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二章 问题缩小了，可喜可贺
放眼望去，透过透明橱窗，能看见远处的地平线……如果把一些建筑的轮廓也算作地平线的一部分的话。
此处是对货运航天器样品做试运行的地方，不会离建筑群太近，也不会离建筑群太远。想要在货运航天器的头部监控室，利用登高望远之便而欣赏深渊母星的辽阔世界，依旧是做不到的。
飞起来倒是能做到，不过本次试运行并不包括起飞，仅仅是在地面验证航天器其他功能罢了。
把视线稍稍下移，便能看见远处延展接地的履带地板周遭，工人们是如何运送物资，将大量模拟货物送上履带地板，再由履带地板运向货运入口。
白瑞树观察了一阵。
将货运航天器作为整体，外界运送什么货物进货运航天器，以什么形式将货物放上履带，这些其实并不重要。
只要是在母星地表上，不论是在深渊母星地表还是在蛮荒母星地表，他都有的是办法让物资安安稳稳地出现在履带地表上。形式方式是多种多样的，让人放上去是一种，操控法阵放上去是一种，搞点货运飞梭算准了把物资放上去也是一种。
外面的操演也明白这些道理。操演现实让人手动搬了一阵模拟货物，再换成用法阵装卸货，之后又用传送带输送，还有飞梭帮忙。看来也是要在一次试运行的机会中，将大部分货运转移的方式在货运航天器上做尝试，测试货运航天器的接收稳定程度。
白瑞树手头没有能和外头操演联系的设备方式，只能凭自己观察，看履带地板的接收情况，以此猜测货运航天器的能力。
货运航天器确实设计精妙，操演到现在，白瑞树还没见有货物放在履带地板及周遭一片可观空间时能不被履带地板接收的。除非是放置者故意要把货物甩到履带地板八竿子打不着的地方，这才会有履带地板接不住的地方——比如大力出奇迹地将模拟货物高高丢起，在百米高空横越履带地板，最终落到第一边。
白瑞树对此的评价是：有病，后勤不把物资当爹供着就不错了，谁有可能出这么大的纰漏，还把货物这样丢来丢去？测这个不是纯粹没事找事？
但怎么操演是他们的事，白瑞树就算再怎么看不过眼，现在也不是开口“指正”的时候。反正这航天器的履带地板确实挺对胃口，几乎什么转运方式都能接下，功能这块掐得死死的。
不过也不是没有缺点。
白瑞树在后勤这块见的多了，如此好用的东西，如果要说没有缺点，那才是问题。
缺点也明显，一是履带地板本身制造困难，耗费甚巨，这点之前便已经看出，再多赘述也无必要；二是运行耗费过大，变形和法阵施力都要法力消耗不说，其中应当还有识别货物种类的法阵，额外运行法阵又要多的法力……这玩意就是活生生的法力黑洞，鬼知道在上头装满物资一同运载得吃掉多少法力。
现在是装货阶段，在母星表面，需要高额的法力供给也就罢了，都搓出来这么大的货运航天器，供点能量让其装货并不算难。航天器在宇宙间航行也不算大问题，只要不接近高重力场，少量出力都能积攒速度，而且将能量花费在提供动力上，也算是用到了地方。
但在月面又怎么说呢？难道真得提供同样高额的额外法力投入，让其装货？
有得有失，白瑞树心喜货运航天器，就要想办法承担货运航天器带来的新问题。
旧的问题，如何将资源带上月面，已经由货运航天器解决。现在白瑞树只需要考虑怎么给航天器供能，将问题从所有资源缩小到供能，实在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白瑞树稍稍发了会呆，觉得这个问题并不是自己站在此处愣想便能想出来的，暂且把问题搁置，去看头部监控室的其他地方。
“这是什么？从此处到其他舱室的通道？”白瑞树将目光收回到头部监控室内，便看见一名设计师身前正飘浮着立体投影，其中有舱室模样，也有虚化的货运航天器模样，还有舱室之间链接的通道。其中有只有两个舱室模样贴近完美球形，分别在航天器虚化模型两端，让白瑞树确信这就是表示货运航天器的投影。
“不仅仅是通道。这是头部监控室监看全航天器的投影，能看到各个舱室的情况，包括货舱和乘员舱。不过这样看不会看得太细致，看货舱只能看出内部空间占用情况和货物大类，看乘员舱也只能看到其中是不是有人，有多少人。”设计师指了指接近全满的货舱和全空的货舱投影，让白瑞树观察两者差别。
白瑞树细看，原来是颜色指示和数字指示并用的显示效果，从空到满由绿转红，还有百分比介绍和简单的文字标注。确实简洁明了，熟悉之后扫一眼就能对航天器整体状况产生了解。
“观察舱室状况还只是投影的一个用处而已。这才是它真正的用处。”设计师用法力在投影中标记，从一处舱室连另一舱室成线，再取出法印，轻轻操作后撤去法力。
只见投影中出现一条虚化通道，从先前法力起点出发，沿法力走过的道路不断延伸，最终抵达另一舱室。
“这是在监控室实现手动傻瓜式建立舱室间通道的办法，一般有自动的。”设计师好像是要对白瑞树解释什么。
他可不想让白瑞树误解，以为他们一群人设计出来的东西是个吃了大量能量，却连全程自动化都做不到的奇葩。
“那有没有完全手动的通道建立方法？”白瑞树已经领略过傻瓜式操作的便捷，不过货运航天器吃能量的预期犹在心头，多条路子总比多堵墙要好。
“倒是也有，不过需要乘员自己动用法力，操作墙体内部机括和法阵执行。要学的话可以之后编一本工作手册给你。”
“那就拜托了。”白瑞树当场应下，给第一宇宙军的航天员训练再揽一道流程。
第六百一十三章 应该没人会喜欢穿过厕所的廊道吧？
白瑞树对货运航天器内合金变形的技术很感兴趣，如果他没有工作在身，多半会在此停留很长时间，就为了弄清楚这些合金究竟是如何实现功能的。
不过有工作就是另一回事了。对一个具体的人来说，并不是世界上任何东西都有被追根究底的必要，如果不是这些东西会闯入自己的工作生活范围，有时候甚至连怎么使用这些东西都没有了解的必要。
白瑞树要做的事情已经够多了，若是再加上一条彻底了解合金变形稳定的原理，怕是得影响到他的正常工作。倒不如只把使用方法带回去，回去之后再慢慢研究。
白瑞树又在设计师们身边看了一阵，观察货物进入头尾主货运通道后，是怎么在法阵施力下贴近墙壁，再被纳入分货道，随之搬运到货舱。
分货道有固定通道和临时通道两种形式，且绝大多数货物走的都是固定通道。看来让合金变形形成通道的方式能耗还是太大，有固定通道才能节约搬运分拣货物的能量。
至于人在乘员舱室之间行动，也有固定通道和临时通道，不过与货道相反，乘员行动反而是多用临时通道，少用固定通道。合金变形稳固形成通道，能量消耗自然就高。
白瑞树不解，询问设计师。
“固定通道为了减少空间占用，都只是保障了舱室之间存在绝对的空间连通，保障乘员和货物绝对能够依靠固定通道到达他们本应到达的舱室。但对人来说不够方便，毕竟从一间舱室到另一间舱室之间，不仅走的不是最近路程，中间还要多走几处其他舱室，太绕了，不如立刻开一条临时通道。”
“在地表停靠的时候可以不在乎这些能量消耗，不过到航行时，法力补充困难，我们更推荐只使用固定通道行动的方式，这样只会多消耗一点点时间，嗯，一点点。”设计师补充道。
听设计师的口气，白瑞树觉得他应该少说了些无伤大雅的边角料内容，不过现在也没有“逼问”他的必要，反正到货运航天器正式交付第一宇宙军的时候，不论是否重要，总得把已知的信息情报优缺点全都交了。
货运航天器在操演中的总体表现不错。接收上一级物流的适应性广泛，对不同种类和不同体积物资的分拣储存能力也很高，还有消耗能量随机应变，调整货舱的设定，可以最大程度地运载物资。
就是能耗高了点。白瑞树估计了一下，这玩意能耗最高的时候不是在宇宙中飞行的阶段，也不是起飞或降落这种加速度明显的阶段，而是装卸货阶段。
这玩意的装卸货如果全靠自带的傻瓜式自动化装卸货，整座货运航天器就是消耗法力的黑洞。白瑞树把整个第一宇宙军的修真者都抓来给货运航天器供能的心都快被逼出来了——虽说真要抓人来供能，也用不了这么多人。
大概一万人出头就能让整座货运航天器被法力充斥得通体透亮……不过那是纯粹的浪费法力行为，没什么意义，只想让货运航天器的功能满负载运行就更用不上这么多人了。
白瑞树自我安慰：起码这玩意满负载运行产生的法力消耗，也只不过千八百人的自然回复速度就能抵过。就算乘员再少一点，只要提前策划好法力存储和再生产环节，总能有办法以足够低的乘员数量让货运航天器完成任务的。
具体的人员安排和法力消耗安排，起码不是现在粗看就能看出来的。这也是后勤工作的一环，不可不谨慎。
在头部监控室再看一阵，白瑞树觉得没什么看头，便跟设计师说了一声，掌握在货运航天器中用法印开关门的技巧，自己打开舱门，进了头部监控室向外的固定通道，打算去别的地方看看。
先前只是在头部监控室里借助投影看见乘员舱室间的固定通道，现在自己走上一趟，白瑞树才体会到其中的不便之处。
“这不就是把所有舱室都用一条通道串起来了吗？”莫余更直接些，将固定通道的样式说得明明白白。
“虽然我觉得这种做法应该有更美丽的形容方式，但我确实没法反驳，这就是把所有舱室都用一条通道串起来了。”白瑞树实在没法解释自己从头部监控室前往能量中枢的道路上为何会穿过厕所，只能说这里固定道路的安排有时候就是这么离谱。
一下子能理解临时通道为什么会出现得如此频繁了。
想来应该没人在有其他选择的时候，执意要从厕所穿过吧……白瑞树不敢下肯定结论，这事情不太好说，毕竟人的那啥是自由的。
固定通道为了增加货舱空间而定下的设计容易招人诟病，不过能量中枢之类的设计倒是中规中矩，供给乘员起居生活工作的舱室也都正常，算不上差，不过也没有出彩的地方。
倒是莫余在他精神海里很有兴致：“这才对嘛，一个文明第一次对外太空进行探索，给乘员整得那么奢侈做什么？该省则省，该花就花，把资源用在刀刃上才对，像这样看起来简朴，但够用的舱室，不是很好吗？”
