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七章 深渊生物在搬运水资源？
经过侦察部队和大佬们的不懈努力，深渊月球的浅表层终于得到进一步的解析，诞生了更完善的浅表层模型。
这玩意如果公开，绝对能在银河共和国中爱好地质和生态的人群中掀起一场“月球热”。一个新世界在侦察部队采集信息和大佬们推演理论下建立起雏形，每一处变化都有多方印证，如果要有一门讲述深渊月球浅表层的新学科，这就是新学科的初代教科书。
这玩意的学术意义猛的一塌糊涂，但白瑞树更看重它最直观的实践指导意义。
它能产生指导的结论和推论有很多，其中一瞬间就抓住白瑞树眼球的，是“浅表层出现水封的能量来源应为地下深渊生物，而非自然现象”。
得出该结论的理论辨析和数据处理、模型构建非常严谨，内容数量级为十万字规模，据说是分包了众多课题组做小课题，才能赶在大部分侦察部队从第二层水封返回时得到这份足以单开一门课的结论附件。
莫余看到这个数量级的内容有些想哭，这让他想起了自己在还是废物本科生的时候面对毕设的感觉。
他在做毕设之前就因为扑街穿越到蛮荒世界，还没来得及亲自动手，可也有幸看过实验室对与他同期几人的毕设指导规划，大体就是把实验室正在进行的项目拆出超多小项，让他们以最简单的方式做毕设。
想到这份十万字量级的结论附录也动用了众多课题组做小课题，还是在几个小时内紧急赶制出来的，莫余就觉得像是看到好多个自己在各个课题组里当科研民工的样子。
“这不妙。”白瑞树皱紧眉头，这是非常糟糕的信号。
为了不打草惊蛇，侦察常常在自身安全情况下优先选择更能融入自然的侦查方式。登月的第一宇宙军在探索地下世界过程中优先选择天然形成的通道，而非靠蛮力和技术打出一条从月表直通地下世界的道路。
这样融入自然的做法有很多好处，但在浅表层模型的推论面前，所有好处都要为这唯一的结果让步。
浅表层出现水封的能量来源是深渊生物？
这是导致水封出现的所有可能性中，对第一宇宙军最不利的那个。
哪怕是那些扯淡的理由，比如空间裂缝导致水封出现在月球浅表层，都比这个可能性的意味更好。
即使白瑞树刻意地不让自己去想象，想象让月球浅表层出现水封的深渊生物应该有多强大，他也能意识到另一件事。
侦查小分队们是沿着地下通道前进的，在他们穿过水封之前，固然能够使用侦察法术探查另一边的部分情况，但这也意味着他们会和水封另一边发生“法术交换”。
人们知道自己对大自然的探查永远谈不上冒犯，也不觉得大自然会人格化地专门报复这种探查，所以对大自然的探查手段，永远是情感上肆无忌惮的做法。
这并不是坏事，可如果将对大自然的探查手段照搬照抄，毫不修改地套用在其他事情上，问题就出大发了。
最直观的，肆无忌惮的探查手段甚至会引起两国开战。纵观历史，这已经是比较合理的开战理由了。
毕竟还有一些“仁德明君”甚至会因为别人的名字听起来像自己讨厌的人就开杀，看别国和自己讨厌的国家有联系就断交，为了整点活就开战。雷达互扫导致纠纷进而开战，听起来起码还是个军事理由。
对有智慧的生物使用探查手段会引起对方的反感，而在不清楚水封对面是什么东西，继而动用法术探查，探查到强力的深渊生物，毫无疑问就会招致一场突发战斗。
运气不好就会有连锁反应，考虑到深渊生物对蛮荒气息的反应有多灵敏，白瑞树毫不怀疑这种法术查探如果落在深渊生物身上，深渊生物将会沿着外溢的蛮荒气息找上门来。找上门来的深渊生物也绝不会仅限于单一个体，开打之后就会有更多深渊生物朝战斗地区冲来——如果没有蛮荒气息泄露，它们或许不会这样，但开打之后还能封得住蛮荒气息的条件在突发战斗中很难满足。
侦察部队的性质决定他们会遇上这种突发战斗。
“确实不妙，我脑子里想的已经是跟星核一样大的深渊生物了。”莫余和白瑞树的关注点有些许偏差。
白瑞树关注的是侦察部队会探查到有法力的深渊生物，继而爆发战斗，而莫余想的是提供水封能量的深渊生物有多大。
莫余和白瑞树一起看过侦察部队的报告，知道月球浅表层普遍存在水封，整个土层中的水含量都有按深度和区域分布集中的趋势。
如果产生这些分布集中趋势的驱动力来自自然现象，莫余会觉得“就这”。可参谋意见说产生趋势的驱动力来自深渊生物，莫余便觉得这事情完蛋了。
深渊生物可是一群没有智慧的东西，没有智慧的东西会保持一整个集群，分布在月球浅表层下，持之以恒地将水资源在浅表层聚集，形成地下通道中那样的稳态环境吗？
可能性存在，但不多。
如果这些深渊生物有智慧，持之以恒地搬运水资源便是可以理解的——智慧生物为了自己的生存环境而持续改造环境，这是天经地义的事，也是智慧生物的出路。
如果深渊生物确实没有智慧，一整个集群持之以恒地搬运水资源，那就表示这种行动是生物竞争中刻入该物种本能的行为，不做这种事，这个物种就必死。
什么生物竞争会形成某物种不搬运水资源就会死的环境？莫余想不出来，可能宇宙之中真的会有这种生物竞争，但他想不出来。
让一个集群有这样的行动是很困难的，但如果只是一个生物，问题就仅仅简化成“会不会有生物无意识地长期维持水资源搬运”。
会吗？会的。
个体行为可以完全没有规律可言，哪怕在人类这样普遍认为是智慧生物的物种里，个体行为依旧是无法预测的。
第七百一十八章 已经不是通宵达旦可以形容的了
譬如经济学。经济学有很多理论都建立在宏观的人类行为上，一些经济学家认为这样就能尽可能地规避部分个体的奇葩表现，从而让他们构建的理论模型能够对现实状况起到指导作用。
但当他们无意识地默认宏观的人类行为能够建立在理性上时，这些宏观经济模型便埋下了隐患——哪怕是宏观的人类集体行为，也不会在任何条件下都保持理性。
无法预测的个体行为也是可能性的一种，在足够长的时间、足够多的样本中，总会发生一些事件。
在足够长的时间内，有一只深渊生物成长到足以包覆月球，身躯的每一次呼吸都从各处“毛孔”搬运水资源到浅表层，这也很合理吧？
莫余脑中想的就是这样庞大的星体巨物，也只有这样庞大的星体巨物，能够让搬运水资源常态化这件事变得无关紧要。
那可能只是它生命活动的副产物的副产物，对肉身堪比星体的巨物来说，洒洒水啦（物理）。
最关键的是，蛮荒深渊与地球宇宙不同，地球宇宙那边的生物可没法力，没有法力，单纯要在各种条件下形成星体体型生命，存续方式都值得考量。而在蛮荒深渊，法力带来的可能性足以支撑这样的生物真的存在。
毕竟莫余当年假如不打算带着妖精们构建社会，只是一门心思地让自己的草体壮大，凭借没有瓶颈的五行功，一千年时间都在指数型成长，把蛮荒母星用自己的本体替代或许都不算困难。
莫余“以己度人”，感觉这差事可以做。
“跟星核一样大的深渊生物……如果那种东西真的存在，深渊远征军大概会死绝。”白瑞树想象了一下深渊生物接触到蛮荒气息后暴动的画面。
那些体型不大的生物发作起来就已经是狼奔豕突的状态了，如果有星核大小的深渊生物暴动，只论体积，就是深渊远征军前所未有的战役。
“只是一种可能性罢了。按照这些大佬的推论，穿过几层水封后就会碰到很有能耐的深渊生物，你们是不是该做好战斗准备了？”莫余把自己脑中构造的星核巨兽抛到一旁，这玩意就算具备可能性也太扯了，想多了容易脱离现实。
“这时候就得用一句慕阳州常说的话了。我们时刻保持战斗准备。你别看我现在和你脑内聊天，好像我就没在认真工作了，实际上我都是把工作做完了才来聊天，或者一边干活一边聊。”白瑞树用一片已经回复审批通过的文件证明自己的工作实力。
白瑞树的连轴转工作一直没停，从他踏上月球的第一秒开始，他仅有的休息也是在自己的工位上翻阅自己能看到的报告。
他们到月球的第一天已经过去，如果用他们出发处的发射基地时间表示，此时已经是新历1016年3月1日凌晨四点。
工作状态已然不能用彻夜不眠和通宵达旦来形容了，这是把自己当成了不会疲劳的机器——一般机器还做不到不疲劳。
哪怕是参加科举考试的考生还深知磨刀不误砍柴工，身体好才能作出好文章的道理，可以在三天考试时间内自行调配休息时间。白瑞树这样连轴转，精神海中隐患颇大。
“我知道你工作很认真了，可你要不要休息一下？不好好休息，疲劳过度倒下，恢复也很麻烦。”
“可如果有工作……”
“有工作我会叫你的，你且休息，意识放空，给我留条看东西的缝就行。而且你们这几个人都是第一宇宙军的顶梁柱，你们都不休息，下面谁敢休息。我都看到好些人到现在没休息了，再这样下去，我怕你们战斗力骤降，遇到敌人发挥不出作用。”
“……”白瑞树看了看周围，查阅后勤部队在岗人员工作状态，发现大部分人抵达月球后都在连轴转工作。
好消息是：即使大部分人都在连轴转工作，平均连续工时朝着二十四小时疾驰而去，他们的工作效率还没明显下降。
坏消息是：白瑞树不确定他们会不会在某个临界点发生工作效率雪崩的特大事故。
“那我就先休息一下？”白瑞树从指挥部工位起身，将自己的工作状态从在岗调整为休息，向营区驻地中属于自己的营房走去——这还是他第一次实地看见自己的营房长什么样。
一门一室，室内桌椅一套，上床下桌，椅背后头是橱柜，设计之初的用意是用来放衣物的，也可以放点个人法器。
房间不大，统共六个平米，纯粹的蜗居房，高度倒是够高，三米。
实际上这还不是把空间利用率拉到最高的结果，但银河共和国不刻意塑造艰苦条件，空间利用率最高的寝室方案会被直接毙掉——单纯作为寝室设计大赛的参赛作品倒是可以拿奖。
往好里说，这是个单人寝。虽说没有厕所、没有洗浴部分、没有炊饭所用的厨房，也没有待客的位置，但这确实是单人寝。
白瑞树躺上床，将法器放在墙上戳着，合眼的时候留了条缝，颇有张飞睁眼睡觉的气势：“如果有工作找我，它会发红光，看到红光的时候，麻烦叫我起来。”
“好好好，没问题，不就看到红光把你叫起来嘛，放心，保证叫。”莫余满口答应。
