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给自己揽了大活
生活方面，纵是莫余多想复现地球二十一世纪的衣食住行，也受限于物质条件，短时间内的最终成品只有花椒烤肉。
煎炸炒之类都离不开油，他又不喜欢荤油，而植物油需要自己研究，莫余身为摸鱼怪，植物油这种东西当然不能自己研究，便把这个项目留给了人类部落……
他现在有千年寿数，等得起。
但一些加速推进的指点还是必须得做。
莫余在新历前年的最后一个月中偷偷跑了趟人类部落，嘱咐白草一定要指挥“河吕”部落多生多育，要是能兼并其他人类部落也要拼命下手，争取让全族人口在接下来的几代人里完成飙升。
粮食衣裳住处庇护之类的东西管够，只要人类部落敢生，莫余就敢带着其他修真者来帮忙。
白草身为部落的巫，很乐意看到部落在得到庇护的情况下大肆扩张，但有几个关键问题还得提前给莫余说清楚。
“你们没打算吃人吧？”白草说这话的时候做好了为部落赴死的准备，毕竟莫余代表的那帮修真者中可是有羊类修真者的，却依旧鼓励部落圈养羊群食用。
万一莫余不在意吕奉先也是人类修真者，执意要饲养人类作为其他修真者的食物，那……
“想哪去了，只要是认可法典的生命都受法典保护，你们部落只要会说话的都会说普通话，又在你和吕奉先的领导下认同法典，吃你们干嘛？你们好吃？”莫余真是纳了闷了，这得从什么角度才能想到自己这么嘱咐的缘由是为了吃了他们？
就算从捕食者的角度也想不到这点啊！单从理论角度讲，人肉可比羊肉差多了，哪怕是没去腥臊的羊肉都比人肉强。
“不好吃。但现在开始多生多育，多生容易，多育要怎么办？”白草抛出了致命问题。
“这问题我会解决。”
于是，莫余作为老摸鱼怪，在天庭挂牌，新历第一年的最初始，给自己揽了一桩大活。
如果说研究吃喝还能以为人类部落研究更多种类的美食作为逃避工作的理由，那么研究完花椒烤肉之后的几天清闲就让莫余感觉自己的良心备受折磨。
专项研究迅速上马，第一目标是研发疗伤术。
河吕部落非常重视莫余的提议，凑上来的金大腿让他们满脑子都是扩大部落的想法，而冬春之交本就无事可做，是行大伦的好时节，自然有不少适龄女子的肚子有了动静。
说来这和莫余的鼓励没什么关系，就算没有修真者干涉，每年的这个时节也经常有部落成员做妊娠准备。只是无修真者干涉，光是给孕妇的口粮就够巫和族长愁白了头，而之后可能出现的难产等生产梦魇更是人口增长的大劫。
婴儿死亡率太高了……即使是现代天朝，公元两千年的婴儿死亡率依旧为千分之二十八。
河吕部落倒是可以做到多生，但生产时的死亡率就是多育的第一道关。
莫余这时候真希望自己上辈子是个在读的医科生，就算是没有实践经验的新生，起码也会对这方面有一定了解。
奈何他真不是，他就是一个混日子的扑街作者，自己身体素质又差才猝死穿越到这个世界，让他回忆妇产方面的知识，正合了问道于盲四个大字。
思前想后，莫余只能从自己看过的诸多历史类小说里找办法，最终结合修仙小说，觉得疗伤术或许可以破局。
毕竟产后大出血这个名称挺吓人，莫余一介男草想到这儿就头皮发麻，琢磨着不管剖腹产还是顺产，把孕妇的身体保住肯定没错，便想到了疗伤术之类的术法。
奈何，天庭目前能算得上术法的，只有风刃术一个……
至于其他所谓的法力运用，要么就是法力造物，要么就是力大砖飞……
就连所谓的催熟植物，其实也只是用木行法力引动植物加快新陈代谢，给的法力越多，新陈代谢加速越快，要是控制不住，地里的肥力被抽空了，被加速的植物刹不住车，当即就会化成灰灰。
这种无法精细控制的催熟术，连控制植物是加速一日的成长还是加速一季的成长都做不到，最终效果全凭施术者自己的手感，大部分木行法力在这个过程中还会耗散，实在少有稳定性一说。
莫余想要的是具备普适性的稳定法术，像风刃术那样走一个可控的术法结构接着才会触发的才是好法术。他可不想哪天使用力大砖飞型的法术救人，结果因为输出的法力过多导致病患伤处长出一堆增生组织……
对一种稳定普适的法术释放方式的需要迫在眉睫，而天庭目前拥有的解题唯一钥匙就是风刃术。
经过莫余的传播，风刃术成功成为了天庭修真者的必备法术。而一个好兆头也在各位修真者日常使用风刃术的经历中冒了出来。
风刃术是通用型的法术，只要有法力填充术法结构，无论是什么类型的法力，都能激发风刃。
从工业时代过来的人都知道，通用的意义有多重大。
术法结构这种可拆解的东西，好歹让莫余找到了破解的法门。
于是他召集了一群对风刃术很感兴趣的修真者，一起琢磨术法结构该如何改动，才能达成更多效果。
……
莫余研究术法的过程很枯燥，用的是最淳朴的控制变量法，虽说因为没有进行大量重复试验也没有设置置信区间，让术法实验的操作量并没有更庞大，但也需要一步一个脚印，一点点试错过去。
其他修真者当然没用莫余这样的研究方式，他们更喜欢随心而动率性而为，在自己构造的术法结构上东添一笔西添一道，还没用法力填充，就将某个自己觉得不好的地方抹去，重新构建，直到自己满意了才会用法力填充，看看这种结构究竟会发生什么变化。
不用多说，这种尝试方法更适合那些被称为位面之子的好运拥有者，普通修真者使用这种方式研究术法，只会让自己填充进术法结构的法力做无用功。
跟着莫余一起研究的修真者没过多久就换了一批，前一批因为没有成果兴致寥寥，跑到一边修炼去了。
法力和神识也是限制他们研究的因素。形成术法结构是要消耗神识的，填充术法结构也要消耗法力。对他们而言，神识的消耗尤其难补。
像莫余那样，填充完一个结构，看过效果马上用神识再捏一个做过微小修改的术法结构接着施法的神识消耗速度，众修真者望尘莫及。
……
花了整整两个月的时间，莫余才捏出了自己想要的疗伤术。
不得不说，风刃术和疗伤术的术法结构可真是八竿子打不到一块，莫余一路修改过去，最后将风刃术的原先结构全部改没了才摸到了疗伤术一系的术法结构。
因为是一点点修改试错，所以除了疗伤术，莫余还点开了一串低级法术……
防御类型的法术一概没有，进攻型法术收获了几个，还有些疗伤术的劣化版本，效果没最终的疗伤术成品全面，但对某些症状有良好针对性。
莫余将这种由三个模块构成的疗伤术定为一阶法术。一个模块类似风刃术的方向指定，但在这儿被换成了单位指定；一个模块是确定效果的，算是疗伤术真正起效的部分；最后一个模块是检测受术单位的状况，达到要求或是能量耗尽时法术会取消效果，以免造成治疗过量。
最开始莫余歪打误撞先试出了疗伤术的起效部分，结果填充法力时以术法结构为中心，漫出了一道逐渐扩散消失的疗伤效果，离术法结构最近的莫余本人体内气血翻滚了一阵，一下子没防住，脸给冲红了。
有这前车之鉴，莫余想着要给疗伤术加个阀门，就照着风刃术的施法方向模块改动，最后搞出了指向施法的疗伤术。
莫余自愿测试了一下，在自己手臂上划了道两厘米长的细口子，撤去了所有会加速修复伤口的超凡力量，尽量保持伤口状况和普通人类无异，丢了道疗伤术。
气血涌动，伤口局部的痊愈速度快了多倍，转眼间伤口就痊愈了。
莫余刚想庆祝术法完成，疗伤术内未用完的法力依旧在发挥疗伤作用，催动气血继续运行，又把已经收功的莫余冲了个满脸红。
这才有了第三模块。
疗伤术的实际效果是增强受术者自身的各项恢复能力，但要是落到没有伤的人身上，就是气血涌动，自己冲自己。
莫余的人身好歹是修炼有成，就这样都被冲的气血上脸，很难想象没有第三模块，法力含量过多的疗伤术落在伤势不重的普通人类身上会是什么样子。
也别说这玩意是来治产后大出血的了，干脆说这玩意是导致产后大出血的就完事了。
莫余觉得，这份疗伤术还是不行，还得接着研究，起码得搞一个不会让气血闯动的疗伤术。
得保证安全性。
第五十八章 石刀与分娩
有了初代疗伤术作为样本，新版本的疗伤术很快就研发完毕。
免去了气血闯动这一步，新版疗伤术从原理上脱离气血相关，直接作用在伤口处，以恢复组织结构作为生效原理。
莫余研究了一下，新版疗伤术的工作原理很有前途。
以施术者的主观想法为锚点，确定受术者某一时间段的状态为健康状态，接着疗伤术就会在受术者体内不断努力，让受术者的身体状况向健康状态逼近。
如果少了施术者主观想法这个锚点，莫余肯定不敢拿去给正在分娩的孕妇用，不然一道疗伤术丢出去，孩子本来要生出来了又原样塞回去再生一遍，莫余觉得自己得被埋了。
而有了主观想法作为锚点，到时候就可以确认婴儿分娩为正常状态，只需要弥合危险的伤口就能防止产后大出血之类的麻烦事，挺好。
莫余又拿自己试了试疗伤术的最大出力，确认一发标准疗伤术能够做到把切除的半截肠子长回来，他就放心了。
为莫余这种自愿献身医学的精神鼓掌！
疗伤术在给产妇接生保驾护航上应该算是通过产品验收阶段了，莫余打算去和白草说一声，好让河吕部落的各位准妈妈们放心。
顺便看看河吕部落现如今的状况。
……
河吕部落在莫余和他们遇上时，共有人口八十三人。
其中老年人口五人，育龄人口三十八人，儿童四十人。一个很有新石器时代特色的年龄结构。
莫余挺希望河吕部落中正在育龄的各位多努努力，争取把总和生育率拉到十——也就是一对夫妇一生生育十个子嗣——但这有点过分，莫余觉得总和生育率在四到五左右，他还可以参考地球历史，提前为大量人口的降生做准备。
毕竟曾经有一个年代，总和生育率是真的拉到过五左右，并且保持了二十年。
莫余做好了把修真者劳动力投入到育儿上的打算，起码不会让河吕部落出生的儿童得到比接触天庭前更差的生活和教育——要是把河吕部落培养成除了在修真者看护下生孩子其他啥也不会的部落，那他可就白干了。
赌上一百年的工夫，让河吕部落的总和生育率在五左右拉上百年长线，形成大型部落！
莫余简单地算了下，忽略现实因素，这么拉百年长线也只能让河吕部落的总人口达到三四千人……
人口还是不够，一点都不够。必须得想点别的办法。
比如……
“白草，你们以前有没有和其他部落交换人口的活动啊？”莫余先把自己的疗伤术演示了一遍——又在自己身上动了次刀子——趁着白草欣喜的时候提问。
白草自姓为白，穿的一身服装却是暗色的布衣，一身上下仿照吕奉先的装束做了绑腿绑手，手中依旧握着那杆长杖。
部落之间交换人口或是开那啥大会是常态，不然全凭族内繁衍，近亲的弊病会在几代内爆发。
通常这种大事在巫的一生中总会进行几次，交换人口比较少，那啥大会比较多。
“有。算算时间，接下来本应有一次。要带去三十名适龄人口，还得带粮食去。”白草身为一族之巫，已经组织过四场这样的大会，本打算再组织三场就退休，把职位让给自己的学徒。
“能把对方兼并过来吗？”莫余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外出的修真者和他提过，在平原上零零散散地分布着几个人类部落，但除了河吕部落因为有吕奉先这名修真者坐镇所以风雨不动安如山，其他部落常常东奔西走，很难定居下来。
莫余就想着让河吕部落出面，展示一下部落高端的食物来源，将所有人类部落全都集合在一起统一规划，然后把总和生育率拉满，连拉百年长线……
最终结果也就是成立一个万人级别的部落，连十万人都够不到。
但这样好歹像样了。
“兼并？为什么？从前巫……我们的食物……哦，懂了，有道理，您说得对，我们是该准备兼并其他部落。”白草原本想到了他老师的教导，但猛一转念，想起莫余之前说的“粮食衣裳”管够。
从前老师让自己控制部落人口规模，不就是因为食物不足吗？
有了吕奉先，有了圈养羊群，过去的二十年里，虽说自己没有主动劝说族人生育，但人口数量还是上升了些。
现在物资被人担保，全族都穿上了从莫余那儿学到的衣裳，肚子不饿，冷暖不愁，自己身为巫，就该尽全力帮助族长扩大部落才对。
以往被压在心里的兼并其他部落的念头，理所当然地冒了出来。
“努力，我等着看你们成功兼并。对了，兼并其他部落需要做什么？”莫余挺好奇这点。
“不知道。”白草诚实地摇头，他只是觉得兼并其他部落对河吕部落来说是件好事，但具体该如何做，除了把他们都抓过来以外，却想不到什么办法了。
往常人口交换的时候也有用粮食换人的情况，但那都得是某一族遭灾时才会主动提出换人需求。现如今白草谋求的是将他族全部并入河吕，用粮食换显然不成。
食物倒是好筹措，烤上一堆干肉装袋，哪个部落都不会拒绝这种肉食。但跟谁换呢？
把人都换没了，他们还要食物干嘛？
“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去和族长商量。”白草手执长杖，快步穿梭，没一会功夫就找来了吕奉先。
“我们觉得应该把对方全都抓回来。吕奉先有这个实力。”白草手中长杖微微倾斜，吕奉先手握长枪，立得笔直，一股傲气直冲云天。
“抓回来之后呢？”
“抓回来之后，给他们吃喝，教他们造茅草房，教他们说普通话，全都教完就行了。吕奉先作为实力最强者，对游离在外缺少保护的同类来说，吸引力很大。而且那些圈养起来的羊群对其他部落也很有吸引力，只要他们在这里定居，之后就不会走了。”白草对部落的武力和物资都很有信心，前者是族长的活，后者是他的兢兢业业，两相结合，现如今的河吕部落在平原人类部落面前，就是当之无愧的文明之光。
就是人数少了点。
“行吧，那我最近就住这儿了，我该把房子建哪？”莫余四处张望，这里地势太平，按照他的想法，最好找个小山丘，到上头建一个小房住住。
“……你想住在我们部落算我们部落的荣幸，但为什么要来我们部落？”吕奉先挠头，莫余不是住在盆地的吗？盆地满员不让住了？不应该啊，自己上次跑去练法术的时候，莫余不还在那待的好好的嘛。
“你们去兼并部落，这么大的乐子我能不跟着看看？还有，你们部落里头的孕妇大多怀胎几月了？”莫余不仅是摸鱼怪，而且喜欢找乐子，兼并部落这种乐子不看看太可惜了。
“月？就是族长带回的那种历法？最久的那位是去年怀孕，快要生产了。还有几位才两个月。”白草恍然，他知道莫余在天庭里推广的历法，毕竟当时吕奉先兴冲冲地带着日历回来，第一个就给自己看，他也是族中最智慧的人，看过一遍就知道这东西有多重要，正打算推广到全族，让族人有年月日的意识。
“那我留在这，不就是为了帮你们照顾孕妇嘛。等到生产的时候我就放几下疗伤术，就能保证孕妇的安全。”莫余给自己找了个正当理由。
“对了，关于生孩子，我有点问题。你们这儿是谁负责接生？”莫余挺想见见部落里的稳婆，想看看在石器时代帮着接生的究竟是何等样人。
但他显然没想到，这个时代是没有稳婆的。
“生孩子是自己的事？用石刃在火上燎过，接着就能砍断脐带？”莫余瞠目结舌，白草的描述让蛮荒这两个字一下子拍在了脸上。
莫余看过他们穿兽皮的样子，也知道他们住的茅草房并不干净，但他一直没觉得这些人和地球近现代的人类有什么区别——只要教会了他们说普通话，莫余在白草身上依旧能感受到那股属于智慧生物的……从容。
用从容来形容有点不太合适，但莫余词穷，能够想到的词汇只有这个比较贴切。
而河吕部落因为有吕奉先坐镇，族人不需疲于奔命就能获得足够的食物，几乎每个人都拥有同样的从容。
这让他几乎都忘了，这个部落的综合生产水平仅仅只有新石器时代水平。
以至于就算是要让产妇走一遭鬼门关的生孩子，所能利用的过往经验也只有“要用火焰烧烧用于切断脐带的石刀”罢了。
在强大的武力和充足的食物表面下的，依旧是蛮荒的生活。