“这里只有基本的光照和睡床，就连桌椅也是在地上用法阵固定的。等到飞行的时候，再由法阵模拟类似地表的重力。这种只有桌椅门柜床和照明的房间，也能算是很好嘛？我觉得可以更好。”白瑞树不太理解莫余为什么会对货运航天器的乘员房间如此认同，他们又不是不能把这里装饰得更好。
莫余：这事我能说吗，我总不能说我来自地球，地球的航天科技在我来这的时候还没发展到能让人在太空如同地表一样生活，毕竟模拟重力都没纳入运用，而蛮荒世界选择法阵弯道超车……
总之就是非常羡慕，恨不得自己也能体验一下修真科技的太空生活。
白瑞树从头部监控室晃悠到尾部监控室，将大部分乘员舱室基本都看了一遍，琢磨着该溜了。
第六百一十四章 搞科研真烧钱啊
摸着良心说，货运航天器确实是个好东西，只要能解决这玩意的能耗问题，白瑞树将此推荐给慕阳州，再到组织部例会上提起表决，让货运航天器成为第一宇宙军的常用设备，都是底气十足的事情。
但话又说回来了，要是看这玩意试运行一次，白瑞树就能想到解决能耗问题的方法，那群从头到尾参与设计的大佬们也不至于在试运行的时候都没将解决问题的方案付诸实施。白瑞树打算乐观看待问题，或者说，在正式开始登月之前找到办法就是胜利。
基于“一个人闷头思考没法解决问题”的想法，白瑞树还是一如往常，将解决货运航天器能耗问题带回了后勤中心。这活和行政办公倒是没什么关系，便只带了后勤的本部人马，开会分派调查研究任务，准备和货运航天器的能耗问题死磕。
……
调查任务交给负责研究能量供应的部门专门研究，白瑞树带着从航天工业获得的货运航天器使用手册，再去找虚拟推演馆设计副本。
虽说货运航天器还没从乙方手里递交给第一宇宙军，按理说，这个时候让虚拟推演馆设计有关货运航天器的情景模拟，从程序上并不是特别合规。
给军务设计推演副本属于正常工作，工作范围内不会额外收钱，而且制作副本的优先级也会提高。
不过有些滑稽的是，虚拟推演馆原本干的都是军务，设计任务基本都是同一个优先级，表现出来便是照常排队。
但这时候白瑞树拿着还没在第一宇宙军立项的设计需求来找虚拟推演馆干活，可算是撞上优先级不同、非军务工作的差别了。
“我能理解你们得把这份工作排到军务后面的做法，不过你们最近有这种工作吗？”白瑞树在脑海中搜寻半天，也没找到虚拟推演馆最近在忙什么。
被他抓了个正着的工作人员表情很难看：“长官，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虚拟推演馆维持日常工作的人员肯定都抽不开身，之前交给我们研究运用的分类机虚拟情景也在测试阶段，还有对原有虚拟推演副本的修改……即使您不在虚拟推演馆里工作，这些工作与您无瓜葛，也不能说这些工作的量少吧？”
这下尴尬的变成白瑞树了。
啊，确实，这些活确实有，而且不仅是确实有，他之前也知道……准确地说，是他参与安排的。
虚拟推演馆好像还真挺忙。
“好好好，刚才是我说错了，我道歉。那么设计货运航天器的虚拟情景，这份工作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开始啊？”白瑞树选择挨打立正，老老实实带着需求排队。
“起码要到分类机虚拟情景正式投入使用，才能腾出人手设计。”
“能加快设计速度吗？”
“能啊，来参加测试的人越多，测试完成得越快。但都得是对工程建筑方面，对材料制备有研究的，没有前置学科，一般人来也不行。”工作人员乐了。
“听起来很难凑人。”
“就是难凑，压根没有人手了。现在的测试速度已经是当前顶峰，再想上去一点都困难。”工作人员听着白瑞树的意思，正所谓“褒贬是买主，喝彩是闲人”，他来这一趟为一件设计问这么多，看来今天虚拟推演馆不论能不能立刻做设计，都得把这份工作接下。
“那就往后排排。”白瑞树接受排队设定，不过心里还有别的主意。
现在确实要把活往后排排，但如果航天工业将货运航天器呈递到第一宇宙军，这事情就成了军务……不对，成了军务，优先级也只是等同，得报了组织部开会，批准之后才能提高到最高优先级，到那时才真的能让设计开工。
不过自己操这个心也对大局没什么影响，现在离正式登月多说少说也有一年时间，依虚拟推演馆过往的工作效率，就算现在排着队，不出两月工夫，货运航天器的虚拟推演就堪用了。
好歹都能用，倒不如就这样算了。
“嗯，那就将这份工作列入队列。麻烦交一下设计费用。”
“嗯？”白瑞树回神。
“军务是公干，经费也是您批着看过的，我们耗费都有军费支应。但您现在带来的这份活计，它不是公干啊。”工作人员好心提醒。
“那这个设计费怎么考量？”白瑞树有种不好的预感。
“按照参与人数和工时计费……”工作人员也不知该说白瑞树幸运还是不幸，虽说虚拟推演馆建馆的时候就有规章制度约束，早早地做了接单的准备，专门规定了虚拟推演馆对公务之外设计需求的收费标准一应条款，不过建馆以来，一直承接的都是公务，像白瑞树这样带着还没立项的项目以私人委托方式要求设计的，还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
工作人员一时言语间难以表达，干脆把有关规章制度文本掏了出来，给白瑞树自己看。
一者这些都不是要保密的文件，二者以白瑞树的身份，第一宇宙军里就没有文件在他面前是保密的，只不过要按程序审阅。倒不如直接给他，轻松简单。
白瑞树看了一眼，找到和自己情况对应的条目，再算算自己要求设计的项目耗时耗工。
粗算了一下，一个月的委托设计费用刚好把自己从羊乐多那儿拿到的分红给烧了。
“大佬，”白瑞树在心中感叹，“虽然这不是第一次了，但还是很有感触。”
“怎么了？”
“搞科研真烧钱啊。”
“你这又不是科研，你这都到应用端了。”
“见微知著，管中窥豹。应用端都这么烧钱，科研肯定更加烧钱。”
“你有这种感悟也算是好事，不过就你这一百来万的，在科研这块还真算不上烧钱，顶多算是图一乐。”
“我知道，但对我一个人来说已经很能烧了。我要是真想让他们将设计付诸实践，烧的可不是哪个机构的资金池，这烧的是我自己啊。”白瑞树想象了一下画面，心中抽痛。
第六百一十五章 来点分期付款的定金
白瑞树意识到，推动航天工业早日把货运航天器呈递到第一宇宙军，操这个心对大局可能没太大影响，但对自己可以有很大影响。
起码不用通过烧自己来提供设计费用了。
“设计费可以到开始设计的时候再交吗？”白瑞树感觉自己有了个点子。
“可以是可以，但要先付定金。”工作人员看白瑞树的眼神透着好奇。
他感觉白瑞树在想一些可以不怎么花钱的事。
“定金能退吗？”
“普遍地说，定金是不能退的，但问题可以解决——如果真的有必要，可以退。”
“那好，定金多少钱啊？”听说能退，白瑞树放心了，翻动自己的“钱包”，琢磨自己能掏多少钱。
能退自然有能退的道理，白瑞树对自己的点子充满信心。
工作人员给他比划了一个和设计费数量级差距不太大的数字。
“……定金能分期付款吗？”白瑞树比划了一下该数字和自己现有流动资金的大小，意外发现自己其实连定金都掏不起。
没办法，因为自己长期生活方面没有要花钱的地方，一般收入都只是象征性地在自己手里留点，其他全寄回了家里，或者用在了别处。总之留在身上的也就三瓜两枣，乍一看他手头这点钱还不一定比得上地球闹市（正常时期）的乞丐——那是确实比不上。
现在突然要掏一笔大款项，白瑞树才发现，自己还真没法掏这个钱，得到这个月分红和工资到账了才能掏——倒不是说不能向家里要钱，只是这话不太好说。
白瑞树工作后就往家寄钱，每月都寄，还越寄越多。这突然向家里要钱，倒不是说家人不会给，但总得关心关心孩子在外头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要把急用钱的原因问出来。
那白瑞树咋说，说自己为了帮助军工项目投入应用，主动垫钱？
说细了这还不算垫钱。万一定金退不得，到时候就不是白瑞树垫钱了，那是白瑞树自掏腰包帮助已经成熟的军工项目投入应用，还不求回报……
要是这件事没有其他解决方法，如此做也能称得上是高风亮节，舍己为人，有奉献精神。但这玩意没他出钱，只要够好总会投入应用……
白瑞树琢磨自己得重新分析一下这件事。
首先，自己看到货运航天器是个好东西，打算让虚拟推演馆设计培训项目。
第二，如果货运航天器呈递到第一宇宙军，它将在呈递后的第一时间让设计项目列入当时工作队列末。
第三，如果自己掏钱，掏定金，设计项目能在现在就列入工作队列末。
如果从现在到呈递之间，第一宇宙军没有发掘出其他新的工作要干，那么自己掏钱和不掏钱的效果是一样的。
如果能在设计项目结束工作之前让航天工业呈递，那自己掏的钱就能想办法退回来，等于自己没掏钱（其实中间有一段时间差，不过白瑞树没有进行其他资金管理的意愿）。
白瑞树：麻了，合着我掏钱与不掏钱，看起来会不会是冤大头，全得看航天工业何时呈递，而我军又会有什么新动向。
如果用莫余的话来说，这便叫做冤大头的不确定性。
工作人员还没听说过什么叫“定金能不能分期付款”，都定金了还能分期付款？（群友反馈说是真能有，但很少，我反正没见过）
工作人员：兄弟，你真是一句话把我整沉默了，偏偏现在要求微笑办公，旁边还有记录，而且你军衔高，我不太好开骂。
“……别的地方我不清楚，但这里不能分期付定金。”工作人员把涌上喉头的脏话一个个咽了回去。
“那如果我现在不付定金，这份需求能排在工作队列里吗？我是说，不开工的那种。”白瑞树再看了一眼自己的“钱袋”，确认自己是真拿不出钱。
工作人员：说真的，我突然觉得微笑办公这类要求可以划定适用范围，或者把适用范围划得小一点，有些让人上火的情况可以不适用。
“……那就只剩下名字挂着了，而且是永远挂在队列的末尾，不论其他什么工作任务加入队列，它都只能挂在末尾看着。”工作人员看了一眼白瑞树的军衔，想了想微笑办公的工作要求，决定还是忍白瑞树一手，先不开骂，看看他还能整出什么活。