“那我睡了，晚安。”
……
莫余确实打算按时到点就把白瑞树叫醒。
但是吧，一直盯着白瑞树眼缝里漏的光是不是在变红，多少有点累人。
怪尴尬的。
正所谓活人不会被尿憋死，有更高生产力基础的修真者也不会让自己变成光敏电阻。
莫余专门切出一部分神识，让这部分神识观察外界红光信号，主体在精神海里躺了。
白瑞树休息，他也休息，这便是内外兼休。
……
神识传来告警，莫余从休息状态醒来。
修真者神识清明的好处便是从休息到清醒能够立刻意识到自己之前要做什么，不会有起床气和蒙昧状态。
“呃，这是红光，所以我该叫醒白瑞树了。”
第七百一十九章 咋授时
怎样叫醒一名已经把视听感觉全部切断的修真者？
如果和他有仇，使用法术直击要害当然是最喜闻乐见的手段——喜闻乐见指的是对仇人来说。
不论是对炼气还是筑基，直击法力循环核心的攻击都能让修真者迅速清醒。其中大部分是回光返照，但回光返照也是清醒的一种，不可不考虑。
至于金丹期修真者，如果打得动的话，大力轰击金丹也是能让修真者清醒的方式。
不过和炼气及筑基不一样，金丹期修真者的金丹是修真者浑身上下各种意义都最结实的玩意，打这玩意有点像是传说中的逆鳞。有些故事里会把逆鳞作为龙族的弱点，但实际上这玩意的最初意义跟弱点一点边都不沾，打怪的时候碰逆鳞，听着有点像玩家嫌boss太弱了故意要求boss提前启动二段变身一样。
所以金丹也压根不是修真者的弱点，打了这玩意要么把对方整无语，要么把对方整暴怒，真要有仇都不会打这玩意。
如果没仇，事情就麻烦了。
嗯，有时候没有仇恨能够采纳的做法比有仇恨能够采纳的做法范围更小。
首先，把视听感觉都切断，只想着休息的修真者，会把自己对外的触觉也切断。
痛觉倒是会保留下来，因为这是生物的预警信号，修真者往往会对其加以改造，使其更符合个人需求。
对没仇的陌生人或者相熟的亲人来说，这就挺麻烦了。
有事需要将朋友叫醒，但他预设的醒来时间还在几小时之后，总不能给朋友两肋插刀（物理）吧？
比较轻柔且绝对不会被修真者本人关闭的唤醒方式，就是神识交流。
毕竟神识不能关闭神识。
神识交流是十分优秀的交流手段，而它的交流特性也会演化出其他用途，比如杀伤。神识交流的特性决定了神识交流本身就能变成杀伤、防御、构建法术的平台，神识交流更像是神识交锋的一种特殊表现。
平常修真者之间用神识交流，都会先用神识引子搭桥牵线，经过千年完善的神识交流基础理论促使修真者之间建立起可信任的神识信道，之后才会使用神识交流信息。
听起来有点像超文本传输协议，而且这也同样有完成请求后立刻断线的功能，待机功能对神识交流来说是可加可不加的。
指望正在休息的修真者能够自发进行这样的应答环节肯定是痴心妄想，所以这种方式的有效性也大大降低。
莫余要使用的，是最原始的神识交流方式，也是最容易成立的神识交流方式。
“我用我的精神体来触碰你的精神海，还有规律有节奏，这不就成了？”
于是，当白瑞树从优质睡眠中醒来时，他总觉得有人在自己脑海中演奏打击乐。
打击乐的境界还挺高，让白瑞树产生了由内而外的共鸣。
“好了，我醒了，别撞了。”
“了解了解，那边已经冒红光了，没耽误你处理工作。”莫余停下撞击，晃晃悠悠地在精神海里找地方躺下。
“确实没耽误我处理工作，大佬在这时候还是很可靠的。”白瑞树抬手将法器取下，翻身下床，边走边看工作内容。
是需要他直接负责的军级单位后勤审批文件，工作内容烂熟于心，迅速按照方案布置，齐活。
等白瑞树将这份工作内容结束，人又坐在指挥部工位上了。
“我看看我休息了多久……四个小时，也还行，再过二十个小时再看要不要休息好了。”白瑞树翻动后勤直属的在岗人员，发现确实有些人在自己去休息后也下班休息去了。
“这下真成上行下效了。我也没打算让他们在这苦熬，看来光是我们几个一直不去休息，给他们带来的压力还是太大。”白瑞树看了都摇头，这玩意整的，大家都死顶着工作不去休息，算什么事？
又没说他们不能休息，这样搞得好像第一宇宙军在登月行动中不能有人休息是什么意思？
“总不能为了让士兵军官充分休息，还要专门设立一套行动规则，迫使他们休息，谁不休息就处分？”白瑞树想着，只觉得头大。
“我看你们还是写一份明文指导为好。士兵们都训练那么久了，以为一上来就要打仗，全都熬着一股劲。现在上了月球，一下子没仗打，建设又这么顺利，怕是都提着精神防备深渊生物。但这防备也得有个限度，哪有所有人每时每刻都提防，防备起来就一整天不睡觉的。正所谓只有千日做……呃，没有千日防贼的，写个章程，大家好歹心里清楚。”
“写啥，写大家到了月表后，该干完的干完了，就能去睡觉？”白瑞树口头抱怨着，却没停下联系智囊团的动作。
白瑞树听了莫余的话，他觉得这个主意其实不错，不过停留在不错还不行，他还打算更进一步。
他开始联络智囊团，让他们分析，在当前月表基地建设进度的情况下，如何设定第一宇宙军的人员休息轮班制度是合理的。
首先当然要根据当地情况来安排，其次才是尽可能贴合已有的生活习惯。
已有的生活习惯是十分清晰的，大周期一旬，一旬休息三天，工作日分三班或二班。
当地情况就非常复杂，比如月球的昼夜周期是母星上的三十天，也就是一个月。
一个月的三旬会对应一昼一夜，这就导致每个月的任何两旬在环境上都不一样，大周期不是周期了。
怎样在月表确定时间也是个问题。他们现在的基地中心位于正对母星的位置，将这一点作为授时点在科学上站得住脚，可是要对应母星的哪一部分授时？
对应发射中心吧，总觉得档次不够。对应首都区域授时吧，从发射中心过来的兄弟们还要倒时差。
一群人研究了一下，意识到发射中心未来可能出现在深渊母星的任何一个经度，最终决定将基地中心和母星首都区域联合授时。
第七百二十章 要不就不要时区了
联合授时之后的月表基地总算有了本地时间，这让他们在月表不同经度的活动有了提前安排、统一时间的可能。不过之前过渡阶段也并不是做不到这一点，只不过在过渡阶段中要统一时间，还得过一下首都区域的时区中转。
发射中心和青苗营地在同一时区，而青苗营地的时区比首都时区多加了三个小时，所以在联合授时之后，待在月表基地指挥部工作的白瑞树还需要再倒三个小时的时差。
但当白瑞树着手划分深渊月球的时区时，他意识到，这玩意不够用。
时区用在母星上，是为了让大家了解到在另一块地区的人正过着什么时间段的生活。
母星一天自转一周，在一时区上昼夜一次，这一圈也得以按照不同时辰划分时区。
但在月球上，时区要怎么划？
按照自然办法划分，将月球的一个昼夜按二十四小时划开，两个相邻时区的实际时间差距为三十个小时？
这是不是有点太逆天了？
划分时区是为了对生产生活起指导意义，在月球上划出相邻时区差距三十个小时（二十四分之一月球昼夜）的时区究竟有什么指导意义？
那如果在月球上按照母星的时区，相邻时区差距一个小时的月球天象变化呢？
情况就会变得更加吊诡。
月球上将会划分出足足七百二十个时区，这玩意到底是拿来干嘛的？
时区在月球的真正问题是：现有的时区划分方式无法同时兼顾第一宇宙军在月球的作息和月球的天相变化。
月球的天相变化以七百二十小时为周期，第一宇宙军的习惯作息以二十四小时为周期，要想符合天相变化就不能第一时间照顾习惯作息，要想照顾习惯作息就要把月球的天相变化视而不见，过自己的小日子。
月球的昼夜变化相对习惯作息来说慢急了，让一个习惯母星二十四小时作息的人跑到月球上劳作，打完工吃个饭睡一觉，起来看见的天象仿佛一成不变。
也确实是近乎一成不变，地球上一个小时能看到的天象变化在这里要花三十个小时，这下度日如时了。
时区，到底有什么用。白瑞树陷入深沉的思考。
在白瑞树思考的同时，智囊团也就月球的时区划分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一开始还是讨论在月球上要怎么划时区，讨论了一阵，题目就变成“月球上究竟要不要划分时区”，再过一阵，他们讨论出结果了。
“月球上不再划分时区，统一以月表基地作为授时中心，时间以首都区域时间为准。这就是你们讨论出来的结果？”白瑞树心情复杂地看到智囊团把时区这个概念在月球上删掉了。
“是的，为了帮助按照正常作息生活的公民，我们保留了二十四小时制，全套时间观念与首都区域时间对接。”
“那么月球自己的天象该怎么办呢？让所有的公民都生活在工程改良后的世界里面，生产生活不再和月球的天象扯上关系？”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我们计划在月球上提供月球天象盘。以月表基地天象为标准天象，建设母星、太阳、月球三者活动模型，按照不同经度提供经度天象。由于主要关注内容为太阳和母星的天象，月球天象变化较慢，内容少变化慢，可以以法术模拟的形式设立各经度天象模拟，接入信息服务，提供给各个经度的公民使用。”
白瑞树想了一下，这东西听起来好像沾点神秘学，但仔细想想，这玩意还挺好做。
智囊团展示了一下制作天象盘的方式，随手一搓就是三百六十个盘，盘上是模拟观天的景色，每个相邻盘的天象差别都细微到看不出来。
想想也是，把一个昼夜（母星或地球）的景色分成三百六十份，相邻两份的差距也就四分钟……
这点间隔，天象如果就能变化得天翻地覆，大概人们活在三体星上。
方案讨论出来就上报，毕竟是划定星球时区——虽说划定的讨论结果是不设立——这样的大事，如果能够让一支深渊远征军的分军独断专行，以后的星辰大海也要不得了。
先是上报给军部，再上报给天庭，请天庭和天庭的智囊团大佬们斧正。
第一宇宙军倒是无所谓天庭最终改出来的结果，毕竟现在还在深渊登月行动期间，第一宇宙军有对登月军事行动的全权。就算天庭整出来的时区划分让第一宇宙军干活的时候不太舒服，只要设立军事行动内的时区划分就行。