和野蛮其躯体的口号不同，他们身处的野蛮，是致死率极高的野蛮。
他们喝河里捞出的生水，吃简单炙烤后的羊肉，每天所吃的水果都是族长带人到远处采摘得来，而一到了生孩子时，则要用火烤后的石刀。
这样怎么能行呢？
以穿越者的身份，以见证过地球现代生活的普通人的身份起誓，莫余的良心不允许在自己注目的地方，让人类继续过着这样的生活。
起码要做一点当前可行的变化。
第五十九章 启蒙教科书
“吕奉先，你告诉我，河吕部落的族人是不是有吃有喝有住，却依旧会死于各种各样的疾病？”莫余的身躯不是凡胎，若是地球时的躯体，此时热血上脑，多少得暴起几道青筋。
莫余情绪激动，但他不习惯用面部表情来宣泄情绪，就连从牙缝中挤出的词句听起来都和正常语气相近，以至于站在他面前的两人根本没察觉此时莫余心中掀起的巨浪。
“疾病……有。我明明给他们准备了充足的食物，也没有让他们受伤受冻，可还是会有人死于疾病。”吕奉先的眼中映出了因病惨死之人在火光中消失的模样，每次在白草的指导下将他们烧的干干净净，都会在他心中留下一道伤疤。
烧去病死者的尸体是部落流传下来的生存法则，也不知是哪一代的巫发觉族内如果只是将病死者的尸体草草掩埋或是丢弃就有可能在之后发生大疫，便将烧尽病死者尸体这一条作为部落中的规则教给了下一任巫。
不论他是觉得火神从疾病的手中救了他们，还是觉得一把发生在病死者遗体上的大火救了他们，这都不重要。
“为了保卫你们的生命安全，我应该告诉你们一些卫生知识。从哪儿开始讲起好呢……”莫余的目光掠过部落中一直不灭的篝火，“就从烧热水开始讲。你们的陶器呢？我应该说过烧制土坯可以获得陶器，那东西可不需要法力。”
“没时间。你对我讲过烧制陶器的事情，但我们没有人手空出来烧陶器，就是因为上次你还告诉我们可以尝试种植可食用的植物。族人们确实找来了一些草木，但你知道照看这片所谓的‘田地’有多耗工夫嘛，几乎每一只吃草的动物都会来田里咬上一两口，光是我一个人根本抽不出身。”吕奉先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片方地，里头杂七杂八种着一些看起来很不像样的所谓“粮食”。
当然，现在只是这个世界的初夏时分，光从那些挺拔的如同杂草一样的草杆上看不出它们将来会结出怎样的实。
“我需要照看这些田地，其他人就得去找吃的。唯一能抽出时间来制陶的只有那些怀孕的女子，可你过来看看，这些和你想象中的陶器一样吗？”吕奉先带着莫余拐了几个弯，绕到一个土窑旁，给他展示了几块缺憾明显的失败作。
这些陶器并未成型，它们的质地比起陶，更像是干土失水后板结的成品。
换句话说，依旧是泥，不是陶。
知道了原理，制陶应该很简单，但从这些失败作的数量来看，河吕部落应该抽不出更多的劳动力来研究制陶。
他们已经将精力放在了多生多育和原始农业上，对于一个成年人不足五十人的新石器时代部落来说，同时点出这两种发展方向就已经榨出了全族的全部能力，哪怕他们拥有一个劳动力极强的修真者，也已经碰到了当前的发展天花板。
“好吧，那么不用陶器，制造容器这方面就拜托修真者。”莫余用法力捏出全套锅碗瓢盆，想要实现最简单的卫生条件，大量可重复使用的容器必不可少。
这儿有火有水，只是少了个督促他们使用热水的人，还有一堆用于盛放水资源的容器。
……
只喝烧开后放凉的温水成了河吕部落里新的求生规则。
与之同行的还有刀叉筷匙餐厨工具使用前后必须消毒的规定，以及一套用于在空置时存放这些物品的容器。
筷筒刀架之类的玩意，莫余能就地取材就不用法力硬造，他嘱咐白草，如果此类物资不够了，应急的时候就由修真者制造，空闲时再寻找材料制作普通的容器。
最好用的是木头，木材可以应对莫余当前的制物需要，如果不是给木材进行食品级消毒对木材本身有严格要求，莫余或许会用木材制造全套的餐厨工具。
至于现在，只能使用法力制造的工具。
莫余为部落划定了固定的如厕区域，也安排专人清除部落居住区内可能出现的各种垃圾。
在告知白草这些举动的用意后，这些规则都以白草的名义，作为巫的指令在部落中通达。白草从没听他的老师说过这些东西，但莫余的理论听起来没有破绽，他决定先让部落成员执行这些规则，等待时间给出答案。
有关分娩方面，莫余给部落提供了新思路。磨制石刀再怎么锋利也没有修真者制造的尖锐刀具锋利，把这些利刃在火焰上烤个通透可比烧石刀简单多了。
把“爱国卫生运动”的理念传达给白草，莫余观察了两天部落在新规则下自主运转的情况，除了对修真者制造的工具有难以自足的需要，一切都好。
这样看过，莫余总算放心，将疗伤术教给吕奉先，由他在孕妇生产时释放法术，保住孕妇性命。
而他本人，则是准备教材去了。
多生多育，生这一步他能帮的部分有限，但育这一步，他可是大包大揽全都揽在了自己肩上。
考虑到这个世界的情况，莫余所接受的义务教育要想在河吕部落中推行倒也不是不可。毕竟修真者带来的大量额外生产力不是吃干饭的，对这个各种需求少到可怜的部落来说，一名刚入门的修真者就足以保障全族的生存需求。
而一个注定要让总和生育率在很长时间飙到极高高度的部落，在生存需求得到保障的情况下，最重要的东西就是教育。
没有教育，高总和生育率只会让这个部落退化成普通动物的模样。
这就是生物的两种战略，R战略和K战略。
莫余当然不会看着已经被点起智慧光芒的生物坠入他们先祖曾经长期停留的蒙昧时期，一份适当的教材可以帮助他们保住自己的文明成果——哪怕这个文明的文明成果只有要焚尽病死者尸体这一条。
莫余又陷入了加班加点状态，同样加班加点的是被他拽过去一起撰写河吕部落教科书的白草。
……
半个月的工夫，这份记录了河吕部落不知多少代巫传承的小册子在当代巫白草的注视下被莫余提上了“河吕部落新历一年启蒙教科书”的名字。
可以用文字描述的传承都被莫余用炭黑写在了这本用“纸张”做成的书本上，而纸张则来自画师送上门的造纸术。
那头吃素的狼精，真的用大力出奇迹的方式弄出了造纸术。
纸张微黄，在找不到漂白剂的世界里，这些已经是画师能做的最好的纸张了。
黑字附着在纸张上，只要找到适合的材料，就能将其擦除。
并不是没有墨水来撰写第一本教科书。画师不仅捣鼓出了造纸术，而且也准备了制墨的方法。
只是这本教科书是实验版，莫余和白草商讨了半个月，已经修改了记不清多少次，这才在今日定稿。
“莫余，这可是我们部落巫的全部传承，除了这半年来的新东西，全都写在了这里面。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相处半个月，让白草对莫余的态度亲近了不少。
“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只要能学会，那个人就可以当即接任巫这个位置。”倒不是白草想要藏本事，只是过去的经验在以他的口舌发问，那些经验并不觉得每个人都有成为巫的能力。
巫是部落中传承知识的智者，每一代巫都会亲自培养下一代巫，就如同他自己被老一代巫培养一样，每一个等待成巫的孩子都是被老巫从新生代里挑选出来的机灵鬼。
如果人人都能学成巫，那为何每一代巫都要挑选一个最机灵的小子作为自己的传人？
“这有什么不好吗？”
“我担心他们并不能学会这些。”
“放心，能学会的。智慧生物的潜力通常要比他们自己想象的更大一些。那么教材就这么定下了，之后我会去找画师要更多的纸张和墨水，再将这些教材誊抄几遍。对了，这个活就由你来做吧，我还要去给修真者交代点东西。”莫余把完成定稿的教科书交给了白草，白草看了眼手中的书本，眼角一抽。
“对了，使用墨水抄写的工具我还没给你留，等到时候我让修真者把纸墨捎过来的时候再给你带，你先拿这本教材去教族里的少年儿童。”莫余后知后觉地想起炭笔和墨水不是一个玩意，墨水要用什么写来着……羽毛笔？那个他不懂原理啊，要不回去之后给白草搓一支钢笔出来吧，或者圆珠笔。莫余这么想着。
以他目前的神识精度，用法力搓圆珠笔问题不大。
“……好吧，我可以抄教材，但能不能告诉我，你要去给修真者交代什么东西。”白草可是看着莫余记录文字的，莫余写这份教材时可是用法力操控炭黑附着在纸面，书写速度非常之快，一秒几行字。他一介凡人，用不了这个技术。让他抄写，他不甘心，得问问莫余究竟要去做什么，是不是去摸鱼。
“我要去把五行功教给他们，不然就这个修炼速度，得到什么时候才能有修真者化形？”莫余运起法力朝盆地跑去，卷起一阵狂风。
第六十章 教科书再改
按照正统的穿越者做法，莫余身怀这门蛮荒世界中绝无仅有的系统性修炼法门，不说把它当做宝贝一样藏起来，等到神功大成之日再将阉割版功法拿出，也应该凭借五行功起个山门，纠集一派想要学习功法的修真者，建立一个以己为尊的宗门，好为自己谋取更多利益。
而蛮荒世界之前又遵循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将功法推广并不利于莫余依靠五行功的功法优势将自己的实力稳定保持在蛮荒世界一线水准，一旦有修真者的修为远高于他，凭借强大实力带来的话语权。莫余现在建立的一切都可能崩盘。
莫余知道自己推广五行功可能会有各种各样的风险，但他年轻气盛，认为这种好东西就是该拿出来给所有人看，不该因一己之私延缓蛮荒修真界发展的势头——如果是个老江湖转世，就算要推动蛮荒修真界发展，也应当做一份计划书，确保自身在波涛起伏中不受影响。
但轮到莫余嘛……
“这次召集大家，是要把我修炼的功法教给各位，希望你们能够早日化形。”莫余什么都没想就把修真者召齐了。
……
五行功原本是他穿越到这世界，意识到这世界存在超凡力量，才从冥冥中涌入脑海的穿越者福利。一直以来，莫余只是照着脑海中的五行功修炼，现在到了推广环节，他才发觉自己脑海里的功法细节太全了。
功法本身内容不多，但各种用于印证的细节并不能用单纯的字词形容，那些堆积在脑海里的景象堪称一部五行功修炼查漏补缺的百科全书，如果能将其全部拓录下来，才是修行者想要的宝典。
功法本身如同《西游记》中所说真经，而其余相关影像，倒像是《后西游记》中所说的真解。真经本是蕴含智慧的本物，但要是被人瞎传颠倒黑白，反倒需要真解来解释真经内的微言大义。这般一来，五行功真经在莫余脑海中篇幅不多，真解倒是比真经更多出不知多少倍。
莫余实力有限，光是将功法主体提取成文字信息就已经花光了他的想象力和形容词，再要分门别类地把五行功真解也提取成文字信息，且不说信息失真的问题，光是浩瀚的内容就足够莫余把余生都消磨过去。
最终莫余把五行功本体丢给众修真者们勤学苦练，又找画师讨要了一些纸张和墨水，让吕奉先带给白草，自己施施然地东逛西逛，这才又到了河吕部落。
……
一晃五六天才再次见到莫余的白草有很多话想说，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把手里的这堆活丢给莫余。
“你抄起来比我快。”一支圆珠笔朝莫余丢来。
莫余伸手接过，一看笔管中的墨水：“才用了这么点？有没有认真抄啊。”
“我每天要管理部落，还要照你所说教育少年儿童，哪来的时间抄写教科书。再说，就算有时间也不能抄。之前你说过，教学过程中遇到什么问题都要记录，跳过有问题的地方，先教后面的内容，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再继续教学。现在问题来了，之前的教材全是问题，根本没法教。”白草依旧是一身暗色衣裳，坐在一块圆凳模样的石头上，把手中的长杖斜靠在石台上，目光望向部落中一隐一现的人影。
“说说吧，有什么问题。”莫余就等着解决问题。
地球华夏的高中教科书全称为“普通高中课程标准实验教科书”，这其中的实验二字可不是白写的。
“他们不认字。”问题出在了基础上。
莫余和白草讨论教科书的时候，只顾着总结河吕部落从古至今传承下来的生活经验了，反而对知识的载体“文字”着墨不多。
换句话说，这本教材忽略了语文部分，总体构成更偏向自然科学。
莫余挠头，教文字读写倒是简单，就他所知的范畴便有两套方案可以选。一套是偏古式的，三百千来一遍基本就认字了，一套偏现代，从生活常用字入手，从图案到文字，这个是莫余在地球小学时的教材实况。
三百千那套肯定好用，但不说莫余自己会不会，单说三百千里头的历史性人文性内容，“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就算了，突然来一句“晋楚更霸，赵魏困横”，他怎么向白草解释晋楚赵魏是个什么东西？
只能用现代式的，从图案到文字，一点点构建中文文字教学的环境。
莫余和白草咬着笔头思考怎么做语文模块。数字类是肯定要做的，入门级别的一二三必须写。接着又想到历法，历法是个好东西，年月日总得教吧？
金木水火土也得教吧？天地人也得教吧？人都有了，其他动物植物都得教吧？
教完这些，蛮荒世界的特产——修真者，也得教吧？
修真者都讲了，莫余能不夹带点私货，把天庭也写进去？
天庭都写了，两本法典也得说说吧？
法典说了，法律的概念也得提吧？
……
等到这一串写出去，一开始打算好的“以画教字”早不知道抛到哪儿去了，各种各样的豆腐块文章总共有十几万字，白草是吃了想、困了睡，睡醒了接着想，莫余是修炼有成可以压制各种生理需求，两人这才在一个月里写成了这些豆腐块文章。
最开始是都由莫余执笔，白草辅助。到后来白草在写豆腐块的过程中慢慢抓住了莫余要求的普通话语法大概，越写越顺，等到写完这些豆腐块文章，白草说话的腔调和莫余再无不同，倒像是从地球上又穿越过来一个现代华夏人。
“这些文章写完了，该划分成哪些模块？我好拿去给孩子们教学。”白草看着自己这些天来的成果，再抬头看看部落的茅草房，总觉得自己的思绪在过去几天被莫余牵扯着走进了某个和部落完全不同的世界。
“最简单的常用字部分先挑三四百出来，配上插图和拼音当基础认字教材，至于剩下这些……分成‘概念’‘部落生活’‘自然科学启蒙’‘基础算数’‘健康生活’，怎么样？”莫余也被自己捣鼓出来的东西惊到了，这一个月他几乎翻遍了脑海里所有有关蛮荒世界和河吕部落适合教给儿童的东西，最终竟写成了这些。
概念部分比起教材更像词典，专门用来解释后面教材中出现的新名词和难字。
部落生活则是先前总结的第一版教材内容，是河吕部落从古至今的智慧结晶。
自然科学启蒙的部分篇幅较少，主要目的是引导儿童和少年思考，只提现象不提定论，多是引导学生思考某某现象为何会发生，再蜻蜓点水地说说可能有什么原因导致此种现象。莫余不敢往深处写，因为蛮荒世界的规律和地球存在差异，若是写错了，给学生先制造了思维定式，他就算是误人子弟了。
倒是基础算数部分，莫余大胆施为，从小学的加减乘除一路写到高中数学，除去圆锥曲线他实在不会以外，连带着写了点微积分的内容。
但考虑到当前蛮荒世界的总体水平，莫余有些遗憾地封存了后面的内容，只保留了加减乘除和一点点二元一次方程组的开头作为河吕部落的启蒙教材。
至于健康生活方面，莫余写了点多喝热水多洗澡之类的东西，还抓来吕奉先研究人体的锻炼方式，又由白草加了点部落里总结的战斗技术，简而言之，是一本体育教材。
