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1 别低头，王冠会掉
章柏杨顺势将火力转移到孙素娴身上。
“小孙，这是你朋友吧？我欢迎你带朋友到酒吧来玩，可是你看看你的朋友是什么素质？”
“他拖个大行李箱来清吧，与这里的气氛格格不入。我开酒吧将近十年了，从来没见过这种人……别说是我，你随便找个同行问问，谁见过有拖着行李箱来泡吧的？”
孙素娴有点脸红。
罗艺突然出现在她面前，那一刻她的眼里只有他，心里只有他……她的整个世界里，再无其他！
行李箱什么的，她看都没看到……即便看到了，也想都没想——她的全部心思都落在了他的身上，哪还有什么余力去思考无关的事情？
都怪罗艺不好！要不是他说都不说一声就突然冒出来，她也不会心神大乱忽视这个明显的问题。
都怪他！
想到这里，孙素娴不满地横了罗艺一眼。
问题是，孙素娴轻咬红唇重捻衣裳的娇羞模样，早已把罗艺看呆了。
孙素娴在他面前从来没这样过，所以罗艺对这种神态没有丝毫抵抗力。然后，孙素娴含羞带嗔地剜了他一眼，却被他看成了眼波流动，暗中传情，结果心跳都漏了一拍……
不知道是孙素娴表达能力有问题还是其他人理解能力有毛病，反正章柏杨难得地与罗艺意见一致：他也觉得孙素娴那一眼是在和罗艺打情骂俏。
于是章柏杨怒火中烧，继续批评孙素娴。
“如果你朋友自觉一点，找个角落安安静静待着，看着你的面子我也忍了。可是他大大咧咧坐在酒吧中央的位置，生怕别人看不到似的！”
孙素娴为难地瞟了罗艺一眼。
难道要罗艺换到角落的位置上去？
如果我开口，他大概会换位置吧？
但如果只是我自己想让他去角落倒也没什么，外人想让他去角落，他不要面子的呀？
虽然罗艺带着行李箱进酒吧确实有点不妥，而孙素娴也自认这是自己的锅，但她却不肯让罗艺受这份委屈，所以咬紧牙关不松口。
章柏杨察言观色的能力不弱，觉得火候到了于是趁热打铁。
“小孙，当初你师姐推荐你之前，她问过你有没有谈朋友，你回答说没有是吧？”
孙素娴有点懵，不知道话题怎么一下子转到这方面了。
章柏杨也没等她回答，继续说道：“那你现在怎么又蹦出来一个男朋友？做人要诚实啊。”
孙素娴涨红了脸，眼中开始出现晶莹的反光。
她仅仅只是一个大一学生，下学期才大二。被社会上打滚多年的老油条绕来绕去，糊里糊涂地认为自己确实扯谎了，是人品问题。
孙素娴嗫嚅：“对……对不……”
罗艺打断孙素娴。
“别低头，王冠会掉。”
全句应该是“别低头，王冠会掉；别哭泣，坏人会笑”。意思是每个女生都像王后一样头顶有个无形的王冠，当遇到挫折时不要向困难低头，那样王冠会掉下来。不管遇到什么事情，永不低头，别流泪，别人会看到你的脆弱，小人会嘲笑。既然如此，何不高傲的抬起你的头颅？
章柏杨嗤笑。
“王冠？哪来什么王冠？做人的基本就是要诚信，诚信都没有，还谈什么王冠？”
这种时候，罗艺说什么都不能拆孙素娴的台。
“谈没谈朋友是个人隐私，你本来就不该问，谁知道你问这种隐私问题暗藏了什么龌鹾的心思？”
见章柏杨想要反驳，罗艺抢先说道：“之前我一直在追求她，她没同意，所以之前她没男朋友。好在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今天她答应我的追求了，所以有男朋友了。”
“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想不到，你吃什么长这么大的？”
罗艺一挥手，强势主导局面。他以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打开行李箱，从里面掏出一个雕着凤纹图案的精致盒子。
古代尚且有买椟还珠的故事，在讲究包装的现代，名气响亮的品牌对外包装更是十二分地重视。
罗艺拿出的凤纹盒子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所以连章柏杨都好奇里面装的是什么。
罗艺按动盒子上的密码，“啪嗒”一声轻响，盒盖弹开，显露出里面典型的欧式后冠样式的王冠。
金光闪闪的王冠如此之耀眼，以至于章柏杨也不由得失神片刻。
孙素娴右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嘴，眼眶里泪水开始打转，眼看着快要夺眶而出。
其实戴王冠最好还是要和相应的发型配合。所以罗艺看着孙素娴那显得青春俏丽的马尾辫，多少有点为难。
算了，先戴上去再说。
罗艺温柔地给孙素娴戴上王冠，忍不住叮嘱她：“别低头，王冠会掉。”
之前孙素娴是右手紧紧捂着嘴，现在她连左手也叠加了上去。
酒吧里的客人们全都被那顶王冠吸引了。而章柏杨这时犹如患上了失语症，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好。
罗艺将王冠摆弄好后，去表演台拿了小提琴装好。接着他回到座位边上，一句废话不说，直接带着孙素娴离开。
走出清吧，孙素娴脸上洋溢着隐藏不住的快乐。
或许是为了掩饰内心的想法，或许是为了发泄心中的激动情绪，她带着鼻音，唠唠叨叨地抱怨个没完。
“我都没表演完……”
“今天的报酬都没拿……”
“走的时候应该讲基本的礼貌，跟老板打个招呼……”
“以后都不好意思去那家酒吧兼职了……”
罗艺心中突如其来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冲动，于是突兀地扭转头，不敢再看令自己险些情绪失控的皓齿朱唇。
都怪孙素娴太啰嗦，话太多！要不然我也不会突然想堵住她的嘴——现在我左手提着小提琴箱，右手拖着行李箱，所以才会想到那种奇怪的堵法……不是我的错！
罗艺如此安慰着自己。
孙素娴想要自己挣学费和生活费，可她又哪知道人间险恶？
哪有什么招聘还需要问漂亮女孩子有没有男朋友的？那个酒吧老板明显对她有着觊觎之心！
可她呢，却对此懵懂无知！
罗艺一阵怜惜，甚至有些心疼。想到这里，他霸道地宣布：“以后不许去酒吧这种地方打工了！”
0032 负重前行
孙素娴一愣，本能地反驳：“酒吧兼职的收入比另外两份兼职加起来都多，再说我是在清吧兼职，清吧的客人素质一般都蛮高的，不像别的酒吧鱼龙混杂……”
见罗艺转过头瞪着她，孙素娴不知道为什么声音小了下来。
“……我想给爸爸妈妈减轻一点负担。”
“我来！”
“嘎？”孙素娴懵懂。“你什么？”
“我来帮孙叔减轻负担！”说完，罗艺画蛇添足地添上解释：“你是我妹妹，所以我来。”
说完后罗艺又扭转头不再看孙素娴，所以不知道孙素娴接下来半天不说话是怎么回事。
等孙素娴说话了，她却没再纠缠前面那个问题，而是娇蛮地命令：“背我！”
轮到罗艺转过头迷惑地“嘎？”了。
孙素娴白皙的脸庞染上了娇艳的红色，但她的语气却理直气壮。
“既然我是你妹妹，那么你就应该背我！”
罗艺不确定原因和结论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但既然孙素娴那么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想必是有道理的。
罗艺向来都被孙素娴吃得死死的，所以他只好乖乖蹲下，背起了孙素娴。
孙素娴在罗艺宽阔的背上，吃吃地笑，惹得好多路人都朝这边看。其实她老老实实什么都不做也会吸引很多路人的目光，因为佩戴王冠头饰的情形真的很稀罕。
半晌，孙素娴在罗艺耳边轻声问：“你是说，你养我？”
孙素娴吐气如兰事小，问题是她的气息拂过罗艺的耳朵，弄得他痒痒的，所以罗艺糊里糊涂地就把“帮孙叔减轻负担”和“养她”那两个概念给弄混了。
听到罗艺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孙素娴嘻嘻轻笑，虽然状若无意地问：“你和那个女人闹矛盾了？”
“一点小矛盾……”罗艺警觉，连忙补充：“我们没分手！只是发生了一点小小的矛盾！”
“你觉得她会同意你养我么？”
“她凭什么不同意？！你是我妹妹！”罗艺大声争辩了一句，随即又有点心虚地补充：“等你有男朋友了，照顾你的责任就交给他。”
“你好坏！”孙素娴随手打了一下罗艺的肩膀。“嘻嘻，那我不交男朋友，你就得养我一辈子！”
罗艺沉默半晌，突然说：“你如果嫁人，我会为你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保障你不会受世俗中金钱的困扰。”
孙素娴奋力捶了罗艺肩膀一下。这次明显是含怒出手，因为罗艺感觉力道比刚才重多了。
如果是获得系统之前的体质，没准这一下能把他打得闷哼一声。但如今他的身体素质大幅提高，抗打击能力也增强了，所以罗艺闷声不吭地挨了这一下，恍若不觉。
又是一阵沉默，直到孙素娴充满歉意的声音响起。
“把你打疼了吧？”
“没有，你这点力道，给我捶背我都嫌轻了。”
“哼！”
……
“你打定主意去做赘婿？”
“什么赘婿啊？说那么难听。悄悄告诉你一个秘密，我挖到金矿了，所以我现在很有钱了。”
“……我宁愿你没挖到金矿。”
……
“你是不是不想送我金项链、金耳环和金戒指，所以就送个王冠来糊弄我？”
“你这可真是‘以妹妹之心，度哥哥之腹’。项链、戒指、耳环、手机吊坠、胸针、手链和脚链，全都在行李箱里。我可是花了好长时间精挑细选的……你要是不喜欢我挑选的样式，一个月内可以无条件更换。”
“只要是你送的我就喜欢。嘻嘻，都在行李箱里？放我下来，我现在就要看！”
“老实点，现在大街上怎么看？等会儿我开个房，你在房间里慢慢看。”
“你开房……”孙素娴装出娇滴滴的声音，而且还故意在罗艺耳边吹气。“……会不会想做什么坏事？”
“你老实点！再不老实，把你扔地上！”
“哼！”
……
“喂，你要我背你到什么时候？我们打的吧？”
“离学校又不远，一共才五站路。”
“什么叫又不远？！五站路就算走都得走好半天呢，何况我还要背你！”
“你是不是嫌我胖？”
嫌女人胖虽然不如嫌女人丑和嫌女人老，但也是非常严重的路线错误，会被一直批判的。所以罗艺赶紧否认。
“你一米六八才九十六斤，明明是偏瘦。记得平时多吃点肉，不然体质下降容易感冒什么的。”
“嘻嘻……那个女人多重？”
……
“你背过那个女人没有？”
“背过，但没像背你这样背这么远。”
“你欠我的！”
“我怎么欠你啦？”
“哥哥本来就应该背妹妹！”
……
“你怎么不说话了？”
“你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你生气了？”
“没有？我怎么会生你的气？”
“你为什么不会生我的气？你是在哄我开心吧？”
“你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你不就是仗着我不会生你的气，所以总欺负我吗？”