民用版和军用版可以大不一样是常有的事，毕竟军用和民用的需求有差别才是正论。
军用和民用没有差别的情况……美国学校教师需要进行特种兵级别的作战训练，以应对越来越激烈的校园枪击可能，算不算？
哪个正常社会的军用和民用需求会完全没有差别啊！（摔）
白瑞树等啊等啊，等得花儿都要谢了，天庭那边还没给他回复。
看来给星球授时的事情确实是大事，允许月表基地采用首都地区授时算是给军事行动暂行方便，但要落实到给整个月球授时就要十分小心。
白瑞树知道这情况很复杂，属于前所未有的新问题，也能体谅大佬们的难处。但体谅归体谅，天庭不给回复，深渊月球上的事情还是得先做起来。便签署临时暂行规章，将智囊团讨论得出的授时方案在第一宇宙军内部通行。
这玩意签署完毕的下一刻，月表各地传来的各种报告便能简单地用时间排序了。
“我怎么感觉你签署规章的动作多少带了私心？”莫余在精神海中看白瑞树调整文件顺序，总觉得哪里不对。
“我的私心就是好好工作，只要能帮助工作的事情，都是我的私心。”一键整理文件的白瑞树如是说。
“行吧，好在你们确实需要这个，不然我真得担心你是不是有些不妙的倾向。”莫余想着，这或许也是德政的一种？
第七百二十一章 为什么赶工的时候还轮休啊
来自第一宇宙军组织部发布的月表暂行时刻表和轮班制度，非常清楚地让全军明白，他们在深渊月球的工作进展到哪一步了。
老实说，这可和他们过去接受的培训不一样。
第一宇宙军从正式组织航天员训练开始，十分注重登月后快速反应，立刻进入战斗状态，保卫阵地和后续战斗中阵地再扩张，同时进行各项阵地内工程。
总之，一切都围绕登月后立刻会开打，开打便一刻不停的战略判断进行特化训练。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这大概算是战略误判，毕竟从登月到现在，已经过去超过二十四小时，第一宇宙军仍未在月表上爆发一次战斗。
不过在来到月表之前，谁也没想到，预料中充满深渊生物的月表竟然直到浅表层还都只有一些原始植物……
而且在蛮荒气息没有刻意压制的情况下，也没有深渊生物从各种地方冲出来发动攻击，这种事情已然是和深渊远征军到目前为止对深渊生物的观察结果背道而驰了。
当然，这也不至于造成要把深渊生物相关理论推倒重做的事件。经过研究，深渊远征军发现，深渊生物接触到蛮荒气息就会产生杀意是依旧存在的，只是蛮荒气息还没能在月球扩散到能够引起宏观生物反应的程度，所以暂时观察不到深渊生物攻击阵地的现象。
简单地说，就是气味还没飘过去。只要人够多，等的时间足够长，发狂的深渊生物就会像叼到飞盘的狗一样朝第一宇宙军发动剧烈冲击。
落地后不必立刻进行战斗对所有人来说都是好事。如果可以选择，在可靠的阵地中打防守战，肯定比一边战斗一边挖壕沟更强。
暂行的轮休制度让第一宇宙军有半数成员得以休息——休息的程度各有不同，由于现在已经度过了登月前期人手最紧俏的时间段，也没有作战需求，这场轮休制度几乎让登月后的第一宇宙军恢复了在深渊母星的生活作息。
“一下子从全军轮轴转变成近半数都在休息，这样安排真的不会出问题吗？”莫余在精神海里看白瑞树安排，都觉得额角要冒冷汗了。
他倒是不觉得让人休息有错，一旬休息三天的工作日安排相比一周休息两天也就略微多出了一点，但第一宇宙军直到白瑞树去休息前都十分“盲目”地全员连轴转，现在突然宣布可以轮休并且立刻全部执行了，这样真的好吗？
不会发生有些工作做到一半交接给下一位的情况吗？
“全体工作效率确实掉了许多，但在岗人员的工作效率可没掉。我们的前期工作又不是白干的，当然不会……我是说应该不会出问题。”白瑞树看了看各部门工作进展，再看看各营区生活情况，感觉没问题。
“现在的月表基地，物流供给靠货运航天器，这东西没出问题，而且我们正在采用的运输方式是超量运输，只要货运航天器没有在空中被连续打爆四架就什么事都不会发生。”白瑞树被问得有些不确定，便当做日常似的盘点起第一宇宙军的现状。
“月表自行供给的事情也在着手，食物饮水都没问题，最基础的飞剑修理需要稳定后方，工程部队已经给出了第一批厂房，开战后派驻人员即可。”
“大型设备量产确实有问题，李丹成跟我说过，如果货运航天器断供，她能带人手搓一些大型设备，但产量没保证，还会消耗大量人力。呃，不过这是战斗十分激烈的时候才应该考虑的东西，现在还没迹象。”
“营地扩建和营地防御是联动事件，后勤部队和工程部队已经充分协调了……但如果接下来不进行战斗的话，工作还能更大胆一点？”白瑞树盘点着，工作脑又上头了。
莫余：我本来只是想问一下你们安排的休息会不会有隐患，我真的只是随口问一下，你怎么把月表基地布局图打开了？
爆肝之后，第一宇宙军月表基地喜迎一期扩展工程任务书。
任务书的中心思想只有一点：赶在月球深渊生物发现他们在月表之前，将能够供给登月部队生活起居训练医疗的基地建造起来，外围的防御设施另算。
于是，第一宇宙军月表基地开始了轰轰烈烈的大扩建运动。
“道理我都懂，但为什么轮休制度还在？现在不是要抓紧时间赶工扩建基地吗？怎么还有近半数成员不在工作岗位？”
“我本来也想说大家尽可能帮把手，早点完成月表基地就不用担心深渊生物来捣乱。但李丹成嫌一般士兵的施工技术不够，让他们工程部队带人干活也嫌人数太多，所以就这样了。虽然想抓紧时间赶工，但‘工’不让我们赶。”白瑞树坐在工位，看着士兵在意见箱的反馈，心情惆怅。
有正在轮休中的士兵反映，现在明明是赶时间的时候，其他人在那干活，他却在寝室休息，这日子过不下去了，容易被人戳脊梁骨。
白瑞树也知道，如果群体性质一样，哪怕是正当的权利，在别人工作的时候休息，知道别人在工作，也有人心里会不好受。如果没有顾虑，白瑞树也想帮这士兵一把，出个申请表之类的东西，自己申请了就能去做志愿者上工。
但这种口子不能在这开，这里是军队，是集体意识非常强的地方。休息对生物来说是必需的，对修真者来说也是必需的。正是因为每个人都需要休息，为了保持集体工作效率，又要让工作效率尽可能不发生断崖式上涨下跌，才选择轮休。
如果一名士兵觉得这样休息会让他不安心，申请上级批准他放弃自己的休息权利加入工作，真的批准了，就会对他的同袍造成压力。
你的战友都放弃休息去加入建设了，你怎么不去？
这种心理压力并不一定需要真的有人发问，或是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才会产生。作为社会性生物，人只要在群体内就会自觉地与群体标签作对比。
第七百二十二章 被子贡赎人的经义打击
军队，职业军队，正规脱产有纪律的职业军队，其中的群体标签强度大概是所有能够第一时间想到的社会群体中第一强的。
对一些宣扬个性的“个性狂热爱好者”来说，有纪律的职业军队大概是他们最讨厌的团体，因为任何人提到这样的军队，脑中浮现的印象都是“一就是万，万就是一”的形象概念。
从中挑出一个人来，便会毫无疑问地代表他所在的集体。
第一宇宙军的士兵综合素质更高，军队归属感和荣誉感也更强，与同袍战友的情谊也不落人后。在这样的群体中，如果有一名士兵申请放弃休息权利，他的同袍也会跟着动起来。
演变到最后，即使是群体内最需要休息的那个人，也要考虑自己这样正当的做法究竟是不是正当的。
那样就糟了，让需要休息的人放弃休息，哪怕是他本人考量的结果，也称不上能让人放心。
人有时候是会硬撑的，哪怕是为了无关紧要的事情也会逼迫自己，最可怕的是，逼迫自己之后的结果，很可能不能让自己满意，也不再有后悔弥补的机会。
为了不让悲剧在第一宇宙军中上演，白瑞树没有通过士兵们愿意放弃休息权利投入建设的申请，反而下达命令，命令他们在轮休时好好休息，除非看到军令，否则不要再谈申请放弃休息的事。
莫余：我虽然有听说过这种景象，但命令别人好好休息这种事，我还真是第一次见，他妈的，感觉像在做梦。
“我也没办法，如果放开这一个口子，轮休就形同虚设，肯定所有人都会赶着写申请，到时候麻烦的还是批复申请的人。要是都不批吧，指不定有谁写得乐此不疲，好心坏心都有，麻烦得很。要是都批吧，真有人疲劳过度伤到自己，或者把事办砸，那就是另一重麻烦。让人审核申请更麻烦，想想都头痛，现在全按灭了才好办事。”白瑞树表示自己这样做也是无奈之举。
“有啥乐此不疲的，还有好心坏心，说说。”
“这也没什么好说的……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人群大了也什么人都有。一个偌大的集体里头，如果连一个居心不良的生物都不存在，未免有些可怕。第一宇宙军光是上月球的就有八十万人，其中总有一群当真想放弃休息去干活的，和一群虽然不想，但为了评先进搞升迁而要求去干活的。”
“全都不批准吧，真心想干活的不乐意，会猛写申请，不通过就继续写，久而久之就特化成习惯了，有点执拗。那些动机不纯粹的呢，看到申请不会被通过，他高兴啊，这下能展示自己的积极性了，也跟着猛写，别人问起就说因为申请没通过才重复申请。”
“当然，大部分还是动机纯粹，但也不能否认确实有动机不纯粹的混在里头，这就让事情变得十分复杂。”白瑞树确信，即使在精挑细选的第一宇宙军士兵军官中，也确实存在动机不纯粹的群体。
毕竟深渊远征军待遇好也是吸引一般大众参军的特色，只要表现好就能有免费的对版修炼指导，这玩意在社会机构购买还是需要很多支出的。
“如果这样的工作不会给他们带来好处，那就不会有动机不纯的人参与进来了，不是吗？”莫余琢磨着。
“不给好处……哇，大佬你的心，有时候真的挺黑的。就算有人打算奉献自己，真的不给好处不就纯粹是在压榨他人的好心吗？”白瑞树与莫余对话的口气已经变成了另一种样子。
莫余：我总觉得在被人称作黑心商人。
