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七章 没有爆炸好意思叫紧急？
参观供能仓的事情得往后再推一推，白瑞树觉得，如果不在正式工作之前将工作要点向发射中心的各位说明清楚，这帮人总能给自己倒腾出新的幺蛾子。
天天整法力黑洞这样的活，后勤压力大到爆炸。
紧急强调了一番发射中心当前的首要任务，将货运航天器的问题给发射中心和参与发射中心工程建设的队伍掰开了讲清楚，众人再次摆出“恍然大悟”的神态，一个个对白瑞树摆出“放心，包在我身上”的架势。
白瑞树：我希望你们是真的了解了我军的后勤难处，而不是继续充耳不闻给法力供给出难题。
不过供能仓已经成了这个样子，白瑞树总不能让他们把供能仓推倒重建。只能好声好气地拜托工程部队，能减少法力消耗就尽量减少，尽可能将供能仓“法力黑洞”的属性降到最低。
“总而言之，能用常规手段实现的功能就不要用法术和法阵。”白瑞树着重叮嘱之前给他展示大门开关的工程人员。
这技术确实不错，但局限较大，而且也不具备非得用在供能仓不可的必要性。
供能仓的功能是给货运航天器充能，大门上和建筑整体有关的法阵效果就是给航天器充能的效果，那么问题来了，在什么情况下，需要敞开供能仓的大门，对货运航天器充能？
总不能是在航天器上货的时候，一边停靠在供能仓内，一边把货运通道打开，给航天器同时上货和供能吧？
那在平地上直接用高导能的材料给航天器供能，还能免去“供能仓”这个中间商。
“了解了，其实我们还有另一套方案，能够大幅降低供能仓的法力消耗，不过那套方案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供能仓不能让航天器紧急起降。”
“……能讲一下为什么执著于让航天器紧急起降吗？”白瑞树整不会了。
“货运航天器是军用设备对吧？军用设备设计几个紧急使用的方案，很合理吧？”对方回答。
白瑞树有点懵，他觉得自己得缓缓。
“我倒是觉得他说的没问题。紧急方案这种东西，起码听起来很帅。”事不关己，莫余选择站队听起来比较帅的那一边。
“问题很大，我都不害怕了。”白瑞树疲累了。
“先跟我讲讲那套方案。”
……
“你们按这套不能紧急起降的方案，再起一座供能仓出来。也不用叫我，我听你们的设计思路是可以的，到时候用航天器试一下，能用就给我打报告，把功耗对比都写一下，好吧？到时候给你们再批奖金。”不得已，白瑞树只能自己下场，把刚听的方案选定。
而且总觉得自己亏了什么……刚才是不是已经批过奖金了？
发射中心的诸位满口答应，同时明示白瑞树，关于建筑材料变形同时保持法阵功能的技术一定要尽快上报，能申请多高奖励就申请多高奖励。
白瑞树能怎么办，当然是选择答应他们。
不答应就没得混了，虽说这帮人研究出来的技术对供能仓本身利弊难以论断，但用到实验室场合绝对是优秀技术，肯定有地方就缺这个。要是一点好处都不能给他们报下来，以后还有个屁的积极性。
……
几日后，来自发射中心的专项报告摆上了白瑞树的案头。
报告中对比了两种供能仓的优缺点，有数据有实操，还有几次试运行的情况。
白瑞树过了下内容，发现只要不沾紧急起降的边，第二版供能仓全方位完杀初代。
这不就妥了嘛。
拿着到手的专项报告，白瑞树有理有据地上了例会。
“关于供能仓应选择何种版本的问题，我认为我们应当先讨论供能仓的工作环境问题。”白瑞树今天开会有自己的倾向，到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便开门见山地说了。
他今天来开会，就是支持第二版供能仓，不然法力消耗的黑洞在账面上可说不过去。
“首先，供能仓的工作地点，在发射中心。我们为发射中心选址的时候，最初的目的就是选择不会被深渊生物干扰的场地。只要发射中心不会被深渊生物干扰，那么供能仓也不会被深渊生物干扰。”起手先走一个简单的三段论。
“如果供能仓不会被深渊生物干扰，整座发射中心当然得包括发射场，发射场也不会受到深渊生物干扰，那么我们为什么要设计给货运航天器准备的紧急起降功能，难道仅仅是为了有功能而有功能吗？”
慕阳州考虑了一会：“确实用不到在供能仓设计这样的紧急起降功能，但紧急起降的方案必须得有。”
“你的意思是？”
“我是说，紧急起降大可不必以保持供能仓的可持续使用为前提设计。都到了需要在发射中心里紧急起降的地步了，还有什么保持供能仓形体的必要吗？需要紧急起落的时候，比如降落，该落到野地里就落到野地里，谁还有工夫落到供能仓里去？该起飞的时候，事态紧急，就算把供能仓炸了，飞出去，又有谁能说什么呢？”慕阳州不太明白，为啥发射中心那边的工程设计想不到这一点。
东西能用得长久自然是好事，但真遇上急事，别人到当铺里死当的都有，怎么货运航天器紧急起飞就不能把供能仓炸了？
供能仓炸没了还能再造，人要是没了可就真没了。
白瑞树沉默了。
自己千算万算还是没算到，打从一开始自己就被发射中心那帮人的思路拐到了沟里。
自己只顾着想供能仓需不需要设计可循环使用的紧急起降功能，却没想到，“紧急起降”中的“紧急”，本就不该是被纳入可循环使用的功能设计。
慕阳州一言，让白瑞树拨云见日，茅塞顿开。
吕布：我好像感受到了有地方可以收专利费。
“那么发射中心的供能仓建造就这么定了，以后建造货运航天器的供能仓，都按照没有紧急起降的版本来建。再跟他们讲一下，真喜欢紧急起降的，到需要的时候放开了炸。”慕阳州轻描淡写地敲定最终选择。
第六百二十八章 一直鼓掌不好意思
来自慕阳州的一锤定音让发射中心的供能仓设计之争划上了句号，即使是参与设计供能仓两稿的设计者们对“可重复使用”有独特的爱好，也不能否认慕阳州说的确是正论。
都“紧急”了，还可重复使用干嘛，直接炸了也是常理……
设计者们的碎碎念自然是阻挡不住的，但碎碎念不耽误干活。发射中心的供能仓便在一众设计者和建设者的碎碎念中一座座拔地而起，成为了发射中心的新景观。
在发射中心建设繁忙的同时，白瑞树身为第一宇宙军的后勤，也没闲着。
因为一号发射中心那天的言辞让白瑞树有些不爽，随身老爷爷莫余又是个喜欢亲身实践狗血剧情的家伙，煽风点火推波助澜之下（我故意用的贬义词），成功让白瑞树更多地在正当范围内对一号发射中心还以颜色。
比如，将航天工业生产的所有货运航天器都转运到二号发射中心。
“这样做，短时间内看不出什么，但航天这种星辰大海的交通形式，到后期自然有民用的空间，更具体地说，是民用占主要市场。”莫余一边指挥白瑞树调动货运航天器，一边乐呵着向白瑞树展示自己的构想。
“现在，载人航天这块内容，一号发射中心和二号发射中心都能做。毕竟载人航天器的大小就那样，建造库房也不困难，是个地方都能造，两边都有，就影响不了大局。”
“但，货运才是民用市场的大头。人不会每天都在路上跑来跑去，但人需要的物资可是每天都要在路上跑来跑去的。现在让货运航天器都在二号发射中心聚集，所有支持设施都在二号发射中心修建，再加上第一宇宙军本身具备的物流能力……”莫余啧啧。
“你们现在还缺些工业能力，但之前那年轻人怎么说来着？反正你们自己的军工体系也在建设，这倒是不用急。把货运航天器都捏在手里，让二号发射中心在货运航天器上的优势始终高过一号发射中心，到时候就能形成区位优势，继而就是品牌效应……”
“到那个时候，全银河共和国的人提到要从深渊母星向其他星体发货，第一个想法就是二号发射中心。这才是今天我们做这些的目标。”莫余对远景规划十分满意。
“可是这有什么用呢？”白瑞树提出疑问。
“其实没什么大用。别人只是说话态度不好，有点恶心到咱们，咱们又不会因为别人语气不好就宣判对方有取死之道。恶心一下得了，我估计这样搞一番，他以后看到一号发射中心和二号发射中心的货运规模对比都能被恶心到。除此之外，我不会鼓动你再做什么，也不能再做什么。”莫余解释。
说到底，莫余也没打算指望发射中心挣钱，毕竟这个问题别说是银河共和国了，莫余祖国的物流都不能靠这种国营物流中心赚运输钱。
别的项目在银河共和国还可能有例外，但物流运输这块，未来肯定得和公民福利接轨，到时候多半是成本价运营。不管是一号发射中心还是二号发射中心，脱离纯军用进入民用领域，赚钱的前景都渺茫。把规模做大、能力做强，也只能互相拿来比比，在社会赚点影响力和名声罢了。
对喜欢好名声的人来说，这或许就是最好的收获。
“我还以为你会打算进行些更激烈的活动。”
“我都说了，那既没有必要，也不应该做。我只是喜欢看一些狗血剧情，可不代表我喜欢全部狗血剧情啊。就算是同态复仇都还有过激的时候，再者同态复仇也不流行了。别看我现在催你恶心回去催得紧，实际上我自己也在琢磨，这样恶心回去有没有必要。”莫余纠结着。
“那你还催？”
“没办法，我理性的程度毕竟没有到达发现问题就能想到解决办法的程度。我也不能一眼就看出恶心回去是对是错，但已经不爽了，恶心回去虽说是错的，身体还是……啊，现在没有身体，那就话语赶在脑子前面，俗称说话不过脑子。”莫余硬生生给自己塑造出理直气壮的态势，哪怕用的是歪理。
……
“全军大比武已经走到了中段，大家来中期总结一下，有没有什么需要调整的内容。”慕阳州精力充沛得紧，每天的全军大比武资料都不落下，在保持其他活动的基础上，又对大比武十分上心，还微调了不少人事问题，其精力充沛的程度，着实让观者敬佩。
别人什么情况，莫余不清楚，但莫余确实敬佩这样有精力的人。
众人七嘴八舌地说了一通，实际上也没什么大事。只是各个部门之间对赛事日程有问题和要求，需要集中统筹，到组织部这个层面上，把事情商量着办了。
解决赛事冲突的问题也算重要，白瑞树这边也有许多从基层汇总到总部的赛事问题要在组织部例会上解决，便也踊跃发言，占了不少例会时间。
