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1 不做赘婿
“既然你父母那边提供不了什么帮助，那你想怎么娶我女儿？”
“我只有一个女儿，所以我不赞成她远嫁，将来肯定是在S州生活。S州婚嫁，男方得准备一套婚房，彩礼一般十万。你给个准数，需要多长时间准备好？”
“……五年？S州市区稍微过得去的房目前都是两百万以上，算30%首付，哪怕很一般的装修，再算上结婚杂七杂八的花费，即便我们家不对彩礼提出要求，你至少也得准备八十万吧？你拿什么保证五年后可以拿出八十万？”
“……你有信心？也就是说你没别的保证，只能拿信用担保？那好，我给你分析一下我女儿需要承担的风险。”
“第一种情况是五年后你拿不出八十万，结不了婚，于是我女儿继续被你拖着。你拖十年就让我女儿等你十年，你拖二十年就让我女儿等你二十年。你是这个意思吧？”
“……你先别解释，听我说完。第二种情况就是你失去了信心，拍拍屁股走人。我女儿就白白耗费五年青春，是不是这样？”
“你不说话，就是默认我的分析没毛病，对吧？”
“你也别腹诽我世俗，用俗气的物质问题来为难浪漫的爱情。可怜天下父母心，你将来有了儿女自然会明白。”
“我女儿说你们已经谈了三年多恋爱，感情很好。我也不是一定要棒打鸳鸯。我有个建议，你考虑考虑。”
“我既不要你准备婚房，也不需要你准备彩礼……我只一个女儿，嫁妆也不会少了她的。然后结婚所需要的杂七杂八的费用，也全都不用你操心，你只需要拎包入住就行。”
“唯一的条件，就是将来你们的子女姓汪。”
……
“嘿，你发什么楞啊？你点菜啊！”
张波涛的大嗓门把罗艺从回忆中惊醒。罗艺强笑着说：“客顺主便，你点什么我吃什么。”
张波涛不满。
“我跟你讲什么客气？！这不是不知道你妹喜欢吃什么，有什么忌口吗？”
一旁扮作乖乖女的孙素娴轻言细语地对张波涛说：“张哥，我没忌口。你随便点。”
张波涛也不管孙素娴是客气还是礼貌，既然她已经这么说了，张波涛便大声嚷嚷着，让老板上五版肉串、五串脆骨、三串鸡爪、五份烤馒头和一份炒田螺，再赶紧上一件啤酒。
张波涛酒量一般，不过今天是和发小罗艺喝酒，怎么都要喝个尽兴。
罗艺和张波涛从幼儿园时就认识了，之后小学初中高中也全都在同一个学校，关系好到穿一条裤子。
高中毕业后，张波涛因为家庭原因没继续读书，而是直接踏入了社会。而罗艺去外地上大学，两人见面的次数这才少了。但，这样并没有影响两个好基友的交情。
今年罗艺大学毕业，工作暂时还没着落，但肯定会去大城市发展。可以想象，将来罗艺没什么事恐怕也难得回来一次。所以这次张波涛舍命陪君子，直接就叫了一件啤酒。
老板做生意很灵活，很快就把啤酒送了过来，还附赠了一盘水煮花生。
张波涛给自己满上酒，端起酒杯示意。
“来，为你大学毕业干一杯。”
大四时提前发放毕业证是惯例，而罗艺五一节放假之前就拿到了毕业证，所以也可以说已经毕业了。
而这时罗艺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不知道又正在想什么，浑没注意张波涛的举动。
坐在一旁的孙素娴从桌子底下重重踢了他一脚，罗艺这才呲牙咧嘴地回过神来。
罗艺抱怨地瞪了孙素娴一眼——她穿着尖头皮鞋不说，用的力气还挺大，而且找准了他的胫骨踢……可真疼！
不过罗艺没法和孙素娴计较。他们俩是门对门的邻居，两家人的关系还特别好。小时候每次放寒暑假，都是罗艺带着小他三岁的孙素娴一起玩，关系之亲密，用青梅竹马都不足以形容——亲妹妹大约也不过如此了。
所以，尽管被孙素娴踢得呲牙咧嘴倒吸凉气，可罗艺所能做出的最大程度反击，也不过是瞪了她一眼。
罗艺端起酒杯，和张波涛碰一下，然后一口喝光了杯中的啤酒。
就着水煮花生边吃边喝边聊，过了一会儿，炒田螺和其它烧烤也依次端了上来。
张波涛戴上一次性的手套，拈起一颗田螺，一边嘬一边问罗艺。
“罗艺，毕业后你是不是打算去你女朋友的城市发展？”
罗艺给自己满上一杯，握着啤酒杯出了半天神，才摇头叹息道：“不了……总不能去做上门女婿吧？”
罗艺话音未落，孙素娴已是眉开眼笑。不过她却心口不一地说道：“做上门女婿有什么不好？”
见罗艺瞠目结舌像是活见鬼的表情，孙素娴乐不可支地抿嘴一笑。
“人家那是一线城市，又所谓‘上有天堂，下有S杭’，难道还委屈你了？”
“何况，既不用你买婚房，又不要你出一分钱彩礼，就能抱得美人归，天底下哪里去找这么好的事？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你还矫情个什么劲？”
罗艺真后悔把这事告诉孙素娴了。这时他只能低声嘟哝：“你又不是不知道。”
孙素娴撇撇嘴，毫不心软地继续怼罗艺。
“就算你们的孩子姓汪，但法律规定了子女可以随父姓，也可以随母姓。这是合法的事，更是合理的事。现代社会男女平等，你要是还那么封建，小心我女拳出击！”
说这句话的时候，孙素娴伸出拳头在罗艺眼前摇晃着，用以加强语气。只可惜，她那小小的拳头再配上苗条的身材和漂亮的脸蛋，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再说了，汪蔚那么漂亮，我见犹怜，何况老奴？”
以前还在县城的时候，罗艺走到哪，后面都会跟着孙素娴这个小尾巴。作为罗艺的发小，张波涛自然也就和孙素娴非常熟悉——这也是之前张波涛点菜时没和孙素娴太讲客气的原因。
张波涛忍不住对孙素娴笑道：“我见犹怜也就算了，你还加后面‘何况老奴’那半句干嘛？罗艺在你心目中是老家伙吗？你是不是在无中生有，暗度陈仓，凭空想象，凭空捏造？”
接着，张波涛又转过头对罗艺说：“齐大非偶，你和汪蔚分了也就分了……大丈夫何患无妻？来，再走一个。”
罗艺没精打采地陪着张波涛喝了一杯。
其实他和汪蔚没分手。
罗艺思想并不封建，性格也随和。
如果家庭条件优越或者事业有成，罗艺对于其中一个子女随母姓，一点意见都没有。
如果女友家庭条件好，能够跟着躺赢，罗艺也不会刻意拒绝。
但，既跟着女友躺赢又让子女随母姓，两者综合起来就太伤自尊了。
所以，罗艺最终还是没答应去女友的城市。只不过两人交往已经三年多了，平日里亲密无间，感情也称得上是情投意合。真分手，两个人都舍不得。
这件事罗艺只能先拖着，希望能够有柳暗花明的那一天。
看着罗艺没精打采的样子，孙素娴气不打一处来。
“哥，瞧你现在失魂落魄的模样……你出息点好不好！就像张哥说的，大丈夫何患无妻！”
“要不你等我三年，我毕业了就嫁给你！我出得厅堂入得厨房，不至于配不上你吧？”
孙素娴自小就是个美人胚子，长大后更是成长为校花级的美女。如果说汪蔚的颜值超过了九十分，那么孙素娴的颜值和汪蔚相比也毫不逊色。
所以说，孙素娴出得厅堂是毫无疑问的。
至于说入得厨房……现代的女孩子会做饭就已经很厉害了，难道还奢望她有米其林大厨的水平？
后知后觉的罗艺是直到大三才知道孙素娴喜欢他，还是因为汪蔚起疑心吃飞醋，忍不住追根结底地询问，这才导致他发现真相。
罗艺和孙素娴的年纪差距倒是并不大，可性质却和“君生我未生”类似——那时罗艺已经有了女友，又不想做渣男，所以孙素娴数次暗示，罗艺都是假痴不癫装作没听懂来应对。
……然而这一次，孙素娴竟然以半开玩笑的方式将事情挑明了！
罗艺的眼神闪烁游离着，根本不肯和孙素娴探询的目光交汇。
最后，他的目光牢牢粘到了酒杯上，就好像是好几个月没喝过酒的资深酒鬼一样。
安静的气氛让张波涛感觉很压抑，也很难堪，但这时候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半晌，罗艺终于无法忍受那种难言的尴尬气氛，抬起头，干涩地辩解。
“刚才我没有失魂落魄……我是正在想事情。”
在张波涛认为，此刻孙素娴下颚微扬，俊眼斜睃，颇有些咄咄逼人。
“刚才你在想什么？”
罗艺神情有些犹豫，可是孙素娴逼视的目光令他无处躲闪。
罗艺知道，这一次她绝不会轻易放弃。
无奈，罗艺迟疑着回答：“我在想，一个人如果拥有系统合不合逻辑？”
0002 合乎逻辑
见孙素娴俏目圆睁，罗艺连忙解释：“我打算写网文赚点零花钱……”
说到这里，罗艺卡壳了，神情犹豫着，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如果是别人对罗艺如此逼迫，张波涛早就挥舞着拳头冲过去了。可是孙素娴不一样，张波涛顶多只能帮着罗艺做个“捧哏”，帮着打一下圆场。
“真的？”张波涛作惊喜状。“我挺喜欢看网文的。你写准备写哪个类型？”
罗艺斟酌着说道：“……现在系统文大行其道，可是有些读者却反感系统。能不能既有系统，又能够逻辑自洽？”
见罗艺又一次把头埋进沙子里作鸵鸟，孙素娴柳眉倒竖，忍不住挖苦道：“既要有系统还要能够逻辑自洽？”
她没好气地嗤笑一声。
“简单……主角患有妄想症就行了。这样主角既能脑海里出现系统，而故事也能逻辑自洽。”
见罗艺目光呆滞表情苦涩，身为发小，张波涛赶紧拔刀相助。
“也不是只有妄想症才能逻辑自洽……”
张波涛绞尽脑汁地思索着。
“……首先，系统提供的奖励不能太离谱……至少不能超出常人的想象……”
罗艺眼中多了一丝神彩，接过张波涛的话头，说道：“系统奖励锻炼身体的体术，没问题吧？”
看着两个混蛋旁若无人地探讨网文小说的设定问题，孙素娴气苦。
眼下毕竟有张波涛这个“外人”在，她不能太肆无忌惮。所以孙素娴只好恶狠狠地对着脆骨出气——罗艺甚至隐约能够听到脆骨被嚼碎时的嘎嘣响声。
这种情况下，他只好装作和发小聊天得太过投入，连眼角的余光都不敢瞟向孙素娴。
张波涛配合着罗艺，以热切的语气分析。
“奖励体术肯定没问题。锻炼身体的体术嘛，不就是类似瑜伽之类的东西？在正确的指导下锻炼，可以提高身体素质嘛。这个可以有。”
罗艺高兴地问：“系统奖励医用纳米机器人，也没毛病吧？”
张波涛还是尽力配合着。
“这也没问题。虽然如今纳米机器人的实物还没出现，但理论早都有了。显然没有超出常人的想象。”
罗艺又问：“那系统奖励大黄鱼没问题吧？”
“大黄鱼？”张波涛迟疑了一下，然后询问：“你说的是俗称大黄鱼的金条？”
得到罗艺的确认后，张波涛继续坚持立场。
“这显然更没问题。黄金嘛，怎么会超出常人的想象？”
孙素娴对两个混蛋的一唱一和已经忍耐到了极限，于是声音清冷地加入讨论。
“系统奖励金条，怎么将金条交给主角？通过快递？还是说刷地一下眼前就出现了一块金条？”
张波涛干笑。
“网文小说嘛，细节可以无视。”
孙素娴在其他人面前都是温婉乖巧的形象，唯独在父母和罗艺面前显得古灵精怪。而自从罗艺对孙素娴的暗示装聋作哑后，对罗艺的古灵精怪就升级成为刁蛮任性了。
所以孙素娴不理会张波涛，而是嗔怨地盯着罗艺。
“你不是想逻辑自洽吗？那你说，系统到底怎么奖励金块这样的实物？”
罗艺自觉理亏，所以低眉顺眼地回答：“通过小型无人飞碟把金条送给主角。”
趁着孙素娴还没开口，张波涛一拍大腿。
“这个设定合理！”
“我们假设系统是外星高级文明。既然是外星高级文明，自然能够制造的小型无人飞碟。现代科技都可以制造出隐形飞机，那么高级文明制造出雷达发现不了的隐形飞碟自然更加没难度。至于说为什么不被其他人肉眼看见……”
也许是察觉张波涛词穷了，罗艺赶紧接着补充。
