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二章 慕阳州的擢升如同垂直起飞
白瑞树的“我想想”最终以承认自己想不出来，活动失败而告终。
没办法，在白瑞树的脑海里，慕阳州留下的各种印象都以工作为主旋律，当真是除了工作别无他物，偶尔几次在食堂看见他，也是为了进食而吃饭，看不出像是爱好。
这人压根就没表现过口腹之欲，活得全然不像个修真者。
须知，在天庭刚刚成立的那段时间，一众修真者行动的最大动力，就是为自己的饮食寻找调料，研究调料的使用方式，开拓新饮食。而在银河共和国与天庭完全融合后，修真者们对“食不厌精脍不厌细”这句话的继承发扬，也融入了整个银河共和国。
当然，银河共和国全民修真，实在难说是因为天庭的传统融入了银河共和国，还是追求精细饮食作为早期修真者行动的最大动力，在全民修真的银河共和国成为了理所应当的主流。
虽说事到如今，修真者们的主要动力早已和早期修真文化有所差别，从单一的追求精细饮食为动力转变到各种各样的实现自我价值的方式，但大部分修真者仍然会在不影响正常生活的前提下，继续追求精细饮食。
很明显，慕阳州就不是这里所说的“大部分”修真者。而且更进一步地说，他在饮食方面的取向甚至不用谈论精细饮食这样的问题，他单纯只是为了保证自己身为人的连续性而吃饭。
他好像就是为了参军而生的，除此之外，再无它欲。
“我就知道你想不出来，因为我也想不出来。”莫余大乐。
“你看看，这么一个有能力有天赋的人，个人享受一概没有，这种人不是大奸大恶就是大贤大德。你看慕阳州像大奸大恶吗？”莫余一边发问，一边在心中补了一句：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
“要是他是大奸大恶，那我也该被拖出去处决了。”白瑞树倒是不知道莫余心中补充的诗句，只是按照自己的认知评价。
莫余也没有在别人顺着自己话头往下接的时候，故意把自己论点打翻的闲情逸致：“那他就得是大贤大德了。你看他现在的态度，贤德在何方？”
“还能贤德在哪，修炼这块他又不算出众，更别说是文化课程，科研更是无从谈起，要贤德也只能贤德在军务上。”
“那么事情已经很明显了，他要实现自己的个人价值，总得在军务方面入手。而要说军务，最直观的反映就是军衔高低。换句话说，他的追求，起码有一部分是提升自己的军衔。”莫余总结。
“你的意思是，他加快部队执行军事任务的速度，目的是帮助自己更快升到上将军衔？”白瑞树诧异。
“不对啊。军部每天给我军派发的军事任务，虽然大部分都不需要我执行，但我好歹也是做后勤的，基本都看过，也知道强度，第二天都能听到汇报。这些军事任务每天几乎都是相同数量，能给的军功也都差不多，不论完成的速度有多快，只要军部没有额外派发任务，所得的军功也都是差不多的。怎么能有让他更快成为上将的作用呢？”白瑞树的诧异，便出于此。
“如果只是一时的快速完成任务，或者出现牺牲伤退，那不过是行险之举，不仅没有好处，还掉分，自然没法帮助他更快成为上将。但你再想想，慕阳州是这种行险的人吗？他要加快完成任务的速度，自然是要做到尽善尽美，最差也是不多添伤亡。”
“想想吧，上次他升上少将之前，曾经有几批人来第一宇宙军调查，调查的是什么？还不就是他怎么能指挥如此庞大的军队，同时又有极高的任务完成率和极低的伤亡率？你看在那之后，他的军衔是不是升得和垂直起飞一样，这才没多久呢，中将都已经当上，都可以展望上将了。”莫余给白瑞树一条条地列出。
慕阳州是在第一宇宙军成军的时候就拿到了预备少校军衔，之后迅速转正，当时是新历1013年的一月份；花了半年的时间，到七月份升到中校；最轻松的是在七八月的交界时，蹭着上级视察，嘉奖大会大赏三军的时候，借着全军都升一级的荣光，升到上校。
之后紧赶慢赶，才赶在新历1014年的二月末之前，成功把自己的军衔评定到大校。
至于升上少将的时间，则是在14年的九月。
现如今再说自己授衔中将就在几天内，是在15年的四月。
刨去明显靠蹭的升上校不算，其他时间段，升中校花半年，升大校花半年，升少将七个月，升中将七个月。
xx的，在这人的履历上，压根看不出后面军衔想升一级军衔所需的军功是指数攀升，搞得好像和线性代数一样，平均每半年就该他升一级。
如果这样都不能算是垂直起飞似的，莫余也不知道怎样才算垂直起飞——三天之内从尉官到元帅？
小说大概不敢这么写，但现实可能敢——详情请参见小约翰可汗所述“奇葩小国”系列中，一些发生在非洲的事情。
即使慕阳州这般飞速提升军衔，有手下控制的军队数量不断增长的缘故，也不能说能这样每半年升一次军衔——说得不好听些，在都是修真者的深渊远征军中服役，即使是士兵，服役时间也有五年八年乃至十几年的长度，更何况是服役时间更长的军官。如果人人都能以年为单位，甚至连年这个单位都不足，便能提升军衔，那深渊远征军岂不是处处皆将官了？
慕阳州的擢升，实在是快上加快，若说军部没有其他考量，那是骗鬼。
而军部做事，不会只因为“慕阳州是重要工程的重要子项目的主官”而给他加速升衔。从莫余的视角出发，军部能做出这样快速擢升慕阳州的决定，一定是看中了慕阳州的能力。
看中了他指挥军队的能力——这像是一句废话。
第六百四十三章 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慕阳州的快速擢升，毫无疑问有军部看中他过于卓越的指挥技术作动力。慕阳州再加快第一宇宙军完成任务的速度，同时又能保证士兵极低的伤亡率，便是再一次向军部展示，他的指挥技术可以有多离谱。
如果他真的将提高自己的军衔作为自己的人生目标，以其在军事领域展现出来的聪明才智，这样加速作战效率，确实是让军部更加重视自己的最直观的方法。
当然，莫余不是一个会把话说得太死的人，毕竟世事无常，有时候小说都不敢写的桥段会在现实中发生。万一慕阳州真是大个活圣贤，做事压根没有私欲，只是在帮助他人实现自我价值的同时也实现自我价值，所思所行全是圣人风范，莫余也得承认这样的可能性是存在的。
“……关于他军衔升得飞快这点，我确实没法否认。不过从我的角度出发，我也没有资格说他。”
“什么没有……哦，你的军衔也升得飞快，就比他差了一级。”莫余想起来，白瑞树的军衔升级速度比慕阳州也差不了多少，几乎是慕阳州前脚把军衔升上去，后脚就张罗着给另外三人准备升军衔的必要条件。
这领导倒是当得挺不错。
“仔细想想，他升中将也就是前两天的事，要是把他升中将的事情刨了，你俩前两天的军衔也一样，平均一下，你和他升军衔的速度就成一个样了。”莫余啧啧，第一宇宙军这四个人的军衔都升得比较快，几乎都是在达到硬性标准，也就是最低标准的时候申请，接着就是通过。
至于其他校尉军官也就罢了，毕竟有次大赏三军在，如果第一宇宙军的军官到现在还有停留在中尉的，那他这两年究竟在干嘛，还挺值得讨论。
有大赏三军和第一宇宙军的高烈度执行军事任务做前提，第一宇宙军的军官在这两年里往往能提升一级半级，但要再进一步，或者像慕阳州这样从少校起步到中将的，单靠军功，莫余不觉得有这种道理。
“大佬，算我求你了，别抓着军衔不放了。这问题细究起来，我得和你一起去翻深渊远征军从前身出现到如今的所有史料，我现在真没空。”白瑞树在精神海中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讨饶。
“我也没打算深究……只不过是聊天，聊天罢了。你要是有事，接下来我都藏着不出来，等你忙完了再说。”莫余有一点点委屈。
他这不是自己不敢跑到精神海以外的地方，也不敢和其他人交流，只能待在白瑞树的精神海里，看些东西，听些东西，想到了也只能和白瑞树聊天，排解郁闷。
如果不是还有神识修炼法可以打磨时光，莫余觉得自己离疯癫可能也不远了。
……
莫余说自己要藏着不出来，还真就往深里藏，白瑞树好些日子都没再听见莫余说话。
有几次白瑞树担心，就自己进自己精神海里细细查看莫余的状态。只见莫余的神识体好端端地在精神海中近乎固定的区域内飘浮，既“封闭”又“开放”。神识流转浑圆如意，内有规律变化源源不断，外又有“消散”在精神海内的“触手”，实现生长消融的动态平衡。
这触手并不是实体，只是神识用来采集信息的“触手”，此时一端连着莫余的神识体，一端在白瑞树精神海某处消散，看起来倒不像是传统意义上的触手，而像是地球上的光纤示意图。
就是那个在初中高中课本上都能看见的，一捆光纤凑在一起，在外部光线照射下，一端散发出彩虹渐变色光芒，截断处亮得像星星一样的光纤介绍图。
（我是真喜欢这张图，它以那么粗糙的印刷技术在课本上彩印，却能让我对光纤有这么直观的感受。它们真的很好看，一想到这些东西甚至是用沙子做成的，便觉得人类长久以来的文明成果着实得到了一些成就）
莫余的神识在白瑞树的精神海中保持缓慢活动，采集白瑞树对外界的所见所闻，交由意识已经封闭的神识体处理，便形成了现在白瑞树精神海中，莫余的样子。
看来是在修炼神识。白瑞树想着，将注意力从自己的精神海中退出。
让另一名修真者在自己的精神海中，颇有些肆无忌惮地采集信息和修炼神识，这在银河共和国算得上是冒犯与被冒犯。不过白瑞树和莫余显然没有这些心思，两人相处得太久，一些事清晰，一些事倒模糊了。
白瑞树看见莫余在自己精神海中如此放得开地修炼神识，心中的第一个想法也异于常人：既然莫余不说话是在修炼神识，那就放心了。
换成别人，再换成陌生人。倘若看见有陌生人的神识进了自己的精神海，还摆出一副放开探索的架势，怕不是立刻开打，把入侵者的神识按灭了，再去报官。
……
白瑞树见莫余修炼神识便放心，这一放心，就直直“放心”到李丹成外出巡游宣讲完毕，回归第一宇宙军的时候。
