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七章 终于等到，周杰伦
既然白瑞树选择“苦修”生活是他自己的想法，莫余没有强行改变他人决定的爱好，只能看着白瑞树生活充实，第二天一大早又去洗漱吃饭上班打卡开例会。
这样的生活，莫余哪怕只是看着，也是百感交集。
百感交集的绝大部分，都是出自莫余拿白瑞树的现状和自己当年对比。
作为一个纯种扑街型本科在读，莫余回忆自己当年在地球时的状态，再看看白瑞树的状态，心头第一句话便是：“别骂了别骂了。”
如果莫余对白瑞树没有这么知根知底，或许进行这样的对比还不至于让莫余百感交集。奈何莫余自打白瑞树初中的时候便已经清醒过来，一路看着白瑞树成长，把白瑞树的成长经历和自己做个对比，心头便是一阵阵的凉。
自己初中的时候在干什么？
每天吃零食，看小说，作业看心情决定是自己写还是抄别人的——虽然大部分时间都是别人抄自己，偶尔由于中二病发作做点妄自尊大的事情，自以为是地通过中考，进了个本地算不上最好，也算不上差的公立高中。
那时候白瑞树在做什么呢？
上课的时候好好听讲，学习进度偶尔还会超过老师的教学进度；体育课和术法实践课兢兢业业地完成课程任务，放学回家会帮家里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最关键的事情是，他的作业都是自己一点一点做的。
还记得检查，这和时不时因为粗心大意被老师打叉的摸鱼莫余又有天壤之别。
莫余掂量了一下自己，假如自己当时能有白瑞树读初中的刻苦程度，也不至于没考进本地最好的高中。
有一段时间，莫余还觉得，白瑞树能考上东湖高中的进修班，是因为他的精神海被自己扩充，强于同龄人才有如此成就。但现在想想，很难说是自己在白瑞树精神海中无意识的十几年压抑的负面作用更大，还是一朝减轻负重的正面作用更大。倒不如说，若是白瑞树的精神海里没有自己，以他的生活方式，可能会创造更好的成绩。
高中阶段就更不用说了。
莫余的高中阶段那叫一个狂，不知天高地厚，就是猛睡，什么课都敢睡，作业全靠抄，上课假如不是在睡觉，那多半是在看小说、打游戏。
老师上课讲到个知识点，划一下就当自己学了，最后高考只是摸了个本科。
白瑞树的高中阶段，那可是连莫余都不敢冒泡的填鸭式教育，整整填鸭式教育了一个学期，在学期末就能考过本地最好大学安排的高考难度考试，这等学习强度，衡水都做不到。
衡水又没有修真者，它当然做不到。
莫余一盘算，自己上辈子的活法和白瑞树一比，好听点叫做各有优劣，难听点叫云泥之别。
这种每时每刻都有人在提醒自己，你只是个废物的感觉，实在有些痛苦。
莫余是喜欢摸鱼，不是喜欢痛苦。当继续在某方面摸鱼不会带来轻松愉悦的体验，而只会带来痛苦时，莫余自然会站到不摸鱼的一边，想办法消灭让自己的痛苦的事情。
白瑞树的说法给他带来了一些灵感。白瑞树说，他是通过自己努力工作，尝试对得起自己的待遇，让自己不痛苦。莫余琢磨，自己现在是要让自己觉得，自己没那么废物，从而避免自己痛苦，那么只要自己能帮到“别人家的孩子”白瑞树，不就说明自己也没那么废物，可以避免痛苦？
莫余权衡利弊，思量着该怎么做。
给白瑞树提供很有个人风格的心理疏导？
自打白瑞树接触过正牌的心理咨询师和心理医生，莫余就被迫发现了自己一直以来故意忽视的问题：自己懂个屁的心理疏导，勉强说话像个人就不错了。
给白瑞树提供身为修真前辈的指点？
这条早就被否了。莫余清醒过来的时候便意识到，天河文明的修真理论比他当年搞出来的草台班子要科学、精确许多，他对白瑞树能指点些什么？什么都指点不了。
如果不是后面跟着白瑞树学习当代的修真理论，莫余连白瑞树的术法作业都做不来，唯一能算得上有优势的，就剩下自己修炼五行功的经验。
但白瑞树修炼的也不是五行功，莫余就算想传授，人家起码在金丹期前都是顺风顺水，有章可循，他又不能把白瑞树的修炼根底强行改了。
术法方面，莫余想给白瑞树当前辈，肯定是没什么指望了。
莫余琢磨来琢磨去，自己现在只有神识，物质方面的帮助，他肯定是给不了白瑞树。什么金钱灵石啊、灵丹妙药啊、矿物器械啊，这种玄幻小说喜闻乐见的前辈帮助，都注定没法出现在莫余对白瑞树的帮助清单里。
要想通过帮助白瑞树来消除自己感觉自己像个废物的痛苦，还是得从不会被物质条件限制的角度着手——这就又绕回来了，需要给白瑞树提供信息方面的帮助。
思前想后，自己唯一拿得出手的，就剩下在白瑞树精神海里“闭门造车”折腾出来的神识修炼法。
得了，把这个教给他，就当做真的有用吧。
莫余瞅着白瑞树终于到了闲暇间隙，有空和他说上几句话，这才出声，要把自己钻研的“秘术”教给他：“白瑞树，来，我把我修炼神识的办法教给你，这玩意好用，你试试？”
白瑞树为了给第一宇宙军抓神识修炼，最近这方面的论文看的多，本应是不该对莫余这种“野狐禅”有想法。不过莫余的神识就在他精神海中，白瑞树感受他，比感受其他人更清晰。最近总觉得莫余的神识好像又有进步，还真对莫余的神识修炼法有点感兴趣：“你先说出来听听。”
莫余大喜，愿意听？愿意听那就是能成事，大事定成！
等白瑞树把我教给他的方法用上，到时候白瑞树再有什么成就，不就也能算是有自己的一份贡献？
那我就不用体验做废物的痛苦了。
第五百六十八章 时代的狂
“很好，你听我说。”莫余将自己关起门来一个人琢磨的神识修炼法娓娓道来。
当年和和白草一起编撰教科书的经历，让莫余在传授自己所掌握的知识时，能说得更全面具体，尽量保证听者得到的信息与他想要传达的信息相近，不至于错漏太多，误人子弟。
白瑞树听完，总结了一下。
第一点，这套方法莫余只在神识修炼试过，自己不能觉得有用就拓展思路，用在法力修炼方面，毕竟神识和法力有根本的区别。
第二点，区别于目前天河文明主流且规范的神识修炼法，莫余传授的这套方法，并不讲求通过一遍又一遍的细分训练提高神识精度，也不讲求通过训练提高神识强度，而是用一种难以量化的粗糙方式，想象自己与世界相合，从而达到天人合一的境界。
这种法门不是没人提过，最初版的天人合一观想方式后来被针对性的临摹法替代，再之后的更新换代，连临摹法都成了只在教科书上提一嘴的历史古物，算是时代的眼泪。
不过莫余也没有辜负天河文明当前的文明成果，他的这套方法并不是天人合一观想的最初代，而是他把最初代和当代修真成果捏把了一下，揉成了一个他也不知道咋分，但还带点天人合一味儿的东西。
想象自己与世界相合的部分是当年的老东西，但莫余给这玩意加了点循环论证条件——天河文明有一堆用来描述自然现象的不够简化的公式，在修真者尝试天人合一的过程中，神识同时得跑这些公式，自己有什么灵感就立刻改，反正改到最后，莫余加了个检验标准，必须得和现实真的发生映射才行。
有点像是基于大数据的预言术，但只是像，莫余不觉得这玩意和传统玄幻体系中和规则沟通的言灵系法术或者神术有什么关系——要是有关系就好了，他开个预言术看看自己的寿命到底是多少，要是够多就直接从白瑞树身体里跑出来自己浪，岂不美哉？
但这玩意真不是那样好用的东西，蛮荒世界到现在也没发现言灵系法术和神术的存在，估摸着这世界压根没这种规则。
莫余：没有神术就算了，言灵系法术的规则都没有，生活好没趣味，差评了。
如果是对计算材料学有了解的，想必看到循环论证条件和现实映射两者就反应过来了。
这玩意，跑不完。
这玩意，在地球的时候也有类似的东西，通过计算机循环跑设定好的程序来模拟材料的性能，最终当计算结果接近预期的时候输出。
别问为啥不是计算结果达到真实的时候输出，什么计算机啊有这算力？拿整个宇宙当计算机是吧？
搞科研是要讲究成本的，当所有需要消耗的东西都需要作为成本考虑，有些事情就做不得——比如拿一台算力有限的计算机强行计算小数点后不知道有多少位的数据。
大家都是要搞生产的，精度差不多就行，只要能满足功能，精度低一点，没人会在意。要是用“俺寻思”兽人牌技术能敲出效率在十以上的可控核聚变堆，相信我，不用管这玩意制造精度有多低，能稳定运行实现功能就有的是人要。
那么莫余给自己打造的这套神识修炼法，其判定结束循环的条件是什么呢？
啊，他没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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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可以强行停止。
那没事了.jpg
毕竟，修真者的神识和计算机最大的不同，修真者是活的，修真者拿自己神识“跑程序”，就算没设循环结束条件，自己不乐意跑了就能结束。
不过莫余不设计结束循环的条件，原因并不只是修真者可以自行中断神识修炼，同时也考虑了神识修炼法的设计目的。
他搞出天人合一魔改版的想法，是想通过收集初始数据、运行程序、计算得到近似、与现实相印证的过程，强化神识某一方面的能力……用人话讲，就是他想把人对事物的混沌判断精准度练高，最终达到可以预见一定范围的“未来”的程度。
