小姐,您所言太过高深,我等愚钝不解,能否请朱小姐帮助我等解惑?”
朱佑香淡淡一笑:“不好意思,雾岛君,织子小姐,你们所询问之事因为牵连到我国的机密事宜,所以除非得到我国高级长官的授权之前,许中校和吾都无法回答这个的——对不起,没能帮上您的忙,真的很抱歉。”
朱佑香淡淡一笑,笑容里说不出的矜持,带着几分淡淡的讥讽味道。
谁都看出来了,朱佑香现在是明摆着是要报复,报复刚刚安晴织子不肯回答许岩问话的仇。在场众人都是在心里苦笑:这位朱小姐的性情,真是女孩子脾气,一点亏都不肯吃啊!
雾岛谦和安晴织子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无奈:朱佑香是年轻女孩子,又没有正式的官职和身份,她耍女孩子脾性无妨。但自己是日本警视厅派来跟中**事情报部联络的联络官,自己的一举一动代表着东京警视厅甚至是日本国的体面,却不能学对方那样肆无忌惮地耍赖。
看到朱佑香让日本人吃了一个软钉子,许岩心下顿时大爽,他也不出声帮忙解围,而是笑吟吟地看着两个日本警官,一副很有热闹好看的样子。
安晴织子犹豫了下,她站起身对许岩说声:“抱歉,许桑,我要去补个妆。”
许岩微微欠身。道声“请便”,安晴织子地快步出去了。很快,许岩以自己敏锐的耳力听到了,安晴织子在走廊里唧唧呱呱的打电话声——事实上。这件事谁都很清楚,她压根不是去补什么妆,而是着急地把这个突发情况给汇报上头,请示上头该怎么办了。
安晴织子的这个电话打了好久足足十几分钟,然后。她一身疲惫地回来,对着许岩微微躬身:“嗨依,许桑,我已经请示了公安部的长官,他们同意对您披露关于吸血魔案件中的细节和机密情况。。。也希望您不吝与我们分享贵方所了解的情况,是否可以呢?”
小日本开始躲躲闪闪不肯说,直到看到许岩这边好像也掌握了一定的情报,他们才肯双方交换信息——老实说,对于日本人的这种小家子做派,许岩是很鄙视的。但他也知道,这种以情报换情报的交流方式,在国际情报界是很流行的——世上除了空气,哪有免费的东西?日本人不过是把这种过程做得比较**裸惹人讨厌罢了。
许岩好整以暇地说:“安晴小姐,其实,对于交换情报,我们这边的兴趣并不是很大。贵国的情报,完全可以自己保留的。”——虽然不清楚怎么回事,但从刚刚朱佑香那淡定的语气里,许岩听出来了。朱佑香对吸血魔的了解要远比日本人要多得多。既然手中握有这张皇牌,许岩自然不会轻易放过,肯定要拿一下乔的。
而且,这吸血魔是在日本的地头上犯案。又不是在中国的地头犯案,对这件事,肯定是日本人要着急得多,许岩才不在乎呢。
看到许岩一面满不在意的神情,安晴织子脸露焦急之色。
这时候,雾岛谦干咳一声。抢过了话头——雾岛谦在中国生活过,他知道中国人的习性:最是好面子,自己越是跟许岩斤斤计较,对方就越是生气,就越不肯透露。反倒是自己这边做得大方点,主动示好的话,中国人出于一贯好面子的习性,反倒不会跟自己斤斤计较,说不定还能主动透露点什么。
雾岛谦恭敬地说:“许岩君,您知道的,因为牵涉到《特定秘密保护法案》上记载的机密事宜,我和安晴小姐作为下级警官,是没办法擅做主张的,只能按照上头的吩咐做。所以,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得请您多多见谅了,我们十分抱歉。”
说完,他对着许岩深深的一个鞠躬。
许岩点头回礼,沉声道:“雾岛谦,言重了——那么,关于监控系统的事,您能向我们透露了吗?”
“嗨依!安晴小姐既然请示了公安部的长官并得到了同意,那我们就没什么顾虑了,可以照直向许君您坦诚此事——”他停顿了一下,神情变得严肃起来:“许君,您提起了监控视频,其实对策本部那边是有的。在涉谷二丁目警署的屠杀事件里,我们的监控视频就清晰地录下了凶手的相貌和人影。。。”
这时候,黄夕插口说:“既然录下了凶手的样子,那就好办了,我听说贵国有很完善的人口信息资料,有了那凶手的照片,想来不难找到那凶手的踪迹吧?”
黄夕是这么说,但许岩和朱佑香对视一眼,都在微微摇头。俩人都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犯案的不是普通人类,而是来自异界的恐怖怪物吸血魔。日本警方的人口档案系统就是再完善,也不可能存有一个根本不存在这世上的人的资料。
果然,听了黄夕的说话,雾岛谦流露出了苦笑,他说:“许桑,黄小姐,事情并不是这么简单的。我们的摄像头拍下了那凶手的模样,但却发现。。。发现。。。呃。。。”
看着雾岛谦在那边犹犹豫豫地样子,许岩不禁也起了好奇之心,他问道:“雾岛君,你们发现了什么呢?”
雾岛谦踌躇了一阵,最后,他苦笑着摇头,从怀里掏出了笔记本,翻开了一页:“这个就是凶手的照片,许桑,您自己亲眼看过就知道了。”
许岩接过了笔记本,看到上面贴着的那张照片,他愣了一下,揉了下自己的眼睛,再继续看,他震惊道:“这。。。这不是。。。安倍进山吗?”他抬起头,吃惊地望着雾岛谦:“雾岛君,你是不是搞错了,给错照片我了?这个人,好像是你们的安倍首相吧?”(未完待续。)
第两百零二节 判断
(); 雾岛谦一脸的苦笑。他解释道:“许桑,我没有给错照片。。。这就是涉谷警署惨案中,摄像头拍下的凶手照片,第一次看视频的时候,我们所有人都惊得呆住了,这个凶手,竟然与我国的首相安倍进山阁下长得一模一样!
许桑,您现在该明白了,为什么我们要把这件事列为头等机密了吧?事情如果公布出去,会对我们首相阁下的个人声誉,甚至会对我们国家形象都会造成巨大的损害!”
许岩拿着那照片又看了一眼,他狐疑道:“雾岛君,有没有这种可能,是安倍进山首相。。。”
仿佛害怕许岩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雾岛谦赶紧打断了他:“许桑,那是不可能的——对策本部已经确定过了,就在涉谷二丁目警署惨案的那晚,我国的安倍首相阁下正在欧洲对英法等国进行国事访问,三天后才回到日本,有很多记者和随行人员都能证明,安倍首相那时候正在欧洲,他不可能有回日本作案的时间。”
朱佑香不清楚头尾,问他道:“许公子,雾岛君所谓的安倍进山,那是谁啊?”
没办法,带着朱佑香出来一同出来的好处是很有安全感,但坏处也是有的——自己必须忍受着朱佑香经常的脱线举动,忍受着旁人投来的异样眼神。
在众人古怪的目光中,许岩简单地跟朱佑香解释了下安倍进山的身份——事实上,安倍进山虽然是日本国的首相,国际政坛上的知名人物,但许岩对他的认识也仅是“这是个经常讲中国的坏话,跟中国抢钓鱼岛的坏家伙”而已,所以,许岩对他的介绍也就只能寥寥几句,大概解释清楚这人是现任的日本政府首脑。
然后,许岩怕朱佑香还说出什么奇葩的话来震惊四座,他赶紧岔开了话题。转向雾岛谦:“雾岛君,那么,你所说的机密事宜,就是这个了吗?”
雾岛谦犹豫了下。他很艰难地从口袋里掏出了另一个笔记本,翻开来指着上面的一小叠照片,他沉声说:“许桑,请您看下这些照片。”
许岩拿起了照片,一张张地看了起来——这些照片上都是一些人物的头像。有男人也有女人,有俊男也有美女,有老人也有少年的——翻着翻着,许岩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他停下手,诧异地望着雾岛谦:“这个女的,雾岛君,我好像很面熟啊?她该不会就是。。。。就是。。。那个。。。”
雾岛谦的脸上连一丝的笑容也没有,他很严肃地说道:“许桑,您没认错。这个人,就是我国的著名的女优演员波多野。”
当着在场几个女孩子的面,要谈论日本的特产女优,许岩感觉有点尴尬,但看着雾岛谦和安晴织子都是神情严肃,他也收起了不好意思的心思,开始认真地端详起那些照片来,又在其中发现了两张熟悉的面孔——好像也是日本的女优,但名字许岩记不得了——事实上,能认出她们的脸孔。许岩自觉已是了不起了,网上不是有句话吗:“穿上衣服,我都认不出你来了。”
许岩匆匆一阅,很快把那二十几张照片看完了。他抬起头望向雾岛谦:“雾岛君,这是?”
雾岛谦认真地说:“许桑,这些照片,都是监控系统拍摄下来,被对策本部确定的嫌疑凶犯照片——”
许岩惊讶地说:“这么多的嫌疑对象?我看到好几个认识的人,都是你们的女优。比如波多野和那谁了。。。她们也是吸血魔的嫌疑犯?居然有那么多的吸血魔?”
“这个,凶手到底有多少人,我们也说不好了。”雾岛谦苦笑道:“不过,对策本部已经对这些照片上的人进行过核查过,他们大多是一些在社会上知名度比较高的人士——包括国会议员、著名电视主持人、女优艺人、著名演员、棒球运动员等等,都是一些曝光率比较高的知名人士,经过对策本部的核查,已经确认了,在发案时候,这些人都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据,已经排除了他们的嫌疑。”
“那,为什么会在发案现场又拍到他们的人呢?”
“这就是让我们想不通的地方了,对策本部没办法解释。”
许岩微微蹙眉,他问雾岛谦:“雾岛君,警视厅接手案件已有好几个月了,你们内部该是对这件事已经有自己的看法了吧?能否透露一下呢?”
“嗨依!”雾岛谦很爽快地点头道:“许桑,正如您所知道的那样,我们内部确实对这件事有些看法。搜查二课总结了几个可能的思路,也请您指点一二。”
“我洗耳恭听。”
“第一个可能的想法,就是这些名人确实是真正的犯案凶手,那些不在现场的证据是他们事先安排和伪造的假证,不过——”
雾岛谦说得有点语焉不详:“这可能性太小了,对策本部基本上不予考虑。因为这些嫌疑人大多是社会上的有名人士,他们集体犯下吸血魔案件的可能性,小得几乎等于没有。。。所以,我们基本上不考虑这个可能。”
雾岛谦说得含糊,许岩却也是明白,他确实有所顾虑——东京警视厅应该也是受到了某种压力,不允许往这个方向来展开侦查。
如果这些社会名流真的被证明是真凶的话,那也就是说,日本的现任首相安倍进山也是凶手。如果堂堂的首相被证明是吸血杀人犯的话,那将是空前绝后的丑闻事件,是整个日本国的沉重打击——无论是对日本的社会秩序、人心安定或者国家形象都是一个重大的打击,所以,日本警方的对策本部压根就没往这方向去考虑。
许岩理解地点头:“我明白了——雾岛君,您还是请说其他的可能性吧。”
“现在,对策本部的正式意见是认为,真正的凶犯是一个精擅化妆和伪装的天才,他故意装扮成那些著名新闻人物的样子来犯案,其实是为了达到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至于什么目的,我们现在还无法确定。”
“只有一个凶犯?装扮成新闻人物的模样?”
许岩又从桌上拿起了那些照片,他说:“雾岛君。从这些照片上,我实在看不出任何假扮和伪装的迹象。。。呃,说句不好意思的,这位波多野小姐。我看过她的片子,对她的面孔也算是熟悉的了,这张照片,确确实实就是她本人。
而且,雾岛君。假若说,凶犯只有一个人的话,他如何能装扮这么多年纪、形象都迥然差异的人物呢?雾岛君,你看这张照片,这分明是个身高在一米八五以上的壮汉,体重起码超过一百八十斤。。。”
雾岛谦插嘴道:“这是我国著名的棒球明星阿部慎之助先生。。。”
“好吧,我们假设,凶犯能伪装这位阿部先生的脸,那凶犯的身高,起码要超过一米八零了。体重也要超过常人很多。。。但你看,下一张照片,凶犯又伪装成了这个穿水手裙的漂亮女孩子。。。”
雾岛谦又插嘴:“那是我国当红人气偶像组合AK48的成员渡边麻友,她刚刚获得第六届选拔总选举的胜利。。。”
“好好,我不管这个女的是什么人,我要你们看的,只是她的身高——你看,她的身高,估计也就一米六零,体重绝不会超过一百斤。。。就算巧妙的化妆术能把男人化成女人。女人化成男人,但上百斤体重和身高的差别,这是无论怎样巧妙的化妆术都没办法弥补的。所以,对于对策本部的这个猜测。我是持保留态度的。”
雾岛谦也在中国呆过,知道中国人所谓“持保留态度”,那往往是表示反对的委婉用词。他:“许桑,您说得十分有道理,其实就在我们的对策本部里,很多人也都是反对这个猜测的。我们都知道。世上根本不可能存在这么神奇的化妆术,能把一个人变成不同年纪的老人、少年或者是男人、女人。
对策本部那边,现在还有人提出了“群体作案”假设,认为这是崇拜吸血鬼的犯社会组织所造成的袭击事件,但他们没办法解释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长相与名人相似的人出现在凶案现场。。。总之,现在的假设很多,但能解释所有疑问、说服所有人的理论,现在还没有。”
许岩饶有兴趣地问道:“雾岛君,对这些奇怪的案子,您自己是怎么看的?”
听到许岩的询问,雾岛谦愣了一下:“许桑,我的意见,那是无足轻重的。我那些不成熟的荒谬想法,还是不要拿出来在您这样的专家面前献丑了。”
“雾岛君,你过谦了。这种异常事务案子,本来就是人类未曾遭遇过的奇特案例。在这种案件上,新颖的思路和想法,说不定倒是给我们启发——雾岛君,不必客气,请说吧。”
雾岛谦犹豫了一下,他诚挚地说:“许桑,蒙您不弃,愿意倾听在下的浅薄之见,实在是在下的荣幸。只是在下见识浅薄,如有什么荒谬的地方,请您勿要见笑。倘若问在下的看法,这次的吸血魔案件,只怕非人力所为。”
“雾岛君,您为何这么想呢?”
“看到现场那些被吸干血液的尸骸时候,我就有那种感觉了,这不是人类能做出的案子。看到那些现场拍下的名人照片时候,我的感觉就更强烈了——我的背后一阵阵地发寒,直冒冷汗,感觉有个鬼在跟我们恶作剧似的。”
许岩知道,日本人虽然科技发达,但很多人都是宗教信徒,信佛信鬼,对他们来说是很平常的事。他笑道:“鬼?雾岛君觉得,这是妖魔鬼怪做的案吗?”
雾岛谦很认真地说:“是的,对方能吸干人血,还能变幻出各种模样来伪装,这不是妖魔,还能是什么呢?我们用侦办人类犯罪的手段来查办这些案子,那是不可能有结果的。”
“雾岛君,你可把你的这些想法跟你们的长官说过了吗?”
雾岛谦露出了苦笑,他说:“我曾把这想法跟中村系长说过。。。”
“那中村系长是怎么回应的呢?”
“中村系长说:‘八嘎!雾岛,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妖魔杀人,这种事怎么可能!这不是你该想的,好好干活去!’”
许岩哑然失笑,却也明白了:对这种魔物犯罪的案件,日本警方的认识程度并不比国内的同行高多少,他们同样是还停留在刑事案件调查的阶段。
虽然他们对这些案件很重视,投入了很多的警力来侦查,但问题是,调查的方向错了,日本警察再怎么努力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的。
在许岩和雾岛谦对话的时候,那女警安晴织子一直安静地在旁边倾听着。这时候,她插嘴问道:“许桑,请问,以您的高见,您对这案子是怎么看的呢?请问,在你们国内,是否也出现过同样类型的案件呢?”
许岩看了一眼安晴织子,心想这妹子还真是功利啊,刚透露了一丁点内幕消息给自己,她马上就迫不及待地追着自己要结论了,简直就跟刚砌完墙就追着要工钱的民工差不多。
“安晴小姐,到目前为止,我们国内并没有发生过同类型的案子。不过,对这些案子,我倒是有些看法:雾岛君是对的,这不是人类能犯的案子,这是妖魔做的案。”
听许岩这么说,安晴织子神情淡淡的,不置可否,倒是雾岛谦显得很激动的样子,连连对许岩鞠躬,仿佛他的见解能得到中国过来的权威专家赞同,感到十分荣幸。
当下,大家聊了足足一个多小时,两名日本警官才告辞而去——当然,他们只是回自己的房间而已,并没有远离。
许岩也把黄夕给打发回去休息了,只留下了朱佑香。他直截地问:“轩芸,怎么样?”
许岩问得没头没脑,但朱佑香却是明白他的意思。她肃然道:“还好,吾等来得还算及时——现在还能应付。”
许岩很好奇,问道:“轩芸,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这倒没什么稀奇的地方,”朱佑香淡淡说:“按照方才雾岛先生说的,那吸血魔最后一次犯案的时间是在三天之前,那妖物吸了四十多个人的血——从这妖物的吸血量里,大概能揣度出妖物现在的实力层次了。”
许岩跃跃欲试:“这妖物,现在我能对付吗?要不,我去把他给收拾了。”
朱佑香打量了许岩一番,淡淡说:“像公子这种引气期层次的修道士,再来十个八个,对方估计能把你当份早餐了——是真的早餐啊,可不是那种开玩笑的。
公子,吾辈出世游历,遇敌交手之事,在所难免。但在交战之前,吾辈必须对敌人的实力有清楚的认识——必须判断出,什么样的敌人是可以应对的,什么样的敌人是不能碰的,那是生死攸关的关键。
一次能吸收五十个人类血液的吸血魔,那已是接近中阶的吸血魔了,论起战斗力来,它并不比练气期后期的修士弱多少。公子你现在的实力上去,只是平白让他多吸一个人的血量罢了。”
许岩听得暗暗咋舌,心里却没感觉到有多害怕——他被朱佑香打击得多了,已是麻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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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三节 出击
(); 朱佑香伫立窗前,看着窗外的东京城景出神。在那片灯海的映照下,她的身影显得窈窕又纤细。然后,她转过身来,对许岩说:“公子,吾已找到它了。”
“东京人那么多,人海茫茫,要找到那怪物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这事我们也不要急,慢慢来。。。”许岩说了一半,他才醒悟过来:“什么?轩芸,你说,你已经找到吸血魔了?”