李丹成巡游归来的动静声势浩大，颇有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的意思……不，实际上比那还轰动。
如果白瑞树确切地知道孔子，那他就能把眼前的景象和孔子带着三千弟子周游列国的故事相比较了。
“真是……热闹。”今天知道李丹成等人会回来，有空的人便出了军事基地迎接。隔着老远就能感受到远处李丹成带来的蓬勃人气。
在深渊母星的地面上，在非军事基地以外的野地里，就算这片区域是控制区，能搞出这么大的阵仗，李丹成这也是独一份了。
白瑞树望着地平线，实际上，肉眼看不到他们，这帮人还在地平线那一边，只是神识若是放开了，能凭借过去足够丰富的交流有所感应，同时感受到远处的人气。
再看信息终端上，与李丹成一同出行的工程部成员发来的消息。
李丹成在人群的簇拥中，似乎在说什么，兴高采烈得很。
第六百四十四章 一次性飞天也是飞天
“看来她的这趟外出宣讲，就算是回到青苗营地，也谈不上结束。”与白瑞树一起出基地迎接李丹成的“闲人”如此评价。
“起码看到这副景象，我更确信她能靠宣讲，不仅是凭借军功，也能提升军衔。”白瑞树回想起慕阳州当初安排李丹成外出宣讲的起因，有感而发。
当时慕阳州还在担忧李丹成的升衔会被军功之类的硬性条件卡住脖子，这才打算另辟蹊径，然后李丹成外出宣讲，实现声望超车，从而升衔。
现在再看，眼前的场景足以证明，这趟以宣讲拉声望的方法，在李丹成身上，效果是出乎意料的好。
这儿可是深渊母星的地表，外头是军事基地控制区范围确实不假，但如此大规模的人潮涌动，该吸引深渊生物活动，还是会吸引深渊生物活动。
那帮人一边簇拥着李丹成前进，一边驱散较为无害的深渊生物，有时候也会动手把其中会造成威胁的深渊生物消灭掉。但不管他们是否在使用攻击性法术，都没人想影响到李丹成的随兴讲话。
这场面看着实在有点怪。一群人一边开杀戒一边听讲，“老师”还不对此有什么反应，多少有些玄幻。
哦，这书有修真设定啊，那没事了。
白瑞树无法得知，在李丹成外出宣讲的这些天里，她究竟又做了什么事情。但看到这副如同大贤至圣先师出巡，众人跟从的画面，就算没有看过详细报告，也能大体猜到，李丹成这趟外出宣讲，在深渊远征军的工程部队，掀起了多大的浪潮。
别的事情，白瑞树不好保证，但他能看明白一点，起码在工程领域的声望上，全深渊远征军的工程部队大概都是李丹成的拥趸。
他为啥敢这么说呢？他难道不怕话说得太死被现实打脸吗？
他如此说话，自然是有根据的。
他的根据主要来自信息终端上显示的，跟随李丹成出现在远方，并一路亦步亦趋，又是动手又是听课的，一众人员的身份信息。
那叫一个五湖四海，那叫一个群英荟萃。这帮人的部队所属简直像是把深渊远征军各个军区的军队番号列成名单，拍在白瑞树眼前。有一瞬间，白瑞树甚至以为自己打开的不是同行人员名单，而是深渊远征军军史教育。
如果不是他们的个人信息都多少带点工程部队的字号，这帮人是来青苗营地开万军博览会的可能性都得被提上白瑞树的思考日程。
“这谁啊，你们在这干嘛呢？上级领导下来视察了？”已经沉寂多时的莫余终于功成圆满，收起了修炼神识的状态，将注意力放到更大的世界上。
莫余可是真守诺了，说要藏着不出来，就给自己设置了极长的神识修炼时间，算是在白瑞树的精神海里闭了个死关。由于当时下的心比较狠，闭死关出关之后，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是闭关了多久，只能勉强掌握闭关时间的数量级。
他能确定自己闭关时间的数量级还轮不上用年来作单位，而白瑞树的视野中，起码地平线并不是很弯曲，环境看起来也比较熟悉——深渊母星嘛，跟白瑞树在青苗营地到航天工业的路线上看久了，这玩意也熟悉了。
起码白瑞树应该不在深渊月球。往可能性最大的方面想，自己应该没有错过白瑞树深渊登月的初次航行。
毕竟深渊登月估摸着也就十个月以内的事了，虽说自己闭这次死关没以年为单位，万一一个秃噜，飙出去十一个月十二个月，那可就是错过重大事件，白瞎了自己一门心思要凑热闹的心。那才是亏大了。
“这次你修炼了好久。”白瑞树并没有对莫余的疑问第一时间做出回答，倒是对莫余本人的情况，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只是因为在精神海里承诺了一句话罢了。这不重要，你就告诉我有没有错过你们初次飞天就完事了。”
“什么初次飞天……你是说深渊登月？现在离深渊登月可还有几个月的时间，怎么了？”白瑞树被莫余的用词整愣了。
飞天这档子事，是个金丹期修真者都飞过，不到金丹期也有的是手法可以飞，无非是看修真者愿意投入多少。
说的难听一点，假如不打算要自己这条小命，对凡人来说，简易廉价的一次性飞天也是飞天。
要不是白瑞树对莫余的习性有所了解，也知道莫余挺关心深渊登月这件事，他还真难把“飞天”和“登月”想到一块。
“我怕我安静太久，错过了。你们既然还没登月，那么远处那帮人是什么动静？真有领导来视察？”
“什么领导，你再看仔细些。”白瑞树有点无语。
论军衔论职位，李丹成都和自己一个级别，咋李丹成晃悠一圈，就能让莫余觉得像是领导视察，自己平时做什么干什么，莫余都看得到，却没这么说过自己呢？
曾经，莫余姑且也是白瑞树的崇拜对象之一，虽说随着时间流逝，莫余不太着调的性子经常在白瑞树眼里拉进距离——正所谓崇拜和距离的反比关系——使得白瑞树没那么崇拜他，但自己的童年偶像不怎么夸自己，倒是夸别人，还是让白瑞树无意间有些恼火。
“我看看。这不李丹成么？她旁边这帮人都是谁啊？”莫余仔细一看，被簇拥在中间的李丹成，他确实认识，但旁边围着的人，除了几个眼熟，知道是李丹成带出去宣讲的团队成员，更多的人干脆连面熟都谈不上，只能说是完全陌生。
金丹期修真者神识都做不到眼熟，那就只可能是真没见过。
“在看到名单信息之前，我也不认识。这些人都是李丹成宣讲归来，带回来的不速之客，要不是还有自动查阅信息的权限，我连他们叫什么都不知道。”白瑞树一边告诉莫余，一边用信息终端通知汤秋双，让他研究一下这些不速之客该怎么接待。
第六百四十五章 你懂什么，这是英雄所见略同
如果白瑞树能意识到，就会发现，在莫余闭死关的时候，他其实已经错过了一个第一次——汤秋双作为行政部门代表与白瑞树的第一次工作合作。
对莫余这样隐隐把白瑞树当成自己的子侄辈来对待的“长辈”来说，错过子侄辈的“第一次”显然是令人遗憾的——别误会嗷，第一次有很多种，考试第一次不及格也是第一次。
不过白瑞树显然没意识到这件事，毕竟在莫余闭死关的这段时间里，他已经习惯了找行政部门的时候，先考虑找汤秋双的做法。
先不谈白瑞树能不能抓住莫余隐隐把自己当做子侄辈的态度，单说他已经习惯了这种做法，他便不可能再往深里想了——人总是容易忽视自己已经习惯的事情，比如呼吸。
（在你看到这一句的同时，你的呼吸已经从自动档变成了手动档）
大部分工作要想办好，同级对接是很有必要的做法。先前的行政部门没有和白瑞树同级的人员，后勤部门有大事要找行政部门，让白瑞树出面，也只能找非同级的行政部门人员干活。
再加上汤秋双又是个行政经验丰富的宽厚长者，只要他没打算和白瑞树等人作对，其他人和他相处，体验多半是如沐春风。
汤秋双融入组织部环境，那就是三只指头捏田螺，十拿九稳。
“宣讲一趟就带了这么多人回来……这得有多少人啊？”莫余在白瑞树的精神海里往外看，簇拥着李丹成的人群终于走到地平线处，单凭视觉可以看到了。
不过很遗憾，在白瑞树没有刻意强化自己视力，莫余也不愿意把自己的神识从白瑞树精神海中探出的情况下，身为修真者的莫余只能像是看电视一样看地平线上的人群，要不是这“电视”的清晰度够高，恐怕连认出来远方的人是李丹成都有些困难。
“还能有多少人，深渊远征军能叫得出大名头的番号都来人了……”李丹成的行动往往能让人意外，好在总得来看，这些意外一般都会通向一个还算不错的结局。
簇拥着她的人群，成分倒是不复杂，都是深渊远征军的工程部队成员，但番号个顶个的离谱。
白瑞树将这些人的番号和驻地用红点在信息终端上标出，故意放给莫余看。
“这不都遍布全球了嘛……连海里的都跑到这儿来了。”莫余一看，那可真是整个深渊母星处处有红点，不知道的人看了这幅图，还以为他们这是在研究怎么做麻糬——只不过把表面的小颗粒全都换成红色。
“海里也有海战区啊……如果不是在海里住得没有地上舒服，海战区的服役人数可就该比其他战区多得多了。”白瑞树指着母星立体影像上代表海洋的部分。
虽说红点在海洋区域稀疏许多，但这并不能说明海战区的工程部队同僚对李丹成宣讲的积极性更小。考虑到海战区不论在深渊母星还是在蛮荒母星都能算得上是地广人稀的，能有这么多人从各个驻地赶来共襄盛举，着实能看出李丹成宣讲巡游在工程部队中的轰动。
“是，这我知道。如今李丹成外出宣讲的派头竟然这么大……”与白瑞树不同，莫余是原地球人，这等巡游讲学被万众簇拥的架势，一下子就让他想到了大贤至圣先师。
“我也很惊讶，这不，刚才还让汤秋双准备接待事宜。就怕不做安排，行政部那边办事的人能力不够，把这事情办砸了。”白瑞树理解的莫余惊讶的点，和莫余的真意，显然有些偏差。
不过莫余感受到这偏差，也没什么想法。他总不能就为了这点破事就叫嚷起来，硬是要让白瑞树知道知道，孔子是何方神圣——那他就成有病了。
“是要好好接待，”莫余顺杆往下爬，想起自己曾经颇为在意的随身老爷爷身份，心生一计，“慕阳州给李丹成出的这个主意，要是做得好了，也能一石二鸟……不，一石三鸟也不是不行。”
“大佬，不管你想到了什么主意，说给我听也就算了，要是太恶劣，可别让我去讲给别人啊。我得提前说好，我还是很关心自己名誉的。”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有害你名誉不好过？我向来都是想着要把你培养成主角般的人物吧？”