“可是，对那些本来就动机纯粹的人来说，不给好处他们也会干……这样能让动机不纯的人知难而退啊！”莫余试图让自己的形象距离黑心商人更远一点。
“给好处、奖励，才能调动更多的人去做好事……这样还能把动机不纯的人的力量也引导到行善上，要是不给好处，动机不纯的人就会抑制自己行善的举动。”
“好了，停停，我整理一下。”这段对话带给莫余极深的既视感，他总觉得自己在什么时候，在哪里看到过类似的对话，那段对话好像还挺有名……
他妈的，想起来了，这段故事不是子贡赎人和子路受牛的后续对话吗？
怎么自己的站位一下子就落到被说教的那边去了，这个故事的精神内涵好像还是自己搬运到蛮荒世界的吧？
“不对，我要反对的不是给付出劳动的人好处……我反对的是给那些实际上只递交了申请而没有确实做事的人好处，好处包括名望之类的……总之，怎么能只看这种徒有申请而没有工作内容的东西来判断积极性呢？”莫余苦思冥想一番，总算把自己从经典的子贡赎人故事里摘了出来。
再不摘出来，他就该被白瑞树用经义二次打击了。
子贡赎人好歹是真赎了才说自己不要钱的，怎么能把还没赎人的时候说不要钱和他相提并论呢？
“这就没办法了，名望也不是我们给的，只要有人觉得这样做很厉害，很高尚，就总有人能够利用这种方式获得名望。”白瑞树对此也毫无办法。
莫余：这不就举孝廉、举秀才嘛，举就完事了，有人觉得这厉害，就能真当他厉害。
“现在我们能做的就是他们申请的内容统统打回，勒令不能再做这样的申请，除非有进一步军令。这事情我做了，我也担心啊，可能怎么办呢？熬过这一阵，让暂行的轮休规定成为通识，就不会再有这种激烈反应了。”
“那你什么时候轮休？”
“最近的休息日在两天后，今晚离岗睡觉，明天可能值晚班。大概就是这种安排吧。”白瑞树简单说了一下。
“合着你把自己的轮休时间推到了最晚一批？”
“嗯，因为之前休息过了。”
“可那是四个小时诶！”
第七百二十三章 手搓威慑型武器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白瑞树组织人手协定轮休制度的同时，第一宇宙军的其他部门也在忙碌。
白瑞树在轮休制度和月球授时上搞了一把大的，组织部其他四人都看得到。人非草木孰能无情，都是天之骄子，哪能让白瑞树一个人大放光辉？
好吧，这一般和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不是一个用法，总之，这几位不能让白瑞树专美于前。
柴子瑜铆足了劲打算也整个大活。她挖掘自身优势，梳理行业案例，扩张平台效应，寻找行业痛点，实现端到端短平快服务。
说人话就是，她琢磨了一下自己相比组织部其他几人的天赋，根据过往深渊远征军侦察部队的经验，扩大侦察部队规模以上行动次数，按照大佬提供的参谋意见，在更可能发现深渊生态异常的地方进行侦查活动。
这活究竟憋得有多大，白瑞树还不清楚，因为直到他把轮休制度都整出来再拒绝士兵申请干活之后，柴子瑜还在推动专项侦查活动。
不过白瑞树听说这活已经有大佬要求冠名或联名或项目共同开发了，估计最终情况小不了。
慕阳州也计划做出点大事。他在军事方面的天赋比柴子瑜更全面些，打算做的大事也不局限于侦查范畴。
慕阳州要做的大事，思想内核非常简单。
如何尽快方便地解决掉深渊生物，并保存己方战斗力。
战斗部队的战士们现在可压根没有作战任务可做，外出侦查内容都被侦察部队一肩挑了，他们总不能再和侦察部队的兄弟们抢任务。
本来，在没有作战任务的时候，战斗部队还可以训练。但月表基地这玩意才刚刚兴建，深渊登月行动到如今都没过四十八小时，月表基地的训练设备，不能说没有，但要说足够战斗部队正常训练的量，这就纯粹是在扯淡了。
要说帮工程部队干活吧，除了一点出苦力的搬运工作战斗部队还能做做，要技术实力的工作全被李丹成设了门槛。人家嫌他们技术实力不够，手艺太糙，做完了需要返工，还不如不做。
更别说有些工程是不能返工的，返工约等于推倒重建，这就让战斗部队虽然想出力，但出力的请求都被工程部队防住了。
按理说，都这样了，那就干点杂活得了。但后勤部队也不是吃干饭的，哪能看着战斗部队就这么卖劳力，立刻开始优化。
优化过程时时刻刻都在发生，很快，战斗部队就发现，他们已经没什么可以卖劳力的空间了。
明明是在出勤时间，却什么都做不了，战斗部队的心中有一团火在燃烧。
慕阳州抓住了这团火，并将它用在了可以发挥它的地方。
银河共和国的修真理论发展千年，有很多很有意思的东西。
比如用特大号法阵和大量修真者共同组成的“集体法术”，规格可以类比到法师团集体咏唱禁咒。
而且，在银河共和国的修真理论发展过程中，不少爱好者将这种尽可能留存参与者贡献的集体法术优化再优化，现如今的集体法术，理论上只要布置的空间足够大，就能塞进无穷多的修真者共同施法而不至于能量暴动。
法阵中积攒法力的能量流失时间曲线被优化到仿佛空气版灵石的程度，几乎能作为储能法阵使用。
“几乎”的意思是，虽然很接近，但并不是。
被一众爱好者和大佬优化到如今的集体法术专用法阵，不能作为储能法阵的原因是，它的能量输出端口必须在布下供能端口前，先写完作用。
这就意味着，如果要把这座法阵用作储能法阵用途，得为每一个要实现的功能都做一座法阵，而且不能修改。
对一些概念上就是永固工事的建筑设施来说，集体法术法阵还有作为储能法阵的优点，但对那些并非永固工事的建筑设施来说，这玩意就没用了。
宁可整点储能法阵，或者干脆不写储能法阵的功能，外接能量输入，也不乐意用限制极大的集体法术专用法阵来“偷工减料”。
但这玩意放到需要定点定向确定效果的攻击法术上，就是神器。
当然，还得考虑使用环境。但对深渊远征军来说，用集体法术布置成百上千个针对深渊生物的固定打击目标的“核武器”，这总没意见吧？
慕阳州的思路便是如此，反正这里是深渊月球，哪怕深渊月球上有深渊入口，也不用担心余波穿过深渊入口后可能会对蛮荒母星造成冲击。
那为什么不玩个大的呢？
第一宇宙军登月部队有八十万人，作战部队约为五十万人。整整五十五万人在没有空间限制的深渊月球上刻画集体法术专用法阵，将法阵功能刻画为定向冲击波——朝着深渊月球除月表基地外的所有方向的冲击波。
投入能量越大，实现效果越大。
集体法术专用法阵的功能“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不能后写功能的严苛条件让该法阵收获了一个便利。投入该法阵的能量都可以作为功能的储备能量引而不发，在超过法阵极限前，不需要任何储能模块。
到目前为止，银河共和国还没探出该法阵的极限。
这就是慕阳州憋出来的大活。反正战斗部队闲着也是闲着，在他们空闲的时候，给这座法阵充能，很合理吧？
在第一宇宙军遇到难以匹敌的深渊生物时，全军收缩到月表基地，启动法阵，将外头的深渊生物全扬了，这也很合理吧？
至于扬了深渊生物导致的其他问题，总之人命保住了，后续有啥问题，再建设。
为了让这份功能正常起效，慕阳州并没有“闭门造车”，他联合工程部，研究集体法术专用法阵覆盖在现有建筑后，是否会对其他法阵造成负面影响。
得到工程部队的正向答复后，作战部队投入“手搓核武器”的大工程中。
莫余：我怎么感觉要出事了，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第七百二十四章 李丹成月球改造方案
作战部队在集体手搓大杀器，侦察部队在精准发挥自身能力，后勤部队在优化物流、支援建设、保障后勤，听起来好像还少了两块第一宇宙军的重要组成部分。
李丹成可不是一般人啊，各种意义上，都不能用常理揣度她。
以李丹成在工程方面的天资、经验，指望她仅仅只是执掌月表基地的常规建筑事宜便感到满足，不再有别的创想，那是不可能的。
这位可是在青苗营地时便把解剖中心的空间法阵搓圆揉扁的主，到各地宣讲之后更是将各派工程理念技术融会贯通，到深渊登月开始之前，有开宗立派的声势。
白瑞树摸着良心评价组织部的五人，青苗营地投入较大资源培养的，寄予厚望的人选有四个。其中自己不过是中人之姿，勉强应付天庭交付的任务已经是能力极限，守成尚可，进取不足。
莫余：你小子还是太谦虚了，你这话放在外头讲，容易被人打死。
而柴子瑜的天资便比自己好上一些，不仅常规本职工作完成到位，还常常自行开发新打法，有创新能力，对得起青苗营地的培养。
慕阳州的天分更强大，包揽军事领域，还不二错，指挥能力可以操控部队与深渊母星上已探明的深渊生物作战而把伤亡降低到极致——这就太可怕了。
花费资源培养慕阳州的行为，对银河共和国来说都是捡到宝了。
李丹成在工程方面的天资，还在慕阳州的军事天赋之上。
这样的旷世奇才，来到深渊月球独特的工程环境，执行深渊远征军千年未有的任务，说她不会整活，这都没人会相信。
帮助战斗部队设计不会干扰到常规建筑的集体法术专用法阵，对她而言只是小菜一碟，压根算不上什么有难度的事情。
她要拿出的，是足以让所有人都为之震撼的工程方案，有自己特色，又划时代的点子。
李丹成潜心研究，在作战部队热热闹闹建设集体法术的同时，推出了李丹成深渊月球改造方案。
对第一次见到该方案的天河文明来说，不论是李丹成组织部的同事，军部的上司，还是天庭的何天路，都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而对莫余来说……
“夭寿啦，天河文明要建造行星防御要塞啦！”
这份企划的大致意图，是要把深渊月球改造成卫星要塞。
嗯，就是很多影视作品中都存在的星球级武器，不掺水分的那种。
考虑到深渊月球的实际大小比地球还大，这玩意虽说顶着的名头是卫星，但怎么想，莫余都觉得这东西对标的是行星要塞。