“那好啊，拜托先把它的名字挂在那里，等我攒足钱了再来交定金。”白瑞树眼前一亮。
这事不就成了吗？
虚拟推演馆要上什么新工作，我还能不知道？反正今天总不会有新工作加入队列，自己就有时间去筹款，只要能在虚拟推演馆将新工作纳入工作队列之前把定金交上，再在开工之前让航天工业把货运航天器呈递过来，这事就齐活了。
有时候我都为我的聪明才智感到恐惧.jpg
“……您请便。”工作人员开始思索，今天自己该去找怎样的消遣才能排解被白瑞树一顿整活的郁闷。
白瑞树跑的很快，他得去琢磨一下自己上哪筹钱的问题。
准确地说，是琢磨自己有没有必要立刻交定金的问题。
只要能确定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虚拟推演馆不会有新活，那么到自己拿到分红和工资之后，连向别人借款都不用，什么时候想付定金就能付了。
想到这里，白瑞树也不跑了。没什么好急的，这是事关登月工程的大事，自己一人就算再急也是无用，反而发挥不出自己的优势。倒不如平静下来，先去通报其他人。
……
组织部例会上。
“听说航天工业制作出第一架货运航天器，白瑞树还去参观了试运行，效果怎么样？”本来慕阳州是不会这么早知道消息的，毕竟货运航天器还仅仅在内部测试阶段，不过白瑞树作为第一宇宙军的负责人之一，离开驻地一段时间，去了哪他自然知道，从而知道货运航天器的事。
不过看来他了解得也不多，不然他使用的量词不应该是“架”。
第六百一十六章 你闲吗，闲就去组织团建
“货运航天器的体型足够庞大，内部货舱种类和容积也都可以自主调整。在法阵的帮助下，货舱的空间利用率相比常规装卸大幅提高。如果要说有什么缺点，那就是大量法阵同时运行产生的能量消耗过大问题，但相比之前的困境，只要在初次登月过程中选择让货运航天器伴飞，前期物资短缺的问题就能解决。”白瑞树把货运航天器的好处说了一通，希望能让几人意识到他们确实需要货运航天器这样的法力黑洞。
其他人尚未做出反应，倒是白瑞树体内的莫余最先开口：“都已经打算用力大砖飞把如此庞大的货运航天器送到月面了，为什么不在地面上修建月面基地，再把月面基地送到月面？之前我以为飞行时受力不均才是不能如此做的原因，可看货运航天器的效果，虽说法力消耗大了点，但用法阵控制受力，让基地保持完整飞到月面，这应该是可行的。”
“曾经也有人想过我们为什么不如此做的原因，其实问题还是在能耗上。”
“怎么说？”
“在地表修建一座基地确实是可行的，将基地整体送上月面，哪怕短期内的消耗巨大，理论可能性依旧存在，实践可能性在货运航天器试用之后也证明并不是不行。但它不能实用的关键问题，是适应性需要能量消耗和工程材料的共同支撑。”
“基地可以看做是建筑的集群，而建筑存在是为了在其所处环境条件下实现设计功能。如果外界环境条件变化太大，要实现建筑设计功能就得在原有基础上增加耗能，用法阵抵抗多余的建筑本身不能抵抗的环境变化。”
“地表和月面的环境差距很大，而且到目前为止，我们收集月面的情报，很尴尬地处在既足够又不够的点上，很难保证在地表上模拟月面修建的基地，到了月面时能完美贴合环境条件。事实上，只要有一点不相适应的地方，为了补救而产生的能耗就会大幅上升，这样细水长流的消耗更加恐怖。所以我们选择在月面再行建造，而非造好了送上月面。”
“行吧，我了解了。看来在什么事情都可以力大砖飞的当下，要说有什么东西能让你们办不成事，只能是能耗的问题。”莫余想了想地球上科学家受到的苦难，如果地球上的问题能是力大砖飞能够解决的，那倒能省不少事。
可惜了，自然规则摆在那，一条光速最高就能拦下太多力大砖飞……
“传送阵被禁用的问题，这样就算是解决了？”慕阳州倒是没想到事情能解决得这么快，听闻喜讯，一时间也没有喜怒不形于色的表现，确实是喜上眉梢，大放光芒。
“算是，但能耗问题还是大问题。详细数据要等货运航天器由航天工业呈递到我军之后才能知晓。”
“既然是还没有呈递移交的产品，它有什么问题也不是我们现在应当忧虑的事情。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发扬长处，弥补短处，把有利条件用到进行深渊登月工作的目标上来。”慕阳州并不担心这会有什么问题，因为他对这块不熟。
非专业领域的问题，自己作为其他专业领域人士最好还是别掺和，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后勤遇到问题，慕阳州能做的也只能是问询对方有没有自己能帮到忙的地方，倘若对方没提出让自己帮忙，那自己最好还是别擅作主张。
而且他现在也有一些交叉领域的事情要提。
“如果真的有必要，航天工业会把东西送来的，货运航天器的事情先放到一边。军部为我军提供的初期兵员补充已经逐渐步入尾声，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将会零零散散地将我军补充到目标人数。为了加强我军的凝聚力和认同感，之前周期性大规模补员时期收效较少的活动，现在可以举办。”慕阳州打算给迈向新阶段第一宇宙军拉点团建活动。
大家只是看着慕阳州，包括还在用灵视通话参会的漂泊在外四处讲演的李丹成，都在等他说出下文。
“说的简单一点，就是全军大比武。”
白瑞树：我其实觉得最近的活都很多很忙，你想要团建，我不能说不好，但能不能不由我负责组织呢？
“为了让全军都有参与感，本次全军大比武的范围要确实地将第一宇宙军所有部分都纳入，包括项目、参与个人或小队，所以组织者的角度要稍微高一些，以第一宇宙军组织部的名义去组织活动。白瑞树，你觉得怎么样？”慕阳州看向白瑞树。
“所以是让我来组织？”
“不，是我们牵头，行政办公组织，全军参与，各部门密切合作，既是要进行常规任务，同时也要比拼出优秀个人和集体，为之后的登月初期做铺垫。”
“我想，他们应该有预案。”白瑞树回头看了眼属于行政办公的智囊团出席成员。
“评选优秀个人和集体的奖励是名额和荣誉奖励，还有部分奖金。这些可以研究一下，调动大家参与全军大比武的积极性。”慕阳州已经想好了奖励措施的大致方向，不过细节上他还得和行政后勤讨论。
“所有部分都纳入，项目上哪找？”柴子瑜提出疑问。
她还是老样子，给“新兵”们做侦查强化特训，在十分漫长的时间内充当拼命给别人出题的老师傅，现如今听说要搞全军大比武，一想到设立项目可能会和“出题”扯上关系，就觉得脑仁疼。
“一些日常就够了，不需要特意大量出题，将日常中个人负责的事务作为项目，找人检查统计，作为比较。少部分参与者众多的项目再来专门出题，促进团队协作。”
“总之，这次全军大比武，我们要的既是团结全军，增进对第一宇宙军的认同感；同时也要寻找优秀人才，在正式登月前大部分人员已经确定下来的时间点，首次全面无死角地搜寻可以参与登月初期的优秀人才，帮助登月初期顺利成功。”
第六百一十七章 这不是好战，这是竞技精神
会后，后勤中心和行政办公还闲着的人——实际上没有闲着的人，都是繁忙中抽时间被抓壮丁——坐到一起自己开了个会，商量全军大比武该怎么安排，才能不出问题，在整体顺利地情况下结束。
近百万人参加的大型活动，虽说按照慕阳州的意思，大部分项目都在日常中进行，大家一如往常便可，但总有些活动是要单独举办的。单独举办，就意味着需要出题、需要场地、需要普及流程、需要评审……
好消息是，参加这场活动的都是深渊远征军的军人，需要维持秩序的花费相对会几近于无。不过慕阳州又要求这次活动做成有团建味道的形式，这就有些让人为难了。
在众人的讨论中，侦察、作战、工程三方面的活动项目都有了眉目，但后勤着实不太好说——若是炊事班类型的后勤，他们好歹还有个比拼的想法，但后勤不仅限于炊事班，有些东西要比起来，要用的场地未免太大。
比如物流……这是一项庞大的工程，即使想办法拆分成小项目，其中也总有些“小项目”没有那么“小”。
后勤工作的一把好手里面，可有得是飞梭专家。这帮人驾驶飞梭的能力又快又好，要安排他们比赛，张飞穿针型项目固然能够体现一方面技术能力，可总得有个裸衣斗马超才能体现另一方面技术能力吧？
灵巧类比赛要有，竞速类比赛也要有，那这场地怎么安排？
考虑到可能报名的人数，可能要布置的赛场大小，赛程安排，怕是光是这一个项目的体量就能赶得上地球的奥运会……甚至是超出。
被抓了壮丁的诸位坐在宽敞的会议室里，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
白瑞树深知被抓壮丁者的痛苦，于是他离开会议室，回到办公室。
他这可不是什么临阵脱逃，只是后勤公务繁忙，实在抽不开身。（确信）
后勤也确实公务繁忙，这并不是虚话。第一宇宙军现如今已经有接近百万人规模，等到兵员补充恢复常态——不再是二十万二十万地给军士——的时候，一支成熟军队的其他配套设施也要投入运行，白瑞树的活实在不少。
一睁眼，就要伺候百万人的吃喝拉撒。这句话在白瑞树这，确实是以文本材料和通知法令的形式实现了。
在最基础的内容之外，关于各种项目的立项、审批、给款、验收等环节，白瑞树作为最高负责人，向来是干好了没有奖励，出事了第一个背锅。总得细细检查需要批复的文件的每一个角落，还少不了要去实地调研，或者安排人手实地调研，才能做到对第一宇宙军的大体理解有脉络成体系，顺利活到今日。
总之，白瑞树离开会议室绝不是临阵脱逃，他是为了维持后勤中心的正常运转，同时也要帮助全军大比武，打下开展活动的基础。嗯，就是这样。
……
最早被定下来的，也是最多人报名的比赛项目，是单人战斗竞技。
说得白一点，就是两人进场地无限制对战，自身有的东西不算，其他带入的东西换算到同一水平线，保证一定程度的公平，打到一方认输或者裁判下场救援为止。