“也不用细想，我就能回忆起一件这种类型的事。之前大家练习相互战斗的测评，你指挥，我安排，把虚拟士兵都放在空中当侦查位，事后差点就吃了营地的批评。”白瑞树脱口而出。
“那不是没吃到吗？你就说我当时指挥得够不够英明神武就完事了。诶，不对，我跟你纠结这事情做什么？说回来！”
“就现在李丹成宣讲，把这么多人都带回来的局面，我跟你说，你们好处大了去了。”
“首先一条，这么多人都愿意跟着李丹成过来，接着听她……这应该是在宣讲吧？总之就这样，愿意听她宣讲，李丹成的升衔就有足够广泛的组织基础。有这些人的支持在，军功反而成了占比不需太多的东西，也就能把她应积攒的军功分润给你们……我是说以慕阳州那样高端的水平，他是这方面的专家，少了一个人的军功需求压力，他就能更轻松地把你和柴子瑜推上去。”
白瑞树申请了中场休息：“虽然你说的很好，但这些事情，慕阳州已经说过了。”
“……这叫英雄所见略同，而且我才只讲了第一点，后面还没讲呢。”莫余差点被白瑞树一句话挡住话头，好在他毕竟“虚长”几岁，脸皮愈发得厚，小小打断还是不能阻止他的步伐。
“第二，这些人既然都出现在这里，且各个都身居高位——我刚看到他们资料了，起码在他们部队里都是高位——那么他们如此跟随李丹成的行为，就不只是个人行为，还有所在部队的属意。”
“倘若能够让他们看到第一宇宙军后勤与侦查的优秀之处，那么李丹成的组织基础也能或多或少成为你们的组织基础，又能为你们的助力。”
第六百四十六章 你这情况没法玩花活啊
“……我能明白，你的说法确实是在为我着想，但为什么就一定得从更快地提升军衔方面着手呢？”白瑞树在精神海中举手作投降状，实则让莫余缓缓，理理思绪。
“不从军衔方面着手，我从什么方面着手？别人家的随身老爷爷，那都是全方位地发展主角。从精神到肉体，从财富到社交，做什么、什么就行，说什么、什么就灵。”
“我现在待在你精神海里做随身老爷爷，神识这块我倒是想教你，但这法子上次我跟你说，你便批驳掉。我也不是研究这块的，做不到接二连三地拿出新东西。”
“教你修炼法力，我也不是没没想过。但我就会一个五行功，这玩意我从你还在初中的时候就比对过了，对你来说，你现在修炼的功法还有得是好处，五行功的优点，对你这个金丹期来说，啥都不是。”莫余深知五行功只是方便晋级，除了容易延寿之外一无是处的功法。
就好比游戏设定，筑基可以天道筑基、地道筑基、人道筑基，结金丹可以从九品到一品。人道筑基加九品金丹，战斗力指定是没有了，你就说升级快不快吧。
（有些小说九品金丹比一品厉害，我着实摸把冷汗）
五行功就是快速冲级增长寿命的功法，主打“人道筑基九品金丹”之类的功能。对前途迷茫的修真者来说，假如自己一没钱二没技术三赶时间，最无脑的傻瓜式修真就是修炼五行功。而莫余修炼五行功还有个好处——他有穿越者福利。
虽说一趟穿越，别的穿越者福利是一点没有，但这五行功修炼到任何阶段都能自动续上后续内容，修炼五行功不卡关，已经是极其逆天的金手指了。
让我们集体谴责一下莫余这个不争气的东西，拿了这么大的金手指都能把自己浪到连身体都没了，修为卡在金丹境界，着实给一众穿越者丢人！
而对没有金手指，生活在银河共和国新历千年的修真者来说嘛……
五行功真的只剩下纪念意义了。
他们又没开挂，修炼这玩意只能到莫余当初留下的金丹早期。虽说后来修真理论发展了，有些爱好莫余——是的，就是爱好莫余——的修真者大佬努力延续了五行功在金丹境界的修炼方式，但这玩意的特性基础摆在那，就像人不能将麦子愣说成水稻一样，基础就是拿其他特性为代价，换取修炼不卡关的五行功，压根没法在保持其修炼不卡关的同时获得其他功法的增益。
多修倒是能享受增益，但那容易成笑话——没有正确改造的功法，只是机械多修，容易拿满两种功法的缺点，而不是拿满两种功法的优点。
比如，一边修五行功，一边修某种增加法术领悟力的功法。由于精力分散，最有可能的结果便是既上不去境界，法术领悟力也没能足额增加。
现在的修真者哪还看得上五行功啊，要不是这玩意是莫余当年修炼的，一些狂热爱好者还有些投入，怕是早就成为故纸堆里的东西。考试的时候可能会占一道早期修真知识填空题，分值一分。
在修真理论大幅发展的当下，修真者们修行的往往是与自身更贴合的功法。有足够庞大的经验和理论支持，在已知的境界划分中提升境界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故此，莫余早早地熄了让白瑞树改换门庭，修炼五行功的想法。
白瑞树自己修炼得蛮好的，你把他去换了干什么。（范大将军音）
“至于感悟之类的东西，我能教的东西，早就已经掏出来了。”莫余说的是自己当初编写教科书时的故事。
莫余对自己的定位很有逼数。自己充其量也就是个地球二十一世纪早期的扑街型本科在读，他倒是没打算妄自菲薄，但现实情况摆在这，要想给初生的蛮荒社会作启蒙教育，他就算是掏心窝子也不敢说能够满足要求——他倒确实是掏心掏肺地把他觉得有用的一切知识都交出来了。
于是那些来源于各位先贤的感悟，早在新历前十年的教科书编写中被掏空，莫余现在那个传授给白瑞树的感悟，只能是属于自己的东西。
而莫余自己的感悟嘛……我们还是来聊聊怎么提升军衔吧。
“我可不可以将你刚才表述理解成，你在培养我这方面，最优先的考虑是修炼？”白瑞树琢磨了一下，刚才莫余讲的就是修真的三要素，一点别的东西都不沾。
说好的随身老爷爷全方位培养呢？
“你看我这，哪有全方位培养你的机会啊。别人能全方位培养，首先得是主角个人情况到位。像是那种父母全灭的孤儿开局，自由度拉满，想干什么干什么，如果在低武位面拿到了高武老爷爷，接下来就可以走一手‘修真高手在都市’之类的剧情。什么从金融到实业，从小弟到后宫，再整点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桥段，要事业有事业，要情场有情场，要家人有……哦，孤儿开局啊，那就要后宫有后宫。”莫余数落了一圈，想到起点孤儿院型主角是没有家人的。
“再看看你的情况呢？我能给你的修炼帮助，刚才已经讲过了，和成体系的理论相比，屁都不是。再说个人成长的轨迹，你父母都在，还生活安康，这两年才新添了妹妹。上学的事情也是一马平川，到了高中还签下了合同，人家孤儿型主角能有的自由度，到你这‘咔咔’地少了两个维度。学校的合同一绑，把你往进修班里一塞，你的学习日常也不能整花活。”
“等你到了青苗营地，能整的花活就更少了。”莫余又是欣慰又是遗憾地叹了口气。
他上辈子在地球的时候，就羡慕那些能进部队服役的人。虽说大学生参军有些条件上的优惠，但他的视力属于优惠到极限都进不去部队的那种——做手术矫正都赶不上趟——也就只能望部队兴叹。
白瑞树轻松就能加入深渊远征军，虽说能整的花活因此急剧减少，但也算是实现了莫余的梦想——即使不是自己实现的。
第六百四十七章 稳定的幸福
“在稳定的场合工作学习生活，这对绝大部分人来说都是好事。事实上这对你也是好事，只是对有些天生就不喜欢稳定的人，他们不觉得这是好事。顺带一提，认为自己不喜欢稳定的人，有很大一部分都没见过什么是不稳定。”莫余说着说着，思绪就慢慢地发散出去。
他说的是白瑞树，想的是自己，还有许许多多的，或安分守己或自命不凡的人。
摸着良心说，当他在地球，还是个扑街型本科在读学生的时候，每每看到那些或奇幻或巧妙的小说，总是会在心里翻起一丝丝涟漪。
不必说有多强烈的想法，但穿越到异世界，开启一段属于自己的奇幻旅程，想象其中的一些片段，莫余还是得承认，自己确实有过这样的幻想。
不过，那时候的幻想，是知道自己不可能会穿越，以自己身在地球为前提的幻想。那样的幻想，只不过是思绪的漫游，意识构筑让自己沉湎的幻想乡罢了。
真到了穿越的时候，莫余第一时间就陷入心理失常状态。如果不是草身原本的生理机能带着强烈的求生欲望，他在穿越后就得变成一副浑浑噩噩的样子，像一株普通的草本植物一样，在一个春秋的时间里迎来枯萎死亡。
莫余以穿越亲历者的身份想，平安稳定的生活果然才是“宜乎众矣”的。
“我只是有些得寸进尺的遗憾罢了。不论我想着要怎么整花活，整出来的效果，恐怕也不能让你在二十岁出头的年龄升任少将。在这点上，我不仅觉得自己输了，还输的心甘情愿。”
可能是觉得莫余心情低落需要安慰，白瑞树很快接上了话茬：“别这么说，其实有你在我身边，我已经很幸运了。如果不是你在我精神海中无意识的压迫，同时扩大了我的精神海，我恐怕连东湖高中的进修班合同都拿不到。”
“噫，你别说了，怪恶心的。”虽然白瑞树说的都是好话，但莫余总觉得，自己有点被恶心到了。
不会有南通吧.jpg
“还是看看远处的李丹成吧。咋办？我劝你多上上心，把招待这些人当件事情做，以后总能见到好处。”莫余被白瑞树“恶心”后，注意力自然涣散再集中，落到白瑞树远望视角中，声势浩大的李丹成一众。
这帮人的动静太过离谱，白瑞树站这迎接许久（我现实时间码字的好几天，从我码存稿到现在应该有一周），他们脚步不停，此时尚未把整个人群的全貌置于白瑞树的视野，还有一众跟在李丹成身后的“朝圣者”在地平线的另一端。
正所谓“人一过千，数量难辨，人一上万，人山人海”，这里跟着李丹成的人数，少说也在千个万个。就算是让他们紧紧地排成方阵，横竖都拉上百队列，那也是一片人海。
更何况他们压根不会排得紧密。
莫余愿意替他们说话。这帮人是冲着李丹成来的，如果条件能允许，他们巴不得里三层外三层地把李丹成围在中央聆听教诲，怎么可能会排得不够紧密。
如果不是银河共和国的社会公德限制，让他们在没有必要的时候不会采取立体机动作为行动方式，恐怕现在围着李丹成的人群，能变成倒扣着李丹成的“碗”。
限制人群不能采取最紧密包围的要素，还有驱逐深渊生物的需求。