“嘻嘻……”
……
两人漫无边际地聊天，后来孙素娴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完全不说话了。
繁华的都市里，公路上车辆风驰电掣。街边，五颜六色的霓虹散发着夺目的光芒，摩天大楼上亮起了灯火璀璨，与天空中熠熠星光遥相呼应。
孙素娴心满意足地将脸枕在罗艺的后脑勺上，迷迷糊糊地快睡着了。
不明真相的路人投来或艳羡、或钦佩的目光，唯有罗艺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
罗艺左手提着小提琴箱，右手提着行李箱——行李箱之所以不是更省力的拖行而是提着，是因为前臂需要和大臂形成适当的夹角，这样才方便托住孙素娴——而双手既然在腹部位置，自然也就只能选择提而非拖了。
当然，最大的负担还是得背着孙素娴。罗艺今天真正感受了所谓的“远行无轻载”，真TM太有道理了！最开始罗艺觉得背上的孙素娴轻飘飘的，然而时间越长，他的脚步就越近乎蹒跚了。
罗艺很怀疑，路人之所以频频朝自己这边看过来，可能有一半是因为孙素娴头上戴着金灿灿的王冠，而另一半则是被他奇怪而夸张的造型所吸引。
孙素娴迷迷糊糊地趴在罗艺的背上，好半天都没说话了，大概已经睡着了。罗艺不好意思把她叫醒，所以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等到了孙素娴的学校，罗艺没把她送进学校，而是在校外的旅店开了一间房。
0033 家的味道
一夜相安无事。
孙素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睡得极为香甜，睡梦里脸上都是甜甜的笑意。
而罗艺超额负重地走了五站路，已经是腰酸背痛腿抽筋，比练过一次体术还累。别说他没想法，即便有什么想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禽兽不如。
因为深度睡眠的缘故，哪怕睡前累到了极点，四个小时后罗艺还是满血复活地醒了。深度睡眠醒来后会精力非常充沛，而暗室中躺着一名活色生香的小美女，所以罗艺本能地心猿意马起来。无奈之余，他只好又练了一遍体术，然后冲了冷水澡又接着睡。
第二天一大早罗艺醒来时，发现孙素娴正美滋滋地戴着那些首饰照镜子。
虽说佛靠金装人靠衣装，但罗艺一向认为，孙素娴这样青春貌美的女孩子并不需要身外之物的衬托。然而孙素娴戴上那些首饰后，由清纯之美变成了华丽之美，所以还是深深吸引了罗艺的注意力。
孙素娴无意中从镜子里发现罗艺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看，虽然害羞却果断地反守为攻。
“无胆匪类！”
罗艺愣了一下，猜测孙素娴大概是在指责他“禽兽不如”。
于是罗艺一个人默默地承受了这一切。
男人本性，大多是吃着碗里望着锅里。罗艺其实也不能例外。只不过他虽然望着锅里垂涎欲滴，却能够克制着自己不朝锅里伸筷子。
孙素娴不好么？她貌美如花，又和罗艺两小无猜，或许唯一的缺点便是罗艺高考时，她还只是个初中生。
在离家读书之前，罗艺显然不会对未成年的小萝莉产生什么想法。而孙素娴又没要求罗艺“等她长大”——即便孙素娴提前预约过，那时罗艺多半也不会认真对待，敷衍之后一笑了之的可能性更大。
错过了，也就只能错过了。现在，罗艺显然不可能舍弃汪蔚。
三年多如漆似胶的感情不去说，凭汪蔚的条件和罗艺谈恋爱其实算是“下嫁”。仅凭这个，罗艺也不能负她。总不能因为获得了奇遇，于是就像个久贫乍富的暴发户一样，在爱情领域里趾高气扬、颐指气使。
至于说一个都不能少，罗艺连想都不敢想。
现代女性更具有独立精神。三个人在一起，恐怕至少会有两个人不愉快——而两个人不愉快，又肯定会导致第三个人也不愉快。
既然是非之地不宜久留，所以罗艺陪着孙素娴吃过早餐后，便赶紧落荒而逃。
孙素娴固然痴缠不舍，但罗艺的理由却非常充分：回国后，罗艺还没看望父母就第一时间先来找孙素娴（其实是因为机场和孙素娴的学校在同一座城市），现在已经看过她，自然得回家看望父母——火车票都买好了。
孙素娴想到自己排在第一，他父母才排第二，而那个女人最多也只能排在第三，于是落寂的心灵得到了最好的安慰。
离开之前，作为弄砸了孙素娴一份兼职的补偿，罗艺往孙素娴的卡里转了三万元，并且一再叮嘱她别再去酒吧那种地方兼职。
罗艺对转账的数额其实进行过仔细的考量。按罗艺的财力和他对孙素娴宠溺的程度，罗艺自然想转更多钱给孙素娴，毕竟女孩子要富养嘛。
可是即便在ML挖到了一座金矿，但时间毕竟太短。一下子给太多钱，很难给出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更重要的原因是，罗艺身上的秘密可能惹出极大的麻烦甚至是危险，他怎么舍得让孙素娴卷入危险的漩涡之中？
反正他打定了主意，将来悄悄为孙素娴设立一个不可撤消信托基金也就是了，保障她未来不会为金钱所困扰。
……
中午的高铁下午就到了省城。然后转乘城际铁路，两个小时后抵达县城的火车站。县城的市区很小，坐的士不到半个小时便到了小区。
刚打开门，罗艺便闻到了令他魂牵梦绕的饭菜香味。
在ML的时候，罗艺很惭愧地确认自己本质上大概是个吃货。因为在异地他乡时，罗艺最想念便是家乡的小吃以及母亲做的饭菜。
见罗艺回家，早已等待多时的母亲白海棠眉开眼笑地为他准备碗筷，而父亲罗军只是平淡地说：“赶紧吃饭吧，有你最喜欢吃的杭椒牛肉。”
罗艺欢天喜地地跑过去，都等不及母亲把碗筷拿来，就信手拈起自己喜欢的菜吃！
白海棠把碗筷拿过来，见了儿子的馋样，既高兴又生气地用筷子的另一头打了一下罗艺的手。
“手都没洗就吃！还用手！快去洗手！”
罗艺抗议道：“还不是怪您做得太好吃了！”
白海棠虽然高兴得咧开了嘴，却毫不留情地扬手欲打。罗艺只好抱头鼠窜着跑进卫生间去洗手。
洗完手，罗艺回到餐桌前吃饭。
罗艺如今的食量远超常人，更何况面前摆放着的是他最喜欢的几道菜，所以罗艺先后向父母展现了两项独门技术：首先，他让父母对什么叫做狼吞虎咽有了个清晰的认知。然后，他又向父母演示了风卷残云的震撼效果。
白海棠既骄傲又心疼，连忙问罗艺在外面打工是不是很苦，是不是吃不好……但是看到罗艺的身体似乎比以往更强壮了，于是她又改口问：外面的伙食是不是味道很糟糕？
罗艺打了一个饱嗝，感觉在家里吃饭是味蕾和精神的双重享受。他满意地摸了摸肚皮，无所谓地说：“那是没办法的事情。除非我走到哪里都带着您，否则谁做的饭菜能够比您做得更合我胃口？”
白海棠明知道罗艺是在拍马屁，但还是开心得合不拢嘴。再怎么拍马屁，刚才吃饭时狼吞虎咽以及风卷残云可不是假的。所以白海棠很高兴地向罗军埋怨：“这孩子！太挑食了，和你一样。”
父亲无辜躺枪平白落了一顿埋怨，只好转移话题谈论罗艺工作方面的事情。
工作方面的事罗艺以“说了你们又不懂”来搪塞，父母也就没多问了。按他们老一辈的理解，“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所以罗艺趁着年轻多吃点苦也没什么坏处。
这种观念在罗艺掏出一万元现金后，更是得到了进一步加强。
父母误以为罗艺能够有这么高的收入，一方面是因为罗艺是重点大学毕业生，另一方面是因为他愿意去穷乡僻壤工作，肯吃苦。
之前罗艺给家里转账了一万五千元，而现在才过了半个月，罗艺又掏出了一万元。即便是在一线城市，刚参加工作的新人给家里这么多钱也很罕见。所以，父母对罗艺的这份工作可以说非常满意。
对于父母的误解，罗艺乐见其成，于是一家人更是其乐融融。
0034 他是谁
虽然眷恋家乡的味道，但是在家里待了两天后，罗艺便出发了——不是因为好男儿志在四方，而是因为闲在家中无事，罗艺越来越想念汪蔚了。
之前罗艺回国之后，打算“暗搓搓报复上次汪蔚的无理取闹”，把去S州的行程放在最后。却没想到，这种报复根本就是傻得冒泡。汪蔚并不知道罗艺已经回国，自然不会有任何情绪波动。可罗艺故作矜持不肯去见汪蔚，却只是坑害了他自己。
热恋中的男女被迫分开已达两个月之久，如今明明可以随时重逢，却别扭地不肯相见。于是，汹涌澎湃的思念之情犹如百年一遇的大洪水，不停地冲击着罗艺心中垒起了脆弱堤防。
想去见汪蔚的念头，简直就像打地鼠游戏一般，打掉一个又立即冒出来一个。而且，越到后来难度还越高，根本就是打掉一个又立即冒出好几个！根本就控制不了。
堵不如疏，既然脆弱的堤防眼看就要决堤，罗艺只好承认现实，赶紧去S州以解相思之情。
……
罗艺想给汪蔚一个惊喜，所以没有提前打电话告知。
他想象中的重逢是这样的：
汪蔚在街头漫步，无意间抬头一看，罗艺正站在不远的地方含笑望着她。于是汪蔚的表情变得生动起来，任谁都能看出这个女孩发自内心的惊喜。
罗艺快步向她走过去，而汪蔚也朝着他小跑。两人汇合了，罗艺一把抱起她转圈圈。她的脸上洋溢着明朗而欢快的笑容，使得天空都明亮了几分。
注：此处应有花瓣雨。
但事实中的重逢却是这样的：
罗艺和汪蔚都安装了一款非常小众的情侣软件，能够通过APP自动定位对方的位置，所以罗艺顺着导航来到一家西餐厅。透过落地玻璃，罗艺一眼就看见了坐在窗边的汪蔚。
一起进餐的有四个人。汪蔚身边坐着一个仪态端庄的中年妇女，眉眼看上去和汪蔚颇有相似之处。中年妇女的神情、气质、服饰、发型都表明她的家庭很富裕。而汪蔚的对面则坐着两个人，一个略带富态的中年妇女，另一个是二十七八岁流露着青年俊杰气息的男性青年。
两位中年妇女各自交谈，而男性青年则殷勤地和汪蔚说着什么。
罗艺有点懵，因为这个场景很容易令人产生某种联想——对罗艺而言，这种联想给他的感觉糟糕透了。
人类的视角通常是124度，当集中注意力时约为25度，这时候另外大约一百度范围里看见的事物，也就是眼睛余光看见的事物则很容易被忽视。不过，余光也可以发现一些异常的情况，比如说大火，比如说比较鲜艳的颜色，比如说其他人长时间的凝视。所以，汪蔚隐约感觉到什么，侧头一看就看见了罗艺。
顷刻之间，两人的视线碰在一起。汪蔚的脸上立即流露出不可置信的惊喜，她霍然站起身，什么都没说就朝着餐厅门口跑去，留下餐桌上三个愕然地面面相觑。
汪蔚跑到罗艺面前时，罗艺突然不想把她抱起来转圈圈了——虽然他知道，把汪蔚抱起来转圈圈可能会把餐桌上另外三个人气死——而这是他非常乐意见到的结果。但，罗艺此刻确实没有这种冲动了。
尽管还不至于达到“哀莫大于心死”的程度，然而罗艺兴冲冲跑来见汪蔚却看见了这一幕，无论如何也无法释怀。
罗艺发现，想要掩饰自己看见那副场景后所受的冲击，极为困难。他只能尽量维持着表面的冷静。
“相亲？”