有点类似拉普拉斯妖，不过莫余知道，拉普拉斯妖是练不出来的，这套天人合一魔改版的最终目的，是让神识能自行拥有与周围环境相映射的能力。
既然最后结果是和现实环境相映射，那还要个屁的循环结束条件，修真者有的是检测环境的办法，神识运转的结果只要和现实对不上，修改就行了。
“怎么样，我这套法门是不是别出心裁？很有前辈高人的风范？”莫余总算将自己这套神识修炼法从设计初衷到最终成品传授给白瑞树，若是这个世界也有免许皆传那样的东西，现在得了自己倾囊相授的白瑞树，他多少也得给白瑞树发上一个免许皆传。
“……是不是有前辈高人的风范，我不好说，但我知道一件事，这东西确实别出心裁。”白瑞树面色有些古怪，可惜，莫余看不到。
“你先说说怎么别出心裁，让我听听夸。”莫余只想听夸。
“它应该不过审。”白瑞树坦言。
“擦，这一个修炼法怎么就不过审了？”莫余还在等白瑞树夸自己呢，突然听见不过审这种说法，顿时恼了。
“根据医学伦理和科研伦理审查的标准，会对修真者造成显著伤害且不具备不可替代性的修真技术，应当打回重审，直到修改到不会对修真者造成显著伤害时为止。在那之前，就连找个志愿者都得层层审核。”
“可这和我的修炼法有什么关系，这也没有伤害啊？”莫余恼火。
“大佬，你琢磨一下，你刚才说的这套方法，用神识运行，对神识的压力得有多大……你不会每天都在运行这东西吧？”白瑞树只觉得压力来到了自己这边。
“我还真在用……之前闭关的时候在搞这个，后来觉得闭关没意思，所以降了些强度，保持每时每刻都在修炼，同时不耽误说话。”莫余火气消了，白瑞树怕是真有道理。
第五百六十九章 音乐的王
“运行对神识压力大的神识修炼法，其负面影响会伴随运行时间增长而显著，最终趋于极值。负面影响的种类有很多，其中比较常见的是，降低修真者的智力水平。”白瑞树不再说下去了。
莫余：“啊？”
此时莫余要是还没意识到问题，那他也不是废物型本科在读了，他大概是真废物。
合着自己琢磨出的这套神识修炼法，不谈功效如何，持续长期修炼还会导致自己掉智？
莫余立刻撤去了一直在运行的神识修炼法门，他最不能忍受的就是会让自己掉智的事——本来就已经是本科在读里面的废物了，再掉智得变成什么样啊。
“神识是修真者的根本之一，长期运行高压神识修炼法，认知、判断、理解能力都会降低，更不用说其他的智力因素。其中的机理则主要表现为两种机制，特化机制和分流机制……这些是专业内容，讲起来太长了，总之最终结果就是，像这样通过让神识长期持续运行同一种高压方法，会因为其对修真者智力的负面影响而不过审。”白瑞树再次忖度莫余传授的神识修炼法。
这套法门的效果有些难判断，或许真的具备修炼方面的优势，但缺陷太明显。
银河共和国不是没有偏门的修炼法。实际上修真作为人人皆会的本事，有关修真根本的修炼法，在银河共和国的科研领域有自己的顶级期刊。
众所周知，有顶级期刊的领域，就肯定有的是人水论文。
优秀的研究成果当然可以上顶刊，但修炼法水论文门槛低，热度又是长期在高点，便导致很多人研究修炼法的成果，除了水论文，没有他用。
研究修炼法的人海了去了，就算是为了水论文，有时候也没有那么简单就能“水”成功。像是银河共和国已经过审开放的修炼法，作为热门中的热门，每年都有人要水，明明只是为了水论文才做的选题，却还是要抢，难免失了水论文的本意。
为了重现水论文荣光，一群人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很难出正经成果、故而没什么竞争压力的，无论怎么看都不太能通过医学伦理审查从而推广到大众层面的修炼法，作为自己的研究对象。
拜他们所赐，银河共和国虽然没推广这些对修真者有负面影响的修炼法，但这些修炼法在各种情况下的正面作用和负面效果大抵也算是清楚。不得不说，有些剑走偏锋的修炼法虽说会伤及自身，但也可能在某方面有特别突出的优势。
比如什么修炼了压根不提升寿命，但在练气和筑基阶段战斗力惊人的修炼法啊；拿提升寿命的机会提升神识的修炼法啊；法力萎缩但是神识很猛的修炼法……诸如此类，虽说都因为各种各样的致命缺点而不能过审，但如果不看缺点，光看优点，着实吓人。
当然，这种优点和缺点一样明显的修炼法还是少数，大部分不过审的修炼法都是从根底上就有缺憾的东西，一旦练了，啥好处都没捞着不说，先把自己弄垮。
白瑞树看了看自己精神海里的莫余，看样子这位老前辈似乎没有被自己琢磨出来的修炼法弄垮，往好里说，起码这套修炼法不至于是最烂的那一种。
只要不是最烂的那一种，拿出去给相关专业，总有人会想着靠这个水一水论文的。
“我应该不会练，你也知道我现在的工作强度，如果长时间动用大部分神识修炼这种修炼法，工作也做不完。但你都拿出来了，我要是什么都不做，也不好。大佬，你要是允许，我能不能把这套方法拿去给别人看看，说不定会有人对这个感兴趣。”白瑞树有点不太忍心，自己刚才说话可能有些重，莫余能拿出自己的作品也是一片心意，便再说几句，试图补救。
“行了，我都把修炼法教给你了，接下来你想拿它怎么样都行，就算说是你创的也可以，我不管，我溜了。”莫余还有些恼火，但转念一想，如果白瑞树拿自己教他的东西去做点什么，好像也能说是自己给白瑞树提供了帮助，那么和白瑞树对比就不会显得自己像个废物，初衷不就达成了吗？
好像也不需要白瑞树真的修炼的样子，只要他拿去用不就行了？
挺好，溜了。
白瑞树又唤了莫余几声，自觉已经完成了阶段性历史使命的莫余不动如山，只是自检神识，不再说话。
白瑞树真没搞明白，莫余突然说要教自己神识修炼法，教了之后也不说教自己这个是为何……自己最近也没接什么需要研究神识修炼法的大活，他教自己，难不成只是想让自己练一下？
可如果是想让自己练一下，怎么自己说了不练，莫余就销声匿迹得如此干脆，只是让自己随便用……想不通啊，不应该再挣扎着劝自己两句吗？
算了，想不通就不想了，反正莫余抽风也不是一次两次，就当做这次也是他在抽风好了。
白瑞树暂且让莫余的事情放在一边，把手头的工作做完，再回过头来，将莫余传授的神识修炼法编写成正式文章，从过往收集神识修炼法的渠道中挑了几个，发给对方，请对方看看这套法子有什么特点，如果觉得还行，希望他们自己拿去做成课题。
正在处理莫余给的神识修炼法，慕阳州的灵视通话便打了过来。
“你好，这里是后勤中心。”
“我是慕阳州。之前说的调查研究发射中心是否可以并入我军一事，研究结果已经出来了，明天例会讲详情，今天先通个气，结果是不行。”
“好的，我知道了。”白瑞树身为该调查研究项目的提出者，没有再做更多表示，便挂断了灵视通话。
事情从来不该是一拍脑门就开始办的。他固然一拍脑门有了让发射中心并入第一宇宙军的念头，但念头只是念头，只要还没有着手去做，那只是个可以讨论的念头罢了。
第五百七十章 万物臣服在他乐章
例会。
距离上次组建大调查组才过去一旬都不到的时间，就已然有了调查结果，这等速度，让白瑞树稍稍有些能想象，调查组成员这些天究竟有多忙碌。
常规事项汇报结束，调查研究专项行动便到了该讲清原委的时候。
“我军内部对发射中心并入我军事项，大多数保有支持态度，少部分表示无所谓，没有持反对态度的士兵或军官。”
“发射中心的工作人员，科研岗对此事不发表评价，其中有部分询问，如果并入第一宇宙军，我军是否会安排新的科研岗，产生人事变动。行政岗部分欢迎，部分无所谓。有个别人反对，反对原因多是个人因素，例如家庭关系、工作安排等，但都在可以协商解决的范围内。”
“航天工业表示反对。最大问题在投入和运营方面，发射中心现在是航天工业的附属产业，其中的前期投入，诸如科研投入、资金投入、人工物料等，如果第一宇宙军不抵偿航天工业投入发射中心和运营发射中心的资产，航天工业不能独自填补转让发射中心带来的亏空。”
“填补航天工业的亏空是硬性要求，在不满足该前提的情况下，航天工业表示，除非是天庭直接下令，要航天工业把发射中心转交给第一宇宙军，航天工业必然照办，不然没有协商余地。”
白瑞树听到这，乐了。
那确实，天庭直接下令让航天工业把发射中心转交给第一宇宙军，那航天工业这一块的账单便直接上达天听，还要什么第一宇宙军来平账，直接让银河共和国的财政把帐平了就行，那当然可以照办。
“军部表示，将现有发射中心并入第一宇宙军并不可行。现有的发射中心将承担多类型任务，与第一宇宙军的实际需求仅有部分重合，未来需要发射中心执行科研任务的部分，故而不能与第一宇宙军合并。”
白瑞树算是懂了军部的意思。现在的发射中心对第一宇宙军来说，就好像是深渊生物解剖中心，双方可以互相合作，互利互惠，但根底终究不完全相同。合并在一起，或者一方做另一方的下属，这是办不成的。
深渊生物解剖中心挂在青苗营地内，也只是平行机构，而非统属关系。
“在军部的调查时，意外收获了来自天庭的指示。天庭指示，虽然现有的发射中心由航天工业全盘建设，由军部和航天工业共同使用，无法并入第一宇宙军，但第一宇宙军可自行选址建设发射中心，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开土动工。”