因为他们人多，散发的气息阻挡不住，围过来的深渊生物需要人手阻挡驱散。为了将这些围过来的深渊生物驱散，不让它们影响到内圈正在和李丹成交流的同僚，走在外围的人群便自发地采取了较为分散的阵型，相互配合着，护送内圈的李丹成和一干人等前行……
离得远时，莫余只能看到他们动手的光景；离得近了，莫余才发现，这帮人不仅一边动手一边护送前行，还时不时朝人群中心的李丹成看看，那表情扭曲的，像是偶像就在身边却无法靠近一样……
莫余上一次看到这么魔怔的光景，还是上一次。
他压根没见过这么疯狂的场面。莫余上辈子是个宅，这辈子大部分时间在白瑞树精神海里宅，与人交流的次数少的可怜。那种和现充沾边的活动更是“望风而逃”，别说什么演唱会、讲座了，就连漫展都不去。
他是宅，但不是二次元宅。漫展这种和现充活动几无差异的活动，他自然也是不去的。
像李丹成周围这群人的架势，莫余还真没见过。
“我大概能想到，对他们来说，什么样的招待方式是最喜欢的了。”莫余喃喃。
“什么方式？”
“早上，让李丹成对他们说早上好；中午，让李丹成问他们吃饭了吗；晚上，让李丹成对他们说晚安。”
“……乍一听，你像是在说笑话，但仔细想想，又有点……根本不合理好吧？李丹成又不是靠个人魅力俘获他们，我是说，不是那种个人魅力。”白瑞树说到一半，意识到专业技能也属于个人魅力。
“我知道，把她的角色换成你，这样做就真有戏了。”莫余吐槽。
“好吧，我加点笑话之外的要素。早安、晚安、吃饭了吗都是可以的，只是中间的上午下午，还有晚上没到睡觉的那块时间，给他们提供李丹成的讲座和共同工作机会，这样他们就会像你的粉丝听到你说早安一样，心满意足。”莫余话锋一转，说了点正经话，又转了回来。
“提供讲座和共事机会的提案不错，可以试试。”白瑞树自动将莫余调侃自己的话当成了耳旁风。
倒不是因为莫余说的话太扯，白瑞树才把它当成耳旁风：恰恰相反，正因为莫余说的对，白瑞树才要把这几句话当成耳旁风。
原本青苗营地出身的军官，其中有一部分是白瑞树的粉丝……这帮人到现在可还没退劲，不仅没退劲，还拉了不少第一宇宙军的士兵入伙……
按理说，在一个能自己捏脸的修真世界中，单纯颜粉应该是走不长远的。但事情已经发生了，并正在延续，白瑞树和莫余也琢磨不透，这帮人咋就不会退劲呢？
第六百四十八章 对颜值粉毫无理解
莫余和白瑞树，对颜值粉这种生物的理解，都不够深入。
（我也不了解，因为我没有颜值）
在不能自己捏脸的世界里，长得好看，不仅在同物种中有优势，就连在不同物种之间都有优势。
君不见，对海豚来说，人类这种哺乳动物就好像猫猫狗狗一样可爱，这才会在人类遇海难的时候帮助人类。要是长得不可爱，海豚不得给遇难的人类看看，什么叫虎鲸近亲？
（人类在海豚眼中像猫猫狗狗般可爱的信息，我只是听说，如果有信源或者证伪，以后补充）
而在同种之中，因为颜值而有所偏心的事例，那就多了去了。
卧龙容貌甚伟，先主称为鱼水；凤雏朴钝，“升任”县令。
而先主龙凤仪表，甘露寺相亲折服众人，从容脱身，也是一代佳话。
至于国外案例，则也有些半黑半白的例子，不便叙述。
由此可见，长的好看，在不能自己捏脸的世界里，甚至是能活命的本事。
正因如此，才常常有人“始于颜值”，只不过后来是“忠于人品”还是“终于人品”，那就得看高颜值的各位能不能把握住了。
可莫余思忖着，在地球，长的好看还有些看着顺眼和物以稀为贵的贵重性质，但在蛮荒世界，想要长得好看，自己捏脸就得了，哪里谈得上“贵重”呢？
就算大部分人懒得把自己的脸捏得多精细，但粗调一下，也大多五官端正，能看得上眼。再有一部分愿意细调的，能把自己捏脸捏成“天姿”。
银河共和国应该不缺长的好看的人，白瑞树这帮始于颜值忠于人品的粉丝究竟是咋看上白瑞树的？
这俨然成了白瑞树与莫余的未解之谜。
考虑到一众粉丝对白瑞树的态度，直接询问他们获得答案的路子，对白瑞树来说也算是无用。这下真成不解之谜了。
李丹成似乎终于发现有人在基地外迎接自己，用上法术加速，带着人群朝白瑞树等人冲来：“和说好的一样，我回来了。”
一群人，一群军人，一群深渊远征军的军人，在李丹成的带动下，百公里加速度比跑车还快地启动，在李丹成身旁掀起一阵风暴，又随着李丹成脚步在白瑞树等人面前放缓而急停，真个称得上是“其疾如风，不动如山”。
在这等候的白瑞树等人相当于用脸接下深渊远征军一个师的冲锋气浪，假如他们不是修真者，而是凡人，吃上这一下，大概也就倒了。
“虽然你并没有说好要这样回来，不过还是要说，欢迎你回来。”作为在场迎接众人中，官衔和军衔都是最高的第一宇宙军成员，白瑞树理所当然地迈步出众，对李丹成表示欢迎。
不过这是场面功夫。
他俩虽说没啥高于友情的关系，甚至很难说有私人友情，但同事情谊已经在几年的共事和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事情中磨了出来，真要是迎接，压根不必说“欢迎你回来”这种话。
白瑞树迎上李丹成，向一众李丹成的拥趸献上自己的笑容，接着便是一副平和正常的样子，告知各位，想进基地可以，听行政人员的安排，进了基地该干嘛就干嘛，第一宇宙军会给他们安排和李丹成继续交流工程技术的机会。
话已经放了出去，虽说一众拥趸中也有那种“天老大，我老二”的类型，除了服李丹成的技术实力，其他谁也不服的人，这一趟跟着李丹成过来，只想着多多交流。白瑞树对他们来说，属于可被忽略的对象。
不过强龙不压地头蛇，他们是不是强龙暂且不论，到了第一宇宙军的地盘，人家还给出了解决问题的方案，倘若照做还有机会，不照做，被人赶出去，那就连和李丹成接触的机会都没有了。
一众拥趸很明事理，该交代的都交代了，把自己对交流技术机会的看重程度说得明明白白。还有些明着暗着放狠话的，大意是白瑞树如果说话不算话，让他们没了和李丹成交流学习的机会，他们就要告军部、告天庭、告法院……总之就是上告到一切能告白瑞树的地方。
至于告的名目也五花八门。说要去军部告白瑞树的，要告白瑞树欺压同僚；说要去天庭告白瑞树的，要告白瑞树非法限制修真者权益；要去法院告白瑞树的，要告白瑞树虚假宣传……
总之，只要白瑞树不满足他们的要求，他们有的是本事折腾白瑞树。
白瑞树倒是不怕，他又没有不打算实现自己所言，这帮人放了狠话就老老实实跟着行政人员走了，他只需要回以微笑就好。
让这群拥趸进基地的同时，白瑞树也示意李丹成的团队成员和在此等候的第一宇宙军成员先回去，自己则是暗暗拖着李丹成，不让她走。
等人走得差不多了，四下难得的空旷时，白瑞树才收起笑脸，面对李丹成，看不出喜怒地开口：“你是出去宣讲的，这么多人跟着你回来，也没有提前报告，现在你打算如何安排他们？”
“我没想过，但你们会帮我安排的。”李丹成还是一副对工程事业以外的事情毫不上心的态度，也不知道她是真的不关心这些一路跟她走来的工程同僚会被如何安置，还是她十分放心第一宇宙军的安置实力。
白瑞树还是挺希望是后者的，起码后者能表现出对同事的信任。
“你说的没错，我们确实会帮你安排，但这并不是没有代价的。”白瑞树没问李丹成为何摆出这样的态度，虽然李丹成应当是越来越有人味了，但要是问她一下，得出前者的说法，白瑞树怕自己会心口疼。
“那么白瑞树，代价是什么？”
“代价就是你得在他们留在基地的时候，把你绝大部分的时间都拿出来，贡献给群体。你先别急着瞪眼，没说不让你搞工程。你自己琢磨一下，你是打算一天花多少时间给他们开讲座，又打算花多少时间和他们一块搞工程？”
第六百四十九章 你偷偷练级了是吧？
一开始，对白瑞树提出的主张，李丹成是部分抗拒的。
毕竟你不能说，让她完全听从白瑞树的安排，白瑞树让她做什么就做什么。这样的做法或许能满足跟随李丹成而来的众人，但对李丹成个人的行动自由来说，显然是有些挂碍的。
当然，李丹成觉得不好的部分，主要是自己得花时间给一众人等开讲座。至于提议中和一众人等干工程的部分，李丹成倒是不抗拒——毕竟有工程可干，而且还是跟一众深渊远征军的工程同僚共事，这事情正是李丹成想要的。
白瑞树表示李丹成想偏了。让她开讲座确实不假，不过这讲座不仅是开给这些跟她来的人群的，连主题也是工程内容。硬要说的话，就是将李丹成在外巡游宣讲的活动固定下来，在青苗营地里找一处位置，专门开讲座，宣讲她在外巡游至今的所得所获。
让她在青苗营地中开讲座，还能方便青苗营地军校现如今培养的工程人才也来参观讲座，也方便录制讲座，纳入青苗营地的培训内容。
正是一石多鸟。
白瑞树都这么说了，桩桩件件搔到痒处，满足李丹成喜欢工程的需求，李丹成自然答应了。
再考虑到这些人是跟着自己才来到青苗营地，李丹成这一答应，除了感觉自己的爱好有了着落，还反应过来，自己这应当是“与人为善”了。
趁着人少，白瑞树和李丹成与跟她前来的众人走了不同路径，先到基地内的青苗营地做准备，顺带着开始李丹成回归后的组织部特殊会议——不带其他参与人员，只有本部五个人参与的那种。
这也是李丹成和汤秋双的第一次见面，莫余还挺好奇这俩能磨出怎样的火花。
然而现实给了莫余一记重拳，这俩人压根没有磨出什么火花。
李丹成和汤秋双在会前很轻松地交流了一下，说了点“之前都是通过灵视交流，今日终得一会，请多关照”之类的话。俩人都显得游刃有余，好像这不是在和一位未曾谋面的“陌生人”做初次见面的对话，倒像是俩分别许久的老朋友多时不见，小小地叙旧一番。
“xx的，这不对啊。她不是把爱好全投到工程上了吗？以前看着也不是有情商的人啊，怎么在这和人打招呼的动静这么现充？”莫余着实被惊到了，李丹成以前可没这么活泛，他还指望着能看李丹成和汤秋双作为情商的两极，在线下见面的场合中能闹出点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剧情。