“正是,吾已经感受到了它的存在,已大致确定了它的方位。”
许岩松了口气:来东京之前,他最担心就是找不到吸血魔,朱佑香这么干脆利索地确定了敌人,这让他顿时大感轻松。
许岩记得,当初在京城时候,追捕王中茂的时候,朱佑香可是并没有展现出这么干脆利索的能力。但这次,自己一行人到东京还没有半天,运气这么好,马上就能确认那怪物的位置?
看到许岩用狐疑的眼神望着自己,朱佑香也猜得出,他心里大概在转着什么主意。
“公子莫要胡思乱想,这与京城之事不同:王中茂虽然凶悍,但论起它的本体,不过是一头低阶魔物罢了,在魔界,那只是最普通的兵卒级妖物。它进入此方世界,虽然也会引起天地灵气的一些波动,但毕竟还是很弱小,不会激起太大的波澜。
但吸血魔,它已不是低阶怪物了,现在,它已达到练气高阶的层次,而且,它有着巨大的潜力,若让它继续成长,那是可以对此方世界产生极大威胁的。所以,对它的存在,天地的灵气波动也是分外激烈,吾在数里之外便能感觉得到那种波动了——对比起王中茂,吸血魔要强得太多,这次的天地灵气波动也激烈得多!”
许岩顿时兴奋起来了:“那我们还等什么?趁早搞掂这家伙。趁早收工回家!”
虽然日本号称亚洲第一的发达国家,也有着繁华的市容和旅游景点,但这次,真来了日本。许岩的兴致真不高——刚到日本这边,自己就跟大使馆吵了一架,闹得很不愉快,然后又被日本警视厅防贼一样盯着,派了两个警员日夜看着自己。
在这里。许岩语言不通,又受人监视,感觉浑身不自在。虽然外面的东京街景看着很绚丽夺目,但许岩觉得索然无味,只想赶紧跑路走人。
朱佑香认真地看着许岩:“要除掉那魔物,吾勉力倒还可以办到,但公子您可打算好了吗?此事将来要如何收场呢?”
许岩疑惑:“收场?轩芸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朱佑香摇头,她沉声道:“此次的对手不同以往,一场激战将是在所难免。公子,东京为人烟繁茂之地。如果被本地土著目击了战斗,恐怕会激起很大的波澜,那后果。。。公子,你可设想过了吗?”
许岩心中微微一沉——许岩见过几次朱佑香出手,对付敌人,无论对方是魔物还是持械的人类,她都是轻而易举地将对手消灭或者制服了,轻描淡写,波澜不惊。
但这次,从朱佑香这么郑重的表示上看来。许岩能看得出来,对这个未曾谋面的对手,朱佑香是很重视的——这是否意味着,等下会有一场激烈的恶战。朱佑香将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轻轻松松地战胜对手取得胜利?
到时候,如果激战爆发的话,在东京的闹市区出现修道人大战妖魔的场景,飞剑满天飞,天雷满天轰。那时候,那目击者恐怕会是成千上万的,自己要如何收场呢?
许岩只考虑了三秒钟,然后,他脱口说道:“我管日本人去死!”
反正这是东京,又不是国内——不在自己的主场作战,固然有很多坏处,但好处也是有的,那就是可以毫无顾忌地放手大打,完全不必担心被殃及的人员和财产损失。
大战之后,不管闯出多大的祸事,自己都可以拍拍屁股赶紧跑路回国了。至于要如何收场这类的高难度问题,还是拜托东京警视厅或者日本自卫队这样的高大上部门吧,许岩才犯不着帮他们操心。
“没事,轩芸,你只管放手干就是了!大不了,我们跑路回国还不行吗?我就不信,日本人还有本事追我们到国内去!”
朱佑香噗嗤一笑,她摇头说:“公子,你的性情还真是。。。哎!”
商议既定,俩人出门坐电梯下楼,但在电梯口那边,他们又碰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孔——雾岛谦从身后赶过来,急匆匆地赶上他们,招呼道:“许桑,朱小姐,真巧,又碰到你们了——二位这是要出去吗?”
许岩看着从急匆匆赶过来的雾岛谦,心下一阵恶寒——你妹啊,你们小日本也太不要脸了吧?这样急匆匆从身后追上来,还好意思说是‘凑巧’碰到?明摆着是你在隔壁房间听着我们出门的动静才匆匆忙忙跑过来追我们的好不好?
许岩笑嘻嘻地说:“正是,我们想去逛逛附近的街景,欣赏下东京的夜景——雾岛君,您这么急着出来,该是有事情吧?请您忙您的事情好了,不用为我们耽搁您的事情。”
雾岛谦显得很热情,他说:“许桑,朱小姐,您二位千里迢迢到访日本,是我们最尊贵的贵宾。把二位给招呼好,这就是在下最要紧的正事了。二位是想要上街游玩吗?不知二位想去哪里呢?在下对这附近的街区还是很熟的,可以帮二位做向导。”
许岩心想老子是要去斩妖除魔杀人的,带着你这废材警察碍手碍脚的算什么事啊。他正待出声拒绝,但这时候,朱佑香却是抢在他前头开口了:“雾岛先生如此盛情,吾等却是却之不恭了。”
说着,朱佑香转头凝视着许岩,她幽幽地说:“劳烦雾岛君陪我们过去,公子意下如何呢?”
说话的时候,朱佑香侧过了身形,她的脸孔隐藏于窗外灯海光芒的暗处,让许岩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看到她的双眸——她的眼神,平静得仿佛一汪秋水。
秋水般冰寒。剑锋般凌厉,接触到朱佑香的眼神,许岩心下一寒。在这瞬间,他已明白朱佑香的打算了——利用这位日本刑警带路。找到那头吸血魔怪物,然后,在消灭那头怪物之后,再消灭雾岛谦灭口!
许岩今天和雾岛谦是第一次见面,大家以前也谈不上什么交情。只是自打见面以来,雾岛谦一直对许岩的态度很恭敬和客气,虽然许岩明知道他是日本警方派来监视自己的特务,但要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他自寻死地,许岩也有点于心不忍,他忍不住提醒他:“雾岛君,不用客气的。我们只是闲逛而已,您不用为我们费心的。”
但显然,雾岛谦只把许岩的推辞当作了客气:“许桑,请允许在下为您向导吧!能为您做向导。那是在下的荣幸——拜托了!”
对方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许岩确实也没办法了——再说下去,那就显得自己好像是故意破坏朱佑香的计划了,朱佑香该是会生气了——他叹了口气,算了,算这家伙倒霉吧!
当下,一行人乘坐电梯下楼。在电梯里的时候,许岩注意到,雾岛谦有好几次在暗暗地偷窥着朱佑香,眼神显得很是热烈。许岩这才知道。为什么他这么强烈地要求陪自己游玩了——这家伙,也是在假公济私,想借执行任务,多跟朱佑香接近和接触。
奇怪的是。明知道这个日本警察在喜欢朱佑香,但许岩却并没有产生什么不满或者嫉妒的感情,对雾岛谦也没什么憎恨或者厌恶之情。
许岩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能这么冷静地、不带丝毫个人感情地分析此事——还是朱佑香说得好,死人,是没必要计较的。嫉妒一个临死不远的人,那更是没必要的。
在宾馆门口,雾岛谦请许岩和朱佑香二人上车,汽车驶出宾馆,这时候,雾岛谦才问道:“请问许桑和朱小姐,你们要去哪里游玩呢?”
“请问雾岛君,东京有什么值得一去的名胜景点呢?”
雾岛谦笑笑:“东京的著名游玩景点,还是有很多的——台场、东京迪士尼乐园、秋叶原、银座、六本木、新宿、原宿、上野、银座、日本桥、涩谷——往常,贵国的游客过来,大多都是会去这些地方参观和游玩的。”
“那么,哪个景点比较好玩些呢?”
“许桑,这些景点是各有特色,很能代表我们日本的风土人情。。。但在下不知道许桑您的爱好,委实不知道哪个景点更适合许桑您。”
倘若是平时,雾岛谦早就绘声绘色地向许岩介绍起东京各个风月场所来了,但问题是,现场还有朱佑香在,那些太露骨的话实在不方便说,所以他也只能这样含含糊糊地介绍了。
许岩望了一眼朱佑香,后者不动声色地指了一下东边一栋亮着灯的高楼,淡淡说:“雾岛君,吾看那边的高楼,灯火通明,十分灿烂——那是何地?”
雾岛谦看了一眼:“朱小姐,那栋楼是伊丹商城,您有兴趣去那边看看吗?”
朱佑香点点头:“嗯,闲暇无事,来这边看看,那也是好的。”
“好的,那我就陪二位过去吧。”
对于朱佑香的要求,雾岛谦并没有多想——小女孩嘛,最喜欢热闹和购物,到了东京这种繁华大都市,她们喜欢去看看超市、商场这种繁华热闹地方,这是很正常的表现。
他笑道:“朱小姐喜欢逛商场?伊丹商城很热闹的,有很多新奇好玩的东西,可能在中国不常见的——我们这就过去吧。”
当下,汽车启动了,向着那家彩灯通明的大厦驶过去。一路上,雾岛谦很热情地向许岩和朱佑香二人介绍沿途的各处景点,但许岩明显心不在焉的样子,朱佑香则是望着窗外流逝的街景默然不语。
雾岛谦也不是笨人,开了一阵车,他发现许岩和朱佑香好像兴致不高,他也识趣地闭了嘴,心里却有些奇怪。不过,他也没多想,他把这个归功于中国人的民族性上来了:中国人比起日本人来显得更为内敛,更为深沉,喜怒不形于色。他们有什么想法,不会轻易表露在脸上的。
半个小时后,雾岛谦把车子开进了商场的停车场,领着二人向商场的正门走进去。正是晚上六七点的时候,吃晚餐的时候,商场门前的客户人流并不多,雾岛谦正要带着他们去时候,朱佑香却是忽然加快了步子,抢在了雾岛谦的前面,向着侧边的一条巷子走过去。
看着朱佑香的动作,雾岛谦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急忙叫道:“抱歉,朱小姐,您走错道了,这不是去伊丹商场的道。。。”
但任凭雾岛谦叫唤,朱佑香的步子丝毫不停,已经快速地走入那小巷里了。雾岛谦愣了一下,他转头望向许岩:“许桑,朱小姐这是。。。”他一句话还没讲完,却见人影一晃,跟在朱佑香的身后,许岩也是快步冲入了那小巷子里了。
“怎么回事?”
如果说朱佑香突然乱窜,还可能是她调皮而已,而许岩这中校也跟着乱来,那就说不过去了。现在,两个贵宾莫名其妙地突然蹿入了一条小巷子里,这让陪同的雾岛谦顿时慌了手脚,同时心生警兆——凡事最怕意外,中国来访的交流专家无论出了什么事,无论他们盗窃日本机密也好,或者在日本受了什么伤害也好,到时候倒霉的都是负责监视和陪同的自己。
雾岛谦暗叫一声“倒霉”,急忙甩开步子追了上去,一边跑一边叫道:“许桑,朱小姐,你们去哪里?请等我一下啊!”一边跑着,他暗暗摸了下腋下的枪套,确定手枪还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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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四节 现场
(); 雾岛谦追到巷子里,立即就看到许岩和朱佑香,二人正并肩地站在巷子里一大堆等待回收的垃圾前,交头接耳地商议着什么——看到二人并没有离去,雾岛谦如释重负。
他快步走过去,笑道:“许桑,朱小姐,你们突然来这里,真是吓了我一跳。这是垃圾回收的巷子,很脏的,没什么好看的,我们还是赶紧回去逛商场吧。”
听到身后雾岛谦的招呼声,许岩回头冲他点点头,他脸色有点古怪,像是想吐又吐不出来的感觉。
“雾岛君,麻烦你过来看一下。”
看到许中校和他的女朋友伫立在阴暗的巷子里,神色严肃,雾岛谦心下打了个突,意识到,恐怕有些不寻常的事情发生了。
他装作怕冷的样子,把手揣进了风衣的衣襟里,暗暗抓住了枪柄,却是装作轻松的样子快步走过去:“许桑,这只是个垃圾的回收站,没什么好看的。因为这是在商场的后巷里,商场里要处理的废旧垃圾很多,一时回收不完,所以堆在这里了。天亮之前,清洁车子会过来收拾的——没什么好看的,我们还是走吧。”
许岩指着几个堆在一起的鼓鼓囊囊的大塑料袋,他对雾岛谦说:“雾岛君,看着这些袋子,作为刑警的你,难道就没什么感觉吗?”
“许桑,您是在说什么啊?”
雾岛谦是这么说,但循着许岩的指点,他还是看了一眼那几个堆在一起的塑料袋,然后,他的视线就再也离不开了——那鼓鼓囊囊的塑料袋,那凹凸出来的熟悉轮廓,那隐隐约约的形状——
在这一刻,或许是雾岛谦身上被许岩称为“刑警本能”的意识终于发生作用了,雾岛谦的瞳孔猛然收缩了起来,他震惊地转头望向许岩:“许桑。这难道是。。。”
这时候,他却是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起,许岩和朱佑香都是已经退到了好几米开外。许岩已经捂住鼻子。甚至连头都转过去了,一副不忍目睹的样子。
看到许岩的那副样子,雾岛谦有种愤慨的感觉——大不了,不就是几具尸体吗?许桑,亏你还是号称是中**部“对付异常事务的头号权威专家”。怎么见了几具尸体就马上躲到十几米开外去了?大家都是同行,你也不是没见过死人,装成这娇滴滴的千金小姐样子有意思吗?
好在雾岛谦没有看过那部神奇的电视,不然的话,他准会破口大骂的:“贱人就是矫情!”
这时候,雾岛谦也顾不得计较许岩的操蛋做派了,他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了一对白手套来戴上,又戴上了口罩,然后,他小心翼翼地走过去。翻开了那个黑色塑料袋——凭着一个刑警的经验和直觉,甚至都不用打开袋子,隔着袋子凭着那软软的熟悉触觉,雾岛谦就能确定袋子里是什么了。
他深呼吸一口气,退后几步,解开了手上的白手套,从口袋里摸出了手机,他直接打给搜索对策本部:“喂,对策本部,给我转中村系长。。。中村系长。我是雾岛谦,向您报告,那个吸血魔又犯案了。。。对的,我已经发现了犯案的现场。就在伊丹商场大厦旁边的巷子里。。。现场有多具尸体,但具体数量我还没有清点,请法医和鉴证立即过来吧。。。
。。。中村系长,发现第一现场的,是来自中国的许桑和他的女朋友。。。对对,就是他们。。。他们是怎么发现现场的?呃。他们要求来看伊丹商场购物,我开车搭他们过来,然后,他们突然走进了旁边的一条小巷子里,然后就发现了尸体了。。。对不起,我不知道,他们突然就跑进巷子里来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现在正在。。。”
说到这里,雾岛谦下意识地望了许岩和朱佑香一眼,却是一惊:他突然发现,许岩和朱佑香方才站的地方,却是已经空无一人了。
这两个家伙,到底长着什么样的腿啊,说走就走,一点声音都没发出,连招呼都不打一声?!
雾岛谦心中叫苦,急忙转身,却见在巷子的出口,许岩的身影一晃而过。这时候,雾岛谦已经顾不上通话了,他嚷道:“不好,许桑走了。。。对不起中村系长,我马上去追他。。。就这样了。。。”他匆匆挂了电话,朝着许岩和朱佑香去的方向追着跑了过去,一边跑一边嚷道:“嗨依~许桑,等等我,等等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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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岛谦又追来了!”
看着身后追来的雾岛谦,许岩真是无语——他是故意借着发现尸体的事把雾岛谦给耽搁掉,好把他给甩下的,毕竟大家相识一场,许岩还不想亲眼看着他死。
但事情怎么说的?好言劝不了要死的鬼,许岩刚把他给甩下,但还没两分钟,这家伙又大呼小叫地追上来了,连刚刚发现尸首的第一现场都不去保护了,许岩实在无话可说了。
朱佑香也回头看了一眼,她放慢脚步,淡淡笑道:“既然他要来,就让他来吧。”
许岩心下微微一沉,当下,他也不好再说,只好轻轻叹了口气。
雾岛谦追了上来,气喘吁吁——这时候,他还没意识到这个问题,为什么许岩和朱佑香走得闲庭信步,不急不缓,自己这个追赶的人却是跑得气喘吁吁,背脊出汗。他问道:“许桑,朱小姐,麻烦留步一下,有个问题想请教。。。”
许岩看了他一眼:“雾岛君,你该留在那边保护现场,等着增援警力过来吧?为何要跟着我们呢?”
雾岛谦顿时语塞。说实在的,为什么要丢下现场跟着许岩到处乱窜,那原因,雾岛谦连自己都说不清楚——或许,他已经直觉地感觉到了,许岩和朱佑香的举动很不寻常,跟在他们的身后,比守着那堆尸体更有价值。
他尴尬地干笑道:“许桑,朱小姐。这个。。。这里就是凶案现场附近,在下很担心,那凶手还未走远。您二位这样乱走,万一遭遇了凶手。那就很危险了。二位是我们警视厅邀请来的贵宾,在下很担心你们的安全,所以必须陪同——不过,以在下的浅见,我们最好还是回去等增援过来吧。二位不认识路也语言不通,这样乱走,万一迷路走失甚至是碰到那凶手,那就太危险了。
许桑,朱小姐,您二位是怎么知道那边有个犯案现场的呢?”