白瑞树：不对劲，很不对劲，我闻到了给自己找麻烦的气息。
“建设困难吗？”慕阳州听到天庭不让发射中心并入第一宇宙军，便自然摒弃了这条思路，转向天庭指出的另一条道。
“经过讨论，航天工业愿意在我军开工的同时，提供全套资料协助。如果报销差旅费和一些其他杂项费用，也可以提供专家团队指导。”智囊团成员在“差旅费”三字上压得很重。
在座的基本懂了，航天工业这是要回前期投入的血。
航天工业和第一宇宙军都是深渊登月工程底下的组织，按理说，这种国家工程，底下组织干活是不用讲“回血”一说。奈何航天工业请来的腕都是各行各业的翘楚，其中有些不是吃公家饭的，那就得额外给待遇，吸引大佬来。
这和第一宇宙军内的深渊生物解剖中心又不同。解剖中心虽说目前归第一宇宙军管理，但也仅限于管理，人家走的帐都不一样，是深渊专项科研的账目，每年都有立项，每年都有经费，还真不需要第一宇宙军发工资，只是在青苗营地里占着位置。偶尔要“付点房租”，比如在白瑞树还是学生的时间段，让大佬们带一下学生。
航天工业是正儿八经请人，请各种团队，没有科研团队就去外头请，急着把框架搭起来也要出钱，搞各种原材料和人手也要钱，几番下来，跟大佬们的长期合作关系有了，财务便没那么好看。
现如今与航天工业长期合作的大佬，有些在航天工业都快不干正事了。若是能来第一宇宙军做技术指导，多少能回回血。
“白瑞树，你看呢？”慕阳州听到这事情和后勤有关系，立刻将目光转向场内该项专业最高人士。
白瑞树：来了，属于我的活一下子就来了。
“合作项目的预算都没看过，我不能发表看法。”白瑞树只觉得情况微妙。
慕阳州是不是对专业人士信任过头了？自己就算再怎么专业能力出众，我连个预算单子都没看过，我怎么提供意见？
我又不是神，还有未卜先知的本事。
“会后看一下，研究一下。你之前说过，我们总得拥有自己的发射中心。现在天庭也是类似的意思，是要我们自建发射中心。这事情总有一天是要办的，或许今天觉得办不了，那以后也要办，现在看，不吃亏。”慕阳州还是把这项任务交给了白瑞树。
紧接着，他再转向柴子瑜：“既然总有一天要建设发射中心，据我了解，发射中心的选址很有讲究。你着手安排一下，选几个好的地址，作为预备。”
“明白。”
“施工方面问题让李丹成接手。现在有可能抽得出人手吗？”
“如果能等到虚拟推演馆建成，那就能抽出人手。”李丹成原本是很激动的，发射中心的发射场，她曾经从白瑞树那儿听闻过其独特的性质，这绝对是工程方面的一项重要课题。但前些天白瑞树提醒她有大活要干，这些天都在忙，她现在算是心有余而人不能分身——也算是力不足。
“很好，那大家都做好准备，会后有余力的立刻干活，如果能够早日开工，就早日把发射中心建起来。”来自天庭的指令让慕阳州对发射中心的重视高了一层，之前白瑞树说要调研的时候，他可没有这么激动。
第五百七十一章 祝她身体健康
白瑞树向来都是有活就干，既然慕阳州都说了，让他们会后看一下，自然去要来了航天工业给的一应账单。
看完只有一个想法：航天工业还是太实诚了。
如果真要干活，这等只比市场均价稍高的价位显然算是请大佬的优惠价，怎么说都不是坏事，开工肯定批，没有拒绝的理由。
一个灵视通话打过去，告诉慕阳州，新建发射中心的事，起码找外援这方面，后勤没问题。再私底下和李丹成通气，询问大抵什么时候开工，他这边也好有准备。
“开工至少得等到新的虚拟推演馆建成。我这边工期至少还要十天，就算查验开放对人力要求不高，也得到四月初才能准备建造发射中心的事。”李丹成的背景音有些嘈杂，看来是在开工。
既然李丹成如此说，白瑞树心中有数，再就是与柴子瑜通通气。
“你问我什么时候能找到不错的位置……我也不知道。这项工作实际上没那么简单，并不是希望能找到就可以找到的事情。而且我现在同时也负责对士兵的侦察特训，比起给发射中心选址，我手下能用的人，基本都安排去搞侦察特训了。你等我一会儿找慕阳州，让他把通过全部训练的士兵分配几位给我，不然我都没人去做侦察。”
“辛苦，加油。”白瑞树哪敢再耽误柴子瑜的时间啊，立刻就把灵视通话挂断。
柴子瑜负责的工作估计是现在第一宇宙军里最难搞的那个。军部要让第一宇宙军全员投入航天员训练，训练的一环是侦察特训。特训布置需要人手，参与训练的人数又多，柴子瑜都忙到连刚通过特训的士兵都拉去干活的程度了，可见当前筹备侦察特训的力度之大。
补兵速度又是每半年输送二十万人，现在第一宇宙军内的士兵，以航天员训练的受训程度作为划分，阶梯分布很是规整。
完成现有全套航天员训练的，白瑞树算是一个，其他士兵军官估摸着这两天能突破三位数就算成功。完成大部分训练，只等航天器实操训练的士兵，数量倒是过万，但其中侦察特训成绩优异的，占比大概百分之十的士兵都被柴子瑜拉去出题，布置场地，让人见者落泪、闻者伤心。
完成了情景考试，在进行侦察训练的士兵，有七八万人，每天排着队去侦察部队准备的场地进行侦察特训，其中不乏单纯出劳力的士兵存在，毕竟布置场地也可以是训练的一环，不可不尝。
只完成侦察训练，没完成情景考试的士兵就更多了。虚拟推演馆就算正在新建，能够给全军提供的训练名额也是僧多粥少。侦察特训好歹还能让二十万人同时开工，虚拟推演馆建了个新的也就刚够十万人同时训练，更别说虚拟情景时不时还要更新，让士兵回去补课，“毕业”人数浮动之下，大概有接近二十万人被卡在这一领域。
两边训练都没完成的，是第一宇宙军中最大的团体。
“新兵”就不必说了，才送进来半个月的工夫，在慕阳州的指挥下刚刚恢复完组织度和战斗力，要是还能完成航天员训练的任何一环，那大概是蛮荒世界超人。
二十万“新兵”都是两边训练都没接受过的，货真价实的新人。再加上先前部分轮换安排运气不太好的倒霉蛋，还有些某方面天资不够高的士兵，第一宇宙军内还有二十万出头的军人尚未完成航天员训练的任何一个环节。
这就导致柴子瑜面对的用人处境有些尴尬。
需要参训的人很多，现在全军起码有三十万人需要参与侦察训练，但能来帮忙准备侦察特训的军人，很少。
要帮忙，肯出苦力的士兵有的是，重点是设计“题目”的人手，和布置题目的人手。
完全不懂就压根没法布置题目，不懂就意识不到什么细节是应该做出来的，什么是不该做出来的。想要给侦察特训提供帮助，起码得了解一些。更不用说设计题目了，柴子瑜已经是放低了要求，从完成侦察特训但不是专修侦察一道的士兵中找成绩优秀者来出题，但到现在就找到差不多一千人……
平均每人给三百人出题，什么黑心商家啊。
那些完成了全套航天员训练的士兵军官倒是有了空闲，但第一宇宙军也是要完成军务的。这些终于完成训练的独苗，慕阳州可是爱护得紧，有得是任务交给他们做，哪会给柴子瑜机会，拉人去帮忙呢？
白瑞树一盘算，估摸着柴子瑜现如今怕是连常规的侦察军务都捉襟见肘，方才在灵视通话中说要找慕阳州要人，恐怕要的人数不会太少。
可惜了，自己对侦察懂的不多，做好本职工作就已经谢天谢地，只能祝柴子瑜工作顺利，身体健康了。
……
我们仍未得知柴子瑜的身体是否健康，但她的工作应该不太顺利。
白瑞树事后听说，柴子瑜确实去找慕阳州要人了，但慕阳州也有话说的。
第一宇宙军的结构问题一直都没解决，放在其他情况，这种组织分层不协调的军队早就该出现“掉组织度”的问题，紧接着影响战斗力、执行效率等等。若不是第一宇宙军定位更特殊，需要实现的效果与常规深渊远征军不同，慕阳州估计，必然会在与深渊生物的作战中出现严重问题。
但军部的命令是第一要务，完成军部命令是第一宇宙军优先级最高的事，至于慕阳州心心念念想要调整军官军衔结构的事，也只能在完成军部命令的同时，利用少量人力、资源，尽可能地调整——全力去做是不可能的，慕阳州现在能全力动用的人手也就只剩下完成了全套航天员训练的那些人。
这些人已经完成了军部的军令，慕阳州倒是敢给他们安排工作，但是人手太少，能保证第一宇宙军正常执行各项军务已经很有挑战，再要像以往一样大规模挣取军功，或是让柴子瑜执行额外侦察任务，压根抽不出人手。
第五百七十二章 生物本能不让帮忙
一番工作安排下来，白瑞树算是看明白了，若是不必要，当前阶段最好不要再联络柴子瑜。
他有点怕柴子瑜把他们搞后勤的也拉去干活。
之前的工作任务分配中，确实是后勤和工程最忙；侦察工作虽然忙，但不至于忙到想到处借人使，作战部队则是基本投入训练，身为作战指挥最高层的慕阳州则是自己给自己找事情做，愣是让自己忙得不可开交。
但现在风水轮流转，此一时彼一时。这一番任务分配下来，作战部队绝大部分都要参加训练，极少数被慕阳州安排出去执行各项作战任务。工程照样很忙，忙着新建虚拟推演馆，还有军事基地的维修、新建等。后勤反而有点闲，目前甚至有闲心继续带学徒，扩大后勤和行政的队伍，按部就班培养后续人才。
一时间，第一宇宙军最忙的人，成了柴子瑜和她带领的侦察部队。
那可真是路过都得被抓进去帮忙的场景，白瑞树就算对干活一般抱有来者不拒的态度，看到这场面，生物本能也把他拦住了，不敢前行。
鉴于侦察部队工作方面的莫大压力，慕阳州破天荒地给了柴子瑜不来参加例会的权利，让她安安心心把手头的事情先做完——慕阳州也有点怕了，自打上次布置发射中心的工作任务，柴子瑜见他一次就要提一次调派人手。