“恕我冒昧，就我看来，大佬您这样说话，显得更没有情商。不过我能同意一部分，李丹成平时确实是没什么情商，今天接她的时候听她说话，还和往常一样，现在说话确实很有水平。”白瑞树坐在一旁，看两人在会前交流，自己也在精神海中与莫余说话。
“不至于这么说我吧……我不过是习惯快人快语，说直话罢了。好吧，我承认，我在情商这块确实比不上那些现充，但李丹成应该是我们这边的才对啊？”莫余挠头。
银河共和国的文化产业做得不差，二次元和现充是早有的词，又有莫余早年整的词典做语言基础，如今这俩词的意思，还真和莫余从地球来时的差别不大。
“这现充二字，我倒是有所耳闻，但怎么说‘我们这边’？”
“我俩和现充，怎么听都像是反义词吧？那李丹成和我们也都算不上是现充，她可不就算是我们这边的？”莫余狡辩。
莫余确定自己是正儿八经的现充反义词，起码就凭他这只待在白瑞树精神海里的现状，怎么着也不能和现充扯上正向关系。
而白瑞树的状态嘛，莫余忖度自己在白瑞树的精神海里待着，常常或主动或被动地观察到白瑞树的社交状态。
白瑞树平常的社交，大多数都以公事社交为主，能谈得上进入私交的，亲人首列，钱小白次列，一众老师同学、前辈后辈再次，还有一群比较近的同事，如慕阳州等人，偶尔有些私交，其他就很难再谈得上了。
这人的社交频率也就那样，莫余觉得，倘若这样的人也能算得上和现充有相似之处，可能就是受人喜欢这点挺相似的——不论现充为啥受人喜欢，总之白瑞树凭自己的脸也能受人喜欢。
显然，这是莫余对现充人群的偏见。他显然没有考虑到，即使都是现充，也有一些现充其实没那么受人喜欢。
“但现在看来，她已经向现充那边前进咯……等等，她这段时间到处跑，又要巡游又要宣讲，回来的时候还能引这么多人过来，这不就是说她和许多陌生人都聊过天了吗？这可比现充的社交频率要高多了。”白瑞树发现了盲点。
“我超，所以她其实在外出巡游的过程中有了历练，这时候拿历练成果碾压本地人了是吧？”莫余再看那边与汤秋双谈笑风生的李丹成，心底如遭雷击。（我本来想用另一个ji，但手机打字好麻烦）
有种青铜排位局被外地人按着锤的痛苦，不论那外地人是开小号还是代打还是开挂，总之自己这个青铜本地人都被狠狠碾压了。（apex排位体验）
本以为你和我都是纯纯的社交废物，没想到你竟然背着我偷偷地练级！
你背叛了我们！
莫余有点羞恼，匿了。
慕阳州稍稍来迟，见李丹成已经与汤秋双相谈甚欢，便不作声张地入座，趁两人话说到停当处，这才开口，提起本次开会的主旨。
“李丹成巡游宣讲，这才回来，大家重新认识一下，认识完了，就该讲讲之后的公事分配了。”慕阳州看看两人。
两人给慕阳州一个“可以开始”的眼神。
“那好，那就先从李丹成外出巡游宣讲的事情说起。我们没跟着去，你自己讲讲吧，这趟宣讲的效果如何？”
“还行，起码我收获许多。”
“我想问的不是这个……”
第六百五十章 李丹成不仅情商偷偷练级，军衔也偷偷练级
“请讲一下，这趟外出宣讲，有没有在正常升衔之外，获得特殊授衔的把握？”慕阳州有些无奈，本以为李丹成情商有所提高，会老老实实回答，但还是没那么顺利，只好自己特别提出要点，好让李丹成说些大家都感兴趣的内容。
至于李丹成自己的水平在宣讲活动中有没有长进……大家其实没那么关注，毕竟李丹成在第一宇宙军的工程部队内，技术水平是公认的第一。
别人还得和空间类法阵磨合，到她手里都能拿着法阵直接和事故异常硬怼，技术水平上的差距，由此可见。
李丹成现如今的技术水平，可能她自己还不满意，也不觉得满足，但客观地说，已然是能够著书立说的水平。假如她不是第一宇宙军的成员，而是带着实验团队搞工程方面的学术研究，凭她的能力，能把一份工程刊物的骨架顶起来。
再看现如今，一群工程同僚愿意跟着李丹成到此，倘若李丹成当真要振臂一呼，深渊远征军的工程精华大概也都在这里。他们大可以就地转型，直接成立深渊远征军军内工程刊物。
这帮人要专业技术有专业技术，要实践经验有实践经验，要群众基础有群众基础，真想搞军内期刊，怕不是头刊即加冕，当场成为深渊远征军的工程指导期刊。
“特殊授衔，上将不好说，但中将有了。”李丹成满不在乎地说着，好像她心里是冲着元帅衔去的，看不起将官衔。
不过在座的各位大多知道，这人对军衔本身实则没有半点兴趣，如果不是高军衔对她搞工程有点作用，她怕是也不会为了军衔而出门巡游宣讲——出门之后觉得宣讲有意思，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好，能特殊授衔到中将就不错了。”慕阳州嘴上没提，心中却在想，是不是军部顾虑到第一宇宙军的军衔情况，才给李丹成只特殊授衔到中将，而不是给上将。
毕竟李丹成的宣讲效果好得出奇，这些工程同僚跟着过来，慕阳州也和他们部队的高层干部交流过，各部反应不一，但综合起来看，李丹成的表现应当不止是把这些工程同僚折服了，就连围观的其他士兵军官，也都服气。
本来慕阳州让李丹成出去宣讲，只是想着能靠她教学的本事，为李丹成自己挣点军功，方便升衔。但效果这么好，就不只是考虑普通升衔的情况，慕阳州才想到询问李丹成，是否得到了特殊授衔的机会。
特殊授衔在深渊远征军算是一条升军衔的路子，对军功的要求极少，更看重个人能力。不过说归这么说，一般能轮得到特殊授衔的，往往是做出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真要论军功，也能算出细账，让人升衔。
特殊授衔比起常规升衔，最大的特点就是这条路子升衔够快，不用等太多流程，几乎是什么时候能升衔，什么时候就办了。也不用等集体授衔仪式，通知即升衔，后续的授衔仪式只是补个流程，一干待遇在通知时便生效。
特殊授衔对慕阳州来说，可比对李丹成更重要。
他几乎次次被常规升衔的流程拖慢时间，光是等集体授衔就能等一个月起步。别人几年熬一级的，等等也就等等了，可对他这种火箭式升衔的人来说，等待时间以月为单位，便好比是蜗牛爬井壁，爬一截掉一截，心里火烧火燎的急。
“李丹成现在和我一样是中将衔，白瑞树和柴子瑜是少将，汤秋双就得努力了。”慕阳州把目光放在汤秋双身上。
汤秋双从原单位进第一宇宙军编制时，军衔转的小了点，算是一道硬伤。之后虽说工作努力，也屡屡升迁，现如今做了行政部门的首脑，在组织部的军衔还是不够看。
慕阳州对这也没啥办法，行政方面怎么升军衔，他并不懂。
复刻李丹成，让汤秋双出去宣讲，混教育类型的军功，再或者更进一步，直接靠宣讲拿到特殊授衔，这多少有些痴人说梦。
李丹成是工程领域不世出的天才，这是公认的事实。她能拿到特殊授衔，凭借宣讲挣军功，这份天资功不可没。
而汤秋双嘛，虽然办事得力，也是忠厚长者，但就像鲁肃不能和诸葛亮相等同，汤秋双的能力值也就这样了。指望他将第一宇宙军的行政工作料理停当，在成体系的状况下确实可行，但让他凭借宣讲挣军功，那还不如靠工作硬熬呢。
复刻自己全天候指导士兵作战，靠高强度工作和高质量挣军功？那也不行。
慕阳州对自己的工作态度和工作方式有自知之明，一般人做不到这个。
再不然，就是复刻白瑞树和柴子瑜了。但这两位的工作都和作战有相关性，自己匀吧匀吧，还能调整堪定军功的情况。与行政有关，自己真不会啊。
“我会争取早日升衔的。”汤秋双点了点头。
慕阳州会军事指挥，不懂行政工作怎么升衔，但他懂啊。
不就升衔嘛，既然慕阳州提出需求，那他不得给慕阳州露一手？
（老虎不发威，你真当我是hellokitty啊）（陈年老梗）
“那好，行政工作我不懂，还需要依靠你。至于白瑞树和柴子瑜吗，我想，如果要有升衔，也在近日了。深渊登月快要开始，如果再不给你们升衔，恐怕在操作上会有些不便，或许得走特殊授衔的路子。”慕阳州说着，并不担心。
白瑞树和柴子瑜的军衔情况，他一直关注，也一直着手。如果这样还能有问题，他也不想再做第一宇宙军的一把手了。
口头上可以说“如果”，实则心里明白得很，这俩人升衔升定了。
“挑选人手登月的事情也已经最终定稿。”柴子瑜补充。
全军大比武的一项重要任务，便是在全军范围内挑选优秀人才。登月前期人手都是精挑细选，大比武之后，人员安排便慢慢确定，行政部门也帮着微调，以便在登月时达到最佳状态。
第六百五十一章 她离自己的梦想并不遥远
“行政部门也已经将人员的最终安排列入了工作内容，现在磨合情况良好，已有的反馈问题全部解决或在解决中。”汤秋双作为行政部门在组织部的代表，自然在柴子瑜的补充之后，跟上了自己主管部门的工作汇报。
将优秀者挑选单列，组合磨合，这个过程对行政部门来说，确实称得上是一份考验。
毕竟修真者们都是会思考的生物，当他们发现自己同伴中的佼佼者被集中组织起来，形成新的团体，各种各样的想法都会在这个过程中滋生。
能诞生嫉妒心理还算好的，就怕有人想些莫名其妙的负面情绪，那叫一个麻烦。
平复这些乱七八糟的思绪就得浪费行政部门不少精力，额外组织工作和活动才能起效，还得和其他部门联动——虽说这些都是他们日常的工作内容，但如果有减轻工作量级的可能性，谁又愿意跟大量的工作硬抗呢？
而此时汤秋双一句“问题全部解决或在解决中”，背后的力度不比长篇大论地论述行政部门每天都做了什么更轻。
毕竟是组织部正式成员的非正式的碰头会，名义上是欢迎李丹成回来，为李丹成和汤秋双第一次正式见面提供平台的小会，太过正式地汇报工作，反倒不适合。
“有需要我做的事情吗？”李丹成离队久了，长期在外宣讲，虽说平日里也有机会和第一宇宙军本部联系，但能抓住主线，不代表能抓住细枝。
“……你现在就先把跟你来的那些人安抚好吧。”白瑞树无奈。
工程部门本来是有点活计的。
深渊登月行动开始的时间越来越近，不少工作最终定稿，定稿之后就要转化成实业。而在第一宇宙军里搞实业，除了白瑞树管的后勤部门，就是李丹成管的工程部门。
在李丹成不在第一宇宙军本部的这段时间里，这杆大旗可一直都是白瑞树在扛。
白瑞树心中默默想着，觉得自己对李丹成的无奈态度，并不是空穴来风（今义），而是有的放矢。