“飞碟是在晚上主角身边没人时，将奖励送给主角的。而且飞碟还有拟色的能力。如果不是飞碟自己解除拟色状态，哪怕就在眼前不到两米的地方，我……主角都看不出来异状。”
孙素娴没好气地追问：“那么系统怎么和主角联系呢？打电话？”
“主角脑海里自然就出现了相关信息。”
罗艺迟疑地望向张波涛，仿佛在乞求他能够把这个故事设定补充完善。
面对罗艺期待的眼神，张波涛简直被折磨得快要抓耳挠腮了。
好在张波涛想象力足够丰富，总算没辜负罗艺的期望。
他想出了一个解释。
“这个也合理。”
“既然是外星高级文明，那么也许是外星科技已经能够通过脑电波交流了，也许是暗中给主角做了个大脑手术，在主角脑袋里安装了什么装置。”
孙素娴冷眼看着两个混蛋配合着演戏，想知道他们能够讨论故事设定多长时间。
不过两个好基友太有默契，讨论完基本的设定，两人又开始研究起主角应该怎么处理大黄鱼才更加合情合理。
大黄鱼听起来很高大上，因为过去只有大富大贵之家才可能拥有大黄鱼。但实际上，一条大黄鱼如今的价格也只不过十万元左右。
在张波涛看来，普通人突然得到这笔财富，倒也勉强算得上天降横财。但小说里拥有系统的主角，获得的奖励如果只是一根大黄鱼，那就太low了。
听见张波涛挑刺，于是罗艺补充设定：系统每天奖励一根。
张波涛继续挑毛病。他说，通过典当行之类的地方，在国内偶尔出售少量黄金倒是没问题。但是数量多了，就会涉嫌非法经营罪——黄金买卖必须拥有相应资质，否则就是违法。而金额达到影响社会秩序的程度，就属于犯罪。
罗艺长吁短叹起来。
张波涛明白前因后果，自然知道发小是在为设定的不合理而纠结。可是落在别人眼里，会误以为罗艺损失了一个亿。
接下来，两个好基友没继续讨论小说了，但他们居然默契地聊起了其它的话题……
直到罗艺送孙素娴回家，两人也没再就嫁娶的敏感问题多说一句话。
到门口时，孙素娴一路低垂的头现在却仰得高高的，大眼睛眨也不眨地凝视着罗艺。
“再过一个多月就放暑假了，我可以去你工作的地方找你玩吗？”
罗艺躲闪着孙素娴希翼的目光，下意识地把手插进裤兜。
这时，指尖传来冰凉的金属触感。
0003 拥有系统的男人
一周前，罗艺莫名其妙获得了系统。
这个系统很奇怪，没要求罗艺完成任何任务就给了他奖励。而奖励的理由是：罗艺的身体素质达到正常人的标准。
奖励有三个。第一个奖励是一套锻炼身体的体术；第二个奖励是一份纳米机器人；第三个奖励是俗称大黄鱼的金条——每天一根。
任何正常人遇到这种事，都不可能泰然处之。疑神疑鬼，心神不定，都属于正常反应。
罗艺是正常人，所以在获得系统后，他就开始出现偶尔突然走神的状况——这也是张波涛敬酒时罗艺没反应的原因。
国内不能大量自由交易黄金的事实，以前罗艺并不知道。但是在获得系统后，罗艺自然对之进行过一番研究，所以他也弄明白了。
当张波涛点明这个事实时，罗艺之所以会神情失落，是因为张波涛戳中了他的痛处。
每天奖励一根大黄鱼，却不能自由兑换，这根本都不是损失了一个亿的问题！
这简直是损失好几个亿！！！
排行榜上的富豪损失几个亿，不仅能够面不改色，甚至心跳都不会加速。然而罗艺却只是一个普通人，这种拥有金矿但不敢变现的窘境，简直快把他折磨疯了。
罗艺对国家暴力机关有着足够的敬畏，所以是真不敢违法将黄金大量变现。他也曾考虑过改头换面，轮流去不同的城市悄悄兑换黄金。
然而祖先既然说过“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古训，难道是编出来骗后人的？
大数据之下，万一露出马脚，后果哪是罗艺能够承受的？
但，难道对黄金置之不理？
问题是，偏偏现在罗艺对金钱正好有着迫切的需求。
罗艺和汪蔚谈朋友时，并不知道她是富家千金。
两人交往时开销是AA制，而汪蔚也很体贴，从来没对罗艺提出要去高消费的场所进行消费。
通过衣着打扮、化妆品以及包包什么的，其实能够推断出汪蔚的消费水平。但，罗艺对所谓的奢侈品根本就一窍不通。
曾经有一次，有个同学告诉罗艺说：汪蔚身上穿的衣服和鞋子加起来，价格就超过三万。罗艺自然惊诧万分，便赶紧去求证。
汪蔚听了罗艺的疑问，不答反问：“是或不是，有什么区别？”
罗艺半开玩笑地说：“如果你的衣服和鞋子真那么贵，我可养不起。”
汪蔚跺脚娇嗔。“我又没要你养！我找你要过钱买东西吗？”
无法满足女朋友的消费，令罗艺的自尊有点受伤，所以他脸色微变。
汪蔚见状，便撅着嘴不情不愿地说：“都是A货啦……你千万别说出去，不然别人会笑话我的。”
罗艺居然信了。
……居然信了。
……信了。
然而纸终究包不住火。
大四下学期，两人即将毕业。
所谓毕业季即分手季，有些是人品问题，但大多数还是现实困难导致。汪蔚和罗艺的感情很好，但同样无法避免现实的困难。
罗艺原本计划考研，所以没去找工作。汪蔚知道他的计划，之前一直都没有反对。然而快毕业时，汪蔚却告诉罗艺：她希望罗艺别考研，而是毕业后去她所在的城市。
因为，汪蔚不能接受长期的异地恋。
汪蔚是家中的独生女，一出生就被父亲按下手印承诺绝不远嫁——问题是她自己也不想远嫁。
如果说汪蔚不愿意异地恋，罗艺也不是不能接受。甚至，毕业后就结婚也能够考虑——考研这种人生规划，至少目前在罗艺的心目中并不比爱情更重要。
但，汪蔚父亲提出的条件，却令罗艺无法接受。
婚房、彩礼以及结婚操办，罗艺全都不用操心，到时候拎包入住即可。只不过，他们的孩子要姓汪。
这是拎包入住？
这是拎包入赘！
夹在中间的汪蔚好说歹说，终于说服父亲同意第一个孩子姓汪，第二个孩子姓罗。
满以为解决了最大的障碍，两人毕业之后就可以快快乐乐地厮守终身。汪蔚甚至还胳膊肘向外拐，悄悄给罗艺透露她父亲的底线：有一个孩子姓汪就行。所以到时候甚至可以第一个孩子姓罗，第二个再姓汪。
谁能想到，罗艺居然仍旧不同意！
汪蔚委屈极了，她好不容易才说服父亲，还被父亲一脸落寂地评价“女生外向”，结果罗艺却并不领情。
女生是水做的，受了那么大的委屈，汪蔚当然有理由哭。
汪蔚哽咽着指控罗艺：“孩子是我承受所有痛苦和风险生下来，有一个跟我姓又怎么了？你怎么那么大男子主义？有本事你自己生！”
罗艺理智上认同汪蔚的分析，但感情上接受不了。
于是这对向来蜜里调油的情侣，在毕业前夕破天荒地大吵了一架。虽然冷战只持续了短短的一天，但根本矛盾并没有解决，仅仅只是暂时搁置了。
罗艺扪心自问：自己有婚房给足彩礼时愿意让子女随母姓；不用买婚房不用给彩礼，却反而不愿意让子女随母姓。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不别扭不舒服斯基”？
往好的方面想，这是意气之争。往坏的方面想，没准罗艺需要去看一看心理医生。
但，即便罗艺明知道自己的想法很别扭，却怎么也没办法心平气和地接受这一切。
所谓“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当罗艺几乎坚持不住时，却莫名其妙地获得了系统。
只可惜，按法律规定黄金居然不能自由交易。这岂不是让罗艺坐守金山去讨饭？
要不怎么说“人都是逼出来的”呢？
罗艺在知道有可能涉嫌非法经营罪之后，考虑去能够自由交易黄金的国家，让自己的行为合法。
但这里面又有一个问题。
制度完善的国度，通过大数据，罗艺很难解释黄金来源。这种顾虑不是因为被害妄想症，而是因为制度完善的国度，通常都对现金交易有着严格限制。而通过转帐便会留下痕迹，根本没办法避免税务部门、反洗钱机构以及其它相关部门的追查。
所以，似乎只能去比较落后的国家。因为落后国家的经济通常处于野蛮发育阶段，金融监控几乎是纸上谈兵。
但是去落后国家也有一个令罗艺难以接受的地方：落后国家不仅仅生活条件不好，社会治安也不好。
生活条件艰苦，罗艺倒是能够克服。可治安环境恶劣，却令罗艺望而却步。
所以，在此之前罗艺一直都对出国交易黄金的事情犹豫不决。
但是在躲避孙素娴希翼目光的这一刻，罗艺终于下定了决心。
0004 淘金去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在罗艺看来钱不钱的无所谓，重要的是尊严——不能一穷二白地拎包入住去做上门女婿！
另一方面，孙素娴的进逼，则进一步促使罗艺做出了决定。
一个多月后就是暑假，孙素娴如果去他工作的地方玩，就怕他连开旅馆的钱都掏不出来。那么，善解人意的孙素娴为了省钱，肯定会住进他的出租屋。
罗艺确信自己会把持不住。
一个可以用国色天香来形容的女孩，喜欢他，主动，知根知底，而且两个家庭可谓是通家之好，更重要的是，他也喜欢她——尽管他分辨不清是兄妹之间的那种喜欢，还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
如果没遇到汪蔚，罗艺会毫不抵抗地投降——甚至生出吃窝边草的念头，主动出击也不是不可能。
但既然汪蔚在先，罗艺又怎么可能负她？哪怕罗艺不愿意接受汪蔚的好意，但并不意味着他不明白汪蔚的良苦用心。一想到汪蔚夹在中间所受的委屈，罗艺心里也不好受。
既然不能辜负汪蔚，又无法抵抗孙素娴的进逼，那自然只能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了。
这么想着，罗艺便将视线坦然迎向孙素娴。
“我打算出国工作。你放假时，我大概不在国内。”
见孙素娴原本亮晶晶的眼神慢慢黯淡了，罗艺心疼之余，连忙解释：“不骗你，我真的打算近期就出国。”
“你知道的，在经济秩序稳定的国家，暴富的机会相对较少。而经济混乱野蛮发育的国家，一夜暴富者大有人在。”
“我准备去黑洲的ML国……”
孙素娴的眼睛渐渐恢复了神采。既然罗艺不是为了逃避她而扯谎，那么她自然就原地满血复活了。
孙素娴用说话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ML国在哪啊？我都没听说过……”
“ML国在黑洲的中西部，是个内陆国。因为经济极不发达，在世界排名大概是倒数第九，所以很少有新闻里出现ML国。”
孙素娴有点疑惑。
“那么穷的地方能赚到钱吗？”
“这你就不知道了。”
见孙素娴不再泫然欲泣，罗艺总算送了一口气。为了保住战果，罗艺便滔滔不绝地说着话，以便转移她的注意力。
“在黑洲的ML国，黄金储量估计有九百吨，黄金产量在黑洲排名至少是前五。历史上ML帝国的皇帝去朝圣，直接导致当时EG地区金价狂跌，金价甚至二十年都没法恢复。”
“重要的是，在ML国，个人可以合法开采金矿，而且雇佣当地人非常便宜。雇佣一个满身腱子肉的保镖，一个月只需要三百元。”
“ML国当地人穷，是因为当地人的采矿技术非常落后，而且几乎没受过教育，即便给他们先进设备，并且手把手地教，他们也很难熟练操作。”
“可以说，ML人还在采用原始手段采矿。而我就不同了，我可以带一些设备过去，关键工艺我亲自把关亲自操作，一准能够发大财。”
女生对理工方面的知识大多不敏感，所以罗艺就放飞自我，满嘴跑火车了。
不过罗艺也不完全是在胡说。确实有很多国人在ML淘金，运气好就能发财。
只不过，当地的安全隐患很大，要么是抢劫，要么是打劫，要么就是火拼，反正很激烈。所谓的富贵险中求，不外如是。
那些会令孙素娴担忧的话，罗艺没说。男人在外拼搏，当然要报喜不报忧——报忧除了令女人跟着担心，还有别的什么作用？