雾岛谦自以为询问得很得体了,但来自中**的许中校的反应是——他压根就没反应,他一边迅步疾走,一边跟朱佑香在那边低声交谈着。
被人彻底无视的滋味是很难受的。
眼看对方对自己不理不睬,雾岛谦心下郁闷。但他别无选择,只能快步紧跟——许岩和朱佑香刚到日本,马上就发现了一处吸血鬼的犯案现场,打死雾岛谦他都不相信,这种事情会是巧合。
许岩是来自中**情部门专门针对超自然事务的专家,于是,雾岛谦很容易就联想到,许岩肯定是掌握了吸血魔案件的一些情报,不然的话,他不可能那么巧。刚到日本就立即能找到案发的第一现场。
倘若许岩只是个普通人,这时候,雾岛谦大可亮出刑警身份,喝令许岩和朱佑香二人站住。然后把他们带回警视厅进行盘问和调查,逼迫他吐露实情。但问题是,对方是中**方派来的交流专家,也是警视厅邀请的贵宾,具有半个外交人员的身份,这种人。是不能随便粗暴对待的。
当然,如果说对方犯罪了,自己的态度严厉粗暴一点,那还说得过去,但现在,对方顶多也就一个发现凶案现场的证人身份。自己随便对中国的贵宾和专家无礼的话,搞不好会引起外交纠纷的。到时候,总公司的大佬怕是会把闯祸的自己生撕的心都有了。
所以,看着许岩对自己视若无睹,雾岛谦却也没办法——劝说,对方不听;动手,自己又不敢,那还能怎么样呢?雾岛谦唯一能做的,就是像西游记里的唐僧一样,在许岩喋喋不休的唠叨,强调着说这样很危险很不好。
就这样,雾岛谦嘴巴不停,许岩和朱佑香的脚步也是不停,三人很快就穿过了小巷,又来到了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这时候,雾岛谦注意到,许岩的表现有点奇怪,他东张西望着,用警惕的眼神打量着街上的行人,仿佛在寻找着什么。
雾岛谦心念一动:中国的许中校,难道,他已经发现了凶手的线索?他兴奋起来,对许岩说:“许桑,您可是发现了凶手的线索?需要在下帮忙吗?”
许岩一边紧跟着朱佑香的脚步,一边忙着观察街上的行人,哪有心思理会雾岛谦?他敷衍应了一声,东张西望地找寻着,看着街上的行人中哪个显得特别碍眼的。
那几个穿着敞口西装、黑色衬衣、短发平头的男子一脸凶悍暴戾之色,走起路来晃晃荡荡的,摆明了是日本黑社会的成员。。。他们有没有可能是那凶手?
那边走来的一个小太妹,打扮得花枝招展,大冷的天还穿着短裙丝袜,脸上的化妆涂抹得跟鬼一样。。。她有没有可能是凶手?
这个来了一个非主流少年,头发染得黄色,身材瘦高,满脸愤世嫉俗的不服,敞开衣襟,横眉立目地看谁都不顺眼——这人有没有可能是那个凶手?
还有这边水果店的老板,在忙前忙后地招呼客人。。。这边发传单的打工仔们。。。还有那边的几个刚放学穿着校服的学生。。。
在许岩眼里,满街熙熙攘攘的行人,哪个看着都像刚犯案的凶手。
雾岛谦在喋喋不休地追问不休:“那个,许桑,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这凶手,到底长得什么样啊?他可有什么特征吗?您有什么线索能提供吗?需要我通知附近的警署过来增援吗?”
听到雾岛谦的追问,许岩心下嘀咕——其实,你问的这话,其实也是我想问朱佑香的,只是当着雾岛谦的面,我不好开口问罢了。
许岩不问,朱佑香却是自己开口了:“许公子,我们距离魔物已经很近了,你可以开动灵目术了!”
许岩一愣,他已习惯于对朱佑香言听计从了,脚下放缓了脚步,按照朱佑香先前的教导,把灵气运行到眼周边的诸穴位上,“功聚双眼”,开启了灵目法术,然后,顿时,在许岩面前,出现了骇人的一幕:他看到了空气中飘荡的黑色魔气。在街头的空气中,到处都散布着黑色魔气团,这里一团那里一簇,密密麻麻,黑色的魔气漂浮在空气中,像活物一样蠕动着、翻滚着,蕴涵着某种邪恶的活力,看着让人感觉到恶心。
先前,在京城时候,许岩也曾开启过灵目术,观测过王中茂遗留下的魔气。但比起在京城时候所观察到的淡淡魔气,东京街头的魔气明显地要多得多,密集得多,颜色也深得多。
许岩还记得,自己救治文老和宫雪婷父亲时候,当他们服用下驱邪丹以后,他们身上被驱逐出了一团团的污秽黑色气状物质,跟现在看到的魔气几乎一模一样。
看着空气中散布的黑色魔气,许岩深为震骇:从密度和魔气的颜色上看来,现在的魔气,远没有从病患身上发现的魔气那么稠密和浓烈,但空气中居然有这么大浓度的魔气存在,这实在是骇人听闻的事了。
这时候,突然,一个念头闪入许岩的脑海:难道,这魔气只存在于东京吗?在国内,自己生活过的那些城市,蜀川的锦城、罗丹,还有京城,这些自己生活过的城市,在城市里的空气里,也存在着这么浓烈、稠密的高浓度魔气吗?
一瞬间,许岩不禁背脊发寒,冷汗直冒。他问朱佑香:“轩芸,这些魔气。。。在我们蜀川那边,还有京城那边。。。”
仿佛知道许岩在担心什么,没等他说完,朱佑香已打断他:“公子请放心,吾在锦城和京城时候都查看过了,那边的魔气,十分稀少。。。远没有此地的浓度这么高。”
听到蜀川家乡和京城都没事,许岩顿时松了口气,他问道:“那么,轩芸,在日本这边,魔气浓度如此之高,这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呢?”
“按惯例推测,某地如果突然出现大量魔气的话,那一般会有两个原因:一是很有可能,此地有强大的魔物存在。因为来自魔界的妖物,它们本身就是魔躯,在地球上会自然而然地散发出魔气来,玷污此方的天地灵气。所以,在它们经过的地方,魔气的浓度会特别高。”
“或者,也有可能。。。是因为通往魔界的时空缝隙就在附近。”
说到这里,朱佑香微微沉吟,然后,她摇头道:“这个如果是真的话,那麻烦就大了。
公子,你不妨就把这魔气出现的原因,归结为魔物刚刚经过吧。。。公子您看,那魔气正在慢慢扩散,慢慢变淡,很快就看不到了。现在吾等还能看到,说明那魔物刚刚从这里经过不久。。。公子,循着那魔气去追,想来很快就能找到他了。”
~~~~~~~~~~~~~~~~~~~~~(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五节 遭遇
(); 许岩和朱佑香讨论着,却是浑然忘了身边还有一个人:雾岛谦也是懂中文的,听许岩和朱佑香毫不避讳地讨论着,却是越听越震惊,眼睛瞪得老大——许岩和朱佑香满嘴的“魔气”、“妖物”、“魔物”等词,让雾岛谦如听天书,他产生了那种“老子为什么每个字都听得懂但连起来却是每个字都听不明白”的挫折感了。
尤其当许岩和朱佑香指点着空气中的魔气时候,这更让雾岛谦困惑到了极点——循着朱佑香指点的方向望过去,他什么也看不到!
这时,雾岛谦甚至产生了一个念头:“搞不好,这位许中校和他的女朋友,他们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但是日本人一贯重礼仪,雾岛谦也不好直接责问他们。瞅着朱佑香说完话的机会,他插话问道:“许桑,朱小姐,打扰了——但您二位刚刚说的,能给在下解释一下吗?您说的能找到那凶手的‘魔气’,这“魔气”到底是什么呢?为何在下什么都看不到呢?”
听到雾岛谦发问,许岩和朱佑香很有默契地停了口,俩人都用异样的眼神望着他——许岩估计,在朱佑香眼里,雾岛谦已经算半个死人了,否则的话,她不会当着他的面透露那么多隐蔽话题的。
被二人用异样的眼神注视着——尤其是许岩那同情的眼神,雾岛谦只觉得心里直发毛,他直觉地感觉到,马上会有很不好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了。
雾岛谦强作镇定地耸耸肩,还笑了笑:“怎么,许桑,朱小姐,莫非我说错什么话了吗?”
许岩摇头:“没什么,雾岛君,我们走吧。”
雾岛谦愣了下:“哎,许桑。刚刚您说的‘魔气’,那是什么东西?还有你们所说的魔物,就是吸血魔凶手吗?”
许岩和朱佑香压根没理会,疾步如飞。雾岛谦一路小跑地跟在他们后面。三人顺着街道一路疾行快走,迅如疾风地穿过那大街小巷。很多次,朱佑香放着那些大路不走,偏偏是从那些超市或者商店的正门进去,又从商场或者饭店的后门里窜出去。速度之快,简直是一阵风似的,那些服务员都反应不过来——她的步子太快了,许岩都差点跟不上,雾岛谦就更不要说了,在后面气喘吁吁地边跑边嚷:“许桑,拜托慢一点。。。慢一点!请问,您为什么要这么走啊?”
许岩撇撇嘴,他想对雾岛谦说,你当我是愿意这样走的啊!但问题是。那魔物是这么走的,我们也只能这么追着魔气的踪迹前进了。
这时候,许岩也知道,那吸血魔采取这么复杂的行进路线,它肯定也发现身后有人在追踪它了,想借着这复杂的线路来摆脱追踪。只是那魔物不知道,自己一行人追踪,靠的不是眼睛,而是感应对方散发的魔气,所以。无论它变换多复杂的线路都没用,它身上散发的残留魔气是掩饰不住的。
一行人从一家中餐馆的厨房后门冲了出来,这时候,街边传来了人群的哄声。许岩听不懂日语,却是大致能猜出来,这些路人在欢呼:“下雪了!”
蒙蒙的雪花纷纷洒洒地落了下来,纷纷扬扬的一片茫茫。站在东京街头,沐浴在纷飞的雪中,看着着这陌生的街景。许岩恍惚间有了种如梦如幻的不真实感觉。
怎么能想象呢?两个月前,自己还在学校里没心没肺地厮混,整天跟胖子一起打篮球打游戏聊女生,最大的快乐就是班上的女神对自己望了一眼——那时候的自己,怎能想象得到,两个月后的自己,会站在东京的街头,陪着来自异界的美女,带着警视厅的警官去追捕一名危险的恶魔?
人生之变幻莫测,真是让人无法想象啊!
天色渐渐地暗下来了,雪也是越下越大。随着追踪,许岩感觉,一路上所经过的街道,人流是越来越拥挤、稠密了——那吸血魔好像正有意在接近市中心的人流密集场所。
这情况好像不对,妖物明知道有人在追赶自己,它怎么还往市中心跑?
这时候,作为被追赶魔物的正常反应,不是该往那些偏僻的、无人的地方跑吗?
许岩喊道:“轩芸,停一下!请问,雾岛君,前面是什么地方了?”
一口气走了几里路,雾岛谦纵然身体底子好,现在也是喘得上气不接下气了。他弯腰扶着膝盖,大口地喘着粗气,断断续续地答道:“前面。。。那就是东京的银座町了啊!前面的那栋大楼。。。就是。。。就是西武百货店了!”
许岩和朱佑香交换了个眼神——东京银座,据说是东京最豪华最繁荣的地方,这个大名鼎鼎的地方,许岩还是听过的,魔物故意逃往那里,它到底有什么意图呢?
朱佑香低声说:“真是狡猾的家伙——这家伙很精明,不可大意!”
许岩不解:“轩芸,怎么说?”
“那家伙,它该是以为,我们是日本官府的追捕力量。现在,眼看摆脱不了我们,它就干脆逃到最繁华的地方来了。”
许岩还是搞不明白,追问道:“那家伙逃到银座区来,有什么特别的好处吗?”
“公子,一般凶犯,如果是被官府发现了,他们一般是往无人偏僻的野外逃跑;但这家伙却是故意反其道而行,逃往市中心的最热闹街区。。。这原因,公子您该想得到的!”
这时候,雾岛谦插话了:“朱小姐,您的意思是,那凶犯有意让我们投鼠忌器,害怕误伤旁人,不敢在这里开枪逮捕他?”
朱佑香淡淡一笑:“投鼠忌器?雾岛君,恕我直言,您也把自己看得太高了。那妖物,它并不畏惧你们日本警察——你们携带的手枪之类武器,它并不畏惧。
现在,它是在担心,贵国官府会使出威力更大的重型武器来对付它——比方说,贵**方的重型火炮或者飞机发射的导弹——那才是对它真正有威胁的东西。所以,它故意逃到了东京最繁华的地方,让贵国官府投鼠忌器。不敢在这地方动用重武器。”
“什么?要动用自卫队?还要出动大炮和导弹?”
雾岛谦听得目瞪口呆,他抽筋似的连连摆手:“那是不可能的!许桑,朱小姐,您二位可能不清楚。因为有着和平宪法的限制,我国的自卫队出动有着严格的限制,即使在本国出动,也要经过防务省同意,甚至要经过驻日美军司令部同意的——为了抓捕一个凶犯。就在东京都闹市区使用重炮和导弹,那是不可能的事!”
他诧异地望着许岩和朱佑香:“朱小姐,您的想法。。。太令人惊奇了!”
听着二人对答,许岩感觉毛骨悚然:“那吸血魔,他该是来日本并未多久吧?但它却能迅速掌握日本的文化和社会常识,甚至能利用这些来伪装和保护自己——先前自己遭遇的那些敌人,若论智力和狡猾,比起它来可是差得太远了。”
自己的敌人不但狡猾,还拥有可怕的实力。想到自己即将与这样的魔物对阵,许岩不禁紧张。心脏怦然跳动。
朱佑香问雾岛谦:“雾岛君,请问,您带手枪了吗?”
雾岛谦凛然,他沉声道:“朱小姐,作为搜查二课的刑警,在下是随身带枪的。请问,您的意思是。。。”
“雾岛君,我们要去逮捕一个凶犯,他就是连续犯下吸血凶案的罪魁祸首!等下,请您听候吾的指挥。吾指认凶犯之后。无论对方是谁,请雾岛君不必犹豫,马上将他逮捕!如果遭遇反抗,请雾岛君不必犹豫。可以果断开枪!”
在朱佑香淡淡的语气里,透出一股令人信服的权威味道来,雾岛谦顿时凛然——他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立即不由自主地相信了朱佑香。
他大声应道:“嗨依!朱小姐,请放心,在下一定听令!只要您指出来。在下一定会逮捕那凶犯的,哪怕要开枪也在所不惜!”
朱佑香点头,趁着雾岛谦没注意的时候,她对许岩笑吟吟地眨眨眼,做了个鬼脸,许岩也是回以她苦笑——在需要的时候,朱佑香也是可以很腹黑的。
当初,自己带了一个班的精锐武警和刑警,全副武装地去逮捕王中茂,最后经历苦战,差点险些失手。现在,朱佑香让只拿着一把小手枪的雾岛谦单枪匹马地去逮捕比王中茂还要强大得多的魔物——许岩觉得,雾岛谦头上的死兆星亮得恐怕要超过一百瓦的电灯泡了。
朱佑香的心思,许岩也是看出来了:这是明摆着的借刀杀人,让雾岛谦找那妖物送死去。
因为家庭教育和历史上的原因,许岩对日本人没什么好感,他自己也是个愤青,看到钓鱼岛新闻时也会发出例如“屠尽东京核平日本”之类的无脑叫嚣,但许岩想杀的日本人,是他想象的日本人:留着仁丹八字胡、手握武士刀、凶悍狡猾又残忍,而眼前这位对自己十分尊敬,动不动就鞠躬行礼,活生生有血有肉还长得跟寒羽良有点像的雾岛谦,跟许岩想象中要杀的日本人实在差得太远了。
许岩踌躇了一阵,最后只能苦笑:没办法,用俗话来说,就是雾岛谦知道得太多了,让他这样死去,这大概是最好的结果了——总比朱佑香祭出飞剑来一捡割了他人头好吧?
大家各安天命吧。
许岩叹口气,转过脸不看雾岛谦。
但雾岛谦却是自己找上许岩了,他很严肃地对着许岩说:“许桑,您是中**方过来的专家,是我们警视厅请来的贵客,有件事,在下要拜托您的。。。”
许岩“嗯”了一声,他不动声色地看着雾岛谦:“雾岛君,您想说什么呢?”
雾岛谦深深鞠躬:“许桑,您是我们警视厅请来的贵客,有件事说来很失礼,但在下还是要拜托您的:等下的逮捕行动,请许桑您勿要插手!”
许岩愣住了:“我不要出手?雾岛君,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些什么吗?”
“嗨依,许桑,在下知道的!在下也知道,中国的军人很英勇,见到敌人。你们会自动投入战斗,但——这里,毕竟是日本国的土地,逮捕犯罪的凶犯。这是我们日本警方的职责!
就算许桑您是出于好意出手相助,但让中**人在日本的土地上实施逮捕,日本警方苦苦抓不到的凶犯却被中**人给抓了,这会让我们日本警方很没有立场的,会受到国民的谴责。
为了挽回我们日本国刑警的声誉。在下恳求许桑,等下,请无论如何都让在下独力完成逮捕,哪怕豁出性命来也在所不惜!所以,请拜托了!”
说着,雾岛谦对着许岩深深鞠躬。
许岩诧异地望着他,然后,他苦笑了,沉声说:“既然雾岛君您有这个要求。。。那我也就只能从命了。”
雾岛谦如释重负,他连连鞠躬。表示感谢,然后,他转头望向朱佑香,沉声道:“朱小姐,在下已经做好了准备,请您指出吧,哪个是凶犯?”
朱佑香淡淡地望了他一眼,目光中也流露欣赏之色——无论在什么地方,能用生命的来捍卫自己国家荣耀的勇士,这样的人。总是值得尊重的。
“雾岛先生,请过来吧。”
三人一路行进了银座,正是晚上八点多钟,虽然天上下着雪。但街上的人潮依然密集。三人沿着银座町的街道前行,从西屋百货店进入,经过银座站地铁的出口,一行人向左转,经过了不二家和东映会馆这两座标志性建筑,一行人逐渐向银座的百货大楼前进。
一路上。许岩被雾岛谦烦得要死,这家伙刚刚慷慨激昂了一把,现在又变得疑神疑鬼起来,每见到一个路人,他都要紧张兮兮地问许岩:“许桑,是这个人吗?朱小姐,凶犯是这个人吗?是他吗?”