这么一数落，莫余发现还有一大堆豆腐块文章不能放进去。
“这些怎么办？《法律的目的》。这种文章要放到哪儿去？”白草抓起一张稿纸，抖了两下。
这上头的内容是莫余的感悟，写出来的东西书生气十足，文章中用了不少其他人的观点，自己没提什么新东西，若是放到现代地球免不了遭人耻笑，但在蛮荒世界倒是领先全世界不知道多少年的先锋式文稿。
毕竟只有吃饱饭穿暖衣安全十足的生活才会让人有思考这些东西的闲暇。莫余这个在信息时代的信息海洋里泡大的家伙写出的这篇文章要是被蛮荒世界的后来者看到了，就像是知道王莽造游标卡尺的莫余一样，少不得要惊呼莫余是穿越人士。
“这些东西……呃，太主观了，不适合做教材，收归到一起做一本文稿合集算了。以后谁要是也写这种不适合放在教材中的太过主观的文章，通通写明是主观意见，挑一个时间合在一起做成一本合集，谁爱看谁就自己抄录复制，拿回家慢慢看。”莫余看着满桌自己的文青病产物，心里怪怪的。
“也行，这样也不浪费。”白草开始挑拣有用的文稿，收集起来充作教材。
莫余把线装本的装订方式给白草演练了一遍，然后偷偷溜了。
也不知道盆地那边情况怎么样了，那帮修真者有没有成功入门，入门之后有没有突破五行功第一重。
要是能马上出现金丹期修真者就好了，那样自己也能有点动力，继续苦修五行功。
第六十一章 逼格不够，装江湖骗子都不像
到了盆地，莫余看过了修真者的修行情况，没有一个突破到金丹的。
倒是原本就有底蕴的那些，体内法力充实但不知如何进步的修真者，得到了五行功后，入了门就冲破五行功第一层关隘，紧接着在前往第二层关隘的道路上突飞猛进，直到体内翻滚的法力都有了去处，花光了之前的所有积累，这才消停下来，和其他修真者一样，需要水磨工夫才能慢慢变强。
这也是五行功的特点，不存在顿悟，修炼速度变化不大，不会有某一个瞬间修为突飞猛进——如果把描述修为强度的数据依照修行时间画成曲线图，形成的曲线会显得很平滑。
莫余本来抱着这群修真者中或许会有一个天赋异禀之人的想法，觉得说不定会有哪个在修行上天资聪颖的家伙会在得到五行功之后崭露头角，奈何这帮人的修行速度嘛……
比他慢，还不止慢了一点。
莫余没想到像五行功这样除了能长寿以外没有一点长处的功法竟然也有修行难度，一群修真者的修行速度参差不齐，但天赋最好的那个也比自己慢上起码七成。
换句话说，莫余在与他们同一修行阶段的时候，修行速度是他们中最快的那个的三倍以上。
莫余细细询问，总结了大家的修行情况，最后有了一点猜测。
五行功入门简单，且不管修习这门功法的修真者是否有修仙天赋，只要会想象，就能开始观想五行之气，为五行功入门。
但观想本身就是需要想象力的事，莫余告诉一群修真者要想象金木水火土五行灵气，可他们也得想得出才行。
莫余是在华夏文化里泡大的，虽说接受的教育已经没有传统教育那么古典，但生长的环境和业余爱好决定了他对五行轮转的理解在蛮荒世界首屈一指——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还将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独占鳌头。
莫余将五行功告知众人后离开的那段时间，一群修真者抓耳挠腮地思考什么是金木水火土五行——望文生义地看，就是金属、木头、火焰、泥土、水，照着这些东西想象就能观想出五行功入门的五行灵气流转结构。
木头简单，丛林中到处都是木头。火焰也不难，他们都见识过火焰的厉害。泥土满地都是，这也不用多想。水的话不少修真者原先的领地里就有活水，这也不难想象。
但金属……
最后一群修真者看着采样带回来的金属矿石大眼瞪小眼，这才堪堪完成了只有其形没有其神的五行灵气循环。
和莫余脑中对五行的了解大不一样，这样练成的五行功死循环少了许多变化方式，而变化本身就是五行功修行的一环，少了变化，就少了修炼五行功的速度。
而一些修真者原先的底子也会阻拦他们进步的速度。
像莫余这样一株小草凭借五行功从无到有修炼成精最终化形，原先体内最多的就是先天的草木灵气，就那点量，也只是和普通的一株小草差不多，五行功刚一入门，观想气流循环引来的五行灵气就将草木灵气吸了进去，草木灵气投入五行循环，其间的平衡就连个波澜都没翻起来。
量太少了，根本不够冲击五行循环。
其他修真者原本在懵懂间开悟，开悟后又是一阵浑浑噩噩的生活，体内杂乱无章地堆积着一些法力，在生活中遇到什么灵气就吸收什么灵气，从来没有选择，导致体内法力并不平衡。
本来这也没什么，毕竟天生倾向什么灵气就转化什么法力，纯度越高说明在这方面天赋越强，放到其他小说中，单吸一口金行灵气的就叫金行天灵根，不论是走庚金还是辛金的路子，亦或者两者同修，刚柔并济之下，修为一日千里的多了去了。
奈何莫余掏出来的是五行功，这门功法对修行者的天赋不设任何门槛，天灵根修得，杂灵根也修得，是一门专注普适性放弃专业性的功法，单灵根的修行者修炼这个，不仅没能利用自己的天赋优势，若是之前杂七杂八地吸收了一堆灵气，修行五行功的时候，从前的修为反而会冲击气机循环，把过往修为融入循环，对现下修为来说自然是大补，但期间消耗的心力和时间，却很让修真者难堪。
对五行的理解和原有精纯修为的强度，让修真者们在修习五行功时显得进展不快——和之前的毫无头绪相比当然是好事，但莫余嫌他们太慢了。
原有修为是既定事实，这一项改不了，而且莫余也不可能帮他们修炼。这一条忽略，莫余能帮的，也只有帮他们加深对五行的理解了。
起码得从望文生义的境界再往上抬一抬，不能看到木字就只想到木头。
……
莫余开讲的消息再次聚集了修真者。这些闷头练了一个多月五行功的修真者早就想找个前辈学习一下先进经验，奈何大家都是摸着石头过河，唯一一个修炼有成练就金丹的莫余还跑到河吕部落干活去了，让他们问都没法问。
现在莫余宣布要为大家在五行功方面的问题开讲解惑，大家都跑了过来，养精蓄锐，静等莫余现身。
莫余走上会场的讲台，看了看在观众席等待的诸位，心中有数。
又多了几个修真者，新的飞禽走兽，看来是“新人”。
“这次开讲，目的是给大家解答五行功方面的疑惑，还有讲述有关五行轮转的本人的看法，大家有什么问题，在头顶搓一块名牌，我点到你再提问。”
“那么首先讲述本人对五行轮转的看法。第一部分，五行对应的品质。”
莫余讲了一堆刚柔虚实众寡的概念，把自己观想气机循环时引来的灵气特性说了一遍，又说了五行灵气分别对应哪些特性，算是给本次宣讲起了个头。
“第二部分，五行相生相克论。”
这是华夏人熟知的东西，运动起来的五行才是好五行，基本上是个华夏人都可以将这一块说的头头是道。
“第三部分，五行的两面特质，及命名。”
这一块是阳五行和阴五行的区别，表现每种五行的两面。例如甲木乙木，丙火丁火。
“第四部分，五行与五色。”
这一块莫余讲的比较少，毕竟五色为何能对应五行，他自己也不清楚，只是遵循地球上的说法，自己接着传承罢了。
莫余在蛮荒世界开始修行的时候，引入体内的五行灵气只有特性而没有颜色，是他想到了灵气的归属，心中对灵气的颜色有了先入为主的判断，灵气才在他的气机循环中有了颜色。
现如今，修真者也受到了莫余的影响，观想到的五行灵气都和五色一一对应，倒免去了莫余的工夫。
困扰修真者的问题大多是对五行定义的问题，他们觉得自己望文生义的想法和五行功修炼的过程并不协调，并自发地产生了将五行的定义推向运动形式和转化关系方向，此时听到了莫余的宣讲，心中有了底气，一时间对五行轮转的理解大幅加深，原先想问的那些问题在此时的感悟中都不成问题。
部分心急的修真者心中疑惑尽去，只想赶快离开会场，找个地方接着修炼，印证心中所想，但会场纪律严明，贸然离席是对大家的不尊重，只能焦急地坐在观众席，等待莫余结束这场宣讲。
穿越前莫余就是个学生，经历了无数次坐在会场中想走却不能走的情形，此时看那些飞禽走兽坐立不安，晓得他们想走，忙加快了宣讲节奏，将自己对五行的理解就此收尾，询问全场有无疑问，没有就当场解散。
点了几个依旧有疑问的，照着脑海中五行功真解的描绘给出了解答，一场宣讲大会圆满结束。
飞禽走兽们一哄而散，各自找地方修炼。莫余“啧啧”数声，和吕奉先一道朝河吕部落跑去。
接下来他打算潜心修炼，一边帮助河吕部落发展，一边给自己创造些法术。
别人家的金丹境可都会飞，他到现在还满地跑，这不合适。
而且掌握的法术也太少了，几个基础的风刃术级别的法术，落在铁板上都不见得能有多大效果。一个拿得出手的疗伤术，局限性也忒大了，远没有他想象中金丹境真人挥挥手活死人肉白骨的架势。
辅助类法术也一概没有，什么清心术、明心咒，一个都不会，连装江湖骗子都欠妥。虽说法力造物本身就很能展示能耐，但少了几手仙风道骨的本事，莫余就觉得不对味。
总而言之，莫余深感自己这个所谓的金丹修士逼格不足，落到其他人眼里恐怕贻笑大方，为了让自己有面子也有里子，接下来必须研究一些术法神通，让自己配得上金丹境这三个字。
顺便照顾一下河吕部落即将生产的孕妇，只要这一胎在法术帮助下安安全全地生了，那接下来的高总和生育率拉长线计划才有把握。
第六十二章 做人口档案之前还得先起名
莫余和吕奉先回河吕部落的时间恰到好处。
无他，怀胎九月多的那位孕妇临盆了。
破羊水是早间的事，莫余和吕奉先这两位修真者都不在场，白草就按照老规矩指挥产妇自行生产，把莫余留下的各种工具统统送进了空出的茅草房，自己握着长杖在外头念些让人安心的“咒语”。
念咒的声音很大。白草知道，虽说身为巫要告诉族人，他念的是祈祷先祖之灵保佑族人的咒语，但他不会告诉族人，这种“咒语”实际上并不会召来所谓先祖，只是能让正在遭受痛苦的族人舒心一些，多积攒一点面对困难的勇气罢了。
从前的巫也是这么干的，而那时的情况甚至比现在还糟。没有修真者庇护，一个部族想要在某地久居，需要花费不少力气来防备猛兽入侵，增派更多人手去搜集食物。
没有修真者，羊群不会摄于修真者的威势赖在一个地方不走，这就意味着这个部落的食物来源局限于采摘果实和狩猎动物。
通常由女性负责采摘果实，男性负责狩猎动物，就免不了有正在干活的孕妇突然生产的情况。找不到安全区域，产妇只能就地解决，比起安居状态下简陋的环境条件，在野外生产的危险性对产妇和孩子都极高。
有了修真者后，部族才算走运，起码不会让怀胎妇人干重活，也能第一时间安排产妇进空房生产。
此时莫余和吕奉先结伴赶来，见白草手执长杖站在茅草房前大声朗诵咒语，就知道肯定有事。
莫余熟稔神识操作，看白草不方便解释，就放开神识扫了一圈周遭环境，立刻发现茅草房中正在生产的产妇。
他不是学医的，就算神识扫过也看不懂此时生产过程进行到了哪一步，但显而易见的是，茅草屋里已经有了他们能提供的所有支持。
一柄剪刀被放在沸水中消毒，几盏用羊油做出来的灯在室内提供光照，室内环境尽可能地洁净，用来盛放婴儿的澡盆装满温水，也在一旁等待。
如果可以，莫余希望这个场景里能有一名稳婆，但实在没有。
产妇的状态看起来不错，宫缩带来的疼痛似乎没有影响到她的理智，而神识扫过也没有发现产妇身上有需要弥合的伤口，这让莫余散去了掐在手中一触即发的疗伤术。
该说是原始人类的身体素质太强还是心态太好呢，看样子这名产妇一定能顺顺利利地生下孩子，并独自剪断脐带，再帮孩子进行简单的擦洗。
就好像莫余曾在地球新闻中看到的那样，去了个厕所的工夫，孩子就已经生下来了。
“我的族人要分娩了。”吕奉先听到白草的颂唱声就明白正在发生什么，他表情有些严肃，因为他捉摸不定这次分娩会让部族添丁进口还是浪费时间，亦或者是折损一名健妇，重创一个小家庭的情绪。
“安心，我用神识看过，产妇状态很好，连疗伤术都用不到。”莫余用神识再扫了遍屋内的景象，产妇状态确实挺好。
莫余用神识扫过只是想要保证产妇平安，确认之后便不再去看，和吕奉先在白草身旁找了个座儿，静等好消息。
……
不多时，婴儿的啼哭声从茅草房中传来，白草的唱诵声戛然而止，几个年长的妇人端着盆就冲进了茅草房，再过一会，就传来了母子平安的消息。
嗯，应该是母女。
莫余很高兴自己制作的山寨版襁褓能够用得上，裹在一层层植物纤维织就的襁褓中的婴儿看起来皱巴巴的，但确确实实是个健康的小生命。
余下的事情有白草指挥，实际上那名刚刚产下婴儿的产妇才休息了一会就走出了产房，在白草的指挥下开始安置自己的女儿。
很显然，在这个时代，身体素质较好的健康女性在产后并没有坐月子这一说，恐怕现实的生存压力也不容许一名健妇拥有一个月的受供养时间。
莫余倒是想提一提坐月子的事，但看那产妇恢复得极快，就不再提这茬了。
这一次，莫余没能用上自己研发的疗伤术，他希望下一次疗伤术依旧没有用武之地。
“河吕部落现在有八十四人了。但接下来的几个月，那个孩子能不能活下来还是问题。”白草处理好添丁进口的流程，忧心忡忡地回到吕奉先和莫余身前，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保证环境舒适，不让孩子饿着肚子，把能做的做到最好。至于那些先天性疾病和不治之症，只能祈祷这孩子运气够好吧。”莫余叹了口气，他这个金丹境不称职得很，要是能有活死人肉白骨的能力，也不至于为婴儿的百日劫唉声叹气。
“我去研究术法，有事叫我。”莫余决定闭个关，好好研究一下法术，争取创造几个比风刃术更复杂的术法模型。
……
时间过得很快，莫余在河吕部落旁建的土屋里钻研了几个月的术法，每天出来观察日升月落，看看部落的生活，也倒不觉得枯燥。
新历元年五月末，河吕部落那块田终于长成了一种作物。
莫余看着被连根拔起的植株，挠头。
前文说过了，莫余对植物的了解距离五谷不分差不了多远，就算让他对着植株端详，他也看不出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看起来像是五谷之类的植株，但具体是哪一种，他看不出来。
他只对水稻稍微熟悉一点，对这种压根没经过人工选择的野生粮食，可一点都不觉得熟悉。
这玩意长得像是狗尾巴草，但比地球上的狗尾巴草结出的实更大些，也没有那么尖锐的刺，据将这些植株移植过来的河吕部落族人所说，他尝过这种草结成的实，有点甜。
就凭甜这一点，莫余就觉得这玩意很有希望成为河吕部落未来的主要粮食作物。
起码可以给它一个“谷类”的头衔，先培养着试试，看看有没有朝优质谷物变异的潜力。
三个人合计了一下，决定将其称为“青谷”，这一季的产粮就先不拿来试吃，拿去再开一片田，把结成的种子全都撒下去，等到来年再看看会长成什么样。
莫余研究术法，也算是闲来无事，便答应两人，用自己的气息遮蔽新开的田，防止蛇虫鼠蚁之类的虫豸影响青谷产出。
接着莫余又进入了研究时间。
……
新历元年九月末，又有一些大事在河吕部落发生。
之前莫余嘱咐要多生多育，第一波分娩潮来了。
有足足十名产妇将在接下来的一个月内分娩。
好在河吕部落的生产力经过莫余点拨提升很大，目前依靠自己的产出依旧能够解决即将大幅增长的资源消耗问题，等到人工筛选出合适的粮食作物，就算只用催熟技术，莫余也有信心能养活全河吕部落。
毕竟再猛的操作都比不上莫余可以动用法力让粮食一茬接一茬地快速生长，如果不是催熟术实际上只是加快了植物生长，并不能给植物提供生长所需的养分和水分，或许能够变成种田神技。