“还有赛程方面的问题要解决吗？没有的话就换其他问题了。”
“好，那接下来就是大家喜闻乐见的提军衔发待遇时间。首先跟大家透露个消息，过两天我要去参加集体授衔，我要荣升中将了。”慕阳州笑呵呵地看着在场诸位。
白瑞树一愣，听到其他人鼓掌，这才跟着鼓掌。
虽说很早之前就对慕阳州能升中将有认知，但听到确实要升中将的消息，和做了慕阳州能升中将的思想准备，还是大不相同。
“好了，别鼓掌了。我升中将是预料之中的事情，这只不过是个信号，意味着第一宇宙军的最高军衔再次突破，从少将提高到中将。当然，最高军衔突破是最高军衔的事，我军的实际规模和应有待遇其实还是不变的，我估计得等我到上将才会有变化。”慕阳州也没让大家鼓掌太久，毕竟都在组织部里开例会，常在的几个人大家都熟，不常在的也早就混了个面熟，一直鼓掌不好意思。
第六百二十九章 咱们别发言了吧
“如果你们要问我什么时候能升任上将，那我确实没法给你们一个确定的答复。只能说，我们开始执行深渊登月的时间点是个重要关头，如果在那之前能成功就没什么问题。”慕阳州说着有关自己的事情，看起来却像是在场众人中最不上心的那个。
“如果到正式开始深渊登月的时候，我还没有升到上将，那就说明军部对第一宇宙军和我本人的考量重点会放在登月任务上。当然，这样的想法应该比其他情况更符合实际一些，毕竟我们成军的首要任务就是执行深渊登月行动。”
慕阳州又说了些与第一宇宙军军队建设相关的事。战斗力方面有他本人居中调度，并不需要担心。他向各位提出的重点，大多集中在思想建设上。
按照慕阳州和一些智囊团成员的归纳总结，目前第一宇宙军在思想上出现了更加偏向与深渊生物进行作战，而忽视训练的倾向。士兵们更热衷在慕阳州的指挥下与深渊生物交战，获取军功，而对在基地和营地中训练有抵触和出工不出力的表现。
白瑞树作为听众，并不觉得这样的现象会发生有什么意外。
虽说深渊远征军对军队成员各项工作的军功统计都秉持着统筹兼顾综合考量的原则，尽可能不让后勤、行政这样很难有作战机会但又同样有军功需求的成员在论功行赏方面掉队，也出于同样的道理，为军队成员的训练也设立了军功奖励，但归根结底，参与作战获得的军功，肯定是要比参与等量后勤行政和训练收获的军功更多。
若是在其他部队，参与作战的士兵往往都要做好准备——这像是一句废话——做好自己在与深渊生物的作战过程中受重伤、甚至身死的准备。
这是自然会发生的事情。军队是要打仗的，打仗是要死人的，事情就是这样，既残酷又简单。
在深渊远征军中牺牲的原因也不只是和深渊生物作战。
行军途中遇到先前未能确认的环境更替，只能由人去探查一些地形变化时，这样的牺牲也会让人扼腕。
牺牲重伤的可能性和较重的战功奖励形成平衡，在绝大多数深渊远征军中维持着已经为大多数人接受的军队秩序。
但在第一宇宙军中，由于慕阳州那深不可测的军事指挥能力，第一宇宙军执行作战任务的重伤率和牺牲率低得吓人。时间尚短还好说，时间稍长一些，平衡便被打破，士兵们只想着要去战斗，很难静下心来，进行有关深渊登月的训练——明明这支新军组建的目标就是登月。
这样情况就有些尴尬了。
新军组建的目标是登月，慕阳州指挥有余力的士兵军官参与作战任务是为了保持战斗力，同时抬升全军的军衔水平，但反而按灭了士兵参与登月训练的热情。
现在慕阳州将这问题摆上台面，希望组织部的各位能够群策群力，扭转第一宇宙军中出现的思想倾向。
这些事情说简单也简单，说困难也困难。
在场的诸位虽然没有专职思想建设的主官在场，但第一宇宙军的心理建设和思想建设团队在第一宇宙军已经工作两年有余，不说最基础的熟悉工作，就连规范化体系化也已经在第一宇宙军内铺开。要搞思想建设工作，做事的人是不缺的。
但开展思想建设工作，限定条件还是在尚未进行登月工程的第一宇宙军中推行对登月相关训练的热情，这就未免有些挑战技术。
不可否认，来参加深渊远征军的，或多或少都是有些保家卫国的情绪，但也不排除有些人就是冲着名望金钱而来——尤其是名望，要是军功挣得多，退役的时候军衔够高，光是谈论自己的战绩，都能得到满足。
要让这些人无视作战和训练两者之间的功勋比例，主动将思想倾向转向训练，多少有点藐视他们的脑子。
一群人凑在一起商量，琢磨许久，讨论出来几套方法。
第一套方法最古朴。思想问题么，就算再怎么困难，让心理建设团队去工作，哪怕收效甚微，也能有收效。
第二套方法属于从“物质”角度入手，解决问题。
直接加强训练能获得的军功，搞奖励导向，把士兵军官们的关注力吸引到训练上，从根源解决隐患。
但这方法本身就有问题。
以第一宇宙军现在的伤亡率来看，不把训练能获得的军功和作战所能获得的军功抹平差距，士兵军官肯定还是心向作战的多。要是把训练和作战的军功差距抹平了，那参加作战任务的士兵必然会“造反”。
打仗的还没有训练的军功多，这是哪门子道理？
军功可以抬，但不能抬太多，抬太多适得其反。
讨论到后半段，白瑞树便不参与了——他又不是这方面的专业人士，按照他和莫余的计较，这问题除非第一宇宙军人均纯理性人，满脑子都是长远计划，短期吃一点“亏”无所谓，不然都是无解的问题。
……
归根结底，到例会结束，这块内容还是没有交给白瑞树去做。
当然，也没有交给组织部常规成员中的任何一个去做。这毕竟是思想建设内容，慕阳州衡量了一下，最终交给了专业心理人士去做，只是要求在涉及战斗、工程、侦察、后勤、行政五个方面的专业内容时，要来咨询过切实负责这些内容的熟手才能放手去做，免生误人子弟的祸患。
“咱俩合计一下，”莫余在开会的当时对白瑞树说，“你懂心理学吗？”
“不太会，沾边的考试只能说我过了。”白瑞树诚实回答。
“很好，那我也说一下。这玩意我也不会，要不下次你们开会再谈到这种跟思想心理沾边的话题，咱们别发言了吧，就光是听着。”莫余向白瑞树提了个自己认为行之有效的建议。
“好主意，但前提是他们不会把这任务安排给我。”
第六百三十章 大佬你别笑了
世界是在变化的，对个体来说，这些变化有很大一部分会以意外的形式出现在个体身边。
而这些意外也往往有好有坏，有大有小，有些给人惊喜，有些给人惊吓，有些让人哭笑不得。
“大佬，你不用再对意外作更细致的描述了，我知道现在这情况确实有些好笑，笑一下就行了，别一直笑。”白瑞树无奈，一边应付眼前的心理医师，一边应付精神海中狂笑的莫余。
“就是因为好笑才要一直笑，不好笑我还不笑呢！”莫余在白瑞树的精神海中笑得前仰后合，时不时复颂几句心理医师刚说的话。
“明明是为了让人心向登月训练才开展的专项心理辅导活动，到头来第一批接受心理辅导的是你，这还不乐？”
“我能有什么办法？当时开会的时候，不是已经打定主意，只要是自己不懂的内容就不掺和。会开完，这活也没交给我做，直接交给别人，现在活动开始了，先拿我开刀，我哪拦得住？”白瑞树无奈极了，假如早知道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他好歹得把专项心理辅导活动的一部分管理权要到手里。
他怎么想也想不明白，自己作为后勤方面的最高负责人，怎么会被这次心理辅导活动纳入首批关注对象。
白瑞树琢磨自己是个搞后勤的，现在地位和权责摆在这，上前线的可能性小的可怜——实际上他已经很久没有上过正儿八经的前线了，毕竟是术业有专攻，当初青苗营地费老劲才给他小黑屋补课，再加各种“一对一授课”，教授他统揽全局做后勤工作的本领，要是现如今白瑞树只是上前线，多少有点浪费自己被教授的技术。
他又没有上前线作战的机会，上了前线也是干后勤，哪来的什么“对作战的心理倾向比参加训练更多”？
倒不如说让白瑞树搞后勤和让他亲身参与训练两项相比，第一宇宙军绝大多数人应该都是希望他去搞后勤，而不是亲身参与训练——他搞后勤是给全军搞的，参与训练是给自己搞的，选哪个能让自己赚到，其他人又不是没带脑子。
但这场专项心理辅导活动也不知道是谁整的活，打头第一批就先把包括白瑞树在内的一众高级军官拎去做心理辅导。要不是这帮人还是人，多少通点情理，允许白瑞树等人先把手头的工作做完，腾出时间再来接受心理辅导，恐怕他们的情形就有些狼狈。
“他们为什么会找上你呢？”
“我怎么知道，这次开会托你的福，后半段我都没怎么听。”白瑞树也无语，他真没有意图多上前线的倾向，但这心理辅导就是抓着自己，那他有什么办法？
总不能给眼前的心理医师来一巴掌，大喝一声，把心理医师吓个七荤八素，还是吓他个当阳铁胆？
还是得商量着来。
白瑞树委婉地与心理医师交流了一番，让对方明确了解到自己真的没有需要矫正的心理倾向，这才得以继续谈话，了解本次活动将一批高级军官优先纳入矫正范围的意图。
意图很简单，既然全军范围内都出现了这样的心理倾向，那就先从作为上级组织的一众高级军官入手，之后上行下效，再解决其他问题。
“上行下效是用在这的吗？”莫余有些被搞糊涂了。他记得上行下效应该是个贬义词啊。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研究文学的。”白瑞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这样下去不行啊，以我作为局外人的视角来看，这玩意办不成事。你还是活动一下，起码让这帮搞心理治疗的放过后勤吧。”莫余着实有些看不过去，想让白瑞树活动活动，免了后勤同僚们的无妄之灾。
都叫后勤了，难道还真能跑出去，和那些与深渊生物正面战斗的作战部队一样，也正面战斗？
与其担心这部分士兵军官会一门心思想着去作战，而耽误训练，倒不如把这部分心理咨询的时间让给他们，好让他们能有充足的时间，在干完活之后还能有时间去接受训练。
白瑞树想了想，道理也是这个道理，便只能再和面前的心理医师多谈一会，找出是谁负责组织这场活动。