被这家伙烦得够呛,许岩想:“还是让他早死早投胎算了。”
晚上八点多,正是夜生活开始的时候。银座的中央通道上人头攒动,从上往下看去,就像是早晨无数密密麻麻浮出水面换气的鱼群。道边的歌舞妓座等各种娱乐场所人头攒集,街边到处都是穿着妖艳的女郎在散发着传单,其中甚至有不少穿着水手裙的少女站在道边跟路人搭讪,到处都是商家的霓虹招牌,酒红灯绿,显得了一片繁华。
看到那稠密的人群,许岩不禁惊讶,他问雾岛谦:“听说,因为东京出了很多怪事,杀人魔事件和吸血魔等异常案件频发,造成了日本国民的极大恐慌,但看着银座这边的繁华,好像并没有妨碍你们日本男人寻欢作乐的兴致啊。”
雾岛谦摇头苦笑,他解释说:“许桑,这也是我们日本人的国民性了,越是动荡不安的时候,我们男人就越是要借着寻欢作乐饮酒放荡来排遣压力——不要说现在这点小事,我记得前辈说过的,就是当年二战时候美军对东京轰炸最激烈的时候,美国飞机每天都往东京投下数以吨计的炸弹,死伤惨重。但到了晚上,银座娱乐区还是照样的开张,歌舞升平。
呵呵,怎么说呢,这也算我们日本人的特点吧,朝生暮死,今朝有酒今朝醉,也不知这该算是优点还是坏毛病了。”
“哦!”对于日本人的特性,许岩也不知道该如何评价好——该称赞他们意志强韧乐观向上好呢,还是该笑话他们装鸵鸟无视现实好?
作为世界级大都市的最繁华地带,银座的中央大街上除了日本人之外,还有不少金发碧眼、身材高大的白人或者黑人,许岩一路看得津津有味,雾岛谦忍不住又给他介绍起来:“许桑,这边的外国人,很多都是非法居民,他们来我们日本入境之后,马上就撕毁了自己的护照,然后就在我们日本定居下来了,我们日本警方也是拿他们没办法,因为没办法确认他们的国籍,所以也无法遣返他们。。。”
雾岛谦还要继续说下去,但这时候,朱佑香突然停下了脚步,打断了他:“雾岛君,你看那边!”
许岩和雾岛谦都是精神陡然一振,顺着朱佑香的指点,他们循声望去,就在十几步开外,一家商城的霓虹广告灯牌下面,他们看到了一个略显削瘦,身材高挑匀称的金发男子。
这个金发男子,他正站在一位身材娇小的妩媚日本女郎面前,好像是正在向对方搭讪,他笑意吟吟,蓝色妖异眼眸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举止动作都显得十分优雅,优雅中又流露出着一丝男人的强悍气息来。
那个上班族打扮的日本女郎一脸娇羞,在这个金发碧眼的帅哥面前,她脸露红晕,眼神迷离。
~~~~~~~~~~~~~~~~~~~~~~~~~~~~~(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六组 龙组
(); 金发男子微薄的嘴唇微微向上一勾,露出一抹魅惑的微笑,他伸手挽在日本女孩腰上,那女孩的脸上又是一阵红晕,她身子微微摇晃,靠在了金发男子怀里。那金发外国男子搂着那女孩的腰,和她并肩偎依着向外走着。
看到这一幕,雾岛谦微微蹙眉——自己国家的女孩子如此不自爱,作为正常的日本男人,他感觉很不舒服。但这种事,他虽然是刑警也不能干涉,只能恨恨地骂道:“八嘎,西洋鬼畜真是可恶!”
但是放在许岩的眼里,眼前这一幕就有截然不同的意味了。在那一男一女的身周,黑色魔气浓烈得简直犹如实质,魔气犹如章鱼的触角一般源源不断从男子身上散发出来,散布到周围的空气中。在他们经过的道上,残留下了一条黑色的魔气带.
看到这一幕,就是不用朱佑香提醒,许岩都明白是怎么回事:金发的外国男子,他就是自己这一行的目标,自己要追杀的吸血魔幼体了!
“雾岛君,凶犯就在这里了!”
听到朱佑香的发话,雾岛谦顿时精神抖擞,他从枪套里拔出了手枪,右手持枪,同时左手拿出了证件,快步走上前去,对那金发男子吼了一声——因为他说的是日语,许岩和朱佑香都听不懂,只能茫然地呆在原地看着。
很快,雾岛谦的叫吼声又变成了英语,不过,他说的什么,许岩还是照旧听不懂。
雾岛谦一手擎着证件,他另一只手拿着枪指着那白人的头,用英语大声喝令着——许岩听到雾岛谦重复了好几次“down”这词,他猜想,该是雾岛谦喝令那白人蹲下。
被雾岛谦用枪指着,白人男子却显得很镇定,他满不在乎地看着雾岛谦。并没有听命蹲下,反而睥睨着他,像是对眼前日本警官充满了轻蔑。
这样,雾岛谦不断地用英语连续喝问。金发男子满脸的不耐烦,他也用英语急速地跟雾岛谦说着什么,俩人的声量渐渐抬高,都显得有点激动。然后,雾岛谦大喝几句。声色俱严,但那金发男子不以为然地摆摆手,转身作势要走。
雾岛谦冲上去揪住了那男子的手,明显想反剪他,但那男子明显也是练过的,他用力一挣,挣脱了雾岛谦,他用力一推,又把雾岛谦给推开来,同时大声地用英文对雾岛谦说着什么。但雾岛谦并没有放弃,他又上去抓住那男子的衣裳,俩人你来我往地扭打起来了。
因为听不懂他们的对话,看着这一幕,许岩都感觉有些无聊了——看到两个势均力敌的男人在扭打,就像看到两头猪在对拱一样。
这时候,看着雾岛谦跟那金发男子扭打,许岩已经把他当成死人了。他唯一感觉奇怪的是:这吸血魔还真是有一副好脾气啊,能忍到这地步都还不对雾岛谦出手?
许岩都不耐烦了,正在这时候。只听“砰”的一声沉闷的枪响。
金发洋人身子一震,他推开雾岛谦,踉踉跄跄地后退几步,摸着胸口。脸上露出了惊愕、震怒的表情,像是不敢相信,这日本警官真的敢对他开枪!
这时候,众人都看得清楚,就在那金发男子手间,殷红的鲜血正在汩汩地涌出来。迅速浸透了他的衣裳,他浅色的休闲西装衣襟已被染成了一片红色。
低头看着自己胸口滚涌而出的鲜血,金发洋人不敢置信,满脸的震惊。他抬起头,望向雾岛谦,伸手向他,好像想让雾岛谦扶住他,但他的手只是抬到一半就无力地垂下了,只听“噗通”一声,他整个人就此瘫软在地上了,如烂泥般躺倒在地上,汩汩的鲜血不住地从他身下流淌出来,在雪白的雪地上流淌了一大片触目惊心的鲜红。
“杀人了!”
本来看雾岛谦亮出警官证和这外国人吵架,周围还是有几个日本人站定了想看热闹的,看到开枪了,围观的众人发出一阵刺耳的鼓噪,金发洋人身边的女郎更是发出一阵刺耳的尖叫,她吓得捂住了嘴,转身就跑,围观的人群也是纷纷逃散。
雾岛谦握着枪,呆滞地站在原地,看着面前那具倒地的人体,茫然不知所措。看到他那茫然的表情,许岩也搞不清楚,刚刚的那一枪,是雾岛谦有意开的枪,还是俩人在扭打中手枪的无意的走火。
金发洋人被一枪打倒了,但许岩却并没有放松警惕。他见过太多这样的案例了,那些来自魔界位面的魔物,它们生命力之强韧,远超地球人类的想象。
许岩伫立在原地,警惕地注视着那金发洋人的尸首,等待着它暴起发难。
雪下得越发大了,纷纷扬扬一片。
许岩等了好一阵,却是始终不见那魔物的尸体动弹——这时候,许岩也不禁犯了嘀咕:这家伙,它该不会那么幼稚,以为装死尸就能骗过我们了吧?
许岩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朱佑香,朱佑香也是微微蹙眉,她对雾岛谦喊道:“雾岛君,请你上前去,查看那凶手的尸首——请多加小心!”
仿佛是朱佑香的这一声叫唤把雾岛谦从梦游状态中惊醒了,他应了一声,双手持枪,小心翼翼地走上前。他走到尸首前,观察了一阵,却是毫无异状。
然后,雾岛谦上前去,把趴在地上的尸首翻了过来,他检查了死者胸口的伤口,然后摸着他颈部的脉搏试了一阵,然后,雾岛谦摇头,他回头对着许岩和朱佑香喊道:“许桑,这凶手,已经死了!他断气了,心脏也不跳动了!”
说着,雾岛谦已自动地翻起死者身上的衣裳来,他在死者身上翻出了一个钱包,打开了钱包,看着里面的资料,然后,他叫道:“许桑,朱小姐,你们过来看一下!”
许岩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看到雾岛谦手上拿着一个打开的钱包发愣。大雪中,他的脸色白得惊人。他拿出一本深蓝色封皮有着飞鹰标识的证件:“这个,好像是他的护照。。。”
“嗯?”许岩看了一眼那份护照:“这是本什么护照?”
大雪的天气里,雾岛谦的额头上冷汗直冒,豆大的汗水一滴滴地冒了出来。脸色越发白了:“这是美国人的护照,这是个美国人,叫罗伯特.贝拉米,我看看他照片。。。嗯,也对。。。是本人。”
许岩微微蹙眉——这凶手居然拥有美国人的护照?这有点超出他的意料了。他问雾岛谦:“雾岛君,这护照,不会是假的吧?”
雾岛谦认真地摇头:“不是假的,这是真货。”
“啊,你怎么知道呢?”
“在下以前在国际犯罪课任职过,专门学过辨别各国护照真伪的学问。”
说这句话的时候,雾岛谦的声音越发颤得厉害,他望着许岩,又看看朱佑香,好像想说什么。踌躇了下,终于还是没说,蹲下在死者的身上继续翻弄起来。
过了一阵,他又在死者的西装内衬里找到了另一本皮夹子证件,打开来一看,雾岛谦陡然一颤,像是了被枪打中了一般,他的整个人身形都缩了起来了,许岩清晰地听到,他牙齿“咯咯”打颤的声音。
“雾岛君。这证件,是什么东西?”
被许岩一问,雾岛谦身形陡然一颤,他蹲都蹲不住了。一屁股坐倒在地。他发出了“呜呜”的低沉呜咽声,颤着声说道:“这是。。。中央情报局的派驻特工证件。。。这个罗伯特.贝拉米,他是美国中央情报局派驻在东京的情报站特工,少校军衔。。。我居然杀了一个CIA?完蛋了,我绝对完蛋了!”
听到雾岛谦这么说,许岩顿时震惊——如果说护照还有可能伪造。那中央情报局的特工证件,这种事,绝不是一个初到地球的异次元魔物能弄来的。
但许岩心中还存有侥幸心理,他问道:“雾岛君,这个证件,会不会是假证件?”
雾岛谦哭丧着脸,他呜咽着说:“不会的。。。以前CIA和我们警视厅国际犯罪课搞过合作,我见过他们的证件。。。许桑,这次,我完蛋了!你们。。。唉!”
许岩心下一沉——他知道,如果这个叫罗伯特.贝拉米的美国人真的是中情局特工的话,那他就不可能是那吸血魔。
可是,方才自己明明看到,这个美国人,就是那魔气的源头?!
难道,是自己的灵目术出了错?
一瞬间,许岩灵光一闪,他福至心灵,猛然转向朱佑香,却见朱佑香的眼睛也是灼灼发亮,她清亮地说道:“吾已明了——是方才的女子,她还没走远!”
这一刻,许岩也是想明白过来了:真正的吸血魔怪物,不是这个金发白人男子,而是方才那个脸容姣好的日本女郎。
方才,因为他们二人偎依前行,相距得太近,先入为主之下,许岩和朱佑香都被他骗过了——说来也怪这位罗伯特少校太倒霉,谁让他长着这么一副欠揍的牛逼脸,还那么喜欢“邪邪地一笑”,见到他的模样,许岩和朱佑香都下意识地以为,异界的魔物就该是这样的。
现在,街上空荡荡的,哪还有那日本女郎的身影?
朱佑香发出了一声闷哼:“妖孽如此狡诈,竟敢愚弄吾!”
她玉容冰寒,眼冒寒芒,凛然顾盼,身上的衣裳无风自动,一股可怕的压迫力从她身上慢慢地散发出去,连那漫天飘舞的雪花都无法落入她身周之内。
朱佑香平素恬淡冷静,无论多大的事都能镇定自若地应对,许岩还是第一次见到她这么愤怒——这倒不是因为错杀了中情局的特工,在朱佑香的眼里,中央情报局的探员倒不算什么,对方来头再大,那也照旧是个“凡人”而已,杀了几个凡人,对修道人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真正让朱佑香愤怒的是,自己身为修道者,却被愚蠢的魔物欺骗了,错杀了目标,还让自己被雾岛谦责怪,这让朱佑香感觉大失面子——就比如说平常在道上见到可怜的乞丐,随手施舍给他十块八块钱,这不算什么,大多数人都能心平气和地接受,但同样是十块八块钱,如果是被奸商卖东西时候短斤少两骗去了,那大家就会很生气了——朱佑香愤怒的原因,也就在这里了。
朱佑香玉容肃冷,她沉声道:“公子,不用再找了!那女子该已变换容貌了,找也没用了!此獠擅长变幻外形,又是诡计多端,确实很麻烦!不过,任凭它百般变幻,但有一件事,它是没办法掩盖的:只要是魔物就必然会散发出魔气,那是由它们的魔躯本质决定的,无法改变。只要吾等追踪它的魔气,它势必无从藏匿!”
一边说着,朱佑香双手做了几个玄妙又复杂的手势,捏了个法诀,陡然间,在朱佑香的双手间,一团赤红的火焰陡然燃起,火焰飞舞,腾空升起,在空中慢慢变形,化作一只展翅腾飞的飞鸟形状,仿佛一头燃烧的金色凤凰!
朱佑香轻叱一声:“寻魔火鸦,给吾去吧!”随着清脆的叱声,火焰飞鸟腾空而起,在空中划出了一道闪亮的弧线,一头飞上了半空,在半空中盘旋飞舞着,灼灼发亮,瑰丽灿烂。
看到美丽的女孩子像变魔法一般变出了巨大的火鸟,火鸟腾空跃起,飞上了半空,街上的日本人纷纷发出了惊呼,到处都是一片惊呼声。
看到朱佑香突然展示神通,不但围观的日本人十分震惊,就连雾岛谦都是惊呆了。他颤声道:“朱,朱小姐,您这是做什么?中国的法术吗?”
看着朱佑香制出了一只燃烧的凤凰,把它送上了天空,这瞬间,雾岛谦的世界观顿时崩溃了!自己离得这么近,亲眼看得很清楚:这绝对不是什么魔法或者幻术!
那只会飞的火焰鸟,到底是什么东西?
朱佑香小姐,她又是什么人?传说中的异能者吗?
许中校是中**情系统的军官,而朱小姐是他的同伴——难道,朱小姐也是中**方的特工吗?
中**方难道有很多这样的异能者吗?
陡然间,一个念头跃入雾岛谦脑海:难道,传说中的中国龙组,真的存在吗?(未完待续。)
第两百零七节 拜托
(); 朱佑香无论做出什么事来,许岩都不感觉奇怪——哪怕朱佑香就是立即使一个召唤魔法召唤一颗陨星从天而降把日本列岛给砸碎了,许岩都觉得毫不稀奇,高阶修真者的大能,就该有这个本事的,区区一只火鸟算什么啊!
但朱佑香为什么会当着雾岛谦和一众日本群众的脸当众使用法术,暴露自己的身手,这就让许岩无法理解了——雾岛谦还好说,估计朱佑香已在心里判他的死刑了,但现场这么多围观的日本人,怕不有数百成千人?
难道,因为朱佑香大小姐被人欺骗了觉得不爽了,于是要不顾后果地发飙了,打算把现场的上千日本群众统统给灭口了?
想到这,许岩真是给吓得尿了——朱佑香有这个能力,而且,按她那种视人命如草芥的性子,她是真干得出来这种事的!
许岩不是在为日本人担忧,他是在担心自己——在东京的银座一口气干掉上千平民,这是堪称“911”级别的大恐怖袭击了啊!
朱佑香无所谓,她是修道者,还有大明帝国当退路,大不了拍拍屁股就回家走人了,但自己这种土生土长的地球土著,有家有口有父母都在地球上,真是想跑都没地方啊!
许岩惨呼道:“轩芸,先不要啊。。。”
但就在许岩喊话的当口,一声尖锐的呼啸声从半空传来,羽翼长达两米之巨的大火鸟从天而降,从半空中急速地俯冲而下,就像俯冲攻击的轰炸机一样,火鸟向着街上的人群笔直地俯冲过来了!
“哇哇!”
人群中响起了一阵恐惧的惊呼声,大多数围观的日本群众都不知道空中的火鸟到底是什么东西,不过看它气势汹汹的样子,人们都直觉地感觉,如果被这团怪火撞上了,自己的下场肯定很不妙的。在火鸟撞击点附近,群众们都发出“啊~”的惊呼声,四处逃散。
但这事,奇怪的事又发生了。随着群众们的四散逃跑,俯冲而来的火鸟突然在空中停顿了一下,它的俯冲线路突然从直线变成了弯曲的弧线,它像活物一般偏转了轨道,划着奇妙的弧线。再次向人群冲去,一边飞还一边调整自己的角度!
雾岛谦惊呼:“那只火鸟,它在攻击人群!朱小姐,您到底在干什么?请您停手吧,平民不能再出现伤亡了!”
朱佑香望了他一眼,淡淡说:“雾岛君,寻魔火鸦一旦发出就不受控制了,它就会自动寻找魔气最浓的目标进行攻击,无法收回,也无法控制。接下来就算有伤亡。那也不会是无辜凡人的。”
仿佛是为了验证朱佑香的话语一般,火鸟在半空中再一次突兀地调转了角度,它很不自然地变换了方向,与地面平行地飞了过去。
这时候,许岩看清楚了,那头火鸟追击的对象是人众中一个约莫六十多岁、干干干瘦瘦、穿着和服、慈眉善目的老头子,他一直站在人群中间里围观看热闹,当火鸟升空之后,他也跟着众人一起四散逃跑,但火鸟几次变幻调整追击角度之后。大家都看出来了,火鸟分明是冲着他过来的!
老头年纪虽大,动作却是十分利索,看到火鸟朝自己追来。他掉头就跑,而且他专门往那些人多的地方钻过去。
巨大的炽红火鸟在半空中尖锐的呼啸着,紧追不舍,仿佛就认准了这个老头了!