莫余：？
作为长期旁观白瑞树行动的专业人士，莫余可以负责任地说，白瑞树的“扛起大旗”是事实不假，但也有水分。
白瑞树确实因为自己在李丹成离开时的后勤部门和工程部门中军衔最高、责任级别最高，而名义上扛起了大旗，但明眼人心里一想就能察觉出不对味的地方。白瑞树在后勤方面的能力如何不必评价，但要说白瑞树在工程方面有何建树，竟然能够领导工程部门工作，那就是天大的笑话了。
光是白瑞树自己管理的后勤部门，一应工作也不是只有白瑞树在做，他的智囊团也付出了不少努力。至于工程部门，则一重名义是李丹成不在本部，由白瑞树名义代管；另一重名义则是白瑞树再委托工程部的智囊团，要求工程部的工作由工程部智囊团实际领导。
这事情听起来有点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让李丹成直接委托自己的智囊团，看起来不仅能完成问题，同时还能省去白瑞树这个中间步骤。不过法理上的事情，有时候就是有点绕。
白瑞树所想的“他扛大旗”，其水分就出在这地方。
“天天讲座，天天工程？”李丹成偏头。
“对，其他工作有的是人会做，但安抚他们的工作就只有你能做到了。”白瑞树心中盘算了一下，工程部门在一应生产都已经定稿的情况下，所要进行的工作也不需要有李丹成这样的解决技术难题的人才，凭借工程部门自身的能耐，一如往常地工作，也能跟得上需求。
说得难听点，就算工程部门自己的工作能力跟不上深渊登月行动的需求，只要李丹成能把那帮跟过来的工程同僚安抚踏实了，后勤部门再狠狠地提供后勤支援，“广招贤才”之下，工程需求哪怕是力大砖飞，都能办成了。
如果集深渊远征军的工程部队精华和第一宇宙军的全套工程部队都不能满足需求，那这目标从一开始就是“不可完成”的目标，白瑞树也就不用想这些事了。
“那好，那么我会根据工程部门每天的工作需求，调整我的讲座内容和实践内容，尽量让他们加入到我军的工作中。”李丹成端正态度，十分正经地回答。
“你们真狠啊，几句话的工夫，就把别人安排的明明白白。那得多少人啊，得上万吧，从友军来的上万的工程部队同僚，就因为李丹成给他们讲座，再给点实操机会，就得被拉着进来，参加第一宇宙军的工程工作。”莫余故意在精神海中“啧啧”，吸引白瑞树注意。
“而且你们拉人做工，听这意思，是连钱都不给了。”
“……首先，他们是在自己部队允许的情况下跟过来的，就算要发钱也不是我们这边发。再者，如果他们真的做工了，我们起码会安排补贴。”白瑞树辩解。
“再看看这人数，一万多人，还都是各个友军的工程部队精英。第一宇宙军的工程部队有超过十万吗？恐怕也只是在万人这个量级上吧？让他们来帮忙，倒像是第一宇宙军的工程部队突然扩编了，这样做事如果还做不完，那才是怪事。”
莫余有感而发，以一声叹作结：“行了，李丹成可能是真的学精了。她这样带着一群自己的拥趸回到青苗营地，还要给他们办讲座，带他们做工程。拥趸真成了拥趸，工作也一片坦途。升衔和学术平台有的是人手把她推上去，她那站上银河共和国工程领域巅峰的梦想，走到今天这一步，距离完成也不差多远了。”
“如果这些是她有意识的举动，还真是让人动心，真不愧是天之骄子，真可怕的天之骄子。”
“那如果她做这些是无意的呢？”
“真是走了狗屎运的天之骄子，我希望我抽卡的时候，他们能把这份运气也分我一份。”莫余哈哈大笑。
第六百五十二章 李丹成带来了小问题风暴
不论褒贬地说，李丹成确实是个事儿精。
第一宇宙军虽说体量颇大，事务繁多，但众人齐心合力之下，没遇上过什么能被称得上是大风大浪的问题。向来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什么风波在众人的拆解下，都翻不起浪花。第一宇宙军在成长过程中，看着像是在万仞丛中游走，时时刻刻都在挑战自己的极限，但有慕阳州掌舵，其余人支撑奋力，不论是何种挑战，白瑞树也没觉得事态大条到可能有失控的风险。
但现在李丹成回来了，每天的感觉便大有不同。
她和她带回来的上万工程部队精锐，在回归的第一天，差点把整个青苗营地都变成工程专科院校。
青苗营地现在是第一宇宙军自办的全科军校，人才培养都在青苗营地进行，从军事指挥到后勤供给，从侦察游走到团队建设，只要是能想到的，和一支军队有关的内容，青苗营地都有开课，且各科都有充足生源进修。
第一宇宙军本身规模百万人，也没对社会面开放征兵，此时能在青苗营地中进修的，连老师带学生一块儿算上，只有万把号人。
李丹成带着上万人在青苗营地里大办讲座，“喧宾夺主”，青苗营地的不少事务都受到影响。一干人等层层反映，最后便上报到组织部，让白瑞树看到。
让李丹成以开办讲座的形式安抚其跟随者，这决定是白瑞树下的，惹出事情来，直接承担责任的李丹成是个除工程事宜外油盐不进、工程相关锤不烂的铜豌豆，负次责的白瑞树就得给她理清手尾。
没办法，白瑞树也只能承认，自己确实是思虑不周，没想到李丹成的这帮拥趸人数众多，会物理意义上地影响青苗营地工作。而自己受到惯性思维影响，下意识地就把有关教学的事情安排到青苗营地，不够实事求是，是自己错了。
得了上报，白瑞树立刻去找李丹成商量，请她之后再开讲座，讲座地点从青苗营地搬出去，搬到营地外的军事基地。一则对一众工程部队精锐方便，他们暂居军事基地的居住区，天天往青苗营地跑反而费事；二则免了青苗营地本就不多的占地面积还要被讲座占用，保障青苗营地正常运行。
反正外头的军事基地是第一宇宙军自己的，只要守得住，在自己辖区里想怎么扩建就怎么扩建，地方有的是——没有就让工程部队去建造，后勤供给不会有差池，如果能让这些追随者自行建造自己所用的建筑，那就更好了。
那样更省事。
李丹成欣然同意，没费什么事，就在军事基地一处空地立起了“道场”，正儿八经地开始自己对一众跟随者的教学互动。他们人数众多，占地甚广，不过是几天的工夫，在本部的第一宇宙军成员便都知道，想要学习工程建设方面的高深理论，去找李丹成的“道场”是最快捷的——只是不甚方便。
毕竟她讲学互动都是讲到哪算哪，如果来旁听讲座的同袍是有工程方面的疑难问题要解决，想在讲座中立刻得到答案，没能形成和李丹成的有效互动，那就只能期望自己运气够好，她正在讲说的内容刚好对应自己的问题。
很明显，一般人运气好不到这种程度。想在讲座中刚好解决自己遇上的问题，积极提问才是正途。
时间再推过几天，白瑞树惊讶地发现，不仅工程部队有些休假的士兵军官爱去蹭蹭讲座，就连其他部队的士兵军官，也有些去凑热闹的。
“我劝你还是往好处想想，起码她现在是在捣鼓教授讲座，而不是在做别的什么事情。比如把空间法阵弄炸了，再给大家表演一个空间扭曲。”莫余没有身在局中，自然比白瑞树看得更开。
“我也没有要怪罪她的意思，她做的都是好事，我怪罪她做什么……只是她几乎天天都能给我们整点新花样，就算都是好事，常常如此，精神上也扛不住啊。”白瑞树当真心累，每天与如此活泛的同僚共事，什么千奇百怪的事情都可能发生，他还得随机应变，解决各种奇奇怪怪的小问题——闹出大问题就不该落到由他随机应变的范畴，真要是有那一天，他第一反应便是把李丹成扬了。
在这些奇奇怪怪的小问题中，比较有代表性的，便是在讲座期间提供饮食的问题。
饮食本是生物生存的根本问题，不应说是小问题，不过对一众修真者来说，这确实只是小问题。修真者吃东西如果不是为了满足硬性要求，那就纯粹是为了保持自己的一致性，图一乐罢了。
李丹成开讲座，开在军事基地的空地，自建一片广场般的道场，要说基础设施支持，像是饮食之类的东西，就得跨着“街区”地送。虽说对金丹期修真者来说，这点距离算不上什么事，但一边在通宵达旦地讲学，一边自己跑出去寻摸吃食，多少有些不合适，故此饮食方面，是要人专门安排的。
但这专门安排也是一门学问。那么多人在道场里听讲座，这边厢“咣咣咣”地推着装满食物的大车进去，显然不合适。
而讲座的覆盖面又极广，光是固定听众就有上万的追随者，来旁听的士兵军官也有一群，他们需求饮食的时候都不一样。来旁听蹭讲座的，还有那些单纯只是来看热闹的也就算了，他们真需要饮食，自己走动比较方便，但那上万固定听众可是一边听讲座一边积极互动，让他们自行解决饮食问题，或是集体饮食，这都不现实。
好在这种小问题只要想到思路，在修真力量的帮助下就不难解决。最后让道场众人适用的解决方案，是用一种简单的法力应答式小玩具传递微量信息，再由后勤将个人所需的饮食通过桌下通道送到个人面前，也算是把道场改造成了自助式餐厅。
就是这种对修真者来说无关痛痒但又切实存在的小问题，每天都能从李丹成那捣鼓出好些个，让白瑞树为之头疼。
第六百五十三章 现在度假是不是来不及了
“这也算是她现在的工作……我知道李丹成的存在对第一宇宙军算是个什么东西，为了自己的心理健康，平常还是把视角从她身上移开吧。”莫余想想也是。自己怎么算也是局外人，能看开那是自己的事，白瑞树与李丹成共事，想让白瑞树想到李丹成的时候，只想到好处而想不到坏处，多少是瞧不起金丹期修真者的记忆力。
“比如你再过些天就要去参加集体授衔了。中将，中将诶！”莫余在精神海里翻腾着，自打慕阳州在组织部例会上通知白瑞树和柴子瑜下个月去参加集体授衔，他就一直这德性。
颇有点范进中举的意思，不过有些差别的是，范进中举是范进疯了，白瑞树要升中将，是莫余疯了。
“这都是在计划之内的事情。兴奋一次就够了，天天兴奋又何必呢？”白瑞树对自己能升中将这件事已经麻木了，不是他瞧不起中将军衔，只是这事情要分析实际。
其他人升军衔，一是待遇提高，二是职责变动，三是机密等级，军衔一升，这三样都得变。但白瑞树升军衔，军部又不会把他从第一宇宙军调走，除了后勤，他也不会什么，职责压根不变。
至于待遇，能往家里寄的全寄完了，自己连每天的修炼都因为边际效应而放缓速度，花用压根不多。不论是提升待遇还是降低待遇，对他现在的生活当真称不上有什么影响。