……
忙里忙外搞了半天，专项心理活动的组织者才同意将后勤方面的士兵军官成建制地移出本次活动的参与名单，不过保留了将其中确实有情况的士兵军官以个人名义纳入参与活动的权力。
这样确实不错，白瑞树很满意，立刻跑了。
不跑留着干嘛，看人家干活嘛？
他还得回去调查研究，搞后勤的士兵军官里头，是不是真有人想着上阵杀敌的。
过于习惯和自己一起干活的都是一门心思只想着后勤的成员了，那帮从青苗营地里训练出来的军官或许自己还能知根知底，但士兵们怎么想的，他可不敢说自己能像慕阳州那样，把握得明明白白。
毕竟像慕阳州那样仿佛可以化身千万，对所有士兵都能保持一定认识，指挥能力出神入化到让军部决定只要他能保持住一个月就能让他升上中将的修真者，普天之下也不见得能有复数个。
白瑞树有些担心，或许后勤的士兵们并不是像他想的那样，全都是愿意在后勤干到退役的。
或许其中就有些人，做累了后勤工作，想要到战斗部队去参与激烈的战斗……
这些在没有调查清楚前都是说不准的事。白瑞树和莫余都不是神，时间推移到这一步，他们反而开始担心起来，担忧慕阳州在例会上如此郑重地提出问题，专项心理活动又将后勤整体成建制地纳入参与群体，是不是慕阳州的暗示，暗示后勤方面存在着很严重的思想问题。
有时候，事情就是怕想，尤其是怕闷头想。想着想着就钻牛角尖，钻牛角尖了便没法自己出来，等到受外界刺激，终于摆脱了钻牛角尖的状态，那就已经有了损失——起码是时间上的损失。
第六百三十一章 单刀直入开门见山
两人在白瑞树的精神海里埋头苦想，越说越来劲，越说越觉得后勤士兵们可能有许多都心向战斗，是时候该对后勤内部人员进行一次意向普查了。
于是，在第一宇宙军全军范围内开展全军大比武和除了后勤都在参与的专项心理活动的同时，后勤部门也掀起了浩浩荡荡的集体意向普查活动。
这活甚至还不是后勤内部组织的。
白瑞树琢磨了一下，跟自己一块做后勤的兄弟，安安稳稳地干活就已经有的是事情要做，再让他们组织意向普查活动，这可是实打实地额外工作。
自己的初衷是降低后勤成员参与额外活动的烈度，若是自己的行动反而让他们多出了额外的工作，那岂不是与自己的初中背道而驰？
颇有些理所当然的，这份组织普查活动并最终收集意见，交给白瑞树和组织部一众成员审阅的工作，被分配到了行政办公。
行政办公人员：？
在长期的工作中，第一宇宙军的行政办公人员认识到一个事实。
由于第一宇宙军是纯粹的新军，其军官团体成型甚至是直接从过去的青苗营地学员原班人马打造，就导致军官团体中，体系最完整的也是当初学生群体中就已经存在的正战、侦察、工程、后勤四部。
毕竟行政管理这玩意，在带有学校性质的场所内，一般不会让学生负责。倒不是说青苗营地当初挂牌随军军校的时候没有对学生教授行政管理课程，而是当时学生内组织太少，没能形成可以直接过渡到像白瑞树总管后勤，分层管理的树状结构，进而形成第一宇宙军成立初期就能搭成的骨架。
于是在第一宇宙军的最高层会议中，后勤、作战、侦察、工程这四个方面，四个可能有些两两重叠的方面都可以在会议中有自己的代表，有自己的智囊团出席，偏偏行政办公方面压根没人在场……哦，忽略了，其实有个行政办公体系的人在场，那位书记官自从智囊团成员可以参加组织部会议之后，虽说次次会议照样有他，但存在感就稀薄了许多——都被其他智囊团成员分走了。
真要论起来，这位书记官和他在第一宇宙军成军之后组建的机构，才是第一宇宙军最初的行政办公团体。虽说负责的工作范围小到只限定在记录会议内容和准备开会事宜方面，这也是行政办公的一环，不可不尝。
把组织部开会的人头全点一圈，不能说没有行政办公的人，但在场的那位不发言，从实用角度考虑，可以看做没有。
因此，第一宇宙军的行政办公人员发现，其他部门都有在会上提出自己工作难点、群策群力解决工作难点的机会，但事情到他们头上，画风就变样了。
其他部门开完组织部例会，工作难点减少；行政办公开完组织部例会会，工作难点增加。
其他部门会后拿到了代表讨论后接受的工作，行政办公会后拿到了其他代表讨论后分配给他们的工作。
行政办公：这不对吧？
虽说第一宇宙军在待遇这块没差过事，只要肯干活，好处海了去了。但人力有时穷，奖金的无限堆高不能让人干出无限的活——不玩梗的情况下是这样的，玩梗的情况就是只要给的钱够多，连神都杀给你看。
行政办公也纳闷，自己倒是不缺钱，在奖励和精神的激励下也很有干劲，办事的一切支应也都好说，但怎么活越来越多了呢？
再一看，白瑞树把后勤内部意向普查的工作都交给他们看，懂了。
就是因为他们在组织部例会上没有自己的代表，没有可以在第一宇宙军最高层级和其他几人平起平坐的领头羊，才导致他们如今的工作内容变得如此诡异。
行政办公人的命也是命！行政办公livesmatter！（笑）
白瑞树把自己的想法交到行政办公手里，让他们按照大纲，在第一宇宙军后勤部门内开展普查工作。行政办公却是没让他放下大纲就走，倒是让他留下。
“怎么了，有什么事？”白瑞树心下疑惑。
“能不能反馈一下，让组织部会议里有行政办公的主管在场？”对方很是单刀直入开门见山。
莫余琢磨，是白瑞树平时太好说话了，又可能是对方觉得这样单刀直入才有效果。
“那你们是想要怎么做呢？”白瑞树被单刀直入开门见山整的有点懵，他是参加组织部例会的常规成员不假，而且也确实有表决权，但组织部开会的事情，向来都是由慕阳州组织的。
这人有什么诉求，找自己反映，还真不一定有直接找慕阳州反映有用……
“就是字面意思，我们希望在组织部的例会上，也能有行政办公的主管人员参与会议。最好是能有表决权，如果不行的话，希望起码也能有讨论权。”
白瑞树琢磨了一下，这种事情要想反馈倒是不难，不过是在例会的日常议程中提一嘴就行。不过要是真想达成行政办公的意愿，恐怕还得进行全体投票。
毕竟是改变第一宇宙军最高层结构的事情，不是谁说一嘴、提一下就能落实的。
想到这，白瑞树大概明白，为什么这人找自己反映。
没别的原因，只不过无论是谁去反映这项诉求，在组织部例会上都得经过表决才能施行，找慕阳州也一样，那还不如找离得近的白瑞树——起码白瑞树的工作地点和他们行政办公一个楼。
“行，你们有诉求要反映，这没问题，明天例会上我就去说。你们要是有空，整理成方案，我带去，成功率才更高些。”白瑞树好心提醒。
对方一口应下，同时也接过了白瑞树委托的，在后勤方面进行大规模意向普查的计划，放白瑞树走人了。
白瑞树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总觉得刚才这段遭遇有点不对味，但说不上来是如何不对味。
“还用想吗？这玩意要不是我全程旁观，我还以为你们在私下密谋呢。”莫余吐槽。
第六百三十二章 自己抛弃假期
白瑞树琢磨了一下，还真有点私下密谋，以帮人反映为代价，让对方干活的意思。
但这事情办的光明正大，白瑞树也不怕被人嚼舌头，还是保持做法不变，让行政办公给他交一份方案，他看过之后，再到例会上提出。
莫余先前说白瑞树与行政办公的成员如此说话像是私下密谋，其实也只是乘机调笑白瑞树。莫余看着白瑞树行动的全程，如果这样也能误解白瑞树的心思，那莫余可不算得上是识得青红皂白的人。
行政部门对此事确实上心。白瑞树回自己办公室之后，还没来得及查阅几份文件，来自行政部门的方案便摆上了案头，来人还多次低声下气地请求，希望白瑞树明天在例会上，一定要将方案摆上台面，哪怕是“在讨论中被否决了”，他们也是心甘情愿。
对人情如朽木的呆子都看得出，行政部门对此事的急迫需求，白瑞树不痴不傻，自然对来人好声好气地劝了几句——主要是希望他们说话的时候别低声下气，白瑞树真不习惯这玩意，就连精神海里旁观的莫余都快听出鸡皮疙瘩了。
白瑞树先是劝他几句，让人别再低声下气，之后则是宽慰，好让行政部门知晓，他确实要在例会上将他们的方案提呈给会议审阅，绝无虚言，放心回去就好。
老实说，劝人实在是一件累活。
人人听劝的方式都不一样，有的人爱听数据，数据到位了，不用说什么，他自己就信服；有的人爱听好话，别的都不用说，只要把他捧得高兴，哪怕事情就是层一捅就破的窗户纸，照样听劝；还有人爱听怪话，说话不用数据，也不用管是不是在捧他，只要说出来的话够怪，够离经叛道，哪怕内容实则是指着他鼻子骂，他也听得进去，还能鹦鹉学舌。
白瑞树也不知道这人究竟对怎样的劝说方式受用，只能按照自己的想法将他劝了回去。
效果好不好不知道，起码清净了。
白瑞树稍稍翻了翻行政部门委托他带上例会的方案，入目的第一套方案便让人眼前一亮。
方案主旨极确极明，设想方式十分简练，中心思想用一句话就能概括：“让书记官来做代表。”
白瑞树很难想象行政部门是在怎样的精神情况下想到这个方案的，他觉得行政部门可能是干活的时间太久了，诉求堆积太多，魔怔了。
这玩意，不说他们是魔怔了，都不好解释。
虽说书记官从职能方面看，像是行政部门的一员，也从第一宇宙军成军以来便在组织部例会上记录会议，但这人自从第一宇宙军建军，原本的学生先锋会议改为组织部会议，可还没在会议上发表过需要考量的言论啊。
说的难听一点，书记官在组织部例会上已经退化到只负责记录会议内容的境地了，在开会时间，全程宛如透明人，找他做代表，只要他没转变工作方式，依旧还会是透明人。
行政部门想在组织部例会中寻人为他们张目的心思不可谓不纯，但让书记官来做行政部门的代表，这是怎么想的？
再者说，就算书记官真愿意因为行政部门的要求，转变自己的工作方式，从单纯的会议记录职能转为同时在会上发言，可他熟悉的工作领域才有多大？
在组织部例会上参与表决的，都是各个方面的最高负责人，能对自己掌管的部门下最终决断。书记官在行政部门中掌管的部门，只限于会议相关，哪能对行政部门整体下最终决断？