当然，跑出场地放人超远距离风筝理论上应该禁止，但规则里没有明确如何判罚，这点有被人钻空子的可能。不过比赛的都是第一宇宙军的士兵军官，大家社交圈就这模样，谁要是玩得下三滥，之后也没得混了。
军队是以战斗力看高下的地方，这项目自然报名火爆、组织效率又高又好，很快就开始组织一大批的预选赛，在全军范围内掀起了单人战斗竞技的热潮。
作战部队只要有空的基本全报名了，工程和后勤也有很多人打算去凑凑热闹——众所周知，最能打的都在炊事班，这可是老梗了。
白瑞树也动过心思要不要参加比赛，最后还是没去成。先不提他现在这个身份如何，全第一宇宙军都知道他是修炼神识的，而且由他编写的神识修炼手册人手一本，谁乐意和他打啊。再加上他身份在这，就算要跟赛事发生点关系，不是特邀嘉宾也是评审，再者就是负责下场救援的裁判，自然没法做一个单纯的单人选手。
莫余：我必须得说，穿越异界打比赛是十分经典的桥段，像这样不打比赛直接做特邀嘉宾的行为是对我这样的随身老爷爷的不负责任。
“为什么你对让我参加战斗比赛这么上心？我现在也不是专司战斗啊？”白瑞树怎么回忆莫余的行事风格，也不觉得他是个有战斗机会就想冲的战斗狂，怎么总是热衷于让自己参加这种战斗类比赛？
东湖高中时期是因为自己签了进修班的合同，别无所长，只能靠参加高中战斗联赛来履行合同，参加战斗比赛也就参加了，现如今自己专长领域是后勤，干嘛还要参加战斗比赛？
虽说不是不能打，但多少有点怪。
“……我这是竞技精神，嗯，竞技精神。”莫余琢磨着，如果是传统的异界穿越文，这场全军大比武就是主角从诸多士兵中脱颖而出的好时机，不论是打一个漂亮的连胜出来，还是在一场惜败后进复活赛磨炼技艺，最终登上顶峰，都是不错的安排。
可惜，自己这随身老爷爷看不到，白瑞树压根不参赛，这就没得玩了。
全军大比武项目极多，日常项目自不必说，那玩意就不是一个人能看得过来的，就算去看，也和日常工作相仿，少有观赏性。特别举办的活动才能有观赏性，但项目还是太多，一个人依旧看不过来，如果时间冲突了，那就只能挑自己感兴趣的看看。
对参赛选手来说这也是艰难的抉择。项目冲突了，他们也得舍弃几个自己不太吃得准的项目。
在莫余的强烈要求下，白瑞树还是找了个单人战斗竞技的赛场观看比赛，以此满足莫余的观赛欲望。
第六百一十八章 带着脑子体验不佳
深渊宇宙军常备的单人兵器是法剑，从士兵到军官，不说精通之后技近乎道，起码人人拿起来都能耍上两手。别管是因为剑术超群而杀伤力强还是因为法术超群而杀伤力强，深渊宇宙军持剑后的战斗力都在合格线上。
这就导致单人战斗竞技赛场上，一旦两边选手都是持剑战斗的，画风就和其他场地大有不同。
要是上台了发现双方都持剑，那就是要比拼深渊宇宙军内部训练的成果，先不会着急比别的内容，而是走一走剑招，比拼剑术水平——考虑到他们的剑招并不纯粹只是剑招，其中掺杂着大量法术，或许可以称为法剑术水平。
等法剑战斗技巧比拼完毕，双方心里分出了高下，才轮到正儿八经的全面战斗。
其他并非双方持剑的场地，战斗起来都是全面作战，从神识、法术、法力、战斗技巧多方面的综合比拼，兵器相击的同时，显化效果的各种法术，交织攻防的神识，充斥场地的法力都在争夺各自的优势，积累优势直到胜利。
开始战斗，就是声光特效拉满的史诗大片。
这些声光特效，有些是无意义的能量对撞产生的逸散，有些是有意施放的效果，目的是干扰对手的五感，甚至是干扰对手的神识，在战斗中建立信息优势。
从表面上观察赛场上的战斗，看起来只是刀剑相交，炸出一片白光，轰出一声巨响，像是两个“无脑战士”的激情对决。实则是两名经验丰富的战士进行全方位交手，如果真有人相信他们一边发出战吼一边挥动手中的兵器是逐渐失去理智的证明，那这人最好还是远离战斗。
让这样的人和战斗扯上关系实在是对他生命的不负责任，能劝则劝，不能劝的话，良言难劝该死的鬼。
为了让观众能够深刻认识赛场上正在发生的战斗，其中不同层次的比拼，作为赛事管理方的后勤找到了侦察，掏出了不少东西。这才在不会影响选手发挥的情况下，于各个赛场建立了对赛场内不同层次比拼状况的全面侦察系统，供观众欣赏可视化处理后的赛场局势。
“心眼真多，看得不爽。”莫余如此评价。
“看也是你让我来看的，不爽也是你说的。是嫌他们战斗的不够激烈吗？”白瑞树看着赛场中的战斗。在这样的公共场合放出神识是一种冒犯，即使是他，要观察赛场内的神识层次交锋，也得通过管理方提供的可视化处理才能进行。
“不是。他们打得确实很激烈，不管是在能直接看到的地方，还是在不能直接看到的地方。”莫余顺着白瑞树的目光，能看到代表神识交锋的红蓝空间图表正在激烈变化。
红蓝各自表示一方，颜色淡的就是偏少，颜色深就是偏多，从深浅变化能看出选手调动神识的意图，受限于技术手段和投入，只能表现大概，而不能表现选手的精细操作。
“那是后勤做得不对，这些可视化处理的观赏体验不好？”白瑞树看了一下，管理方提供实时转播赛场战斗画面、提供法力层次画面、神识层次画面，视角也有几个。
“也不是。这些视角拿来看比赛已经足够了。”
“那你是为什么不爽？”白瑞树好奇，要是莫余观赛体验不爽的原因在自己思考之外，有借鉴意义的话，告诉管理方，也能提高活动质量。
“他们打起来的心眼太多了，我是来看一乐的，不是来跟着他们的战斗思路学习经验的。偏偏又给出这么多视角，还有可视化的分析，我的思维不知不觉就动了起来，很耽误纯观察。”莫余只气自己没法丢掉脑子看比赛。
“哦，是这样啊，那没事了。”白瑞树第不知道多少次认识到，莫余的脑回路不太适合琢磨。想的太深了就是和自己过不去。
……
看了一会单人战斗，虽说场面很激烈，光影四射，呐喊声上冲云霄，很有超能对决的感觉，但莫余始终放不下思考——用他的话说，他是想要丢掉脑子看比赛，但管理方给的信息太全面了，忍不住就想分析战斗细节。
虽说这样看比赛能学习他人的战斗经验和思路，但莫余只是来观赛的，又不是来学习的，抛不下脑子实在让人不能享受娱乐。
在莫余的要求下，白瑞树离开单人战斗场地，到团队战斗竞技场看看。
团队战斗以五人小队的形式进行，更大的规模不纳入团队竞技考量，而是通过常规深渊作战的形式进行积分排名。报名团体通过执行各项任务，任务成果纳入数据模型计算得出积分，最终以平均积分形式上榜，评选优秀团体和优秀个人。
这是全军大比武调动全军积极性的形式之一，是没有特别举办的热门项目，参与者众。不过白瑞树依旧没有以参赛选手的身份参与比赛，准确地说，他基本上在所有项目都是嘉宾身份。
团队战斗，两边加起来十个人，在不能放开法力和神识去感受的条件下观赛，可视化效果有些难做。
管理方非常干脆，难做那就不做了。
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既然不放开法力和神识观赛很难看的细致，在公共场合放开法力和神识又可能和他人产生冲突，那还做什么效果，不做了。
全军大比武毕竟是内部活动，又没有“观赛率”这样类似收视率的要求，只要活动本身能够顺利进行，赛程合规公正，最终能激发全军的积极性、增进合作能力、选拔优秀人才，做到这些就已经足够了。至于观众、观赛率，那都是第一宇宙军自家的士兵军官，愿意看就看，必须花大力气才能让他们实时看到，那倒不如把这份力气省下来，等完赛之后，让台上对练的队伍自己解说当时发生了什么。
让白瑞树没想到的是，莫余反倒中意团队战斗这种智能用肉眼观看比赛的形式。
“没了那些五颜六色分层次多视角的观察方式，就这样单纯只是看着，不用想那些多心眼的东西，反而好看。”
第六百一十九章 我刚想到的东西怎么已经发生了
团队战斗比赛得精彩，不仅让莫余看得津津有味，白瑞树看了一会，也勾起了他的回忆。
上一次这样比赛性质的战斗，还是高中时期，仔细一想，那已经是五年前的事情了。
修真者寿命绵长，五年时光算不上久。不过白瑞树实在年轻，这五年时光便是他当前生命接近四分之一的部分，想起五年前的光影，颇有些怀念。
虽说在东湖高中的生活也不算轻松，但那也算是他从家庭的庇护下成长为一个独立的人之前的最后一段时光，就像是童年的余音，就算在当时有些不愉快，到了自己独立生活的时候，这段时光看起来总是能罩着一层梦幻的纱幔。
（可能有部分童年生活极端不幸的朋友在成年后回望依旧觉得没有丁点幸福，对此我深表同情和遗憾，希望各位能够迈步向前，好好生活，不让童年不幸重演。）
两人其实都不在意赛场上打得如何，他们只是在享受这种气氛。
莫余享受的是比赛中团队战斗的气氛，这会让他想起那些文学影视作品中的桥段，继而想起自己在地球优哉游哉的生活——说得好像他在蛮荒世界不优哉游哉似的。
这废物型大学生就是单纯想家了，搁这演呢。
白瑞树享受的也是比赛中团队战斗的气氛，但他想起的是自己参赛时的体验。这得追溯到高一的时候，他高二就为了进随军军校忙活了几个月，完全没有出战的机会。
而在高一参加的东湖高中战斗联赛中，他也只是出席了最后一场……
如今再看这些士兵军官组队竞技，自己虽然没有参与其中，但气氛也能补充当年身为二队成员出席最后一场的遗憾。
当时自己才是筑基，而现在，在赛场上战斗的士兵军官都是金丹，自己也是。
记得当初好像还想着，在二十岁之前结成金丹，即使是身为东湖高中进修班的学生，到东湖大学再签一系列的合同，也是不可能的事。但在到了青苗营地之后，才十八岁便已经结成金丹，步入金丹阶段的修炼。
那也算是未来难预料的一种，不过是向好的方面。
提早进入金丹期，是加入青苗营地，参与深渊登月工程的福利。普通民众要进入金丹期，一般需要对自己的修炼情况进行鉴定，搭配灵材选择最佳配比，再加上筹配灵材。其中花费或多或少，终归需要些时间才能积攒足够，算是银河共和国公民人生中绕不开的必要支出——选择不上金丹期，放弃继续活着，那样倒是能绕开这份支出，但一般人也不会这么做。
对白瑞树来说，深渊登月工程已经改变了他的过去，成为了他的现在，引导他的未来。