“我靠这什么乱七八糟的科技线，不是，李丹成为什么会想着造这么个玩意，她以前有这种倾向吗？”莫余只觉得天河文明的科技线正在变得越来越离谱。
虽说现在的天河文明公民生活水平很高，但科技线已经变得越来越没有修真世界的味道……呃，虽说这样没什么不好的，可是有点怪，莫余觉着这味不太对啊。
好好的灵能飞升线怎么越来越有机械飞升的味道了呢？
“……我能说我其实没看懂吗？”白瑞树也很麻，他压根没看明白李丹成要干什么，但李丹成提出的方案要了多少东西，他看得很清楚。
别说用货运航天器运几趟能不能实现李丹成的要求了，哪怕从现在开始将月表基地完全转变为生产型基地，其他啥事都不干，只负责指数型工业水平增长，这活几年也干不完。
月球改造一期方案，纯粹的月表工程，覆盖面积能类比成蛮荒母星的二十个市。
那可是二十个市！
哪怕李丹成提出的一期方案仅仅只是在每平方千米上插一根法阵柱子，这也得插四十亿根！
白瑞树想象了一下制造四十亿根功能覆盖平方千米量级的法阵基石，嗝儿一下就抽过去了。
一秒搓一根也要四万六千多年的工时，把第一宇宙军登月的这八十万人都丢进去，倒是能在半年之内出货，但李丹成提出的一期方案，能是这种手搓一秒就能管用一平方千米的东西吗？
李丹成提出的奇观型工程能不能让所有人震撼，白瑞树不知道，但白瑞树知道自己已经被深深震撼了。
想搞奇观不是不行，为什么要在必须让我经手后勤的情况下搞呢？
在莫余陪同下，白瑞树花了点时间缓和心情，认真看了一眼李丹成需要的物资清单。
就一眼的工夫，白瑞树又抽了过去。
……
“怎么样，还行吗？”莫余努力抚平精神海内的波澜，如何轻柔的压下这些波动而不至于对精神海的主人造成意识损伤，这确实是有难度的工作。
“谢谢……我觉得好很多了。只要我不再去想那份方案，应该就没什么大问题。”白瑞树努力让自己不在工位上昏倒，或是被怒火冲爆大脑，在指挥部里干出些不太文雅的事。
自打他看过那份方案后，交流欲望便十分迫切，总想找人说点什么。
而且对想要交流的人也有比较死板的选择，比如李丹成啊、李丹成啊、还有李丹成啊……
“她不会觉得我们后勤现在的工作非常闲吧？工程部队和后勤部队的工作交叉程度不是还挺高的吗？她难道看不到后勤部队一直在给谁打下手做后援？”白瑞树此时的血压不是一般高，莫余都看出来了——随着白瑞树一句接一句，精神海中的波动也很有精神地不断上扬。
“冷静，冷静。她的初心应该是好的，你和她同事时间这么长了，应该知道她这人就这样，应该没别的意思。”莫余也顾不上在乎灵能飞升和机械飞升的差别了，灵能飞升和机械飞升好歹都是飞升，但要是白瑞树再激动下去，他的居住条件将发生跳水般的变化。
倒不如说已经跳水了，精神海里波涛汹涌，莫余必须克制着自己神识的本能反应，才能不让神识觉得这是攻击而反击。
第七百二十五章 白瑞树步入炼血境和炼血境大成（大雾）
看到方案名字的时候，莫余还琢磨过，这种针对行动中的工程方案不应该挂上李丹成个人的名字才对，工程部那帮人到底是怎么想的，才能允许李丹成在工程的必要环节挂上自己的名字。
现在莫余明白了，工程部队里像李丹成那样有工程天赋但很没情商的人是少数派，大多数人估计都知道这方案的含金量，也知道这玩意肯定能把和自家兄弟情同手足的后勤部队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这才让李丹成像个冤大头似的顶在工程方案的最前头冠名。
毕竟李丹成真的是偏科奇才，又是第一宇宙军中没情商的领军人物，估计她自己也觉察不出让她冠名工程方案能吸引多大火力，恐怕还会因为自己冠名了自己的工程方案而颇为自得。
“是啊，她的初心绝对是好的。除了她也没人能设计出这么大手笔的工程，我想都不敢想。”白瑞树血压步步高升，早已突破普通人类能够承受的压力。
血液在身体中流淌冲刷，汩汩有声，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武道位面的炼血大师穿越过来了。
“对对对，她初心真没问题，这工程确实是好的，也太大量了，可以分成一点点做嘛。你先把血压安定住，我怕你再冲一会血就该炼脏炼骨了。”莫余也怕了，这玩意在小说里看见还觉得颇为神异，但真听见血液在身体里冲撞成这样，他心中感叹：这能是人体内发出的动静？
不自觉地，莫余想起了一个在互联网上小范围传播的故事。
故事其实没什么内涵，讲一成年人和小孩在电梯里待着，电梯卡住了，他想大号没忍住，当着小孩的面开始“噗哩噗哩”。由于内容物有点多，噗哩噗哩的时间有点长，小孩眼泛泪花地说“叔叔你别拉了，我害怕”，对该成年人的心灵造成无数点真实伤害。
后流传为梗，简化为“叔叔你别拉了，我害怕”。
莫余觉得自己一下子年轻了不少，好像又变成了孩子……他好像能理解那孩子说“叔叔你别拉了，我害怕”的心情了。
他有点想说：白瑞树你别高血压了，我害怕。
“血压，不过是身体的自发反应罢了，我都金丹了，自发状态下的血压波动对我无害。”白瑞树此时满是高手风范，讲这两句话的气度，一片装逼之气扑面而来，让莫余下意识地思索，随身老爷爷究竟是自己还是他。
“你先平复一下，声音有点大，我怕你们同指挥部的同事听了耽误工作。”白瑞树体内的血流隐隐有大江大河的趋势，对修真者来说这没啥压力，但声音就比较扰民了。
一条比较有趣的冷知识：人体常规血液流速平均在十几厘米每秒，而长江的平均水流速为二点几米每秒。即人体血液流速上升一个量级，便能号称大江大河。
上升一个量级对普通人类来说就是爆血而亡的另一个说法，但对金丹期修真者这种十倍过载无所谓的生物来说，没啥意思。
一般人也可以利用这条冷知识，宣布自己可以比肩十分之一长江。
“……我不会耽误别人工作的，在这一点上，我和李丹成不一样。”血压立刻恢复正常。
莫余：该说修真者对自己身体的把控力度确实惊人吗，这种瞬间平复血压的效果当真挺酷炫的。
很适合装逼。
“所以，你不会给李丹成的工程方案提供帮助是吧？就像你帮助她开展正常工作那样的帮助。”
“……如果这是正式工作，我还是会提供帮助的。”白瑞树有些恼怒，但比刚才已经好了太多。
“怎么样才能把她提出的工程方案算作正式工作呢？”
“很简单，只要天庭批准，让我配合工作，我就配合。只要天庭没批准，我们组织部投票也没能让我少数服从多数，她就不必指望得到工程部队的支持。”白瑞树说得斩钉截铁。
大家的工作已经够多了，现在还是轮休制度执行期间，人手骤然收缩的情况下还能有条不紊地推进各项之前决定的事务，这足以展现第一宇宙军后勤部队的实力。
后勤部队刚刚提请了几项重大事项确实不假，可这又不是说明后勤部队的工作可以告一段落，帮其他部分多干活了。深渊月球的地下补给线路可是后勤部队必须完成的任务，这份工作到现在都未起步，这可不是小事。
“虽然我一直觉得劝人放下或者劝人退让是种屁话，但李丹成的专业能力确实满强的，没必要的话，态度还是先别急着搞得太僵。要不先通个联络问问看，她到底什么想法，如果有考虑到后勤部队的难处，或许还有回旋余地？毕竟她现在可比一开始好多了，不应该还那么……没情商。”莫余很努力地维护白瑞树与李丹成的关系，可是，实在憋不出更多说辞了。
李丹成这人就这样，说真的，如果不是她真的很有专业能力，换个世界，莫余觉得这人应该早就被人穿小鞋挤兑死了。
……思索了一下，好像李丹成这个名字也是她结丹后自己改的，不会这人从小到大就这样吧？
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正经爹妈摊上这么个宝贝女儿，怕是日子过得有点难受。
“行，我给她接通通讯，看看她能有什么说法。”白瑞树的气愤确实消退不少，起码能正常思考，愿意和引起自己愤怒的对象友善沟通。
这是好事，大部分情况下，沟通都能解决纠纷——根本利益纠纷也能通过武器的沟通解决，此乃力之大道，不可不尝。
等待通讯中……
“喂，这里是白瑞树，有事找李丹成。”
“我就是李丹成，你正在使用的是组织部内线通讯，不会接到别人，直说吧。”
“你之前提交的那份《李丹成月球改造方案》是认真的吗？”
“是啊，当然是认真的。这是我的心血之作，我将在这项工程中代表天河文明的工程水平实现突破。”
第七百二十六章 必须得打断车轱辘话！
李丹成的声音还算轻柔和气，听起来很高兴的样子，看来正为自己提出的工程方案骄傲。
感情与培养出一表人才的孩子的父母差不多。
“我对你能不能实现工程水平突破这件事没有疑问，但我想知道，那份工程方案中的后勤要求，是认真的吗？”
看来白瑞树的心情确实恢复得很好，他没有向李丹成直球宣泄自己方才的怒火，也没有阴阳怪气。
莫余：孩子长大了，出息了，知道不随便发泄怒火和迁怒他人了……不过这应该不算是迁怒吧，毕竟引起怒火的就是这位？
旁听的莫余又是欣慰又是困惑，李丹成可不知道这个，她只晓得回答白瑞树提出的问题：“当然是认真的，没有好的建材供给和设备供给，工程进度会被拖慢，甚至无法产生有效进度。我们合作也很久了，至于问出这种问题吗？”
莫余发现自己身处的精神海产生了一些细微波动。
“我当然知道建材设备供给和施工进度的关系，我想了解的是，你要的这些建材和设备的数量，是认真的吗？”
白瑞树的养气工夫着实见长，这番话竟然没透出一点怒意。
看来神识修炼也有长进的可能，白瑞树的神识实力在第一宇宙军中的地位恐怕更加稳固了。
“当然是认真的，没有这些建材和设备，工程也做不完啊。哦，我知道了，你应该是听说了工程这边新掌握的材料利用技术，不过这项技术的应用推广现在还没做完，目前掌握这项技术的人还不多，能够减少材料用度的程度也就千分数级别……”
“你觉得后勤部队现在还有余力供给这么多建材设施吗？”白瑞树精神海中的波涛又强了一分。