这时候,围观的日本人大多也看出来了,火鸟是冲着老头来的。大家惊呼一声,纷纷离开那老头,那老头跑到哪里,哪里的群众就四散躲开,空出好大的一大片空地来。
看到朱佑香放出的火鸟冲着一个老头飞去,雾岛谦十分惊讶。
“朱小姐,您没有搞错吧?您刚刚说,那凶犯是那年青女郎,怎么火鸟却在追着这位老先生?这个。。。您是不是搞错了?”
“雾岛君,凶犯善于千变万化,从少女变成老人,这对它来说毫不为难!雾岛君,你认真地看下,普通的六十岁老头子,能有这么敏捷的身手,那么快的逃跑速度吗?”
给朱佑香当头棒喝,雾岛谦陡然醒悟。
这时候,他才注意到先前被忽略的事:那老头子干干瘦瘦的,但他被火鸟在身后追赶的时候,跑动的速度真的是很快,他穿着和服跑步,竟然比普通年轻小伙子跑百米冲刺都更快——只是这时候,现场大多数人都被火鸟追人的惊人场面给吸引了注意,谁都没有注意到这件事。
那老头跑得太快,在路过一家店铺时候,他身上的和服被店铺门前招牌挂钩给勾住了,只听“嗤”的一声撕裂响声,他的和服被撕裂了。
顿时,现场的群众都发出了一声惊呼:在那老头宽大的和服下面穿着的,却是一件橙黄色的职业女郎套装裙!
“这是个变态啊!”
“他是女装癖吗?!”
围观群众议论纷纷,雾岛谦却是眼前一亮:他已认出来了,刚刚跟金发洋人在一起的那日本女郎,正是穿着一身这样橙黄色的职业套裙!
“八嘎,就是这家伙!”
雾岛谦怒吼了一声,许岩还没反应过来呢,他已经猛然蹿了出去,朝着那老头直冲而去,一掏出了手枪,大声喝道:“八嘎,那个人,你站住了!”
那老头被身后的火鸟追得正急,哪里肯听雾岛谦的话站住?正相反,听到雾岛谦的喝令,那干瘦老头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狰狞,他不但没停步,反而朝着雾岛谦直直地冲了过来,雾岛谦连续举枪大声呵斥,那老头非但没有停步,反而冲得更快了!
这时候,围观群众终于也发现了异状:这样凶猛的冲击速度,哪里是一个六十岁老头子能具备的?只怕世界百米冲刺的短跑冠军也比不上这老头的迅猛!这瞬间的速度,只怕已经超过跑车在赛场上的速度了吧?!
一时间,惊呼声四起,围观众人纷纷喊道:“警官先生,快让开!”
“这变态老头很危险!”
雾岛谦双手持枪,半蹲在地上,对着直冲而来的老头。他怒喝一声:“我是东京警视厅搜查二课的雾岛谦刑事,我命令你立即停步,接受检查!”
那老头狂奔而至,毫不停顿。迅若奔雷,气势惊人!
这一刻,许岩微微踌躇:要不要救雾岛谦呢?
就在电闪雷鸣的一瞬间,雾岛谦开枪了,只听清脆的“啪啪”两声枪响。紧接着马上就是更大的“砰”的一声巨响,那老头猛然一头撞在雾岛谦的身上——那撞击的力量真是十分恐怖,雾岛谦像是被一辆卡车撞到了一般,整个人向后倒飞了出去,抛出了十几米开外,接着“砰”的一下重重地摔在雪地,整个身体手脚摊开,鲜血在他身下慢慢地淌了开来,眼看是不行了。
也因为撞击了雾岛谦,那“老头”狂奔的脚步被阻了一下——就那一秒钟的耽搁功夫。那只“火鸟”已追上来了,一下子就扑到了那老头的身上,只听“蓬蓬”的一声炸响,那老头整个身体都被通红的火焰给包围、吞噬了,他的整个人就像一根点燃的火把,熊熊烈火在他身上燃烧着。老头在地上拼命地翻滚着,惨叫着,想滚灭身上的火焰,但无论他怎么滚,身上的火焰总是燃烧不停。根本没有丝毫减弱的迹象。围观的一众日本人吓得纷纷逃离他身周,空出了一大片的空地来。
这时候,许岩急忙朝着倒地的雾岛谦奔了过去:雾岛谦勇敢地挺身而起,阻击魔物。堪称是一位忠于职责的好警察。方才自己见死不救,故意看着他被那怪物撞击,虽然是有着种种原因,但对这样一名勇敢的好警察见死不救,许岩还是隐隐心存愧疚的。
许岩奔了过去,却见雾岛谦已经卷曲着身躯趴在地上了。在他的身下,流淌着一大摊的血。许岩扶住他肩头,把他翻了过来,看到他双目紧闭,嘴里鲜血狂涌,脸色苍白如纸,气若悬丝,胸口湿漉漉,到处是血,却不知道伤口到底在哪里。
许岩抱住他肩头,大声地喊道:“嗨,雾岛君,请坚强一点!已经有人打报警和急救电话了!你坚强一点,挺住了,医生和增援马上就来了!”
听到许岩的呼唤,雾岛谦慢慢睁开了眼睛。
俩人目光对视,看着许岩,雾岛谦的眼神很复杂,有一种难以形容的味道。
许岩无法直视雾岛谦的眼睛,他不由自主地回避了对方的目光。
“许桑。。。”雾岛谦的声音很低微,声若悬丝,许岩要聚精会神才听得到:“。。。对不起,拜托了。。。”这时候,雾岛谦用力地挺起身,他用尽了最后的力气,他握着许岩的手,把一个冰冷的金属物品,塞到了许岩的手里。
“。。。拜托了啊。。。”雾岛谦艰难地把话又重复了一遍,他艰难地抬头,很明显地想低头拜托许岩,但他已做不出这个动作来了,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来,头颅无力地向后垂下,握着许岩的手也无力地松开了。
看着手上的东西,许岩微微发愣:雾岛谦放到自己手上的,是他的警枪。
这一刻,雾岛谦的呼吸,已经停止了。
感觉到怀里的人体渐渐变冷,许岩茫然若失,他缓缓松开了手,让雾岛谦的尸体重新躺在了地面。雾岛谦依然睁着双眼,那失去神彩的双眸惨淡地注视着许岩。
看着雾岛谦死不瞑目的双眼,许岩双手合十,微微躬身,他低声说道:“请放心吧,雾岛警官。”
许岩的心情有些复杂:虽然雾岛谦的死,那也是自己期待的结果,虽然大家的国籍不同,立场也是敌对,但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人类对抗魔物战争中的一名同伴的牺牲。
站在人类的立场,自己不能不感到物伤其类。
许岩迟疑了下,还是把雾岛谦的警枪给收起来了——找个适当的时机,自己再还给东京警视厅吧,也算是帮雾岛谦完成一个遗愿吧。
这时候,周围不少群众已经在打电话了,很明显是在报警或者呼叫救护车。
料理完雾岛谦的事,许岩把注意力重新放在那头魔物身上——那老头还在那火焰中惨呼着到处翻滚着,声音中蕴含着极大的痛苦,
虽然这老家伙叫得好像很惨,但许岩并没有放松警惕:能被朱佑香如此郑重看待的对手,不可能被这么轻易地被打倒。
他注意到一件怪事:老头身上的火焰虽然看着烧得很烈,但那老头身上的和服好像根本没被烧着!
“轩芸,这怎么回事呢?为什么那魔物的衣裳还完好如初,并未被烧焦烧黑?”
朱佑香一直注视着那浑身是火的魔物,听到许岩的问话,她没有回头,只是简洁地说:“寻魔火鸦,这不是简单的法术,其实算得上是三个法术的复合了,这法术里包括了‘魔气侦测’、‘南明净火’和‘操纵火焰’三个法术的叠加,那组成火鸦的烈火,也不是普通的火焰,而是南明烈火——呃,地球上,你们好像管这种火焰叫做三味真火吧?
这种火焰的最大特点,就是它只对魔界阴邪起作用,净化的全是魔气和魔界阴邪,而对平常人和平常物质毫无伤害。所以,在追踪和杀伤潜伏魔物时候,这是很好用的法术。”
许岩吃惊:“只对魔物起作用,而对常人毫无伤害的火焰?还能自动侦测魔物的存在?竟有这样的好东西啊?不过,轩芸啊,先前你为何不跟我说起这个呢?”
“这个啊,”朱佑香粉脸微微一红,她不看许岩:“因为太久没用过,所以,先前,吾把这个法术给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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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零八节 变身
(); 听了朱佑香的说法,许岩只能无语了。
朱佑香也知道,她的手法实在很离谱,她有点不好意思,跟许岩解释道:“其实,公子,寻魔火鸦,这并不是一个很实用的法术。因为要学会寻魔火鸦,必须要先掌握南明静火,那是起码要筑基期以上的层次才能掌握的神通了——但问题是,到了筑基期的层次以后,威力比南明净火更强的法术,那是随便一抓一大把了,学不学寻魔火鸦,都是无所谓事。”
许岩“哦”了一声,但他还是觉得有意见:“轩芸,可是我觉得,寻魔火鸦法术能自动找寻魔物进行攻击,这对那些善于潜藏踪迹的魔物,好像很有用呢。”
“公子,你得知道,寻魔火鸦的侦测魔气的范围,只有区区三百米而已,离开了这个范围,火鸦就发现不了了。所以,从实用性的角度上来说,如果是要侦测潜藏的魔物,更好用的法术是‘侦测邪魔’,只要使出来,方圆数里之内,所有的魔界生物都会被发现,无处藏匿。
而且,更关键的是,‘侦测邪魔’法术消耗的灵气值,只是‘寻魔火鸦’的二十分之一而已!你想想,灵气值消耗得多,功效又不如人家好,论起杀伤力,又不如同级别的很多法术——说起来,这‘寻魔火鸦’说起来,还真是个鸡肋。”
最后,朱佑香给“寻魔火鸦”法术下了个结论:“也就凑合着用用呗。这法术,也就是因为碰到今天这种情况,恰好能派上用场罢了。如果是其他时候,还真是用处不大。
平常,在我们那边,这法术是拿来当欢宴时候幻术表演助兴用的~”
俩人正在讨论的时候,那“老头”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他身上依然穿着原来的和服,只是面目已是黝黑一片,血肉迷糊。已分不清五官轮廓了——许岩也不知道这是它被南明静火炙烧后的后果,还是他的本体原本就是这样的。
“吼~呜呜~~”
魔物对着许岩和朱佑香发出了一声咆哮,声音巨大,震得许岩脚下的地都在微微颤抖。
就在许岩的面前。魔物开始变形了!
在“噗嗤噗嗤”的连续低沉声响中,“老头”的身体各处开始了不规则地隆起,整个人就像吹气球一般急速地膨胀,越来越大,就在那短短的几秒钟功夫里。它的身形已经超过了两米多,而且还在不断地膨胀。只听“蓬~嗤~”的几声裂响,它身上原来的和服已被变的躯体给撑裂碎掉了!
魔物终于露出了真正的面目:这是很难形容的一种怪物,有点像史前恐龙中的霸王龙,又有点像一头巨大的蜥蜴,它的体型呈现流线般的修长。
它有着超过三米的身躯,黑黝黝的、浑身布满高高隆起的肌肉,肌肉纠结,整个身躯仿佛是铁铸而成,面目狰狞如同地狱中爬出的恶魔。几颗獠牙暴露在外,它的手脚已经变成了爪子,那锋利的爪子反射着乌黑的光芒,令人望而生畏!
它那可怖的身躯犹如一座可怖的山峰,在它黑色的皮肤下,人们看到了纵横交错的红色血脉,在那些血脉中,仿佛有血液在滚滚地流淌着。
怪物粗大的脖颈向前探出,它赤红的眼睛幽幽地、居高临下地注视着众人,如同凶残野兽在注视着自己毫无还手能力的猎物。那双瞳中透出了血腥和残忍。
看到那老头突然变身为巨大的怪物,围观的日本群众纷纷发出惊呼,尖叫声此起彼伏。人群越围越多,议论声和惊呼声连续不断。
人众中。不时有人在打电话:“喂喂,××新闻报吗?我是××××,我给你们报告一个特大的独家新闻啊,银座街头出现怪物了。。。你们快派记者来啊。。。已经有一名警官殉职了。。。喂喂,这个新闻的报料费你们能给多少啊?”
这时候,怪物示威地向着许岩和朱佑香方向挥了一下爪子。只听到“咔嚓”一声,道边的那条铁铸的路灯柱子已被怪物的爪子给切断了,路灯“砰”的一下砸到了地面上——许岩看得清楚,路灯柱被砍断的切口整整齐齐,平滑得像是水切豆腐一般!
许岩看得暗暗心惊:这一下如果打在自己身上,自己的防护罩法术,能不能抵挡?
他小声问朱佑香:“轩芸,这家伙。。。”
朱佑香专注地盯着怪物:“此獠十分危险,公子勿要靠近。”
许岩吐吐舌头,心想这家伙切铁柱像切豆腐,老子傻了才会去靠近它。他小声问:“轩芸,你。。。能对付它吧?”
“应该没问题。公子,你看怪物的变形形状,它选择了两脚行走,上身双手化为利爪,将躯体巨大化——莫非,这就是吸血魔怪物最能发挥战斗力的战斗形态了吗?
只是,它将躯体巨大化以后,肯定会影响到它的速度和灵敏的,这对战斗是很不利的。。。只是不知道,它的要害到底在何处呢?到底有何特殊之处?”
“轩芸,你以前没有跟这种怪物交手过吗?”
朱佑香盯着那魔物,心不在焉地说:“那自然是没有的——在如今国朝那边,魔物已是很少了,吾所知的魔物知识,都是在典籍上看过资料的,并未亲身遭遇过。”
听到朱佑香这么说,许岩心中叫苦:看朱佑香先前说得头头是道,她那么有把握又自信的样子,自己还真以为她先前起码宰杀过十头八头这样的魔族呢!没想到,她也跟赵括一样,是个纸上谈兵的家伙,看了几本书就敢冲上来跟这凶悍的家伙对砍——这不叫冒险,这叫玩命!
早知道是这样,老子就不跟你来日本了!
事到如今,纵然许岩心中后悔,却也是没办法退缩了——魔物已经在十几米外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和朱佑香了,它赤红的眼睛里冒出仇恨的目光里,明显是记恨上自己和朱佑香了。
许岩深呼吸,全身灵气都给调动起来,他竭尽全力,给自己加上了三层防护罩——他心里有数。这种层次的战斗,自己是插不上手的。自己要做的,就是保住自己小命就行了。
朱佑香安静地伫立在风雪中,昂着头。静静地注视着眼前的魔物。风雪中,她白色的风衣下摆随风飘舞,猎猎作响,与她那伫立不动的身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怪物仿佛也知道,面前俏然伫立的女子并不是自己往常猎杀的食物那么好对付的对象。它虽然目露凶光,却没有立即进攻,只是微微伏低了身躯,两爪放在胸前,鼻孔深沉地呼着气息,喷得它面前的雪花都在打着漩着。可以看出,它背脊上的肌肉已经高高地隆起,整个身子就像一只被压到极点的弹簧,蓄势待发——只要朱佑香稍露破绽或者怯意,它就立即爆跃而起。要向朱佑香扑杀而去,一击夺命!
一人一怪,就这样在风雪中安静地对峙着,一触即发!
就在这时候,突然,远处传来了一阵阵急速的警笛声,许岩不禁转头望去:长街尽头,一片的警灯闪烁,长长一队警车正在急速开来,东京警察的增援力量终于赶来了!
仿佛也是被那队警车的到来刺激了。听到警笛声,那怪物终于动了!
但出乎许岩意料之外,魔物不是向朱佑香出手,而是向数十米外的围观人群扑过去!它双脚蹬地。以远胜猎豹的速度,俩个起落就冲进了人群中!
“哇~~~”
一时间,被接近的日本群众发出惊恐的尖叫,四散逃跑,但哪里来得及!魔物虽然身躯庞大,但动作却是十分灵敏。它爪子一伸一掠,一个围观者已经被它抓在手上了,那是个染着黄发的少年,他在怪物的利爪里拼命地挣扎,发出了杀鸡般的惨叫声:“~~救命~~救救我~~救命啊~~”
话音未落,怪物已经张开大口,露出了那锋利的牙齿,一口咬在那少年的脖子上。
惨呼声立即戛然而止。就在许岩和朱佑香的眼前,那少年的躯体像是充满气的气球漏气了一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地萎缩下去了。
他的手脚无力地垂下,整个身体慢慢地缩小、变得皱巴巴的干枯起来,他的皮肤像是经历了数百年沧桑的老树树皮一般,变得枯萎干枯了。
“哇哇!”
“是吸血魔啊!”
亲眼见到这恐怖的一幕,人群顿时崩溃了——本来,没有逃跑而留下在这里看热闹的,都是一些胆子比较大的人,或者是在附近赶来的记者。但亲眼看到一个活生生的人就在眼前被怪物抓去吸血至死,这时候,再勇敢的人都顶不住了,人们四散逃窜,吓得手脚酥软,向着警车连滚带爬地逃过去,惨叫声惊呼声乱成一片,响彻银座。
转眼间,那怪物又追上去,在人群中又抓了几个逃得慢的平民,飞快地吸掉了他们的血。
随着怪物不断地抓人和吸血,它身上被灼烧过的伤痕正在迅速愈合、结疤——许岩都看出来了,那怪物分明是吸取这些日本平民的血液来给自己治疗伤势!
这时,第一辆开得最快的警车已经冲到了现场。车上的几个警察跳了出来,看到一头巨大的怪兽出现在街头,正在大肆杀人,警察们都是脸露震骇之色,纷纷掏出枪来瞄准了吸血魔。
一个带队的警官举着大喇叭在那边冲怪物叽叽呱呱地喊话,估计是喊“我们是警察你被包围了赶紧出来投降”之类——看到他的做派,许岩只觉得满头冷汗:这帮警察都不长脑子的么?对方都不是人类,喊话有用么?