罗艺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很冷漠，甚至还带着一丝讽刺。
汪蔚惊喜的表情凝固了。
……甚至连空气都凝固了。
汪蔚的满腔喜悦顿时化为乌有，心里满是委屈。只是一时之间她也没办法把思路理顺，所以不知道开口说些什么。
今天周末，母亲周小玲带汪蔚出来逛街。逛商场时“偶遇”由儿子陪着逛街的老同学潘丽红。正好差不多是晚饭时间，相请不如偶遇，于是一起在商场附近的西餐厅吃顿饭。
一个大男人乐意陪母亲逛街本身就很奇怪，除非是妈宝男，否则这种事情发生的概率是很低的。
然后，潘阿姨的儿子钱斌一直围着汪蔚打转。
最后，周小玲和潘阿姨不停地旁敲侧击，也能证明这是一起有预谋的阴谋。
介绍钱斌是海归硕士倒还正常，但介绍他今年二十八岁还没有女朋友，背后的意图就有些昭然若揭了。然后，言谈中潘阿姨还说钱斌现在月薪多少，父母已经给他名下买了一套房……图穷匕首见，傻子也该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周小玲不同意汪蔚和那个穷大学生交往，想给汪蔚介绍对象，可汪蔚不配合。所以可以想象，今天的这次“偶遇”绝对是早有预谋。
汪蔚想告诉罗艺说这不是相亲，但问题是，事实上这次的事在性质上就是相亲。
汪蔚想告诉罗艺说自己事先并不知情，但是想到罗艺都不知道前因后果就断定自己参加了相亲，态度那么冷漠，相爱了三年却对自己连一丝基本的信任都没有……
再说他一个大男人，之前闹矛盾后居然那么狠心，一个多月都不联系自己。汪蔚都还没原谅他呢，他现在又连真相都还没弄清楚，就冤枉她……汪蔚委屈的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周小玲等人这时也从餐厅里出来了。
罗艺从小到大都没追求过名牌服饰，现在久穷乍富，却也丝毫没有产生人靠衣装马靠鞍的概念。由于太想念汪蔚，所以罗艺来到S州后便直接过来了，全身上下的服装加起来也不超过一千块。
周小玲从汪蔚的反应中猜出了罗艺的身份，又看了看罗艺的衣着打扮，微不察地撇了撇嘴。
“汪蔚，他是谁呀？”
汪蔚没敢说话，生怕一说话就会哭出来。
汪蔚不说话，别人也能看出一些端倪。
如果不是特别重要的人，谁会正吃饭时突然间连招呼都不打就跑出去？
周小玲见汪蔚不说话，总是这样冷场也不是办法，于是只好问罗艺：“小伙子，你是……”
0035 首付
罗艺没心情抱着汪蔚转圈圈，但如果能够让现场的几个同伙不开心，他哪怕强打精神也还是会努力去做的。只是考虑到问话的中年妇女和汪蔚的外貌有几分相似，罗艺本能地控制了说话的语气，尽量显得彬彬有礼。
“我叫罗艺，是汪蔚的男朋友，今天是来看她的。”
周小玲礼貌地微笑着，实际上心里却很尴尬。她瞅了瞅汪蔚，又看了看潘丽红，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才能摆脱目前这种尴尬局面。
周小玲自然知道女儿在大学交了一个男朋友。她对女儿的男朋友很不满意。家庭条件差就已经让周小玲很不满意了，那个男生还认不清事实，不愿意入赘——人穷还脾气大，简直就是最不可接受的！
周小玲不愿意接受这种女婿，无奈家里做主的向来是汪蔚的父亲，而汪成林又太过宠溺女儿，所以周小玲也一直拿汪蔚没办法。
然而上一次周小玲问女儿，她和男朋友到底准备怎么样。谁知道一问女儿就生气了。再问，汪蔚就急了，把自己关进房间里死活不肯开门。
周小玲以过来人的经验判断，女儿和那个男朋友如果不是已经分手，至少也是正在闹矛盾。
周小玲心中窃喜，于是决定再加一把火。
明着让汪蔚去相亲，汪蔚只要不肯，周小玲就拿她没任何办法。因为汪成林是个女儿奴，有他作汪蔚的靠山，汪蔚根本就不怕周小玲。
于是周小玲便在朋友圈里放出风声。这不，就有朋友介绍了潘丽红的情况。
潘丽红的儿子钱斌是海归硕士，家庭条件虽然在周小玲看来很一般，但比汪蔚大学里交的那个男朋友不知道好哪里去了。所以周小玲便和潘丽红商量，让年青人先见一面。因为不能明着相亲，所以便演了这么一出戏。
可是现在就尴尬了，罗艺居然突然冒出来了。想喝斥罗艺胡说八道败坏她女儿的名声吧，可汪蔚就在旁边呢。
潘丽红面露不豫。毕竟带着儿子去相亲，女孩的男朋友却突然冒出来，任谁也不能无动于衷。
然而这时钱斌却站了出来。
钱斌虽说同样对这个突发事件感到不满，但他对汪蔚实在太满意了。
仅仅冲着汪蔚的颜值，钱斌就已经很乐意和她谈朋友了——结不结婚可以将来再考虑，反正参加聚会时带上这么漂亮的女朋友出席，绝对能够令小伙伴们羡慕嫉妒恨。
然后，汪蔚还是名牌大学毕业生。这样的条件，已经有资格成为他家的媳妇了。
接下来，汪蔚家的资产，足以让钱斌产生追求汪蔚的动力。
最后，汪蔚还是独生女儿——娶了她，至少可以少奋斗三十年，甚至说以后都不用奋斗了！
所有这些条件综合起来，钱斌甚至乐意去做一条舔狗。
为了捍卫自己未来的幸福生活，钱斌略微上前一步。
“你好，我是汪蔚的朋友，钱斌。你看上去很年青，是汪蔚的同学？”
没人否认钱斌自称汪蔚的朋友。周小玲和潘丽红显然不会拆台。而汪蔚虽然觉得才刚见面就以朋友自居有些奇怪，但母亲和潘阿姨就站在旁边，她也不好否认。
罗艺看了钱斌一眼，空气中隐隐迸发出电火花。
虽然心知肚明对方是敌人，但罗艺没有口出恶言，而是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同班同学。”
钱斌立即热情地说道：“哦，那你是今年的应届毕业生？找到工作没有？我可以帮忙把你介绍进我们的公司，XX公司，世界前五百强，应该很熟悉吧？”
明知道钱斌在显摆，也充满了恶意。但钱斌表现得那么热情，罗艺也不好恶语相加。所以他不咸不淡地说：“不用了，我自己开了家小公司，正在自己创业。”
不是所有人都只识衣冠不识人，但钱斌显然还处在看重他人穿着打扮的阶段。他判断罗艺只是个穷小子——哪怕罗艺自称开公司创业，也肯定没什么钱——否则为什么连一身像样的行头都置办不起？
于钱斌是“啧啧啧”地摇头。
“年青人可不能太好高骛远啊。你刚刚毕业还什么社会经验都没有，自己创业哪是那么容易成功的？”
“你是有好的创意，还是有什么很有价值的专利？去年我的年收入超过了八十万，倒也攒了点闲钱。如果你的公司有良好的前景，我也不是不可以投资的。”
年收入八十万？罗艺一天的收入都有一百万！
罗艺懒得和钱斌唇枪舌剑地暗中交锋，这件事的真正主角是汪蔚。罗艺就算把钱斌骂（或者打）吐血，汪蔚一句“分手”就能让罗艺全盘皆输。
要不为什么有句经典鸡汤是“当你要发怒的时候，先在心里从一默念到十”？罗艺没在一开始就爆发，经过这段时间的缓冲，他已经冷静了不少。
罗艺想到了一个矛盾的地方：汪蔚看到他时是惊喜，而不是惊慌或是尴尬。而且直到现在，汪蔚也是噙着泪气鼓鼓地瞪着他，眼神毫不闪烁回避。
眼睛是心灵的窗口，罗艺能够看出汪蔚是理直气壮而非虚张声势。根据汪蔚的反应，罗艺怀疑自己是不是什么地方给弄错了。
因为怀疑是自己闹了乌龙，所以罗艺对汪蔚说话的语气可谓是温柔至极。
“我已经赚到了首付的钱。”
另外三个人都在思索这句话的含义。
话面意思很清晰明了，但罗艺不是应届毕业生吗？
就算是提前离校，到现在就赚到首付了？
罗艺所说的首付，难道是指一辆平民轿车的首付？
但现在平民车不都是能够零首付了吗？
另外三个人陷入了深深的迷惑。汪蔚对这句话虽然没有产生歧义，但她也很奇怪。
罗艺什么时候离开学校汪蔚一清二楚，他现在肯定是不可能办理公积金贷款的。S州个人购买首套住宅，选择商业贷款，最低首付款30%。老城区好地段的小区，新开盘的房价在五万以上，市区里便宜一些的，也在两万以上。就算是两室一厅面积八十平米的房型，售价也在一百八十万左右。算下来，首付至少也需要五六十万。
仅仅一个半月就赚到了六十万？
汪蔚都忘记委屈了，直愣愣地望着罗艺。
“你现在有多少钱了？”
0036 失败的打脸
见汪蔚没有纠缠自己刚才可能犯的错误，罗艺大呼侥幸的同时，装出风轻云淡的语气说道：“一百多万。”
罗艺不敢说出更大的数字。
要不怎么都说应该堂堂正正做人，明明白白做事呢？
通过歪门邪道赚的钱，花起来都不安心。罗艺虽然不认为自己的所做所为是违法犯罪，但他终究还是不敢把自己的收入光明正大的告诉别人……甚至连最亲近的人都不敢说。
而汪蔚虽然在父亲的宠溺下，年纪轻轻就已经实现了财务自由，但她也不至于犯下“何不食肉糜”的低级错误。
一个半月就赚了一百多万？ML难道遍地都是可以随便捡的黄金吗？
周小玲没说话。
她虽然不知道罗艺赚这一百多万用了多长时间，但罗艺的家庭条件却听汪蔚说过。周小玲的社会阅历比汪蔚还丰富些，所以对短时间内赤手空手赚一百万的难度，比汪蔚更清楚。
只不过，周小玲怀疑罗艺是在吹牛，甚至是在欺骗她女儿。只不过良好的教育使得她做不出在大庭广众之下口出恶言的举动。
无独有偶，钱斌母子俩也是这样猜测的。
和汪蔚母女不同，钱斌为了保卫自己的幸福，神情坚毅地挺身而出，准备揭穿这个骗子的真实面目。
“你是今年的应届毕业生，到现在就已经赚到了一百多万？”
罗艺懒得和维护表面上的友好氛围，吐出了两个字。
“不错。”
钱斌又问：“你不会是天花乱坠地蛊惑投资人投资，然后把公司资金给挪用了吧？”
紧接着钱斌便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这可是违法犯罪，要坐牢的。”
周小玲的目光充满了怀疑。
潘丽红的眼神则清晰表达出讥讽。
连汪蔚都睁大了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罗艺，等待他的回答。
罗艺仍然惜字如金。
“没有。”
钱斌仿佛踌躇了一下，说道：“是这样的，我母亲和汪蔚的母亲是大学同学，可以算是世交。”
才怪，既不是同专业又不是同年级，根本就是踏入社会后通过校友录才相互认识的，而且也仅仅只是点头之交！这种情况，钱斌居然厚着脸皮自称两家是世交，可见为了追求汪蔚他也是拼了。
“我不是不信你，而是你说的话实在太令人震惊了。”钱斌脸上挂起虚伪的笑容。“你的手机里应该开通了网上银行吧？能不能把金额给大家看看？”
“作为朋友，我只是想帮汪蔚把个关，你能理解吧？”见罗艺沉默，钱斌底气更足，于是以退为进。“如果你不想让我看，那么让周阿姨看，让汪蔚看也可以呀。”
罗艺继续沉默，这下连汪蔚都隐约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了。
难道……刚才罗艺只是在吹牛？
汪蔚虽然很气之前罗艺居然一个多月不理自己，虽然对罗艺不信任自己感到很委屈，但是内部矛盾和外部矛盾还是分得很清楚的。