“看够了吗？”
“看够了。”
“那就走了，还有的是工作要做。”
……
全军大比武覆盖的人群太广，涉及的项目也太多，体量甚至远远超出了奥运会——准确地说，是人们能看到的狭义的奥运会，不包括前期选拔之类。
纵使第一宇宙军将大部分项目下放到子部门，甚至是子部门的子部门，大部分项目做成日常形式，少部分特别单独举办的项目甚至有分会场，也拦不住全军大比武的总日程能排到下个月，乃至下下个月。
对于需要参加单独举办项目的士兵军官来说，他们最好选择和自己执勤时间不冲突的项目参加比赛。毕竟为了参赛而请假，虽然看情理会给过，但情理这事情，一次两次叫合理，次数多了就叫找茬了。
而对没打算参加项目的白瑞树来说，在这段全民大比武的时间里，宏观上后勤工作增加，工作人数减少，落到他个人身上，就是工作强度又提高了。
白瑞树：虽然在全军大比武奖励和荣誉的激励下，后勤人员的工作效率确实提高了，但为了举办全军大比武多出来的后勤需要和被迫请假去参加比赛的人数，又把工作效率提高的影响抹平。我要干的活实质上又多了。
白瑞树每天要看的文件内容也比以往多出一些。全军大比武的目的之一还有选拔优秀人才，虽说在活动进行期间，选拔名单停留在行政办公，并未发布，但组织部作为此次活动对其汇报的机构，成员自然要每天审阅优秀人才名单。
白瑞树尤其关心后勤方面和工程方面的优秀人才。
货运航天器的庞大体型和预想中的庞大能耗让他耿耿于怀，料想着负责战斗的作战部队估计没多少人会对驾驶此等后勤利器有兴趣，以后要驾驶这玩意还得靠后勤的优秀人才。
按理说，这样的交通工具应当找同样是交通工具的飞梭的驾驶员来特训，白瑞树的目光不该放到全体后勤的范围去寻找。不过以白瑞树如今的专业眼光来看，货运航天器是后勤方面的尖端产品，需要的人才并不会只限于驾驶技能要求，恐怕在未来的使用中，后勤还能发掘出货运航天器更多的功能，需要更多具备其他后勤专业技能的人才。
而关心工程人才，白瑞树也是有话说的。工程和后勤分家可以分得没那么细，登月初期上了月面就得后勤工程两手抓，白瑞树此时关心工程人才，就是想抓稳登月初期的机会，让工程和后勤的衔接能做得更顺利。
越是观察，白瑞树越觉得，安排一场工程和后勤的联合演习是很有必要的事。
一通灵视通话打到虚拟推演馆：“日常训练中有没有安排后勤和工程的联合训练？”
“有啊，您要看的话，我把训练内容给您发过来。”那边如此说。
“哦，好的，请让我看一下。”白瑞树没想到自己想到的事情正在发生，而自己作为后勤的主管竟然表现出完全不知情的样子，自己多少有点失职了。
对方很快把安排训练的训练内容发来，白瑞树粗略地看了一遍，这才松了口气。
自己没失职，虚拟推演馆说的训练和自己想到的训练不是一回事，虚惊一场。
第六百二十章 语气不好是不是有事啊
虚拟推演馆正在实施的训练计划并没有划出类月面的特种训练，所说的工程与后勤的联合训练，指的是将发生在深渊母星上的战例提取出属于后勤和工程的部分，安排时间目标，让参加虚拟推演的士兵军官达成目标，以此起到训练作用。
这事白瑞树是知道的。第一宇宙军在这方面的训练不止虚拟推演一处，还有理论学习、实操演习、实战训练，最终投入作战，算是“出师”。
不过白瑞树想看到的不是这个，便自己动手，照着虚拟推演馆发来的训练计划大纲，写了一份融入分类机使用和对月面自然环境猜想可能，模仿后勤和工程在月面初来乍到，利用分类机开展因地制宜建设的剧本……的大纲的简稿的指导意见。
他倒是想一口气拿出成品，奈何专业特长不涉及如何设计虚拟推演剧本，给点需求和指导意见，再加上到时候随时随地被虚拟推演馆拉去当顾问，这就是他能为此所做的全部了。
……
“今天请你过来，是要交付之前委托我们设计制造的货运航天器。”航天工业传来消息，让白瑞树带团队前往本部一叙。到了地方白瑞树才知道，原来是货运航天器的事。
“你们已经内部验收过了？符合设计标准？”白瑞树并不意外航天工业能交付样机，毕竟上次试运行他也去参观了。
对蛮荒世界来说，样机只要能发挥功能，没有当场爆炸，那就是理论成立、实践可行，接下来修修改改总能有达到设计标准的时刻。
“当然，你带来的团队应该可以验收吧？”
“实际上他们可以承担任何你了解过的后勤任务。”白瑞树今天被人请来，只知道要带团队过来，带的人有点……偏多。
这也算是第一宇宙军和航天工业之间交流不是特别顺畅的体现，或者说是过去交流得太顺畅了，以致两边或多或少会以为对方能理解自己的意思。
白瑞树：那我带来这么多人，原来只需要验收就行了是吗？
莫余在白瑞树的精神海中起伏，总觉得这事情听起来不太好。
这听着也不像是他们很和睦啊，一般而言，和睦情况下的双方是这么说话的吗？
白瑞树带来的一拨人分出去一批，负责和航天工业对接，验收货运航天器。剩下一大半的人和白瑞树一样，都无用武之地，闲的没事，便成群结队地在航天工业参观，也算是为之后的工作做点前期准备。
“白瑞树啊，我听他们的口气，好像不太对吧？”莫余见白瑞树正在参观航天工业，漫无目的地到处走着，这才大胆发声，“打扰”白瑞树。
“怎么不太对？”白瑞树正在观看航天工业制造建材，这些基础工程材料在封闭的工房内，通过流水线的加工，被送往其他房间。
建材的样式规整，在传送带上是均匀截面的长板，也有类似工字钢的设计，在以修真手法“掺杂”之后，安安静静地消失在工房的一端。
“按理说你们和航天工业应该是在深渊登月工程下通力合作的关系，相互关联的事情也该互相知会。这次要让你们验收货运航天器，怎么在你到这边之前，航天工业甚至连个消息都不给？而且语气未免也有些过硬了。”
“语气无所谓，没有提前知会确实有些麻烦。要是他们提前告诉我，找我带人过来是为了呈递货运航天器，我也不至于杂七杂八找这么多人过来，现在无所事事地在这参观。我们又不是闲得没事情做，全军大比武期间，多一个人就能多出一份力啊。”白瑞树叹气，现在人都出来了，在后勤中心的工作也都安排了，就算回去也补偿不了多少，只能带大家参观，满足一下“来都来了”的魔咒。
“……我看你还是想的太天真了，这其中怕是有些事情。不过我也不指望你能活得跟爽文似的走到哪里都是事，解决事情都是扮猪吃老虎。就你现在的身份，什么事情到你面前也难算得上是老虎，更别提自己扮不了猪。”莫余坚持自己的感觉，一个人的态度能从语气中读出，像刚才那样的语气，如果只是单拎出来也就罢了，和没有“互相知会”联系在一起，其中肯定有事。
就是不清楚是什么事。万一是对方今天没睡醒，心情不好，自己还大张旗鼓地上心，这就尴尬了。
“其实没什么，有没有事情，只要不影响我干活就好。你要是真担心，我找几个人问问。”
“诶，你别这样就去问啊！”莫余看他拔腿就走的气势，自己倒是着急了。
“放心，我也不傻，我先找自己人问问，最近与航天工业对接有没有不便。”
白瑞树装出一副到处闲逛的样子，慢悠悠地凑到自己带来的后勤人员身边：“怎么样，看了航天工业的工作后，自己有什么想法？”
“想法谈不上，就是对他们的生产能力很向往。您看，这些设备的自动化程度在同领域都相当高，除去军用设备常有的不在意前期投入性质，生产效率也比蛮荒母星能看到的设备更高，如果能搭配上合适的物流，生产效益还能更高。”被白瑞树找上门的“幸运壮丁”以为白瑞树是来考较自己对航天工业的认识，便指着身旁工房的产线作比，小小地讲了一番。
到即兴演讲的最后，幸运壮丁感慨：“现在航天工业拥有的这些生产设备和人工，能帮我们把货运航天器造出来，也能帮我们把训练用的载人航天器造出来。等到以后我们也有自己的军工，想必就不会再麻烦他们了。”
“总会有的，实际上我们正在筹备军工的事。”白瑞树又跟幸运壮丁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让他接着参观，自己再去找下一个幸运壮丁。
白瑞树也算是闲的没事干，航天工业对他而言已经不是第几回参观了，他在这的部分地区熟得和回家一样，倒不如把多出来的时间放在搭理莫余上，也算是打发时间。
第六百二十一章 同行之间多少是点冤家
白瑞树迈开脚步，放弃了继续参观的权利，转而到处抓“幸运壮丁”。
虽说一开始他确实只是为了搭理莫余，顺带打发时间而四处抓“幸运壮丁”，不过抓壮丁抓了几个，意外收获了不少信息。
有些信息因为真实性存疑，可信度不高，而被人们或有意或无意地隐瞒，并不会拿到台面上宣传，而是以“道听途说”的形式在市井传播。或是在查实之后放上台面，或是在证伪之后悄然熄灭，或是在平淡中继续保持自己的形式，一直存续。
如果有足够高明的信息鉴别手段，再加上一点幸运，收集这些信息就能让人获得“开全图视角”的信息优势，从而实现对短时间内某些事件的“所谋必中”……
好吧，虽然莫余为了白瑞树的行动和信息搜集，叽叽呱呱地在他的精神海中说了一堆，但这不影响白瑞树指出他相信这些信息部分内容的的原因：“他们的视角足够高，收集的信息也相比一般人更全，也是本领域的专业人才。如果他们中的一人所说还不值得重视，两人所说还不够可靠，那么许多人都发觉并有了自己的看法，这就值得我注意了。”
“我这不是怕你犯三人成虎的错误嘛。”莫余嘀咕。
三人成虎的具体背景莫余忘记了，不过他在搬运的过程中做了些改动，讲了个架空的大臣和皇帝的故事。
“但和三人成虎不一样的是，他们没有必要在这些摆不上台面的信息上蒙骗我，这对他们没有好处。”白瑞树自然也知道架空后的故事。
因为银河共和国没有经历过帝制时代，也没经历过封建城邦之类，这些设定一开始都起源于莫余的文化搬运。以那些被莫余处理过，模糊化、抽象化的零零散散的设定为原材料，经过思想家、哲学家，还有大量的文艺工作者的耕耘，发展到现在，已经在银河共和国形成了成体系的作品和文化产权。
当然，这派思想家和哲学家因为蛮荒世界没有符合他们思想和哲学的经济基础，在蛮荒世界的地位有点小尴尬——整体类似地球的民科，做得比较好的更像是空想家。