他虽说在军事方面很有天赋，现如今也很有经验，但人手又不是地里的庄稼，想要多少，动念施法就能急剧增加；又不可能从天上掉人手下来，给柴子瑜拉去干活。
于是，组织部的几人在之后的日子里，难得地在全员都在青苗营地的情况时，开了几场柴子瑜缺席的例会。
“我军相比其他深渊远征军，职能有差异，士兵平均素质有差异。在日常工作中，反映出部分士兵对我军事务的积极性不足，这是可以理解的。”一场例会的日常汇报之后，慕阳州正在向在场的众人谈及第一宇宙军的思想工作问题。
“大部分新入我军的士兵，在原部队都有扎实基础，普遍有丰富作战经验，大部分是原部队的作战骨干。他们很了解深渊远征军在深渊母星进行威胁清除作战的必要性，所以在执行常规的作战任务时，十分积极活跃，能发挥自己的创造性。”
“但我军作为第一宇宙军，当前的主要工作，是进行适应航天生活、母星外生活的训练，磨炼在深渊月球登陆所需要具备的技艺。换句话说，常规作战任务的占比是比较低的。”
“有些士兵难免表现出了懈怠情绪，虽然依旧每天参加训练，按时作息，保证自己的战斗力不下滑，但对航天相关训练，不够上心。”
“各部门还是要抓好士兵的思想工作，要让士兵明确认识到，深渊登月是和他们在深渊母星进行威胁清除作战一样重要的事，是我们银河共和国，未来前进道路上必然要达到的里程碑，不仅要达到，还要把它甩在身后，走得更远。调动士兵积极性，身为军人，不要再出现懈怠、出工不出力的现象。”慕阳州说得很带感情，白瑞树估计，他可能是满世界乱窜、和士兵们增进了解的时候发现了什么。
说不定是谁在他面前训练开小差被抓了个正着。
毕竟在几年前，银河共和国的教育和宣传还是“深渊远征军的职责是守卫蛮荒母星的边疆，不让深渊生物突破深渊入口，进入蛮荒母星，破坏家园”，远征军里的士兵对“爆杀深渊生物”这档事各个都来劲，但把目标换成“深渊登月”，这劲头可不会有那么足。
虽说第一宇宙军的各种待遇都非常到位，奈何人要是本身不怎么积极，光是待遇到位，只能让他出工，真想让人出全力，起码得“提刀上洛，痛陈利害”。
现如今，慕阳州便是希望组织部的各位，回去之后能够狠抓思想工作，好好地给士兵们“痛陈利害”。
“首先就是要做好天文科普，全军上下都应该要认清未来要去哪，怎么去，为何去。还要做目标的科普，上次那位尚信然讲的就不错，把他将的大概内容扩展一下，安排些老师进军营，给士兵们都科普一下，大家都重新学习，找找深渊登月的紧迫性。”慕阳州说完纲领，接着便开始布置具体任务。
“心理团队也要动起来，就算再怎么有理由，士兵在军队服役的时候产生懈怠情绪，这问题不能忽视。”
“是不是还应该引入淘汰机制。其他友军都有类似末位淘汰制的东西，虽说不一定要把人从队伍里踢出去，但起码得有点惩罚。光有奖励没有惩罚，部分人的积极性是能调动起来，但还有一部分不就沉下去了吗？”
“我军其实是有的……我想办法引入航天员训练吧。”
“惩罚内容可以是加练，也可以是警告。我是说严重的那些警告，常规的加练就行了。而且现在不是各种各样的工作都很多吗，可以把帮助其他部门工作作为惩罚内容的一种。”白瑞树觉得，如果柴子瑜能听闻这样的建议，想来会很高兴。
“别光提惩罚啊，再提点别的。”
“奖励？我军的常规待遇都快赶上友军奖励了，再提奖励，只怕以后没什么东西可以给了。”
“我军的特殊性从根本上决定了个人待遇相对更高，不然怎么让人长期参与保密事务还高强度训练？诶，有些士兵其实挺努力的，但就是训练不好，这些人该怎么办？总不能因为他们没天赋就一味地给惩罚吧？”
“毕竟友军向我军输送兵员的时候，也不会提前筛查个人对航天的适应性。就算都是原部队的作战好手，也不是综合素质高的人就一定会适应航天。我建议为这些士兵安排常规部队编制，允许此类士兵酌情参与训练，大部分时间，行动方案类似友军，做普通的深渊远征军。”
第五百七十三章 什么时候抽出时间的
例会之后，第一宇宙军出台了新的治军方针，将一部分对深渊登月行动力有未逮的士兵组建成常规的深渊远征军编制，专门负责执行在深渊母星地表的军事行动。
由于个人适应性方面的原因，这些士兵大抵无法参与在不久后的未来进行的太空航行，由于保密相关，也不能退出第一宇宙军。给人的感觉大概是“他们来过、努力过、却压根没法参与最后的终局之战”的微弱挫败感。
白瑞树对此深表遗憾。
他寻思，以第一宇宙军当前的工作密度和工作强度，让这些人组成常规深渊远征军编制，未免有些可惜。
工程和侦察都这么忙了，为什么不派他们去给侦察帮忙呢？
只能说，慕阳州也有慕阳州的考量。倘若例会时柴子瑜在场，恐怕柴子瑜一定会据理力争，为侦察方面赢得这些士兵的进驻。
……
时间在众人的苦熬中度过。
新的虚拟推演馆建成，军事基地的改造也告一段落，工程部的工作强度降了几成，让李丹成有了到处找新工程的闲暇。
她去深渊生物解剖中心捣鼓了一阵，撞上了技术瓶颈，没法前进，只好晃悠着走人，去找正经活干。
正经活是摆在面前的，之前开会的时候慕阳州便说过，只要有时间有人手，就要把第一宇宙军自己的发射中心建起来。
当时李丹成显得并不在意，是因为手头的活都没干完，她提不起劲再干新活。现如今又有余力，便自觉得，到了启动发射中心建设计划的时候。
一门心思要启动发射中心建设计划的李丹成，第一个找到的就是白瑞树。
无他，唯后勤耳。
李丹成一个搞工程的，想要启动新项目，不找后勤，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我们这边都忙得差不多了，发射中心什么时候能开始建啊？”
“都没选址，怎么建？”
“卡在这一步了？”
“对啊，我这边接洽专家团队都做好了，就等选址了。”白瑞树胸有成竹。他身为当前第一宇宙军中工作强度最低部分的后勤兼行政工作的最高领导，自然要在其他部门提出要求之前，先把自己需要负责的部分办妥。
什么叫强者的余裕啊。（战术后仰）
“好，要是那些专家有空，麻烦帮我引荐一下。”听起来，李丹成对专家们的知识技能很感兴趣。
“没事，我一会把联系方式发给你，你找他们联系好了。”白瑞树说话满是底气。
挂断灵视通话，白瑞树将大佬团队的联系方式发给李丹成，之后的事就不归他管了。
反正行政之前已经和大佬团队对接过了，如果李丹成再跟大佬折腾出什么事来，白瑞树觉得，这起码不会是自己的问题。
李丹成得了白瑞树的回复，先把专家团队的联系方式妥妥收好，倒也不急着立刻就和大佬们进行学术交流，只是一个灵视通话，又要和柴子瑜沟通沟通。
前些天都忙的时候，她也有些怕自己找柴子瑜，会不会被柴子瑜拉去硬要干活。现在工程部活都做的差不多了，就算被柴子瑜拉过去硬要干活，她也不怕，自然敢和柴子瑜进行灵视通话。
“柴子瑜吗？我是李丹成，现在忙吗？”
“忙。”
“哦，你忙啊。发射中心的建设地点有找过吗？”
“没有。”
“什么时候能去找呢？”
“那得看什么时候来参加侦察特训的人会少。”
“行吧，如果我带人来帮忙，能不能抽人去找合适的地点？”
“能。”
“大概要花多久？”
“如果侦察部队可以全军出动，一旬之内就能让你开工。”
“出动一千人呢？”
“你等一年吧。”
挂断灵视通话，李丹成思索了一阵，横下一条心，把手头能动用的下属点兵点将，亲自带队，找到柴子瑜就要帮忙。
“你是说，这些人都是来帮忙的？”柴子瑜在侦察特训区域外碰上了迎面而来、浩浩荡荡的人群。
“对，有人帮忙的话，侦察部队就可以抽人去找发射中心的建设地点，所以我带人来帮忙了。”
“如果是抱着这样的心思，我劝你还是带着他们回去比较好。我们不缺人了。”
“刚才跟我进行灵视通话的是别人？”李丹成聪明的小脑瓜有些转不动了。
“什么意思？”
“我刚刚才和你通过灵视通话，你不是说现在还在忙吗？”
“确实在忙，只是情况稍微有了些变化。你那边是刚把新的虚拟推演馆建好了对吧？”
“没错啊。”
“虚拟推演馆建好后，按照惯例，把所有名额都放出去，让士兵们参与情景训练了对吧？”
“也没错啊。”
“情景训练的名额向来难抢，你想想，你放出五万虚拟情景训练的名额之后，需要参加航天员训练的士兵，是不是更多地优先去参加情景训练？如果他们都去参加情景训练了，那么会来参加侦察特训的士兵就会变少，我的工作压力也就变小了。”
“那就是说，你现在可以带人出去寻找建设地点了？”
“没错，所以你们还是回去吧。我知道你的意思，你就是想让我带着侦察部队去找地方，好让你做这项工程，回去吧，已经有准备了。”柴子瑜将李丹成和人群送走，自己回到本部，点选人手，派遣他们外出执行任务。
……
白瑞树自然不清楚，工程和侦察竟然已经商量好了要启动发射中心的建造事宜。他手头的信息还停留在之前的状态——柴子瑜抽不出身，一直没时间去寻找发射中心的建设地点，那就没有办法开始建造发射中心。
几天后，当柴子瑜已经找到发射中心建设地点的消息传到白瑞树这边时，白瑞树的心中只有疑惑。
她是什么时候从其他工作中抽出身来，竟然能派人去侦察地点的？
这不能够啊，不是说她很忙吗，怎么突然就通知自己，后勤要抓紧准备，工程要开工了呢？