所以汪蔚对周小玲说：“妈，今天有事，晚上我晚点回家。”
汪蔚接着又对罗艺说：“走，去看电影去。今天有部新电影上映，刚才还正愁没人陪我一起看呢。”
见罗艺还木木呆呆地站在那里不动，汪蔚也顾不得淑女形象，直接挽住罗艺想把他拉走。
然而罗艺却像脚下生根一般，汪蔚扯都扯不动他。
罗艺叹了口气。
他觉得自己实在是对不起国家的培养。这种情况本该是最适合装逼打脸的，可他居然自己掉了链子！
一个谎言十个圆，而那十个谎言又需要一百个谎言来圆。太难了……
罗艺后悔自己思维太不缜密，事先没做好各种意外预案。
孙素娴那边只给了三万，父母更是只给了两万五，原因都是担心突然冒出一大笔钱会惹人生疑。
汪蔚这边因为意外情况而导致心绪不宁，然后被钱斌卖弄八十万年薪一激，结果罗艺当众就说出自己有一百多万——罗艺主要是想，钱斌说他去年收入八十万，那么自己怎么也得有一百万吧？
一百万，罗艺的手机银行里是没办法展现的。因为他后来又在银行里存过两次钱，前前后后一共存了了九百万。
把这九百万亮出来，看似反转打脸，实际上麻烦可就大了！
首先，罗艺刚才对汪蔚说现在有一百多万，结果手机银行里的余额是九百多万——虽然同样都是七位数，但这个夹账打得也太大了。
汪蔚会怎么想？
她会不会认为罗艺隐瞒收入是属于打夹账，藏私房钱？
其次，应届毕业生不到两个月就赚了将近一千万（这还没算上离岸帐号里的M金O元），正常人都会怀疑罗艺是通过违法犯罪赚的钱吧？
其实就算说自己有一百多万也属于太冲动了。明明只是过来看看汪蔚，怎么一下子就弄成这样了？
但，就这样灰溜溜地一走了之，罗艺又实在心有不甘。
罗艺慢吞吞地说道：“银行帐号里的信息属于隐私……”
除了汪蔚暗自着急外，另外三个人都想知道罗艺打算怎么狡辩。
罗艺紧张地思索着，总算在千钧一发之际急中生智，想出了应对之策。
“我这次过来，一是实在耐不住相思之苦，想来看一看汪蔚。”
“第二嘛，则是想在S州定居，想买一套房。”
这时罗艺转过身深情款款地看着汪蔚。
“买什么房子，你来选。你选定之后，我马上付款。”
“由于我没S州户口，而且我这种情况房贷可能会很复杂。要不干脆合同上你签名，房产证上也写你的名字，就当作彩礼的一部分好了？”
汪蔚以为罗艺是鸭子死了嘴壳子硬，但既然有了台阶，自己再不顺势而下就是傻子。所以汪蔚挤出笑容装出很快乐的样子点头。
“行。走，我们看电影去。”
听汪蔚的语气，买房只是一桩小事，谁做房主更是不值一提，反倒看电影才是大事。
钱斌又怎么可能任由罗艺就这么轻轻松松脱困？
他看出汪蔚正在无脑包庇罗艺，指望短时间内说服她改变态度会非常困难。
在得知汪家的大概财富以及汪蔚是汪家的独生女后，钱斌早就坚定了全力追求她的决心。所以钱斌绝不肯轻言放弃。
既然正面强攻不易实施，那就从侧面迂回包抄！
钱斌转过身，对周小玲语气诚恳地说：“周阿姨，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事，怕是很不妥啊！”
周小玲本身就对罗艺的话持怀疑态度，事关汪蔚导致她关心则乱。周小玲连忙追问：“怎么不妥？”
0037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钱斌故意大声说：“我的看法是，他自己说有一百多万，那么给您和汪蔚看网上银行的存款验证一下，完全没理由藏着掖着。”
钱斌故意拖长了语调，以一副欠打的表情说道：“如果只是年轻人好面子吹牛还不可怕，更可怕的是，钱并不在他的个人帐号里，而是在公司的帐号里。”
“阿姨，您可千万要给汪蔚把好关啊。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非法挪用资金罪数额巨大的，刑期是三年以上十年以下。别的我都不担心，我只担心汪蔚卷进这种事，会对名誉有损害。”
周小玲听了，转过头直愣愣地望着罗艺。很显然，罗艺如果不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她是不会让汪蔚和他接触的。
罗艺手痒得厉害，好不容易才控制住打人的冲动。
他为了避免麻烦，克制着自己。可问题是，钱斌却并不见好就收，继续咬着他不放，这可真是王八咬人入肉三分啊！
现在罗艺的火气已经蹭蹭蹭上来了。
过头饭好吃，过头话难听！所谓人不轻狂枉少年，他还没到老谋深算的年纪，所以尽管知道实利比面子更重要，但罗艺已经决定：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哪怕会惹人生疑，也要先把这口气出了再说！
罗艺掏出电话，打开免提，然后拨打了自己的银行贵宾专属客户经理电话。
拨打电话时，罗艺心想：办贵宾卡的时候客户经理说得天花乱坠，说什么他们银行为贵宾服务是以“有求必应”和“无微不至”作为终极的追求目标。其贵宾卡尊属礼宾服务团队，二十四小时随时随地待命。
说得那么好听，如果这次对方敢掉链子，就去把那张卡里的钱全都取出来然后销户！
还好，电话铃只响了一声就迅速被接通了，里面传来柔和而不失甜蜜的声音。
“尊敬的罗先生您好，请问有什么是我可以为您服务的？”
“我有一个法律问题想咨询一下。”
“好的，现在我把电话转接给您专属礼宾服务团队的赵律师，请稍等。”
电话铃声响了三声后，对面传来一个成熟男人的声音。
“罗先生您好，请问您有什么法律问题需要咨询？”
“是这样的，有人当着我的面说，我的钱可能来路不正，有可能是非法挪用资金所得。遇到这种情况，我该怎么处理？”
“请问这件事是发生在公开场合还是私密场合？”
罗艺对公开场合还是私密场合的法律概念不太确定，于是照实描述。
“一家西餐店的外面。”
“喔，那就是公开场合。这种情况下即便只有您和对方两个人在谈话，但不能排除附近有其他人听到，就满足了诽谤罪的第一、第二以及第三个客观前提。即，捏造事实的行为；散布捏造事实的行为；针对特定的人进行。”
“只要再满足情节严重，就满足了诽谤罪的全部客观前提，您就能够以诽谤罪起诉对方。一旦罪名成立，将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剥夺政治权利。”
罗艺冷笑着瞟了一眼钱斌，问道：“怎么才算情节严重？”
赵律师回答：“主要是指多次捏造事实诽谤他人的……”
罗艺打断赵律师。
“稍等一下。”
接着罗艺转过身对钱斌说：“你把刚才的话再大声重复两遍，我耳背，没听清楚。”
钱斌紧紧地闭上了嘴。刚说到满足诽谤罪的客观条件是“多次”，就诱导他再重复两遍……当他傻啊？！
罗艺见钱斌打死都不肯再开口的模样，显得很失望。
“对方只说了一遍，怎么办？”
“情节严重还可以是以下情况：造成他人人格、名誉严重损害的；捏造事实诽谤他人造成恶劣影响的；诽谤他人致其精神失常或导致被害人自杀的等等情况。”
精神失常或自杀什么的，罗艺不考虑。人格、名誉严重损害，或者造成恶劣影响可以考虑。
于是罗艺又问：“对方当着我女朋友和女朋友母亲的面这样说，如果影响了女朋友和我的关系，算造成恶劣影响吧？”
赵律师没打包票。“可以以此为由提出诉讼，但法官是否采纳，还要看具体情况。”
罗艺看着钱斌冷笑，然后问汪蔚：“钱斌刚才说的话，你是把它当作放屁呢，还是多少受到了一些的影响？”
汪蔚嗔道：“粗鲁！”
说完汪蔚就背过身不再看罗艺。
罗艺大声说道：“看吧，本来都还是好好的，现在女朋友都背转身不想理我了！赵律师，这种情况我应该录下视频作为证据吧？”
汪蔚肩头抖动，强忍着笑说道：“走啦，看电影去！别这么幼稚了。”
这时潘丽红赶紧说软话。
“小伙子，汪蔚根本就没信嘛。古话都说冤家宜解不宜结，你又何必得理不饶人呢？”
罗艺一番电话打下来，潘丽红这才明白“人不可貌相”真是有道理。明明一身很普通的穿着打扮，可是和那个什么专属礼宾服务团队打电话时，却尽显上位者气息，果断，自信，强势……
要说这罗艺准备好的一个骗子团伙，逻辑上不大可能。难道罗艺能未卜先知，知道钱斌会说他非法挪用资金，于是提前准备好一个同伴扮演律师？
而且，那个赵律师说得头头是道，要么就是货真价实的资深律师，要么就是骗子团伙提前预习了诽谤罪的相关条款……哪一种更合乎逻辑？
怕罗艺年轻气盛太固执抓住不放，潘丽红又拉上周小玲帮腔。
“你说是吧？年轻人有时候随便说说，何必当真呢？”
不管这件事谁对谁错，周小玲都不想把事情闹大。所以她和颜悦色地对罗艺说道：“小罗啊，年轻人难免思虑不周说错话，没必要太当真。”
罗艺悻悻对钱斌说道：“便宜你了！”
又转过头对周小玲恭敬地说：“阿姨，您的话我当然要听的。”
“诽谤的事情，我就当作没发生过。不过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不可能完全没有影响。”
“您稍等……”
0038 自证清白
罗艺对电话那头说：“多谢赵律师提供的服务，我非常满意。这件事经双方协商，我不打算继续追究了。请把电话再转给我专属的客服经理。”
赵律师回答“好的”，接着便又响起了转接电话的铃声，响了一声之后，电话接通了，还是那个柔和且甜蜜的声音。
“尊敬的罗先生您好，请问有什么是我可以为您服务的？”
“我要咨询一件事。”
“好的，您请说。”
“我想在S州买套房子。我想知道卡里的钱，够不够在市区付一套普通价位小户型商品房的首付？你只需要说够还是不够就可以了，我这边开着免提，有些隐私不想公开。”
之所以说这么详细，是因为罗艺只需要专属客服回答“够”还是“不够”。
如果不对前提条件进行详细的限制，客服万一尽职尽责地详细说“买某某别墅钱还差多少”，那么罗艺岂不是很尴尬？
S州市区普通商品房价格如今是两万多一平，但S州是一个风景优美的地方，在市区的风景区附近，别墅价格却贵得飞起。近来又由于“限墅令”升级到“禁墅令”，别墅的价格更是直飞天际。
这么说吧，有很多别墅的价格之高，哪怕罗艺清空银行帐号也买不起。而有一些别墅，罗艺即便拿出全部身家（包括离岸帐号里的M金O元），却连首付都不够。
如果不加限制，银行的专属客服经理为了让顾客满意，万一说得特别详细，就会把他账户里的资金数量给泄露出去。
专属客服稍微想了一秒钟，觉得“市区一套普通价位小户型商品房的首付”无论如何都是够的，所以她果断回答：“够的，罗先生。”
罗艺于是接着说：“我有一个小小的要求，就是你那边能不能通过银行系统的专用短信服务号码，给几个特定号码发短信。短信内容就写，存户罗艺在贵行的存款，足以支付S州普通价位小户型商品房的首付。”
这家银行提供的贵宾服务是以“有求必应”和“无微不至”作为终极追求目标，所以无论贵宾提出什么要求，客服都不会吃惊，而且还会尽力去满足。
罗艺提出的这个要求虽然罕见了一点，但难度并不高，所以客服经理爽快地答应了。