孙素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撅起嘴，满脸的不高兴。
“你去黑洲辛辛苦苦赚钱，是不是为了攒钱去娶那个女人？”
罗艺在这一刻深刻地领悟到一条真理：女孩子不好伺候，越漂亮的女孩子就越不好伺候！
说变脸就变脸，一点先兆都没有。
不过罗艺又怎么会和孙素娴计较呢？他微笑着顾左右而言他。
“我去ML挖黄金，回来给你打首饰好不好？你想要什么？金手镯？金脚链？金项圈？”
孙素娴的眼里浮现出笑意，但面上却装出不高兴的样子啐道：“什么金项圈啊？我又不是宠物。不要！都不要！”
罗艺想了想，项圈似乎是婴幼儿才会戴的。送孙素娴金项圈好像确实不妥。
见孙素娴此刻心情还不错，罗艺忍不住想要恶作剧逗逗她。
“送你一口金牙好不好？”
孙素娴顿时俏目圆睁。
小时候罗艺就喜欢逗她，可现在她都已经是大学生了，再过一个多月都升大二了，罗艺居然还把她当作小孩！
于是孙素娴冲过去，小拳拳捶他胸口。
罗艺慌忙制住她，然后道歉：“逗你玩的，你怎么还当真啊……”
见孙素娴仍然咬牙切齿，罗艺想到刚才她生气时嚼脆骨的情况，生怕她会咬自己，便赶紧转移话题问：“项圈你不要，那别的呢？”
孙素娴气愤地哼了一声，然后扭过头去不看他。
罗艺好言安抚。
“别生气了，我只是和你开玩笑的。你说话呀。”
一番安抚之后，孙素娴这才不情不愿地开了金口。
“金手镯戴了像暴发户。你要是诚心想送我礼物……”
说到这里，孙素娴虽然强撑着装作满不在意的样子，可是一朵红云却悄悄爬上她的脸庞，眉眼之间更是蕴含着娇羞。
“……那就戒指、项链和耳环吧。”
罗艺不假思索地满口子答应。
“没问题！”
罗艺之前提出的首饰，是体积相对比较大的。结果孙素娴却换成了体积相对较小的。觉得孙素娴体贴的同时，罗艺也暗中做出了决定：他的黄金那么多，愁的只是怎么用出去。到时候先斩后奏，各种首饰都打出来……不知道王冠样式的首饰有没有忌讳，如果可以，送她一个王冠！
妹妹嘛，当然是用来宠的。更何况还是孙素娴这样的妹妹。
既然已经打定主意先斩后奏了，罗艺便不再罗嗦，对孙素娴说道：“回去吧，早点睡。睡眠对女生皮肤很重要。”
自从知道罗艺背着自己交了女朋友之后，孙素娴就对他又爱又恨。此刻，这种感觉似乎更加强烈了。
孙素娴神情复杂地瞅了罗艺一眼，转身，开门，然后慢慢地走进房间。
看着孙素娴关上门，罗艺这才转身开自家的门。
去ML国的事情，还得告诉汪蔚。
她对此会是什么反应呢？
0005 体术
罗艺回家后没有立即上床睡觉，而是先练习系统奖励的锻炼身体的体术。
系统奖励的体术有点像囚徒健身，因为对器材的依赖不大；也有点像瑜伽，因为身体的拉伸动作颇为古怪。
锻炼的时候，系统像往常一样自动出现了，对他不规范的动作做出提示。
罗艺在第一次练习体术时，因为强烈的好奇心，所以连续锻炼了一个半个小时。运动到最后，累得连手都抬不起来。当时罗艺突然想起来，锻炼身体不能过度，否则不仅起不到锻炼的作用，反而会导致身体受伤。
罗艺怀着后悔的情绪艰难地爬上床，一粘枕头就睡着了。第二天一觉醒来，除了前所未有的强烈饥饿感之外，罗艺居然感受不到其它任何不良反应。
而系统似乎知道他在疑惑，竟然现身向他解释。
首先，这套体术是为罗艺量身打造的，能够以最高效率锻炼他的身体。
其次，系统奖励的医用纳米机器人，能够消除他身体里任何疾病。医用纳米机器人连各种绝症都能够轻松解决，至于说治疗肌肉纤维的微小撕裂、破损以及稍微的出血情形，简直是小菜一碟。另外，激烈运动产生过量乳酸的堆积，医用纳米机器人也能对之进行很好的处理。
最后，医用纳米机器人还能控制罗艺的睡眠，让他沾上枕头就能睡着。入睡之后，罗艺能直接进入深度睡眠。这种黄金睡眠状态下，他的身体内会释放更多的免疫物质，使身体防病、抗病、康复疾病的能力增强。只需要很短时间的睡眠，罗艺醒来后就能像打了鸡血一样精神焕发。
简而言之，就是在专门定制的体术和医用纳米机器人的双重帮助下，罗艺能够以最快的速度提高身体素质。
罗艺弄不明白，系统为什么会对提高他的身体素质那么感兴趣。但提高身体素质提高不是什么坏事，所以罗艺也就积极地配合了。
今天锻炼了两个小时，罗艺感觉精疲力尽了。他坚持着洗了一个温水澡，然后倒头就睡。
宵夜结束回家差不多十一点，锻炼两个个小时后，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多。
清晨六点，罗艺醒了。
醒来后，罗艺不仅仅是像过去几天那样精神抖擞，而且还有点亢奋。
以前看网络小说时，罗艺甚至会羡慕主角获得系统。然而当他真拥有系统后，第一反应却并不是惊喜，而是陷入了严重的自我怀疑之中——已经被讽刺了两千多年的好龙叶公，大概和罗艺当时心情差不多。
孙素娴讽刺说，既想要系统又想要合乎逻辑，那便只有让主角患上妄想症。罗艺当时之所以目光呆滞表情苦涩，是因为最开始他也是这么想的。
要不怎么都说集思广益呢？
罗艺遇到那么匪夷所思的事情，大受震撼之余，思路钻进了牛角尖。罗艺一直都在担心自己是不是已经疯了。他尽力不去这么想，然而这种念头却根本不受罗艺的控制，时不时就会突然冒出来。
幸好张波涛一语惊醒梦中人，提出了外星文明的假设。
如果是外星文明，那么罗艺身上发生的一切就能够逻辑自洽了。
还别说，系统通过飞碟来运送黄金，low归low，用高等文明来解释却一点毛病都没有。
其实只要打开了思路，哪怕系统通过传送门来传送黄金，罗艺也能够接受——既然是外星科技，那么制造小型虫洞传递物品，又有什么不行？！
反倒是使用飞碟，甚至令罗艺怀疑这个外星文明是不是并不超出人类科技水平太多，因为这种方式实在太接地气了。
要知道，人类早就能够通过小型无人机运送小件物品。小型无人飞碟无非就是拥有反雷达隐形能力，外加避免肉眼察觉的拟色能力，比小型无人机要高若干个档次。
虽然海阔天高地胡侃时，张波涛为了逻辑自洽，提出了一个令罗艺不太高兴的假设：外星文明给主角系统，类似于对小白鼠做试验。
罗艺想不明白系统怎么就挑选了自己。所以小白鼠假说也不是不可能。但罗艺发自内心地抗拒这种假设。
好在罗艺大体可以算作乐天派。他的人生观是：生活就像****，如果不能反抗，那就享受。
所以不再怀疑自己疯了后，罗艺神清气爽，对未来充满了憧憬。
洗漱过后，罗艺哼着歌出了家门。
跑了大约半个小时，他回家冲了个澡，然后开始做早饭。
父母起床后，看到一桌丰盛又不失精致的早餐，自然是老怀大慰。
一家人一起吃早餐时，罗艺告诉他们，自己工作的事情有着落了，去ML工作。
父亲有点疑惑，因为他从来没听说过ML，一点印象都没有。
罗艺轻描淡写地回答：“小地方。”
于是父亲就没再多问了。
罗艺是父母的的骄傲，然而最令他们骄傲的，却不是罗艺以全县第三十一名的高考成绩考上了重点大学，而是罗艺从小到大都没让父母额外操过心。
所以，父母对罗艺的信任程度在其他家庭看来简直匪夷所思，甚至可以用“放任”来形容——基本上罗艺想做什么事，如果愿意告知他们一声，父母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母亲则多问了一些。首先是是收入。
罗艺语气平淡。
“穷乡僻壤，所以保底收入小两万起步。以后每个月给您汇一万五。”
罗艺没说太少，因为名牌大学毕业生收入少还要去小地方工作不合常理。或许母亲看不出破绽，但她肯定会把儿子的情况对同事和街坊邻居们说。别人如果对母亲提出质疑，那么罗艺还得编理由，麻烦。
不过罗艺也没敢说太多收入，怕吓着他们。
父母自动将之理解成：罗艺加入了一家大公司，而大公司在全国各地都有分支机构。罗艺加入了总公司，然后被派遣到穷乡僻壤工作，所以各种补贴福利很高。
对于罗艺说每个月汇回家一万五，母亲表示拒绝。她说家里没什么需要用钱的地方。更何况穷家富路，让罗艺把钱留着自己花。
罗艺便解释说：“那地方太穷，有钱都没地方花。再说我每个月不是还留了几千吗？”
于是母亲不再就这个问题争执，而是问另一个她关心的问题。
“过年你回来吗？”
罗艺漫不经心地回答：“当然回来。我是去工作，又不是去坐牢。”
于是母亲也没问题了。
接下来，罗艺告诉父母说下午就出发。父母虽然有些不舍，但也没有丝毫质疑。罗艺小时候父母都没怎么管束过，又怎么可能在他长大成年后反而干涉呢？
在罗艺心目中，去ML于情于理必须要告诉父母、孙素娴和汪蔚。父母和孙素娴都知道了，剩下来就是告诉汪蔚。
而想到要告诉汪蔚自己准备出国的事情，罗艺稍稍有些迟疑。
0006 认错
父母对罗艺从小就是放养，所以根本都没有问东问西的习惯。
孙素娴得知罗艺要出国，毕竟身份只是妹妹，对罗艺也不具有道义上的约束力。又因为孙素娴不可能出国去看望罗艺，所以也就没有想知道ML更多详细情况的动机。
而汪蔚，会认同他去ML的决定吗？
汪蔚不仅有反对的权力——按罗艺的认知，男女朋友之间应该相互尊重对方的感受，所以汪蔚如果不接受罗艺去ML，那么他就不好处理了。
另外，汪蔚还有查询ML详细情况的动机。作为女友，去探望男友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而机票费用什么的，于富家千金而言又不值一提。
只要汪蔚上网查询，就会立刻知道：ML的政局不够稳定，社会秩序也比较混乱，去ML淘金是真正意义上的富贵险中求。
那么，汪蔚能不担心吗？
其实都别说汪蔚了，罗艺自己都多少有些惴惴不安——他拥有系统不假，可他又没变成超人！万一运气特别不好，也只是一颗流弹的事情！
用脚后跟想也能知道，汪蔚必然不会同意他去ML。
罗艺愿意尊重汪蔚的感受。然而别的事倒也罢了，去ML的事，罗艺却已经打定了主意，九头牛也别想把他拉回来！
既然相见争如不见，那就干脆别当面告诉汪蔚，通过电话告诉她好了——九头牛别想把罗艺拉回来固然不假，但汪蔚如果眼泪汪汪地扯着他的袖子，罗艺对于是否能够挣脱也不是太有信心。
这么想着，罗艺便回到自己的房间，给汪蔚打电话。
电话秒接，然后扬声器里便传来了汪蔚的娇嗔。
“哼！你几天没给我打电话了？哼哼！”
后面两声“哼”比较大声，用以表达她的气愤，像是抓住了罗艺多大的把柄似的。
尽管获得系统后，最近一段时间经常会精神恍惚，但罗艺还是坚持着每天和汪蔚打电话。然而昨天确实情况特殊。
昨天张波涛约他出去宵夜。罗艺精神状态不好，不愿意出门。但不给别人面子，却不能不顾着和发小从小玩到大的交情，于是罗艺只好答应。
谁知道和张波涛一番畅谈之后，却拨开云雾见天日，解开了罗艺的心结。因为心情太过激荡的缘故，晚上罗艺居然忘了给汪蔚打电话。
有错就要认，挨打要立正。
所以罗艺老老实实承认错误。
“昨天没给你打电话，我错了。”
“为什么错了？”没等罗艺回答，汪蔚就迫不及待地追问：“昨天你是不是和你那个邻家女孩在一起？”
罗艺苦笑。
两个女孩都这样。孙素娴说起汪蔚就是“那个女人”，而汪蔚提及孙素娴则是“你那个邻家女孩”……
如果是面对面，罗艺大概能看到她们的嘴角一撇，然后还煞有其事地哼一声。
罗艺解释说，昨天是发小张波涛请宵夜，张波涛和孙素娴也很熟悉，所以一道请了两个人。
扬声器里不停地传来不满的“哼哼”声，最后汪蔚用力哼了一声。
罗艺赶紧知情识趣地承认错误。
“我错了。我改！以后无论什么情况，我都绝不会忘记给大小姐请安。”