李丹成是什么时候和柴子瑜沟通的？
第五百七十四章 寻找可能需要自己做的事情
当发射中心选址开工的消息传来，白瑞树还在纳闷，侦察部究竟是怎么抽出空的。人纳闷倒是不要紧，他虽是脑中不断思考，不过身子却依着过往的工作经验干活，发射中心开工的第一批物资正在调拨，与专家团队的对接也处理完毕，对方正对即将执行发射中心工程的李丹成进行远程指导。
等他从疑惑中短暂抽身，提醒自己还是在上工时间，要认认真真工作的时候，便发觉工作已经做完了。
“惯性真可怕啊。”
“你能一边想心事一边把工作做完，确实可怕。”莫余同意。
“也不知道是因为我越来越有经验了，还是工作能力上升了。现在做起这些事，确实轻松许多。”白瑞树放下笔，张望着办公室外的后勤中心。
这些天都没有私人身份接到的额外工作，后勤中心的工作也都步入正轨，时不时就会变成这样无事可干的状态。
或者说，他身为第一宇宙军后勤方面的最高决策者，正常状态下，本来就不该每天忙得像是没头苍蝇。
只不过第一宇宙军是一支新军，一支面向问题与其他深渊远征军都大不相同的新军。为了解决新问题，天庭的意思是让新人来组建这支军队。白瑞树等人作为第一宇宙军的管理人员，初一登场，和草台班子的区别大抵是他们确实是正规部队，是有编号有编制的。
现如今，距离第一宇宙军成立也有一年多的时间，本就是从优秀的年轻人中选拔培养的第一宇宙军军官们也已经投入工作许久，基础功扎实，又有工作经验（虽说不多，但比没有强），和一年前刚创立时全体都是草台班子，工作起来处处有滞涩感不同，这套体系正迸发着活力。
不只是白瑞树觉得自己的工作轻松许多，实际上，后勤部的各位都在精进自己的技艺，让同等工作量可以更轻松。
“我看是你们都进步了。不过这样轻松的日子，应该过不久。”莫余难得夸人。
“何出此言？”
“不说别的，就说你在青苗营地到现在的日子，有哪一次不是觉得可以轻松了就碰上事的？你们这支部队，因为是全新的，是重点项目，所以待遇很好，资源充足，给你们批经费没有二话。但也因为是重点项目，有的是人盯着，现在你们闲下来了，不得给你们找点事做？”莫余的思考简单直接，只要考虑第一宇宙军是天庭直接管控的年度重点项目，接下来白瑞树要接什么活都是有可能的。
“你说的还真有道理。”白瑞树一琢磨，事情大体说来还就是这样。
第一宇宙军整体发展策略是让他们这些年轻人搞出新军队，这样的放权并不意味他们就真的没人管了。光是明面上，修炼塔那边就有一拨人盯着，解剖中心也有一拨人盯着，更别说暗地里如何了。他们只是不干涉第一宇宙军发展，可没说完全不监管。
那自己这边突然工作轻松了，监管的人能不发现吗？
妥了，这就调整心态，准备去干新活。
……
莫余和白瑞树等了许久，也没等到主动找上门让白瑞树干的新活。
两人等得都纳闷了。白瑞树上着班，手上活一结束，就开始四处寻找蛛丝马迹，想要知道是不是有什么新活的线索被自己埋在纸堆里没找出来。翻完文书就问同事，同事不知道就去其他部门旁敲侧击。那样子倒像是他在找活干似的——也没说错，他确实在找本应该送上门来让他做的私人工作。
奈何，不论白瑞树怎么找，也发现不了“新工作”存在的痕迹。
一番耗费心力的动作，除了“增进了对工作内容的了解，梳理了当前阶段的工作目标，与下属关系更加融洽，各部门之间配合效率更高”，再没有什么收益了。
“为什么没有额外工作存在的迹象呢？”白瑞树眉头紧锁，这种总觉得有什么事情会发生，但怎么找都找不到事情根源的感觉，实在令人寝食难安。
如果不是身为修真者，对自己身体的掌控力已经在结成金丹时登峰造极，在这种心中有烦心事的情况下，怕是真的“寝食难安”——饭吃不下，人睡不着。
“很恐怖，我不知道。”莫余也看怕了。
直到许久之后，两人才知道其中缘由。监管第一宇宙军的人员都是天庭和军部直属，是把第一宇宙军的情况上达天听的。若是因为发觉白瑞树等人工作有余力，要给他们额外安排工作，那就是来自天庭的直接命令，或是来自军部的军令。
天庭或军部要给直接命令或是军令，都是按照制度来的，要下令就得有缘由。第一宇宙军当前阶段的任务就是做好士兵的航天员训练工作，只要训练工作还在正轨，天庭或军部压根没有额外给命令的必要。
白瑞树自然也不会单独收到只给他的命令。
只是现在两人还不清楚，依旧焦急地寻找可能会变成白瑞树工作的事由，看起来倒是不闲了。
李丹成和柴子瑜及其所部在建造发射中心，白瑞树在找新工作，后勤中心正常运转，那么作战部队绝大部分都在训练的慕阳州在干什么？
答：他在组织心理建设工作。
心理团队在第一宇宙军的定位比较尴尬。
首先，心理团队肯定不是作战部队；其次，它也不是侦察部队；再次，它应该不能进行各项开工动土的工程。
虽然白瑞树对心理专业也不熟，且后勤中人也对此不熟，但一番排除法下来，第一宇宙军的心理团队只能挂在后勤的编制内——总不能挂在行政办公的编制吧，这玩意自己都是后来才有的。
编制可以挂在后勤，但除了心理团队本身成员，其他后勤工作人员就没有一个懂这玩意，白瑞树就算想组织工作也组织不了，一般对心理团队抱放养态度。
放养在以前是行得通的，只是现在慕阳州说要抓紧心理建设工作，那便不能再放养，只能有人来抓工作。
第五百七十五章 发射中心应该很耗生产力才对吧
一来二去，心理建设工作就成了慕阳州主抓的事项。
有没有效果，白瑞树不清楚。他毕竟不是慕阳州。
白瑞树和慕阳州不同，慕阳州热衷于和他人交流情感问题——他觉得，一支军队战斗力受心理建设影响巨大，他哪怕不会什么专业知识，也得和士兵们好好交流。
白瑞树实在没有慕阳州那么精力充沛，跟上了发条似的停不下来，而且他对和他人交流情感问题也不热衷。脑子里装着个活人，让他怎么再和其他人交流情感问题？
情感问题属于隐私，人家乐意告诉你，不代表人家乐意在告诉你的同时被别人也听了去啊。
在此情况下，白瑞树要想体验慕阳州主抓心理建设的成果，主要还是靠体察工作效率。后勤中心这帮军官当初都是青苗营地里偏咸鱼的学生，精神状态都有些……平淡，一个个都少有激烈的情绪波动，更别说因为情绪激烈影响工作效率。
问题绕回来了。工作效率波动不大，他怎么体察？
白瑞树要想满足自己的好奇心，知道慕阳州主抓心理建设有没有用，还得从其他部门探知。
那么其他部门的反馈结果如何呢？
啊，白瑞树没去问。
没事问人家这种问题作甚？难道要碰见一个就抓着问，“你们最近心理建设有什么感想吗”？
白瑞树是有好奇心，不是有病，也不是专门打探消息的斥候，不会上赶着问别人近况如何。
反正慕阳州本人看起来挺满意，白瑞树只能祝他工作顺利，别给自己整活。
……
建造发射中心是一项大事。对莫余这名游戏玩家来说，每次听见有人谈起建造发射中心，总是会想起自己曾经在文明六中，让没什么事情好做的城市修建航天中心区域的场景。
长久以来的游戏经历证明，像莫余这种从来不钻研游戏设定、各种数据的玩家，打打文明六，低难度玩玩战狂就算了，搞科技胜利，他真的用不惯。
别人搓科技胜利，科技树、生产力都摸的门清，什么地块放什么区域了如指掌，誓要把收益最大化，到锁定胜局的时候，早就准备好建设航天中心的城市立刻开工，用最短的回合数完成科技胜利的几项目标。
而莫余想达成科技胜利，只能靠战狂把其他所有文明都清理一遍，奠定自己科技点生产远超所有人的基础，硬拉全部科技，再找个有空的城市造工业区，造完工业区再起航天中心，有多少能帮到忙的一次性操作就用多少，折腾半天才能达成胜利条件。
从游戏美感来说，毫无优雅可言。
如此没有美感的回忆，让莫余对修建航天中心唯一的印象，只剩下“它真的要我好多生产力”这一点。
连带着，对航天中心的一部分，发射中心，莫余从游戏里得到的经验也是“它也会要我好多生产力”。
不过对李丹成来说，修建属于第一宇宙军自己的发射中心，并不是类似文明六中，需要一座城的全部生产力搓几十回合才能完成的工程。
首先，发射中心并不是完整的航天中心，和地球的发射中心相比，这玩意更是阉割版中的阉割版。
蛮荒世界的发射中心仅仅为航天器提供航行初始阶段的助力，由于助力仅仅由发射场向航天器以法阵力场提供，中间没有其他的能量转换步骤，发射场也就不会经受燃料火箭那样的“烤验”。
建造发射中心的难点，主要集中在法阵。
其次，有航天工业的发射中心珠玉在前，有专家团队远程指导，发射场的法阵难点，在李丹成面前自然是迎刃而解。
要不是之前抽不出人手，也没时间寻找合适的发射中心地点，就凭李丹成的性子，像这种全凭法阵精妙的工程项目，早就建完了。
现在天时地利人和都在李丹成这边，这家伙摩拳擦掌，再次向世人展现工程天才的锋芒。
当李丹成亲手开着飞梭把他们领到地方的时候，白瑞树的脑子是懵的，正在常态化摸鱼的莫余也是懵的。
我好像是在一旬之内给李丹成批的物资，现在已经建好了？
我记得航天工业的发射中心挺大个，有几座发射场，有机库，有指挥中心，还有些杂项建筑，这些都建完了？
“路线是柴子瑜挑的，位置也是柴子瑜选的，如果你们一会想要自己回去，就把路线图复制一份。我得让你们看看刚建成的发射中心，只要能找到专业人士入驻，我们就不必跑到航天工业那边训练了。”李丹成停下飞梭，带着众人踏上新建成的发射中心的地盘。