“可以的，罗先生。请问您需要向哪些电话号码发这个短信？”
罗艺目视周小玲等人。
潘丽红代替儿子表态。
“闹着玩的事情，你这么认真又是何必呢？”
罗艺悻悻然。
“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我如果不自证清白，谁知道会有什么恶劣后果？”
接着他余怒未消地抱怨。
“现在汪蔚知道我账户里的钱付了首付后还剩不少，小金库也没了，我找谁喊冤去？”
和潘丽红、钱斌的骇然不同，周小玲是释然。
原来这才是真相！
罗艺之前不肯让汪蔚看手机银行帐号，并不是因为里面的钱不够，而是因为钱有多的。
罗艺之所以遮遮掩掩，是想瞒着汪蔚藏点私房钱！
藏私房钱的行为肯定不应该支持鼓励。但周小玲是过来人，知道藏私房钱的前提是家里的钱财合伙公用——如果是AA制，自然就没必要藏私房钱。而且藏私房钱的一方，又通常是不掌管家庭财政大权，相对弱势的一方。
之前周小玲先入为主，觉得罗艺人穷还脾气大，不是女儿的良配。但是现在再看，罗艺在汪蔚面前似乎谈不上强势，反倒有些怕她——因为体型和体力的关系，男人的怕一般都不会是真怕，而是爱。所以周小玲得知“真相”后不仅没有因为罗艺想藏私房钱而生气，反而觉得罗艺变得略微顺眼了一点。
这时罗艺问周小玲手机号码，周小玲矜持地拒绝。
“你都通过客服证实了，没必要再多此一举。况且这又是你们两个年轻人的私事，我不过问。”
罗艺诚恳表态：“客服归客服，说不定有人想象力太丰富，会想象我早就找好了同伙来欺骗您和汪蔚。还是通过银行系统的专用短信服务号码，发一个短信更有公信力。”
“您是长辈，有义务帮着晚辈掌舵。况且我现在确实有自证清白的需求，您就帮个忙看一眼吧。”
待周小玲“勉勉强强”说出了电话号码，罗艺便把周小玲和汪蔚的电话报给了专属客户经理。
见事情结束，汪蔚撅着嘴催促：“好了好了，看电影去，别浪费时间了。”
……
如果能娶到汪蔚，意味着至少能够节省三十年的时间。所以钱斌虽然刚才遭受了挫折，却也不肯半途而废。因为他又发现了一个可以攻击罗艺的地方。
当面钱斌不敢乱说，怕罗艺又去咨询法律顾问，然后起诉他诽谤。然而等罗艺和汪蔚离开之后，钱斌便原地满血复活。
“周阿姨，有件事刚才我一直如梗在喉。”钱斌摆出全心全意为周小玲着想着姿态，说道：“只是不知道该不该说。”
周小玲在丈夫的呵护下有些天真，但也不至于看不出钱斌的动机。只不过，她对钱斌却并不反感。
一家有女百家求。钱斌热切地想追求汪蔚，那是因为她女儿太有魅力，有什么不好？
现在虽然对罗艺有了一些好感，但周小玲对他仍然不是很满意。毕竟罗艺的家庭出身太低，父母只是小市民。一想到将来要称呼两个小市民为亲家，周小玲就有些抗拒。
这件事，肯定会导致她在社交圈里成为笑柄的——哪怕别人不当面嘲笑，但周小玲确信社交圈的朋友们也会在背后议论。
一想到这种可能，周小玲就头疼。可是丈夫完全是一副无可无不可的态度，只要闺女喜欢，他就没意见。而汪蔚呢，又明显喜欢罗艺那小子。
现在钱斌想要说罗艺的不好，那就听听他到底想要说些什么呗。
于是周小玲无所谓地说：“没关系，你说。”
钱斌如奉纶音，马上说道：“那个罗艺是今年的应届毕业生，也就是说他赚钱的时间特别短。”
周小玲凝神回忆。
“罗艺赚钱的时间，怎么也不应该超过两个月。”
“对！”钱斌咬牙切齿地说道：“问题就出在这里！”
0039 挑拨
心性的好坏并不影响能力高低，钱斌的观察能力并不弱。通过衣着打扮，钱斌能够看出罗艺绝非官二代或富二代。
“罗艺创业应该不会一开始就有大笔资金吧？”
周小玲一哂。
“他家小门小户的，怎么可能给他大笔资金创业？”
钱斌又道：“所以罗艺也不会有很强的社会关系。”
“他既没钱，又没有很强的社会关系，那么在不超过两个月的时间里，罗艺是通过什么手段白手起家赚到一百多万的呢？”
周小玲有些茫然。
周小玲自己出身富裕家庭，从小就娇养长大。大学毕业不久后就嫁给了汪成林，而汪成林的财富比她娘家还要多。所以周小玲虽然知道一百万不是小钱，但是对白手起家挣一百万到底有多难，却没有个清晰的概念。
见周小玲眨着眼睛一副不太明白的模样，钱斌只好说得更浅显直白些。
“钱生钱容易，但不超过两个月的时间里白手起家赚一百多万，十有捌玖和犯罪有关。”
周小玲钱斌阴沉的表情被吓了一跳。她现在没办法判断钱斌说得对不对。但是见钱斌信心十足的模样，周小玲觉得那种可能性也不能完全排除。
周小玲心里有些着慌。在周小玲的认知中，有什么为难的事情，交给汪成林就好，他一准能够处理得妥妥贴贴。
这么想着，周小玲便满怀心事地匆忙和潘丽红道别，然后往家里赶。
……
这个时候，罗艺正在和汪蔚据理力争。说好的一起看电影，可是汪蔚却把他拐进了咖啡厅，这明显就是欺骗嘛。
汪蔚毫不理会罗艺的抗议，给自己点了杯清水，给罗艺点了杯蓝山，然后开启了长谈模式。
汪蔚板着个脸。
“说吧。”
罗艺一脸无辜。
“说什么？”
汪蔚生气地拍打了一下罗艺的小臂。
“老实交待错误！”
罗艺挨打之后立即就老实了。
“我错了。”
“哪里错了？”
“哪里都错了。”
如果不是担心会破坏淑女形象，汪蔚简直要抓狂了。
“具体哪里错了？详细地说，一件一件地说……我们有的是时间。”
罗艺迷茫地问：“能不能提示一下？”
汪蔚继续板着脸。
“不能！”
罗艺悲愤交加。
“你这是诱供，是违法操作！你就提示一下呗，有错我就认。你不说，我哪知道自己什么地方错了？”
汪蔚扑哧一笑，于是破功。她虽然马上又重新板起脸，但威慑效果已经十不存一。
“一个多月都不给我打电话，你还不知道自己错哪了？”
这个还真难辩解。所以罗艺爽快地承认“我错了”。
乘胜追击是所有女性天生就能熟练掌握的本能。
“错哪了？”
“你那天说‘你孤身一人在异国他乡打拼，也不用还每天挂记着给我打电话，免得人累心也累’，后来我翻来覆去地思索、品味其中的含义，猜测你说的其实是气话。这说明我对领导的意图没能正确理解。”
汪蔚的脸色好了一些。不过旋即她想到今天又被罗艺冤枉了，于是重新板起了脸。
“今天你一见面就诬陷我相亲，是不是你对我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
罗艺暗自叫苦。
事后诸葛亮倒是可以分析得出正确结论，但当时电光石火的刹那，怎么可能一下子想清楚？而且，承认因为时间太短所以才没想清楚，又有损自己的英明形象。
所以罗艺只好走以情动人的路线。他握汪蔚的手，不顾她象征性的反抗，用拇指摩挲汪蔚的手背。
“这个世界上我只会误解你，诬陷你……”
见汪蔚色变，罗艺不急不缓地继续说：“因为一看到你，我的呼吸就会急促，心跳就会加速，思维就会紊乱。只有关于你的事情，我才无法冷静地思考。”
汪蔚不再试图抽回手，垂下眼睑听着罗艺的自辩。
罗艺深情地凝视着汪蔚。
“无欲则刚，关心则乱。原谅我，只要是关于你的事情，我永远都没办法冷静，没办法理智。”
汪蔚瞪他一眼，嗔道：“你还理直气壮啦？”
字面意思听起来像是不满，但汪蔚里眼里蕴含的笑意却怎么也隐藏不住。
罗艺也会得寸进尺。所以他一本正经地说：“这是真没办法，谁叫我一看见你就神魂颠倒呢？这种刻入本能的自然反应，难道还能够改变？”
“那不行，”汪蔚撒娇：“你不肯改，就是以后还想冤枉我。我不能老是被你欺负呀。”
这次的事情，汪蔚事先根本就不知情。但“偶遇”潘丽红和钱斌后，却很容易猜出是怎么一回事。但汪蔚也没办法，总不能气呼呼地扔下妈妈自己一个人跑回家吧。
对于这件事，汪蔚既理直气壮又稍微有点心虚，所以就大度地不和罗艺计较了。
而罗艺听了汪蔚的那句话不由心中暗喜。所谓不能老是被自己欺负，正确的阅读理解可以得出其中潜藏的含义：这次欺负她的事情就不计较了。
于是罗艺开始反守为攻。
“可是我看见那个钱斌老是向你献殷勤，根本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我跟你说，这些男人接近你是什么意图，我一清二楚。”
汪蔚反驳：“什么司马昭之心啊，难听死了。”
语气中隐约有着撒娇的感觉。
汪蔚想了想，又努力将话题拉回到正轨上。
“你以后不能再这样诬陷我了，你应该无条件信任我。”
这也太霸王条款了。
其实罗艺当时误解归误解，但也没怎么样，不就是问一下嘛？汪蔚简单地解释一下，说不是相亲不就好了。难道连问都不能问？
对于类似的状况罗艺也算轻车熟路——对于没办法答应的事，只能想办法转移话题。
于是罗艺捏捏汪蔚的小手，说道：“那行吧，我努力控制自己的本能，最终做到能够以常态对待你。”
如果罗艺将来思考和自己有关的事情时，能够彻底地理智中立客观，这似乎并不是汪蔚所期待的呀。
于是汪蔚担心了。
“你想怎么改变？”
罗艺微笑。
“你知道特异性免疫吗？”
0040 我反对
汪蔚知道“免疫”，但特异性免疫则不知道是什么。
见汪蔚的表情也知道她并不知道了。所以罗艺解释说：“免疫力按获得方式的不同可以分为两种。一种是先天性免疫，另一种就是特异性免疫。”
“先天性免疫，是人一生下来就有的。有些疾病只会感染特定的动植物，却不会传染给人类，是因为人类天生就不会得那些病。”
“特异性免疫，又称获得性免疫或适应性免疫，是一种经由与特定病原体接触后，产生能识别并针对特定病原体启动的免疫反应。”
罗艺详细地给汪蔚分析。
“我对你呢，没有先天性免疫力，所以只要看见你，就会出现诸如心跳加速思维紊乱之类的异常状况。但没有先天性免疫力，却可以后天获得。”
“我是这么考虑的，既然一看见你就会产生异常状况，那么我就持续不断地看你，看得时间长了，理论上就会产生免疫力。”
“到底需要看多长时间才能产生免疫力说不好。我这病情非常严重，疗程绝对极其漫长……先看你一百年再说吧。”
听完，汪蔚捂着嘴眉眼弯弯地笑了。
而罗艺说完后，便握着她的小手，静静地看着她。
汪蔚的笑容慢慢飘散到空中，空气中弥漫着甜蜜的气息。
这对情侣就这样默默地看着对方，对误入咖啡馆的无辜单身狗造成了可怕的暴击。
……
手机铃声响起，打乱此刻的温馨气氛。汪蔚掏出手机接听。
“喂，爸，什么事呀。”
“你和罗艺在一起？”
“嗯。”
“你现在回家，把他也带上。”
汪蔚有些心虚地瞟了罗艺一眼，侧过身子小声说：“什么事呀？”
“回来再说。挂了。”
汪成林的语气里听不出什么，不过汪蔚这时还是天然地紧张起来。
父亲让罗艺去她家，这算是见家长吧？
虽然不是自己去见罗艺的父母，但是汪蔚还是替罗艺感到紧张。因为在她的惯性思维中，别人都怕她爸爸。
但汪成林既然已经发了话，汪蔚也只好告诉罗艺。
罗艺的脸色倒是没什么变化，因为他觉得现在可以挺直腰板和汪蔚父亲说话了——该恭敬的地方自然要表现恭敬，但拎包入住什么的，免谈！
……
汪蔚的家是一套别墅，有小花园和游泳池，三层共有将近五百平方米。让罗艺顿时觉得自己现在还是个穷人。