但换个角度想，只要能保证水分和养料跟得上，莫余就能以修真者之力为河吕部落源源不断地“制造”粮食。
莫余对此有些头绪，之前的几个月里研究了一手“凝水术”，主要作用就是增强施术空间对水汽的吸引力，法力用多了产生的现象就会类似虚空造水，但实际上只是抽取了空气中原本就有的水汽，所以比使用法力直接造水引来的水流要更多一些。
准确地说，是很多。
而且这个术法还有可提升空间，制造一升水的法力通过凝水术招来的水量受到术法本身能力和水汽浓度的限制，要是术法自身能够再上一层楼，引来的水量可能会更多。
但给土壤补充养料这一步，莫余没能研制出合格的法术。
他找不到灵感。邪性一点的方法倒是有，像是什么催动地下生物瞬间死亡腐朽的想法，这样做就是加速正常的自然循环，但莫余不太喜欢。
笨办法也有，频繁换土，一块地就种一季，种完之后就休耕，换块地接着种。
考虑到河吕部落周围的气候环境，还有河流淌过，一些冲击泥沙可以利用，说不定能中上几季，这个笨办法值得一用。
综合来看，莫余已经掌握了阉割版的粮食制造术……
有了这样的能力，他也就从容出关，帮着白草吕奉先一起修建新房。
茅草屋的环境还是不太适合当做产房，而且比起砖木结构，茅草屋本身就不太坚固。
刮风下雨的时候，也有过茅草屋倒塌事件。
好消息是陶器技能被成功点出，同时又跟进了莫余想要的烧砖技术，现如今河吕部落制造的土砖已经堪用，见识了砖房的好处，便开展了茅草房改造计划，由空闲劳动力烧制土砖，修建房屋。
天庭的修真者也来帮了不少忙，从河吕部落学到了制造陶器的技术，一个个都回盆地玩泥巴去了。
好像制造物品对他们理解五行有好处，有些修真者通过制造陶器增进了对五行轮转的理解，修行速度更上一层楼。
有了陶器和砖房，莫余又做了些木头家具，配上架梁盖瓦的悬山顶，看起来倒像是古典民居。
一下子就和新石器时代部落的定义不搭调了。
但烧制土砖和陶瓦都需要花费大量人力，除了专门充作产房的砖瓦房，其他砖瓦房都分配给了家庭人数最多的小家庭，就连白草和吕奉先都没有优先住进砖瓦房的权力。
本来他们是该第一批入住的，不过莫余和他们讨论了一下部落规划方面的问题，勾画了蓝图之后，给他们在预计三千人生活的聚落中选定了最重要的位置，也就不必住进现在建成的离未来规划更偏远的砖瓦房。
十名孕妇的分娩过程有惊无险，莫余和吕奉先掐着疗伤术在产房外头一个个等过去，熬了二十多天，才算接下了所有降生的孩子。
有三名产妇生产顺利，连疗伤术都没用上就成功分娩；还有六名产妇稍微出了点问题，一发疗伤术就顺利诞下婴儿；但有一名产妇情况危急，分娩的时候昏了过去，莫余和吕奉先用了疗伤术都没用，在产房外头急的抓耳挠腮，关键时刻还是一名部落女子闻讯赶来冲进了产房，一番操作之后母子平安。
事后两名部落领袖和莫余一起感谢这名部落女子的杰出贡献，询问之后发现这女子行事有章法，便决定设立稳婆一职，河吕部落第一任稳婆就由她来做。
此女因此得名，名为“文产”。文取稳谐音，产则是助产义。
只是这一番操作，莫余又发现了河吕部落的一个问题。
部落中的族人大多缺名少字，白草的名字是他自己成为巫学徒的那天取的，吕奉先是莫余帮着起的，而族内成员大多是由职务自称，比如烧砖的会称呼自己为“烧砖”，摘果子的会称呼自己为“采果”，如果能力强，烧砖的也会改叫“善砖”，摘果子的会自称“果择”。
可以想见，如果没有外力干扰，千百年之后这就是蛮荒世界百家姓的由来。
但在这套具有河吕部落特色的百家姓成型之前，莫余看不到合格的人口档案。
这能忍吗？
他总不能凭借自己的记忆力把每一个人，包括他们之间的关系，他们的能力年龄性别特点全都记住吧？
随着修炼有成，他有可能记得住，但其他人能不能记住？
等到以后河吕部落规模大了，需要管理了，难不成让管理河吕部落的人一个个认过去？
然后要开展什么工作了，要一口气拉上几百名工匠干活，还得一个个敲门请出山？
直接发名单不比挨家挨户找人快？
一份合格的人口档案管理系统，是接下来在新阶段中为文明发展做规划的重要前提。
而这个重要前提的重要前提，是给部落成员起名。
第六十三章 准备不充分使用反季节没有好下场
姓氏，非常有内涵的东西。
在地球上，东西方不约而同地发展出了适合自己的命名规则。
实事求是地说，在为了上户口而强行给每一个居民安排姓氏之前，姓氏是只有贵族拥有的东西。
而根据莫余在地球上看到的资料，除了华夏以外，似乎每一个推行户口登记的国家在需要登记户口而记录居民的姓名时，都有极大部分的居民是临时起的名字……
这方面比较有名的是华夏旁的霓虹，石上井下之类的由来也算是姓氏文化中的一件趣事。
但相比起对霓虹这件往事的认知，很多人都不知道，其实西方国家在给居民普及姓名前，也都经历了这样一场别开生面的取名盛况。
而在华夏，所有有姓氏的家族，如果保有家谱，就可以追根溯源，发现自己和某一位先贤有着直接的血缘关系——而如果是某个主家的赐姓，则又有一份同气连枝的关系。
所以很有意思的是，如果一名非华夏人士，想要以某种血统论观点来表示自己比一名有名有姓的华夏人更高贵，虽然我们提倡“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说法，并发自内心地鄙夷血统论，但还是可以用对方的思路反将一军——归根溯源，你要想和我比血统，那请先来看看我先祖的功绩，再问问自己，还要比血统吗？
一个从古至今传承数千年，从商周时期就奉行国人制度，在秦汉交际喊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千百年来王朝更迭世家更替，又潜龙出渊，从一穷二白中再次站起的文明，谁会去信那种粗糙的血统论？
谁祖上没阔过啊？
文明的厚度让本用来区分贵贱的姓氏制度成功淡去了那丝贵族痕迹，反倒成了人人平等的基石。
那么追溯到姓氏的起始，又是什么让人拥有姓氏呢？
最初，姓是部落图腾的遗留。
譬如蛮荒世界，如果要说一个姓，那么河吕部落的姓就是“河”。
而华夏有上古八大姓一说，意指自上古以来，有八个大部落的名字，放到它们的族人名前，就可以当做姓。“姬、姜、姒、嬴、妘、妫、姚、姞。”
稍后一些，某一部落中有了一个非常杰出的人物，人们需要将其单独拿出来说，为了说明他来自哪里，就称呼他为某姓。如河吕部落吕奉先，如果按照这套规矩，应该称他为河姓吕氏。
再往后，在这个吕氏后面出现了一群杰出的人物，就要称他们为“河姓吕氏某”，而为了称呼简便，也可称作“吕氏某”——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吕氏是河姓中的一个姓氏，就可以省去前面的“河姓”。
地球华夏中，吕氏应该为“姜姓吕氏”，如果是那位三国时的飞将军吕布，则是“姜姓吕氏布，字奉先”。
取字，也算是应对出现重名的手段之一，在没有身份证号之前，想要确认同一个名字下究竟是不是同一个人，需要考证的东西太多，可以拿来做比较的有籍贯、家系、生辰等等，相当于调查了一遍文字版的身份证号。
莫余想要在蛮荒世界建立一套户籍管理系统，难免要面临同样的抉择。
究竟是用新时代的身份证型户籍管理方法呢，还是用纯文字型户口本？
前者他熟，一人制作一张卡，研究研究法术，总会有适合制作身份证的法术。
后者有点古风味道，和蛮荒世界的修真画风配得上，研究研究法术，总会有适合记户口本的法术。
两者各有各的好，最关键的是，在这个可以修真的世界里，两者的前置需求都可以用法术解决。
也就是说，究竟用哪一种方法，成了抛硬币看正反面的选择困难悲剧。
莫余一狠心，决定两者都用。
身为穿越者，又是蛮荒世界修真的领头羊，兼河吕部落发展顾问，这两种，他全都要！
不就是文本工作嘛，上辈子表格做的又不少，大不了花点功夫研究些留影方面的法术，干脆三四步并作一步走，提前带领世界进入信息时代。
……
然后莫余扑街了。
他满脑袋的脑洞和创意都很不错，但忽略了一个事实。
到目前为止，这个世界的法术虽说有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由他自己研发，但他并没有所谓的法术天赋。
别人家的主角要什么法术就能研究出什么法术，而莫余的控制变量法支持的是大规模排查，一层一层检查术法模型，把藏在各种规则后的术法模型找出来，可不支持定向研究法术。
给他无穷大的术法模型刷新速度，他可以在一瞬间把所有自然存在的术法模型全都找出来，但没有这等算力，只能慢慢等。
所以莫余收获了一堆奇奇怪怪的术法，依旧没能找到自己想要的留影类法术。
悲痛之下，只能将部落中人的信息用墨水写在纸上，好生保管，等到进入信息时代再做打算。
记载的信息不多，在新历元年之前出生的人们只能记下大致的出生日期，领到一条和事实存在出入的身份证号，而新历元年之后出生的新生儿可以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准确的身份证号。
除此之外，他们在户籍上被记下的信息种类一模一样，写明了性别名字出生年月日和亲属关系，家庭地址则空了出来，留待日后再填。
还有更重要的“特长”一栏，目前这一栏有字的寥寥无几。
吕奉先是一个，他的特长一栏填的是“河吕部落新历后初任族长，修真者”。
白草也是一个，“河吕部落新历后初任巫”。
文产是第三个，“河吕部落新历第一任稳婆，擅长接生”。
本来莫余打算就这么定了，但看看其他人户籍里头的空白，强迫症一犯，找人一个个对应过去，问了平日里干的活，把“司职战斗狩猎”“司职采集”“司职加工”等等评语加上，没有询问十岁以下儿童，但把十一岁到十八岁的青少年都问了一遍，写上了“可发展畜牧”“可发展种植”等等评语，才算收工。
干完活的莫余感觉很爽，但另一边被反季节种到地里去的青谷很不爽。
这是莫余的失误。
当时青谷刚刚收获，莫余想着要再种一茬才能看出子株的性状差异，毫不犹豫地就把所有种子都撒到地里。
趁着六月初（此处是新历，对应时间约在地球公历七八月）的气候还有最后一些热头，撒到地里的种子倒是顺利地长了出来，但过了三个月，秋老虎的劲头一过，深秋的寒意让这些草杆畏畏缩缩，若是入了冬，这些青谷连花都开不出来，就要冻死枯萎，撒下的所有青谷种子就算是泡了汤。
野生青谷肯定有应对环境的办法。莫余觉得可能是自己每天提供的灌溉服务触发了种子的生长机制，把本该到来年春天再迎来的发芽时节提前到了六月初。
但事已经做了，莫余又不会时间回溯这样的大杀器，只能硬着头皮照顾这些反季节青谷。
反季节的手段，他也只是听说过，从未实践过。
还是那句话，五谷都快不分了，怎么可能亲身从事过农业劳动。
首先着手处理的是温度问题。
反季节嘛，光照温度水分，让这三者像夏天，植物就会觉得是夏天。
水分好说，凝水术管够，但温度就只能用土办法了。
曾经，莫余是一名《了不起的修仙模拟器》玩家，其中有一项生产技术，叫火铜温室大棚种植技术。
现在，莫余是一名蛮荒世界修真者，他正在用火盆给田地保温。
好消息是，燃料管够，坏消息是，热量逸散控制不住。
塑料是个好东西，但莫余没有。
透明琉璃也是个好东西，但产量太低。
有修真者在，烧玻璃需要的温度和模具问题都不大，难就难在这东西又受到了手工业通病的限制——产量低。
如果只是烧几个玻璃杯，那莫余随手烧几个就行，但现在要的是能够罩住好几亩地的大棚型玻璃。
最终做出来的成品为了保证透光率，希望片与片之间的接缝少一点，而玻璃本身薄一点，又要兼顾强度问题，起码不能把玻璃架在架子上就会碎——这种烧沙子出玻璃的方式根本无法确认烧成的玻璃能有多少强度，一切操作全凭感觉。
故此，做出来的玻璃都是厚薄不一，唯一能保证的就是它们都拥有几乎相同的长宽，看起来十分扁平。
为了解决产量低的问题，莫余找来了对烧玻璃感兴趣的修真者，带着一群修真者充当窑工，烧了几天几夜的玻璃，也只在入冬前给半亩地的青谷准备了双层透明玻璃大棚。
其他青谷光荣牺牲，莫余黑着脸继续烧玻璃。
都搞反季节了，干脆彻底点，把反季节种植变成河吕部落的常用技术，入冬之后新烧出来的玻璃大棚是没用了，但来年冬天还可以用。
烧吧，多烧点玻璃，就当为来年的农业发展做贡献了。莫余一边在心里流泪，一边操控沙子的熔融液在法力模型中变成大棚玻璃的形状。
第六十四章 有一点点趁人之危
新历元年十一月，河吕部落的绝大部分传统工作都已停歇，一群刚出生的婴儿被安置在一处特大号的砖瓦房中，由专人负责照看他们。
他们的名字被写在了襁褓上，附带一块写着身份证号的木片——按定义论，这就是他们的身份证。
由于莫余没能掌握除了疗伤术之外的治疗系法术，河吕部落在照看婴儿方面非常谨慎，几乎什么东西都会用沸水消毒之后再拿去给婴儿们用——进食方面就做不到了。
尽人事知天命，河吕部落将育儿做到如此地步，老天爷也很赏脸，没让什么奇形怪状的病原体穿越层层阻碍伤害到这些小生命。
莫余本打算找人帮自己烧砖烧瓦，但天寒地冻，全靠修真者抽丝织衣抵御严寒显然不现实，大部分人还是因为惧怕寒冷待在屋里取暖，只有修真者将全身纳入掌控，才能在严寒中行动自如。
干活的人少了，莫余也慢慢习惯了这种生活，只是今天河吕部落中的大规模活动显然与他们平日里待在屋中的慢节奏生活不同……
昨天晚上，吕奉先和白草在外头带着几个人起大火烤羊肉。今天一大早，白草又招呼族人将一堆风干肉条拿了出来，打成几个大包，放在木橇上堆得满满的，看起来要运走。
“这是要送到哪里去？”连着烧了几天玻璃的莫余昨天看见他们起大火烤羊肉时就想问，现在腾出空来，第一件事就是要满足自己的求知欲。
“送到其他部落，这件事说来话长。”白草叹了口气。
事情得从秋天的时候，白草带着一群人去和其他部落联谊说起。
部落联谊，只是说起来好听，拨开一层层语言的修饰，就会发现其内在非常的……朴实。
单一种群内繁殖总会遇到近亲纯合的问题，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就是部落联谊。
即一场大规模的群那啥大会或人口交换活动，目的是获得非本族的血脉。
观察其本质，这种部落间联谊的做法，其实是将各个部落的基因库连在一起形成更大的基因库，但受限于单位面积土地出产的资源不足，他们只能以几年几十年的频率进行部落联谊，而不能将几个部落联合在一起，不仅让基因库连在一起，也让部落本身融为一体。
有了修真者后，部落的实际生产力得到了大幅提高，莫余又点起了白草心中的部落崛起之火，这才正式将兼并其他部落提上了日程。
但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虽说心里已经打定了兼并其他部落的主意，但强行拉人这样粗暴的手段在讨论后被否决了，要想兼并其他部落，还得先摸清楚其他部落的底细。
部落联谊本身不仅有交换血脉的作用，在探查对方情报方面也是效果拔群。一支准备充分的部落联谊队伍带着磨制石器、大量食物衣物，在一个云淡风轻的秋日里跟着白草，昂首阔步地朝着上次约定的部落联谊地点走去。
这一去的目的是表现河吕部落如今出色的“财力”，让他们去秀肌肉，同时要透露己方的意向，争取让其他部落人心思变，满脑子想的都是要来河吕部落过好日子。