白瑞树等不及听她介绍，自己放眼望去，看到了与航天工业发射中心机库和指挥中心有七八分像的建筑物。
好家伙，她真建成了？
接下来，李丹成带着众人参观工程部门刚刚建成的发射中心，只是她说些什么，白瑞树已然不在听了。
他和莫余都麻了。
这项在两人认知中同为大型工程的发射中心建设项目，李丹成建成它才花了多久？
既然建这玩意这么容易，那么为什么白瑞树还要跑去航天工业的发射中心，寻求合作，方便训练？
白瑞树一下子不太明白，自己之前领队跑一趟航天工业的原因是什么。
也不明白，第一宇宙军的士兵还有必要去航天工业发射中心训练吗？
一时间找不到自己前段时间工作必要性的白瑞树，陷入了对自己工作价值的怀疑。
如果在场的人能够发觉白瑞树的异常，可能会有人来开导。可惜，此时在场的都是组织部成员，一个个都在聚精会神地听李丹成介绍发射中心的状况。
主讲的李丹成倒是有余裕，但她在对人这方面，从来不是心思细腻的人。要想指望李丹成能发觉白瑞树的异常，贴心地为白瑞树提供开解服务，还不如指望莫余突然化身知心老爷爷，让白瑞树道心永固，修真道路一片坦途。
第五百七十六章 连连称好
“怎么样，给点看法，要是觉得现在这风格可以，我就接着造了。还有些工程要收尾，大概三天，我能让各位拎包入住。”李丹成已经带着众人逛了一圈，把重点建筑都看了一遍，到指挥中心站定，满脸自豪。
“可以可以，很好。”慕阳州连连称好。
虽然李丹成这个人不太靠谱，但她的本事确实出众。发射中心的工程，慕阳州看不明白，只看出工程困难。可这工作落在李丹成手里，物资齐备，一旬就解决了。
果然，专业的事情就要交给专业的人去做，对那些自己并不熟知的领域，自己能做到最好的，就是找到最擅长的专业人士，请他去做。
柴子瑜不作表示。
找到距青苗营地的最佳可用地点确实花了一番工夫，由于发射中心选址要求相对安全，侦察部队不得不绕开军事基地附近的中度威胁区和高度威胁区，避开测算中在超高威胁区视锥范围内的区域，才在距青苗营地不算近的地方找到了一处。
从距离上说，青苗营地与此处的距离，和航天工业的发射中心不分伯仲。
不过想到这是只属于第一宇宙军的发射中心，柴子瑜觉得，倒也不坏。
起码训练方面可以安排上了。
白瑞树还懵着呢，连李丹成说啥都没反应过来，只听见慕阳州称好。
那慕阳州都称好了，自己鼓个掌配合一下得了。
白瑞树有些僵硬“腼腆”地鼓掌，引得随队而来的部分智囊团成员也开始鼓掌，几秒后，掌声成了浪潮。
这下，白瑞树之前发愣鼓掌的僵硬感可真的看不出来了。
“既然大家都觉得我做的好，那发射中心的收尾工作还是我来。现在你们都乘飞梭回去吧，三天之后准时过来，来验收。”众人的掌声让一向不在乎这些的李丹成也十分受用，笑得灿烂极了，转身给自己穿上工作服，扛着设备便没了人影。
那些没刹住车，还在鼓掌的人们有些尴尬。收回手，互相看看，还是慕阳州打破了僵局：“搞工程的该留下的自己留下，其他人跟我回去，开会。”
……
“现在发射中心也要建好了，我们的发展策略也要随之改变。怎么样，各位有想法的，都说说吧。我先说吧，我们的航天器训练是要继续在航天工业的发射中心进行，还是搬到自家的发射中心进行？”慕阳州看着缺了李丹成的例会现场。
“在讨论这个问题之前，是不是应该先给发射中心起个名字？以前提到发射中心，只有航天工业那边那座，现在提到发射中心，总不能次次都提一串很长的定语吧？”白瑞树举手发言。
（实际上是我嫌长定语很烦才要在这起名字的）
“嗯，虽说名字只是个代号，但如果用一个简单的代号就能省去麻烦，确实应该取名。”
“按照惯例，普通的工程建筑按照地名和建筑种类命名，也可以由产权所有者提供名称，过审即可。”
“但是那边没有地名，它只有经纬度标记。”
“没有地名也不能让‘产权所有者’给它命名。这并不是个人的资产，这是深渊远征军的建筑。”
“一般是让直接相关者提供使用名称，让军部批。很容易过的。”
“可是深渊登月工程是天庭直接审阅的项目，发射中心的命名可以只让军部批吗？万一以后宣传工作要用怎么办呢？”白瑞树再次指出潜在问题。
“那就报给天庭，让能拍板的人来拍板就行了。”慕阳州的行动逻辑核心已经彻底变成了“把专业工作交给专业人士”的模样。
“你们谁擅长取名？”
众人沉默。
一众在各种方面有所特长的年轻人陷入沉默。
据说人类回忆曾经给他物取过的名字和原因时，其中绝大部分人的绝大部分取名原因都会让正在回忆的人类痛苦不堪，痛斥过去中二入脑的自己，并尝试着把曾经做过的事情隐藏起来，使其销声匿迹。
而对一群平均年龄压根不可能超过二十五岁的年轻人来说，这些回忆是如此鲜活，恍如昨日，令人连移开注意力都做不到。
慕阳州倒是没陷入沉思，他现在正处在“让我看看谁是起名小天才”的期待状态，目光在每个人脸上扫过。
众人沉默片刻，还是有人弱弱地出声了：“不如我们在全军范围内征集一次命名？挑选其中比较好的，再投一次票，最后报给天庭？”
“好主意，就这么办了。”
（我才不会说是因为我本人是起名废，压根想不出来才没当场讨论）
正当会后，征集命名的告示通告全军时，一则来自天庭的命令让他们停下了挑选命名的工作。
给发射中心取名确实是个问题。天庭确实做好了未来深渊登月工程全面解密时的宣传预备工作，一个好听的发射中心名字，显然能给未来宣传增色不少，也能推进群众对登月的接受度——群众听到发射中心叫凌云渡和听到发射中心叫xxx（脏话屏蔽），选择接受的人数肯定大有不同。
天庭倒不是觉得第一宇宙军在全军范围内征集命名，最后票选出来的名称会不好听。只是当前银河共和国的发射中心掰着指头就能数的过来（俩大拇指），考虑到人们总是乐意在自己熟悉的地方进行操作，未来宣传深渊登月的时候，能大放光彩的发射中心肯定就是这两座。
工程最齐备的自然是航天工业的发射中心，天庭要安排深渊登月工作也是在那安排。若是航天工业发射中心的名字被第一宇宙军自己的发射中心名字压了一头，到时候咋说？
举个例子，如果航天工业的发射中心起名叫腾龙，第一宇宙军的发射中心起名叫降龙，咋办？
两边杠上了是吧？
天庭自然要统筹安排，把两边的命名计划联合起来研究，免得出现自家打自家脸的祸事。
宣传工作总不能起反面效果吧？
第五百七十七章 怎么现在要操办这种事
天庭接管了第一宇宙军内部征集发射中心名称的活动，起名之事徐徐图之。但宣传事缓，干活事急，大家总不能要干活了还顾忌这些，支支吾吾地连发射中心的代称都没有一个，便发布了两座发射中心的暂行临时名称。
航天工业的发射中心便叫做“一号发射中心”，第一宇宙军的发射中心便叫做“二号发射中心”，简单粗暴，一目了然。
反正是工作时的简要称呼，不上台面的话，方便即可。至于日后正式命名，再改了也不是问题。
“所以，我们就得管发射中心叫二号发射中心？”白瑞树总觉得画风不对。
“以后会改的。”慕阳州也觉得画风不对，但考虑到这是临时使用的名称，便接受了。
“现在发射中心的名字也有了，怎么办，航天器训练之类，要不要搬到二号发射中心来搞？”慕阳州旧事重提。
“不好意思，还是先打断一下。”白瑞树也像是旧事重提一般，再次举手发言。
柴子瑜：好强的既视感。
“其实这话早就该说，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发射中心确实是建好了，那么负责运转发射中心的人该上哪找？”白瑞树问出了一个很有杀伤力的问题。
白瑞树先前跟队参观二号发射中心时，由于精神波动过于剧烈，没反应过来。但回到青苗营地，又缓了两天，把“自己的工作究竟起了什么作用”这个问题放在一边，心里便像是明镜似的。
身为后勤兼行政办公最高决策者，他立刻意识到一件事。
新建的发射中心可没有配套工作人员啊。
更准确地说，除了楼房本身和一些称得上是工程的建筑实体，新建的发射中心甚至连设备都没安装齐全。
基本的法阵倒是装了，但要像一号发射中心那样设施完备，白瑞树琢磨了一下，这活指定是后勤来干。
李丹成能干这活才怪，她是搞工程的又不是搞工业的。让她从无到有把各种设备徒手“车”出来，身为修真者或许不是不行，但那是什么手工作坊式生产法？
如果说各项设备还只是后勤的问题，短时间内就能有办法解决，那么发射中心完全没有人员参与运行这个问题，就不是一朝一夕能解决的事情了。
在银河共和国这样的修真者国度，一般来说，只有想不到的，没有做不到的。而那不太一般的事情，其中就有各种与“人手”相关的问题。
修真者再怎么厉害，人手也搓不出来啊。
一时间，会议室中诡异的沉默。
智囊团成员们搓着手上的资料，纸张的声音在寂静的室内听起来很好听。
所有人的目光都有意无意地扫过白瑞树。
行政办公的体系到如今也没彻底建成，故而还是白瑞树代领行政办公。发射中心缺工作人员、缺设备，要解决这样的问题，战斗部队指望不上，侦察部队指望不上，工程部队指望不上，在场能指望的，可不就只剩下白瑞树。
“……像组建行政办公体系那样，雇佣一批培养一批？”白瑞树心知自己应当是逃不过这份工作，便自己提了个方案。