罗艺和汪蔚进屋后，汪蔚的父母先是和罗艺在一楼的大客厅里喝茶。
汪蔚的相貌更多遗传来自母亲，不过身高可能遗传来自父亲。因为汪蔚比她妈妈高小半个头。
汪成林个子很高，目测大概一米八，只不过颇为削瘦。他带着一副金丝眼镜，在不知情的人看来，大概更像是学者而非富豪。
略微寒暄了一会儿，汪成林就说上楼到书房谈。
罗艺以为钱是男人的胆，自己见家长时不会紧张。但实际上他还是紧张了。
汪成林约他去书房时，罗艺居然下意识地朝汪蔚瞟了一眼。汪蔚也有些紧张，见罗艺看过来，赶紧偷偷打手势给他加油。
罗艺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的胆子还不够大，可能是因为现在钱还不够多。汪蔚家光这套别墅可能就抵得上他目前全部的身家了。
不过，罗艺对自己有信心，于是稍稍平缓了一下心跳。
罗艺进入书房后发现书房很大，比罗艺家的主卧室都大上一半。书房里三面墙上全是书。书房的主人显然并不是附庸风雅，因为其中一面墙上大多都是外文专业书。
罗艺原本以为汪蔚的父亲只是时代的浪潮儿，是因为运气好所以发家致富。但是看到那些外文专业书籍，罗艺不禁自惭形愧。于是他在自己都没察觉的情况下，心态又开始拘谨了。
汪成林的时间很宝贵，所以就没有绕来绕去，而是等罗艺进了书房便开门见山。
“把你的银行卡拿出来。”
这话听起来有点像打劫专用名词。
不过打劫也很少有抢劫银行卡的吧？
罗艺老老实实把银行卡拿出来交给汪成林。
汪成林没接，瞟了一眼便摆摆手又要他收回去。
汪成林没有故弄玄虚，对罗艺说道：“这张贵宾卡起步条件是在某某银行存款超过三百万。”
汪成林的圈子很容易接触这类信息，而且从书房就可以看出他对于学习很感兴趣。所以汪成林对罗艺的贵宾卡很了解，一点都不奇怪。
汪成林又说：“那些钱是你花了多长时间赚的？”
罗艺吞吞吐吐地回答：“一个……一个半月。”
汪成林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颇为吃惊。
不过明面上汪成林仍然表情平静。
“那你现在的……”汪成林流露出一丝迟疑，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表达。“……事业或者说生意，有风险吗？”
汪成林是明白人，在他面前狡辩也没用。
罗艺现在类似于小儿持金过闹市。
其实他目前面对的风险还不大。凭他的身手，ML民间不怀好意的人只要不动用重武器，大概对他造成不了什么威胁。他唯一担心的是，如果真的发生冲突，事情就可能会无法收拾，然后就会吸引更大势力的目光。
罗艺现在相当于随时穿着重型防弹衣以及防弹头盔，徒手、兵器以及轻武器使用精通，而且受伤后医疗纳米机器人能够即时给他止血、做手术。
凭罗艺现在的实力，对付民间有活力的组织倒还凑合。可是如果被大势力盯上了，无论雇佣兵还是正规军，随便一个精锐小分队就能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所以罗艺避开直接回答，而是向汪成林承诺：“汪叔叔，我赚够了钱就收手。”
汪成林摇头。
“多少钱才算够？”
“我对汪蔚伴侣的要求，最重要的就是人品好。”
“哼，你的人品还不错，唾手可得的富贵也能拒绝，反而要自己去拼搏。至少，你并不是因为钱而和我的女儿在一起。”
“其实之前我很欣赏你，也同意你成为我的女婿。”
这时汪成林突然话锋一转。
“可是现在，我反对你和汪蔚继续交往。”
0041 不忘初心
罗艺能够理解汪成林的逻辑和顾虑。
不过要他放弃汪蔚，却绝不可能。
罗艺诚恳地对汪成林说道：“汪叔叔，我保证再做一段时间就不做了。最多一年……要不三个月也行。”
罗艺做出这个承诺是发自肺腑的。
其实都不用三个月，罗艺现在手头上已经有差不多四千五百万，只要黄金交易再持续两个月，大概也能有一个亿收入。当然，这一个亿大部分都不是RMB。但M金O元也是钱，虽然有点不方便，但并不是不能克服。
有了一个亿，不买飞机不买游艇不收集豪车不去会所嫩模，然后别染上什么恶习，终其一生也能维持相当不错的生活水准。
再说，他要赚那一个亿，也只是想维护尊严而已。真要说起来，汪蔚将来可以支配的财富，多半还超过一个亿呢。
罗艺本质上是那种知足常乐的性格。这也是为什么他看见数量众多的外文专业书籍时，会对汪成林感到钦佩的原因——他自己缺乏坚持不懈的精神，所以很佩服别人有这种特质。
既然未来的泰山大人坚决反对，而罗艺自己也没有特别远大的理想，那么顺势在三个月后终止黄金交易又有什么不行？
反正附身的系统很佛系，根本就没对他提过任何要求。
罗艺说完后，汪成林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很认真地对罗艺说：“我不相信。”
怕罗艺没理解，汪成林又补充了一句。
“我不相信你的承诺。”
罗艺顿时感觉一股热气往头上涌，脸部火辣辣的。不是羞愧，而是愤怒。
好在他还记得汪成林是汪蔚的父亲，这才没有与对方吵起来。但他那种不服气被小觑的眼神，却被汪成林看得一清二楚。
汪成林解释说：“我主要是做实业。和我同一个时代做实业的，那些做亏了的不去说，有不少都转行了。”
“他们转行去做什么呢？有实力的去做房地产，没实力的去囤房炒房，或者更激进的去炒股，去玩期货。”
“这些人为什么不肯回头做实业？因为他们尝过甜头。囤房炒房相对稳健，而收益又远高于做实业，所以要他们抽调资金回过头来做实业，他们沉不下这个心。至于说那些炒股票玩期货的，体验过激烈刺激之后，更是对继续做实业没有丝毫兴趣。”
“你不到两个月就赚了至少三百万，肯定感觉很刺激吧？你以为自己可以收手，但实际上这样的人我见多了，还从来没见过一个肯踏踏实实重新做实业的。”
“就像是自然界的老虎狮子，一旦吃过人之后，就会一直盯着人吃。为什么？因为捕食容易！所有的生物都有着好逸恶劳的本能，只要尝试过轻松容易的方法，它们就会一直继续那样做。”
“你也许在赚到一定的钱后会收手一段时间，但是未来稍微遇到一点外界影响，你就有可能再次去冒险。”
“我希望汪蔚能够拥有幸福安定的家庭生活，不愿意她突然变成寡妇。”
听到寡妇这个词，罗艺脑袋突然嗡的一下，就像被人抡了一记闷棍。那一刻，罗艺的眼前一黑，有种喘不过气回不过神来的感觉。
汪成林无意中戳中了罗艺心底最深的恐惧。
其实还是那句话，在ML进行黄金交易本身并没有太大的风险。能够因为黄金交易而盯上他的，顶多也就是有活力的社会团体。这种程度的危险，不可能对他造成真正的威胁。
罗艺只是担忧，如果真出现有活力的社会团体，矛盾有可能会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最后，罗艺被大势力大组织盯上。
那时候，如果外星系统暴露了怎么办？
真出现最坏的情况，汪蔚能够成为寡妇都已经是极好的结果了。罗艺更害怕自己被抓起来，关进某个暗无天日的地下研究所进行研究。
那种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状态，比死亡本身还可怕。
而汪成林的分析也确实有一定的道理。
如果罗艺赚了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那么他肯定能够控制自己冒险的冲动。但如果因为某种意外原因罗艺又突然需要钱了，那么他的第一选择显然还是会进行黄金交易。
重要的是，会不会发生某种意外，导致罗艺被迫重作冯妇？
想来想去，罗艺突然觉得自己很傻。
未来没发生的事情谁敢保证？
汪成林现在说得头头是道，但是假如需要他自己必须冒险的时候，他难道就一定不选择冒险？
更何况罗艺去ML交易黄金，还不是汪成林给逼的！
如果不是因为有可能沦为赘婿，罗艺也未必会下定决心去ML冒险。
如果汪蔚只是出身于普通的中产家庭，罗艺没准会在国内享受平静的生活——顶多缺钱的时候，悄悄去典当一两根大黄鱼。
但是想要让汪成林相信罗艺绝对不会遭遇危险，那就必须证明自己赚钱不会有多大的风险——然而这又显然不可能——罗艺有系统的事情连亲爹妈都没敢说，怎么会告诉其他人？
……
罗艺长叹一口气。
“汪叔叔，我知道现在无法说服您。要不还是等一段时间，让事实来说话？其实我现在赚到的钱已经足够了……”
说到这里罗艺顿了顿，因为他突然想到自己赚到的钱，未必能够买下脚下的别墅，于是未免有些心虚。
罗艺赶紧含含糊糊地继续说下去。
“……其实未来的事情谁都说不准。但……”
罗艺突然愣住了，因为他一下子想起来：自己好像确实忘记了初心。
最开始一天只有一条大黄鱼奖励时，罗艺在汪蔚的柔情攻势下，答应了去ML“工作”三个月，无论成败都回国。也就是说，最初他的心理预期底线是交易九十根金条。
然而如今交易额早已远远超过了最初的计划，罗艺却压根没想着原定计划已经达成，没必要再冒险了……
是什么原因呢？
罗艺低头看了看，是因为这座位于市区的高档别墅刺激了他？
不是的！
罗艺直到今天才知道汪蔚住在这里，之前他也没想过结束黄金交易回国。
显然，是得陇望蜀的欲望，使得罗艺下意识地忘记了最开始的目标！
罗艺抬起头，脸色难看，呼吸急促。
他望着汪成林，艰难地问道：“汪叔叔，我现在就结束在ML的生意，可以吗？”
0042 计策成功了却没法高兴
汪成林犹豫了。
在他的认知中，一个敢于冒险并且已经尝过甜头的人，不可能重新成为循规蹈矩的人。
但罗艺为了汪蔚，能够当机立断结束“生意”，那么他对汪蔚的爱意也就不证自明。
一个是减分项，一个是加分项，哪个分值更高呢？
减分项，会使得汪蔚的未来充满不确定。
而加分项，其实真的很难得。世间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罗艺对汪蔚那么有情有义，难道真的拆散他们？
可是，不确定性也很讨厌啊！汪蔚和罗艺越是恩爱，那么出现意外时就会给她造成越大的伤害！
向来果断的汪成林这一刻也难免优柔寡断起来。
罗艺的电话在这一刻突兀地响起。
罗艺本准备挂断电话，可是看到来电显示后，脸色却变得很奇怪。
他终究还是接听了电话，结果脸色变得极其古怪：有震惊，有恐惧，也有愤怒。
汪成林懂三门外语，而罗艺打电话使用的语言他却完全不懂。这时汪成林对罗艺又更添几分好感——罗艺使用的肯定是ML当地语言。而罗艺才去ML不足两个月，就能如此熟练掌握当地语言，确实是个很聪明的小伙子。
……
罗艺打完电话，发了一会儿愣。回过神来，罗艺尽量表现得平静，可惜却仍然被汪成林看出了他眼底的纠结。
“汪叔叔……我只能食言而肥了，因为公司那边出了急事需要我去处理。”
“……不过我还是要厚着脸皮强调：我是不会放弃汪蔚的。”