这份方案着实让白瑞树看不懂，但考虑到是行政部门自己提交的方案之一，白瑞树也只能接受，准备在明天将其递上。
有方案一自然就有方案二。行政部门确实是为此筹备许久，需求又急，又不是无的放矢，准备了许多方案。
方案二则稍复杂些，从第一宇宙军当前行政部门的结构入手分析，指出行政部门虽说运转得力，还能完成大部分组织部例会安排的任务，但实际上没有属于自己的最高决策层，也不能参与第一宇宙军各种事项的规划，工作捉襟见肘。
首先要求由组织部例会遴选当前行政部门的顶端人才，取其中优秀者表决通过，将其任命为行政部门的头脑——叫什么无所谓，哪怕叫首席执行官都可以，总之必须有这么一个人——再将其列入组织部例会的参会人，享有与慕阳州等四人等同的表决权之类。
到此，行政部门就有了在组织部例会上能为其发声的代表。
白瑞树看了一下行政部门给出的遴选制度，算是严密，很难被人钻空子，但却有一点不好。
选人这事，看方案里给的章程，要组织部成员一起选。白瑞树揣度一下，只觉得又是耗费时日甚久的项目。
收起让自己肝疼的方案二，白瑞树再看其他。
等到全部看完，再把这期间堆积的公务处理掉，刚好到下班时间。白瑞树对行政部门交上来的方案也有了计较，知道明日可以放心大胆地将这些方案在例会上公开，便下班修炼去也。
……
组织部中人都没有按休息日休息，说得通俗些，叫做全年无休，例会也是天天都有，白瑞树早已在这不间断的工作中习惯了这样的日程，神完气足地在例会开始前坐在自己熟悉的座位上。
“我想到件事。”莫余天天看白瑞树这样工作，也快习惯了。
毕竟不是自己干活，少了从起床到抵达会场之间的一系列流程，每天只要乐意就能到快开例会的时候再睁眼，再在其他人开会的时候待在白瑞树脑海里发呆。这样的生活也没什么困难的地方，习惯不了才是难事。
“什么事？”白瑞树坐在会议桌前，身后有本次参会的智囊团成员在低声交流，等待会议开始。
“行政部门虽说是天天有人干活，但在个人身上好像是正常轮休吧？那如果有人进了组织部，天天都得来例会现场，岂不是没假期了？”莫余发现了盲点。
第六百三十三章 人闲的时候看蚂蚁打架都好玩
白瑞树愕然。
“我也是看你工作久了，才没看出来这点。”莫余话说一半，将后半段说到自己心里：换成上辈子，这种全年无休的工作要是让我干，我早躺了。
这事情和待遇什么的已经没关系了，从根上讲就不是给不给钱的事，说到底，人就是人，不是什么机器。且不说机器连轴转尚且还损伤预期寿命，就算机器能连轴转，人总不能像机器一样连轴转吧？
固然在人类中，有极个别的个体能够从生理心理层面彻底免除连轴转的颓势，但这极个别是极其少有的。或许有人觉得自己年富力强，连轴转也能扛得住，第二天睡醒起床又是一条好汉，但这终究不能长久，且又有伤自身。等到身心松懈的时候，紧绷的弦可能一下就断了。
像第一宇宙军组织部成员这样人人全年无休的工作，莫余真想知道还有谁能抗的下来。别看智囊团成员也能来参会，他们可都是轮换着来的，平时上工也都有排班，除非是有特殊情况，紧急呼叫才可能把他们拽过来上工。真要说每天都来，那也只是慕阳州、白瑞树等人。
“大家在这，都是全年无休……要做这份工作，就应该有这样的觉悟……吧？”白瑞树有些犹豫。
“你的觉悟，我是知道的。你们这四个人，慕阳州很明显是个工作狂，他那工作劲头，谁能懂他为啥这么干活，谁就是心理学大师。柴子瑜我不好说，我觉得她应该是和慕阳州共事久了，把慕阳州那种工作状态当成了正常现象。李丹成么，她只想要能够供她在工程一道上高歌猛进的工作环境，现如今的第一宇宙军正是这样的环境，她不像是发疯似的工作就算不错了……”莫余想起李丹成工作时的模样，有些感慨。
“再看这些日子，不是说她到其他军区讲演去了么，到现在还没回来。每天只是说她在外头进展得如何，例会也只能用灵视通话形式参会，怕不是在外头讲得兴起，不分白天黑夜，不管时间流逝地交流，不想回来了。”莫余提到李丹成，难免想起这人已经很久没在白瑞树面前出现过的事实。
这是物理意义上的面前没出现过。随着李丹成与青苗营地的物理距离越来越远，传回来的消息也越来越不确切。
按理说，对银河共和国这样有灵视通话作为即时通讯手段的国度，因为距离太远而导致消息失真应该是天方夜谭一般的事，但它确实发生了。
能想到的回传消息不确切的原因，只剩下“太忙，没空”和“事情变化迅猛，难以准确总结”之类。
“说起来，这些天光是例会，她也是参加得有一搭没一搭的。从其他军区传来的有关她的直接消息也少，倒是侧面反映挺多。”白瑞树回忆这些天的见闻。
“你看看，我说的没错吧，她就是已经在外头讲演得都发疯了。”莫余啧啧，像李丹成这种又有天赋又动力十足的人，实在是可怕。
李丹成的天赋与动力十足还和慕阳州不一样。
慕阳州的天赋是军事方面的无二错，他是犯了错之后会改正，做到人类级别的完美——一般而言我们管这种时时刻刻保持完美操作的不二错的人类叫圣贤。
慕阳州的行动是在军事领域贴着人类上限的行动，理论上每一次行动都能在受过同样教育的人手中诞生，事后分析也都有迹可循。慕阳州之所以更受人关注，是因为他能长期保持这样的天花板级行动。
他就像是一个班级中学习最勤奋，天赋最高的学生一样，每次考试都能考到卷面极限，如果有错，下次绝不再犯。
他的成绩就像是《三体》中的维德的威慑度，只有成为上限的百分之百，不会低也不会高。
莫余觉得这样的人的存在还是可以理解的，毕竟这人也“只是”在军事方面，还不包括后勤的部分有这样杰出的成就——如果他在所有方面都有这样的成就，莫余就得考虑这个世界是不是又来了一个穿越者，而且还是风灵月影宗的弟子。
但李丹成就有些离谱了。
她的天赋和慕阳州一样偏科，慕阳州的天赋是在除后勤之外的军事领域拉满，李丹成的天赋则几乎全部集中在工程领域。考虑到她姑且还活着，有一定自理能力，并且也在青苗营地的支持下修炼到了金丹期，可以认为存在一定的自理天赋和修炼天赋。
而她的成就，是在工程领域内，在满分一百分的考试中交出成绩破百的答卷。
一般人理解不了这种成就，莫余也理解不了，白瑞树哪怕是旁观也理解不了，这是属于真正天才的领域，不是什么老天爷赏饭吃能够解释的，老天爷附体大概能形容这种状态。
“从其他人传来的只言片语来看，她的技术还越来越精进，被兄弟部队的工程部队吹得神乎其神。”白瑞树也在回忆中想起那一连串自己看不懂的专业词汇。
虽说是隔行如隔山，那些工程方面的专业术语，他作为后勤主管不是很能看懂，但其中夹杂的语气词，他还是能看懂的。
兄弟部队的工程队似乎对李丹成很是推崇，从中也能看出李丹成如今境界一二。
“反正她是足够有天赋，也几乎把自己都投入到工程里去了。但你想想，行政部门里面能挑出来这样一个整天工作也没怨言的角色吗？”
白瑞树思索了一阵：“一般人我不知道，不过我军上下百万人，除了我们四个，再冒出来一个每天干活也可以的角色，好像也不是不行。”
“……你真要这么想我也无所谓，不过我坚持我个人想法，我觉得不行。”莫余表示衷心的祝福。
会议开始，打断了两人的闲聊。白瑞树迅速投入了例会状态，莫余也闭口不言，在白瑞树精神海中划水，看他们开会——人在没事情做的时候，即使是看别人开会也是一种乐趣。
第六百三十四章 举手表决
例会按照惯例，先把昨日的工作情况汇报了一下。在其他杂项汇报之后，慕阳州将目光投向白瑞树：“昨天将后勤人员移出专项心理活动是有什么原因吗？”
白瑞树倒是猜到了会有这个问题，毕竟专项心理活动是组织部例会上讨论出来的活动，而他将后勤人员移出，用的是自己身为后勤主官的身份，权限上要略低半层，也是要在例会上汇报的事项。
白瑞树站起身来，堂堂正正地向在场所有人解释，后勤人员与专项心理活动要面对的目标人群并不重合，为了后勤人员的工作效率和专项心理活动的进度，将后勤人员移出活动范围才是正确的做法。
小小地表决一下，将白瑞树的举动认可，例会进入下一阶段。
在一段时间之后，才轮到白瑞树提出议项。
“今天我提请讨论的内容并不是与我管理的后勤相关内容，而是行政部门委托我在组织部例会上提出的，将行政方面代表增补为组织部成员的提议。”白瑞树说要帮行政部门在例会上说事，那自然是说到做到，轮到自己就先把行政部门的诉求摆在第一个说。
接下来的内容，白瑞树照着行政部门交给他的方案书开头说了一番，大致讲清了行政部门目前的问题、解决问题的诉求、诉求实现的方式，再把已经复印好些份的方案书发给众人观看。
莫余对此发表锐评：“也就是你们都是修真者，还都有点水平，神识扫描够快。不然光是这会上发资料，当场看了才能说话的会议流程，也不知道得耽误多少时间，把会开得长到不知道哪里去都是有可能的。”
白瑞树则早已习惯了这种会上当场看资料的生活：“这已经很有秩序了，真要是到了足够忙的时候，稍微不检点些，我拿着方案书原本站起来的同时，他们就该用神识扫过来。到时候我说不说，他们都看完了，也不用再分发复印件。”
“那还真得谢谢这公共场合不能用神识扫描的道德规范。”莫余琢磨了一下，要是天河文明没有这种公共道德，那么书店之类的行当大抵没有出头之日了——跟别人推荐作品或是文本资料的时候，刚一开口，对面立刻把神识拿来在文件上一通扫描，该记得记，随手刻在什么材料上也相当于复印，别管这玩意有没有版权吧，买卖的必要是肯定没有了。
众人看方案书的速度快极了，不一会就有人放下了方案书，一副准备好发言的样子。这让莫余再一次羡慕——要是上辈子背书的时候他能有这个阅读速度，怎么可能无数次被外语撞得折戟沉沙。
慕阳州在所有人都放下方案书后开口：“行政部门的诉求大家应该都看过了。”
一众神识激荡了一下，是表示同意的快速反应。
“那么接下来表决第一小项：是否要允许行政部门有一名代表成为组织部成员。”慕阳州继续推进表决。