结果一行三十人到了地方，就遇到了三个部落派来的队伍。
向他们传播了有关河吕部落的种种消息之后，白草见他们都有些动摇，便趁热打铁一阵游说，觉得这群人回去就得说动部落前来投奔，这才换了话题，询问他们剩下三个部落怎么没来。
河吕部落长期定居一处，和其他部落的联系没有那些“游走”部落之间的联系频繁，此时为了兼并大计，问问其他部落的来人也是常理。
一连串的追问之后，白草收获了三个大致方位。
那三个没来的部落似乎是突逢大难，食物来源出了大问题，也可能是发了疫病，所以没能赴约。
这场部落联谊之后，白草带队回到河吕部落，开始筹备部落营救计划。
先派人去看看那三个部落究竟是什么毛病，要是发了疫病，那就当不知道。
首先，白草是巫，没有圣母病。其次，就算他有圣母病，也改变不了他拯救不了大疫中普通人生命这件事实。
作为一个人，他觉得死于疾病很令人悲伤，但也仅仅停留在悲伤。
作为一名巫，他更不会将自己的族人置于危险中——即使目的是拯救其他人。
如果有一个部落需要救援，但那个部落瘟疫横行，即使这个部落就在兼并计划之中，白草也会毫不犹豫地将这个部落的名字从计划中划掉，并在之后的一段时间内将那个部落的活动范围圈成死亡禁区，严禁族人来往。
被派去探查的人员，毫无疑问是河吕部落的多面手吕奉先。
修真者首先得掌控己身，吕奉先得了五行功之后立刻突破了第一重，对己身的把控力足以免疫绝大多数疾病，理所当然就被丢到三个方位附近找人去了。
结果不错，那三个部落只是失去了食物来源——对石器时代部落来说很严重，但总比发了疫病要好——现在正在寻找破局的办法。
吕奉先告诉那三个部落，河吕部落会为他们准备食物，对方千恩万谢，并表示出了要加入河吕部落的意思。
毕竟河吕部落表现得一手超高武力（吕奉先是修真者）一手超高财力（能给其他部落准备食物），又在几个部落危难之时跳出来提出援助，这几个部落原有的族长和巫压根压不住族群内的呼声，只好顺水推舟提出要加入河吕部落。
吕奉先没当即答应，回去和白草商量了一下，和那三个部落保持联系，告诉他们河吕部落正在筹备食物，让他们自己多坚持一会，等到入冬的时候肯定能给他们带去好消息。
其中的语言交锋你来我往不必细说，这份口头协定耗费了吕奉先和白草不少功夫才算落实，而今天，终于到了收获的时节。
一直没能解决食物来源问题，虽说吕奉先每次去的时候都会给那三个部落带点自己猎杀的动物，但狼多肉少僧多粥少，这几个月下来，那三个部落已经饿得不行了，眼瞅着就要饿死人。
河吕部落的援手，便伸了出去，给三个受灾中的部落带去了生的希望。
老实说，莫余听到这个计划的第一想法，是“趁人之危”。
以河吕部落的综合实力，所谓的筹集食物，不过是他或是吕奉先动动手就能解决的任务罢了。
不需要拖到现在，那三个部落的族人都要饿死了，河吕部落的援助才刚好赶到。
但“趁人之危”效果拔群……
“给了他们食物，接下来怎么把他们引到部落？”莫余看着以吕奉先为领队的补给队渐行渐远。
“经过两天的休整后，族长会带他们过来。住房方面还有很大缺口，但我们提供不了砖瓦房，只能先让他们住茅草屋了。”白草接下话茬。
“等等，能够建造茅草屋的劳力大多运送物资去了，剩下的这些维持日常生活刚刚好，你还要建造茅草屋，难不成？”莫余指了指自己。
“拜托你了，那些教材我会抄的。”白草拿着长杖跑的比兔子都快。
莫余开始思考，为什么自己一个蛮荒世界修真第一人兼唯一金丹期修士要帮部落修建茅草屋。
虽说把自己作为修真融入凡俗的典范有利于后来者遵守规矩，但这个例子是不是有点土？
帮着烧玻璃大棚听起来好歹像是高技术含量的工作，但帮着修建茅草屋听起来还是太给金丹境跌份了对吧？
莫余一边挠头一边操控法力修建茅草屋，有神识和法力，基本的建筑工作可以解放双手摸鱼，算是一件好事。
白草不放心，又偷偷溜了回来，但被莫余逮了个正着。
“你让我建茅草屋没什么问题，但能不能先告诉我需要多少茅草屋？”莫余揪着白草的袖子，身后的茅草屋毛坯在自行完善，看起来有些奇异。
“呵，呵呵……三个部落，最少的有六十人，最多的有一百人。加起来得新建至少一百座茅草房。”白草说了个整数，趁着莫余一松手，又跑了。
莫余深吸一口气，扭头看向正在建设中的毛坯。
该准备执行城市规划了，既然你把建房的任务交到了我手里，别怪我计划启动得比预料之中早了十年。
摊开规划书，莫余开始寻找计划中的住宅区分布。
对照着附近的地形，莫余做出了决定。
不就是四个小区嘛，给你们安排的稳稳当当。
就是有个问题。
现在用茅草屋给他们造小区没什么问题，可将来肯定得过渡到砖瓦房，显而易见的是，在一长段时间内，砖瓦房都将是房屋的主要类型。
到时候咋办，征用土地加拆迁吗？
一比一更换房产应该没问题吧，照理说在没有附加价值的情况下，这种操作是行得通的。
莫余想了想，在四个小区规划的对面划了一模一样的区划，心满意足地开工去了。
第六十五章 原火、紫电、黑符
五天后，第一批入住成员被吕奉先领回了河吕部落。
由于他们并不会普通话，所以莫余压根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一切交流都由吕奉先作为中间翻译进行。
部落之间有可以互相交流的原始语言，虽说各个部族内部使用的原始语言稍有不同，可大方向差不多一样，彼此交流并不成问题。
但这种原始语言结构不精确，词汇量太少，尚未经过长期的演化，很难满足更复杂的语言需要——换句话说，莫余出于对这些原始语言的敬重，会考虑给这些原始语言编纂一套属于它们的字典留作纪念，但从这些人进入原河吕部落的领地范围开始，他们的官方语言都得变成普通话。
这对他们来说当然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普通话作为一种使用配套象形文字的语言在传承知识方面很有优势——甚至可以说在创新层面更有优势。
极大的信息密度和本身就具有的因形得义能力让这种语言在各种方面都很好用。
顺带一提，因形得义这四个字指的是汉语言文学专业名词中的“因形求义”，但即使是错了百分之二十五的内容，读者依旧能准确得到书写者想要表达的意思。这也算是字词层面上的因形求义。
一群只会说部落原始语言的人们搬进了莫余修建的茅草屋，莫余和白草就有的忙了。
吕奉先倒是还有活要干，他得去把另外两个部落引过来，之后才能和白草一起干活。
但白草作为河吕部落的巫，有很多工作都得在接下来的一段非常短暂的时间内搞定。
首先要和其他部落的巫交换工作经验。河吕部落的巫的工作稍微朴实一点，图腾崇拜方面，从古至今保留下来的习俗都是对先祖的敬奉，最近稍微有一点对河流的崇拜，苗头刚冒出来就已经掐灭了——换做是谁看到自家族长每天玩水玩火，也不太可能对河流有发自内心的崇拜想法。
不过其他部落的图腾崇拜还是稍微往自然方向偏移，巫身为主导部落信念的人物，很少有真信的，但他们还是得合计合计，部落合并之后要怎么处理图腾方面的问题。
即，怎么把一套披着不同模样外皮的实用方法论重新合为一体，还不会受到旧日使用者的反抗。
两个巫凑在一起交流了半天学术经验，最终决定建立类似神系的等级型图腾崇拜，把新加入部落的图腾加到河吕部落的图腾里面，当属神。
所以，当莫余划完区划之后，回来看到的河吕部落的图腾，就成了一个人手里握着火的模样。
人可以理解，河吕部落和新加入的部落都崇尚先祖，不过手里握的火是怎么回事？
“这个部落的名字用普通话说，‘原火’，部落语是……”白草吐出了三个音节，莫余没听懂。
莫余只是会普通话，他又不会部落语，能听懂白草说的部落语才是怪事。
“所以图腾上面加的火，就是融入原火部落图腾的结果吗？”莫余看着这幅图腾，咋说呢，晒成灰白色的兽皮上用黑色的石炭勾勒出人形，然后用不知道什么动物的血抹成了一团火焰的形状，干结后的血液呈现紫黑色，看起来图腾中的人手握的并不像是什么阳炎，倒像是来自幽冥的鬼火。
不过硬要说的话，河吕部落的图腾本就不是活人，指的是先祖这个概念，手握鬼火也没什么不妥。
而且河吕部落显然没觉得这种紫黑色的火焰能代表幽冥，他们只是遗憾血涂上去不能长久保持红色罢了。
“商讨之后就成了这个样子。原火部落的族人都不会说普通话，我们可以通过对方的巫来引导他们……”白草对给其他部落的来客传授普通话很上心。
“我能给你们提供一部字典，照着字典学习会比只有老师教学更好。就当做他们已经掌握普通话了，接下来还有什么事要做？”莫余自从给八戒和灰琼提供了普通话教学，后来再教了一下吕奉先，就没干过普通话教学方面的工作。此时自然想方设法要把这个任务推到别人身上去，甩出一本字典显然是不错的解决方法。
“普通话解决之后还需要教授他们新的工艺……这方面的内容不仅需要巫，也需要族长。我相信他们一定能在夏天到来之前学会那些技术。”白草对自己和族长的能力很有信心。
“我挺好奇，你难道就不为河吕部落原先的族人担心吗？”莫余觉得有些奇怪，从实质出发，吕奉先和白草作为河吕部落的统治阶级（仅从地位和声望上与他人有明显差距），不担心三个同体型的部落融入对他们权势带来的冲击也就算了，为什么连原先部落成员的待遇问题似乎都不在意？
将河吕部落的所有技术向新来者倾囊相授，在没有专利壁垒的情况下，势必会导致所有人都拥有掌握这些技术的机会。
这样的局面是莫余乐于看到的，但……
但对不愿意放弃自己利益的既得利益者来说，这样的做法就像在割他们的肉。
莫余甚至想象过该怎么说服白草和吕奉先把河吕部落现在掌握的所有技术都拿出来分享给其他部落，但他压根没想到用不到说服这一步。
“担心什么？”白草不知道莫余在说什么。
“难道你不该担心，把这些技术告知其他种族的成员后，原本归属河吕部落的族人可能会被排斥？他们完全可以在得到这些技术之后独立出去，找一个比这儿环境更好的地方再次发展他们的部落。”莫余都不用动脑子就能想到几个普通结局，至于更凄惨的地狱开局什么的，莫余懒得想。
“你怎么会这么想？”白草看向莫余的目光里充满了一种莫余很熟悉的情感。
一种秉持着中正平和心态，自强坚韧地破开黑暗灰邪的纯净情绪。
“是我的错，他们确实不会这么做。”莫余的脑子转了转，发现事情确实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吕奉先说的三个部落人心浮动是既定事实，敲定的口头协议肯定也有约束部分——很可能是让对方以自己的图腾信仰立誓。
而吕奉先本人的战力更是可以作为几个部落合为一体后的向心力，在他的庇护下，散养畜牧业才能飞速发展。
如果真有人想着从河吕部落这儿学了技术就独立，这个人的身份只可能会是原先那三个部落中的族长或巫。
毕竟加入河吕部落，普通族人能享受到的待遇可比独立出去能享受到的待遇好多了。最强的武力庇护，最快的畜牧业发展速度，最多的修真者支援——尤其是还有莫余这么一个热衷于推动文明发展的穿越者在。
而新加入的部族首先要做的就是统合图腾，原火部落的巫已然将自己的原始信仰解释权全部交给了白草，这便相当于自行解除了一切职务。
毫无疑问，其他部族想要加入也会经过这道工序，新加入的三个部落和河吕部落依旧会只拥有一名图腾的代行人——白草。
那么另外三名巫对原先部落族人的掌控力，就会打很大折扣。
至于族长所拥有的权力，说实话，吕奉先的修真者身份和他对待族人的态度，莫余实在想不到能有哪个族长能比他做的更好。
不出三个月，那三个部落的族长都得被他的综合实力架空成光杆司令。也可能不出两个月。
而这段时间可不够人们学会河吕部落的所有技术。
这场“拜师学艺后偷出师门”的闹剧从一开始就被封死了所有通往开端的导火索，当那三个部落的族长答应了吕奉先的要求，他们的部落就再也没有彻底并入河吕部落之外的第二条出路了。
而且，似乎只有莫余这个偶尔会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人会想到这个想法，白草压根没觉得竟然还能有这一茬。
“溜了溜了，还有一大批茅草房没建。白草你随意，我先走了。”莫余当即开溜。说错话了还不跑，等着被人刨根问底吗？
……
吕奉先的办事效率非常高，莫余建筑茅草房的速度差点没赶上他带人回来的速度，险些就让人在野外睡了一宿。
后来的两个部落，一个和原火部落差不多，信仰的也是火焰方面的自然属性，另一个信仰的是天上的雷电。
处理之后，部落联合体的图腾就成了一手握电一手举火的形象。
挺有既视感的。
只不过那个信奉火焰的部落名称并不叫火，而叫“黑符”，这么个非主流的名字，让莫余有点意外。
相比而言信仰雷电的那个名字有点普通，就叫“紫电”。
教授这三族普通话的任务任重道远，起码莫余一点都不乐意干活，只是把一本按照教材中概念部分编写的字典交给了白草，他就跑到青谷田旁，接着烧玻璃去了。
部落联合体中的人事变动莫余一概不管，反正吕奉先和白草的地位压根不被动摇，自己就算烧三个月的玻璃，到部落里逛一圈还是可以找这两位谈天说地。
第六十六章 朱紫国（不是）
不出莫余所料，即使他一句话都不说，闷声不响在青谷田旁烧玻璃，部落联合体最终推举出的两名首领依旧是吕奉先和白草。
吕奉先凭借自己强大的实力毫无争议地成为了部落联合体的族长，考虑到部落联合体的性质，或许族长这个名字也不再合适，他们需要一个崭新的称呼来表示他们对吕奉先这名四族共主的敬意。
莫余准备好了，就叫村长。
不然打算叫什么？
如果按里甲制一百一十户为一里，把十名里长的数量改成一名，部落联合体现在的人数也够呛——再者说，里甲制适合拿来维稳和征徭役，可不适合部落联合体的现状。
又或者按照乡里制，五户人家作为“一伍”，两个“伍”称作“什”，，十个什作为里，十个里作为亭，十个亭作为乡……那吕奉先依旧得称作里长。
事实上这些封建地方行政制度施行的关键并不在于它多能发展地方——大部分时候它们的作用会刚好相反，为了封建集权的需要，维护社会稳定，这些制度通常会压制地方发展，从而提取力量为帝王办事。
戏言之，帝制铁拳。
这些制度对地方发展的压制力度有目共睹，别说莫余打算搞人人平等，就算莫余打算建立帝国也不会采用这些制度——这些制度对一名只想着巩固皇权的帝王来说非常好用，但对莫余这种文明发展类游戏的忠实粉丝来说，弊端太大了。
为了一点集权能力，把地方的发展能力打压到勉强维生的水平，莫余不干。
只是村长听起来也不太威武，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得给吕奉先一个军武方面的称号。至于白草，当然得是文政方面的称号。
莫余的脑洞一闪，知道该让吕奉先叫什么了。
……
“可是我不会飞啊？”吕奉先一脸错愕，这个称号听起来不错，但自己做不到啊。
“怎么不会飞，等你修行的境界高了，肯定能飞。”莫余虽说没有研究出飞行用的术法，但用法力提着自己的衣服飞起来，也能算是飞。
“‘飞将军吕布，字奉先’。这合适吗？”吕奉先……现在改叫吕布了。
莫余的恶趣味真是肆无忌惮，先前和吕布不熟也就算了，还晓得和三国的吕布避讳一下，劝他起名叫吕奉先。现在混熟了，干脆把吕布的名号一股脑地塞给了这名河吕部落的族长。