“再原谅你一次……这笔帐先记着……你到底想得怎么样了？我们两个人的事，我们自己过得好不就行了？你管别人怎么想呢，听到蝲蝲蛄叫，还不种庄稼了？”
罗艺很高兴汪蔚主动转移了话题。但，这个话题也很令他为难。罗艺确实不愿意拎包入住。
所以罗艺沉声道：“瓜瓜，我决定了。我要去ML淘金。去那里只要有能力有技术肯吃苦，然后运气不太差，不用多长时间就能赚一大笔钱。”
瓜瓜是汪蔚的昵称，源于罗艺一开始总是喊汪蔚“小傻瓜”，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莫名其妙地演变为瓜瓜了。情侣之间的打情骂俏，外人很难理解他们的脑回路。别人觉得瓜瓜的称呼太古怪了，但汪蔚自己却对于瓜瓜的昵称甘之如饴。
想了想，罗艺补充道：“我赚够一套房的首付就回来。我要娶你，而不是拎包入住到你的陪嫁房里去。”
“大男子主义……”汪蔚嘟哝了一声，然后一段时间电话那头就没了声音。
过了一会儿，扬声器里传来汪蔚的声音。
“ML两个字怎么写？”
于是罗艺知道，汪蔚已经打开了电脑，正准备查询相关信息。
这种事情是躲不过的，所以罗艺沉着地说出了ML的汉字。
又过了一会儿，隔着扬声器，罗艺也感受到了汪蔚的不高兴。
“不行！ML症局不稳定，社会秩序混乱，太危险，你不能去！”
罗艺早就知道汪蔚会是这个反应，所以不慌不忙安抚她。
“你别担心，有好多同胞都在ML淘金呢。别人能去，我怎么就不能去？我又不比别人金贵。”
“真要情况紧急时，祖国也会组织撤侨。你知道的，祖国在黑洲颇具威名。即便发生巨变导致社会秩序崩坏，当地人一般情况下也不敢伤害我国公民。”
汪蔚并不容易被说服。
“那好，我退一步，不考虑风险的问题。可是你去ML淘金又能淘出什么富贵来？”
快毕业的时候罗艺才知道汪蔚的家庭条件优裕。但听了汪蔚接下来的话，他才知道她家不是一般的中产家庭，而是富裕家庭。
“这么和你说吧，父亲为我准备的陪嫁，只算早已写在我名下的一套学区房，其市场价就是小五百万！”
“而且我出嫁之前，父亲还会给一些现金和股票作为我的陪嫁。具体多少父亲没说，不过母亲透露过口风，说是至少不低于那套学区房的价值。”
“你冒那么大的风险，吃那么大的苦头，就算运气特别好，花几年时间赚了几百万上千万，难道就真的有什么特别大的意义？！”
罗艺做梦也想不到汪蔚的家庭居然那么有钱！说实话，如果没有系统，他恐怕坚持不了三秒就给跪了。
不过，既然上天让他拥有了系统，罗艺反倒更加坚定了去ML的决心。
让一个拥有系统的男人去做赘婿？！没门！
只可惜不能告诉汪蔚自己获得系统的事。罗艺每天坐着不动，就会有一根大黄鱼“从天而降”——飞碟携带运送来的金块，当然就是“从天而降”。
考虑金价浮动，再考虑产金地周边的金价收购价会低一些，保守点就按一条大黄鱼卖七万来计算，每个月就有两百万。
汪蔚的陪嫁很多吗？五六个月而已！
可是既然不能透露系统的事情，又该怎么说服她呢？
0007 我老婆原来是白富美
措不及防之下，罗艺被汪蔚抛出来的大乍弹轰得头晕脑胀，一时想不出该怎么说服她。
不过没关系，先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实施拖延战术。
第一招，反守为攻。
“你倒是瞒得真紧啊？我们交往三年多了，一个月前我才知道你的家庭条件颇为富裕。而直到现在我才知道，你家根本就是富豪。”
汪蔚才不心虚呢。
“父亲从小就教育我不要炫富，不然可能交不到真正的朋友。再说，我又没有故意瞒着你，你没问我的家庭情况嘛。”
罗艺苦笑。
不炫富都一身上下超过三万了，要是炫富该怎么弄？
不过，罗艺之所以没想到汪蔚家居然那么有钱，也和汪蔚一直的表现有关。
汪蔚固然稍稍有点娇气，按罗艺的标准也稍微有点大手大脚，但并不算严重。两人正式交往后，除了上课和睡觉之外，其他时间基本上都腻在一起，罗艺并没发现汪蔚有什么地方和普通人不同。
难道是有钱人的生活就是这么的朴实无华，且枯燥？
而且罗艺也和别的男生交流过心得，可以肯定汪蔚的娇气在“女朋友”的范围里比较，根本都排不上号。
也许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罗艺感觉自己的女友无论从颜值还是气质，都是非常优秀的。而那些远远比不上汪蔚的女生，却在男友面前不仅娇，而且作。
这样一比较，汪蔚简直都可以用贤良淑德来形容了。
所以罗艺压根就想不到，自己的女朋友竟然会是财貌双绝。
这时罗艺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冒出了一个新的问题。
“那你怎么就看上我这个穷小子了？”
因为对汪蔚非常熟悉，所以罗艺从她的语气中听出了毫不掩饰的崇拜和浓浓的骄傲。
“这你得谢我父亲。十六岁生日那天，父亲跟我说：我们家已经实现了财务自由，不需要牺牲我的婚姻幸福去增加或是巩固财富。”
“爸爸告诫我，我如果想交男朋友，首看品德。”
“其次看性格。因为品德好，但如果太严肃无趣，或者对身边的人要求严苛，那么两人一起生活也未必幸福。”
“再看生活习惯，讲不讲卫生，熬不熬夜，这些也会对家庭和谐造成影响。”
“剩下的能力、外表、家庭成员、财富，则无关紧要。”
罗艺对素未谋面的未来泰山肃然起敬，好感大增。但与此同时，罗艺又心中一凛，怀疑自己不小心打开了潘多拉魔盒。
两人相处三年多，汪蔚没像别的恋爱中的女生那样，缠着男朋友问“你为什么喜欢我”。
幸好她没问，因为罗艺对汪蔚应该算是一见钟情——换一个角度去理解，不就是馋她的身子吗？
和汪蔚一对比，罗艺简直羞愧得想打个地洞钻进去。
现在罗艺自己打开了潘多拉魔盒，如果汪蔚顺着这个话题反过来问罗艺喜欢她什么，他该怎么回答？
幸好，汪蔚并没有反问同样的问题，而是语气变得轻柔。
“罗艺，你有没有钱不钱，我真无所谓……我父亲也无所谓……”
汪蔚小心措辞的时候，罗艺走神了。
他突然意识到：尽管并非绝对，但恋爱中的女生询问男朋友为什么会喜欢她，其中一部分人有可能是因为内心的不自信，潜意识里缺乏安全感，因此需要男朋友通过语言来令自己安心？
而汪蔚之所以没问过那个问题，会不会是因为她太骄傲？她认为自己的优秀不需要别人证明，直接就是不证自明，罗艺爱上她天经地义？
“……风险太大不说，你去挖金矿哪怕收获不菲，对你未来的职业生涯也没有益处。”
“如果不想进我爸爸的公司，那么让我爸爸打个招呼让你进别的公司，工作经验、职务、收入也可以保证迅速提升。”
“如果你不想打工，那么自己开个公司试一试好不好？我还有一些私房钱，如果不够我再去找爸爸要。公司可以算我们合伙，要不然钱算借给你的也行。”
汪蔚大概是担心伤害男朋友的自尊，小心翼翼地选择着方案以及措辞。
因为之前已经意识到汪蔚是个骨子里很骄傲的人，所以听到她苦口婆心的劝说时，罗艺受感动的程度是加倍的。
不过，罗艺仍然没有改变初衷。
还是那句话，拥有系统的男人，怎么可能去做一条咸鱼？
但汪蔚都为他已经做到这种程度了，罗艺也不能不作一点让步，不然就显得太铁石心肠了。
这么想着，罗艺便柔声说道：“你看这样好不好？让我试三个月。三个月后，我如果能赚一套房的首付，那么我就继续做下去，赚一套婚房再说，那样我才能有尊严地娶你。”
“三个月后如果我还付不起一套房的首付，那我就灰溜溜地回来吃软饭。”
汪蔚“扑哧”一笑，随后嗔道：“说那么难听……什么吃软饭呀？”
“我爸爸说过，人不能不工作，不然就废了。你还是得工作的。”
“好好好，”罗艺连声敷衍。“不成功我就回来找份工作。”
汪蔚想了想，担心罗艺撞大运，赚的钱能够买得起郊县的小户型，于是强调。
“婚房可不能太小……得是中心城区……代管的市级县可不行……”
想了想，汪蔚还是不放心，于是说：“如果三个月赚到了首付，那就已经证明了你的能力。既然已经证明了你的能力，人家一谈起你就会说，你赤手空拳三个月就赚到了一套房的首付。谁还敢说什么？”
“三个月后，你无论赚没赚到一套房的首付，都回来好不好？”
“你就答应我嘛，好不好？嗯……嗯……好不好嘛……”
那个“嗯”的尾音拖得缠绵婉转，听得罗艺骨头一酥，稀里糊涂地就答应了。
答应之后，罗艺回过神来，不由得暗自庆幸：幸亏自己有先见之明！
假如当面和她谈出国的事情，被汪蔚软言细语地劝慰，再被她撒撒娇扯扯袖子，最后拿出金豆豆的杀手锏，那种情况下罗艺怎么可能逃得出她的温柔乡？
现在答应三个月后无论成败都回来，大小是个麻烦事。三个月的收入，也许还赶不上汪蔚的陪嫁——如果严格按照古代的规矩，罗艺三个月赚的钱都不够付彩礼呢！
不管了，先走一步看一步。
因为担心被汪蔚蛊惑得改变了主意，罗艺快刀斩乱麻地对她说：“行，就这么说。mua……拜……”
0008 第一块金
七天后，罗艺走出ML的BMK机场时，第一感觉是凉爽。
BMK是ML的首都，因为靠近撒哈拉沙漠，常年享受着强烈的日照，所以是西黑洲最热的城市。BMK一年之中没有春、夏、秋、冬四季的季节变化，只有年复一年有规律轮换交替的雨季与旱季。
罗艺之所以走出机场时感觉凉爽，是因为一场暴雨刚刚结束的缘故。
不过天气凉爽也未必是好事。雨季，BMK天天都是雷雨甚至暴雨。凉爽倒是足够凉爽了，但雨水相对丰富时，疟疾会非常多，而且还有恐怖的脑疟。
一般的疟疾死亡率不是太高，但是遇上脑疟不及时治疗，等疟原虫钻进脑子里，据说就没救啦！
ML到底是社会秩序混乱导致的意外多，还是疾病导致的意外多，还真说不清楚。如果不是有医用纳米机器人，说实话，罗艺未必敢来ML。
因为事先查询过相关的信息，所以罗艺事先准备了一些M金。通关的时候，没等机场检查人员刁难，罗艺就主动把钱塞给他们。所以机场检查人员态度非常好，罗艺怀疑，即便自己没有护照也能顺利通关。
出机场后罗艺坐上了一辆大巴。
一开始罗艺是啧啧称奇的，因为那辆大巴虽然破旧得都快散架了，虽然内部脏乱不堪，但居然是辆奔驰大巴。
但是进入市区后罗艺就麻木了，因为满大街都是奔驰车。放眼望去，随便看一辆车是奔驰车的概率，居然远超过不是奔驰品牌的概率。
不过无论怎么看，那些破烂得惊心动魄的车，都更应该待在汽车坟场，而不是满大街乱串。
想来，整个BMK都被O洲当作了垃圾回收站。
还是按照网上攻略，罗艺选择了一家同胞开办的旅馆。
因为只有八个小时时差，所以罗艺的精神很好。办好住宿之后，罗艺把行礼往房间一扔，接着便出去逛街。
当地很少会见到孤身一人的黄种人在街头闲逛，而且罗艺只斜挎了一个很普通的男士挎包，显然也不是背包客。所以当地人都会好奇地瞅上罗艺几眼。更有一群小孩远远地便瞅着罗艺笑，还热情地打招呼。
不过罗艺却给礼仪之邦抹了黑。他对当地人全都熟视无睹，完全不与任何人的视线接触。
这是有原因的。
攻略上说过，如果回应小孩对他们打招呼，他们就会呼啦地围过去。接着他们会把手伸过来，并且伴随简单的F语或是E语单词示意乞讨。
不仅仅是ML，黑洲很多国家的小孩都养成了随意向外国人讨钱的习惯。
而成年人则存在一个更令罗艺费解的习俗：当地人虽然特别穷，但并不为生存而担忧，也没有积蓄的概念。一旦没钱了，当地人就会去自己认识的朋友家里吃住，朋友也不会拒绝。无独有偶，那些祖先早已离开黑洲去了M国的黑人，似乎也是这样，不少黑人明星的身边围绕着很多那样的朋友。