他们要创立类似封建的思想体系和经济体制，首先就得规定人群的生产水平，但偏偏修真者哪怕只是炼气都没他们设定的那么低，这就导致他们就算在“凡人”的社会基础上预言得和地球同时期毫无二致，简直是完美地贴合实际，在蛮荒世界也毫无用处，顶多被人拿去写小说。
就连他们自己也觉得这样的假设没什么用，他们又不可能创造一个完全没有修真的世界，也没有观察到这样世界的途径，更别提证明自己的设想是对的了。
这群思想家和哲学家便在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设想能和实际相符合的情况下，以“很会做梦”的空想家的状态在银河共和国生活，寻找别的工作来实现自我价值。
此等情景不由得让莫余感叹，真理果然是有条件、有前提的。哪怕他们掌握的内容在地球如何的贴合实际，在蛮荒不贴合实际，便只能算是蛮荒世界的谬误。
“所以呢？你对他们透露出来的信息有什么总结？”莫余琢磨了一下，决定当懒狗。
懒狗虽然有许许多多的坏处，但他有一个好处，他懒。
“应该是我们一直没有自己的军工产业，长期抽调航天工业的厂线制造我们需要的航天器，他们不满意了。”白瑞树总结了一下。
“为什么不满意？你们不都是深渊登月工程下的项目……哦，我想起来了，你们自己的发射中心以后不归航天工业管，找人家要东西也不付钱。”莫余恍然大悟。
“别乱说，我们付钱了的。不过是付的专家费用，航天器是登月工程的附属物，这不用付钱。”白瑞树补充。
“那这不还是没付钱么。说得好像航天器进了你们发射中心还能挂航天工业的名字似的，按这个态势看，深渊登月工程结束，归第一宇宙军用的航天器还不得是你们第一宇宙军的东西？”莫余琢磨了一下其中意思。
“……我不反驳，但军务相关是直接走经费的流程进航天工业，这些航天器都是军用，航天工业不会有损失。”
“要是这样说，那确实……那他们究竟哪里不满意呢？”莫余搞糊涂了。
“可能单纯就是看不惯吧，这种事也是常有的，哪怕对自己没有损害，觉得不爽了态度就不会好。”白瑞树从利益层面，实在想不到可能会惹人反感的因素。
经费给了，原材料报销了，工龄给了，待遇给了。只是让他们把生产出来的产品按照流程交给第一宇宙军使用，这本就是航天工业作为与深渊远征军紧密合作的国有军事工业应尽的职责，白瑞树真不知道究竟是哪一点能让人反感。
总不能是因为给钱给的多让人反感吧……
白瑞树就这么一头雾水地在航天工业本部到处转悠，直到即将返回第一远征军驻地的时候，他才知道那人态度较差的原因。
“所以，他是一号发射中心的成员，这次为了处理货运航天器和发射中心的对接问题，来航天工业本部，顺便邀请我们过来接收的是吗？”白瑞树大概能了解那人为啥态度不好了。
一号发射中心之前挂靠在航天工业下，但很明显，到深渊登月工程结束后，一号发射中心和航天工业的关系要发生变化。而同为发射中心的二号发射中心就在第一宇宙军，正所谓同行是冤家，就算他们都是国营性质，同行之间也难免有些想法。
那人这趟出来算是出差，出差中途被上级部门借用，还得邀请同行过来……好像能理解一点了。
“那好，我们这些留在这也派不上大用途的人先回去，这边的团队继续验收，等一切都处理好，麻烦让货运航天器去二号发射中心停靠。”
第六百二十二章 李丹成已经是君主离线制了
白瑞树并不是那种会把事情做绝的角色，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觉得的。
不过有人不给自己好脸色看，还没有正经理由，他总得在自己可以触及的正当领域予以反击才行。如果要让他为自己开脱的话，他愿称此为正当防卫。
既然有人会因为在一号发射中心工作，而不给有二号发射中心的第一宇宙军好脸色看，那白瑞树也没什么话好说，只能让他看看什么叫真正的同行是冤家。
货运航天器是航天工业呈递给第一宇宙军的对吧，那我们第一宇宙军接收货运航天器，送到自家的二号发射中心去，以后就让它在二号发射中心工作，这也是很合理的对吧？
至于一号发射中心，熟吗？
……
货运航天器到二号发射中心的时间，比白瑞树带人回第一宇宙军的时间要晚几天。
而这并不算大的时间差，让白瑞树有了转圜的余地。他得以在组织部会议上提请，将货运航天器相关的情景模拟训练设计列为军务，让虚拟推演馆把之前便已经挂在工作队列末尾排队的设计工作“脱虚向实”。
有关货运航天器的性能参数，白瑞树直到货运航天器运抵二号发射中心的时候，才知道全貌。
货运航天器的运载能力和设计性能与他自己猜测的差不多，航天器本身达千万立方米级，运力超百万立方米，一次运载能把小山头都给搬空。
和它恐怖的运力成正比的是同样恐怖的法力消耗，如果把其在低重力环境下实现相对参考系的长期加速消耗省略，仅仅只关注对出力要求最大的起降阶段，光是抵消地表处母星对其和其中货物的引力，都需要几百名金丹期的全力恢复和输出并行，才能实现。
把几百人拉进货运航天器当生物电池，这样的做法在别的地方，白瑞树不知道行不行得通，但在蛮荒世界，多少有点困难。
先不谈银河共和国是不是人人都是金丹，就算人人都是金丹，出力水平达得到门槛，谁会乐意把自己一直当生物电池压榨？
那可是真的生物电池，要求修真者在头脑清醒的状态下，一刻不停地生产法力、输出法力，这玩意可比在流水线上拧螺丝还极端——拧螺丝手里好歹有个螺丝枪呢，当生物电池只剩下保持内视、加速法力循环、稳定输出法力。
君不见，银河共和国的公民也只是在闲得无聊的时候才会搓一两块灵石抵税？难道他们真的一天只能搓一两块灵石吗？
实在是因为搓灵石的过程实在是太无聊了，对自己的好处又不明显。以银河共和国全员修真者的生产力水平来说，大家活着是冲着过日子来的。喜欢种田的就去种田，他们喜欢种田的原因可以是喜欢自然之道，就像德鲁伊那样；喜欢挖矿的就去挖矿，他们喜欢挖矿的原因可以是觉得挖掘矿石有发掘未知的感觉。
不能说完全没有人不喜欢当生物电池，毕竟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银河共和国足足一百二十亿人，不出几个有怪癖的，这世界大概不是修真者生活的世界，而是星际虫族，母巢统治的世界。
但白瑞树完全不指望能在第一宇宙军的范畴内找到几百号乐意当生物电池的军官士兵，正常来说，这等怪癖进不了深渊远征军。
强行找人当生物电池也违背了公序良俗，这等“方便快捷”，被P社玩家称之为高效的做法，在第一宇宙军也行不通。
白瑞树和二号发射中心“机库”的工作人员开了个会，主要讨论货运航天器的供能问题。
“发射中心为了给航天器供能，在初期建造时就设置了航天器专用的供能场地。但现在有个问题。”工作人员如是说。
“请讲？”
“发射中心现有的供能场地，放不下货运航天器。”
白瑞树短暂地沉默了一下。
说来也是，货运航天器能把小山头都给运走，其本体就已经是小山一般大了，发射中心之前若是没有想到，恐怕也很难凑出这么大的功能场地。
怕是连停放货运航天器的库房都难以筹备，得在露天用法阵将就一时。
“如果用短期工程设备应付货运航天器入库需求，还可以再周转几天。但时间拖得越久，需要额外消耗的材料也越多。我们建议尽早为货运航天器修建专用库房。”
“如果确实有这样的必要，会委托工程来建设。”白瑞树衡量了一下工程部队正在进行的建筑作业，当前活动确实偏少，或许他们会乐意来干点新活？
可惜李丹成持续性在外宣讲，现如今好像才刚进海战区——海战区的战区地理条件和其他战区迥异，有自己的风格，且战区形貌也和东部、西部、中部战区不同，模样更特殊。光从海战区的形貌和地理特征来看，李丹成怕是得在那停留许久才能开往下一站。
不然的话，如此巨大的库房，李丹成恐怕会很有兴致地一马当先，自己带队，先造一个玩玩。
“为货运航天器提供的库房同时还应该满足供能需求。在节约资源的前提下，我们可以把航天器的库房做成首尾开放的形式，用法阵在两头做必要的补充。这样的话，单纯供能时可以将货运航天器封闭在一个完整的场内；在装卸货时，可以为货运航天器提供装卸货需要的能量……”工作人员用法力投影在会议室内模拟出他想象的画面。
“这些需要和工程讨论的问题不必在这里说，现在是提出问题、提解决问题的想法的时候。更详细的问题可以向负责工程建设的同袍交流。还有什么问题吗？”白瑞树见他大有滔滔不绝的态势，便只好不太体面地开口中止。
“问题也还有，但那些问题跟我们发射中心没有关系。”
“什么问题？”
“货运航天器的能耗实在是太大了，我们担心它起飞的时候出力不够。”发射中心的工作人员实话实说。
第六百二十三章 感慨和没有感慨
“起飞时出力不够？货运航天器在能量充足的情况下，光是刻在各处的法阵都能运用能量为自己提供升力。还有发射场，也是给货运航天器提供初始动力的建筑设施。这些都用上还怕起飞时出力不够？”白瑞树的目光中酝酿着一种情绪。
“不是不是，我们担心的是货运航天器在月面上没法升空。”工作人员急忙摇头，他们想的起飞困难可不是在地表上起飞困难，这样的问题提出来会显得他们很没有水平。
“月面的重力比母星地表要小许多，同样的载货量，只需要克服几分之一的重力吸引就能升空。”目光中酝酿的情绪正在成形。
“更准确地说……货运航天器在月面上装卸货，法力缺口是否会对其效率造成影响？”
“这是当然会发生的事情，已经有人着手处理了。”白瑞树嘴上回答发射中心工作人员的问题，心中却在想别的事。
如果白瑞树的记忆没出差错，这帮发射中心的工作人员，应该是第一宇宙军有志于此的士兵军官，接受培训后，和一些外聘的专家组成。自己跑到这边开会，与会人员做过前期筛选，怎么会有人连着问出这种问题？
一定是到了发射中心工作后就懈怠了，没有保持住在第一宇宙军的优良作风。白瑞树想着，琢磨要让这帮出身于第一宇宙军的技术型人才好好调整一下脑子。