刚才表示同意用的是神识激荡，这次表示同意就不能用神识激荡了。前者只是确认大家能进入表决环节，稍微随意一点，不正规就不正规了，到正式表决的时候可不能仅仅是神识激荡一下就算投票。
众人缓缓举起右手。
嗯，正式表决用的就是这个。
同意的就举手，而且在没有特殊情况时，都以右手为标准。如果因为特殊情况不能举右手，则在表决时文本声明，附着法力印记和证明身份的标识，也能作为标准投票。
至于一群修真者投票表决，为何不用法术和神识，而像是凡人一样以举手表决的形式来进行投票表决，这就是个有趣的问题。
在不太郑重的场合，神识和法力是很方便的工具。可是对修真者来说，神识和法力在漫长的时间中是无穷无尽的，而以无穷无尽的事物的一部分用于投票，哪怕是以法力小光球的形式投入到某个计票器中计票，也显得不够郑重。
对修真者来说，不是无穷无尽的东西，才显得郑重。而最受限制的，自然是天生或修炼到金丹期的人类第二身，其身体原本的构造。
大家都用人类身，只要没打算对自己做什么过激的人体改造，都是两手两脚，两只眼睛俩耳朵，一口一鼻。有法术和神识在，也不需要对自己做什么三头六臂的改造——物理上的，法术上另有实现的方式。
如此，用法术投票还真比不上举手投票郑重。
这也算是莫余在蛮荒世界见闻与地球时代想象不同的一处，他还指望自己能看到流光溢彩的法术投票场景，没想到蛮荒世界推崇的竟然是举手投票，还靠修真者杰出的记忆能力把清点人数这个问题解决了，凡是庄重处都是举手投票，人多则按手印……
莫余：我要举报，这个修真界的画风太怪了。
“好，会议一致通过增补行政部门成员为组织部成员的决定。下面进行对几种方案的讨论，认可第一套方案的请举手。”慕阳州继续推进会议进程。
这次举手的人不多，会议室中举起的手臂稀稀拉拉，不仅身为组织部成员的几人没有举手，就连书记官本人都没举手。
书记官：我想下工。
书记官又不傻，他从青苗营地组织学生先锋会议的时候就在会议里做主持人了，每天忙的要死，活计又累又多。也就是第一宇宙军成军之后，他转成书记官，工作才稍微轻松一些，也有些下属能帮衬。
如果他成了第一宇宙军组织部的一员，那么现在的生活就完了蛋了。
组织部正式成员都是部门主管，他现在可不是行政部门的主管。若是真成了，少不得要从现在的工作内容过渡到掌管行政部门。
这事听起来是升官，仿佛是好事，但也要看是对谁说。
书记官对自己的天分心里清楚，凭他自己的能力天赋，几年前还在做小文员，只不过是一时奋勇才有了到青苗营地当学生会议主持人的机会，之后能转成书记官已经是走了大运了。
第六百三十五章 同时讨论乃是乐事
倘若再让书记官做整个第一宇宙军行政部门的代表，之后还要做行政部门的首脑，那他可不觉得自己能够胜任。
担任自己没能力承担的职务是一种祸患，很容易给自己招灾，而且还会是一片好心也招灾的场景。
君不见范大将军直言道：没这个能力知道吧？
就算抛开能力是否胜任问题不谈，考虑到组织部成员每一天的上工时长，书记官也有些闭过气去。
假如真让他当上这天天干活的总管，怕是穿越到过去，把当初那个一时奋勇毛遂自荐的自己砍死的心都有了——他当时固然是不想只在文员位置上蹉跎，但也没说要把自己放在昼夜不停水磨上磨啊。
同意方案一的人数太少，便只好搁置不谈，进入方案二的表决。
这次举起的手臂倒是多了些，但也没过半，也不是能立即讨论通过的规模。
表决便继续下去，直到将行政部门提交上来的所有方案都表决一遍，也没有出现能让所有人在初次表决就能超过一半同意的情形。
“鉴于先前的表决流程没能直接通过任何一项方案，接下来进行是否需要进行讨论的表决。”
这次倒是齐刷刷地一片举手。如果这次表决为不通过，那么行政部门提上来的所有方案就全凉了，都得打回重铸，或者让组织部在例会上展开大讨论，由组织部拿出一个新的方案。
“看来大家都很想讨论方案啊。”白瑞树也跟着举手，不过他属于自己不发言，想给别人发言机会的派别。让他在这种场合公开讨论之类的，和他个人有点不太搭调。
“那当然想啊，毕竟刚才通过了增补行政部门代表的决议，现在要是把行政部门提上来的方案都否了，这事情不就又得拉长了才能做完了嘛。再差一点就是得由你们自己来想方案，应该没人会这样做吧？”莫余向来是不惮以最“摸鱼”的心思揣测他人的。
“你这样还是太小看他们了……且看吧，等会就有得吵了。”白瑞树对之后的景象很有心得，毕竟已经是日常了。
“一致同意对方案进行讨论，那么按照流程，从方案提交上来的顺序开始，首先是一号方案，请支持者发言。”慕阳州主持会议进程，时间久了，也已经是其中老手。
“所以我刚才就说了，接下来有的吵。”白瑞树一边听人讲述一号方案的好处，一边在精神海中与莫余相谈。
“虽然我也不是第一次看了，但还是得说，真亏你们这样做还能把会开下去。”莫余看会场中处处有人站起来发言，同一时间对整间会议室讲话的就有四五人，不由得摇头感叹。
“这样的讨论环节，都是为了说服他人，并不是吵架。一般也只有观点最激烈鲜明，支持最坚定的人，才会在这个环节站起来说话。反正不论是他们说服别人，还是在讨论中被别人说服，最终总会趋向有结果的一边。”白瑞树对几种方案都没什么显著倾向，更谈不上在初次表决时对某个方案有坚定的支持立场，如果一定要说的话，他觉得二号方案还算不错。
“不是，我说的不是你们的讨论形式……呃，好像这也是形式的一种？我是想说，他们讨论归讨论，一下子站起来复数单位，还都在发表自己的观点，时不时捉对‘厮杀’，真亏你们这样也能开会。”莫余表示自己和白瑞树理解的方向应该有很大的偏差。
“啊？”白瑞树无意间表现出了修真者的余裕。
“你想想你还年幼的时候，那时候的你能做到周围有一群人各说各的，同时自己还分辨的清楚吗？”莫余“循循善诱”。
“那时候甚至不一定有炼气，我怎么能分辨得清楚？要说能这样分辨说话，起码也得到筑基……金丹时候的神识就一定能做得到了。”白瑞树思忖几秒，就想起自己童年。
“所以这场面在你眼里不乱吗？”莫余自己问出来，自己乐了。
问这个干嘛，白瑞树又不是地球人，地球的典故都被自己处理过才会搬运过来，他怎么会懂得自己想说的这个梗？
“不乱啊？平常快速施法的时候，神识要同时操控的模块就比这个多，现在只是听别人讨论，又不是做研究，这样听别人讲话，可比别的轻松多了。”白瑞树都有点疑惑，莫余为何要提出这样的问题。
对修真者来说，神识在身，还有修炼不断强化的肉身，到金丹期已经圆融如一，听几处不同位置传来的，不同的人说的不同的内容，再加以分辨，这有什么好称为乱的？
又不是金丹期之前，神识与肉身配合还不够默契的时候，也不是炼气乃至连炼气都没入门的时候，怎么会只因为几处人说话，就承受不起呢？
“行吧，你不觉得如果是一群还在炼气甚至没有入门的人要这样讨论，场面会很有趣吗？”这个梗在这个世界果然只有自己能懂，这下可不太好玩。
可怜的费祎，你的典故到这里就没人知道了。莫余感叹着，假装拭去自己并未流出的眼泪。
“怎么能有趣得起来，那样岂不是连正常交流都做不到，那只是吵架吧？”白瑞树惊讶，一群没踏入修真道路的人怎么可能以这种方式交流讨论？
“说不定也有少数人可以。”莫余笑而不语。
只不过做得到的人会被称为贤人罢了。
白瑞树与莫余两人闲聊的档口，会场中已经是热烈讨论到了下一阶段，开始有些方案的支持者偃旗息鼓，转为支持其他方案了。
最先失去支持者的是一号方案，原先的支持者被人说服，转去支持其它。说来好笑，原本支持这方案的几人，支持的情由是考虑到书记官毕竟在组织部例会上几乎天天出席，也负责会议记录，对组织部例会十分熟悉，让他来做代表参与会议，对组织部例会也是无碍。
奈何书记官本人就是最不支持的那一个，这套方案的支持者便也没了办法。
第六百三十六章 那我就提前祝福了
之后又有些方案出局。
白瑞树昨日就已经看过了，这些方案中还有让人兼职的。比如让身为组织部成员的慕阳州等人中挑一个出来，兼职行政部门的代表，在组织部例会中一人占两票。
写这些方案的也不知道是谁，但白瑞树从其中嗅出了凑方案数的味道——如果不是为了凑方案数量，为什么要把四个人的名字挨个写一遍，写出内容几乎完全一样的四份方案？
看来行政部门在写方案的时候，也动用了不少可怜人啊……
让李丹成兼职的方案几乎是跟着让书记官来当代表的方案后面出局。大家都知道李丹成是个什么德性，这位可是连工程部队的组织工作都交给智囊团做的狠人，要不是她在工程领域确实是不世出的奇才，就凭她搞组织的能力，她就不该出现在组织部。
这样的人作为工程在组织部例会上的代表，当真是只看了她工程方面的天赋能力，全无一丝其他加分。要让她兼职行政部门的代表，倒不如让参会的一众智囊团成员原地找块豆腐撞死。
按理说，让李丹成兼职这样无稽的方案，本该在让书记官担任代表的方案之前就被踢掉。奈何大家一致觉得这玩意不能通过，讨论的时候都没来得及在这方案上带一嘴，议论到中间，偶然有人说了一声，这份方案便被彻底踢出了考量范围。
正在远程挂机参会的李丹成：？
当着人家的面，把设计人家兼职的方案十分痛快地否了，就算本人也不乐意，这多少有点不太合适。
别人不乐意是不乐意，讨论一番再撤去，多少也显得郑重。这连讨论都没有，飞速达成一致共识，就好像“先前没注意，现在丢垃圾”一般的举动，说高说低也是对李丹成某些能力的不认可。
不过诸君也是妙人，把李丹成兼职的方案否了之后，干脆也不再看向李丹成的灵视通话投影，只当做这里没她，十分坦然地接着议论去了。
柴子瑜兼职的方案也被踢出。柴子瑜一个搞侦察的，一直以来都忙，不仅仅本职工作要她上心，就连航天员训练的一大项目——侦察特训——也要她掌控。随着“新兵”的源源不断，她的工作也源源不断，估摸着得到离正式进行登月工作不远的时候才会稍稍停歇。
她都已经忙成这样了，再指望委托她兼职纯属胡扯。