不过，别人的习俗不关罗艺什么事，他只是好奇而已。现在罗艺只想赶紧找家合适的金店，解决出售金条的渠道。
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细心的“踩点”后，罗艺定下了三个目标——都是招牌上有中文的金店。
虽说现代人在金钱的腐蚀下，不再像古代那么淳朴了，有些骗子甚至还专门把同乡、同胞视作行骗目标。但无论怎么说，同族总比异族更天然具有亲近感。
跟同胞合作，不能排除被坑蒙拐骗的可能，但至少不用担心他们会跟当地的犯罪团伙勾结起来搞武装打劫——罗艺对被坑蒙拐骗的承受力很高，因为哪怕身上一分钱都没有了，也很容易东山再起。
但如果被抢劫，罗艺就只能祈祷强盗都是老手，不会因为紧张而走火。
三家金店从外面看不出好坏，所以罗艺最后随意选了一家合眼缘的金店走进去。
金店里有个大柜台，柜台上面是一大块玻璃。可能因为玻璃本身不防弹吧，所以除了玻璃之外柜台上面还有一道铁栏栅。
柜台里面一个店员原本正在看手机，见罗艺进来立即放下手机问：“请问您需要什么服务？”
而大厅里原本懒洋洋的当地人保安也站直了身体，尽量展现出良好的职业姿态。
罗艺走到柜台前，瞟了眼当天的兑换价格，意外地满意——这个价格比他想象的价格要高很多。
其实之前罗艺在国内曾经兑换过一根金条，是去典当行兑换的。因为没有发票和相关的证明文件（银行发行的可回收的金条都有证明文件），结果被典当行狠狠地压价。
罗艺怀疑那家典当行把金条当作赃物了。虽然他既没有偷也没有抢，但毕竟底气不足，也没那个心理素质。
所以最终的成交价还不到七万。之后，罗艺就没有继续在国内出售金条了——不是钱多钱少的问题，而是太憋屈。
考虑到ML是黄金生产国，金价应该会低一些——事实上也确实比国际黄金市场交易价格低一些。但按照这家金店明码标价的收购价，一条大黄鱼的价格超过了十万，已经远远超出了罗艺的心理预期。
于是罗艺从裤兜里掏出一条大黄鱼，通过窗口递进去。
柜台里的店员从事这份工作也有五年了，见多了当地人把金沙冶炼成的金条。所以只一眼，这名资深店员就看出，罗艺拿出来的大黄鱼和当地人的金条似乎有点不一样，冶炼工艺明显高出一大截。
不过店员没有大惊小怪，而是按照程序有条不紊地检测金条的真假和纯度。
在店员对金条进行检测时，里间一名地中海发型的中年人慢条斯理地走了出来。
这个中年人是金店的老板，开这家金店已经十二年了，眼力比店员更毒。只一眼，他就判断这根金条十有捌玖是真金。
做生意嘛，当然希望能够留住顾客，所以店主就满脸堆笑地朝罗艺走过去，用带着浓重地方口音的普通话和罗艺套近乎。
“兄弟看着脸生啊，刚到BMK？”
罗艺有大秘密在身，不想和陌生人过多寒暄，免得无意中泄露了什么，所以不答反问：“你问这个做什么？”
地中海笑着解释：“我在BMK开金店已经十二年了，经常和淘金客打交道。我这人最喜欢交朋友，所以一来二去，和很多客户都成了朋友。像周大常，石天，彭山，都和我很熟。”
罗艺只感觉莫名其妙。
0009 私人仓库
地中海所说的人名，都是在当地淘金客当中比较有名气的大佬。但罗艺今天才抵达BMK，自然不可能听说过。
见罗艺没有任何反应，地中海也不尴尬，用推心置腹的语气说道：“华人在外闯荡不容易，多个朋友多条路。我见朋友脸生，所以忍不住就冒昧了。你别在意。”
地中海能够在鱼龙混杂的BMK稳稳当当开上十二年金店，除了需要火眼金睛判断黄金的真伪，还需要拥有不俗的察言观色能力。见罗艺似乎不欲多谈，地中海知情识趣地掏出名片，双手递给罗艺。
“一回生二回熟，兄弟下回有生意一定要多多照顾小弟。价格上我绝对不让兄弟吃亏。”
罗艺接过名片瞟了眼，于是知道了地中海名叫黄昌。
罗艺也掏出一张名片还过去。
罗艺的名片上，职务是某公司业务经理——如果不是担心假的太过分了会惹人疑心，罗艺连经理都不想当，宁愿低调地把职务写成业务员。
黄昌陪着罗艺不尴不尬地聊了一会天，店员检测完了金条。
接着，黄昌便按照罗艺的要求，大部分钱款都通过网上银行给罗艺名片上那家公司转账，小部分则用当地货币直接现金支付。
罗艺名片上那家公司，是在出国之前注册的离岸公司。
罗艺成立这家离岸公司，理由有两个。
一是方便快捷。只需要委托专业的注册代理机构，人家做熟了这个的，刷刷刷几天就能给你弄好了。
二是离岸公司可以一人出任股东董事，可以保证公司的绝对个人私有权，而相关注册信息又是保密的，安全可靠。
这样一来，罗艺售卖黄金的钱款进了公司账户，可以更好地把罗艺隐藏在迷雾之中——毕竟一般人很难想象和理解，那么多黄金全都是一个人所有——正常思维会认为，那么多黄金属于某家矿产公司所有，而罗艺只是为那家公司负责跑腿。
交割完毕后，黄昌锲而不舍地向罗艺表达着善意，提议今晚请客，只求罗艺今后多多照顾他的生意。
见黄昌这么有诚意的样子，罗艺便试探地提出了一个要求：希望黄昌能尽量用RMB现金结账。
这个要求令黄昌多少有些意外。
其实一些内地的淘金客和金店交易时，也有用RMB交易的需求。
毕竟，淘金客们大多都没想过在ML淘金一辈子，他们回国后仍然需要使用RMB。如果金店能够直接支付RMB，对大多数内地淘金客而言可以省却一些兑换的麻烦。
这种要求于金店而言并不为难。金店一方在内地的银行帐号向淘金客的个人银行帐号转账，通过网上银行操作很方便。
但转账归转账，但是直接要求大量RMB进行现金交易的，黄昌还真没遇到过。毕竟无论出境还是入境，都对现金数量有着限制。一旦超出额度，通常都会按照走私处理。
在ML，要那么多RMB现金干嘛？
不过，对于罗艺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要求，黄昌并不打算去弄个明白。
黄昌能够在BMK安安稳稳地开了十二年金店，自然不是吃素的主。但既然金店开了十二年屹立不倒，却又能从侧面证明：黄昌的习惯思维方式，是商人式的而不是强盗式的。
所谓顾客就是上帝，不管顾客的要求有多古怪，满足他就是了！非得什么都弄个明白，图什么？
合格的生意人，甚至已经知道了顾客的某些秘密，也应该捏着鼻子哄眼睛装作不知道。
黄昌不怕罗艺有要求，就怕他没要求！
这种大额度的RMB现金交易要求，在一般人看来颇有难度。但困难怕什么？越难越好！帮罗艺解决困难，让他舒坦了，才更能证明自己的诚意。
黄昌出国打拼十几年，朋友多，路子广。他虽然没大量兑换过RMB现金，却也不是一点头脑都摸不着。外币黑市兑换这种事，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
于是黄昌胸脯拍得山响，恨不得赌咒发誓说自己一定能办到。
既然黄昌诚意满满的样子，罗艺便回应了善意，约定明天下午继续交易。
其实别说黄昌想不明白罗艺为什么要求RMB现金交易，在这件事上，全世界都猜不到真相。
…………
话说罗艺获得系统后，每天都增加一条大黄鱼。出于好奇，他取了一根金条把玩。但后面因为担心被人发现，所以就没有继续取出其余的金条。
后来和张波涛一番交流，罗艺怀疑所谓的系统其实是外星文明，于是鼓起勇气向系统询问：自己还拥有多少金条。
系统给出的答案证明：不及时取出金条没关系，系统并不会吞没他的金条。
后来罗艺又鼓起勇气做了一个试验。他呼唤系统，要求系统把一张百元RMB收好。
系统照办了！唤来无人飞碟满足了罗艺的要求。
人类文明之所以能够不断发展进步，最主要的原因在于人类拥有好奇心和求知欲——当然，如果因为好奇心和求知欲而导致了不忍言之事发生，人们则一般会将之称为作死。
反正不管是因为好奇心、求知欲还是作死，总之罗艺又进一步试探系统，询问自己可以把多少东西放进系统里。
系统回答：目前罗艺可以享受的私人仓库，是长宽高各十米的正立方体。
离岸公司在开展业务的国家只能开设离岸帐号，开设M元O元等帐号都没问题，但不能开设RMB帐号。
但问题是，罗艺必然会回国消费，所以他更需要RMB。
离岸账户里的M元O元固然可以合法或者通过技术手段兑换成RMB，罗艺也无所谓佣金手续费什么的，但他担心留下痕迹。
所以，罗艺便更倾向于进行RMB现金交易。反正现金存进“私人仓库”，用的时候再拿出来，比银行还安全！
才抵达ML的第一天就解决了这个难题，罗艺自然心情愉快。
回到旅馆，罗艺吃过晚饭，然后就回到自己的房间锻炼。不知道是不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的缘故，这次罗艺锻炼的时间比以往都长，足足锻炼了两个半小时。
洗漱过后，罗艺上床睡觉。因为医用纳米机器人的关系，罗艺现在睡觉一般只需要四个多小时就够了，最多也不超过六个小时。然而这一次，不知道是因为倒时差的缘故，还是昨晚锻炼透支了所有的体力，罗艺居然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醒来后，罗艺觉得自己的状态特别好，似乎能够一拳打死一头老虎。
只不过，他隐约觉得自己似乎遗忘了什么。
到底忘记了什么事？
0010 又错了
一边洗漱一边想，突然间罗艺恍然大悟：他还没有向国内报平安！
父母那边之前只是含含糊糊地说去ML工作，按他们的理解，是去十八线县城工作，所以罗艺可以算是早都报过“平安”了。
孙素娴还是回国后好好补偿算了，最近一段时间躲她都来不及，罗艺又怎么敢主动招惹？
所以现在只需要给汪蔚报平安就好。
于是三两下洗漱完毕，给汪蔚打电话。
一开口，罗艺便扮可怜诉苦。
“你能想象吗？飞机上一共待了二十将近个小时，中间转机等待的时间又是二十多个小时。加起来，路上耗了几乎两天两夜。等走出BMK机场，我上下眼皮子都困得打架了。本想给你打电话，但想到你那边才凌晨三点，怕吵到你，只好推迟到ML的24：00再打。”
假的！
罗艺最近坚持锻炼，身体素质比大多数同龄人都好，所以下飞机后根本就没感觉到疲惫。
“想到自己还没吃饭，所以强撑着等到旅馆开饭。结果发现自己一点胃口都没有，最后只能强逼着自己吃了一点。”
假的！
罗艺自从开始用系统提供的体术锻炼以来，饭量就比青春期正长身体的青少年还要大。而昨天他的胃口更是出奇的好，吃完后，碗碟都几乎不用洗。厨娘为此还高兴得嘴都差点合不拢。
“吃完后我想着小寐一会儿，等你那边早上八点给你打电话的。谁知道脑袋一粘枕头就睡着了，然后一直睡到现在才醒。”
半真半假。
粘上枕头就睡着了不假。但是说什么想着给汪蔚打电话……可能是因为旗开得胜，也有可能是顺利解决了RMB现金交易的难题，总之罗艺兴奋得压根就忘了给汪蔚打电话报平安的事情。
听罗艺滔滔不绝地说完，汪蔚声音冷清地回答：“你毕竟为了自己的理想在外面拼搏，我没有在背后默默支持也就算了，又怎么能扯你的后腿呢？”
“你孤身一人在异国他乡打拼，也不用还每天挂记着给我打电话，免得人累心也累。”
话听起来绝对是娴良淑德，但语气有点不对劲，带着那么点讽刺的味道。
罗艺隐约觉得自己的苦肉计失败了。但他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罗艺沉声问道：“你生气了？”
汪蔚沉默了一会儿，电话里传来她的呼吸声。
就在罗艺以为汪蔚会否认的时候，她却直言不讳地承认了。
汪蔚觉得自己很委屈。
两人交往三年多，在学校时两人总是腻在一起。寒暑假期间，罗艺则每天都会给汪蔚打电话。