难怪雾岛谦说日本警界的作风十分官僚和死板,若非许岩亲眼看到,他实在不敢相信。
好在那帮警察还没傻到家,那带队警官只喊了一次话就完了——估计他也发现自己很傻很天真了。接下来,警官们纷纷开枪,一瞬间,枪声大作,密集的枪声震耳欲聋,无数枪弹密集地打在那怪物的躯体上,发出“嘭嘭嘭”的沉闷回响声。
在一片枪声的喧嚣声,朱佑香对许岩说:“公子,日本的官差已经赶来了。若让他们发现公子在这边,吾担心,这会给公子您造成麻烦的。公子,您不适合再留此地了。”
许岩心中涌上一阵温暖感——朱佑香对着其他人冷酷无情,但对着自己,她还是很关心的。
“轩芸,你是让我走?”
“正是。公子,您是中国官方的使者,日本官府若是发现你在这里,只怕会惹出事端来。但吾不同,吾只是闲杂人等,他们不会注意到吾的——吾有些小技巧,可以模糊了面目,让他们无法辨认,他们认不出吾的。”
理智上,许岩认为,朱佑香说得很有道理,只是,他觉得,抛下战斗的同伴自己独自离去,这件事委实令他难以接受。他迟疑着说:“轩芸,你要跟凶恶的魔物战斗,我却一个人离开,对你毫无帮助。。。这样怎么行?”
听了许岩的说话,朱佑香很想笑,她很想告诉许岩,你若是肯快点走人消失,不用我分心照顾和保护你,那就是对自己的最大帮助了。只是照顾许岩的自尊心,她不好意思把话说得这么直白,她说:“公子无需多想,此魔对吾而言,并不算什么,公子不必为吾担心。公子你离开了,吾才好放手战斗。”
明白了朱佑香的言下之意,许岩的脸一下红了——确实,这种层次的战斗,自己在这里确实也帮不上忙,只会拖累朱佑香。
他苦笑着,叮嘱了朱佑香几句“多加小心”,然后快步离开了。这时候,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那头正在大开杀戮的吸血魔身上,也没人注意到许岩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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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零九节 嫌疑
(); 许岩顺着过来时候的原路从中央大道离开,他快步疾走,却并不显得突兀——道边到处都是正在跑着撤离现场的民众,许岩混在人群中离开,并不显得突兀。
当许岩走到地铁的银座站出口时候,却是发现,出口已经被封锁了,大批防爆警员拿着防暴盾牌和暴力枪,在这里组成了人墙,人群许出不许进,阻止外面的人进来。
看到这一幕,许岩对日本警方的观感顿时改变了:事件发生还不到半个小时,日本警方已经组织了这样力量抵达并封锁了现场,这样的反应速度还是很快的。
被警方的人墙挡在封锁线外的,大多都是举着长短摄像头的各家媒体派来的采访记者,他们都是听到说银座出现了可怕的怪物,赶过来要第一手新闻资讯的。
现在,被警察组成的人墙挡在了外面,记者们急得直跳脚,不过好在日本记者十分灵活,他们进不了银座町里面,但他们还可以采访从里面出来的民众啊!
于是,那些逃出来的民众成了记者们的“香饽饽”了,他们纷纷拦住出来的行人,伸出话筒和摄像机,向他们询问里面的情况。
自然了,许岩也不例外。他刚刚走出警方的人墙时,就被好几个记者给盯上了——记者采访,也是要挑人的。像许岩这样的少男,相貌俊美,气质出众,在恐慌惊惶的人群中,他不紧不慢地走着,气度悠然,鹤立鸡群,与那些惊恐得话都说不出来的老百姓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么出众的人物,那自然是记者们最喜欢的采访对象了。
许岩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呢,“哗啦啦”一下,四五个男女记者就涌到他面前,将他围得密密麻麻——看这架势,倘若不是身边就站着警察。还有这帮人手上的话筒和肩上的摄像机,许岩还以为自己是碰到打劫的了。
记者们围着许岩,七嘴八舌地询问着里面的情况:“您好,这位先生。我是东京快讯的记者真美子——请问,这位先生,您是从银座那边出来的吗?”
“我是NHK的现场记者山本田一——您好,请问有人说银座那边出现可怕的哥斯拉怪兽了,请问是真的吗?请问您见到怪物了吗?”
“我是朝日新闻的记者卢真斗。请问警方是不是在那边与怪物交火了?那边现在情况如何了?警方有伤亡了吗?民众有多少伤亡了?”
“传闻有一名警官被怪物杀害殉职了,请问是否真的?”
“这位先生,我是东京电视台的主持人福田爱子,听说现场出现了异能者,正跟怪物在交手,请问是否属实?”
记者们七嘴八舌,说得又快又急,放在不懂日语的许岩耳里,这些问话完全是一阵狂暴的噪音轰炸:“叽叽呱呱叽叽呱呱~”
被这一阵又一阵连续不断的噪音轰炸着,许岩很想大喝一声:“不要来烦我。我是中国人,听不懂你们的话!”但问题是,他不敢——现在不知道有多少支摄影枪在对着自己,若让这帮喜欢捕捉新闻的记者发现现场有个外国人参与,搞不好他们会对自己更加感兴趣,自己想要脱身就更难了。
所以,许岩连开口说话都不敢,他脸上始终保持着温和的笑容,双手合十示意“抱歉”,用力地在记者的人群中挤了过去。从头到尾都是不发一言。
看到这样一个采访的好苗子却是什么都不肯配合,记者们都显得有些失望,但好在现场的目击者不止许岩一个。看到许岩不配合,他们马上又去寻找新的目标去了。纷纷从许岩的身边散了开去。
看到记者们散开,许岩如释重负。他赶紧甩开步子向外走,但走不到几步,他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阵巨大的“轰隆声”,许岩转头一看,只见位于银座的一栋大楼像是被什么东西撞击或者爆炸了。腾起了大片的烟雾——许岩微微蹙眉,他当然看得出,那栋大楼正是在刚刚自己和朱佑香跟那怪物对峙的地方旁边,估计是受战斗波及到了。
看到这壮观的一幕,记者们发出了“哇哇”的惊叹声,纷纷举起了摄像机狂拍猛拍。
“也不知那怪物现在是跟谁战斗,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来,是跟日本警察吗?或者是自卫队出动,用导弹打它了?”
许岩快步赶着路,他心中暗暗忧虑:“也不知道,朱佑香出手了吗?战况如何呢?”
因为这场突发事件,警方封锁了街区,地铁也停运了,这下雪的天,路上的的士很难打。
许岩走了两条街,才找到了一辆空着的的士。但许岩不懂日语,他比划了半天也没办法把“东京新宿区希尔顿酒店”这概念给那司机解释清楚,最后,他才想起来,自己身上有着酒店房间的钥匙卡,上面是有酒店名称的。他拿出来钥匙卡给司机看,后者这才明白,连连点头,用英语问许岩:“Hilton?”
许岩如释重负,连连点头:“yes,yes, Hilton!”
这么折腾了一通,许岩终于回到酒店时候,已是晚上九点多了。许岩上了酒店,回到自己的房间,他刚坐下不久,连个脸都来不及洗,房间的门就被人“砰砰砰”地敲响了。
许岩打开门,门外的人却是黄夕。看到许岩,她如释重负,她说:“许中校,您可总算回来,你把我给吓死了!”
许岩伸手请黄夕进来,然后笑问道:“吓死了?你说什么啊,我和小朱只是出去散个步看看夜景而已,没那么夸张吧?”
黄夕表情却是很严肃:“中校,您什么时候离开酒店的?”
看到黄夕态度严肃,许岩也认真起来:“我想想啊,约莫是六点多钟这样吧——哦,在下楼梯的时候,我们恰好碰到雾岛君,他很热心,说要帮我们带路看东京的夜景,我也就盛情难却,让他给我们带路了——黄夕。出什么事了吗?”
许岩努力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来说,心里却是浮现一副画面:雾岛谦四肢摊开、脸色苍白地躺在雪地上,身下是一滩嫣红的、渐渐扩散的鲜血。
他伸手进口袋里,摸到了一块冰冷金属。那是雾岛谦的警枪。
“中校,您走后不久,大概也是七点多钟,安晴织子就跑来找我了,她问我您去哪里了?我也不知道您去哪了。但看安晴织子很急的样子,她有什么急事找您吧?”
许岩心知肚明,七点多钟,那正是朱佑香发现吸血魔犯案第一现场——伊丹百货后门巷子那些干尸的事了,雾岛谦把这事向警视厅汇报了,警视厅才让安晴织子过来找自己吧。
他点头道:“那就是了。黄夕,说起来还真巧,这趟我们出去,还真碰到了点东西:我和小朱和雾岛君三个一起,想去逛伊丹超市。没想到啊,就在超市后门的巷子里,我们发现了点东西。。。”
“啊?你们发现什么东西了,中校?”
看着黄夕紧张的神色,许岩心下好笑。他故意用平淡的语调轻描淡写地说道:“也没什么特别的东西,无非就是十几具干尸罢了。。。都是被吸干血的尸体,装在黑色的垃圾回收袋里,被丢在超市后门的巷子里,等着环卫工人来回收走。。。每袋就这么大一块,跟你的行李包差不多。那分量也是差不多这么重。。。他们身体里的血液和体液都被吸干了,所以变得很轻了。”
“哇哇~~~”许岩都差不多说完了,黄夕才反应过来,吓得整个人跳了起来。失声叫道:“十几具干尸?哇!许中校,你不要说了,不许再说下去了,你吓死人了!什么跟我行李袋差不多——哇,我不敢回房间睡了!”
许岩暗暗好笑,他一本正经地说道:“是啊。真的跟你行李袋差不多,那尸体干巴巴的,白白的,跟风干的腊肉一模一样,那味道。。。”
黄夕捂住了耳朵,闭上了眼睛,她嚷道:“哇哇,中校,你不许再说了!不准说了!”
许岩正在逗黄夕呢,这时候,房间门铃又响起来了,黄夕嘟囔道:“估计是安晴织子的。。。”她跑过去开了门,果然,正是安晴织子站在门口。
见到许岩,安晴织子深深鞠躬:“许桑,您好!在下深夜到访,打扰您休息了,请原谅在下的冒昧。”
“安晴小姐,不必客气,请进来吧。您这个时点过来,相来必定是有要紧事吧?”
安晴织子进房里,她的表情显得很严肃:“嗨依!抱歉,许桑,先前,在下接到对策总部的通报,说许桑您和雾岛君他们一起,发现了一个遗弃干尸的现场,是吗?”
“对的。”许岩很认真地点头,他说:“安晴小姐,请坐下慢慢聊——其实,就在你过来之前,我正在跟黄夕小姐说起这个事呢,这可是把黄小姐给吓着了。”
然后,对着安晴织子,许岩又把发现遗弃干尸的过程给说了一遍——其实基本上就是按事情的真相来说,只是许岩把朱佑香发现的功劳给安到了自己身上。因为知道雾岛谦已经把这件事给警视厅的对策本部汇报过了,所以,在这件事上,许岩并没有说谎,就是按着事情的真相来说。
安晴织子双眼炯炯地望着许岩,她沉声道:“许桑,您发现了一起吸血魔凶案的现场,为警方侦破案件提供了帮助,中村系长委托我向您表示感谢!”说完,她起身,对着许岩深深地鞠躬。
许岩也站起身躬身回礼:““啊,安晴小姐太客气了,这也是凑巧的事情,举手之劳,中村长官这么客气,实在让在下惶恐不安。”
安晴织子望着许岩,她沉声说:“按理说,许桑您是帮助过我们的人,我们是不该对许桑多事啰嗦的,但有件事,我们警视厅的诸位长官也确实很想知道,只是在下就只好冒昧询问了,还请许桑您不要见怪——”
许岩摆摆手:“安晴小姐不必客气,有什么问题就问吧,只要我知道的,一定尽力回答。”
“嗨依!谢谢许桑,有得罪冒昧之处,还请许桑您见谅——中村长官想问许桑您。根据雾岛君的报告,你们一行本来是打算去伊丹百货逛街的,按理常规来说并不经过那条后巷,为什么许桑你却能发现后巷里的干尸呢?”
“这个嘛。”对于这种死无对证的问题,许岩回答起来真是毫无压力,他说:“安晴小姐,您有所不知,我在中国国内。也是从事这种异常事务对策案件的。因为工作习惯,我对这种案件的感应特别敏锐,哪怕几十米外,我都能感觉到尸首的存在。所以,在去伊丹百货的路上,我也是感觉那边好像很不对,所以过去看看,没想到真是凶案现场。”
许岩这么说,安晴织子倒也是将信将疑——她也听过这样的传说,有些老刑警办案多了。由于经验的积累,他们直觉的敏锐远超常人,审问犯人时候,他们看一眼嫌疑人的眼神就知道对方是不是真凶了,准确率非常高。只是这位许中校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的神奇本领了吗?
不过,这也不是不可能的:如果没有过人本领的话,许桑凭什么小小年纪就当了中校?
“原来是这样啊?”安晴织子连连点头:“许桑的本领真是了不起,令我们大开眼界了!对了,许桑。雾岛君去哪里了?他没有跟您一同回来吗?”
许岩也露出惊讶的表情:“啊,雾岛君没有回去吗?我还以为他是跟你们在一起了!”
安晴织子很认真地说:“怎么会呢?雾岛桑的任务是陪同许桑您,既然许桑您还没回来,他怎么可能单独回去?”
“喔?”许岩露出惊讶的表情。他说:“安晴小姐,这就奇怪了——发现那些遗弃尸体之后,我就和雾岛桑分手了。因为我还想和女朋友朱小姐去看东京的夜景,雾岛君则是留在现场,他要保护现场了。。。”
“但雾岛君给总部汇报说,他是去追许桑您了。。。”
“没错。他确实是追我们了,也追上我们了。但我跟他说,我们只是随便逛街,不会有什么要紧事,他留在那里保护现场,勘查线索,早日侦破案件,这才是更重要的事情。所以,我劝雾岛君不用浪费时间来陪我了。
我这样劝说他,雾岛君也被我说服了,他也觉得该以案件为重,于是又回到现场去了——我还以为,他已经在现场跟警方会合了!”
安晴织子微微蹙眉——许岩的说法合情合理,找不到什么破绽。她蹙眉道:“这样的话。。。许桑,这次分手以后,您还见过雾岛君吗?”
许岩一摊手:“没见过了,我刚刚才回来的。怎么,安晴小姐,您如果有事要找雾岛君的话,你可以直接联络他的嘛。”
安晴织子缓缓摇头,她死死地盯住许岩的眼,像是盯住青蛙的毒蛇——倘若不是亲眼所见,许岩真的很难相信,这个年青的女孩子,竟拥有这么犀利又毒辣的眼神。
她缓缓说:“许桑,很抱歉,我们没办法联系雾岛君——我们给雾岛君打了很多次电话,但都没人接听。雾岛君已经与我们失去联系了。”
许岩尽量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啊,这个啊,可能是雾岛君有事忙,没办法接电话吧?”
安晴织子摇头:“许桑,您不明白,雾岛君是个对工作非常认真的人,他是那种——哪怕一秒钟都不会离开电话的人,哪怕上卫生间都要带着电话去的人。尤其今晚,发现大案的时候,雾岛君更是不可能不接电话的。。。连续几个小时不接电话,这对雾岛君来说是几乎不可能的事,除非他。。。我们都很为雾岛君担心。
许桑,您要知道,雾岛君在与我们失去联络之前,给对策本部的最后一个电话,是说他去追你了,您该是最后与他见面的人,所以。。。。许桑,请您明白我们的心情?”
听安晴织子这么说,许岩脸色一沉,黄夕也是脸色大变——安晴织子说得隐晦,但大家都是内行人,都明白她的意思:日本警方是已把许岩当做雾岛谦失踪的第一嫌疑人了!
许岩脸色一沉,肃容道:“安晴小姐,你们——警视厅,是否在怀疑我对雾岛先生不利?”
安晴织子肃容低头,她轻声细语地答道:“不敢,许桑您误会了。”
“安晴小姐,你要知道,我们今天第一次到日本来,与雾岛君先前不认识,也根本无冤无仇——我根本没有理由害雾岛君的。”
“许桑,您言重了。我们并不是怀疑您,但您毕竟是跟雾岛先生失联之前见的最后一个人,我们只是希望,您能帮助我们找回雾岛君而已——仅此而已,没别的意思,请您千万不要误会!”(未完待续。)
第两百一十节 直播
(); 如果在这世上要找到一句最虚伪的话,那“你不要误会”这句话肯定能以高票数当选的——每当有人说到这句话,不用问,阁下大可知道,你猜想的准是对的,不妨用最大的恶意来揣度眼前的家伙,没错的。
现在,许岩也是面临同样的局面了。听到眼前的安晴织子口口声声说不要误会,许岩立即就知道了,其实就是警视厅就是在怀疑自己——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了,毕竟雾岛谦是跟自己一同出去的,一同发现了那现场,现在自己好端端地回来,而雾岛谦警官却是形踪不见,甚至连手机都打不通,对方肯定会怀疑的。
被警视厅怀疑,许岩倒不是很担心。因为他清楚,雾岛谦是被吸血魔袭击杀死的,现场有那么多的目击证人,到时候警视厅自然会勘探现场,发现雾岛谦的证件查明他身份后,自然就知道他的死因了,冤枉不了自己。
许岩不担心被冤枉成杀人凶手,但他担心,日本警方会发现自己跟吸血魔事件有牵连——雾岛谦是跟自己一起出去的,雾岛谦死在吸血魔的手上。如果现场的监控摄像头还把自己给拍下来的话,那自己就会面临很麻烦的局面。
一旦让日本官方知道自己和朱佑香身具异能,能克制和消灭那些把日本政府闹得焦头烂额的怪物,日本方面肯定奇货可居,不会轻易答应让自己回国的。
自己是中国官方派来的交流专家,在平常的年代,这个身份是足够安全了。但现在的形势不同寻常,日本政府已经急红眼了,他们未必会顾忌这些,政府的官方身份也未必一定能保得住自己了——就算日本政府不敢跟中国公然撕破脸,但用各种借口把自己强留下来,这种事他们是做得出来的。不说别的,光是一个“涉嫌杀害美国中央情报局特工罗伯特.贝拉米少校”的理由就够了,日本政府借此把自己跟朱佑香强扣下来。说要等待司法调查,谁都说不出什么毛病来。
许岩正斟酌着,想着如何跟安晴织子解释缘故,恰在这时。“铃铃铃”的铃声响起,安晴织子身上的电话响了起来。她停下了对许岩的追问,说声“抱歉,许桑~”然后,她很快就拿着电话出去接听了。
这时候。许岩才有机会和黄夕单独说话,他做个手势,把黄夕叫到了自己身边,低声说:“黄夕,大使馆的联系方式,你还有吧?”