“能办好当然可以。”慕阳州最近沉迷委托他人，这种把事情交给专业人士处理，自己可以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到自己擅长的事务的感觉实在很爽。
“这东西得上哪去招募，你们有听说过吗？”白瑞树笑了，还真打算让自己去雇佣人手啊？
这种全新工种，哪来的人手可以雇佣，未来吗？
鬼知道一号发射中心里头那些工作人员是航天工业怎么培养出来的，但航天工业成立在青苗营地之前可是铁打的事实，再加上航天工业拉着一群学者专家搞工作的情况，白瑞树有理由相信，培养一批能熟练操纵发射中心的工作人员，甚至让他们在发射中心里做些科研工作，恐怕不是几个月就能完成的事。
市场雇佣肯定行不通，自己培养又要时间和投入。白瑞树就算想要故技重施，找和官方有合作的科研机构或者是其他机构摇人，也摇不到全新工种……
白瑞树意识到，自己大抵是被将死了。
“航天工业会不会配合？比如让一号发射中心的工作人员来带学徒……”慕阳州一说出来就觉得自己这阵子大概是太依赖别人了，脑子都没怎么转。
“也不是不能试试。”白瑞树选择高情商发言，没把“我觉得不行”拍在慕阳州脸上。
“最好别抱太大期望，他们可能没空。”
“这样一看，我们虽然在士兵素质方面大幅领先深渊远征军平均水平，但人员缺口总是捉襟见肘。”慕阳州平复心情，又恢复成平日里波澜不惊的样子，方才的问题发言就像没有发生过。
“这可能是我们的失职。”白瑞树点头，他说的我们的意思是行政办公所属。
“行政直到前些天才刚刚摆脱惯性思维，将第一宇宙军作为一支独立于其他深渊远征军的部队看待。”智囊团成员接上话茬。
“作为一支特殊的、独立于其他军区的深渊远征军，我军现有各类直属人员已经超过五十万，正常来说，已经达到了需要设立专属军事院校及特殊院校的标准。如果觉得这两者规模过大，也应成立各项培训体系。”
“说来惭愧，在军部给我们的发展指导中，青苗营地的定位本就是第一宇宙军运行正常后的训练基地，我们却忽视了这么久，耽误工作。”发言中的智囊团成员看着都快哭出来了。
“之前我军规模还没这么大，不怪你们。没意识到这一点，我们也有责任。”慕阳州隐隐有些印象。青苗营地是留给第一宇宙军当训练基地这件事，他总觉得自己有印象，但好像有些久远，忘了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了。
“等等，该不会组织特殊院校的事情，也要上马？”白瑞树惊了。
这活来的这么突然的吗？两年前还在“军校”编制里学习的自己，怎么现在要操办这种事？
第五百七十八章 缺人是一个普遍性的问题
“大佬，事到如今，我认识到一件事，”白瑞树趴在案头奋笔疾书，“额外的工作有时不会来自外部，来自内部的额外工作同样很消耗时间。”
“孩子，你成长了，你认识得可太对了。”见证了白瑞树是如何在例会上接下组织筹办第一宇宙军全套人才培养体系的任务，莫余此时的心情很是复杂。
抛开客观因素，白瑞树活像是个靶子，什么工作都可以标在他名下。别人是行走的吸金石，他是行走的吸工作机器。
不过，白瑞树要做的工作多了，也能从侧面证明，第一宇宙军确实在成长……或者说，因为第一宇宙军正在高速发展，白瑞树要面对的工作量注定也要高速增长。
少年啊，加油扛过去吧，只要你还在这位子上待一天，这份困难就得一直面对。
莫余在心里给白瑞树加油打气，想着想着，思绪飘向其他地方。
第一宇宙军打算填充编制到多少人来着？百万人？
现在好像才发展到五十万人吧，而且补兵周期也定下了，半年二十万，往多里算，到百万人还得一年半。
第一宇宙军在兵员数量上的高速发展都得再过一年半才能放缓，白瑞树怕是有的忙了。
让我想想，一般的随身老爷爷在这种时候会怎么办呢……有了，学一手虎右卫门，用温暖的目光守护他吧！
“大佬，为什么你在精神海里一直保持同一种表情，收一收，神识外溢了。”
“少年，我这是在用温暖的目光守护你。”
“……你一定要说这是温暖的目光，我也不好反对，但是真的神识外溢了。”白瑞树意识沉入精神海，打量眼前莫余不知道什么以生物为原型搓出来的圆头圆脑的形象，其面部表情着实令人不解。
“哦，那我收收。”莫余收敛神识，让自己搓出来的蓝皮猫型机器人更像是死物。
“少年，你也应该想到了，这样的日子，你还得过上一年半载。”莫余好心地提醒白瑞树。
“想到了，这就是我的工作，虽然连我自己都不确定是不是能做好，但看起来，他们比我还要相信我。”白瑞树抱着资料往外跑。
“为了不辜负他人信任而奔波吗？倒是挺有故事味道的做法。”
“也算是吧，我总得为自己享受的待遇做事，同时能不辜负他人信任也不错。”白瑞树批完常规工作后，第一件事便是要让行政动起来。
这段时间，他接到的工作固然个个都是时间紧任务重，工作量大到吓人的东西，但都不是交给他个人的工作。
倒不如说，要是有人打算凭一人之力把“建立自己的后备人才培养体系”办完，这人的精神情况应该是受到了挑战。
该一起做就一起做，支撑机构运转的人力可不是白瑞树一人就能扛动的。
青苗营地作为具备多种功能建筑的特殊型教育园地，又很合用，作为第一宇宙军的后备人才训练基地，是板上钉钉的事。
但青苗营地现在有个和二号发射中心差不多的问题，它缺人。
青苗营地的教育部分自打第一宇宙军建立那一天就已经停摆，之前在其中兼职教师的各位将军基本全回了自己部队，行政岗该走的也都走光了，像什么行政班辅导员之类的从业人士更是完成了一开始签的保密合同限定，现在不知道在哪里潇洒。
目前青苗营地行政岗在编数量还能维持机构运行的，深渊生物解剖中心算是一个，但这玩意只是挂在青苗营地，实际上互不统帅，没啥统计意义；修炼塔也算一个，但这玩意有求知宗的行政岗共同管理，而且严格来说，这玩意对教学没啥作用——给人冲修炼进度用的地方，真要说教授知识传授技能，真不行。
虚拟推演馆倒是天天满员，不论是行政岗还是技术岗，从提供服务的到享受服务的（指参加训练），虚拟推演馆就没有少人的时候。
角斗场和综合体育场的处境则有些尴尬。
角斗场练的是个体战力，综合体育场则干脆是保持身体素质的地方。青苗营地还在假装自己是随军军校的时候，这俩设施的处境倒还不错，但现在青苗营地要转型成第一宇宙军的后备人员培养机构，这俩就尴尬了。
角斗场改改可以做老本行，训练士兵作战能力。综合体育场，白瑞树就真没辙了，思来想去，改成大型会场都比让这玩意接着在青苗营地里当体育场靠谱——外头的军事基地有的是同类型设施，白瑞树想破脑袋也不觉得这玩意在青苗营地里能有什么必要性。
教学相关大抵是全没了，教学楼里的各种小食堂倒是还在。这些算是后勤工作，厨师之类的后勤保障人员大部分都是签了工作合同在青苗营地工作，青苗营地转成什么样，只要他们合同不变动，便还是会留下来搞后勤保障。
教学楼里头的实验室倒是还有人在用，但第一宇宙军将来的发展方向，好像也用不到让参加特殊培训的士兵军官进实验室体验，这玩意定位也是难办。
白瑞树每每盘算青苗营地的现状，都觉得头疼。
缺人缺成这个样子，就算心中有框架，没人就位，又有什么用？
行政必须得动起来，首先就是发现问题提出方案，分工合作先把工作开展，可不能再耽误时间了。
“接下来的工作，要把青苗营地再次运行起来，做成特殊技能培训机构。行政办公自己也要培养人才，还有发射中心的操作相关，这些人才都要培养。首先要去招人，军事技能培训、讲课，之前军校阶段是由友军的将领军官讲课，部分学科请了专家，我们要搞培训，做成体系，起码也得做成这个样子。”白瑞树带着行政办公的人开会。
“组建教师队伍，优先请有经验的军官来讲课，我军内部就算了，经验还不够丰富，最好是挑一些很有实力的将领，请他们来讲课，这样更有学习的价值。”
第五百七十九章 好像又不是很忙了
“至于发射中心人员的培养，你们有什么师资方面的建议吗？”白瑞树一个人的计较再多，也对培养特殊工种束手无策。
这样全新的工种，就算把白瑞树扬了，也想不到该怎么组建配得上工业时代的师资团队。
工业时代讲究什么？或许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评价方式，但最为中心的，始终是“标准化”三字。没有标准化的工业时代，是无法想象的。
在标准化之后，才是更多、更多的事物。
在生产力不够充裕的情况下，想要普及教育，因个人的材施教是一种奢望。即使是微量教学，为了验证教学效果，设立一定标准也是必要的。
虽然应试教育有种种令人诟病的地方，比如“没有因材施教”“学生学习的内容全都为了考试”“学生有时甚至不会用自己学到的知识”，但有一点需要承认：在以考试为考核教学效果的情况下，只为了应付考试而开展的教学必定是能在最大范围内发挥最大功效的那个。
考试只是考核的一种，现在人们认为考试有效力，才会选择“应试教育”。如果有一天，人们在考量他人对某一工作的匹配程度时，可以全然不考虑其专业水平，而只考量其道德水平，那必然也会催生出培养道德品行的“应试教育”。