参会的发射中心人员齐齐打了个寒战，有种不祥的预感在发射中心蔓延。
……
一段时间后，白瑞树再次被邀请到二号发射中心，说是要让他参观建成货运航天器专属的供能仓。
白瑞树也刚好有事要找他们。在他回到后勤中心后，立刻找人给发射中心的工作人员准备了一份调整后的员工守则。内容涵盖工作学习，保证能让工作人员在健康生活的同时，提升自己的技术水平和思考深度。
就是有一点值得讨论的地方：按照这套员工守则进行生产生活，发射中心员工的摸鱼时间起码得少掉九成。
莫余：“有人背叛了摸鱼之道，但我不会说他是谁。”
发射中心的众人显然不会意识到他们这趟将白瑞树请来会发生什么，白瑞树带着人刚到的时候，他们还很高兴地迎了上来，和在此工作多时的工程兄弟一起向白瑞树请功。
白瑞树：你们高兴得太早了。
带着员工守则来此指导改进的干部被接去给中层开会，白瑞树则自己独走一路，和前来请功的发射中心员工一起前往供能仓参观。
说是参观，但莫余愿将此次行程称为游览。
原因很简单，供能仓实在是太大了。或许土生土长的蛮荒世界修真者对这供能仓体型的感触不深，但在莫余眼里，这样从无到有，彻底建起一座比自己见过的任何一个山头都要庞大的建筑物，并且此建筑物已经实打实地投入使用，每一个角落都可以闪烁法力光芒，实在是鬼斧神工。
（考虑到莫余在地球的活动范围，应该认为他没怎么见过名山大川）
在有些昏暗的背景下，供能仓的主体部分并未反射太多光线，像是一座真正的山，矗立在发射中心的控制范围内。
它是一座四面都以接近垂直的角度向天空生长的山，在数百米高的顶部骤然收紧，在观察者的视野中留下一道雄伟安静的身影。
在它体表流淌的法力散发着淡淡微光。如果按照最高的能量使用效率来看，让法力发光显然也有一些损耗，不过在此时，法力发光仅仅只是为了表明此处有法力经过。
这样的法力流淌在供能仓的体表比比皆是，就像树叶的叶脉一样遍布。而同样的法力脉络在其体内更加细密，几乎织成了渔网般的细密组织。其中的光芒汇聚到一处，莫余通过白瑞树的视角，甚至能在距离供能仓数千米远的地方，看到供能仓出入口周边被其映照得一同白昼。
莫余只恨自己的文学功底太过浅陋，看到此情此景，除了赞扬供能仓的庞大，或者用“牛逼”来笼统地称呼之外，竟然找不到更优美的辞藻来形容它。
自己想要称赞一样事物，言语所能描述的观感远不足实物给人带来的震撼之万一，这样的情况，实在是让人伤心。
“看到这样的东西，才能认识到，有些人产生巨物崇拜是合理的。”
“巨物崇拜？那只是表象。不同人产生的巨物崇拜在表现上可能是一致的，但其代表的思想却可以大有不同。”白瑞树不太明白莫余怎么突然提到“巨物崇拜”，或许是因为眼前的供能仓看起来很厉害？
“我知道，只是产生巨物崇拜并不是坏事，也不能单纯地将其看作好事。如果能从这样的‘巨物’中收获前进的力量，那就是好事；如果从巨物崇拜中引申出对自己不利的想法，削减自己的动力，那才叫做坏事。诶，等等，不对劲啊。咱俩一起看到这玩意的，我都感慨这么多了，你难道就没有想法？”莫余猛地反应过来，自己一个心理年龄怎么着都有四十的随身老爷爷，怎么见了新东西，比白瑞树这个二十出头的还要惊讶？
剧本拿反了吧？这样下去，自己很没有当随身老爷爷的面子的好吗？
“我能有什么想法……我只觉得这玩意烧钱……”白瑞树看着眼前的供能仓，这山一样的建筑物，造它花的材料很贵，投入运行的花费也很贵。
当然，这里的贵不是白瑞树以第一宇宙军的视角来看的。上次找虚拟推演馆想要安排货运航天器虚拟推演设计之后，白瑞树有了新的活动——拿自己的个人收入和各种第一宇宙军的花费作比较。
比较结果往往是毫无疑问的，就他一个月收入百万的数量，供给一家使用，只要不玩得太大，怎么使用都够了。但对第一宇宙军这样光是人数就已经达到百万人规模的深渊远征军来说，百万元均分也就一人一元，一顿饭都顶不上。
第六百二十四章 新工艺总有自己的适用范围
拿自己的个人收入和一个集体的耗费相比，这种过于把自己当回事的行为，往往都是没有好下场的——某被《阿房宫赋》指名道姓阴阳怪气的独夫及其同列，属于自己没打算这么比，但客观意义上相当，最终也没有好下场。
比较能让人认清事实的是，不仅是和百万人规模的第一宇宙军相比，白瑞树的个人收入站到了绝对的下风，就连一些区域的日常维护，也都能在短时间内把白瑞树的个人收入烧得一干二净。
而眼前这座光是法力流淌就能照亮四周的供能仓，毫无疑问也是诸多法力黑洞之一。法力黑洞同样也可以是资金黑洞，白瑞树估量了一番自己的资金水平，深刻认识到，像供能仓这样的东西，在保证实现功能的前提下，还是能怎么节约就怎么节约比较好。
看来参观之后，还是得让发射中心注意一下能量的利用效率问题。白瑞树想着，和发射中心员工一同飞起，向供能仓飞去。
来到近处，供能仓山一般大的形体在眼前放大，到足够近的位置，它便占据了来客的全部视线。
几人“降落”在供能仓仓顶，但不是真的落足，而是在仓顶上几厘米的高度悬浮。
“考虑到货运航天器可能会有紧急起降的需求，最终建成的供能仓保留了顶部开启的能力。”
白瑞树依言望去，单纯的肉眼观察在昏暗环境下全然看不出仓顶的外表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倒不如说，在昏暗环境下，自己只飘浮在距离仓顶几厘米的位置，依凭着供能仓外法力流淌的条条光芒，倒不像是站在什么建筑物的屋顶，而像是站在一片星河上。
漆黑的“地面”上，点点星光流动，看着还真像一回事。
“仓顶实际上是由两块结构构成，在正常充能时，两边结构嵌合，要用神识才能看出他们的缝隙。而在需要紧急起降的时候。”工作人员把话说到一半，掏出个人终端向另一边发号施令。
仓顶猛地从中间裂开，两块巨大的合金仓顶向两侧滑去。开口处最先出现的是充能仓内的光芒，在原本黑暗的底色中，像是一道天门开在脚下。
黑暗中突然看到这样的亮光，如果是常人，怕是得头晕目眩一阵。
白瑞树虽然不是常人——大家都是修真者，没那么脆弱——但也觉得这样不妥：“就算是为了紧急情况，突发强光能避免还是要避免，随便搞个法阵遮挡一下光线，或者吸收一下光线，可以做到吗？”
“理论上可以。”工作人员也意识到这是个失分点。
“建议去做一下。”白瑞树接着看充能仓的变化。
实际上，供能仓的动作很快。这是为了紧急起降设计出的动作，如果反应不够快的话，可称不上紧急。
从供能仓的顶盖分开，再到两半滑到仓边，顺着两边翻下去，贴着充能仓的侧壁悬挂，到停止运动，其中所经历的时间也不过是他们几句话的工夫。
供能仓就这样在他们眼前敞开了。
仓体内部并未停靠货运航天器，想来是因为供能仓刚刚建成，尚且只是邀请白瑞树来参观的阶段，还未投入实用的缘故。
此时仓体内部也有许多人在工作，白瑞树粗粗看了一眼，大概供能仓也是在试运行阶段，测试各项数据、对法阵进行调试的人挺多。
该说作为甲方乙方的关系和作为直属单位的关系，在试运行阶段就是不一样吗？看到货运航天器在航天工业接受试运行，自己还没什么感觉，只是放平心态地游览；但看到供能仓接受试运行，自己却一下子有许多话想说。
提炼心中的千头万绪，将其中精要归于一句话：“能量损耗是不是太多了？”
陪同参观试运行的工作人员投来不解的目光。
这还多？这不是传统法阵手艺吗？都历久弥新了。
“有没有考虑过在转换的节点用叶尔机代替？这是最近的法阵连接理念，货运航天器上也用到了。”白瑞树见他不解，便把这条路子也摆了出来。
用叶尔机代替不同法阵的转换部分是最近才有的新工艺，用在货运航天器上也是该工艺被大佬们琢磨出来后最新的创作，发射中心这边还真不一定能知道。
按理说，新工艺总有自己的适用范围，白瑞树不该如此轻易地向一家机构推荐尚且适用范围不定的新工艺。
不过货运航天器因为内部法阵叠套复杂而苦于转换损耗大，载人航天器也出于相同考量进行了改造。供能仓这样在功能上与货运航天器对接，能量传输要求只可能高于货运航天器而不可能低于货运航天器的大型建筑，运用新工艺降低设备损耗，并不是没有可行性的——或者说，可行性很高。
“……我们会进行新工艺的测试。”工作人员应该是对货运航天器内部构成和机理有些了解，起码他没有当着白瑞树的面，询问“什么叫在转换的节点用叶尔机代替”。
能跟长期保持脑子在线工作的人一起干活，实在是人生幸事。
“或许你们还可以进行其他测试。不过发射中心的首要任务还是培训第一宇宙军成员操作航天器的水平，这点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应该都不会变。”白瑞树差点就打算再给他们安排一点和专业不怎么对口的研究任务，好在他想起前些日子自己在发射中心开会时说过的话，这才悬崖勒马，没让自己前后说出来的内容互为矛盾。
“还是请您来看一下我们为货运航天器供能做的工作。我们就这样降落下去好了，虽然在正式的紧急起降中不允许这么做，但现在这里没有货运航天器。”说话的这人一马当先，带着众人便从供能仓打开的屋顶飞了下去。
“正常的人员进出，可以走供能仓两边的小门，那里会在可用时显示。头尾两处大门也是给货运航天器进出的，为了保证秩序，在设计中只允许一头进，一头出。”工作人员分别带大家看了眼供能仓的两端。
第六百二十五章 这里不是弱智吧，对吧？
供能仓的两头，说是大门，这实在是对“大门”这个词的扩展应用。
如果说在一开始的时候，莫余对自己把中文搬运到蛮荒世界，支持蛮荒世界文化发展看作一件善事。那么事到如今，虽然他仍然坚持着将其看作善事的主旨，但文化发展过程中的一些现象，实在是让人哭笑不得。
大门，在一般的观感中，应当是门户，供人供物进出的，在实体墙体上“开了个洞”的结构。
对人来说，门的高度应当比人身高略高一些，不过让人觉得舒服的门高应当在两米出头，一个对人来说适应体型的高度；同理，它的宽度一般也是这么定下的。