倒是让慕阳州兼职和白瑞树兼职的方案，在场的智囊团成员还思量了片刻。
考虑中留下白瑞树的位置，是想到白瑞树的办公地点与青苗营地中行政部门的办公地点重合，让白瑞树兼职代表，起码在物理上比较接近。而且本次在例会上提出要给行政部门安排代表的事情，也是行政部门委托白瑞树在会上提出的，这样一想，让白瑞树兼职做代表，也不是不行。
而考虑让慕阳州兼职，则是想到慕阳州如今是第一宇宙军的最高领导，但在第一宇宙军组织部中，单论职权没有特殊之处，就连投票表决时也不见得比别人多出些权重。倘若让慕阳州兼职行政部门的代表，让他并行行政部门的投票权，也是再次巩固了慕阳州在第一宇宙军的地位，发号施令更有证据。
只是这两样方案最终都以类似一号方案的原因被否决了。
白瑞树本人不愿意再兼任，他坚持自己对行政工作了解不多，更不用说统管行政工作，以作代表，反映行政部门的诉求。
再加上后勤工作本就繁重，登月在即——指还有十个月的空档——筹备登月是大事，白瑞树也说自己脱不开身。
慕阳州倒是没说自己脱不开身，但他所举理由的一部分与白瑞树重合——他在行政工作方面确实不够出色，统管行政部门并作代表，怕是能力不够。
一群人用“我信了，我真的信了”的目光看向慕阳州。
这哥们说自己能力不够，大家不是非常相信。
对这种爆肝能力无上限的人来说，真的有他能力不够的地方吗？
奈何慕阳州自己如此说，其他人总不能在他说自己能力不行不能胜任的时候说他就是行，逼着他兼职代表。最终只能无奈地将这份方案放进了垃圾桶。
随着讨论进行，一份份方案的支持者被人说服或者说服别人，组织部的例会参会人员支持倾向逐渐向极个别方案集中，最终在讨论的最后，进行最终表决，敲定所选方案。
“其实你们这选了和没选的区别真的不大，依我看来，也只是在法理上有了更多依据。”莫余看到这群人为之举手的方案，忍不住吐槽。
“理解一下，法理问题是大问题。说得广大些，我们这也是追寻着您过去的指导。”白瑞树一边举手一边回答。
他大抵是皮了。
“你一定要在这个时候把我也带上，我是不是应该觉得荣幸？”
“那么讨论后二次表决结束，组织部会议同意采纳二号方案作为增补组织部例会与会人员的办法。接下来就请行政部门自行初筛，将当前优秀工作人员名单提交到组织部，组织部评选后选定为行政部门最高执行官，并在一段时间后成为组织部例会成员。”慕阳州统计完毕，宣布本次表决有效，表决结果作为该议题讨论结果，该议题进入执行阶段。
“到头来，这件事还是要从行政走一趟，再回到组织部例会选一次人。”莫余发表锐评。
“但已经和之前的情况不一样了。行政部门的诉求已经受理，并且进入了直接挑选备选人的阶段。只要备选人名单交上来，一次会议的时间就够选出人选，行政部门也就终于有了他们的最高长官。这次表决也不只是有了法理，也让我们切实地迈出了一步。”白瑞树在回答莫余先前的吐槽。
“那我可得提前祝贺一下，几天之后被你们选中作为行政长官的优秀人才。他要是知道从此之后全年无休，怕是得谢谢你们。”莫余遵循摸鱼之道的真义。
第六百三十七章 对摸鱼之道没有知行合一
其他事项讨论完毕，例会也进入尾声。会后，慕阳州将通知行政部门的任务交给白瑞树——原因无他，离得近罢了。走信息终端通知也是通知，白瑞树要是不乐意自己去，在信息终端上给行政部门发消息，也不是不行。
不过不论是莫余还是白瑞树，都对行政部门得到消息后会有如何反应颇有兴趣，自然不能只是用信息终端给行政部门发消息，亲自跑上一趟才是正理。
白瑞树寻上行政部门。第一宇宙军的行政办公其实未有明确的统管，只是各类办公事务有自己的体系，体系组合形成总的部门，对外称作行政办公，内部自我协调工作。所以白瑞树每次找他们办事，也都只是找到对应办事处，眼见得对方确实能实现需求，就不再多管了。
被人找也一样，往往都只需要确认双方在工作范围内能够相互照拂，也不用管对方是什么职务，部门之间的分工便在一次次接触中解决，至于剩下的问题，那都是部门内部问题，自行解决便是了。
而这次白瑞树要找行政部门传递消息，也不必苦恼这消息要告诉谁才能让行政部门应当知道的人知晓，只不过是原路返回，再找昨天委托他提出申请的那人就行了。
对方得到白瑞树的消息，表现得并不激动，只是感谢了白瑞树帮他们“仗义执言”的苦劳，再表示了一下行政部门一定会尽心竭力，做好每一份工作，为第一宇宙军发展提供全力的决心，就让白瑞树回了后勤中心。
“没劲，白来了，我还琢磨着能有戏可看呢。合着来一趟就听个谢谢，还有些表态度的话。”白瑞树尚未离开时，莫余还不发作，但当白瑞树从行政部门的办公室走远，便发作起来，在精神海中牢骚。
“听个谢谢就不错了，还打算听什么？总不能只因为我帮他们传达一下诉求，他们就要把我当父母一样供养起来吧？”白瑞树与莫余逗趣。
“依我看啊，要想在这里看到有人把你当父母供养起来，那非得是你救了人家的命不可……说起来，这救人可是好桥段，我也没见你救过谁的命。”莫余思量着，又想到一出小说戏码。
“我又上哪去救人命去……日子这么太平，我也没地方遇到过这种险情啊。如果你真有这么想看我救人，怎么说我也是搞后勤工作的，后勤工作做得好了，前线将士才不会因为缺少补给伤亡。怎么着，这也能算是救人吧？”白瑞树稍稍思考了一下，便想着自己也是救过人的。
“怎么是说这样的救人？你这样的救人可没办法写成故事。大家想看到的是另一种，那种热血沸腾的，有人身处险境，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全然没有其他人能相救的时候，你冲上去，三下五除二给他解围……过程中可以有点小损失，比如流点血、费点神，但一定要帅。救下来男的就当场认你做大哥，救下来女的就当场哭着喊着要嫁给你，再就是面上不说，私下里芳心暗许。”莫余琢磨着给白瑞树套上古早都市套路文的情节。
“嘿，差不多行了，再说下去怪瘆人的。这都什么情节，还当场认大哥，还哭着喊着要嫁给我……嘶，这种事情真要是发生在我面前，我肯定被吓得跑走。”白瑞树听得不太舒服，摩挲着臂膊，觉得身上发痒。
“呃，你这么一说……”莫余想象了一下自己如小说套路似地英雄救美，再紧跟一个经典桥段。
xx的，前面救人的部分也就算了，我一个纯宅为什么要想象后面和人交流的画面？
这种只有现充才能适应的场合，别说让自己真的参演了，光是想象一下就快吐出来了。
“我承认是我不对，我不该提出这样的情节……在我没想象这种情节发生在我身上的时候，我其实还能接受……不过想象之后，我确实后悔了。”
“而且还有一点很奇怪。我要上哪才能找到这种，除了我以外没人能救、没人施救的场合？我也不是专长治疗啊，我专长的是神识，难不成要我去医院里面，找神识受损的患者？我也没像个医生一样，学过神识医学啊。”白瑞树再一想，情节发生的环境也难以存在。
“打扰了，再见。”莫余匿了。
……
行政部门的办事效率确实够高，在例会开始前便将候选人名单送了上来，并附带各位候选人的履历和成绩，好让例会参与者看的方便。
这也真是难为他们了，明明连个做头领的首脑也没有，只是凭借互相之间的配合，就能把第一宇宙军的行政事务组织起来，也把工作做得漂漂亮亮。
正所谓“群龙无首”，其古今异义，不过引申用法已经点明，即使是一群过江猛龙凑在一起做事，如果没有头领，也难有进展。第一宇宙军的行政部门能在“无首”的情况下依旧能将事情处理停当，更见功底。
行政部门需求迫切、反应快速，例会先前又已经开会决定，要将此事推进，自然在得到名单及附录后立刻在会上展开讨论，就行政部门所选人才进行比较，要选出一个功绩适当、有统领行政部门可能的人选。
白瑞树也不假作矜持，在会上参与讨论，在自己有所了解的领域对一众候选人发表看法，倒是没有彻底摸鱼，连选定代表人选的环节都摸过去。
莫余：白师傅，不是这样打的。这下面如果是讨论会啊，已经吵起来啦！
莫余自忖深通摸鱼之道，倘若由他来参与这等“人多眼杂”的项目，定然是闭目养神，让其他人吵吵去，自己则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待到最后拿出个章程，再最终表态。
像白瑞树这样从头到尾参与讨论的，固然是很有参与感，但对摸鱼之道的把握尚且不足，没有做到知行合一，不够档次。
第六百三十八章 有被阴阳到
例会上最终选定了统领第一宇宙军行政部门的人选，是叫做汤秋双的宽仁长者。这位倒与慕阳州等四人不同，并不是青苗营地随军军校的学生出身，而是第一宇宙军行政部门重建体系时彻底加入第一宇宙军的“外聘人员”。
按理说，当初第一宇宙军让白瑞树想办法组建行政体系的时候，这些外聘人员应当在行政体系最终成型时送回原单位，不应该有人留下。
不过说是“外聘”，实则也是在编制内招人，社会面找的人极少——倒不是说不愿意给社会面一个“机会”，实则是第一宇宙军保密的要求限制，又需要尽快在第一宇宙军将行政体系建立起来。倘若在社会面大量招人，一则保密要求肯定成了镜花水月、痴人说梦，二则社会面招人来建立行政体系，能力参差不齐，恐怕短时间内难以成事。
有不少人原本就是银河共和国的行政编制，在招人过程中被请到第一宇宙军干活，为第一宇宙军办公，建立行政体系。其中有些人看出了第一宇宙军未来可期，或是想要在此某个一官半职，或是想要凭借第一宇宙军实现心愿，便正式申请成为第一宇宙军的一份子，将自己的编制从原单位移到第一宇宙军。
此事倒也并不罕见，毕竟第一宇宙军受到的资源倾斜实在太多，绝大多数老单位都没有第一宇宙军受天庭青眼。倘若要拟人来说，则第一宇宙军是正受宠信、威名日隆的初升大将，其余单位若是能将自家人员转到第一宇宙军麾下，多少也是支持第一宇宙军建设。