好在三姓家奴和父愁者这两个称号和这位河吕部落的族长一点关系都没有，不然莫余还得想想是不是吕布也穿过来了。
将军二字莫余解释的很轻松，但吕布不太理解为什么需要军队。
这种主要是对人作战的暴力组织对新石器时代来说有点难以理解，但当莫余把狩猎的任务从狩猎队伍的头上挪到了军队头上——这当然是错误操作，但很管用——吕布一下子就明白了军队的用处。
虽然是魔改版军队的用处。
吕布下意识地把“将军”看成了狩猎队里的头头，这个职务和他以前的工作刚好重合。这都怪莫余打的不恰当的比方，莫余发誓一定会在未来纠正吕布的对将军二字的认知。
考虑到狩猎队的人数增加了很多，而一块猎场并不需要这么多人手，吕布决定设立三名分队长来率领三支狩猎队，和自己亲率的狩猎队成为部落联合体的四支队伍，每天朝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出行狩猎。
而原火、紫电、黑符三个部落的原族长刚好适合带领他们原有的狩猎队，吕布就在莫余的建议下授予这三名勇士“偏将军”之职，让他们每日带着队伍出去狩猎……
天可怜见，莫余只是提了一嘴将军手下该有偏将军，吕布就先入为主地认为偏将军就是狩猎队分队长的意思……
毕竟他作为飞将军是狩猎队总队长，那么手底下的分队长就……
莫余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发誓一定要纠正吕布的认知。
不过那得等到部落联合体的军队找到正事做的时候，莫余才能顺水推舟纠正吕布的认知。
一系列武职方面的称呼挺好搞定，但作为主体的部落联合体取名成了大问题。
也只有莫余一直在心里将其称为“部落联合体”这种类似学名的说法，当其他人提到这个集体时，都是以“它”之类的不明确代词含糊而过。
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连名字都没取好，称呼起来依旧是“原火部落的某某某”“紫电部落的谁谁谁”，这样办起事来太拖拉了。
莫余和吕布白草合计了一下，取名的事情必须提上日程。总共四位巫、三位偏将军、一位飞将军，还有一位场外援助人士，就这么开始了给部落联合体起名的大讨论。
莫余提议将部落联合体命名为“部落联合体”，但被四位巫毫不留情地否决了。
四位巫从自身的专业角度——宗教信仰解释权拥有者——出发，表示像这样冷冰冰的名字并不能带给族人们奋勇拼搏的动力。
莫余有些遗憾地坐回了座位，他还蛮喜欢这种分门别类式的称呼，不过四位巫说的有道理，在心理建设方面，一个这样的名字并不适合新石器时代环境中的人类。
白草作为巫的领头人，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他并没有直接提议，这让他从乙方变成了甲方。
首先，这个名字要短一些，不能过长。比如部落联合体这样的称呼就很不好，不适合族人将其作为自己的信仰，时常呼号。
这个名字一定要大气响亮，最好有给人思考的空间，这样能让族人在回想时起到观想某一形象的作用，使自身慢慢向此类素质靠拢。
就比如将名字取为火，族人在思考自己所属时，就会下意识地想象出火焰，而联想到自己作为“火”的子民，他就会自然而然地将自己的行动朝“火焰”靠拢。工作时热情似火，对待他人情绪高涨，在面对敌人的时候，也会奋勇上前，恨不得将敌人化作灰烬。
这种作用类似集体意识和归属认知对自己的心理暗示，算是巫们熟悉的把戏。
巫们提出的要求，吕奉先表示一定会慎重考虑，但之后的提案就显得完全不是这回事。
“既然这个集体现在拥有领土，人民，还有统一的语言，以及可敬的文化，”莫余说到这的时候停了停，这些新石器部落确实拥有了足以被称为文化的东西，“那我觉得我们不该把目光局限在某某部落上。”
“部落联合体这个名字更不可行。”白草有些警惕地看着莫余。
如果这个集体以后真的叫做“部落联合体”，那他们巫的工作难度起码翻上两番。
“我已经说了，我明白这个名字不行。我的意思是，这个集体不该再被称为某某部落。部落这个概念太小了，我推荐，称作国家。”莫余被白草一句话顶得一口气冲在气管里，好在修行有成，也不至于被呛到。
“那么这个称呼和部落有什么不同呢？”原火部落的巫紧跟着发言。
“部落，更多的是以血缘关系为纽带，可国家，则是以生产……算了，我的意思是，你们这些人之间又没有血缘关系，凑在一起形成的集体能叫做部落吗？”莫余从椅子上站起，身体前倾，意图在心理上压迫这名巫。
“可是从血缘上说，他应该是我爸爸的弟弟。”原黑符部落族长，现黑符狩猎队偏将军指了指坐在首座的吕布。
莫余一拍脑门，咋把这几个部落经常交换血脉的事给忘了。
“难不成你还可能和你左手边的那位大叔有血缘关系？”莫余看这两人，吕布的侄子一张脸长得虽说也是棱角分明，但和旁边的那个大饼脸偏将军显然不像是一家人。
“仔细查查的话有可能……”声音低了下去。
“综上所述，我希望你们最后讨论出来的名称，命名形式应该是某某国。”莫余坐回了位置。
明明给他们上户籍的时候，这四个族长没有一个姓是相同的……等等，吕布的名字是自己给取的，他原来的对外称呼好像就是部落名。
所以那个原黑符部落族长的部落内称呼本来应该是来自河部落的族长黑符吗？
但统计的时候没见过这个称呼啊，难不成吕布的那个哥哥是被交换到黑符部落的？
莫余的目光在吕布和黑符偏将军之间梭巡，他觉得这里头应该有八卦可听。
莫余在摸鱼，但其他人依旧在热烈讨论。
莫余神游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个名字。
“……朱紫国究竟哪里不好，你倒是说啊？”
不是，我不是穿到蛮荒世界吗？这儿也没西游记啊，哪来的朱紫国？
莫余回神，打算看看是哪个穿越者同行在搞事。
“火焰是朱红色，雷电是紫色，叫朱紫国有什么不好？”只见紫电偏将军站了起来，和原火巫据理力争，两个人吵得唾沫星子互飚。
得，原来不是西游记那个朱紫国，是这俩人在这儿就颜色问题吵起来了。
第六十七章 衣与食
虽然在此之前他们从未听说过以“国”这个概念为集体命名的先例，但他们依旧从莫余的语句中听出了一条潜台词——“这个名字得用很久，之后就算有更多的部落加入，也不会有改名的机会”。
给这个国家起一个长期使用的名字，夹带私货肯定不行——在场的讨论者除了莫余，来自四个不同的部落，谁要是夹带自己部落的私货，另外三方肯定会把苗头掐了。
要夹带就得夹带大家共有的私货。
提议朱紫国的紫电偏将军就是这么想的，既然四个部落里面有两个部落崇尚红色的火，他出身的部落崇尚紫色的电，那么自己退一退步，把代表火的朱红色放在代表电的紫色前面，三个部落皆大欢喜，有什么不好？
原火巫并不这么觉得：“我们以后还得接受更多部落，如果将国名限定在朱紫，那些不崇尚火焰和雷电的部落加入后，你让我们怎么向他们解释？”
紫电偏将军喃喃坐下，短时间内没了参加讨论的兴趣。
夹带大家共有的私货也不行了，未来可能会加入的部落太杂，没人敢保证现在取的名字能让加入的每一个部落都找到归属感。
那么取名就有些困难了……
必须得找到一个想起来就很有韵味的名字，能够容纳所有人对它的想象……
“莫余，有没有什么听起来比较宽广无边的名字？”求助“场外”人士。
“宇宙，这个最大了。”莫余靠在椅子上，说话声有气无力。
“什么意思？”这是需要解答。
“四方上下曰宇，往古来今曰宙。宇就是空间的总合，宙就是时间的总合。这两个合在一起，就是所有空间时间的总合。”莫余依旧有气无力，拜法力所赐，这样说话，室内正在讨论的众人依旧可以听得一清二楚。
“太大了，族人观想这个概念，不会有动力。”紫电巫仅仅只是想象了一下就觉得浑身无力，这样的目标放在当下，不可能会有人受到鼓舞。
他都感受到观想这个概念的负面作用了，霎时间感觉人在宇宙面前无比渺小，要不是经年累月的部落工作让他在心理层面还有些建树，恐怕连说话都说不顺畅。
这个世界能够修真，生命的精神要比地球上的生命更加敏感，莫余是见识过航天时代的人，观想宇宙概念也不会因为“人太过渺小”而气馁，但还停留在石器时代的紫电巫仅仅只是想象了一下宽广无边的空间和过去每一代巫流传下来的技艺，他就有些窒息。
实际上他所观想的所谓“宇宙”，不过是这颗星球上小小的一块陆地和在万年之内的历史，比起宇宙本身的宽广和悠久的时光，沧海一粟都不足以形容这种差距。
“宇宙”这个概念就这么被否了。
“有没有稍微小一点的概念？”
“超星系团、星系团。这些可能比你们想象的宇宙还要大。”
“有没有再小一点的。”超星系团和星系团对众人毫无影响，毕竟他们根本想象不到一个拥有十万个银河系，而一个银河系里又能有千亿恒星的超星系团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当一个数字大到和生活无关的时候，人对数字的反应就会滑下情绪的顶峰，陷入麻木。
起码莫余想到这个数字的时候就很麻木。
“银河就已经够大了……更何况星系团。”莫余嘟囔了一句，但似乎引来了其他人的注意力。
“银河是什么意思？”吕布注意到了这个词。
“银河，你们晚上的时候往天上看，哪里星星多，看起来可以连成一条的，就可以叫做银河。”反正地球所属的银河有千亿恒星，但老祖宗们依旧敢指着天上的光带说那就是银河，然后想象出一个个美丽的传说。
这个星球向外观测也能看到一条光带，莫余估计这颗星球所处的宇宙环境应该和地球差不多——指他们都在一个庞大的星系中。
“银河就不错，银河国，怎么样？”吕布的目光扫视全场，也不知是“银河”中的河字让他下定了决心，还是他真的觉得“银河”是一个美丽的称谓。
在座诸位虽说只是石器时代的首领，但都不是笨蛋。有一个“天上星星形成的长河”作为名号，谁又敢说这是吕布的私心？
公开反对，表示“银河国”这个名称只是在夹带河吕部落的私货，吕布肯定会拿“银河是天上星星的意思”来反压，只要未来宣传的时候只字不提河吕部落，对外对内统一口径，说这就是从天上星星取来的名字，和河吕部落一点关系都没有，那其他部落的首领还真得吃这个哑巴亏，承认这就是天上星星的意思。
大家沉默了一会，点点头，算是认下了这个名字。
“只是叫银河国有点突兀了。考虑到这个国家将是公共的，为大家服务的，我觉得全称应该为‘银河共和国’，简称‘银河’。”莫余又跳出来掺和了一下。
既然名字都决定叫“银河”了，后缀怎么变，参与讨论的各位对此毫无兴趣，一致同意这个国家的名字，就叫“银河共和国”。
既然确定了名字，一群人也就此散会，各干各的去了。
莫余则是跑到了好久不来的“银河共和国”唯一社区，观察他们现在的生活。
正是新历二年三月时节，季春月。
狩猎队已经开始投入使用，全员配备磨制石器，让他们的狩猎效率得到了提升。
那三个部落在尚未加入银河共和国时，族群内没有修真者，磨制石器对他们来说算是很消耗生产力的工具，如今加入了银河共和国，有吕布代工，狩猎队算是鸟枪换炮，有了新装备。
新系列的狩猎装备也在研发当中，比如……弓箭。
在地球的文明发展中，原始弓箭通常会出现在原始畜牧业之前，狩猎足够的猎物作为原始畜牧业发展的前提，原始弓箭在这方面提供了不少帮助。
但在蛮荒世界，由于吕布这名修真者的存在，原河吕部落展现出了不少超越当前世界水平的能力。
比如弯道超车，以吕布一己之力免去了需要原始弓箭加成的狩猎量提升，并跨过了技术门槛强行点出了畜牧业。
不过修真者的用处并不仅仅局限在狩猎和畜牧业，受人口增多的影响，又因为在莫余的劝说下决定将总和生育率拉到五，吕布不得不待在部落里，为随时可能生产的孕妇们提供安全保障。
所以狩猎队还是需要点出他们本该点出的科技点，好好把弓箭方面的技艺研究透彻。
种植业方面，原先那块杂田又收获了一种看起来可以吃的植物，由于有了青谷地的前车之鉴，这批植物被封存起来，等到适宜的时候再下种——这是一种早冬时节种下，春末会长成的植物，结出的果实有点像玉米。
玉米是秋季成熟，这玩意是冬种春收，怎么看都不太靠谱。
可惜这东西应该并没有玉米那么良好的性质，但莫余依旧对它寄予了美好期望，把“金米”这个名字交给了它。
除此之外，种植业唯一的收获就是莫余照顾了一个冬天又一个春天的青谷地。
把温室里的青谷全部收割完毕，打下谷子，莫余再想要不要试吃。
想想还是算了，决定再种上一茬，挑那些谷粒更大的接着种。
被连续培育了两茬的青谷，结出的种子已经有些偏多，莫余一个人照看第三茬青谷田就已经觉得吃力，便打算从第三茬开始挑选良种，执行人工选择计划。
人工选择意味着他可以看着这些青谷一点点往上辈子见过的五谷模样前进，虽然要花上很多时间，但为了吃，他可以等。
大吃货国的国人，要是不能为了好吃的等上一段时间，那可太给吃货国丢脸了。
要他扩大田地规模也不是不可以，但那不可能只依靠他一人。他有的是事情要做，肯定得把田地交给别人管。
种地这事，莫余觉得还是交给银河共和国的公民来做比较合适，自己一个外人引导一下方向就算了，总是帮忙种地算怎么回事啊。
他一个摸鱼怪，天天干活这么积极，心里头总觉得怪怪的。
除去这些有关吃的内容，衣食住行剩下来三块，也只是堪堪起步。
衣……全凭吕布一人挑起了重担。
自从吕布穿着一身莫余织就的衣服回到部落，河吕部落的族人便一下子有了新的规矩。
衣不遮体成了一种错误，这代表他们可能受寒，可能会把皮肤裸露在外，更容易受到各种各样的伤害——隔着一层布料蹭到石头破了皮和直接在石头上蹭破了皮可不是一回事。
为了给族人提供足够多的衣服，吕布加班加点才赶工完毕，给所有人准备了一套衣裳。并没有用于换洗的第二套衣物。
新加入的三个部落的族人也需要他如法炮制，在之前的三个月里，白草教导他们普通话，而吕布则在给他们织就衣物。
这才有了现在人人有衣穿，人人说普通话的局面。
第六十八章 造房子型行为艺术
修真者沦落到火力全开给非修真者编织衣服的地步，听起来总有点怪，但考虑到社会生产力的实况，这倒还能接受。
毕竟另外一个修真者外援莫余也是火力全开给非修真者建房，在基础生产力没跟上的地方，修真者这种单人高效的生产者太适合填补需求漏洞了。
不过修真者的用处不仅仅在织衣造房，发动奇思妙想勇攀科技树才是他们最适合做的事。
所以莫余和吕布只是帮人们完成了住房和衣着的基本需求，就把自己的精力投入到了对银河共和国来说算是黑科技的领域。
莫余接着烧他的玻璃，而吕布在为狩猎队研究狩猎技术。
这也导致银河共和国的国民们的住房水平依旧停留在茅草房阶段——之前用过的砖瓦梁木拆下来重新使用也有极大的耗损，而现如今才开春不久，烧砖的土窑可还没开工。
就算开工了，产量也不够高。把所有国民全部投入到基建方面，新历二年的隆冬时节能够全员住进砖瓦房，也算是银河共和国的成功。
莫余也不是没想过帮银河共和国改进砖窑，但他对着那个砖窑看了半天，满脑子的“提供助燃物”“挑选优质燃料”的想法还是被砖窑中的大力出奇迹炼窑法打败，拍拍屁股跑了。
不跑不行，这砖窑的烧砖效率全凭听天由命，如果莫余没看错的话，一炉窑烧出来，只有那些刚好被木材外焰均匀加热的红砖是性状优良的成品——其他的砖都烧坏了。
合着这帮人以前都是这么烧砖的？没用煤炭也没用鼓风技术，就凭木头在空气中燃烧所能达到的极限温度靠运气烧砖？