只是在公共场合，门的宽度会因为设计进出的人数而适当增宽。如果是为了展示气度，要将门设计得壮观宏伟——这里说的是实用的门，而非是装饰性的被称为门的东西——便可以设计得更高更宽些，但高度不会突破层高。
由于过宽过高的门板在使用过程中很不方便，所以在常人所能接触的范围内，门再大也大不到哪里去。
大概三四米高，四五米宽（这得有两块门板），这样的门算是常人能接触到的较大的适用的门。
而在这里，被称作大门的，在供能仓两端都有的东西，莫余更希望能用别的称呼来指代它。
总不能真用“大门”这个词来称呼供能仓两端，各由两扇数百米高数百米宽的门板组成的出入口吧？
两扇门板合在一起，高度上抵天花板也就不说了，两侧宽度直抵侧壁，合起来都算不上是门了，那就是一堵墙。
这玩意和侧壁相接的地方干脆是个直角，要是没人说这是“大门”，这和墙有什么区别？
拿一面墙来做门吗？
依莫余的想法，与其给这两边大小过于离谱的出入口用大门这样朴素的词来形容，倒不如干脆取个“地狱之门”之类的诨名。
就好像每架飞机都有自己的昵称一样，在军队中这样做事，听起来更酷，不是吗？
“我们在大门上花了一些心思，这是我们在本次工程中的新材料应用，请看，接下来我们要让大门开启。”留在此处的工程兄弟兴致高昂，用个人终端通知在另一边的同事开启大门。
白瑞树被带到离大门较近的位置，只因为大家希望他能够在能够观察到大门全貌的同时，还能发现他们希望他发现的细节。
这也是请功的一环，不可不尝。
白瑞树也不抵触，便配合他们，在大门前细细观察。
在大门尚未开启时，白瑞树只能观察到大门静态下的细节。
大门上有许多法阵，也有法力流淌的迹象。不过大量法阵的作用似乎只是强化门体，辅助门板对接的任务大部分由物理机关完成，部分法阵的出力仅仅起辅助作用。
还有些法阵的功能是辅助仓体供能的。总的来说，门上的法阵不算太偏门，都比较容易识别，白瑞树大概能看出法阵设计想要实现的功能种类。
不过全都能看出个大概才比较奇怪。如果应用在大门上的法阵没什么新意，那么让自己来观察大门开启状态，究竟得是什么档次的新材料才能让他们觉得应该邀请自己来看大门开启？
总不能简简单单开个门还需要邀请领导参观吧？
这里是二号发射中心，又不是弱智吧。
大门动了起来。
门板山的机关在法阵发力下分离，从它处传来的力量拉着门板向两侧移去。
这玩意是推拉门……不过想想也是，门板这么大一块，如果是合页门的形式，怕是门板一动能把人拍出去几百米。
不过推拉门……这玩意是推到哪里去了？如果自己之前观察得没错，供能仓的大门，两扇门板不都是顶住大门“四至”的玩意？
难道是把门板推到充能仓外头去了？
白瑞树想象了一下，两扇几百米宽几百米高的门板被推到充能仓外，充能仓就像是长出了两堵墙一样的画面。
这玩意的占地面积和影响范围就得扩大一圈吧？
发射中心会干出这么脑瘫的事情吗？这里应该不是弱智吧啊。
白瑞树下意识地将目光转向大门侧边，却看到那里没什么缝隙，谈不上有门板沿着侧面的空当滑到供能仓外。
他怕自己还是离得远了看不真切，便飞身立在大门与侧墙相交的墙角，这才发现这座门的奥秘。
门确实是推拉门，不过它形成推拉门特征的方式和常规推拉门不太一样。
平常所见的推拉门，门沿滑轨推向一端为开，推向一端为关，往往要配合另一门扇，或是配合墙壁。总之，要给推拉门留下为其宽度两倍左右长度的笔直滑轨，推拉门在其上行动，才能实现功能。
而作为供能仓大门的推拉门，它没有滑轨。不仅没有滑轨，其也没有向外滑出，以此实现推拉效果。它的滑动效果，是由其在墙角发生的奇特转向形成的。
门板在墙角处就像是遇到了看不见的轧辊，柔软地贴着墙角转了个弯，盖上了侧壁。
等到大门开启完毕，供能仓的一面便全然对外开放了。原本作为供能仓大门的两扇门板此时分别贴在两侧侧壁，就像是在墙壁的某处加厚了一层。
老实说，如果只是物理效果，白瑞树不会太惊讶。只是要达到物理效果的话，力大砖飞手法就是用法术在墙角确实地构造出空气轧辊，让轧辊将门板轧制一次，附上法术效果，是可以达成将一块合金门板在中间不切断地情况下变向拖拽的推拉门效果。
此乃轧制技术，不可不尝。
而且在法术作用下，这玩意可比空气炸锅实用多了。（没钱换炉子，已经开始幻视用法术进行材料试验了）
但这门真正让白瑞树惊讶的地方是：在它变形的过程中，其内包含的法阵、流淌的法力、和整座供能仓相连接的法术部分，都没有断开，没有出现法术不稳的浪涌现象。
第六百二十六章 大家都喜欢做法力黑洞是吧？
“这扇门的变形手法不算罕见，不过你们想让我看的，应该是门板变形同时，所关联法阵持续工作的技术。确实厉害，你们有什么别的想法吗？比如工作调动？”白瑞树确信，这种技术在银河共和国当下十分少见，足够被称作高端技术，如果能在第一宇宙军中推广掌握，总有用得到的地方。
举个和第一宇宙军本身主要业务——战斗——不怎么沾边的例子。在改建建筑的过程中，有些结合法阵的建筑会丧失法阵功能，多伴有法阵本身结构破坏，事后就要修复法阵，乃至重建法阵才能使功能恢复运行。
比较尴尬的是，法阵这玩意，要说它精细吧，只要满足条件就能拿它力大砖飞；要说它粗糙吧，只要有些条件不满足，法阵便立即不能实现功能。
这就导致，在工作中产生的法阵损耗，就像在地球上的电损一样普遍。
对电磁学有一定了解的人应该都知道，地球上的电损是很无奈的事情。有无数人过去现在和将来，都在为降低电损，提高发电效率和使用效率而奋斗，就是因为这样的损耗太过普遍，太过庞大，哪怕只是提高一个百分点，都相当于一座地区级的庞大工程——能上教科书的那种。
法阵的损耗在蛮荒世界也是这种级数的问题，只不过蛮荒世界选择靠力大砖飞硬吃，实际上能提升的地方还多的是——君不见，光是用叶尔机代替法阵连接转换处，便能省下多少法力消耗。
毫无疑问，发射中心员工和工程部队联合起来，设计建设的这座供能仓的大门，就用上了足以对法阵损耗问题改善良多的技术。
白瑞树在提出工作调动的同时想到了其他问题。
如果这项技术足够卓越，适用范围足够广，使用成本足够低的话……好像眼前的这些人会被载入史册，成为殿堂级的人物？
那倒是挺有意思的。
“工作调动？不需要，这项技术实际上也有缺陷。”之前示意要让白瑞树参观大门开启的工作人员楞了一下，才意识到白瑞树的意思是说他们展现出的技艺够让他们在功劳簿上吃老本，连忙解释其中关键。
技术有缺陷，或者说技术的缺陷达到使这项技术没法在被发掘的初期脱离实验室环境——能不遗余力地投入资源和精力，就为了出一台试验机——的情况，那么这项技术掏出来就没那么震撼了。
大抵也就不会因为掏出技术被人供上殿堂。
“这是制造这种大门的新材料……请看它的构成。”工程人员把数据摆在白瑞树面前，当即向白瑞树解释新技术所拥有的缺陷。
白瑞树平心而论，科研人员和行政人员在言语交流这方面，确实存在差别。
搞行政工作的，主要研究的是人与人之间的交流（不是人与人的连接），更能把握交谈节奏，不至于在“别人不乐意听或是场合不适”的时候强行对话。
白瑞树倒是不至于对工程部队的兄弟向自己解说新技术这点有什么不好的看法，但换位思考一下，他今天是以第一宇宙军方面领导的身份，来参观刚刚建好的货运航天器的供能仓。
还没怎么参观呢，刚看了一个大门开启，开口夸一下工程人员的技术，工程部队便立刻跟进，向自己解释技术不行。
这么玩不合适吧？
心里想归想，白瑞树听得认真，给讲起技术问题便滔滔不绝的工程部队的兄弟的即兴演讲在心中做了总结。
首先，该技术只能在新型材料上使用；然后，新型材料制备困难，难以普及；第三，该技术使用过程中需要熟练工。
三点中最掐脖子的就是“材料制备困难”，但这一般没什么办法，是诸多新技术新工艺的通病。要么力大砖飞靠人数扛过去，解决“绝对困难”，先熬过一段时间；想要彻底减轻人的负担，解决“相对困难”，即使在蛮荒世界有修真存在，也得靠一系列的技术难点突破才能见效。
耐心听完工程部队的说明，再作鼓励——说了点上报批奖金和职称、军功的话——之后，白瑞树继续与陪同人员参观供能仓。
不过在参观之前，他们还有别的东西要看。
供能仓的仓顶开头表演了个极速打开，他们从原来的天花板位置落进来后，可还没有把供能仓关上。
之前大门没打开的时候，大家还没觉得这样有什么问题，但当大门彻底打开，收到侧壁后，这座供能仓就只剩下地板和两面侧壁了——天花板从中间裂开收到了两处侧壁的外部，两座大门又当门又当墙，分开之后缩到了侧壁内侧。
现在这两堵侧壁的某些地方已经是三倍于前的厚度，一群人与其说是在“供能仓”这样的建筑物内部参观，倒不如说是在厚得莫名其妙，又高得莫名其妙，还不断流转法力相互呼应的两堵墙之间的空地游荡。
这副场景如果发生在地球，看起来有点像犯人放风……也有些像精神病人在看护下保持身体机能健康。
反正对行为主体绝对算不上什么彻头彻尾的好事。
两块天花板从侧墙外壁飞速升起，悄无声息地在空中交接，又盖回供能仓顶。
全过程行云流水，没有噪音没有光污染，全靠法力产生的普通力学效果完成任务，最终给供能仓加盖。
反正货运航天器那种几万平米的履带地板都能不靠更多支撑点保持平板状，这里的供能仓天花板不需要柱子和支撑结构就能存在不过是履带地板的复刻——只要能量够，天空之城都不是难事。
白瑞树：所以能量消耗这块，你们不管了是吗？
震怒！
将自己的意见和陪同人员交流了一下，他们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让白瑞树不知道说什么好。
供能仓本来就是为了给货运航天器供能才造出来的，这玩意已经够法力黑洞了，你们造个支持设施出来，同样也做法力黑洞，那我是不是白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