更不用说将自家有编制的人员转到第一宇宙军后，为了填补空缺，银河共和国的政府核定之后还能配发新编制，好让他们招人，且往往不会只是走几个填几个。这对一些难有活水的老单位来说可是好事，自然不会抵触自家人员转入第一宇宙军。
不过走了老手再招新人，新人培训还需要些时间，这其中有些时间差罢了。
而汤秋双就是这般履历。他在进入第一宇宙军之前，在一市里做财政工作，是市里这方面的副官——考虑到银河共和国一市的大小和在籍人口，可以类比为一省。
只是那市并不算银河共和国的强市大市，物产并不特殊，地理位置也不太好，人文方面没有拿得出手的内容，稍稍有些贫困。便使汤秋双过往虽然在一市之地做财政这样重要的工作，所处单位仍像是一潭死水，纵然将整个市的财政工作合到一起论功，也拿不出多少好看的政绩。
汤秋双在原单位干了小百年时间，难得看见会在全国范围内招募行政人才的消息，这才动心，想着先来干活，看看情况。
来了之后，发觉第一宇宙军朝气蓬勃，未来可期，便起了留下来的心思。在一番运营之后，愿望成真，老单位有了招聘新人、盘活单位的机会，自己也如愿以偿，正式进了第一宇宙军，成了正儿八经的第一宇宙军行政部门成员。
凭借多年工作的经验和曾经任职的视野高度，其在第一宇宙军的工作如鱼得水，再加上个人品性宽柔仁德，上下交游少有差错，另有在第一宇宙军搭建行政组织时曾经带过学徒的故事，汤秋双能名列行政部门代表候选名单，并在组织部例会讨论之后脱颖而出，最终被选定，也是理所当然。
就连莫余看过他的资料，再看看他被组织部例会用灵视通话实时通讯时的应答举止，也出言称赞，心下想着，这人颇有鲁肃“鲁萌萌”的作风。
例会散去，有人去给汤秋双讲述例会事宜，以便明日例会方便，白瑞树则是自行回返，思索明天例会，会上成员多出一人，是否会对例会现如今已经成型的程序产生变动。
想了一会，白瑞树觉得自己可能是弱智了。
平白多出个人，还是先前行政部门没有参会的代表，可能没有变动么？
还不如想想明天该做些什么，后勤有没有事情要报在例会上……想来想去，倒是行政部门以后再也不必归自己管辖，自己只需要专管后勤相关事务即可。虽说后勤与行政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但也非是不能分出“你我”，这样一来，自己的工作量也能消减不少。
不过此事也有些让人心中猜疑的地方。白瑞树压下心思，决定今天先找些紧急而不关键的事情作为明天例会的讨论内容，至于那些虽关键但非紧急的大事，还要在面见汤秋双这位新同僚之后再说。
万一是个外表仁善的伪君子，在公事上有龌龊，那么自己以后的日子可就有些难处了。
……
又是一天例会，只是今日与昨日相比，参加例会的人员有些变化。
昨日例会接近尾声的时候，曾在例会上用灵视通话让汤秋双露过脸。今日汤秋双正式列席，在中间桌旁坐着，本人在场和用灵视通话露脸，气质上确实有些不同。
汤秋双长得并不算英俊，这对能自己修改自己面容的修真者来说，一般意味着他对自己的颜值没什么要求，在颜值上是个“随遇而安”的人。
与颜值奇高男女通吃的白瑞树同席，看起来像是互相衬托——一边衬托出汤秋双本就不高的颜值愈发得低，一边衬托得白瑞树像个为了追求高颜值，对自己进行了细致捏脸的究极颜控。
但天可怜见，白瑞树可从没在自己脸上动过一丝一毫。他长成这个模样，全然是天生的，一点假都不掺。
不过白瑞树早就习惯了别人对自己的各种各样的看法，老实说，如果任何人从小时便俊美，长大后俊美不减反增，也都不会对这种状况有什么不自在的反应。
莫余：我怎么感觉我被阴阳了？
（别尬黑，我也被自己阴阳了，指着自己骂自己长得和俊美毫不沾边）
而汤秋双对自己的颜值不甚在意，更别说是对同席的白瑞树有什么看法——长得好看可以不至于在共事时反胃，但也仅此而已了。
第六百三十九章 都是被震惊的人
莫余对汤秋双长相的观感则比白瑞树更形象具体，准确地说，是具体到真实存在的人的身上去了。
细看这位，莫余才发觉，这位不仅行动语调与央版三国演义的鲁肃（赤壁期间）相仿，就连模样也相似，气质也仿佛无差。真像是电视剧里的鲁子敬跑了出来，在蛮荒世界过上了自己的新生活。
这与电视剧形象模样仿佛的面容，倒是让莫余对这人的初始好感提高不少——不过莫余的好感度是个没什么用的东西，他现在没有形体，又怕出了白瑞树的精神海就会陷入阳寿耗尽，消散于天地间的窘境，就算对人对事有好感恶感，也只能在白瑞树的精神海中，对白瑞树吹“枕边风”。
白瑞树与汤秋双握手，互通姓名，算是正式认识了一下。先前汤秋双在行政部门工作的时候，两人也算是见过面，只是当时一者是后勤部门的主官，一者是行政部门算不上主官的成员，就算认识也没有通报名姓，更没有混熟的想法。
至于现在，之前只是脸熟的非同事成了同事，通报姓名，算是给日后关系的进展开了个好头。
两人的座位其实不算近，只是李丹成出门在外，人以灵视通话投影的形式参与例会，这才让白瑞树与汤秋双的座位之间没有别人，方便起身互动。
会前的小小互动没有占用太多时间，这里毕竟是组织部的例会时间，而非是留给大家的联谊场。简单地认识了一下，例会便开始了。
一众主官如往常一样，按照顺序汇报各自部门昨日工作进展。李丹成由于出门在外，她的汇报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由自己讲述在外讲演的进度，这部分内容少极了；另一部分由留在军事基地的智囊团成员汇报，讲第一宇宙军内的公事。
这场景自从李丹成出去讲演，头两天还有些混乱，到了今日，已经成了白瑞树习以为常的光景。
这副光景就连工程部门的智囊团也习惯了，毕竟对他们来说，像李丹成这样在大部分事务上都当甩手掌柜的主官，每次例会都是智囊团帮李丹成整理好汇报内容的大头，这些内容只是以李丹成的口舌被读出罢了。如今重新归由智囊团成员诵读，倒是“物归原主”，也没什么滞涩。
工程部门汇报完毕，便轮到白瑞树汇报，而在白瑞树坐下之后，原本应当完成汇报环节，进入审议环节，却因为行政部门也在例会上有了自己的代表，变成了由行政部门汇报工作的时间。
白瑞树心中默记：看来，有新代表在，最起码例会的时间要延长了。
汤秋双汇报的内容在以往的例会上十分罕见，众人要熟悉汇报内容也需要时间。不过汤秋双很是善解人意，也擅长察言观色，在汇报的同时也看着室内众人的微表情，每每讲到众人不解的地方，都会暂停汇报内容，先将不解的地方以顺滑的方式解释清楚，然后再接着继续汇报。
全过程行云流水，又有汇报又有解释说明，隐隐有点“给在场的各位上一课”的意思，但又感受不出其中有什么恶意，也没有突兀之处，只让人觉得如沐春风。所汇报的内容就算在先前有不懂的地方，在解释之后也都能明白，方便之后的审议环节。
白瑞树不由得在精神海中感叹：“虽然还不敢下定论，说汤秋双真实的品性如何，但只是看他这一番汇报，如果不是真心仁厚，那就是在言语上高众人一筹，很有实力。”
“如果没有真心仁厚，想要演成这样，那未免太难了。没有真正体察他人的心性，就不会将他人观察得如此细致入微。就算是为了一时的利益想要迎合，也会露出马脚。于细微处见高明，且看吧，真要是演的，不出几分钟，一些小动作就能暴露。我倒是觉得他是真心仁厚，以后都应该是这样的。”汤秋双在莫余这儿的初始好感度本就偏高，又见了他汇报的流程，莫余当真觉得这就是某忠厚长者。
“我也希望是这样，只是他算是新同事，我是又希望他是个好人，又担心他并不是个好人。我是有些别扭了。”白瑞树知道，自己这是对新同事出现的彷徨不安，这种情绪对工作和生活实际上都没什么作用，正面影响和负面影响一对冲就归零了，还对现实没用处。
奈何人的情绪并不能随意按灭，一则人如果能随意操纵自己的情绪，那也非人了；二则是人如果靠压制情绪来控制行动，情绪反噬时苦果更甚。
产生彷徨不安的情绪，也是修真中修真者个人的重要体验，不可不尝。
至于所谓斩情灭欲的无情道，纵情放欲的滥情道，则实在称不上是在修真——这些玩意真到哪里去了？若是真按无情与滥情去做，把自己的本真修没了，假称是“仙凡有别”，自己修炼有成，不再是凡人，所以连凡人的感情和欲望都或消磨或放纵，却还是自己么？
这样做别说是修真了，就是修缥缈的仙，也称不上。只能说是修魔修伪，把自己丢了，只在自己的皮囊里养出妖魔来。
所以，白瑞树对自己自然产生的情绪，要做的也仅仅是去感受、去体会，而非去抑制、去放纵。等到观察到事情进展，这样无用的情绪便会自然消解掉——倘若消解不掉，那只能说是自己的问题，建议去看心理医生。
得病就去治，治病不丢人。
众人审议先前的汇报，有汤秋双的解释说明，虽说比过去的审议内容多出了行政部门的工作汇报，却没有因此而真的产生审议效率上的问题，让人惊讶地发现，原来这样也是可以正常进行例会工作的。
至于那个被惊讶到的人是谁嘛……
确切地说，莫余与白瑞树兼有。这俩人都没想到，多了一名参会代表，多了一些要汇报和审议的内容，在审议环节竟然能够不降低效率。
令人惊叹的能力。
第六百四十章 我还等着看陈桥兵变呢
审议环节之后，便是要提出讨论议项的时间。
昨天的白瑞树想着，考虑到有新成员要参与例会，今日在例会上为了不产生摩擦，最好是找些不会有冲突的议项来讨论。此时就算对新成员的看法已然有些放心，但昨天专门准备的议项还是没法更改——其他项目的资料难以一时之间备齐，已经准备好的议项则都是些“紧急的小事”，只好就这样说了。
于是今天的例会，在提出讨论的环节中，白瑞树的表现就有些奇怪。
他提的议项相比过往，都有些……“软弱”？
提出来的一些讨论内容，都是扎根于后勤部门，但基本和行政不沾边的东西。可以和正面作战有关，也可以和侦察有关，更别提和本就关系紧密的工程部门……但偏偏没有一项是和行政部门相关的行政工作。
如果一定要说有事情相关的话，可能每项活动都需要行政部门文件存底，算是与行政部门相关……但这是规章制度啊，不论哪个部门干活，总得有书面稿文件存底的。