“……没有余力吗？”
“怎么可能有啊，货运航天器的余量就这么点，更不用说你要的建材都是又特化用途又要求量产的东西，现在就算获批，产线还要重新研发生产啊。”白瑞树指出问题之一。
“研发生产？建材生产应该很简单啊，我没提出超过现有生产水平和工艺的建材吧？”李丹成的语气透露着一股……很难形容的气质。
大概是能够让应激人群难以遏制心中怒火，无论如何也想要给她脸上来一拳的气质。
“就算没有超过现有生产水平，你要的批量这么大，用途还单一，这些建材压根没有那么大的产线！产线都要现在、立刻生产，组装后才能开工！”话赶话到这，白瑞树的养气工夫再好，也是年少轻狂的年轻人，怎么也没法将怒气压制到一丝一毫也没有的程度。
“而且这种情况不只发生在一种建材上。那些用途单一且需要批量生产的建材就不说了——你给的这份方案中就没有什么建材是不要求批量生产的——单说那些用途广泛的建材。我们能够直接动用的产业都是军工产业，军工产业的产出都是有计划的，不可能为了我们一个深渊登月的项目就把所有产出都拿来用。”
“而且，就算军部真的疯了，把军工产业能够产出的你要的建材全部批给我们，现在的产出也不够！就算我们再拿预算去找民企购买建材，不管要支出多少钱，把市面上全部，所有做这块建材的民企产出都买下，产出的总和也不够！”
“全银河共和国为了你要兴建的工程，把现在所有产能都批给你，几年之内也不够在月表上铺的。这是足足二十个市的面积，二十个市！你又不是什么材料都要，那种劣质材料恐怕我愿意给你招来，你也不会用。”
“你知道我们现在的所有产能，需要几年才能建设起一个市吗？需要整整五年时间！而且这五年时间的产能，是把所有资源都用上，只建造市区！就算是你看不起的砖头瓦片都要用上，也只能建造市区。”
“而你又不会要这些建材，你要的建材都是有一定生产能力才能搞出来的东西。更别说你也不是只打算在一个市的范围内只把市区造出来，你还想给一个行政市的地皮都铺上规格以上的建材……”
“我不是什么经济学家，但我也知道你这样做会有什么好处和坏处。如果我们选择购买建材，将市场上的合规建材扫荡一空，这确实是不需要克服其他阻力就能利用最大产能的办法，但钱呢？我们没这么多钱的，天庭能给我们批几个百分点的财政已经是很对得起我们的投资了，你难道要用几个百分点的财政把整个市场上所有合规建材都吃下来？”
“或者我还能帮你再想个办法。你用这笔钱刺激建材市场，让更多人转行干这个，拉动建材产能和规格之后，建材价格下来了，我们说不定还能有戏。”
莫余：等等，你是不是有点阴阳怪气了。
“这项工程也不一定要全面开展，是可以一点一点进行的，所以前期投入可以不用那么多。”李丹成选择妥协。
“好，那就放缓。放缓后，哪怕只是做月表的一期工程，你知道需要多久吗？”
“那得看提供建材和设备的速度。”车轱辘话又绕回来了。
莫余旁听都嫌晕，两边一个说没有，一个说该有；一个指望资源无限，靠人手狠狠锤奇观，一个表示人与货皆失，想要资源就自己安排。
反正白瑞树把这话咬死了，你要什么东西都是产能不够，要么就是运力不够，或者两相重叠，产能和运力都不够。
而李丹成也不恼。白瑞树说东西不够，她就说多少来点。问起实际搞工程的情况下进度能有多快，就说给多少就有多快。
这要是不算车轱辘话，那天底下就没有车轱辘话了。
莫余：我觉得发展的问题还是应该靠发展解决，但我咋介入他俩现在的车轱辘话呢？
“呃，你们聊的东西我是不太懂啦……不过只要不会有负面影响，为什么不先给她一点东西，让她先做起来呢？”
第七百二十七章 作为个人，我心动了，但另一部分没心动
莫余的提议很有建设性，对正在车轱辘话来回转的两人来说，也是最快的破局办法。
“好吧，如果你执意要执行这套工程方案，只要它还不是公务，后勤部队能够提供给你们的帮助便只有个人配额，不必想着能以部队名义给你们发放建材和设备。”这是白瑞树做出的妥协。
“你终于明白这项工程的意义了？”李丹成的言语听着有些欣喜。
白瑞树：我的青筋要爆了。
“我只给你批个人配额，你怎么会感觉到是因为所谓的‘我终于明白这项工程的意义’的？你要是嫌个人配额不够，工程部队日常训练的内容也可以替换，但不能在公务以外的情况将这项工程作为工作。”白瑞树意识到，自己今天的情绪怕是好不了了。
“刚才听你说了那么多不肯给建材的话，”（白瑞树：x的，那是我不肯给建材吗，那是现在产能和运输能力都不允许好吗）“我还以为你意识不到这项工程有多重要，但现在你肯松口，不就说明你明白工程意义了吗？”
白瑞树不说话，脸上表情逐渐冻结，精神海中的波浪再次起伏。
“冷静，白瑞树，冷静。她是工程这方面的大师，既然都这么说话了，肯定有她的道理，咱们不如听听，总比继续说车轱辘话要好。”莫余似乎有些明白，为什么有些大师级人物需要摆起架子了。
李丹成在工程方面的大师地位是实打实的，刚才说的话要是放在其他大佬口中，那就是教化外行人的开导，但放在李丹成嘴里，怎么听怎么来气。
虽说摆架子不是啥好事吧，可要是李丹成平常都是一副大师做派，这几句话肯定不会让白瑞树破防成这样。
“这项工程只要成功，不说完全做成，哪怕仅仅是做完了月表构造，我们都将拥有对深渊月球的绝对控制力。”
“这套改造方案，看起来像是我花了一天时间就做出来的，其实不是。方案的核心，我构思了好几年，从我突破到金丹以后便一直在想，在青苗营地中系统学习才有雏形。外出宣讲的那段时间，让我融会贯通了深渊远征军现有的所有工程技术，更多更全面地弥补这套方案，写清方案的边边角角。到了月球之后，我只不过是根据月球的实际情况，更改了模型的几处参数罢了。”
“我敢保证，这就是前无古人的设计，这是这个时代只有我能够实现的，融会贯通所有当代工程技术的结果，它将让我们学会如何掌握一颗星球的力量——当然，只是起步。”李丹成的语言中透露着强烈的自信，即使末尾处将自己的创作补充成为“起步”，依旧无法掩盖她的自信。
“单论技术含量，我的设计不会愧对任何人。它的每一处设计，包括物质控制、能量交流、测定控制，都是当代最杰出的设计，是我呕心沥血的杰作。我可以说，这份工程设计，就是我生命中第一个百年应该做成的东西，如果做不成它，我就白白拥有这份天赋。”李丹成越说越激昂，总觉得她的形象要从通讯中跳出来了。
“你跟我讲这东西有多少技术含量，我又没有专门学过工程，我怎么知道这东西有多少技术含量。还有，虽然你的天赋应该很厉害，但你只是说自己对这东西多么上心，对不了解你的陌生人来说，这听起来单纯只是在自恋啊。”白瑞树的情绪从气爆青筋迅速向额头冒汗转变。
“你应该跟我讲讲，这工程有什么用。我更想听你说这东西是怎么实现绝对控制力之类的事情的，不懂工程的人应该都对这个有兴趣，而不是听你谈这东西有多少含金量。”白瑞树稍稍想想，如果不考虑该工程将会给他带来的后勤压力，其实他对工程效果还是蛮有兴趣的。
只要不需要他付出代价，他很乐意听听效果。
就当听故事了。
“……作用很多。之前的参谋意见指出，深渊月球的浅表层地质并不稳定，这项工程就可以在其包括的区域内稳定地质，帮助地下侦察的侦察队避险。还能在一定距离内起到侦察和发力作用，代替侦察队实地调查，供给查询端建模。”
“还有作战方面，在工程控制范围内作战就能拥有绝对的主场优势，还能根据一些指令进行简单的环境改变。这个倒是比较简单的功能，是框架根据阵地战需要，用它本身的控制能力复刻的。实际上没那么出彩。”
“我个人最推荐的是它的全局控制效果，这是它真正的功能，侦察和攻击效果都是从全局控制效果衍化的。在工程完工后，对其影响范围内的地区，工程框架能够清晰感知每一个区域的受力状况和物质存在形式，提供最全面的信息优势。这份信息优势也能逆向，从查询端进行操作，使操作在实地确实发生。”
“基础思想比较简单，就是将法阵的发力效果和探查效果绑定，起到稳固控制的作用。”
“基础功能就是这样，其他能力都可以试着在它基础上衍生。可能一种功能用它衍生会让它看起来廉价，但它的基础功能可以衍生出……我能想到的几乎任何功能。”李丹成表现得像是在苹果四代手机发布会上的乔布斯。
“倒不如说，我作为它的设计者，我不清楚究竟有什么功能是它无法模拟的。”
“听你这么说，这东西造出来很万能咯。”
“起码它至少可以衍生出一万种功能。”
“很好，你说的确实能让抛却身份的我心动，但我还是只能给你批准个人配额，而且是在你们申请的情况下批准个人配额，不申请，后勤部队连个人配额都不会自动给你批。我要先对我的公职负责，然后才是对我的私人兴趣负责，希望你也是这样。”白瑞树个人心动了，但公职部分不为所动。
第七百二十八章 从科幻到纪实再到怀古
“我也没打算让你在这种问题上犯错误，放心吧，我相信天庭看到我提交的方案后会动心的。”李丹成不以为意，毕竟白瑞树能够提供的再进一步的帮助已经是属于犯罪范畴的事情。
李丹成就算再怎么没情商也只是到“眼高于顶”的程度，要求别人以犯罪为前提给自己提供帮助，那不是纯纯吃拧了嘛。
都是有着大好前途的杰出青年，没必要干这种事。
“你能有这种自信最好，那么现阶段的后勤工作就不做变动了，你们有工程需要，从个人配额申请就好。”得知自己并不需要冒着风险帮李丹成揽活，白瑞树也没有发火的理由，随便嘱咐一句，下线去看汤秋双在准备什么。
行政方面上了月球，其实没什么主动想做的大活，他们单纯是被大活找上门了。
行政部门扪心自问，他们没啥想整个大活的想法，但天庭有要求，到深渊月球以后要设立新行政区，暂时位阶没定，但起步是市一级。
新行政区和第一宇宙军的行政位阶还不一样，这俩不重合。
换句话说，第一宇宙军的行政部门不仅负担着“军区”位阶的行政单位，同时还要新创一个市起步的行政区位阶。
如果这种事发生在腐败盛行的世界，这玩意能有多少油水，大家一想便知。