黄夕迅速地点头:“大使馆的电话?有的,我有张助理的号码——中校,您的意思是?”
许岩把声音压得很低:“立即联络他们,我们需要立即从日本脱身——你跟他们联络,请他们帮忙。订三张最近的回国机票!”
“回国?!”黄夕惊讶得张大了嘴,她失声道:“可是,中校,您今天下午才刚刚到日本,明天我们还有跟警视厅那边有个会议安排。。。外事部门已经帮我们约好会期了,您这样突然
许岩当然知道,自己这样突然改变行程,擅自推翻已经约好的外事安排,这在外事活动上是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举动,严重违反纪律的。不过。对许岩来说——外事活动,这是什么玩意?能吃还是能喝?
虽然身上挂着中校的军衔,但许岩并没有把自己当做真正的军官,平常人很看重的仕途前程。对他来说等于浮云。他完全没有政府官员的自觉,所以他也根本不在乎闯祸。
他小声对黄夕说:“外事部门为难,倒是不要紧,大不了到时给日本人那边说声道歉就行了。但我们若是为难,那就麻烦了——到时候,只怕我们想走都走不了!”
黄夕顿时悚然。她也是军情人员出身。起码的警觉性还是有的。她马上就反应过来:就在自己休憩和梳洗的这几个小时里,有些非同寻常的事情已经发生了!
她陡然睁圆了眼睛,失声道:“中校,难道,您真的杀掉了雾岛谦?”
许岩气绝:“黄夕,你在胡思乱想什么啊!你现在赶紧联络大使馆,看看最近的航班什么时候——小心,你回你的房间去打电话吧,不要给安晴织子听到了。”
“哎,好!”黄夕知道,这已不是一般的时候了,她也不敢再跟许岩啰啰嗦嗦什么“外事纪律”了,正要出门,却是险些跟刚进门、神情恍惚的安晴织子撞了个正着。
黄夕赶紧侧过身来,避开了安晴织子:“安晴小姐,您没事吧?”
“啊!”安晴织子才回过神来,她对着黄夕鞠躬道歉,一连声的道歉。
许岩走过来问道:“安晴小姐,您的脸色不是很好,出什么事了吗?”
安晴织子对着许岩深深鞠躬:“抱歉了,许桑,方才在下对您的询问,很不礼貌,这是在下的失礼。。。”
“安晴小姐,您客气了。你方才做的事,倒也没什么失礼的地方——只是,你的脸色很差,方才的电话,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呢?”
“嗨!这是一件很不幸的噩耗:方才搜查本部来电话了,在下的同事雾岛谦警部补,丸之内警署已经发现他的遗体——已经确认了,雾岛君已经殉职了。很抱歉,许桑,不得不向您报告这种不幸的消息。”
听安晴织子说来,许岩也是禁不住神色一黯——说实在的,虽然对方是日本人,但许岩对雾岛谦的观感实在不差。印象中,这是一位热情、爽朗的青年警官,对工作很有责任感,也很有职业荣誉感。倘若不是因为为了保住朱佑香的秘密,许岩还是很愿意救他一把的。
黄夕听到这消息,她陡然睁大了眼睛,眼睛直勾勾地望着许岩,那目光毫无掩饰地流露出恐惧——看样子,她是已经认定了,雾岛谦警官的死是许岩下的手了。
许岩也懒得理会黄夕了,他问安晴织子:“安晴小姐,能告诉我吗,雾岛君是怎么殉职的?”
“嗨依!“满脸悲伤,安晴织子低着头说:“许桑。雾岛君殉职的具体过程,丸之内警署还没报告过来,不过他们已经确认了,雾岛君是被吸血魔杀害的。”
“这倒没什么。可是。吸血魔?难道,你们警方已经确认,吸血魔怪物确实存在了吗?”
安晴织子坚定地点头:“嗨依!丸之内警署已经确认了,吸血魔怪物确实出现了。有很多现场目击证人都证实了,雾岛君试图逮捕正在行凶的怪物。不幸惨遭杀害的,他非常英勇——抱歉,先前为了打听雾岛君的行踪,在下对许桑您有多有失礼了,还请许桑您原谅。”
做贼心虚,许岩对安晴织子先前的失礼也不好如何计较,他摆摆手示意算了,问道:“那,杀害雾岛谦的吸血魔已被逮捕了吗?”
“抱歉,许桑。在下也是刚得到的消息,还没有得到凶手被逮捕的消息。”
话音未落,安晴织子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这次,可能是因为已经排除了许岩杀人的嫌疑,她这次接电话,根本就没避讳许岩,直接拿起电话就听了,她叽叽呱呱地说了一通日语,然后突然脸色大变。她问许岩:“抱歉,许桑,能借用一下您房间的电视吗?”
“电话?那自然是没问题的,不过安晴小姐您要这干什么呢?”
安晴织子看来很急。没等许岩答话,她径直就扑到了电视机跟前,径直打开了电视,然后拿着遥控器急匆匆地调了几个频道,电视上出现了一个节目,看着像是新闻的样子。一个穿着职业套裙的漂亮女播音员站在东京的街上,拿着话筒对着镜头很急促地说着什么,她的声调说得很高,神情看着是异乎寻常地激动——不过,这播音员虽然很漂亮,但她说的话,对于许岩来说完全是鸡同鸭讲,他半句话都听不懂。
不过,那个播音员身后的背景,许岩倒是看懂了,大群警察扛着盾牌排列成阵在那里,夜幕中,数不清的警灯闪烁,到处都是记者的摄像机闪光频频亮起,警察们如临大敌,不时响起响亮的喝令声——看着警察们背后的街景,许岩忽然认出来了,这不就是自己刚刚离开的银座街头吗?
想到朱佑香还在那边跟吸血魔战斗,许岩心下担心。好在这时候,黄夕回来了,许岩赶紧招呼她:“黄夕,快过来,你帮我看看,这电视新闻到底在说些什么?”
黄夕也瞅了一阵电视,然后对许岩说:“这是NHK台的现场新闻节目,现在播放的是他们的特别紧急节目,那个采访播音员是甄美亚子,是NHK台的资深记者,她是美国哥伦比亚大学的硕士生,素来以知性和美貌著称,在日本国有着很高的知名度和人气。。。”
许岩这边都急得上火了,黄夕还在那慢条斯理地介绍电视台主持人的来头和履历,许岩险些给气结,他打断了黄夕:“黄夕,不要说其他的,告诉我,那女的,她到底在说些什么?”
“哦,是,中校,请让我听一下。。。哦,她说,现场的机动队警察已经开始了戒备,他们准备出动了。。。她说,有传言,近年来连续造成多起市民神秘失血死亡的、被市民传言为“吸血鬼”的神秘怪物突然出现在银座町的中心,目击者声称,怪物的状态非常可怖,不似地球生物。。。。传言说,已经有多名市民遇害,其中包括一名警视厅警官殉职,已经确认,死者是东京警视厅搜查二课的雾岛谦警部补。。。。。。
她还说,刚刚警视厅的机动队已经进人了银座町,在这里可以听到枪声持续不断,机动队已经与那怪物交上火了。。。。。。东京警视厅的能不能顺利将那怪物归案呢?请各位观众留意观看本台的特别新闻。。。”
突然,电视上的场景变得混乱起来,出现了奔跑的人群和惊慌的叫喊,那女播音员的说话也变得急促起来,她抬头望向街道的远处,嘴里叽叽呱呱地嚷着,许岩却是半句话都听不懂。他看见黄夕和安晴织子都是目瞪口呆的样子,他忍不住出声催促道:“黄夕,这是怎么了?那上面接着发生什么事了?”
“中校,我听播音员在说,说是前方机动队已经败退下来了,据说出现了大量的伤亡,多名警官殉职,人群已经惊慌起来了。。。这边现场的机动队指挥官开始下令现场的警员开始给枪上膛,他们要准备上前去接应,阻击怪物。。。”
播音员还在说着呢,忽然,远处传来了一阵巨大的轰隆声响,画面一阵摇晃——其实是那摄像师的镜头在摇晃,紧接着,镜头转向了远处的视角,只见远处的一栋挂着很多广告彩灯和招牌的大楼墙面上出现了一个偌大的黑色窟窿,那漂亮的墙面上突然出现了这样一个破洞,显得特别的突兀和刺眼。
现场的气氛更加慌乱,黄夕在不停地为许岩同步翻译着:“播音员在惊叫,说这是恐怖袭击吗?为什么映画馆的大楼突然遭到了破坏,那是爆炸物吗?好像是导弹的轰击,难道,在吸血怪物的手上还拥有着导弹这样的恐怖武器吗?难道,今天又要发生像1995年沙林地铁事件这样的恐怖袭击了吗~呃,不好意思,许中校,她说得太快,有些话我听漏了,有些句子没办法完全翻译过来,只能听个大概的意思。。。”
“没事,黄夕,我明白的——你继续说就是了!”
“是,但这个现场记者好像也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就在那一个劲地惊叫和猜测,但对现场的状况并不是很了解,好像价值不大。。。”黄夕话才说了一半呢,却看到镜头陡然又是一转,从主持人转向了街那头:从那边,来了一群正飞快地跑过来的人。
远远就可以看到了,这群正在奔来的人都是警察。(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一节 直播(二)
(); 看到正在向这边撤退过来的警员,美女播音员的声调陡然高昂起来了,黄夕立即继续同步翻译:“播音员说,他们看到大批的警员正在从银座的现场方向向这边快速过来,看他们的服装,应该是属于机动队的突袭部队,他们这是要干什么呢?里面的情况到底如何了呢?播音员说准备要上去向对方询问,但我看着。。。中校,看这帮警察的样子,好像不是很对啊。。。”
就是黄夕不说,许岩也看出来了,镜头里,前面的情形看得很清楚,那帮机动队员制服凌乱,很多人的帽子和头盔都掉了,浑然没有精锐部队的庄重和严整感觉。镜头前,观众都看得清清楚楚,那群机动队警察一边跑着一边还不时转身,像是身后被可怕的敌人追赶着。
看到这一幕,记者和围观的市民都是惊呆了,都闹不清楚这群迎面跑来的机动队的武装警察到底在干什么。那个叫甄美亚子的美女记者看到这一幕,她变得十分兴奋起来,好像找到了什么激动人心的大新闻一样,她招呼着摄像师跟着她一同向着那边跑来的警察们迎了上去。
这时候,恰好有一个机动队的警员跑了过来,甄美亚子拦住他,将话筒递了上去,问道:“请问警官先生,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们这是干什么?要去哪里?”
这时候,看到电视台的镜头,那没戴头盔、头发凌乱的年青警员愣了一下,然后,他很粗鲁无礼地拨开了递到自己嘴边的话筒,大声嚷了几句,语调十分粗鲁,然后,他很不礼貌地一下推开了面前的女记者,大步地跑了。甄美亚子在身后追问着他,那机动队警员头也不回地喊了一句话。就这样跑掉了。
许岩听不懂日语,问黄夕道:“他在嚷什么?”
“那警员在喊:怪物,这根本不是人类能对付的怪物。他在骂,警视厅的头头都是一群蠢材。白白让人去送死。。。他让市民和记者要活命的话就赶紧疏散,离开银座,赶紧逃命去吧。
甄美亚子追问他,身为纳税人供养的公务人员,面对凶犯。你这样放弃职责逃跑,如何对得起国民呢?那警员说,他已经辞职了,让安倍去上吧!”
翻译这段对话的人并不是黄夕,而是安晴织子,她的脸色铁青,嘴唇紧咬——很显然,在来访的中**官面前,日本警方出了这样的大丑,丢脸得一塌糊涂。这令得安晴织子十分难堪,但她十分坚强强忍着,一字一句地翻译了这个场景。
许岩和黄夕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幸灾乐祸的愉悦。许岩一本正经地假惺惺说:“安晴小姐,看样子,贵国警方的机动队,碰到一些麻烦了。他们好像解决不了这件事——或许,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吗?”
日本警方竟落到被中国人怜悯和同情的地步了,身为日本警察的一员,安晴织子深感脸上无光。她抬起头。铿锵有力、态度坚决地对许岩说:“许桑,感谢您的好意,但,这是完全不必要的——或许怪物很凶残。很强大,但请您放心,我们警视厅一定能将它逮捕、消灭!请您相信日本警方的实力,不必为此担心!”
这时候,列人墙警戒的机动队中站出来了一个穿着制服的警官——日本警察的警服没有肩章,许岩也看不出他的阶级。但这名警官站了出来,冲着那帮正在狼狈逃跑的警员大声对狂吼了一阵——许岩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嚷什么,但那警官很有威严,喝住了那帮逃跑的机动队员。
“黄夕,那几个警察,他们在说什么?”
黄夕蹙着眉头在倾听着,然后,她歉意地说:“抱歉,中校,他们站的地方太远了,我不怎么听得清楚。不过,那位警官先生在对这些撤退的警员进行严厉的训斥,那几位警员正在解释着原因。。。。。。”
前方撤退下来的警察和后方的警察正在那边对吼的时候,这时候,突然间,远处围观的人群中突然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慌乱尖叫声,众人循声望去,摄像机的镜头也迅速地转了过去,只见一个穿着橙黄色职业套裙的年青女子——看她的打扮,像是哪个电视台的现场记者——被一个戴着警帽的警员从身后紧紧抱住,那警员俯头张嘴咬在了她白皙的脖子上,大量嫣红的血液激溅而出。顺着她白皙的脖子流淌下来,可见那警员已经将她的脖子给咬破了。
那女记者被吓坏了,她拼命地惊叫和挣扎,高声地呼救,拼命地挣扎着,脚踢手打,但始终没办法挣脱身后警员的搂抱。
“这是怎么回事?那警察在咬人?”
被眼前的突发情况惊得呆住了,虽然现场有众多的警员在场,但谁都没办法第一时间做出应对和反应。就在众人的众目睽睽之下,那个被咬着的女子发出了恐怖的变化:短短几秒钟功夫里,她挣扎的手脚渐渐变得无力了,手脚自然软软地垂了下来。
她那年青而富有活力的肌体也在众人的眼前发生了变化,渐渐变得苍白、干枯、泛起了可怕的褶皱,那张美丽的脸也渐渐地枯萎、干瘦,最后变成了可怕的骷髅。然后,她的整个人都像是一块被吸干水的抹布一样,变得萎缩和干枯起来了,最后软软地瘫在地上了——这时候,她的身形已经萎缩到不到原来的一半了,已经看不出人形来了!
说时迟那时快,这一切不过是发生在短短十几秒钟时间里,在场的警员和群众都给惊得呆住了,谁都没动作。
直到那警员丢开了那名女郎的尸体,就像丢弃一块用过的抹布那样,在场的众多警察才如梦初醒。
那喝住撤退警员的高阶警官怒喝一声:“八格!”然后,他指着那吸血的警员,大声地嚷了一句话,在场的警员们纷纷拔枪,向那吸血的警员瞄准过去,但还没等警察们开枪,那名吸血的警员已经纵身一跃,向着那围观的人群径直冲了过去。那速度竟是快得出奇!
“哇哇!”
看到吸血的杀人凶手向自己径直冲来,围观的人群爆发出一阵惊恐的呼叫,纷纷四散逃开。
一时间,屏幕上呈现一片混乱。警察的怒吼、枪声、人群惊恐惨叫的呼声、女人的惊叫声。各种杂音混成了一片。那位素来以知性美闻名的美女播音员已经陷入了极度的恐慌状态中,她花容失色,拿着话筒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颤着声指着前面,不停地“啊啊啊啊”尖叫着。脸色煞白。不过,这时候,也没人笑话她了——从那不断剧烈抖动的画面可以看出来,现在正在拍摄的现场摄影师显然也在惊慌之中。
警察们愤怒地咆哮着,大声地叫嚷着,许岩听不懂他们在喊什么,但估计无非是喝令人群不要乱保持镇定之类,但哪里有用!现场人群已完全被慌乱和恐惧所控制,纷纷惊呼着奔走躲避。在纷乱的人群中,可能是害怕误伤那些奔走的市民。警员们根本不敢开枪。
人群纷纷四散逃逸了,转眼间功夫,在原来站着大群围观市民的地方,哗啦啦地成了一片白地,现在,当人群散去时候,一群警察举着枪举着盾牌战战兢兢地上前去,那凶手却是已不见了踪影!
黄夕失声道:“怎么回事?那个杀人的警察呢?他去哪里了?怎么不见了?”
安晴织子也是十分震惊:“他一钻进人群里,立即就找不到了?太奇怪了!”
黄夕和安晴织子不明白怎么回事,许岩却是心中有数的。
许岩亲身见过魔物的变身。由自己亲身的经验得知,只需短短几秒钟,对方就能完全变身易容,变成另一个看起来完全不一样的人——这也是吸血魔的惯用伎俩了。它应该已再次变形扮装,混入人群里潜藏了!
现场找不到吸血魔,许岩不感觉奇怪,他担心的是另一件事情:吸血魔已经重新出现了,朱佑香却是不见踪影!
朱佑香至今都不曾出现,难道她。。。
许岩不敢再想下去了。他努力把这个念头给压下去,心里默默念想:轩芸不会有事的,她定然会没事的,她那么厉害,能使飞剑又能使出南明净火,怎么会有事呢。。。对,她绝不会有事的!
许岩心中慌乱,脸色也难看起来了。好在这时候,黄夕也好,安晴织子也好,她们都在全神贯注地注视着屏幕,谁都没空暇来留意许岩。
在全国直播的新闻里,怪物伪装成警员,当众杀害了一个女记者,在场这么多警察竟然无能为力——既不能把那女记者给救出来,也抓不到凶手,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凶手竟然已脱逃,这件事,等于说是在全国的观众面前重重打了日本警方一个耳光。
尤其是安晴织子,因为刚刚还对许岩这外国同行放过豪言壮语的,信誓旦旦地保证日本警方有能力处理的事态的,没想到转眼就立即被打脸了,安晴织子像是当众被人扇了一个耳光,感觉受到了重大的羞辱,她神情严峻,脸色铁青,眼睛里愤怒得像是要冒出火来了。
怪物失踪了,电视上的节目于是继续,美女记者甄美亚子仿佛从刚才的恐惧中恢复了过来,又开始滔滔不绝地说话了,黄夕又开始同步翻译:“甄美亚子在惊呼,说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当着数百警员的面,为何一名警员突然化身吸血魔,当场杀害了一名女记者?