民事行为也就罢了，第一宇宙军的工作都是军务，内部军务连个文件存底都没有，以后毫无凭证可言，真要有人这么干，那人吃拧了？
（本人对现实情况毫无了解，此处仅仅是艺术创作需要，如有错误，请看情况指正）
众人对白瑞树安排讨论议项全部绕过行政部门的举动，多少有些不解。有些人猜到白瑞树可能是因为行政部门有了代表来例会做同事而避让，但心下总不能就此确认，便都静观其变，想看看这里头是不是有事——万一这等微弱的反常会经过一连串的连锁反应，最后发展到颠覆整个第一宇宙军的大事件，他们此刻的警惕就不算是白费。
莫余：总觉得有一群天分比我高的人尖子正在为什么无聊的事情而莫名其妙地伤神，这是怎么回事呢？
在座众人，只有汤秋双一人，不对白瑞树今天代表后勤部门提出的议项感到疑惑。
他虽说是宽厚仁德，善于察言观色，工作能力强、经验丰富，但今日也是他第一次参加例会。在这之前，行政部门甚至连个参会的人选都没有，更别谈像现在这样，不仅有了可以在例会上参与表决的代表，也有了让代表带智囊团成员参会的权利——不过今天没来。
就算昨天选定他为行政部门代表后，有人前去提点，一天之内能够做好应付例会日程的准备，不用熟悉便能融入会程，已经是极好的工作能力。在此基础上，倘若再强求汤秋双还能对每天讨论议项的不同有所察觉，那这人的心细如发与过目不忘，就实在让人觉得有些恐怖。
白瑞树患得患失一阵，发觉自己这样做了，好像也不见得有什么不好的后果。又看汤秋双好像没看出其中意思，倒是其他人有些眼神闪烁，像是有所感悟。
汤秋双第一次出场的这次例会，其本身并没有什么问题，没有因为多了一个人，多了一个部门的加入而搅乱会程。他的加入也没有降低例会的效率，例会所花的时间增加得并没有所提的议项和汇报的内容那样多。
这大抵真是一位实诚君子，宽厚长者。白瑞树想着，觉得从明天开始，自己在例会上代表后勤部门所作的工作，应当又能恢复正常。
……
第一宇宙军的例会秩序，在汤秋双携行政部门智囊团的入驻后，得到了发扬。
莫余：“这玩意长进了！”
旧时第一宇宙军的行政部门，各个办事处都是各自为政，结构松散，没有统一管理，虽然能办事，但都是靠各个老手的能力硬生生搓在一起，就像是没有调整过的齿轮组，能够传动并不是靠完美的啮合，而是靠齿轮够耐磨，坚硬不变形，力大砖飞……
靠狂堆素质硬吃技术难点乃是风灵月影特技，如果能办到，不可不尝。
而在例会上，先是选定汤秋双作为行政部门的主官，再是让汤秋双进入例会，作为例会参与者带上行政部门的智囊团成员参会，这便是彻底确立了汤秋双在第一宇宙军行政部门中的领导地位，行政部门没有统一领导的过去，便一去不复返了。
理所当然的，在汤秋双被选为行政部门主官后，结构松散的各行政组织经历了一次组织紧密的过程。
这过程听着挺带感，消息传到白瑞树耳朵里的时候，莫余脑子里想的尽是些“陈桥兵变”“黄袍加身”的桥段，好像一提这类过程，免不得就要刀兵相见，几家欢喜几家愁。
“大佬你想啥呢，笑这么猥琐？”
莫余：？
白瑞树最近对自己的措辞是不是越来越奔放了？当年那个一心憧憬莫余，对自己言辞恭敬的少年跑哪去了？
这一开口就说自己笑得猥琐，当年那个少年哪去了？
xx的，这人终究还是仗着自己长得好看，要来恶心我这长得不……诶等等，我记得我在这是捏了脸才对，要是地球时的我，颜值低，谈不上好看也就算了，我在这里可是用的极为正气阳刚的面容。
莫余检查了一下自己的神识面貌，没错啊，捏脸状态一直没变，这脸长得不说人人都喊“好帅好帅”吧，起码也看着正气啊？
……坏了，怕是自己刚才的表情不太好看，捏脸捏得正气，被表情害得猥琐……
那不还是被白瑞树恶心到了吗！
可恶啊，长得丑没人权啊！
“没在想啥，只是在琢磨，像汤秋双这样原本不是主官的，被例会选定为行政部门的主官，还要统合那些行政组织。这里头会不会有些颇为粗鲁的做法？比如争权夺利，把人踢出局什么的？”莫余上辈子常常听闻类似戏码，诸多文艺作品中也常常描述，算是常客。
“什么就争权夺利……他压根没有权利要夺。这只是指定了他主官的位置，让他做行政部门的首脑。实际上分派到各种工作，还是原来那批人干活，只是现如今终于有了一个内部统一汇报的对象而已……”白瑞树无奈。
第六百四十一章 他就像个开了挂的人偶一样
“他们不会争执起来？”
“不会。”
“他们不会互相暗戳戳地使绊子？”
“不会。”
“他们就不能来点争权夺利、互相倾轧的残酷戏码？”
“都说了不会了，在这互相倾轧有什么好处，活干不完还得直接挨军部和天庭的批。真把好手挤压走了，难道还有脸报告上去，让上头再批名额下来？”白瑞树不太明白莫余怎么能联想到争权夺利的戏码。
这玩意在别的地方尚且可行，第一宇宙军是深渊登月工程的重点子项目，再加上慕阳州李丹成这种不世出的天才，早就成了直达天听（物理意义）的组织。
别的地方什么情况，白瑞树不敢保证，但要是有人敢在第一宇宙军里玩花花肠子，那他可能的结局就必然是“抬走，下一位”。
“可这样没劲啊。”
“那怎么办，指望他们能因为例会上选定的人选，再拎着武器开打，直打得你死我活，最后谁活下来谁做这个主官？”
“……我知道你的意思，我承认，我对一些文艺作品和事件的常见桥段有点痴迷了，没考虑到第一宇宙军的现状就发言，我的问题。”莫余在精神海中抬起双手，表示自己认输。
总觉得白瑞树在自己的影响下，正朝奇怪的方向发展……嗯，什么奇怪的方向？一点都不奇怪！如此正直，一定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近我者正直也。
莫余在精神海中思索，深觉有理。
……
第一宇宙军的行政部门在汤秋双成为主官后，小小的调整了一番。
有点类似版本更新，增添了主管部门和调控机制，加强各个组织之间的合作紧密程度，又挑了几个原先各组织的领军人物来兼职做主管部门的成员，行政部门的统合便已经齐活。
毕竟干活的人都没变，要干的活也没变，只是多出来要汇总和居中管理的任务，自然没有许多事情要调整。
而在调整之后，原先并未调整停当时的滞涩感及力大砖飞现象便在行政部门中渐渐消失。再有需要白瑞树以后勤部门身份去与行政部门接洽时，就觉得连干活的爽利了不少。
……
第一宇宙军诸事齐备，文武俱全，再加上后勤工程辅助得当，工作进展十分迅速，越来越多的士兵通过宇航员训练，且先前已经通过宇航员训练的士兵，也都会及时回到虚拟推演馆，通过更新之后的新训练内容来保持水平。
而对慕阳州来说，士兵们的心理建设活动也卓有成效，绝大多数军人都再度端正心态，不仅通过常规的宇航员训练让自己对深渊登月做好准备，也通过心理专项活动，将工作重心摆正，转移到登月，而非是在深渊母星上与深渊生物战斗。
这样的变化让慕阳州进入了正反馈的循环，他更用心卖力地指挥战士们在战场上作战，维护与友军的协同战线，对交给第一宇宙军的作战任务，总是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足够好地完成。
白瑞树好奇，便去问慕阳州这样赶时间的态度，出发点是什么。
“军部给我们安排的任务强度和数量，在宏观来看，基本是不变的。如果我们也保持工作效率不变，那么每天花在作战任务上的时间，就永远也不会减少。”
“如果我们能赶时间，把花在作战任务上的时间尽可能的减少，就能多出时间，投入到针对登月的训练。怎样又快又好地驾驶航天器抵达指定位置，这不是你们后勤也一直在研究的事情吗？我看汇报，你们也需要很多时间用在训练上。”慕阳州如此说。
在白瑞树满足了自己好奇心，回到工作岗位后，莫余才有机会露头说话：“你瞧瞧，人家一个指挥作战的，都得因为关心做后勤的事情来调整方式。”
“可能吧。也许我这边的需求确实会对他做怎样的选择有一定影响，但我还是得说，慕阳州不是这种会为如此简单的原因而当真做出重大调整的人。”白瑞树并不认为是后勤工作“拖累”了慕阳州。
“倒不如说，他越来越赶时间的策略，只是捎带着帮到了后勤训练的忙。至于其他的情由……我说不好，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但不论如何，只要他没把士兵们累垮，加快点作战任务的速度也没有坏处。”满足好奇心的方法有很多种，在得到亲口承认后搁置争议是一种，在亲口承认后立刻相信也是一种，在亲口承认后接着刨根问底又是一种。显然，白瑞树对那些不会让自己的生活和工作有负面影响的事件的好奇心，使用的满足方法是最前面的那种。
他信了，但没完全信。
“真要细想，我都能想到一条好处。”莫余琢磨片刻，又接下了话头。
“什么好处？”
“军功啊军功。他不是刚升上中将吗？还想着要在深渊登月这个时间点以前升上将，积攒军功多重要啊。你看看第一宇宙军，全是正式军队，规模都超百万了，其他军区也都是百万级。”莫余在精神海中指点江山。
“我知道你要说，其他军区不是刚过百万，是正式军队四百万人起。但这有问题吗？没有问题。大家都是百万级的，怎么其他军区就最高指挥元帅衔，副指挥副帅衔，到第一宇宙军的最高指挥就只是中将了？”
“你看看慕阳州那人，每天精力旺盛成那个样子，跟用了分身术似的到处跑，每时每刻不是在工作就是在工作的路上，连点个人私欲都看不出来，要不是他没有在修炼一途上一路突突突地修炼到飞升，我都以为他是个……啊，是个开了挂的修炼人偶。”莫余险些把机器人给说出来。
“别这么说，他起码真的是个好人，起码对好人不该有这样的想法……”
“陈述事实罢了，不然你举一个，慕阳州除了工作需要的私人爱好？”
“我想想……”白瑞树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