不过这里是蛮荒深渊宇宙，并且事件发生在天河文明的深渊远征军编制内，只要整支深渊远征军没出问题，谁敢在军队里头捞这油水啊。
盼望自己被炮决五分钟吗？
汤秋双和同事只能从市级行政区划开始，构架新行政区。
这活很忙，而且关系重大。
设立新行政区，不论暂行版本在后续会被如何改动，总会给该行政区留下历史印记。
不论汤秋双和他的同事们愿意还是不愿意，他们都注定要在历史上留下一笔。
而且这还是在深渊月球设立新行政区，就算不能像蛮荒那边设立正式全套的行政区域，起码也是第一次在母星以外的地方设立行政区。
这下历史意义彻底拉满，他们在深渊月球设立的行政区必然会成为未来的考点。
考试频率有多高不好说，但每个学生复习到这一块，肯定得背一下。
白瑞树也被拉去做场外辅助，帮汤秋双梳理行政区做区划的思路。
面对在深渊月球建立新行政区的新任务，汤秋双这样的行政老手也有些吃不准。沿用既有方式，不论是蛮荒的常规市级行政区还是深渊的军事分战区，在深渊月球好像都不太适用。
常规市考虑到民生的方方面面，随着天河文明发展千年，形成了各方面都比较完整的行政区划，哪怕按部就班对着其他市抄，都不用担心抄错。
可深渊月球上又没有非军事单位，搞这玩意怎么着也应该在有非军事单位进驻的时候才该考虑吧？
分战区注重作战任务明晰，充分发挥深渊远征军单位的全部能力，也在千年时光中逐步完善，形成了现在的分战区行政区划。可分战区划分有个条件，深渊远征军需要先在某地区掌握了基本的敌情动向和科研任务后，才能按照任务强度和频率划分分战区。
这就有点先有蛋还是先有鸡的味道了。
本来，深渊远征军划分分战区的时候，都是打过“落地架”才会做这件事，不必担心自家对该区域的深渊生物毫无所知。
但深渊月球的情况就是这么吊诡。大家铆着劲防备落地架，又铆着劲小心侦察，紧赶慢赶地抓紧时间搞建设，有威胁的深渊生物却迟迟不出现。
它不出现，第一宇宙军能有什么办法。就算想让它出现，方便搞情报，这玩意也不是想想就能出来的。
白瑞树被汤秋双抓去问了不少思路，费了好久才被放回来。
行政表示新行政区的事情还需要研究，不仅他们自己要琢磨，还要上报天庭，让天庭那帮人一起琢磨。
白瑞树也旁听到一些小趣闻。比如天庭虽然还没有对大众公布要在深渊月球建立行政区的事，但通过文艺作品吹了不少风，“暗戳戳”地收集了不少群众意见，大概是要让大众科幻照进现实。
莫余对此表示羡慕，也对银河共和国的科幻作家表示同情。
多可怜的一群人啊，他们马上就要发现，如果他们的想象力再不极速扩张，他们的写作题材就将从科幻变成纪实，再从纪实变成怀古了。
他们甚至无法反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觉得很新颖的点子变成科研大佬们一举推广民用的日用品。
总之，深渊月球新行政区的命名和框架，虽说名义上都需要第一宇宙军的行政部门来研究整合出方案，但相信天庭，那帮人就算再忙，也能在这个问题上让第一宇宙军的行政部门摸着石头过河。
社会性生物有一个好处，只要是能摸着石头过河的问题，做起来可谓毫无压力。
甚至很没有负担，比如某双脉冲发动机的故事就很能说明这一点。
只要别人信誓旦旦地说可以做到，社会性生物便能在数学上证明它真的做不到以外的情况下把这件事做成。
第一宇宙军的行政部门此时面对重大问题也毫无压力，只等摸着天庭的石头过河。
白瑞树被行政部门放回，干完手头积存的工作，便去询问天庭，深渊月球授时的事情是否定下。
这一问，授时的事没问出来，倒是问出了他想都不敢想的事。
“……天庭批准了李丹成的深渊月球改造工程？”白瑞树发觉，自己的职业生涯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按照李丹成的工程计划，自己的后勤职业生涯是不是得被捆死在这项目上？
至少也得捆二十年？
“确实批准了深渊月球改造工程，但是有分期安排的批准。每个阶段都有每个阶段的不同任务，不会同时进行，也不会在不安全的前提下全面进行。”对方解释。
第七百二十九章 就算把西瓜切成一亿份，让一个人吃还是让一个人吃啊
白瑞树看了一下天庭审阅后的深渊月球改造方案修改稿。
最先引起他注意的，是放在开头的分期物资需求。
天庭用了点小技巧，让原本数量庞大的物资需求看起来变小许多。
“但是我觉得，当他们企图用按照经纬度分区，减小每一区域月表工程量来暗示我物资需求不多的时候，这场工程便已经对后勤部队亮出了獠牙利爪。”白瑞树不想把话说的太重，但给他看这份修改稿的天庭负责人是不是有点太天真了？
他们不会觉得把一项星球级工程的表面建设分成几万块，看起来就能很轻松吧？
什么朝三暮四。
虽然你们可以用统计学手法将这份工作切成很多小块，但这些工作全都得由后勤部队提供支持的本质依旧没有改变啊。
“往好里想，他们起码没有打算让你们一口气把整个工程都开动。往好里想是一种极好的考量思路，不可不尝。”
“是啊，但是这些活无论怎么说，要做的人都是我们这些后勤部队吧？他就算把工作分成一亿份，也是我们在干。不是同时进行，确实让我们松了口气，但那同样也意味着一场工期特别长的后勤地狱正在我们面前徐徐展开……”白瑞树扫了眼清单总和——一眼扫不过来。
扫不过来很正常，李丹成要的建材包罗万象，就算不写数量，光靠种类都够写几张A4纸的。
好在这是计划清单，并不需要把建材的规格都写的一清二楚，甚至指定某某厂家的某某单位制造，不然那就不是几张A4纸能写明白的东西了。
那样的话，光是建材清单，就得变成“银河共和国新历1016年优质建材及生产工艺生产厂家名单合录”之类的工程建筑最新指导文件。
更不用说还有各种工程设备。深渊月球表面的重力环境和气压环境和母星可是大不相同的，在这里工作的工程设备，首先就要满足在该环境下依旧具备工作能力。
如果身为工程前线的工人，而对这些情况一无所知，那就实在称不上是可以安全生产的合格工人。
李丹成在工程方面天赋卓越经验丰富，自然不至于犯这种错误。所以她给出的工程设施清单和建材清单在优质保障要求上具备同样的高要求，白瑞树都得琢磨上哪进货。
“为了保险，我得认真地再问一遍。天庭确实批准了李丹成的深渊月球改造方案吗？如果确实批准了，第一宇宙军后勤部队需要看到天庭的行政令。”白瑞树说到这里，心里已经灰了。
都要行政令了，还有啥好说的，行政令真到了面前，他就该着手干活了。
“是的，天庭确实批准了在深渊登月工程中，和深渊登月工程告一段落后，持续进行由第一宇宙军组织部成员李丹成提交的深渊月球改造方案，按照不同阶段予以各阶段施工配合相关行政令。这份行政令是交给第一宇宙军的行政令，后勤部队可以使用‘xxx’文件代码作为审批后对上下游产业提取产品、市场采购、调动物流的文件口令。”天庭代表将带有签名和盖章的正式行政令稿件“拍”在白瑞树面前。
这下真有行政令了，麻了，李丹成的工程方案不仅上达天听，天庭还给签行政令了。
“明白。”
“其余事宜请和李丹成所率的工程部队商谈沟通。在每一已经签署行政令的工程阶段中，李丹成和她所率的工程部队有在该工程内的最高权限。”天庭代表下线前给白瑞树提供了两句忠告。
白瑞树看着通讯结束，切了下后台，看见发往第一宇宙军的纸质行政令已经到青苗营地了。
“明明是我们的授时计划先提交的，为什么先通过的竟然是李丹成的工程计划……连行政令都已经送过来了，这真的不是早就准备好的东西吗？”白瑞树绷不住了。
“这……可能，授时计划和分区之类的事情，对天庭来说，是需要更加细心考量，需要多花点时间研究？所以更重要？所以不是你提的项目比李丹成差……”莫余也不知道这话该怎么找补了。
“算了，跟这种天才比优势项目，比不过才正常。反正我的态度也有了，天庭的行政令也有了，到时候要是因为这项工程计划导致深渊登月行动出问题，那也不是我的错。”事情发展到这一步，白瑞树也不需要莫余劝了，自行摆正位置，摆正心态，打定主意，不管自己对这项工作有什么个人看法，只要天庭签了行政令，自己又不是这方面的专家，干就完了。
干活嘛，能有什么错。天底下，人脑子打出狗脑子来，也不能不给专心干活的人一点活路。
“好，其他事情都干完了，深渊登月行动的内容就做到这里。让我看看我该给李丹成整什么活。”将常规任务做完，白瑞树腾出时间，决定平稳心态，好好看看李丹成的方案进入执行阶段后，后勤部队具体可以干点什么。
“第一期工程第一块地区的建材和工程设备……我该去跟李丹成谈谈磨刀不误砍柴工的道理了。”白瑞树扫了眼清单中摘出来的部分，脑中出现货运航天器被塞爆的模样。
为了让自己更有“工作中”的情绪，不至于接通通讯就朝李丹成发邪火。白瑞树在联络李丹成之前，先找航天工业多订了几架货运航天器，同时又要了几套配合货运航天器装卸货的物流系统。
当狗大户是很能收摄气势的，起码能让人觉得自己是甲方而不是乙方，心态上轻松不少。
打完订购“电话”，白瑞树气完神足，联络李丹成。
不过李丹成手比他快，白瑞树还没找上她，她便自行找上门了。
“喂喂，白瑞树吗？我是李丹成，有没有看到天庭签发的行政令？我上交的深渊月球改造方案已经通过了！准备开工，后勤这方面就麻烦你了！”
第七百三十章 年轻人有干劲是好事，我虽然年轻但我不太有干劲
“首先，我确实看到了天庭签发的行政令。然后，我想说的是，那份行政令仅仅许可了你所提出的工程的第一阶段，并不是通过了整个方案。后勤方面不用担心……我本来很想说这句话，但物质条件限制我替后勤部队整体夸下海口。”白瑞树彻底进入工作状态，对李丹成的发言持完全的工作态度。
事实不对的东西就是不对，事实上做不到的事情就是做不到。
“行政令也签了，还有什么物质条件限制？”