汪成林都气笑了。
一秒钟前才承诺的事情马上就推翻，一秒钟后还能理直气壮地表示，要继续追求人家的闺女。现在的人，怎么脸皮这么厚？
汪成林手指着罗艺虚点几下，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他懒得和罗艺废话了，摆手示意。
“你出去吧，我没什么和你好说的。”
罗艺下到一楼，汪蔚正坐在客厅心不在焉地看电视。看见罗艺出来了，汪蔚连忙迎过去。
“怎么样？爸爸和你说什么了？”
罗艺苦笑。
说汪成林不允许自己继续和他女儿交往简单，但理由罗艺却没法说。
将心比心，如果罗艺将来有女儿，也不肯让随时有可能死于非命的家伙接近自己女儿。
更糟的是，罗艺刚刚承诺马上结束生意，结果那边就出了事。别的人倒也罢了，狠下心给一笔丰厚的抚恤金或是遣散费，既能解决问题，良心也不会太痛。可是被抓走的是张波涛，能不管么？
既然没法跟说，罗艺自然只能顾左右而言他。
“等我。我一定会身穿黄金圣甲，脚踏七彩祥云来娶你。”
说完罗艺拔脚就朝门外走去。汪蔚还想拉着罗艺问个究竟，却听见汪成林站在楼梯拐角处重重地咳嗽了一声。
当着父亲的面，汪蔚终究脸嫩，只好放开罗艺看着他离开。
……罗艺走出别墅，心中一片茫然。
彭都是通过目击者报信才知道这件事的。
张波涛去交易黄金的途中被抓走了。虽然是光天化日之下，却也不是在繁华的大街上，而是在别墅区通往主干道的路上。
十几个彪形大汉围着，七八把长枪短铳指着，车上只有张波涛和格里两个人，唯一的武器是图阿雷格人的传统匕首，敢反抗多半马上变成尸体。
歹徒抢了黄金倒是容易理解，但是还把张波涛和格里给抓走……
罗艺有种很不好的预感：这次的事，可能不是当地歹徒随机抢劫。当地歹徒抢劫以外国人为目标的不少，但抢完之后还抓走张波涛干嘛？
真要说，那十条大黄鱼的价值，对于当地人来说就已经是一笔巨大的财富了。他们即便绑架人质勒索成功，也极少能够有那么大的收获。
然而罗艺毕竟怀着一丝侥幸心理，怀疑会不会是歹徒随机抢劫发现车上的黄金后，认为张波涛是只大肥羊，所以就顺手把他给绑了？
进别墅时是坐汪蔚开的车。离开时罗艺自然只能靠自己的双脚，于是发现这个别墅区的面积还真是大，有钱人真是多。
正胡思乱想着，罗艺的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一看是彭都的电话，罗艺赶紧接通。
“老板，对方刚才打电话说苏也在他们手上。另外，他们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我怀疑他们可能是抓错人了。”
莫名其妙的话？
罗艺一惊，连忙说：“你别管是不是莫名其妙，原话转述给我。”
彭都说：“对方要求我同意让他们入股，还说他们这两次袭击是为了展现力量，所以并没有伤人。”
“我打算回部落聚集武士，给他们一个狠狠的教训，让他们知道彭都部落的尊严不可侵犯！”
彭都部落一穷二白，他们有什么生意会吸引外人入股？而且还是以这种方式强行要求入股？所以彭都听到对方入股的要求，只感觉莫名其妙。
然而罗艺不同，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对方的目的是什么。
很显然，罗艺的瞒天过海之策取得了成功：袭击者认为金矿就藏在在彭都部落的地盘上。
袭击者实施抢劫在他们自己看来是一举两得。一是抢一笔，二是给彭都施加压力，显示自己的肌肉。
想到这里，罗艺赶紧对彭都说：“等等，你先别轻举妄动，等我回来再说。”
说完这句话罗艺有些惴惴不安。
因为在彭都的理解中，这次是敌人主动挑衅彭都部落，伤害了部落的颜面。
罗艺虽然是彭都的雇主，却也没权力干涉彭都部落的内部事务。而且，彭都毕竟也是部落的酋长。
如果彭都不听罗艺的话，罗艺一点办法都没有。甚至怒火中烧之下，彭都说不定还会狠狠地呛罗艺两句。
然而另罗艺既高兴又迷惑的是，彭都居然答应了。虽然从语气中能够听出他很郁闷，但他毕竟还是答应了！
罗艺制止了彭都，然而救人如救火，拖的时间长了，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即便现在已经坐上了飞机，但途中还要转机，路上最少需要三十个小时。
想到张波涛是因为自己而去的ML，现在却生死不明，罗艺简直想化身闪电一下子就去ML。
一下子？
罗艺脑子里突然灵光一现。
好像确实有什么东西速度特别快来着？
0043 最快的飞行器是什么
罗艺仔细回忆，突然忍不住用力一拍脑袋。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速度最快的飞行器不就是飞碟吗？！
由于担心张波涛的安全，所以罗艺也就顾不得潜意识对系统的畏惧，立即联系系统。
而系统的回答令罗艺非常满意。
“你可以乘坐飞碟，一分钟时间内，你便可以降落在全球的任何地方。”
罗艺一楞。
大学里学的不是航天专业，他也不是相关领域的资深爱好者，但高中毕竟学习过基础的物理知识。所以，罗艺对速度方面的概念有个大概的认识。
一分钟内能够抵达全世界任何地方，那是多快的速度？！
由静止在极短的时间内加速到那种速度下，会使人爆体而亡吧？
“那我得承受几个G的重力？”
系统的声音总是万古不变的机械合成音，所以听不出情绪。
“飞碟自带有反重力装置，所以加速时内部不会有任何异常的感觉。”
罗艺信任系统。由于太过兴奋，他忍不住抱怨道：“你不早说！”
话音刚落，罗艺便后悔了。
飘了飘了……怎么吃了豹子胆，居然敢质疑系统了？！
半晌，系统毫无反应。罗艺徐徐吐出一口气，不免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感。至于说系统根本无视他的抱怨，这时候罗艺也不敢继续纠缠了。
想到从此之后便可以随时去世界各地，罗艺再次兴奋起来。不过为了安全起见，罗艺还是忍不住啰啰嗦嗦地询问：“飞碟接送安全吗？我不是指安全事故，而是指飞碟不会被发现吗？”
系统回答：“因为科技代差太大，所以无论是通过雷达还是通过肉眼，飞碟本身都不会被发现。唯有乘客进或者出飞碟的两个环节，容易导致暴露。所以这两个环节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进行。”
“你最好选择光线不好，且周围没人的时间和地点进出飞碟。”
罗艺此刻的大脑神经仍然处于兴奋状态，所以不经思索便问了一句傻话。
“如果大白天进入飞碟会发生什么事？”
系统一本正经地回答：“大庭广众之下进入飞碟，会被认为是白日飞升。两千多年前还有一位乘客要求带上他的鸡和犬，结果被认为是鸡犬升天。”
“但那是民智未开之时，所以人前显圣没什么问题。现在这么做，只会无端惹来麻烦。”
罗艺冷静了下来。
要说他现在最怕什么，自然是最怕他和外星文明的关系被外人所知。
想到系统形容乘客进入飞碟的方式，罗艺又觉得有点奇怪。
白日飞升？
难道人还可以飞？
系统对此的解释是：飞碟在距离不远时，可以使用反重力装置作用于乘客周围的空间。当反重力大于重力时，乘客自然会向上运动。如果被旁人看见，就会误以为是乘客自己飞上了天。
对于这种从来没接触过的方式，罗艺简直心痒难耐。反正现在天色已经全黑，到郊外去应该就可以乘坐飞碟了。
心动不如行动。罗艺走出别墅小区来到大街上，立即拦了一辆的士。
没想到的士司机听了罗艺想去的地方后，竟然流露出拒载的念头。
罗艺一想：都快晚上十点了，他又是身强体壮的男性，而目的地恰巧还是人烟较少的远郊。三个条件综合起来，也难怪人家司机不愿意接这一单呢。
还好罗艺拥有钞能力。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罗艺报出了正常费用的双倍价格，于是司机略微犹豫了三秒钟，一咬牙便接受了。
的士启动之后，罗艺在后座上寻思：自己现在也应该买车了。
从市区到远郊，白天还好，晚上虽然不至于每次都会遇到拒载，但总归是个麻烦。反过来从远郊到市区则更麻烦。外国有搭乘顺风车的风俗，国内愿意接受陌生人搭乘的车主相对少一些。虽然可以坐网约车，但还需要等。远不如自己有车方便。
买一辆皮实耐用的皮卡，再买一辆SUV，然后至少再买一辆越野摩托。反正升过一次级后，现在私人仓库已经有一万立方米了，装再多的车都没问题。
等买了车后，可以自己开车到郊外，然后把车存放进私人仓库，人则坐飞碟离开。到了目的地，再把车放出来。这么做会方便很多。
想到有车之后行动会非常方便自由，罗艺突然意识到一个之前忽略的问题：现在他还没车，所以搭乘飞碟到了BMK后，接下去该怎么办？
现在是晚上九点半都过了，ML那边才中午一点半。所以飞碟选择的降落地点必然会是远郊。那时，罗艺该怎么回BMK城区？
ML的基建非常落后，落后到什么程度呢？即便ML的首都BMK，也并非遍布网络信号。而飞碟降落的远郊位置，十有捌玖没有网络信号。退一步说，即便降落的位置有网络信号，BMK有没有网约车也是个问题。没有网约车，降落到荒郊野外，难道依靠双腿走回去了。
罗艺没想过联系彭都。
之前通话时，罗艺并没说自己马上就会到BMK。正常人在遇到紧急事件而且又即将抵达时，肯定会告诉彭都“我马上就到BMK了，你等我回来解决”，然后顺便通知对方来接机。既然之前没说自己马上就到BMK，那么等会儿如果让彭都接他，显然会平白无故留下一个破绽。
除了没打算要彭都开车接自己外，罗艺也没打算借助彭都部落的武装力量来处理这次冲突。
租借彭都部落的土地虽然支付了租金，但毕竟还是暗地里利用了彭都部落，罗艺多少还是有些愧疚的。如果有可能，罗艺希望尽量避免彭都部落卷入得更深。
想到这里，罗艺的思维愈加发散。
当时一听说张波涛被抓走了，罗艺立即决定回BMK。义气固然是一方面，但更重要的原因则是因为，这本身就是罗艺的锅——张波涛是被罗艺蛊惑到BMK去的，出了事能不管吗？
然而现在空闲下来进一步思考：这件事到底应该怎么管？
0044 信息优势
罗艺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王霸之气，到了BMK一现身，敌人就会毕恭毕敬地把张波涛、格里以及苏送回来。
退一步海阔天空，暂且接受敌人的要求与之谈判？
首先，罗艺不愿意站在聚光灯下，将自己暴露出来。现在这种外人云里雾里的局面才是罗艺最喜欢的。
其次，ML这种社会秩序混乱的地方，将弱肉强食展现得淋漓尽致。一旦表现出软弱，周围虎视眈眈的各种势力，谁都会闻风而动扑上来狠狠咬上一口。到时候就会永无宁日。
最后，这种事也没法谈。
难道罗艺能够满舌生花，口头上承诺让对方入股，对方就深信不疑进而释放张波涛？
对方难道都不去确认一下金矿？