而最近一段时间，先是因为“拎包入住”的问题大吵一架，第二天罗艺没给她打电话。
接着，罗艺和他的那个邻家女孩宵夜，结果那天忘了给她打电话。
现在，罗艺又因为“所谓的事业”忘记了给她打电话。
可一可再不可三。
还没结婚罗艺对她就这种漫不经心的态度，结婚后岂不是要把她往泥里踩？！
所以，汪蔚委屈得想哭。
罗艺不至于是非不分。昨天忘记给汪蔚报平安，他承认是自己的错。
但汪蔚把无心之过上纲上线，却也令罗艺有些老羞成怒。
所以，罗艺忍着不快向汪蔚道歉，但语气多少有些敷衍。
“我错了行了吧？我改！我一定记住自己的错误，再不犯同样的错误了……我改还不行吗？！”
然而汪蔚还是继续批判罗艺。
“前两次你不也承诺改吗？我相信你，可是你怎么回报我信任的？”
“邻家女孩比我重要，事业也比我重要，你把我放在哪？我对你还不够好吗？你真是无情无义！”
罗艺恼了。
“你别无理取闹行不行？”
“你不把我放在心上，到了ML连个平安都不报，还骂我无理取闹？！”
听到汪蔚带着哭腔的指控，罗艺既心疼又后悔，正准备服软哄她，谁知道汪蔚居然挂断了电话。
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忙音，罗艺一阵茫然。
想了想，罗艺终究还是没有继续拨打电话。
都承认错误了，都承诺改正了，汪蔚还是不依不饶。他就算把电话重新打过去，又能说些什么？
……而且，这事难道就真的是他的错？
都说男女平等，那凭什么就非要罗艺给汪蔚打电话，而汪蔚就不能给他打电话呢？
再说，三次没打电话，不都是事出有因吗？
第一次是因为闹矛盾。情侣之间闹了矛盾，难道还要求他第二天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照常打电话？那脸皮得多厚啊？更何况，隔了一天后难道不是罗艺放低姿态主动打电话和好的？
第二次是知道自己没疯，心情激荡之下忘记了。那次忘记打电话，和孙素娴扯的上什么关系？明明是张波涛的一句“可能是外星人”让罗艺兴奋了。
第三次是因为深为困扰的现金交易问题被轻松解决，精神太过亢奋结果忘了……也有可能是因为长途旅行后还没倒时差，脑子太累，所以忘了。
总之，别说全都事出有因。就算确实是他的错，这也不是什么原则性的错误，犯得着不依不饶吗？
罗艺怀疑，汪蔚把小事扩大，是传说中的“打码头”，也就是想通过婚前磨合中的交锋，来确定婚后的家庭地位。
要是这样的话，那他可就更不能轻易服软道歉了。
赘婿还是女婿，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了不起将来他穿着金甲圣衣，踩着七彩祥云出现在汪蔚面前，给足她面子。
这么想着，罗艺便松开了按在手机上的手指，决定这件事先冷处理一段时间。
……
早餐时，在厨娘的殷切而好奇的注视下，罗艺又一次超常发挥，表现出令旁人瞠目结舌的食量。
罗艺计划今天外出去寻找住所，所以吃完后便出去了。
从某个方面讲，住旅馆其实既方便又安全。但罗艺的情况实在特殊。
运送黄金的小型飞碟在飞行时，根本不发出任何声音。罗艺甚至怀疑能够悬停在空中的小型飞碟，其动力是引力波反重力装置。
而且当飞碟不自动现身时，哪怕距离罗艺只有两米，其拟色技术对视觉的误差引导，也使得罗艺很难主动发现。
所以按常理而言，小型飞碟即便时常出入罗艺的房间，应该也不会被别人发现。
罗艺虽然没做坏事，但其心态却与做贼的人有着异曲同工之处，他总是担心自己的秘密会被别人无意间撞破。
所以罗艺早在出国之前就计划好了，到了BMK后，租一套独门独户的住宅。
0011 租别墅
整整一个上午，罗艺都在BMK四处闲逛。
最后，罗艺在富人区找到了符合他要求的住宅。
虽然别墅与别墅之间的距离并不能让罗艺感到绝对安全，但实话实说，罗艺原先的标准也确实过分了些。
罗艺心目中理想房源的标准，是距离最近的邻居也无法以肉眼看到他的房子——那简直就是离群索居。
但问题是，BMK可能不存在符合那种条件的房子。因为离群索居的的住户，绝对是罪犯最喜欢光顾的目标。
罗艺是以离岸公司的名义租房。租房代理中介对此无所谓，房屋是租给个人还是租给公司对他没区别，反正给佣金以及按时缴纳房租就行。
签完租房合同，代理中介又询问罗艺是否需要厨娘和保镖。
在月收入折合660元RMB就属于极高收入的地方——其实罗艺的祖国在80年代初期，月收入660元同样是令人羡慕嫉妒恨的高收入——罗艺觉得在有能力的前提下，不帮助当地人解决一下就业难题，属于太没同情心。
所以罗艺便兴致盎然地与代理中介讨论起雇佣厨娘和保镖的问题。
从代理中介的介绍中，罗艺感觉这家中介公司的服务很不错。因为厨娘和保镖的雇佣价格各不相同，居然还对市场进行了细分。
厨娘雇佣价格，折合成RMB是三百至六百元不等，雇佣价格高低，主要考虑厨娘是否能够熟练使用外语。反倒是烹饪手艺并不列入参考范围，因为雇主对厨娘的心理预期，仅仅是烹制出来的食物干净、卫生、能吃——当地的烹饪文化，实在没法打动美食大国的吃货们。
而保镖的雇佣价格区间是三百至一千元。除了考虑外语熟练程度，还考虑一些其他因素，比如是否拥有持枪证，专业技能水平，是否会开车，以及上一个雇主的满意程度。
有一瞬间，罗艺甚至想雇佣七八上十个保镖。那样出门时就能够前呼后拥，多有排面？毕竟一次雇佣十个保镖，每个月最多也才一万元——而便宜的，纯粹充当门面的样子货，雇佣十个甚至只需要三千元。
然而罗艺转念一想，在ML这种地方太高调，岂不是生怕别人不注意自己？
这怎么行？！
所以帮助更多当地人解决失业困扰的想法，罗艺只好忍痛打消。最后，罗艺决定只雇佣一个厨娘和一个保镖。
而既然只打算雇佣两个人，那么当然要雇佣价格最高的——谁是最好的不好判断，但谁是最贵的却一目了然。
代理中介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只不过ML的效率真是慢，代理中介表示，因为联系对方需要时间，所以对方最快也要第二天才能上岗……如果期间有事情耽搁子，后天甚至大后天上岗也有可能。
对此罗艺无所谓。
他本来就是发善心帮助当地提高一下就业率，并不真的对厨娘和保镖有什么需求。
代理中介离开后，罗艺便锁上门，在别墅区外面找了一家饭馆。
罗艺其实很抗拒在当地饭馆吃当地食物，但罗艺确实很饿，忍到中午实在忍不住了，只好向生理本能投降。
和早餐时一样，周围的人都因为罗艺的食量而行了注目礼。
吃完后罗艺赶紧结账，然后落荒而逃去了城东的工业区。
只说一件事就能让大家对ML的工业有个基本的了解。ML的首都是BMK，而BMK西北侧的山脉呈朱红色，大概率含有铁矿石，但尚未开发利用——无论哪个工业国家，首都附近可能存在尚未开发的矿山吗？
在罗艺的祖国，这种位置的矿山在千年前就会被开采。
BMK的工业区里，机车修理可能是GDP比重最大的行业。
罗艺来这里是为了买摩托车。之前他询问过旅馆老板，老板告诉他，在城东的工业区有一家同胞开的机车修理厂。
这家机车修理厂的老板想卖摩托车，考虑到整车进口的关税太高，会导致售价与欧美日等国的车辆相差不大，在性价比上没有明显的竞争力。所以老板从国内进口零配件，然后在机车修理厂里进行组装。
所以旅馆老板推荐罗艺来这里，款式多，价格便宜，售后也比较靠谱。
购买BMK街头店边的二手摩托车，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散架，是对自己生命的不负责任——ML人人均寿命四十岁，他们不怕，但罗艺怕。
而购买进口的高档摩托车，又太过高调拉风。
综合考虑后，罗艺便决定支持国货。
买车很顺利。
罗艺之前和那个代理中介的当地人用E语沟通，不知道是那人的E语水平问题还是当地的E语口音就是那样，总之罗艺感觉很费力。
而机车修理厂临街的门面店里就有两个同胞坐镇，罗艺和他们说普通话，购物体验简直一下子就提高了两个档次——而且他们左一个同胞右一个老乡，又是赠品又是折扣的，不管是真是假，反正罗艺购物体验很愉快就是了。
买完车，罗艺便骑着摩托车去了黄昌的金店。
黄昌对罗艺的到来简直是望眼欲穿，罗艺走进金店时，黄昌殷勤地请他进贵宾室，亲自给他泡茶。
泡完茶，黄昌还想进一步套交情——这可能是老一辈商人进行交易的传统模式，不过罗艺深知言多必失，所以避开寒暄直接开门见山。
“你现在有多少RMB现金？”
黄昌做惯了生意的，擅长传统方式也能适应现代方式，闻言便迅速回答：“三十多万。”
罗艺对此很是满意。
“行，今天我正好带来了三条大黄鱼。”说着罗艺从单肩挎包里掏出三条大黄鱼。“你先验一下。”
黄昌眉开眼笑，感谢罗艺照顾他的生意。
很快金条鉴定完毕，然后钱货两讫。
罗艺将最后一扎RMB塞进单肩挎包后，漫不经心地对黄昌说道：“明天继续交易。”
以黄昌的城府，也忍不住稍稍有些吃惊。
他以为四条大黄鱼是罗艺那伙人一段时间的存货，却没想到，罗艺手头上还有更多的黄金。
于是黄昌将对罗艺那伙人的重视程度又调高了一个等级。
黄昌斟酌着说道：“ML的同胞有几千人，但拥有RMB现金比较多的，无非就是那些同胞开的旅馆、饭店以及小超市。”
“昨天我向熟识的朋友兑换RMB现金，今天继续兑换，就不会有那么多了。”
听到这个坏消息，罗艺下意识地眉头一挑。
0012 被重视
见罗艺似乎脸色不虞，黄昌赶紧解释。
“我已经和专门做兑换生意的朋友谈妥了，但这种事需要一点时间，所以最快也是后天进行第一笔交易。”
“我会尽量筹集更多的RMB现金，但考虑到客观困难，明天金店里的RMB现金可能不多，您看……”
罗艺略微想了了一下。
RMB现金当然最好，不过M元O元等外币也能接受。反正等黄昌兑换的路子畅通后，这个问题也就自然而然解决了——所谓一客不烦二主，待黄昌能够提供大量RMB现金后，罗艺甚至可以将离岸账号里的M元O元直接向黄冒兑换RMB现金。
而且，罗艺现在毕竟是在ML生活，也需要准备一定数量的当地货币——起码那个厨娘和保镖的薪水，用当地货币支付似乎更合适。
所以罗艺无所谓地告诉黄昌：明天还是交易三条大黄鱼，支付一定数量的当地货币，然后有多少RMB现金就支付多少，剩下的则转账进那个离岸公司的M元帐号。
黄昌不由把罗艺的重视等级又提高了一级。
之前他认为罗艺是那群人中负责跑腿的。当然，负责跑腿的人也需要重视。跑腿看起来只是小事，但负责跑腿的人如果不是首领的心腹，万一携款潜逃了怎么办？
现在看来，罗艺在那个团伙中恐怕不仅仅是首领心腹，而是首脑之一，拥有不小的股份以及发言权。
罗艺不需要请示就能够决定支付方式——尽管无论哪种货币最终都能兑换成其他的币种——但罗艺的表现证明，他绝不会只是那个团队中没有发言权的小喽啰。
于是黄昌满脸堆笑地将罗艺送出店门，恭维话一箩筐接一箩筐地朝着罗艺送。
看着罗艺骑上摩托后远去的背影，黄昌不禁陷入了沉思。
黄昌对ML的采金业现状非常了解。ML淘金沙采金矿的人很多，但规模都很小。
金矿的品位通常用克每吨g/t表示，一般常用1g/t作为边界品位，也就是说，每开采一吨矿石能从中提炼出一克黄金。大于1g/t的矿体就可以作为工业矿体，其开发成本与黄金售价大致相当。