“货运航天器的充能仓太少了，限制装卸货速度。为了在正常开展深渊登月行动的同时进行月球改造工程，我建议工程部队优先在月表基地内建设货运航天器的充能仓和快速物流系统。”
“好，要建多少？”
“十座以内，多了没那么多物资可以调用。”白瑞树心想，就算能调动这么多物资，他也得能让这些物资在深渊月球的第一宇宙军内能流转起来啊。
韩信才是点兵多多益善的那个，且不说他这话有没有吹牛的成分，搞后勤如白瑞树这般层次，就算把生产这块内容刨了，光是调动这些物资到“消费端”，都已经是需要再三权衡的事情。
哪能物流系统说要多建就多建的，建完了利用率上不去又是浪费。造东西还得让后勤部队提供支持，这下性质更恶劣了。
“好好好，好说。”通讯切断的下线声结束了本次通讯。
“按理说，在与她共事的漫长时光中，我应该已经习惯了她的作风。但不论我有没有习惯，或者我心里是否真的觉得习惯了，正常人遇到这种什么都不说就直接切断通讯的人，心中也会有情绪产生吧？”白瑞树收起被切断的通讯，虽说自己是被挂电话的那一边，但事情已经交代过了，被“挂电话”也算不上太生气。
主要是生气也没用，李丹成有这毛病不是一天两天，真要跟她生气，总不能因为这些事跟她来场真人快打。
也不能因为这种事把关系闹僵，毕竟他们的同事生涯在未来的持续时间肉眼可见得长，只要天庭还觉得第一宇宙军组织部这几块料有点东西，估摸着得啮合在一起工作很久。
既然生气拿她没办法，那么生气就变成了单纯地和自己过不去，这就没有生气的需要了。
“你能这么明确地不生气，真是太好了。”莫余心有余悸。
莫余是真害怕白瑞树有过大情绪波动，本来他就是借住在白瑞树精神海的神识体，属于生物相容性怎么想都是排异的那部分，现在又总觉得自己神识越来越强，万一一个波动，把白瑞树精神海撞坏了，他赔都没法赔。
“是啊，我是不生气。我还得让后勤部队和工程部队再次对接，研究新方案需要物资的速度，然后再让行政部门拟文，用文件口令去调集物资。我要是生气了，这些活谁干？现在重新推举一名后勤部队的负责人可要不少时间。”白瑞树心平气和，将刚才得到的行政令在后勤部队上层公告。
“本来我个人还对外面的世界有那么一点点兴趣，现在好了，没兴趣了。”白瑞树抓紧时间，在后勤部队中紧急拉人，分派工作，总算将各部门对接生产厂家和市场物资的事务划分好，开始收集订货到货时间。
……
拜李丹成提出的方案在天庭通过所赐，本来每个工作日都有那么一点闲的，能抽空看侦察部队报告当乐子的白瑞树，几乎没了这等闲情逸致，需要等到例会的时候，才能知道侦察部队现如今的进度如何。
嗯，例会在月表基地也将要成为第一宇宙军的日常。
不过想想也是，第一宇宙军登月人数八十万，全军八成的人都在这了，组织部也在这，例会本就能在月表基地开。
可怜的书记官被迫跟他们一起出席例会。本来汤秋双被选为行政部门在组织部的代表之后，书记官手底下管的事情也只剩下在各种会议前后准备和扫尾，在各种会议后存档报告，要说权力，可以说基本没有。
书记官乐得清闲，反正行政相关的其他事情都不用他管，也就开会的时候用得着他和他组建的部门，日子舒服得像是在度假——如果不考虑开会的时候一有必要就要全程陪同，会前还要准备资料这些事的话。
登月的这段时间他更轻松，组织部都在忙，没时间坐下来开例会，大部分事情都是按照过去制定的方案，结合深渊月球实际情况变通。少部分需要讨论的，也都是点对点对接，起码在组织部这个层次，也就是需要他在开会的全程陪同的会议，一次都没发生。
书记官还以为自己在登月之后终于进入了半退休阶段，可以离开前线，退居幕后，着力于组织各种会议的前后工作，没想到即使他到了月球，还是逃不开例会这件事。
虽然年轻人这么有干劲是很好啦，但开会次次都会把自己带上，这样真的让人很难受。
书记官抱着特大号本子出现，在他感慨年轻人就是有干劲的时候，他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其实不比组织部的几位年长太多——他的年龄甚至会被汤秋双狠狠碾压。
真要说年轻人有干劲，汤秋双就该找他交流一下意见了。
“由于我军在月球的时间规划终于成型，从今天开始，组织部例会照常召开。没能登月的智囊团成员暂时失去参会资格，希望大家理解。”慕阳州不知道又去哪里逛了，但看样子没有走太远，毕竟他没有放下什么工作没做完，也第一个出现在月表基地的组织部会议室主持会议。
“各部门简述工作进度。首先是关于我军登月情况，从二月三十号开始深渊登月以来，我军到目前为止已经登上月球人数超过七十万人，预计在今天之内将全部登月部队尽数抵达月表。”慕阳州身为第一宇宙军最高长官，率先发言。
第七百三十一章 第一宇宙军的新任务
“各单位后勤保障充足，士兵尚无群体不良反应，个别士兵出现心理问题，已经接受心理诊疗。士兵训练状况正常，尚未发生战斗，集体法术处于可控充能状态，安全系统正常。”慕阳州就第一宇宙军全军情况和作战部队简单发言。
有士兵出现心理问题的事情，白瑞树也有所耳闻。这是修真者们第一次真正远离母星，就算没出行星圈，也是离开了母星的生物圈。
有人会出心理问题也是可以预见的事情，在地表训练的时候就曾筛选过一些，不过心理确实是纤细的东西，即使做过筛选，也不能保证十万人数量级的行动中可以保持全员积极向上，精神抖擞。
可能自己有莫余待在精神海里陪伴，所以精神状态没啥异常？
“侦察部队当前主攻区域是高概率发现地下深渊生物的天然地下通道，目前仍处在水封区域，还未发现大型深渊动物。向周边的侦察反馈表示，月表处以混杂微小月壤颗粒的厚重大气为主，现阶段月表在无人介入情况下，不具备生长植物的可能。”慕阳州报告之后是柴子瑜，侦察部队需要汇报的事情比作战部队的事情还多。
毕竟登月到现在还没爆发战斗，训练也无从谈起，至于集体法术，那玩意还在充能中，到现在没动用过。
“到现在为止，侦察部队已在图上各处设立自动哨站和观察区，覆盖控制范围内特殊地形和防御阵地周边，该地图已经纳入组织部资料库存档。”柴子瑜当着大家的面将闪烁着星星点点的月表测绘图收入信息资料库。
“侦察部队将在之后的时间中主要探查地下世界。”
白瑞树站起身：“我军在月表驻扎需求已基本满足，后勤保障基本充足，储备作战资源足够战斗部队进行两天高烈度作战，后勤资源储备正随月表基地扩建增长储备能力。”
“后勤部队当前主要任务是继续资源调配，优化月表物流能力，从基础饮食起步，更好回应在月表我军将士需求。次要任务是设计浅表层后勤网络和保障月球改造工程第一期阶段顺利进行。目前该任务停留在扩大母星与月球间物流能力阶段。”
白瑞树能够拿出来说的后勤部队工作与问题也不多，毕竟后勤工作主打潜移默化，做的不错的时候大家体感是感知不到的，做得差了才是灾难。而且后勤工作中的组织生产现阶段没法做，其他问题已经着手改善了，也不用在例会上为了寻求各部门合作解决而提出。
“工程部队已经完成登月部队的驻扎、训练等日常设施建筑建设，对月表基地的环境改造正在进行，防御阵地基本完善，大部分功能性建筑已经投入使用。配合侦察部队进行自动哨站和观察区设计施工，配合作战部队进行集体法术法阵设计施工，配合后勤部队建设物流所需建筑设施。”该在例会上发言的时候，李丹成也不含糊。
如果她没有偷偷念稿的话。
该说修真者的神识确实很有好处吗，她看起来目不斜视，正在抬头挺胸地汇报工程部队工作，但手里捏着的稿纸上可是一阵阵地泛着神识波动啊。
这不就是在偷偷用神识看稿吗？
考虑到金丹期修真者的记忆力，合着她在开会之前都没让稿子过一下眼。但凡过一下眼，也不至于现在把稿纸捏在手里用神识扫，干脆背下来就行了。
“工程部队当前任务有两项。第一项是月面基地的扩建和充实工程，我部正加紧工作。第二项是月球改造工程，我部正处于提高工程相关运力阶段。”
终于读完稿，李丹成落座，与会众人齐齐松了口气。
“行政部门正在与天庭协调，就深渊月球行政区类型、命名，各分级部门职能范围进行研究讨论。”汤秋双的发言最简洁，可能是因为有天庭带飞，不需要他思考太多。
“好，各部门都汇报过了，明确一下我军在深渊月球接下来的工作内容。”慕阳州再度站起，手中拿着的东西怎么看都像是行政令，“天庭签署的行政令，大家应该已经看到了，我军在深渊月球的任务已经明确地多了一项，就是执行深渊月球改造工程，当然，现在还是第一期。”
“我军直接参与的项目，之前是深渊登月行动，现在深渊登月行动基本稳定，需要考虑的是月球上深渊生物的威胁。在没有发现深渊生物威胁的情况下，我认为我军应当稳定发展，在月表建立生产基地。各位觉得如何，表决一下。”
在座众人齐刷刷地举起手，一致同意。
这事情又没有坏处，不仅没有坏处，而且是中正稳妥的举动，他们不同意才是见鬼。
“那么在没有深渊生物威胁的情况下，就确定我军的工作方针是建立生产基地。接下来是有关月球改造工程的计划。我军登月工作告一段落后，建设生产型基地的同时，应当以月球改造工程为重，是否同意，请各位举手表决。”
这次举手的人数就不太齐刷刷了，有少数人不同意。
不过少数人不同意没用，在有表决权的情况下，少数服从多数。
他们不同意也有好处，起码能让他们说说为啥不同意，再针对性改进。
表决后问了一圈，不同意的人群中，大部分是对该工程的重要性了解不足，想要知道月球改造工程有什么效果。
又处理了几项事务，慕阳州宣布散会，再请李丹成带投了不同意的少数人和一些有兴趣有空闲的组织部成员看看工程的效果——做一份小模型，演示一下。
李丹成还蛮乐意做演示的，不见她有抵触情绪，兴高采烈地带着人群前往工程实验室。
“那么接下来，我将给大家展示月球改造工程一期完毕后的微型化成果。”李丹成站在宽广的实验室中，向站在观察窗后的众人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