然而对方要求确认一下金矿这种看似合情合理的要求，罗艺又如何去实现？
所以，与敌人谈判这条路绝对走不通！
剩下的唯一选择，就只能是罗艺自己去把张波涛救出来。
罗艺对自己如今的身手还是颇为自信的——当然，他对自己的装备更有自信。
所以，只要知道张波涛被关在哪儿，罗艺就可以去暴力破局。
但罗艺虽然对自己的战斗力极其自信，但他最多也只是一条过江龙。
罗艺甚至都不知道是谁袭击了张波涛，又如何能知道张波涛他们被关在哪呢？
郁闷了一会儿，罗艺突然想到了系统。
子曰：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
这句话前半句不作评论，后面的话倒是很有道理。
以前罗艺对系统倒也谈不上敬而远之——因为他的潜意思希望系统能够给他带来更多好处，所以并不希望系统远离自己——但出于对未知事物畏惧的本能，罗艺基本上极少主动联系系统。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与系统接触互动越来越多，罗艺对系统的态度不免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罗艺现在倒也不至于自大到敢对系统呼来喝去。但是遇到点什么事，罗艺却开始有点习惯呼唤系统了。
毕竟这么长时间了，系统从来没对罗艺做过什么不好的事。而罗艺且每次呼唤系统，系统不仅没有丝毫不耐烦，而且每次都帮罗艺解决了问题。
这就好像一个人和老虎长期相处，如果很长时间老虎都没表现出攻击性，那么这个人对老虎的畏惧就自然而然会减轻很多。甚至后来习惯了，冬天冷的时候，这个人也许还敢抱着老虎取暖。
所以，罗艺又一次呼唤了系统。
系统没让罗艺失望，但却让他吃了一惊。因为系统在他的脑海里用万古不变的机械合成音说：承惠一点积分，提供解决这件事情的信息支援。
需要花费一点积分令罗艺颇为心疼。
一点积分可以在系统商城里，买一粒自带动力医疗纳米机械人，也就是说近乎相当于一条命。
但罗艺对于如何救回张波涛根本没有头绪，所以他倒也愿意支付这个费用。
毕竟如果救回张波涛，同样是相当于救命。更何况，除了张波涛，还有两名彭都部落的武士也落在了敌人手里。所以只要救出张波涛，就能搂草打兔子，还可以额外再救两个人。
于是罗艺爽快地支付了一点积分。
系统告诉罗艺：飞碟将会降落在距离目标比较近的位置，罗艺可以徒步走过去，期间系统将持续提供信息支援。
得到系统的承诺，罗艺终于松了一口气。
说句没骨气的话，现在罗艺相信系统甚至超过了相信他自己。既然系统出面帮忙，那么事情自然相当于提前搞定了。
有了系统的加入，罗艺相信自己的行动更是万无一失。
不说别的，系统能够控制没人看见的飞碟。飞碟虽然从来没展示过任何攻击性武器，但既然现今人类都能发明出无人战机，那么没理由飞碟就没有战斗力。
潜意识里，罗艺有种迷之自信，觉得系统是不会坐视他遭遇危险而不理会。
……一路胡思乱想着，车终于到了罗艺指定的地点。
司机一溜烟走了。罗艺拐进小路，呼叫系统。很快，罗艺便感觉到自己不再受重力的约束，不受控制地往天上飞去。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罗艺仍然本能地紧张，好不容易才控制住没发出惊呼。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罗艺发现自己突然进入了一个充满了高科技风格的舱室，然后，他感觉自己又脚踏实地了。
虽然什么都看不懂，但罗艺还是好奇而又拘谨地观察着这个封闭的空间，生怕舱室里突然蹦出来一个形象超出他想象的外星人。
然而令罗艺既安心又失望的是，什么都没发生。
还没等罗艺看出任何名堂，他就突然间开始下坠——不是那种产生失重感的下坠，而是眼睛看到的信息传递给大脑，而大脑对相应信息进行处理后得出结论，使得罗艺意识到自己正在下坠。
但还是没来得及产生害怕情绪，罗艺便已经落在了地面。
罗艺发了一会儿愣，很可笑地在原地跺了跺脚，又蹦了蹦，仿佛只有通过验证之后才能确认自己真的脚踏实地了。
接着，罗艺开始观察四周的环境，再次坚定了一定要买车的想法。
正吐槽着BMK远郊的道路情况是多么糟糕，罗艺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一个三维立体影像。
三维立体影像的中心是罗艺自己，而不远处则有一团红点。红点上空用文字标注着说明：目标。而罗艺和目标之间，则用文字标注着距离。
令罗艺啧啧称奇的是，随着罗艺心念一动，三维立体影像也会出现变化。
罗艺将红点那块位置的影像放大，结果那个红点竟然慢慢变成了十三个细微的小红点、三个小绿点以及数以百计的小黄点。
文字解释：红点代表敌人，绿点代表友方，黄点代表无关人员。
罗艺不关心无关人员，于是放大了红点和绿点集中的那片空间。三维影像随着罗艺的心意放大，出现了建筑物透视图以及每个小红点和小绿点的具体方位。
继续放大，红点和绿点就逐渐成为了人形影像。
当三维人形影像放大到现实大小时，系统就不再继续放大了。
不过，这样显然已经足够了。
罗艺不由得惊叹。
他现在这种情况，差不多可以算作全知全能视角吧？
既然拥有这种优势，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功，那就仔细观察一下敌情呗！
0045 菜鸟之王
每个人形影像的上空，都有相应的名字。
罗艺现在虽然能够流利使用柏柏尔与塔方言，也能熟练地与BMK当地土著交流，但罗艺并不认识当地文字。所以除了张波涛之外，其他人上空的文字于罗艺而言，只是一堆没有任何意义的符号。
罗艺正暗地里吐槽，结果人形影像上空的文字就全都变成了汉字。然而罗艺还是继续吐槽：知道那些人的汉语译名有什么意义？都是些露个面就领盒饭的龙套，管他们汉语译名叫什么？
罗艺没完没了地吐槽其实并不是想试探系统的底线，而是作为即将第一次进行战斗的菜鸟，为了排遣心里的紧张情绪而本能地采取的方式。
第一次上战场的菜鸟，有些人反应会比其他人更明显一些。他们或者一根接一根地抽烟，或者是不停拉着旁边的人说话，或者是唱歌，甚至有的人会哭或者笑……罗艺只是默默吐槽，其实算是很常见的反应了。
罗艺先是将注意力集中到三个绿色的人形影像上。
张波涛的人形影像上除了人名外，还标注着健康。而格里和苏的人形影像上除了人名外，却分别标注着重伤和轻伤。
当罗艺的注意力集中到重伤标注上时，那段文字产生了变化，显示格里中了两枪。左臂的贯穿伤不算严重，而腹部尽管没有重要脏器遭受严重损伤，但空腔效应却导致大量内出血，不及时得到治疗，最多三个小时后格里就会死去。
罗艺下意识地又看了眼苏的轻伤标注，原来是遭受了拷打后，肋骨一根骨折一根骨裂，牙齿脱落两枚，身体很多地方都软组织挫伤。
罗艺简直想立即冲过去展开报复，但总算克制住了冲动，仍然耐着性子继续观察着敌情。
红色的敌人大致分散在三处。
一处是两个人，背着枪懒洋洋地站在门外，大概是哨兵吧。
第二处也是两个人，站在张波涛等人的房间外面，应该是看守。
第三处则是九个人围在一起。从他们的姿势看，像是六个人正在打牌，而三个人则在围观。
至于武器，大门口的两名哨兵都是AK系突击步枪。而两名看守中，一名背着一把老式步枪，另一名则只是腰间插着一把砍刀。
系统提供了那把老式步枪的枪名，叫做什么贝蒂埃步枪，反正罗艺也不懂——罗艺在虚拟现实环境里也算是身经百战了，但也没见识过这款步枪。
打牌的那间屋子里，胡乱放置着两把AK系突击步枪，一把被系统称之为自制土铳的武器，最后一件则是一个人腰间插着一柄MABPA-15手枪。
观察完敌情，罗艺心里有数了。
虽然从来没进行过实战，但如果把罗艺称之为菜鸟，那么罗艺绝对是当之无愧的菜鸟之王——不是说他最菜，而是说他如今的实力在古今中外所有的菜鸟之中，绝对妥妥的能排在第一。
罗艺在虚拟现实环境中，已经进行过无数次枪战。受伤的次数，没有任何人能够及得上他的零头——死亡的次数就更不用比了。
所以罗艺在现实中第一战之前，紧张归紧张，但发自骨子里的自信却让他深信此战必胜。
然而正准备像虚拟现实环境中那样，在战斗之前对武器装备进行战前检查时，罗艺却愣住了。
他忍不住默默自嘲：我可真是个好孩子！
罗艺在自己的私人仓库里准备了那么多物资，却没准备过武器。虽然国内禁枪，但弓啊弩的却也不是没办法弄到。而且，罗艺在ML待的时间超过了一个半月，而ML是很容易弄到枪的……
可罗艺甚至连冷兵器都没准备！
犹豫了一下，毕竟艺高人胆大，所以罗艺懒得把武器准备好了再来。
比起枪械，罗艺对徒手格斗和冷兵器使用的信心更强。
并不是罗艺射击的准确率有什么问题，而是热武器太容易一击毙命。在复杂的战斗环境中，有时候你根本没发现敌人，就已经被敌人狙了。更悲催的是，有时候只是敌人无意识地胡乱扫射，结果运气不好一颗流弹或是跳弹也能把罗艺挂了。
而徒手和冷兵器，罗艺虽然还做不到摘叶飞花皆可伤人，但板砖或树枝在他手里也能成为极可怕的武器。
更何况，罗艺现在还有虚拟现实环境里没有的纳米防护服呢！
这么想着，罗艺便找了一棵树。他甚至懒得花几分钟现场制作一柄长矛，而是制作了更为简单粗暴的指虎。
接下来，罗艺便信心满满地朝着目的地跑去。
罗艺疾步跑向目的地时，改变了纳米防护服的状态。
纳米防护服缺省默认模式是紧贴皮肤，但使用者也可以让细小的纳米机器人贴在衣物上。
罗艺心念一动，他的衣物就变成了迷彩服的样子，而且还随着周围的环境不停地变化着颜色和图案。而且，裸露在外的皮肤也是如此！
这种状态下，普通人与罗艺的距离假如超过二十米，那么除非聚精会神地盯着罗艺所在的位置看，否则根本就发现不了。
进入村子后，罗艺根据系统提供的信息支援，依靠自己强健的体能以跑酷的方式，总是提前避开无关人员的视线范围，顺利逼近了关押张波涛的院子。
躲在阴影处即将发动袭击时，罗艺又硬生生停住了。
张波涛有可能略微猜到一点什么，但目前还可以“看破不说破”。然而罗艺如果就这样冲进去，张波涛即便想继续揣着明白装糊涂都难。
而且退一步说，即便张波涛能够坚守“不打听不过问不关心”的保密原则，可是让格里和苏知道是罗艺来救他们，也同样不妥。
格里和苏获救后，肯定会告诉彭都，而彭都知道罗艺是接到电话后才出发的。
能不留下破绽还是尽量别留吧。
于是罗艺又一次改变了纳米防护服的外在形态，将之变成类似蜘蛛侠的紧身战衣。
罗艺稍稍犹豫了一下是不是cosplay，但是考虑到cosplay有可能形成新闻热点，所以最后还是把紧身战衣的颜色选择成迷彩色。
好了，现在万事俱备，准备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