但这个标准是针对工业国的，由于ML的采金业非常落后，基本都是采取原始手段，所以ML人大多都是淘金沙。本地人也开采金矿，但开采的金矿几乎都是品位较高的金矿。因为本地人开采1g/t乃至以下品位的金矿，纯粹是赔本的买卖。
所以问题来了。
罗艺那伙人肯定不是淘金沙。因为淘金沙需要大量的人力。某种意义上，黄昌可以算作BMK的地头蛇。别的行业倒也罢了，采金业假如出现了过江龙，黄昌没道理一点风声都听不到。
于是很容易就能得出结论：罗艺那伙人发现了一个品位不错的金矿！
外国人来ML淘金，带来了“先进设备”和“先进技术”，但这个“先进”其实也是相对的。
ML和很多黑洲国家一样，政局不算稳定，地方势力毒立性很强，所以大公司不愿意冒着巨大风险对当地进行高额投资。反倒是个人或小团体由于有着船小好掉头的优势，也敢于冒风险，所以会给ML带来一些相对“先进”的设备和技术。
真要说起来，罗艺交易了四条大黄鱼也不算扎眼，毕竟黄昌立足BMK十二年，一次交易更多黄金的大买卖也做过很多次了。
问题在于，黄昌原本以为罗艺交易的四条大黄鱼，是他们那个团体一段时间是存货。然而罗艺现在却告诉他：明天继续交易！
所以，罗艺那伙人手里到底还有多少存货？
罗艺那伙人悄悄开采的金矿，产金量到底有多大？
这么想着，黄昌心里难免有些躁动起来。
他眯着眼睛朝着罗艺离开的方向望去，然而这时已经看不到罗艺的背影了。
黄昌回到金店里，掏出手机打电话。
“喂，他离开金店了，骑的摩托车，应该是回旅馆了。你特别注意一下他和什么人接触过。明显是他同伴的人，跟踪一下，但一定不能打草惊蛇！”
挂断电话，黄昌又把事情来来回回思索了几遍。
在鱼龙混杂的异国他乡，纯粹吃素不可能在BMK最繁华的地段开十二年金店屹立不倒。
不过黄昌自认为并非对罗艺那伙人有什么恶意。他想弄清楚“神秘”金矿的具体情况，然后视情况而定。
如果罗艺那伙人有足够的实力，那当然是和气生财。黄昌会利用信息优势参上一股——拥有销售渠道的地头蛇成为金矿的股东之一，显然对双方都有利。
如果对方初生牛犊不怕虎，特别强硬，那么将这个信息卖给需要的人，也不是不能考虑。
无论如何，生意只是生意。
……
对此一无所知的罗艺回到旅馆，进了自己的房间。关好门打开窗户，把现金码整齐摆放好，然后罗艺通过脑海里的系统调来小型飞碟。
仅仅几秒钟，飞碟就出现在房间里。接着，飞碟似乎是使用了反重力手段，结果现金自己就飞进了飞碟腹部。然后，飞碟便离开了。
罗艺一直瞪大了眼睛仔细观察这个过程，但飞碟主动现出身形之前，罗艺没察觉出丝毫异状。
在ML，三十万RMB现金绝对可以称之为一笔巨款。相比担忧飞碟被人发现，罗艺更担心巨额现金可能带来的麻烦。而巨额现金一旦惹来觊觎，罗艺相信自己肯定扛不住。因为这个原因，罗艺一回到旅馆就迅速把现金给处理了。
之后，罗艺便收拾行礼。他的行礼很简单，一个普通的双肩旅行背包就全部搞定。接着，罗艺办理了退房手续，然后便骑着摩托车回自己租的别墅。
抵达别墅时是当地时间下午三点半，罗艺觉得很奇怪。
早上他在旅馆吃得并不少，然而午餐时间未到，他的肚子就已经饿得咕咕直叫了。只好在街边随意找了家当地饭馆，也不顾当地食物并不合自己的口味。为了压下饥饿感，罗艺当时胡吃海塞吃了很多。
可是现在，他感觉自己又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罗艺弄不清是怎么回事，但饿了肯定是要吃东西的。
早上才租的别墅，里面自然没有任何食材。幸好得知系统可以提供私人仓库后，罗艺便赶在出国之前大肆采购了一番。
私人仓库里，不仅有着足够多的柴米油盐酱醋茶，还有很多真空包装或罐装的熟食以及饼干、巧克力之类的零食——当时是想着能够随时品尝故乡的味道（解馋），却没想到还能用来应急。
于是，罗艺便呼叫系统调派飞碟运送物资过来。
待飞碟运来罗艺所需要的东西，便赶紧开始煮饭。等待时，罗艺拿出真空包装的熟食和各种零食充饥。
直到厨房飘来饭香时，罗艺已经吃了普通人一餐根本撑不下的食物，但他仍然感觉只是半饱。
接下来，还吃不吃？
0013 升级
罗艺心里嘀咕着，怀疑自己是不是病了。
不过他没打算去看病。
ML的医疗水平很值得怀疑。如果到了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地步，那么去医院自然没毛病。
但罗艺现在只是吃的食物多得有些不正常，这种状态即便是病，显然也不是什么急病。所以罗艺不愿意去医院。
不就是吃嘛，我又不是吃不起！
这么安慰着自己，罗艺继续猛吃，直到吃了个肚饱腹圆为止。
吃饱喝足后，罗艺本想锻炼一下身体。
喜欢锻炼身体的人都知道，坚持不下来的不去说，只要能够坚持一段时间，很容易撸铁有瘾。
罗艺用系统提供的体术锻炼身体时，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每次锻炼后，都会感觉身体素质有着小幅提升。这种每次锻炼都能明显提升的感觉，简直可以类比网络游戏投入时间和精力后立即看到经验值增加，比普通人撸铁所能获得的愉悦感更强烈。
然而罗艺想要锻炼身体，却感到一波接一波强烈的睡意袭来。
和谁过不去也不能和身体本能过不去啊，所以罗艺便上了二楼去睡觉。
临睡前，罗艺突然想到一件事，于是有点不爽。
这吃饱了睡睡饱了吃，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
一觉醒来，罗艺愣住了，因为现在已经是下午四点了。
这下可好，昨天和汪蔚闹矛盾，今天本来可以主动低头给她陪个不是，可是现在国内都深夜十二点了——真打电话过去，到底是赔不是还是挑衅啊？
虽然昨天汪蔚自己都说不用再打电话了，但罗艺毕竟还是有些忐忑。
然而罗艺正犹豫着该怎么处理时，系统的一则通知却吸引了他的全部注意力。
系统判定罗艺身体素质达到国家二级运动员标准，奖励有三个。
首先一是一件纳米防护服。
然后是十点积分。系统说明：积分可以通过商城购买某些商品，比如医疗纳米机器人赠与亲朋好友。
最后一个奖励则令罗艺五味层杂——每天奖励的大黄鱼由一根变成了十根！
罗艺隐约有一种感觉：之前他的身体素质是普通人标准时，系统奖励他每天一根大黄鱼。待他的身体素质达到国家二级运动员标准，系统奖励变成了每天十根大黄鱼……按这种规律推算，将来达到国家一级运动员标准呢？达到世界冠军标准呢？
罗艺心情糟糕得无以复加，预测自己将会损失几百亿！
你说系统直接给钱不行吗？黄金又不能直接当钱用！把黄金兑换成钱，少量还能浑水摸鱼，大量的……罗艺心痛到无法呼吸！
好半天，罗艺深吸了一口气。
生活还要继续，今天和黄昌约好了继续交易的，人无信不立，不能因为自己心情不好就随便放别人鸽子。
这么想着，罗艺唤来飞碟。这一次，罗艺将属于自己的所有金条全都拿了出来。
系统没有骗他，现在金条的数量不是十一根，而是二十根！
罗艺数了好几遍，然后摇着头，取出三根放进单肩挎包里。
接下来，罗艺出门骑上摩托，朝着黄昌的金店而去。
一路上，罗艺颇有些精神恍惚。
他之所以不厌其烦每天都只少量交易，而非积攒得多了一次交易大量黄金，是为了避免考验人性。
按ML目前的金价，每根大黄鱼兑换十万RMB，一次交易几根，像黄昌这种金店老板犯不着为这点现金铤而走险。
也许，每天交易十根也不足以把黄昌刺激得失控。但是将来，如果系统每天奖励一百根、一千根呢？
那时候，罗艺自然不肯继续亲身犯险。但黄金难道放在系统提供的私人仓库里吃灰？
幸好每天一百根一千根的事情还没发生。但，形势显然很严峻。
罗艺锻炼了系统提供体术后，身体素质就明显感觉到提高。才仅仅过了半个月，今天就达到了国家二级运动员标准。
因为天赋原因，可能绝大多数人都会一辈子停留在某个阶段而不得寸进。但罗艺隐约怀疑，他只要依照系统提供的体术进行锻炼，也许会按部就班顺利地越过一个又一个的坎。
至于说需要多少时间……既然半个月时间，他的身体素质就从普通人提升到国家二级运动员标准。那么提升到国家一级运动员，难道会是一个遥不可及的目标？
也许，从现在开始就应该考虑一下转型的问题。至少，应该由跑单帮转变成小型作坊？
……
无独有偶，罗艺精神恍惚想着心事的时候，黄昌也正在忍不住胡思乱想。
昨天他的心腹手下去收集情报，回报说罗艺从旅馆退房了。而罗艺的落脚处是富人区的一间别墅。
思维活跃的人容易想的多。
罗艺从旅馆退房搬进别墅，这本身并无出奇之处。但黄昌忍不住想：会不会是罗艺察觉了什么？或者是他藏在暗处的同伙察觉了什么？
一开始，他只是稍稍有点担心。但是过了中午后，黄昌的疑虑就开始加重了，而且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严重。
到了下午四点，黄昌已经差点忍不住想要去别墅问个究竟了。
毕竟，罗艺平均每天的交易量如果保持在三根大黄鱼上，那么罗艺那伙人于他而言就是交易量最多的客户之一了。如果损失这样一个客户，黄昌简直无法原谅自己。
幸好罗艺讲究，哪怕预测自己将会损失几百亿，也没因为心情不好而失约。
快四点半的时候，罗艺进入的金店。
罗艺看起来情绪不怎么好，但也没有显形于色。
所谓一回生二回熟，罗艺进了金店后随着黄昌走进贵宾室，话都没说就掏出三根金条，示意对方验货。
罗艺绷着个脸不想说话，所以黄昌更加忐忑，差点都想主动解释一下了。好在黄昌大风大浪见得多，总算还是撑住了。
黄昌强打精神先是给罗艺泡了杯茶，然后若无其事地陪着他聊天。无奈罗艺确实没说话的兴趣，黄昌说三句他才勉强搭上一句。
在罗艺看来，如果无法解决安全出货的问题，就可能损失几十甚至几百个亿。一想到这种可能，他就心痛的无法呼吸。偏偏这时候黄昌还总是没话找话，罗艺便觉得他很吵。
因为心情很糟糕，罗艺便忍不住在脸上表现出了“生人勿扰”的表情。
黄昌表面上识趣地不再罗嗦，实则内心戏非常丰富。
他懒得应付自己，莫非确实发现了什么？
那他今天为什么还来继续交易？
难道说，他认为响鼓不用重锤敲，所以无声地抗议？
……真相到底是什么？
0014 系统的奖励
黄昌正忐忑不安地胡思乱想着，金条检验完毕了，于是按之前说好的支付方式进行交易。
交易完毕，黄昌紧张地盯着罗艺，因为罗艺此刻正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他想说什么？！
他为什么一副为难的表情？！
他该不会准备说“鉴于……所以今后停止交易”吧？
幸好罗艺没让黄昌承受更多的折磨。他沉吟片刻，说道：“黄老板是行业翘楚……我这边的出货量可能会有一些变化，你那边没问题吧？”
出货量变化？
难道是减少交易量，把一些份额交给另外两家金店，以示敲打？
黄昌强笑道：“瞧兄弟你说的。顾客就是上帝。你那边的出货量，当然是由着兄弟你的心意嘛，怎么高兴就怎么办呗。”
“不过，”场面话说完，黄昌赶紧隐晦地服软。“兄弟你如果对我的小店有什么意见或者建议，可千万别藏在心里。我们哪里做错了或者做得不好，您说，我保证改进，直到您满意为止。”
罗艺有些诧异，不明白黄昌为什么好像理解错误了。不过他也没有深思，而是继续按照自己的思路说道：“本来交浅不宜言深，不过在商言商，我也就直说了。”
“我这边的出货量，近期会有一些增加。你这边，单位时间内能够吃进多少货？”
黄昌差点被意外的巨大惊喜给砸晕。
他吞咽了一口唾沫，拍着胸脯说道：“谁不知道我的黄氏金店资金实力在BMK是最雄厚的？不是我吹牛，一个月吃进一吨也不在话下。”