难怪效率这么低呢，麻了麻了，溜了溜了。
莫余也不再提风箱和燃料的事，他就不该指望银河共和国的国民能够在当下将这两种技术运用到烧窑上。
风箱技术考验工程设计，采用煤炭又要首先考虑开采煤炭的问题——天庭那边的修真者都腾不出人手采矿，更何况银河共和国这些连住房都有些勉强的小猫三两只？
莫余在地球时代就是个铁废物，为砖窑设计风箱，他做不到。开采煤炭，就他一个修真者，他也嫌累——虽说是热爱文明发展的忠实玩家，但亲手挖煤这种事，他还是懒得干。
砖窑扩大产能的事只能听之任之，莫余插不上手，就回过神来，总结自己烧玻璃的成就。
长期使用法力给莫余带来了一些变化，他惊讶地发现自己的法力变得更凝实了。
凝练的速度不快，比不上别人一口气强上几成抑或翻倍的程度，但也有着一丝一毫变强的迹象。
在这之前，莫余还没想过法力可以在使用中变得更为凝练这一点。
作为蛮荒世界修真的先驱，拥有穿越福利五行功作为参考，虽然让莫余的修真变成坦途一片，但也给莫余制造了一块知见障。
追根究底，五行功是一门由于他穿越到蛮荒世界，意外得到的功法，其中蕴含的信息虽然将五行功的方方面面解释得透彻，但依旧掩盖不了五行功除了增长寿数之外毫无特色的事实。
只是莫余接触不到其他功法，而五行功堪堪够用，这才让他忽视了“功法本该带来更多加成”这一点。
事实上，一门经过长期选择传承给后辈的修真功法，怎么可能除了增长寿数之外一无是处？
更不可能连功法配套的神识修炼内容都不具备，也不准备法力凝练相关的内容，没有将法力投入使用的术法——这能称作功法吗？
一套完整的功法就不该是这样的，它应该能做到全方位提升修炼者的水平，而不是只堆积修炼者的功力，延长他的寿命——空空地活上千年万年，真的那么有趣？
即使不全面，也该有一个卓越的优点锋芒毕露，掩盖它的不足。
莫余觉得自己多半得被自己的强迫症累死——他打算给五行功添加一些东西，一些成熟功法本该具有的插件，从而让这门功法摆脱只有增寿之外毫无特点的窘境。
好在这项工作从一开始就有两个已知的小项目可以落实。
体验雷霆力量的神识锤炼法和频繁使用法力的法力凝练法。
……
从生活中寻找创意是找插件的开始，但完善插件就成了一件苦工。
莫余不得不回一趟那个草台班子搭成的所谓“天庭”，寻找其他修真者给自己帮忙。
毕竟有关修真功法的插件效果检测，只有在修真者身上才能得到结果。
能用金丹锁住雷霆力量的只有莫余一人，要想做实验，莫余本人免不了要在盆地待上一段日子。
正当莫余打算把接下来的日子全都投入到功法插件的研究工作中时，盆地的修真者给他带了一个好消息。
“不用观摩我金丹上的雷纹，你们也觉得神识被增强了？”莫余看着跑来迎接自己的白玉，这兔子的神识强度……真的有提升？
从五行功第一关入门进步到了……第一关中期水平。
好吧，比起观摩雷纹，进步算小的了，但确实有进步。
这帮飞禽走兽什么时候会主动提升神识了？莫余挺纳闷地看了圈周遭，这也没长出什么天材地宝啊。
树还是那个树，草还是那个草，路也没修到这儿。
所以白玉为什么要跑出盆地这么远来迎接自己？她不该在盆地里啃草地吗？
“对啊对啊。”白玉对人形态的莫余毫无食欲，攻击欲望近似于无，看起来总算有点小兔子该有的可爱劲。
起码比时不时就想着啃莫余草叶的眼冒红光状态要好多了。
“你们干什么了，还能提升神识强度？”
自己想要的小项目从野地里长出来了，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不知道。”白玉摇了摇头。
“不知道算什么回答，到底发生什么了？”莫余神识扫过周围环境，这里离盆地有些距离，除了一些修真者日常搜寻灵材留下的痕迹，再没有什么新鲜东西。
“你要回盆地吗？”白玉朝盆地方向扭头。
“当然要回去，我找到了凝练法力的办法。但现在看来，能在不知不觉中给你提升神识的东西才会是我这趟回去的目的。”莫余看向盆地方向——离得太远了，除了围绕盆地的那几个山头，什么也看不到。
……
“我才在河吕部落那儿待了多久……”莫余看着眼前的盆地景象，失语。
“按你给的历法，六七个月了吧。”白玉在前头跳了跳，叫喊了几声，召来了一群修真者的注意力。
那些修真者看莫余回来了，有几个兴奋地要凑上前来打招呼，莫余一手捂脸，一手前推劝阻：“别过来，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围拢过来的修真者看莫余不太热情，围了一会又散了，只有白玉在旁边跳来跳去，围着莫余细细碎碎地念叨什么，但看到莫余放下了捂脸的手，一蹦蹦到了莫余身前，两只爪子垂在胸前立直，看起来像是等待检阅的士兵。
“现在天庭有多少修真者？”莫余的目光在盆地各处扫过，盆地来了不少新面孔。
“两百多啊，怎么了？我们在元旦的时候开了场修真者大会，当时统计的数据是两百四十七位修真者。现在的话，应该更多了吧？”白玉扭头看了看。
“他们都认可《修真者法典》？”
“当然认可啊，不然怎么会加入我们，我们还带他们开修真者大会。”
“也认可《非修真者法典》？”
“莫余你是不是忘了？那群食肉的修真者可都去河吕部落吃过烤羊肉。哦，他们回来的时候说没看见你。”白玉比莫余更惊讶。
“那他们为什么没来帮我干活……算了，那些房子是你们自己建的？”莫余指了指在山腰上坐落的房屋。
极其简单粗暴的修真者工艺，在山腰上硬生生凿出一个平台，然后用砖石在平台上搭建房屋。
“对啊，大家自己做自己的房子，我的做完了，在那边。”白玉朝着盆地的另一边一指，离得太远，莫余都不知道她指的究竟是哪一座。
整个盆地，山腰上全是这样的房屋，虽说形态万千大小各异，但不写名牌不说特点，莫余哪知道白玉指的究竟是哪一座成品。
“你们要房子干什么？你们不是没化形吗？”莫余只觉一口血气上涌，这帮飞禽走兽在盆地里玩盖房子游戏的时候，他可是在河吕部落帮忙赶工茅草房啊！
但凡自己知道这帮闲得无聊没事干的飞禽走兽竟然在盆地的山腰上盖房子玩，自己至于在四个部落的房屋规划对面另起一个砖瓦房二期规划吗？
话又说回来了，这帮飞禽走兽要房子干嘛？
“灰琼那天回来的时候，说你在河吕部落盖砖瓦房，然后我们……排队去参观了一下。”白玉抬头望天。
“你们排队来参观，我怎么不知道？”莫余气急。
“我们看的是成品，你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我们看完房子就回来了。”
“回来之后呢？这种房屋是给人类准备的，你一只兔子，住洞穴或者和灰琼一样住在巢里不比住房子舒服？”
“然后青玉说你盖的房子不好看，就算给那些人住都不一定舒服，他要在盆地里自己造砖瓦房，造得比你好。”
“接着呢？”
“接着我们都觉得自己可以造得比你好，然后就……”
然后就有了这满山腰造砖瓦房自己又不入住的行为艺术了是吧！
第六十九章 审美顿悟
莫余看着眼前这一片修真者们自主设计的砖瓦房，心中波澜起伏。
正如他和白玉方才交谈所言，这些由修真者开动脑筋发挥奇思妙想建成的砖瓦房，从开工到结束，都没有人类参与。
而这些房子，在修真者们化形成人之前，并不会成为这帮修真者的住所。
房子就是被他们造出来看的！
早知道这群修真者对造房子这么有积极性，还喜欢攀比，比谁设计的最好看，莫余肯定会把他们叫去银河共和国准备第一批迎接新国民们入住的砖瓦房。
反正这群修真者盖房子的想法类似为业余爱好制造作品，如果有人愿意入住——即认可他们的作品，估计他们高兴都来不及。
“能看看吗？”莫余掐了掐鼻梁，平心静气，平心静气。
“只要不动手脚，这里的所有砖瓦房都可以看！我先带你去看看我造的房子。”白玉听到莫余提出“看房”要求，一下子来劲了，刹那间的语气变化，让莫余想起了售楼处的接待员。
……
“这里是正门。”白玉领着莫余上了山腰，在一处平台前停下。
眼前的建筑物占地面积约有八十平米，门向南开，东墙紧贴山壁，西边是盆地，北边不远处则是另一名修真者的半成品。
“冒昧地问一下，这门要怎么开？”所谓的“正门”，是一扇葫芦形的门，从墙上留出一个洞，洞里填上一层土壁，打开后门洞高三米，宽可过人。
但这层作为门的土壁怎么看怎么不像是平开门，再者说，门把手去哪了？
白玉蹦跳着跳到门前，法力一动，这扇黄色的葫芦门就向内滑去，移向旁侧。“进来吧，看看房子里怎么样。”
得，法力开门，难怪不用在土门上装门把手。
莫余跟着白玉步入房内，得以观察屋内构造。
一眼望穿，从正门进来，看见的就是分走屋内一半面积的客厅。
视线正穿过客厅，就能看到朝向北面的窗户——连烧玻璃的技术都学去了，一整块玻璃嵌在砖墙留出的空洞里，奢侈极了。
但北墙开的洞都被玻璃堵了，白玉打算怎么通风？
再往西墙看，西墙上从南到北均匀排列着三个窟窿，算是窗户，嵌在上面的玻璃被固定在框架内，看起来像是可以打开通风的模样。
至于房屋另一侧，有走廊连接门洞和剩余房室，莫余神识扫过，发觉这座房子的东半边被分成了南北两个小室，而走廊从客厅向东延伸，直到顶上东侧的山壁才停。
只是走廊尽头又往山壁上挖了个洞，反倒不知道是为什么。
这边莫余在观察室内环境，另一边白玉操控法力，又把土门移回了葫芦形空洞：“怎么样，做的不错吧。”
“哦哦哦，还不错……”莫余看完了房屋结构，收回心来观察房屋内饰。
白玉既然敢说自己的房子已经“做完了”，自然是连装修都过了一遍，并没有让自己的作品处于毛坯房状态。
室内装饰走的是灰绿色调的路子，白玉本兔待在屋内应该会食欲大增，而这满墙的草汁味道也够独特了……
还有客厅里装饰用的陶罐，以及从莫余那儿学到的人类房屋家具……那么这帮飞禽走兽到底来河吕部落参观了多少次，怎么什么都学去了但偏偏自己没发现？
家具的样式也充满了非人类独有的脑洞创意，整座客厅就像是落入了童话世界，到处都是奇异的设想，全然不考虑各种家具应该具有的功能性，只把美观放大到了极致。
换句话说，这玩意适合摆到什么装修展览上面骗人点赞，而不适合给人拿去生活。
只可远观，不可使用。
“看起来挺好看，但不适合住人。”莫余做出判断，这房子是真一厅两室，白玉虽说把他从地球抄来的家具又抄了一遍，加入了自己的想法摆在她的作品里，但还是缺了很多东西。
卫生间就算了，这玩意在他过手的银河共和国砖瓦房里都未曾普及，但没有厨房未免有点过分。
他可是给新造的砖瓦房特意准备了厨房——虽说除了名字叫厨房之外里面什么餐厨用具都没有，但好歹可以拿来存放食物啊。
“本来就没打算要住人，只要好看就行了。”白玉的语气有些微改变，看来只是夸好看并不能让她满意。
毕竟莫余给出的评语翻译一下就成了“你的作品除了好看一无是处”，谁乐意自己的作品被这样评价？
“……没打算住人的话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但走廊尽头那个洞究竟是做什么用的？”莫余站在走廊口，朝走廊尽头看去
“什么洞……”白玉跑到走廊尽头，看见山壁上的洞，白毛团子在地上呆滞望天，过了一会回过神来，法力涌动间，泥土涌来，把洞堵上了。
“走吧走吧，你都说不能住人了，还在这干什么？”白毛团子在地上一溜烟蹿来，在莫余身后一个甩尾漂移，刺溜一下直角转弯接冲锋，在土门上撞出一个小洞，径直钻了出去。
莫余看向土门下方被白毛团子击穿留下的破洞，刚想说什么，一个白毛团子就从破洞里又钻了过来，看看莫余，催动法力将破洞补上，推着土门移向一边，完成了正常开门操作。
“还看什么？出来出来，别在里头待了。”白玉在门口招呼。
……
很显然，那个山壁上的洞是会引起白玉羞耻回忆的东西，但莫余实在不清楚究竟是怎样的羞耻回忆会让她差一点就把房子拆了。
安抚住白玉的情绪——白玉也意识到并不能在莫余面前发作——莫余把话题扯了回来：“讲讲吧，你们是怎么感觉自己的神识强度有提升的。”
“其实……当我们造完房子，去找其他修真者评价的时候，就突然发现神识得到了提升……”白玉不清楚神识为何加强，但究竟在哪个时间点感受到自己变强了，却记得清楚。
“只有你一个还是所有修真者都是这样？”莫余老控制变量选手了，白玉的描述里最能抓的因素就是时间，只要确认修真者发觉自己神识得到提升的时间点在什么事件的前后，再检查是不是普遍情况，就能断定原因所在。
一番询问，莫余算是确认了修真者们神识提升的时间点。
全都在造完房子后发现了自己神识得到提升，少部分则是在造房子的时候发现，还有一些是在帮造房子的修真者做家具之后。
总之，他们都用法力干了某种活，之后确认了自己的神识得到了增强。
但这应该是表象。
莫余又召集了几个很闲的修真者，告诉他们自己掌握了一种变强的方法，需要让他们来试试。
几名修真者欣然前往，然后在莫余的指挥下和莫余一起用法力烧玻璃，烧了一天一夜才停。
感受到体内法力凝练了几丝，修真者以为这就是莫余说的变强的方法，道了谢后找地方自己练习去了。
莫余在小本本上记下一笔：单纯的重复型法力劳作只能增强法力的凝练程度，并不会提升神识强度。
所以，应该有别的因素影响了他们，让他们的神识在“法力劳动”中得到了提升。
啊，又是让人兴奋的调查环节。
……
莫余还挺喜欢这种用科学实验的思路抽丝剥茧研究修真的过程，这让他有种自己是非常高端的科研人员的错觉。
上辈子莫余实力不济，拼尽全力学习，丢到高考考场也不过是十里挑一的水平，大学的时候更是彻彻底底一凡人，和那些在高精尖领域研究最前沿理论的研究者之间存在“世界的参差”，只能下定决心做好自己，老老实实做人，本本分分做事，最终因为扑街穿到了蛮荒世界，倒也没过完自己本分的一生——他几乎是在下定这个决心之后就立即穿越的。
但这辈子，莫余作为蛮荒世界修真的最强者，修真界的领头羊，银河共和国的组织者，天庭的提议人，着实享受了一把在各个领域颇有建树的感觉，每一个研究方向都是世界当前最前沿的研究，大大满足了莫余的虚荣心。
而这份满足也推动着莫余继续努力，奋发图强攻克不少修真理论难关。
虽说这些难关目前只有他一个人关心，也只有他一个人在用科学实验的思路破解。
神识增强的原因被莫余找到了，虽然这个原因听起来很离谱，但控制变量后实验验证的结果由不得莫余不承认。
天庭修真者神识增强的原因，是因为他们创造了“美”。
更准确地说，是他们通过观察“美”的东西，顿悟了。神识提升是悟道的一部分结果。
修真者为了设计出美丽的东西，投入心血去制作，制作的时候全神贯注地看，看的时候触动了内心，触动内心后……
大抵像是旅人看见了美丽的风景，心生感悟，拂去了心灵上的尘埃，神识就这么提升了。
第七十章 社团形式的宗门
这种审美炼神法从它的生效方式来看，效率非常低下，与其说是一套合用的神识修炼术，还不如说是总结了日常中触动心灵的一类状态，解释了修真者们在生活中神识提升的原因，算是一种指导思路。
不过有指导思路总比没有指导思路强，莫余将这套方法记在了新立的《修真大全》里，将一份副本放在了传法堂，和五行功文本、《修真者法典》、《非修真者法典》一起享受对所有修真者免费开放待遇。
嗯，新历二年元旦的修真者大会，虽然通知了莫余，但莫余一门心思都在烧玻璃上了，所以没去，结果在修真者大会上高票通过建立了“传法堂”这个设施。