就算把该给他的待遇都削没了，羊乐多的分红可还是一笔巨款。
机密等级嘛……都已经在深渊登月工程中干活了，和自己息息相关的机密，他的机密等级都是拉满状态，而那些没有息息相关的嘛，就算能知道，白瑞树也没空搭理。
没办法，太忙了，自打第一宇宙军草创那天开始，他就在这个位置上。随着第一宇宙军越来越成熟，他的实际工作量可没有减少的余裕，也没有太多闲情逸致，去关注和自己并不能称得上息息相关的事情。
对白瑞树来说，自己升军衔固然是值得庆贺的事情，但他提升军衔对第一宇宙军的意义比对他个人还要重要——他升到中将，就意味着第一宇宙军后勤部门的军衔结构可以调整，是有利全局的好事。
在这种情况下，白瑞树就算想激动，听到通知的第一时间也已经激动完了，之后莫余次次在他的精神海中激动兴奋，他反倒被莫余的激动折腾得有些疲倦。
明明大佬本人就是银河共和国的开国基石，怎么“区区”一个深渊远征军体系的中将还能让他这么激动的。
面子啊面子，大佬你这么激动，作为“莫余”的面子还往哪搁啊？
那些“莫余”的忠实崇拜者要是看见莫余为了别人升中将的事情能激动这么久，毫无体面可言，怕是下巴要惊掉一地。
被白瑞树旁敲侧击着劝诫，希望莫余体面些，莫余也不好假装无视——他闹腾得更欢实了，不像个经历时间有四十多个春秋的大叔，倒像是个四岁的孩子。
“中将诶，中将诶，你才几岁啊，就中将了，别人这个年龄，说不定还在守门禁呢。”莫余在精神海中大闹特闹，一副就算没人能看到，他也要在白瑞树精神海里给白瑞树操办升衔庆祝会的样子。
值得一提的是，莫余在精神海中给白瑞树开升衔庆祝会属于多此一举。只要白瑞树有空，其他人也有空，实际上每次白瑞树升衔，都会和一众朋友庆祝。莫余的精神海庆祝会，更像是空巢老人在老家遥庆子孙有了出息，看起来不仅没什么庆祝的味道，还有些悲凉。
“反正我确实不知道谁还在守门禁，不过你开心就好。”白瑞树也不是第一次看见莫余在自己精神海中这么捣腾，看破不说破，每每都是放纵莫余。
“这次升衔实际上是什么情况，我心里清楚。单论军功，我觉得自己还有所欠缺，只是深渊登月工程出发在即，为了让我们的军衔好看，才会让我也能升衔中将。”白瑞树对自己升衔的激动成分不足，另一重顾虑便是觉得自己还不够格。
“可以对军部多点信心。不管别人怎么说，你在我这就是干得不错，就是应该升衔。”
“我对军部有信心，我也愿意相信我的军功和能力确实值得这次升衔。不过没有亲眼见过军部讨论我要不要升衔的样子，心里还是忐忑不安。”
“那得上哪儿见啊……”莫余被白瑞树说得有些无语。
……
新历一零一五年的八月，白瑞树和柴子瑜一起回到蛮荒母星的首都军部，在大礼堂接受集体授衔。
上次白瑞树来这接受少将军衔，便从军部大佬那得到了“不能使用传送阵”的噩耗。这次白瑞树来得提心吊胆，集体授衔仪式前后都在四处观望，目光小心翼翼地扫过一众军部大佬，提防其中有人一个箭步朝他冲来，顺手就告诉他一个新的噩耗。
距离正式行动就剩半年时间了，不少事情都已经尘埃落定，人员安排也已经做了预案。倘若在此时再得到像禁用传送阵级别的噩耗，在正式行动前能不能调整过来，白瑞树心里只有问号。
好在这种档次的噩耗并不是次次都能碰上，军部大佬偶有近前来与白瑞树搭话的，但也都是前辈对后辈的勉励与肯定，没人像上次一样，悄悄把他引到别处，告诉他，有关行动的事务需要改变。
全程提心吊胆，没能享受到集体授衔仪式的白瑞树，直到踏上了从首都送他们去深渊入口的飞梭，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松了一口气的白瑞树后知后觉地发现，这趟他来参加仪式，虽然没遇上任何需要他额外费神的事情，但却比上一次还没能享受到首都的风貌——上次虽说得到了军部的命令，可他到首都之后也是到处走过看过放松过的。
“现在回去度假，是不是来不及了？”
“是。”
第六百五十四章 如果能把自己调查个底朝天
对慕阳州来说，组织部五人中有四人已经是中将军衔，算是对他从第一宇宙军草创时便一直心存执念的军官军衔结构问题的慰藉。
至于完美解决，慕阳州可不觉得领头的四个人有中将军衔，就足以完美解决整个第一宇宙军的军官军衔结构问题。在他的构想中，就算把他们四个都提升到上将，第一宇宙军百万人的规模，其军官骨干也不能搭配到与正常深渊远征军大体一致的程度。
换句话说，第一宇宙军高速发展了两年半的时间，在军队结构方面，还是没能成长到可以和其他深渊远征军对齐的程度，表现出草台班子的特性。
慕阳州也不是有所慰藉就会止步的人。倘若完美是一种奢望，他或许会另寻他路，但前路未断，那自然得接着走下去。
他“走下去”的办法，就是接着指挥部队，更快更好地执行军务，收拢军功。
对慕阳州这种长期极限操作还从来不会翻车的表现，相熟的几人都已经看麻木了。这个世界上就是有人又有天赋又努力，这咋办呢，遇到这种人，能配合就配合，不能配合就看着，起码看着还赏心悦目。
白瑞树和柴子瑜回归第一宇宙军后，慕阳州简单地祝贺了一下，接着便投入到提升自己军衔的战功需要中去。
白瑞树和莫余讨论了一下，觉得慕阳州应当是打算在登月行动开始前把自己的军衔拉升到上将。
至于目的是什么，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慕阳州这人纯粹的很，白瑞树和莫余都愿意相信，这人确实没有包藏祸心。
毕竟军部不是弱智，要是常人心里暗藏龌龊也就罢了，慕阳州这种又是重点项目负责人，又是火箭般升迁的履历，再加上神乎其神的军事指挥艺术，怕不是军部那边专门有一个分析慕阳州人生经历和心路历程的团队，把什么隐患都排查完了。
白瑞树甚至有些雀跃。他琢磨着，像慕阳州这样的人才，军部安排团队把他调查个底朝天，于情于理无可厚非。那像自己这样，能力虽然不是顶级——他这是把自己和慕阳州李丹成相比——但位置也与慕阳州齐平，军衔提升的速度也差不了多少，同为重点项目负责人，是不是军部也会安排一支团队，专门把自己研究个底朝天？
那样事情可太有意思了，就自己这干干净净的家境，清清白白的履历……甚至都不好说是清白，只能说是简单，真想知道分析自己人生的团队，面对这白纸一般的人，要怎么分析出结论，又会得出什么结论。
这乐子可比他现在接触的大部分事情都要有趣，之前少将时白瑞树就想和莫余讨论，只是得了传送阵禁用的噩耗，重压之下有乐子也乐不出来。现在中将晋升结束，也没再碰上这个档次的噩耗，白瑞树心情放松，倒是在和莫余的闲聊中提了一嘴。
“你不会真觉得，到目前为止的你的人生平淡无味吧？”莫余神情古怪，像是在憋笑。
“起码和慕阳州还有李丹成相比，我之前的人生已经够平淡了。”白瑞树当然没有失了智，觉得自己这以二十出头的年龄拿到中将军衔的前半生可以称得上是常规意义上的平淡，但和慕阳州一比，称一句平淡，白瑞树不觉得有过。
“你一定要和这两人比吗？摸着良心说，你的前半生，哪怕是截止到进入青苗营地之前的人生，也已经不够平淡了。”
“跟大部分同龄人比或许如此，但我在进青苗营地之前……唯一出众的也就是进了东湖高中的进修班，还有在市里的比赛作为二队成员拿到了冠军。除了这两样，好像也没什么和同龄人有差别的了。”白瑞树再想了想，实际上能在高一就筑基也算是一项差别，不过东湖高中进修班的战斗系都有这项福利，重复计算不好，就没拿出来说。
“这两样还不够嘛……你们一整个东湖市中考前几才有东湖高中的进修班合同收。签不签的先不谈，起码你这一届中考，你们一个市（再次重申，银河共和国的一个市实际面积相当于地球一个省）四千万人，跟你同龄的中考生，十万人总有吧？（修真者寿命很长）你在十万人里考了个前几，这就已经够不平淡了。”莫余真想给白瑞树狠狠地来上一拳。
xx的，中考能考出前几这种名次还平淡，那自己在地球的人生是不是纯粹真空啊？
至于白瑞树说的是把这两项“除了”，莫余也管不得了。在扑街型本科在读的面前这么说话，嘲讽是吧？
“还有后面那句，在市里比赛拿冠军……我当时要是想得到你现在能这么描述，我都得琢磨琢磨，是不是该帮你们把对面那个玩幻境的捏圆搓扁。”莫余还记得，比赛的最后，对面的那队一个幻境激发出来，立刻落到自己手里的场面。
不论广义还是狭义，他这都算是帮白瑞树代打了——虽说以白瑞树当时的神识水平，反杀对面也是没什么难度的事——代打终究是不对的，起码现在当白瑞树提起的时候，莫余会有些后悔自己当时怎么就十分被动地被吸进了对面的幻境，被迫代打，以致今天白瑞树拿这事当话题的时候，自己还不好说。
“把这两件事排除，我和同龄人也没什么差别。考虑到那场比赛我直到最后一场才上场，而且实际上是你替我出的力，那我就只有进东湖高中进修班异于常人了。”
“话能这么说吗？军部真要评估你的前半生，我代打还是你本人出的力，他们肯定认为是你出力啊。市级战斗联赛，新生身份一战定乾坤，还是战神一拖五的神识对抗打法，军部肯定觉得你在那时候是个精通神识的人才。不过这没什么，毕竟你之后的人设也是精通神识的修真者，刚好对上了。”莫余想了想，这也没什么问题。
第六百五十五章 连厕所都得看
“嘿，我还真想到了有意思的地方。你还记得吗，在我刚醒来的那几天，你连上学都请假，自己跑到图书馆里泡着，还很有目的地找和我有关的书来看，又自己去医院检查自己的精神是不是出了问题——这些事情还能称得上平淡？傻子都知道你那几天遇上事了。”莫余将回忆的念头向更早期延伸，恍然发觉。
如果真有团队从白瑞树当时的反应下手，研究白瑞树究竟碰上什么事才会有从自己请假到自去医院看精神科的动作，怕是会惊讶地发现，白瑞树的这一串行动，都很难找到合理的影响根源——除非他们能想到莫余的神识就住在白瑞树的精神海里，并且当天就给白瑞树用神识传信的方式上了一课。