黄昌确实没吹牛。
这么多年，他已经建立了足够多且安全的出货渠道。而黄金这种商品，出货量哪怕突然暴增，下家也不至于吃不下。
唯一的问题只是资金压力。
但只要不是骗局，也别突然之间发生什么意外，他了不起砸锅卖铁甚至向地下钱庄拆解，只要保证资金链别断也就是了。
黄金交易这个行业，货源过于充足所造成的资金压力，还真不是什么问题。
罗艺听黄昌说出一吨这个数，默算了之后点了点头，叮嘱道：“客户的信息应当保密，这一点不用我特别强调吧？”
黄昌怀疑罗艺意有所指，连忙赌咒发誓。老狐狸的表演水平很高，神态极其诚恳，很容易让人产生信任——至少罗艺没看出任何破绽。
罗艺点点头准备离开，却在即将走出金店前又突然驻足。
“明天能用RMB现金交易吧？”
黄昌信誓旦旦地保证：“能！绝对不会出问题。”
罗艺再无疑问，于是回别墅。
回去的路上，罗艺颇有些心急火燎。原因很简单：之前罗艺的心神全部被每天十根大黄鱼所占据。被黄昌一番影帝级别的表演安抚后，罗艺安心了许多，觉得每天十根大黄鱼的交易量应该不会出问题。
心情恢复之后，罗艺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没研究另外两项奖励呢。
根据正常心理对排序的理解，排在后面的应该比排在前面的略逊。
上一次系统提供了三项奖励。体术和医疗纳米机器人绝对是好东西，甚至是有钱都买不到的好东西。
罗艺只练了十五天，身体素质就由普通人提升到国家二级运动员标准。虽然有可能是罗艺的身体素质本来就离二级运动员不远，但是根据罗艺本人的感受，系统提供的体术绝不寻常。照这样一直练下去，罗艺应该迟早能够成为某个领域的最强者。
如果不急的话，罗艺将来如果成为顶级篮球运动员或是足球运动员什么的，收入应该比每天一根大黄鱼还要多得多。
而医疗纳米机器人更不消说。
医疗纳米机器人能够治疗各种外伤，无论体外还是体内的出血都能制止。甚至哪怕心脏受伤，只要没有当时毙命，医疗纳米机器人也能将受损部位紧急处理，然后慢慢恢复。
而更珍贵之处在于，医疗纳米机器人能够治疗目前已知的所有病症，包括绝症。
唯一可惜的是，医疗纳米机器人只能自用。除非罗艺要钱不要命，用这个秘密向医疗研究机构换钱。
但是要说这两者比每天一根大黄鱼的奖励更好，以罗艺庸俗的价值观，也不好骤下判断——钱不是万能的，但没钱却万万不能。
体术的变现缓不济急，医疗纳米机器人更是无法正常变现。所以那个时候，对于金钱有着强烈渴望的罗艺，并不觉得第三个奖励比前两者逊色。
刚刚得知每天十根大黄鱼奖励时罗艺有点懵，所以满脑子都是金条。现在他基本恢复了正常，对金钱的渴望已经进入了佛系时间。所以，罗艺便对另外两项奖励产生了强烈的好奇。
一路上风驰电掣，以几乎不逊于当地人开摩托车的速度回到别墅。然而罗艺的如意算盘却被破坏了——他想不受干扰地研究另外两项奖励究竟有什么好处，但门口却站着代理中介和另外两个人。
另外两人是一男一女，所以罗艺猜他们分别是厨娘和保镖。
代理中介开口简单介绍了一下情况，证明罗艺的猜测没错。
仔细打量厨娘和保镖时，罗艺忍不住暗自嘀咕。
遵循本能，罗艺的目光首先落在了厨娘身上。
出乎罗艺意料的是，厨娘不是想象中的黑人，而是白种人。在ML，为什么会有白种人从事厨娘这份工作？难道混血吗？看不出来呀。倒像是南欧一带的人种。
另外，厨娘看起来非常年青。罗艺对外国人的年纪无法做出准确判断，但可以肯定厨娘正值最美丽的年纪——应该是十四至二十四岁之间吧？
罗艺不好意思盯着异性看，所以很快就将视线移到了保镖身上。
保镖也是白种人。奇怪的是，厨娘没戴面纱，保镖反倒戴着一副蓝色的面纱。罗艺知道Scotland男人穿裙子，但从来不知道男人还会戴面纱。
除了戴面纱之外，蒙面男人其它方面倒是很有保镖的样子。
蒙面男子大概一米八五，身形魁梧，腰间系着带鞘匕首，肩上背着一把品相很老旧的突击步枪，应该是黑洲最常见的ak系列。
想了想，罗艺觉得白种人厨娘和保镖似乎也不错，应该更威武霸气的说。反正他也并不对厨娘的烹饪水平和保镖的战斗力有什么指望。
所以简单的三言两语后，罗艺便同意了雇佣这两个人。
中介拿了佣金后满意地离开了，罗艺将厨娘和保镖带进别墅，示意他们待在楼下，自己则急匆匆地跑上楼。
罗艺太想知道另外两项奖励能够给他带来什么惊喜了。
0015 系统商城
罗艺没有失望。系统出品，果然必属精品。
纳米防护服同样是由纳米级机器人组成。虽然叫做防护服，但实际上却和衣服几乎扯不上关系。
它的外观和医疗纳米机械人一样，都和感冒胶囊相不多。而不同之处在于，纳米防护服由五粒胶囊组成，而医疗纳米机械人只有一粒。
根据说明书，吞下胶囊包裹的纳米防护服后，里面微小的纳米机器人会通过人体的内部循环系统，最后来到身体表面。
这种状况下，无论本人还是别人都无法通过肉眼看见“纳米防护服”——如果宿主有需求，纳米防护服也可以显示出各种炫酷的颜色甚至造型。
不管“纳米防护服”表现出哪一种形态，总之它的防护效果极为出色，甚至超过了目前最新型的重型防弹服。常见的突击步枪几乎不可能打穿这件纳米防护服，即便是反器材狙击步枪，如果距离足够远也同样有可能打不穿。
来到ML这种社会秩序不太稳定的地方，说实话罗艺心里还是有些担忧的。都说有钱人怕死，可能真是这样。
得到纳米防护服的奖励后，罗艺的担忧一扫而空。有纳米防护服和纳米医疗机器人的双重保险，除非出动重型武器，否则根本不可能对罗艺造成致命威胁。
至于说系统商城，罗艺则不是特别满意。因为商城里只提供了罗艺买得起的商品，大多数商品都处于“您的权限不足，目前无法查看”的状态。不过虽然如此，但目录中显示出来的商品也能够用琳琅满目来形容了。
罗艺不太喜欢网购，不过系统提供的商品对他却太有吸引力了。
商城里可购买的商品中，罗艺最看中的便是自带动力医疗纳米机器人，只需要一点积分。
一份医疗纳米机器人几乎相当于一条命。罗艺自己有了，但他重视的亲人和朋友还没有。如果将来有亲朋好友不幸患上绝症，就可以用医疗纳米机器人续命！
这种类似传说中仙丹的东西，罗艺怎么可能不喜欢？
自带动力听起来似乎比不自带动力更高大上。但罗艺询问系统后得知，其实后者的技术含量才更高。因为后者可以通过宿主体内的生物能量补充动力，因此可以终生使用。而自带动力，当纳米机器人自身的能量损耗殆尽后，则会失去作用。
虽然这个版本的医疗纳米机器人是一次性的，但罗艺觉得一个人不至于那么倒霉，刚刚治好一种绝症后又会患上另一种绝症——即便真发生这种倒霉事，无非就是花一点积分再买一粒呗，问题也不大。
罗艺看中的第二种商品叫做语言学习软件。同样需要一点积分。
ML的官方语言是法语，会英语的人很少——那名代理中介虽然会英语，但罗艺仍然感觉和他交流很费劲。
所以说这个软件对罗艺很有吸引力。
商品简介里介绍说，这个软件听别人说话时类似同声传译，脑海里同步出现母语翻译。
而使用者说话时，软件则提供两种帮助方式，可以任由使用者自行选择。
第一种是使用者想要说什么，软件通过对脑电波进行翻译，然后脑海里出现相应的外语语音，使用者鹦鹉学舌即可。这种方式的缺点是，说话时总显得慢一拍。
第二种方式则需要使用者更多的授权，类似于app那种获得授权后提供更多服务。获得授权后，软件可以控制使用者的舌头、声带以及其它与说话有关联的器官，直接让使用者想什么就立即用相应的外语说什么。
罗艺的英语成绩还不错，但罗艺的英语只是应试英语，也就是笔试最优，听力合格，口语差强人意。
反正只需要花费一点积分，早就对语言环境耿耿于怀的罗艺控制不住购买欲，赶紧买了一份。
罗艺看中的第三种商品叫做徒手格斗辅助软件。需要两点积分。
第四种商品叫做冷兵器使用辅助软件。需要两点积分。
第五种商品叫做射击辅助软件。需要两点积分。
所以罗艺买买买，把看中的商品，除了自带动力医疗纳米机器人之外，全都买了一份。
医疗纳米机器人之所以暂时不买，是因为暂时没地方用。反正只要积分在手，随时都可以买。然而也正是考虑必须保留一定的积分应急，所以罗艺赶紧把商品目录给关闭了。
东西都是好东西，系统出品必属精品果然诚不我欺。不过罗艺却心情惆怅起来。
他才买了几样商品啊？就吓得赶紧关闭系统的商品目录，连看都不敢看了。现在，罗艺确实理解了“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的痛苦。
……唉，怎么弄到更多的积分呢？
锻炼吧！
只有通过锻炼将身体素质再提高一级后，才会有更多积分奖励。
罗艺狠下心彻底关闭了脑海中的商城界面。
罗艺本想立即开始锻炼身体，尽快将身体素质提升一级。但他又想到楼下还有厨娘和保镖还没安排，于是安慰自己“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转身朝楼下走去。
下楼时，罗艺听到厨娘和保镖正在说话。
托语言学习软件的福，罗艺听得懂他们俩在说什么——尽管罗艺并不知道厨娘和保镖使用的是什么语言，但罗艺在听到两人交谈时，脑海里便自动出现了同步翻译语音。
厨娘：“哥，你说雇主是怎么回事？他都没试用，甚至问都没问就雇佣了我们，你觉不觉得雇主很古怪？”
保镖：“你安分点。做好你的事，到时候拿了薪水给族里买点粮食就行了，别胡思乱想。”
厨娘不服。
“他真的很古怪啊！他雇佣了我们，却把我们扔在楼下不管不顾，都没吩咐我们应该做什么。”
保镖有点不耐烦。
“没吩咐你做事，你就老老实实待着。”
这时罗艺走下楼，问厨娘和保镖。
“你们是兄妹？”
厨娘和保镖满脸震惊。
他们使用的是柏柏尔与塔方言，与其他ML人交流都困难。他们无法理解眼前这个外国人，怎么能如此流利地使用柏柏尔与塔方言。
厨娘和保镖自然不可能猜到：罗艺使用了语言学习软件说话功能的第二种方式。
第二种方式需要给软件授权，让软件获得控制与发声相关联器官的权利。对正常人而言，这种授权骇人听闻。不过罗艺却无所谓。
这种授权和手机软件授权是一个原理。如果不信任软件可以不使用。最极端的人，甚至会选择不使用智能手机。
然而罗艺的情况特殊。系统没经过他同意就入驻脑海了，罗艺不信任系统提供的其他软件，还有任何意义吗？
他又不敢要求系统离开自己！
……即便敢提出这个要求，说心里话，罗艺还真舍不得呢——谁会获得了系统之后，却希望系统离开呢？
既然并不希望系统离开，那又何必矫情？
担心语言学习软件授权会造成危害？
系统不经允许就能入驻脑海，假如想危害宿主，还用得着通过软件来实施？那样做岂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罗艺想得很透彻，或者说已经破罐子破摔了，所以毫不犹豫便选择了第二种方式，任由语言学习软件控制自己的发声器官。结果，罗艺明明脑海里想的是母语，却听见自己说出了完全陌生的语言。
好在罗艺最近心理承受能力大增，所以表面上没有任何异状。而相对应的，厨娘和保镖听了罗艺的话，却显现出极为震惊的表情。
罗艺不由一笑，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你们是兄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