顾名思义，传法堂是传递典籍的地方。天庭的修真者们能想到设立这个设施，并不是因为莫余作为穿越者在背后“指手画脚”，而是他们确实有了对传法设施的需求。
事情得从莫余跑到河吕部落开始长期驻扎开始讲起。
莫余离开盆地后，天庭中的修真者有一些跑去干活，还有一些留在盆地里修习五行功，另有一些修真者，到处探索，搜寻灵材。
莫余给他们留下了灵材分类的办法，他们找来了灵材就会记录现象，虽说所用的方式还不太规范，但已经有了持续探索的能力。
探索，到一块没有记录的地方去，调查当地情况，如有必要，携带一些样本返回。
这群探索天庭边界、扩大天庭版图的修真者，大多是三三两两地结伴出游，跑到天庭的地盘之外，便都会遇上过来阻击入侵者的地盘领主。
掌握五行功之后的修真者一对一单挑这些尚未掌控全身的修真者本就手到擒来，更别提还是结伴出游，地盘领主跑出来就发现自己打不过这些修真者，便被探索小队一套普通话突击训练，拉到盆地去接收后续教育。
被教育后的野生修真者就像是被拍了一脸的“乐不思蜀”，纷纷表示自己也要加入天庭这个和谐有爱的修真者集体，为天庭的成长发光发热，然后冲着修真者法典宣誓，宣誓完就和新朋友一起结伴出游，探索世界，然后抓野生修真者……
天庭的修真者数量就是这么多起来的。
终于有一天，在盆地留守的教师型修真者扛不住越来越多的生源压力，开始寻求更高效的教学方式。
这些教师一开始玩的是师父带徒弟模式，就那种一个人带两三个，教会了再换人的模式，来进学的野生修真者数量少时，大家分着分着也还能教，但后来越来越多，一对二三的教学方式眼看就撑不住了。
倒也有修真者提过，让他们不要再教下去了，奈何这群修真者教师似乎是教上了瘾，从无到有没人指点就自行觉醒了师德，不忍心见野生修真者懵懵懂懂，过五行功而空手归，一定要给他们一个“凡修真者皆有所学”的机会。
想了许久，几个教师型修真者凑在一起开了个会，就合力建了一座传法堂，在里头摆上《修真者法典》、《字典》、《非修真者法典》、文本版五行功之类的东西，大家专注着教一方面的内容，送来的野生修真者从字典那儿开始听课，听完一轮就到下一处，全部走一趟，就算是都学过了，接下来该对法典宣誓加入天庭的就加入天庭，对天庭不感兴趣的想走就走，没人拦着——但没有修真者选择不加入天庭。
到此为止，传法堂还只是这几位教师型修真者的私有物，但后来有关灵材的记录越来越多，几个研究型修真者找不到地方放实验记录，满盆地乱逛的时候，发现传法堂是个好地方，就把整理后的实验记录放到传法堂去了。
教师们看传法堂造得太大了，好多地方都空着，就允许这些修真者放实验记录。
再往后，一堆杂七杂八的东西也被放了进来，教师们一合计，干脆把这座建筑物贡献给全天庭，在修真者大会上确立了一系列有关传法堂的规矩，彻底将传法堂变成了全天庭所有公开信息的集散地。
至于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当然不会再放到传法堂中，而是让修真者自己造仓库，该怎么放就怎么放。
现在传法堂里有五行功的文本版，两大法典，审美炼神法，法力凝练术，莫余自行研发的一系列复杂程度不超过三个简单模块的小法术，各种灵材的初步试验记录，看起来已经有点传法堂该有的模样了。
除了传法堂，新历二年元旦的修真者大会还确立了其他东西。
确认新加入的修真者在修真者大会中的权力分配问题，确认天庭下属的新宗门职权问题。
没错，虽然莫余没在，但八戒他们为了开采石料创建的解石宗已然成为了天庭修真者们的前车之鉴，之后想要一起干些事业的修真者们纷纷凑到一起，琢磨了一套办事方法，申请在修真者大会上挂出“某某宗门”的旗号，接着就从修真者大会领了任务干活去了。
其中就有盖房成瘾的“广厦宗”，风靡盆地的砖瓦房设计大赛害人不浅呐……
喜欢在外奔走探索世界的修真者则挂上了“探幽宗门人”的名号，三三两两朝着外面的世界行去，一路上带回了不少野生修真者。
盆地里有四成的修真者都带着“探幽宗门人”的名号，毕竟结伴游山玩水对当前天庭稀缺的娱乐活动来说，存在碾压般的诱惑力。
还有几个喜欢养育植物的，则带上了“扶青宗”的标识，天天在各处寻找有趣的植物，移植到盆地看它们有什么作用。由于他们爱好如此，所以药田也归他们管了。
与其说这些是门规严正的大宗大派，还不如说是天庭中的社团，毕竟一名修真者身兼几个宗门的门人身份，放在正统仙侠世界恐怕得被人戳脊梁骨。
想成社团，更贴切一些。
莫余听说有热爱盖房的“广厦宗”，打算把他们带去银河共和国造房，没成想广厦宗集体出游，说是去外头找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建庄园去了，既不知道他们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工具人跑了，莫余很是遗憾。
天庭的修真者数量还在不断增多，而各方面也在自行发展，莫余欣喜地发现天庭似乎走上了一天自行发展的正轨，不需要自己这个穿越者指手画脚，便带了些有用的东西跑回了银河共和国。
毕竟天庭是走上正轨了，银河共和国可还在强行拉高总和生育率的时代。
强行拉高总和生育率免不了需要莫余这个穿越者，不然好不容易点燃文明之火的银河共和国要是来一场大倒退，那莫余可受不了。
……
银河共和国现有三百余人，莫余的“多生优育”指令被清楚地传了下去，又因为有莫余拍着胸脯说会帮他们解决“优育”问题，所以吕布和三位偏将军都放心大胆地嘱咐族人要好好造人。
老实说，莫余挺怕的，毕竟青谷能不能承担起作为人类主粮的责任，还没有准数，万一这玩意真不能担当大任，那莫余未来百年只能过上到处狩猎的生活了。
莫余先前闲得无聊，建了一个总和生育率为五的百年模型，光是先前河吕部落一个部落的人口结构，总和生育率为五拉上一百年的长线，到最后一年他就得给三千八百人准备口粮，给其中的八百名青少年准备优质教育，给一千五百名儿童准备充足的童年物资和精神食粮。
虽然只是模型，但从这儿就能看出，如果他不能在早期把口粮问题从自己身上丢出去，越往后他的压力越大，越不可能解决这些问题。
更何况现在银河共和国吸纳了三个部落，总人口超过三百人，等过两年把剩下几个周边部落吸纳进来，总人口突破五百轻轻松松。
到时候，“总和生育率在五左右坚持一百年”的国策，究竟是变还是不变？
莫余想节省时间提前人口增长到极大量的时间点，就必须得扛住人口增长带来的需求增长。
好消息是这项国策如果在基准人口为五百人的基础上开展，百年后银河共和国将会拥有两万四千人口，达到这个数目之后，莫余才能带着他们搞更多东西。
坏消息是，即使达到了两万四千人口规模，也不够折腾。
莫余想要看一个文明在自己的引导下飞速发展，可就算是地球现代时期发掘出的新石器时代往农业社会过渡的部落遗址，也能发现遗址至少有千人规模。
更不用说农业社会的最低支撑人口、工业社会的最低支撑人口等等数据……
总之，人不够用，在达到十万人之前，一直都不够用。
而在达到十万人之前，莫余还得让银河共和国坚持总和生育率为五一百年……不然的话，按照自然生育率，不知道哪年哪月，银河共和国能以现在的人口数量增长到一万人的地步。
第七十一章 把机会交给未来
靠一个人强行撑起数万人的生活需求是不行的，哪怕莫余是修真者，想到这茬也觉得心中慌慌。
除非他已经拥有了可以触动因果的能力，可以转念间凭空造出生活物资，不然单纯凭借一人之力承担万人的衣食住行需求，还是洗洗睡吧。
法力造物在提供生活消耗物资方面没用，法力物品的消退特性意味着没有一个修真者敢把法力造出的食物往嘴里塞，若是法力造物进入了体内循环，承担了部分身体机能运转，那么当法力造物特性消退，吃了法力造物的生命就得迎接一系列的器官衰竭。
修真者或许能靠自己的实力扛住肉体损毁的硬伤，但非修真者被这么弄一下，能选择的除了体外循环或加大法力造物在体内的占比，强行续命饮鸩止渴之外，就只剩下死路一条。
要想解决银河共和国未来的衣食住行问题，必须得使用非修真者自己能办到的法子。
不然让莫余养所有人，占总人口一半的成年人吃干饭？
不参与实践的话，学得再好的技能也有退化生疏到用不了的那一天。
而不能掌握技能的成年人，对文明发展来说，用处不大。
从功利角度讲，儿童好好学习，成年人使用技能并总结经验，老年人将技能传授给儿童，才是一个健康发展的文明。
起码，得让这些成年人先掌握农业技术。
……
莫余看了眼自己管着的半亩地青谷打出来的一百来斤种子，开始回忆上辈子看到的农业数据，究竟是一亩地下多少种。
精耕细作就算了，地球时代的莫余就不是农业方面的学生，就算让他搞精耕细作他也不会，让他开荒，能把土翻一遍再把草除了，已经算是他灵光乍现的产物。
至于一系列基于作物品种土壤质量的判断标准，莫余，一概不会。
考虑到听别人谈论种地事宜的时候每亩地都得撒不少种子才能有好收成，莫余凭直觉先划了四十斤一亩地的下种标准，至于最后能出多少、浪费了多少，下一季再议。
毕竟这世界就他带头种青谷，这玩意具体什么性质也不清楚，之前种的时候全想着尽量多收获了，没有仔细研究到底该怎么种。
这对基建狂魔血脉继承者莫余来说算是黑历史，自己主持的种地事宜竟然连一亩地下多少种能有最佳产出都不清楚，实在是有悖种地人的传统美德。
不过没事，从这一季开始，莫余会用心记录农业细节的。
起码得摸清楚撒种模式下一亩地需要多少种子。
一亩地四十斤，估计是撒多了……
……
新历二年五月末，两亩半的青谷长成，让莫余收获了五百斤粮食。
莫余找人试吃了一下，如果不吃肉，光吃这种青谷，一名成年男性人类一天需要进食三斤半才会保持正常活力，而成年女性人类需要三斤青谷。
老实说，还行。
莫余依稀记得地球人类在副食不足时对粗粮的需求为一日一斤，青谷能在没有多代人工选择的情况下逼近粗粮的水准，莫余已经觉得这玩意未来可期了。
至于产量……
考虑到没有施肥，也没有摸准种植青谷的技术要领，还没有选过种。亩产两百斤出头的水平，莫余也觉得很棒。
付出百斤青谷得到的试吃结果让莫余很满意，他本人也试吃了一下煮熟后的青谷，虽说碗里全是淡绿色的谷粒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口感也不至于味同嚼蜡，在口腔中弥漫的微甜让莫余忆起了稻米的香味。
总之，这玩意很适合当主食，接下来银河共和国的主要粮食来源就是它了。
考虑到银河共和国的肉食来源有畜牧业顶着，水果蔬菜方面未来也能想办法顶上，莫余琢磨了一下，成年人一天对青谷的需求应该能降到六两到八两，合计一年需求两百多斤。
目前一亩地能出两百斤青谷，加上自然肥料之类的东西努力做到一年两季的话，保证副食多样性，百年之后全银河共和国挪出人口种两万亩地就能解决的粮食问题……
莫余停止了计算，这个数字未免也太小了。
礼记有云：制农田百亩，百亩之分，上农夫食九人。
按这套规则，就算有上田两万亩，也应该只能活小两千人。
怎么能养活百年后银河共和国接近三万的人口呢——虽说其中将会有一万儿童。
过了一会，莫余反应过来了。
该死，战国的那帮贵族到底对底下的农夫收了多少税！
……
银河共和国将在未来需要税收。
莫余发现了这点。
哪怕银河共和国并无外敌，奉行的也并不是私有制，但总会在未来需要一些彻底脱产的公民。
这些公民将承担起公共服务方面的事务，为银河共和国的运行做出贡献。
比如……运送农家肥。
在制作出完善的管道系统之前，粪车这种东西必定会伴随银河共和国渡过一段漫长时光，而为这套卫生系统服务的公民，理所当然应该得到一份补偿。
既然处理农家肥的公民需要补偿，那么所有专门处理公共环境问题的公民都应当得到一份补偿。
这种补偿以工资的形式交给公民，而它应当来自整个银河共和国。税收就有必要了。
还有将来用于传递重要信息的公民……投入第二产业的公民……
当从第一产业中抽身的公民数量渐渐庞大，莫余能够理解的经济体系就会摆出两条路来解决他们的吃饭问题。
一条道路的出发点是私有制，一条道路的出发点是公有制。
但不论选哪一条道路，都会出现和税收效果相近的东西。
也就是说，如果莫余对银河共和国的未来抱有执牛角的打算，他得从现在开始规划税收问题。
莫余把写写画画的纸张丢在一边，点起一把火烧光了草稿。
自己什么时候有过政治智慧了？
与其让自己来做这种一个人默默决定文明未来走向的宛如独裁者一般的事，还不如将选择的权力交给银河共和国的未来！
我把我从地球学到的所有能够回忆起来的东西全部整理成了教材，如果这样都不能让他们为自己的将来选出一个最优解，那我凭什么能替他们找到最优解！
相信他们！因为我来自他们！他们就是千千万万个我！
……
四百斤青谷被莫余种到了十四亩反季节大棚中。
有“制物宗”帮忙，玻璃管够，又有足够的架子，造玻璃大棚反而比造塑料大棚要快——毕竟莫余到现在还不知道在这个世界不攀化工科技树究竟要怎么制造塑料。
要是有石油，莫余花点功夫就能把化工产业都攀一遍——修真能力对化工产业来说实在是太好用了，想搓什么环境就搓什么环境，想要什么温度就有什么温度，只要神识精度足够，法力足够，莫余能把近代化工产业的整条线都摸一遍。
反正他又毒不死，只要实验的数量够多，在蛮荒世界建立地球化工产业一条龙对他来说并不算问题——学的就是这个。
前提是这个世界的基本规律能够在化工尺度表现出和地球近乎一样的迹象，不然的话莫余就得从头开始攀化工科技树了。
从目前来看，差距应该不大。
银河共和国也不止青谷这一种粮食作物，酷似玉米的金米也在这个秋天被种下了。
好在它们不需要大棚，本身就是在冬天生长的作物，不然莫余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拜托制物宗帮自己再造这么多大棚。
有青谷打底，莫余对金米的期望下降了不少，但还是抱着丰富银河共和国主食的想法将它们都种了下去。
银河共和国的农业发展大抵都由莫余在管理，而其他方面则是由飞将军吕布和大巫白草带头，也算是风生水起。
吕布不愧是这群人类中的最强者，有关狩猎的一系列技术问题在他面前似乎毫无难度，半年的工夫，四支狩猎队就已经将弓箭、投石索、简易陷阱、捕兽网等等工具用的出神入化，但凡是出现在他们视线范围内五十米的动物，只要他们愿意，就没有能跑走的。
最扯的是，有一次一支狩猎队跑了出去，回来的时候身上带了一堆猎物不说，还赶了一头象……
莫余听说过原始人干翻猛犸象的事，但一支石器时代狩猎队跑出去赶了一头活象回来，回来之后嫌这头象碍事，又把它放跑了，就挺怪。
总之，这群人类是彻底成为恐怖直立猿了。
如果说狩猎队的实力象征着银河共和国目前的武力成就，那么吕布和白草共同管理的银河共和国国内事务就标志着目前的文化经济成就。
最突出的一点，就是今年银河共和国的人口数量成功达到了三百六十五人，并将在明年诞下更多的新生儿。
莫余本觉得在一个部落里强制要求每对夫妇生育五个后代应该算是暴政的一种，但他显然没料到有巫给这项政策背书，又有充足的食物和安稳的环境，以及从无到有的教育，这些夫妇能够主动爆发出怎样的生育潜力。
或许他该准备拟定一份总和生育率在六以上的计划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