莫余估计，如果真有人以分析白瑞树的心理历程为业，白瑞树的这一段人生，怕是他们工作内容中最迈不过去的坎。
“……还真是，那几天的行动太反常，完全不像我平常会有的活动。”现在回想当初的自己，白瑞树有点害臊。
当时还是太年轻了，小小年纪在班里搞出一副心里有事的样子，还拒绝了不少同班同学的好意，引得老师也以为自己有什么大事。后面自己请假自己去医院的行动，往好里说叫果决有行动力，说难听了，就是沉不住气。
当天还直奔图书馆，回家欺瞒父母，自己以为做的隐蔽，但仔细想想，初中学生找班主任请假离校，在家校外的社会面晃悠大半天，还像是正常放学一样回到家，家长连一点特殊反应都没有……
多少有点瞧不起老师尽职尽责的态度，还有自己家长的敏锐了。
而且自己也不是就这么干了一天，自己是连着请了十天的假，天天泡在图书馆啊……
当初年少的自己确实不够聪慧，竟然真以为父母和学校都没发现自己两头瞒的举动，现如今再想，这里头的破绽未免也太多了。
“而且你的成绩也是在我醒来之后，才开始突飞猛进的。”莫余提醒。
“在那之前我也不算差……像这样浑浑噩噩过了十天时间，中途又跑图书馆又跑医院，之后发愤图强，一举拿下中考前几……应该算不上很有异常吧？”白瑞树最后的提问语气十分微弱，他自己一条条念过来，也觉得有些不对味了。
“你能感觉到这是异常就好。不过你的军衔升衔如此轻松，想来也没有大事。要么压根没有对你整个人生做审查的团队，要么就是你的这点问题并不算问题，你挑一个接受吧，毕竟不论你接受哪一个，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事情就是那样发生的。”莫余作为白瑞树的随身老爷爷，帮白瑞树想了一条名为“开摆”的妙策。
“那我只能接受‘我的这点问题并不算问题’了。”白瑞树可不想把别人当傻子。
……
为了迎接还有半年就要开始的登月行动，慕阳州在全力进行军事指挥的同时，也没忘了嘱咐白瑞树和李丹成所掌管的后勤与工程。
一是清点库房，审查检点其中物资设备种类和数量是否正确充足。这是每天的日常，按照常理，慕阳州不说，也天天有人检点报告。慕阳州特意提起，也存着让他们在行动之前细细清点，以防不测的想法。
二是核对各自负责的行动计划，检查本部在登月行动开始后是否“有组织有预谋”，没有就重来。
行动计划也是早就在准备的东西。就算第一宇宙军事到如今还有不少内容都表现出草台班子的特性，轮到本职工作时怎么可能掉链子。实际上，如果不是之前白瑞树升少将时得到传送阵禁用的噩耗，当时第一宇宙军定下的行动计划便已经够用了。
三是核对各部人员。这活倒是有点重复工作，得把全军都确认一遍，分配责任，分管人员，建立应对深渊登月工作的人员管理结构。如果说清点库房是做硬件准备，那么核对各部人员便是做软件准备。
除了这三项提纲掣领的任务，白瑞树也有作为后勤部门负责人要准备的事情。
从名义上说，他得把深渊登月要用的东西都过目一遍……
“好在这只是名义上说要全看一遍，实际上我只需要把每个种类的装备器具过目就行……行个屁啊，为什么行军厕所的扎杆也要我过目，这种东西拿法力捏一个都够用吧？还有，明明都是修真者，行军带厕所这点我暂且不说，为啥厕所的野外固定会需要这种杆子插在地上？法术干嘛去了？”白瑞树发誓，自己不论在这一行干多久，看到这种奇葩到离谱的东西，他依旧会保持产生惊讶的可能。
“可能是图一乐。而且你想，你们要去的地方是月面，月面的性质和地表不一样的可能性都不用说有没有，它肯定不一样啊。拿法术固定还得调参数，物理固定多方便？修真者又都是习惯了力大砖飞的，物理固定对他们来说，估计是刚刚好。”莫余试图解释。
“我实在不知道这种东西也需要我过目是为什么。全深渊远征军被军部通过批准的军用物品多了去了，光是常备物品就有一摞，这种自选物品如果都要看遍，等我看完，也不用干别的了。”白瑞树平心而论，这些东西压根就不是他该看的，即使他是后勤方面的主管，在第一宇宙军的后勤领域负总责，理论上应当对第一宇宙军的一切后勤物资有所把控，这些受士兵个人意愿，可以自行选配的常规物资，就不该他来管。
这些东西都是军部审过的玩意，在全军范围内都可以自行选配。说得直白点，如果军部没批，这些零零碎碎的自选常规物资压根就不会出现在第一宇宙军的物资储备中——哪怕是正在被人使用的物资储备。
他再看一遍这种东西，就好比在军部审批之后再自己审批一遍——多此一举了。
第六百五十六章 莫余想早点下班
“这话或许不该我来说，不过这已经是你的工作了，你还能咋办。当时接工作的时候没拒绝，现在好了，你是后勤的老大，这活要么就是你干，要么就是放给别人干。”
“我就应该把这活交给别人干，我记得有人就爱做这些重复翻故纸堆的活。”白瑞树身为修真者，本该是在座位上坐多久都不会晕麻的体质，但此时坐在办公室里，看着眼前一堆“杂物”级别的军备自选物资说明，竟有些头晕腿麻。
原因无他，被这奇葩工作镇住了。
“和看这些东西，审查一堆已经通过军部审核的杂物是否能再次过审相比，我更愿意去仓库里，一件一件地清点，第一宇宙军的常规飞剑储备。”白瑞树背往后靠，暂时离开桌面，动手在信息终端里翻找愿意干这活的下属。
他打算把这活分包给有兴趣的下级，自己宁愿找点难啃的骨头，也不想再在这种除了离谱就是离谱的工作内容中徘徊了。
“清点飞剑储备，行，你这狠心下的确实够狠，我能读懂你的苦了。”莫余在精神海里大爆笑。
第一宇宙军人数规模早就不是当时草创时的五万光杆军官，现在这有血有肉的百万第一宇宙军连后勤储备都是拉满的，全军的常规飞剑储备起码两百万把起步。能逼得白瑞树说出“宁愿去仓库清点飞剑储备”这种话，可见他眼前的工作确实把他逼急了。
“我可不是说说的。”白瑞树将自己的工作安排调整完毕，带着已经在程序上分包给下级的文本资料走出办公室，交给工位上的下属，自己则领了一份去仓库清点飞剑的任务，离开后勤中心。
“我靠，你玩真的？”
“其他工作都做完了，这活谁来做都是做，那就我来做。大佬你要是能帮我工作，这活还能做得更快。”
“你是要我清点飞剑？放出神识去清点？”莫余惊了。他不把神识往外放，就是怕神识放出去，和外界一接轨，自己的阳寿就归零，自己变成孤魂野鬼。
白瑞树让他帮忙，自己不就得把神识往外放出去清点么？
“我知道你怕神识放出去会出事。清点飞剑嘛，神识工作可以分成两步做的。我负责采集信息，放到精神海里，你再识别。衔接得快一点，不说两个人的能力一加一大于二吧，起码能大于一。”白瑞树理解莫余的苦衷，自然不会试图让莫余帮会让他为难的忙。
“……看来你是有备而来，我这个苦力是必须得当了。好！那我就帮你这一次！剑来！”莫余唐突激昂，精神体摆出一副昂扬向上、坚韧不屈的劲头，右手背在身后，左手向前探掌，好像真会有剑虹从天边飞来，落入手中的架势。
如果他不是精神体，这里也不是白瑞树的精神海，或许他还真能做到。
倘若莫余完完整整地活着，凭金丹期修真者的法力，从没有被法术固化过的土地上硬捏出一把剑，玩玩飞剑还是简单的。而如果这里是莫余自己的精神海，想要“创造”一把飞剑也只是一动念的事。可惜，这里真的既不是他的精神海，他也没有肉身，摆出这架势除了好看，也没什么用了。
而且好不好看这个问题也见仁见智。这样的特定姿势偶尔摆一下还有雅量高致的说法，摆在那一动不动，也不见有剑飞来配合，时间不用太久，超过两个呼吸的时间，就已经能让观众尴尬了。
但这里的观众，除了白瑞树，就只有莫余本人。正所谓熟到极处无所畏惧，莫余相信，只要自己不觉得尴尬，白瑞树最多也只是无视自己“又一次”的莫名其妙的举动，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去做正事。
白瑞树也确实是说干就干的人，既然已经把自己手上的工作和其他人检查飞剑库存的工作互换，那就没有推诿延后的打算。当即便前往仓库，对着清单，以神识扫描满仓的飞剑，将其数量形貌全都呈现在精神海中，让莫余接手细看。
莫余也只好舍命陪君子，奉陪白瑞树做上这么一回。
两人相熟多年，默契程度不说是同体连心吧，神识之间的配合也不至于显得生疏。白瑞树在精神海里显化外界模样，莫余便放开神识处理，仗着自己的神识隐隐超出金丹期，再有确实是金丹期中神识翘楚的白瑞树全权扫描，两人工作的速度愣是出奇得快，倒像是两名平庸的金丹期修真者在清点仓库。
只是两人各自出力，心中的出发点确实不同。白瑞树想着，这是交给后勤部门的工作，早一点做完就能早一点进入下一阶段，深渊登月的前期准备进度条也能多往前跑跑。
而莫余嘛，莫余打算早点下班。
他又没在第一宇宙军挂职工作，也不是后勤部门的下属。帮白瑞树的忙，只不过是帮朋友，可没打算把后勤部门落到白瑞树手里的活全给帮了啊。
……
莫余认识到，让活人清点飞剑储备，应当算是在第一宇宙军中流传已久的酷刑。
哪怕把清点飞剑储备附带的抽查飞剑质量这一环丢了，百万数量级的军用飞剑要一一检测形貌……
“真的不考虑一下用法阵做监控吗？自动化检测可比人要快多了吧？咱们又不是没这技术。”莫余瘫了。
他装的。
金丹期修真者花一个下午时间，神识重复劳动百万数量级，确实会觉得累，但前提必须是没有使用任何技巧，纯粹靠素质硬吃需求。
莫余可是摸鱼之道的“大修士”，向来是应摸尽摸，除非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不然总得想点技巧，让自己能脱离用素质硬吃需求的苦海。
懒惰，是人类进步的阶梯。（确信）
他在一开始的时候，用神识一批一批地测量显化在精神海中的飞剑，适应了单位时间内提供的显化数量后，他用一大片质量极差的神识做了个能笼罩许多飞剑的模子……
工业自动化检查便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