难道,一直以来的吸血狂魔案件,都是警方内部人士所为?眼睁睁地看着那凶手堂皇逃走,警视厅的上百警官竟然毫无作为,日本警方竟然如此无能,警视厅如何向国民和纳税人交代?而且,就在刚才,机动队的队员集体溃逃,这就是我们纳税人交纳高额税金养活的警察吗?难道,我们国民的税金就是养活了一群怯弱如鼠的胆小鬼吗?”
甄美亚子拿着话筒,说得滔滔不绝,气势昂扬,大义凛然,俨然就是正义和勇气的化身——许岩实在难以想象,现在的她跟刚刚那个在怪物出现时候只知道惊叫和逃窜的女人是同一个人。
安晴织子的脸色十分难看——对她这种荣誉观念强大的人,黄夕这样滔滔不绝地说着警视厅的坏话,简直无异于连续抽她的耳光。但偏偏黄夕又是在翻译日本电视台的播放,自己也不好阻止她,于是她就只能干巴巴地忍耐听着,十分难受——好在许岩善体人意,笑着打住了黄夕:“好了好了,黄夕,这些废话就不用再说了——世上最难的事情是解决问题,最容易的事情就是骂政府了。
安晴小姐,请不必在意,这种光会骂政府的喷子,全世界都是一样的,我们国内也是不少。上次我执行任务时候也是碰到个律师,他当时叫得那个凶啊,但结果真碰到了事情,他第一个就软蛋了。”
许岩想起自己抓捕王中茂时碰到那有着N万粉丝并且认识很多“高层人士”的奇葩律师,许岩忘记他的名字了,不过——许岩一直觉得,当时自己没趁着混乱的时候给那个黑心律师打上一记冷枪干掉他真是太可惜了。
“安晴小姐,这是一次突发情况,谁都料想不到的。。。其实我对贵国警方的高效和能力一向是十分敬仰的。我相信,这次的危机,贵国警方定然能够妥善处理的。”
许岩是这么说的,但刚刚看到机动队丢盔弃甲逃跑的场景,自然谁都不会把他的“敬仰”真当回事。看着两个中**人脸上那明显是装出来的敷衍笑容,安晴织子心下郁闷,她低头闷闷地“嗨依”了一声,却是沉默不语。
这时候,屏幕上,甄美亚子的脸色一变,她眼睛瞪得大圆,高声喊了一句什么,神情显得很惊讶,黄夕立即同步翻译了她的话:“那是什么东西?摄影师,快拍那个!”
电视画面上再次一变,画面剧烈地一晃,显然是镜头正在急速地转换,瞄向了那还飘着零星雪花的夜空。在那灿烂灯火染得五色斑斓的夜空中,一只巨大的炙红火焰飞鸟正翩翩然地从天而降,在空中展翅浮翔。
“那是什么东西?”
看到那熟悉的火焰凤凰,许岩心中大喜,一直担着的心才终于放下了:朱佑香还活着!
新闻节目里,镜头紧紧捕捉着那只在夜空中慢速飞行的火焰飞鸟,人们都惊得目瞪口呆,不时发出了惊讶的叫唤声,女记者激动得声音都在颤抖了(当然,她的话是经黄夕翻译的):“各位观众,我是NHK电视台的甄美亚子,现在是在东京的银座歌舞町向您直播吸血魔逮捕事件,继刚刚一名机动队警官化身恶魔吸血杀人之后,这里再次出现了奇怪的事情,一只古怪的飞鸟突然从天而降。。。
正如大家看到的,飞鸟距离地面约十几米,约三层楼的高度,它飞行的速度并不是很快。。。它浑身赤红,像是火焰一般的颜色,十分耀眼,太美了——不对,这只怪鸟看着好像就是由火焰组成的。。。哦,太神奇了,世上怎会有这样的生物?它在空中来回盘旋飞舞,好像在寻找着什么目标?”(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二节 失败
(); 播音员甄美亚子语音刚落,忽然,警察队伍中的一个戴着头盔拿着盾牌的机动队员忽然丢下了手上的盾牌和警棍,调头向着街的那头发力狂奔起来。一时间,这个奔跑的机动队警员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队伍里的长官也跑到了前头冲着他吼,估计该是冲他喊:“小子,你在跑什么”之类的问话吧。
但对着自己长官的呵斥,那机动队警员却是充耳不闻,照旧狂奔不止,而且速度十分之快,转眼工夫就跑出了二十多米去。但在这时候,空中回旋盘旋的那只火焰飞鸟仿佛也发现了目标,它猛然调转方向,朝着那个逃跑的机动队员狂追上去。很快,那火鸟追上了那警员,猛然扑上了他,“轰”的一声炸响,那火鸟陡然化作了一个大火球砸上了那机动队员,警员全身是火,惨叫着在地上来回翻滚着,惨叫声连续不断。
现场的警察和记者都被这惨烈又诡异的一幕震撼住了,他们足足呆滞了好几秒钟,才有人如梦初醒地叫了起来:“快拿灭火器来!”
“小山君被怪鸟袭击了,快通知医生来救人啊!”
警察纷纷四散跑开来,在街道上到处寻找灭火器。但东京的消防设施虽然齐备,但在这紧急关头,要找到一个灭火器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看到灭火器一时找不到,那警员在地上辗转翻滚着、惨叫着,那样子十分可怜,几个警员纷纷脱下了身上的警服冲上前,想要帮那个着火的警员扑灭身上的火焰。
看到这一幕,许岩情不自禁地叫道:“不好!快离开他,那家伙不是好人!”
许岩突然嚷了一嗓子,黄夕和安晴织子都掉转过过来,诧异地望着他,安晴织子彬彬有礼地问道:“请问,许桑,您是说。那个被火烧的小山君吗?他有什么问题吗?为何您说他不是好人呢?”
许岩不知该如何解释安晴织子的疑问——自己是知道寻魔火鸦是专门针对各类魔物的,但问题是她们不知道啊!难道自己要跟她们说,因为这警员被寻魔火鸦攻击了,所以他肯定不是好人?
“这个啊。我看着,这警员的面相不善,看着不像好人。。。”
安晴织子怀疑地看着他,她说:“许桑,这不对吧?小山君还带着头盔。您怎么就能看得出他的相貌呢?”她目光炯炯地盯着许岩,仿佛要从他的眼睛里挖出事实的真相来。
被安晴织子这样盯视着,许岩很不舒服。他侧开头避开了对方的目光,正琢磨着该如何应答呢,但这时候,电视上突变又生:身上还带着火焰的小山次郎猛然从地上跃了起来,将靠得最近的一个自家同事给扑倒了!
这时候,其他的警员都以为,被火烧着的小山次郎是被烧得昏头了所以才扑倒自家人,他们纷纷嚷道:“小山君。你疯了吗?放开桥本君,我们来救你了!”
突然,一声凄厉的惨叫响起,吓得那些帮忙灭火的警员不由自主地倒退几步。就在他们面前,恐怖的场景再次上演:他们的同事,小山次郎警员竟把另一名警员桥本正雄给死死抱住了,他竟在咬同事的喉咙!
桥本正雄警官拼命地惨叫,拼命地挣扎着,拳打脚踢着抱着自己的小山次郎,但他就像是被一座大山压着一般。怎么也是撼动不了压在自己身上的小山次郎。拼尽了最后的力气,他凄厉地喊道:“救命!他不是小山君,他是怪物!”
话音未落,“小山次郎”愤怒地咆哮了一声。猛然一口咬断了他的喉管,鲜血飞溅中,桥本正雄再也说不出话了。他拼命地蹬着腿,但挣扎渐渐变得无力,最后双脚一摊,身体软倒在地。这时候。无论是现场的警察还是电视机前的观众,都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的身体正以目光可以察觉的速度萎缩了下去,身体变成一具干尸!
就在全国观众的面前,又一起吸血凶案发生了,这次的受害人变成了一名警官!
在一片目瞪口呆的震惊中,一个响亮的声音打破了寂静。一个穿着西装的便装刑警站了出来,他大步地走向小山次郎——看到这名警官,许岩和安晴织子都“啊”地叫了一声,因为这警官,他们都是认识的,就是前来机场迎接自己的搜查二课的系长中村矢也。
中村矢也非常果决,他从怀里猛然掏出了手枪,对着小山次郎“砰砰砰”地连开三枪!
在“砰砰”的枪响声中,这时候,摄影师特意给了中村矢也一个脸部特写镜头,屏幕上看得很清楚,却见中村警部神色严峻,眼神锐利,两道浓眉如刀一般蹙起,显得十分凌厉。
女播音员甄美亚子赞叹道:“这位首先开火的警官是来自东京警视厅搜查二课的中村矢也警部,这可是令罪犯闻风丧胆,号称‘神鬼中村’的强悍男子!
面对暴行的凶徒,中村警部毫不犹豫,决断开枪,气概十足,不愧是搜查一课的菁英,是真正的男子汉!”
紧跟在中村矢也之后,其他警察也纷纷反应过来了,纷纷拔枪开火,只听见密集的枪声接连不断,扮成警员小山次郎的怪物迎来了如雨点般密集的弹雨,他的身躯被子弹连连击中,“噗嗤”、“噗嗤”的子弹入肉声连续不断。在那子弹的巨大冲力下,他连连后退,身上的警察制服被打得千疮百孔,被击倒在地。
看到这一幕,安晴织子十分激动,她捏紧了拳头,喊了一声:“好!就该这样收拾这怪物!中村警部,真是好样的!”她转过头来看着许岩,眼睛里闪烁着激动的光芒:“许桑,我们警视厅一定能收拾这怪物的!”
看着身边激动的女警,许岩淡淡一笑,想到的却是另一件事:魔物的恐怖之处,不但在于它们肉身力量的强大,还在于它们所拥有的各种特殊能力,令人防不胜防。比如这头吸血魔,它能靠着吸血来壮大自己的战斗力,能靠吸血来疗伤回复、能随时变换形容和相貌来躲避强敌、还有各种潜踪匿行的神奇手段——想到这个对手变化多端的手段,许岩大蹙其眉:单是这些手段。对方已经就很难缠了,何况它还有很强大的战斗力呢?
这么难对付的敌人,在魔界那边,却只是比一般炮灰好一点的准中阶魔物而已。还不能算是它们的高级战力!
那么,那些真正的中阶甚至是高阶魔物,它们拥有怎样的实力呢?
这次,人类运气好,恰好有朱佑香这样的强大修真者来跟怪物周旋。但是,朱佑香已经说了,她始终是要离开的。
那时候,当强大的魔物成群结队地出现在地球上,人类还能不能抵挡?
拿什么去抵挡?
想到这里,一个念头不可抑制地闪入许岩的脑海:难道,人类会迎来自己的末日吗?
想到这里,许岩不寒而栗。看着安晴织子,他很认真地说:“安晴小姐,中村先生曾来机场迎接我。在下蒙受了他的盛情款待,拿我们中国话来说,这就是有缘了。。。我有一个建议,想奉劝中村警部,想拜托安晴小姐帮我转达给他,不知可以吗?”
安晴织子一愣,她微微躬身:“许桑,您是特殊事务处理的专家,能得到您的指点,那是我们的荣幸。在下很愿意转达——请问,您有些什么宝贵的忠告呢?”
“我想请安晴小姐你转告中村先生,如果还想活命的话,趁着现在还有子弹、火力还能压制住那怪物。赶紧带着警员和市民撤退!
因为接下来的战斗,那不是警察能处理的了。还是请贵国的自卫队尽快出动吧,不然的话,真的要血流成河了。”
眼看着形势一片大好,怪物已被压制了,安晴织子怎么也想不到。许岩会突然冒出这样的一个建议来,她惊讶地喊道:“许桑,您在说什么啊?撤退?难道,直到现在,您还是认为,我们警方无力对付这怪物吗?”
许岩叹了口气——没办法,和自尊心过剩的人谈话就是这么累。
“安晴小姐,您误会了,我没有轻视日本警方的意思,但这件事,让正规的军队来处理怕是更好。事实上,在我们国家,遇到这种事务,我们也是安排正规军队来料理的。我想,这个经验,对贵国来说也是通用的。”
听许岩这么说,安晴织子的神情稍微缓和了些,她微微沉吟,却是摇头:“许桑,您不明白,我国警方十分重视荣誉,尤其是东京警视厅,这一直被视为日本警界的旗帜和楷模,代表了日本警界的荣耀,我们很珍惜这个声誉。
现在,当着全体日本国民的面,我们面对强敌,如果我们力战不屈,哪怕就是全员殉职,想来日本国民也是能谅解我们的。但如果我们不战而退,那东京警视厅维持数十年不倒的声誉,今日就将毁于一旦了。所以,很抱歉,许桑,您的意见确实很宝贵,但在下不可能打这电话的,为了我们警视厅的荣耀,哪怕豁出性命去,中村警部也不可能撤退的——您的好意,我们已经知晓了,但实在很抱歉!”
说着,安晴织子很郑重地对许岩深深一鞠躬,一时间,许岩还真是隐隐敬意:这帮子日本人虽然榆木脑袋顽冥不化,但还真有那么一股骨子里的傲气!
看到她,许岩就想起战争年代的那一代日本人,那些残忍又坚韧的日本人,战败后就割开肚皮自杀,或者躲在荒岛深山里坚持几十年也不肯出来投降——那才是被我们的先辈又恨又畏的“日本鬼子”!
不过,这关许岩鸟事呢?反正死的又不是中国人,日本人愿意用人命为警视厅粉饰面子,许岩毫无压力。他笑笑,淡淡说:“原来如此,那是我多事了——贵国警察队伍的职业素质和勇敢献身的精神,委实令人敬佩。”
听到许岩的赞赏,安晴织子微微躬身,她像是想说些什么谦逊的话,但在这时候,电视里,只听一声狂暴的吼声传出来,那吼声是如此巨大,连电视机前的观众都给吓了一跳。
随着那狂吼声,那个“小山次郎”已在缓缓地站起来——呃。不对,不是站起来,是他的整个人都在膨胀!
在众人的注视下,身中无数枪的小山次郎。身体像吹气球一般急速地膨胀起来,它的躯体开始延伸、头部变得扁平、它的身上长出了鳞片、它的手脚开始变形,变成了爪子的模样。。。。。。。
只听“蓬~嗤~”的几声响,它的身形已经超过了四米多高,警服被陡然变大的躯体撑裂掉了。在它的身体周围,黑色的魔气狂乱地涌动着,如同拥有生命的蛇群一样,它的整个身躯都在散发着邪恶和残暴的气息。
吸血魔,再次变身现形了!
因为先前,许岩已经看过这头吸血魔怪物的战斗形态,现在看到它再次变形,许岩倒不觉得如何惊讶,但对其他人——现场的警察、媒体记者和电视机前的观众来说,首次目睹来自异界的恐怖生物。那种震撼实在无以言表
怪物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人群,仿佛俯视着盘里的菜肴!
在怪物阴冷的目光注视下,所有人的血液都冻结了!
一瞬间,现场鸦雀无声——数百的警察、媒体记者、围观市民,在超过三层楼高的庞大躯体前,他们目瞪口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刚才,美女记者甄美亚子一直说得口若悬河地指责政府处置事件不力,现在,见到了真正的凶手。她竟是连话都说不出来了,身子一直在索索颤抖着,不知什么时候,话筒都掉在了地上。
“啊~~”
几秒钟后。一声女声的惨烈尖叫打破了寂静的对峙,一个女记者这才反应过来,这声惨叫仿佛是一个命令,把所有人都从呆滞状态中惊醒过来。一时间,尖叫声四起,叫声中充满了极度的惊恐——那些呼喊的人。他们甚至都不明白自己到底在叫什么,又为什么要叫,那纯粹是极度恐惧下的本能反应!
一时间,现场大乱了。警察也好,记者们也好,市民也好,都在慌忙地逃跑。镜头里显示,现场一片乱糟糟的脚步声,人群匆匆,惊呼和救命声此起彼伏,中间还不时夹杂着几声凄厉的惨叫、枪声——人群在慌忙地逃跑,那头吸血魔也没闲着,它正在密集而快速地捕食着,将所有能抓到的人类一个个杀死、吸血,轻松得像人类在花园中采集草莓。
人群中,有几个警察还在坚持开枪,但发射的子弹对怪物像是没造成任何伤害,一瞬间,它就冲进了警察的队伍中,大开杀戒。怪物冲到哪里,哪里就是鲜血和惨叫,黑色的利爪挥过之处,惨叫声密集地响起,警察们惨叫着被斩成了几截,无数的断肢残骸洒了一地,鲜血密集地喷涌,染红了银座的街头。
混乱中,电视屏幕也在剧烈地晃动着,只听“哐啷”的一声响,镜头前的画面一阵剧烈抖动和天旋地转,接着镜头就静静地对准着一个躺在地上的警察。
那警察的头颅被砍掉了,画面定格在他流淌着鲜血的脸上,圆睁的双眼死不瞑目,扭曲的脸上依然充满了惊骇。画面从此定格了,再也不动了——很显然,那摄像机已经被扔在地上了,也不知摄影师是逃了还是被死了。
看着屏幕上熟悉的脸孔,许岩默然无语,房间里也是一片寂静,安晴织子脸色惨白,黄夕捂住了嘴掉头不敢再看:这名被斩首的殉职警察,就是大家的熟人,刚刚大出风头的搜查二课的系长,中村矢也。
这定格的画面持续了半分钟,然后,画面又转回了NHK电视台的导播室,一男一女两个年青播音员坐在主持台上,脸上也显出十分震惊的样子,好久说不出话来。
过了好一阵子,那男播音员才回过神来,他脸色发白,颤着声说道:“各位观众,这里是NHK电视台的直播间,正如大家刚刚所看到的那样,现场出现了可怕的怪物,警视厅的行动好像是失败了,伤亡十分惨重。。。我们的现场采访记者甄美亚子和她的助手摄影师都失去了联系,前方情况还没能确定,我们马上去联系警视厅咨询前方的情况。。。”
这时候,那女播音员仿佛也缓过神来了,她拍着自己的胸口,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插嘴道:“川山君,为什么在东京的街头,会出现这样可怕的怪物?连警视厅的机动队都拿它没办法,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世界末日吗?这怪物,到底从何而来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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