产生这种现象的原因其实很简单。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当甲方需要有人来完成一份工作时，甲方没有时间将乙方从头到尾、从内到外地观察一遍，而乙方曾通过某一具有效力的考试，拥有某一专业对口的学历，或者是能表现极高学习能力的学历，都能让甲方在最短时间内认识到，这人的实力应该足以完成这项任务，而不是花费更多时间，才能做出精细的甄别。
白瑞树要想组建能培养发射中心工作人员的师资队伍，起码得先知道，怎么样才算培养成功了。
这是全新的工种，连个工作标准都没有，他是真的摸不着头脑。
“全新工种没有统一规范，没有标准，找不到其他可以借鉴的培训方式。可以先从一号发射中心的培训方式入手，借鉴可以模仿的部分，对参训人员进行相似培训。”
“再者，从工作内容入手。调研一号发射中心各个岗位的工作内容，其中行政办公类可以沿用我军之前的学徒制，也可以开设专业课程。设备操作类进行设备使用培训，设置考核，以操作考试为结业标准。至于其他，科研类招聘研究领域相近的教授专家入驻，安排研究生入组，学习技术和理论……”智囊团成员立刻给白瑞树“展开说说”。
例会精神在开完会的时候便已经由参会的智囊团成员传了回来，他们如果等到白瑞树都处理完杂务，专程找他们开会的时候还没整理出章程，那岂不是吃白饭的？
……
白瑞树全程大抵都是在称好。
他有些能理解慕阳州称好时的感觉了。
平心而论，白瑞树自认他在后勤方面能力不错，虽然不敢说方方面面都是第一宇宙军中的第一，但起码统领大局，最近也颇有心得，算得上是后勤专业人士，和谁交流起后勤业务，都能掰掰腕子。
不过在行政办公方面，即使他现在名义上兼管行政，但水平也就是个爱好者，和这些专业人士一比……诶呀，称好就完事了。
听完计划，白瑞树心里一盘算。他们说的都好有道理，落实起来好像也不太困难，经费方面和第一宇宙军每天的吞吐量相比，九牛一毛罢了，这事情好像能做。
“那就先这样，按照今天讨论的方案去办，如果遇到问题，还有批经费的事情，再来上报。哦，有进度了也要汇报，五天汇报一次吧。截止时间我想想，其实是越快越好，你们觉得死线定在什么时候更好？”白瑞树很是服气，连死线制定都交给智囊团自己评估。
“四月底之前肯定能完成。如果四月底之前都不能将青苗营地再次运转，那这件事就只能延后许多。原因如下……”智囊团成员又给白瑞树展开说了一堆。
白瑞树化作称好机器，连番称好之后，答应智囊团，该批准的全批了，让他们抓紧干活，争取早日把青苗营地变作第一宇宙军的后备人员培训基地。
原来，连连称好的感觉这么爽，原来这些工作可以这样解决。
很好，以后自己就专心应对后勤问题，这种行政办公方面的问题，直接交给专业人士就行了——前提是他们别出格，方案看起来有可行性，需要的经费也不出格。
了却一桩心事，白瑞树便把商讨定下的方案告知慕阳州，避免信息交流不畅产生问题。
……
由于第一宇宙军物理意义上的缺人，二号发射中心虽说按时验收，也依旧不能投入使用，这实在让李丹成泄气。自己虽说很有天赋也很有实力，搞工程是个人的兴趣爱好，但也不能造出来一片建筑无法投入使用吧？
自己干出来的活派不上用场，搁谁身上不泄气？
奈何又是因为缺人才不能投入使用，李丹成再有气，也只能往肚里咽。只不过把气往肚里咽后，李丹成对行政工作的上心程度产生了巨大飞跃，隔三差五就要问一下，问他们，青苗营地的准备工作做得怎么样了。
对于这等好事，工程方面的智囊团们深感欣慰。虽然现在李丹成对行政工作的上心还只是停留在青苗营地的运行工作，但万一李丹成之后把上心的范围，从青苗营地扩展到工程方面的行政工作呢？
工程部队的各种组织生活都被李丹成托管给智囊团去做，智囊团已经忍李丹成很久了，现如今能看到希望的曙光，真可谓是大汉降甘宁……啊，是大旱降甘霖，可就盼着李丹成再上心了。
“好像，我又不是很忙了。”白瑞树看着眼前清爽的办公桌，已经批阅完毕的公文和自己出去跑仓库的日志放在一边，工作告一段落。
“嗯，那么额外的工作在哪呢？”莫余的声音幽幽响起。
第五百八十章 解剖中心突发事故
“曾经，我以为额外的工作可能会来自外部安排，也可能来自内部，但现在我发现，意外和明天可能会同时到来。”白瑞树一瞬间有些迷茫，他不太清楚，现在是应该将莫余称作乌鸦嘴，还是别的什么。
莫余才刚用有些诡异的音调提问，问他额外的工作在哪，白瑞树就接到了令他眼前一黑的消息。
众所周知，搞科研工作，是有危险的。
虽说在银河共和国漫长的科研历史上，为了保护科研人员和参与人员的生命安全，总结了不少经验，设定了不少条目来保障实验安全，将科研工作正规化，打掉了很多偏黑偏灰的私人实验室，但还是没法根绝科研过程中的致命危险。
没办法，科研过程中会遇到的危险是多种多样的，能意识到的反而没那么恐怖，那种连意识都意识不到的危险之处，往往也是打开通往新世界理论的地方。
第一宇宙军还没有开始大规模开展自己主导的科研项目，不过有些实验室挂在第一宇宙军名下，还有深渊生物解剖中心，则干脆以整个解剖中心的后勤安保托付给第一宇宙军，需要第一宇宙军对其负部分责任。
而令白瑞树眼前一黑的消息便是，解剖中心有实验室出事故了。
在第一宇宙军成立之前，解剖中心实验室出事故，除了直接相关者，对一般青苗营地学生来说没什么影响——人家实验室出事故和一般路过学生有什么关系，抓一下实验室安全教育也就行了。
而在第一宇宙军成立之后，像白瑞树这样抓后勤工作的领导，就得对深渊生物解剖中心负一定责任，责任不多，只在后勤方面。
“有人在我主管的时候遇上了事故，希望人没事。”白瑞树有点麻，科研这块他懂得不多，实验相关知识偏专业的部分，仅限于当初在米立刀实验室里帮工的内容，其他的可都不熟。
得了事故的消息，白瑞树也不能在后勤中心接着待了。得知事故处理小组已经前往现场控制局势，便让大家稍安勿躁，先把手上的工作处理好，自己则是前往深渊生物解剖中心，看看情况。
传来的消息说的是某实验室在实验过程中，空间意义地发生了爆炸，事故现场实验团队重伤，已经送往医院抢救，“附近”实验室也受到影响，停工是注定的，各种损失也是注定会发生的，无非是多还是少的区别。
白瑞树不在实地，不好理解，这“空间意义地发生了爆炸”是个什么意思。
有关空间的修真理论在银河共和国是极其高深的东西，白瑞树实打实地学习过理论的皮毛，也仅限于传送阵的几个特解。传来的消息是什么意思，白瑞树属实不明白。
还得是到了地方，自己亲眼看看才能明白发生了什么。
白瑞树很快从后勤中心赶到深渊生物解剖中心附近。穿过应急小组临时布置的阻拦法阵，可以看见解剖中心建筑大楼的外壳依旧如常泛着蓝光，好似无事发生。
看起来解剖中心至少没有发生建筑结构变化，事故没有严重到那一步。
不过和常态不同的是，原本在解剖中心中进行实验的研究人员大部分都在阻拦法阵的边沿扎堆，三三两两地以实验团队为单位，或站或坐，目光望向解剖中心，用不大的声音讨论着。
有几名轻伤的研究员在一旁接受身体检查，看起来神智清明。修真者没耗完法力，是很难因为“事故”致残或死亡的，一些轻伤，自己用法力就能修复，但需要检查伤势是否引起其他问题。
突然有人穿过阻拦法阵，这立刻引起了应急小组的注意。当他们发现穿过法阵的人是白瑞树后，便松了一口气，只是让成员靠近白瑞树说话。
毕竟应急小组布置的阻拦法阵，本来设定可以不通报就进入的人中，白瑞树就是一个——不仅白瑞树进来不需要通报，他们还得反过来向白瑞树报告呢。
“白上校，我们正在处理实验事故。”
“我得到的消息，有人重伤，但没有死者。现在还是这样吗？”
“重伤者已经送往医院，轻伤者全部治疗完毕，在检查。我们用名单进行了初步核对，在出事故的实验室中参与实验的科研人员已经全部收治，没有失踪和死亡。实验室内全员重伤，现在要想了解事故起因，只能查阅实验室内的记录——如果载体还完好的话。”应急小组成员手持信息终端——军工叶尔机——汇报。
“其他实验室的科研人员有重伤的吗？”
“没有，事故的杀伤力主要集中在其发生的实验室内，其他实验室的科研人员多是受到波及，还有几人是在需要紧急撤离、实验急停的时候受到反噬受伤。目前还不能下定论，但很大可能是解剖中心内部的空间法阵限制了事故杀伤力。”
“紧急撤离是因为实验事故对吧，人都撤出来了吗？”
“对。发生事故没有前兆，为了其他实验人员的人身安全，在排查安全隐患之前紧急撤离。人是都撤出来了，正在进行的实验全部停止，设备急停，生物消杀。”
“事故起因只能从当事人或者实验室记录检查？其他实验室成员有可能提供线索吗？”
“事故发生到现在不过十分钟，应急小组在两分钟内便已经安排紧急撤离和阻拦法阵，并按照预案处理事故。虽然时间并不充裕，但初步认为其他实验室成员不可能提供线索。这是我们在事故发生后发布给所有解剖中心科研人员的调查平台，您看，现在什么有用的线索都没收集到。”
“解剖中心……现在能确认内部状况吗？”
“有点困难。现在建筑内部有室内应急检测组在工作，还有李上校带领的工程队伍……”
“李上校？李丹成？”
“对。她在事故刚刚发生，我们得到消息赶来组织紧急撤离的时候带人冲了进来。当时我们还没有布置阻拦法阵，她说解剖中心内部的建筑结构十分精妙，出了事故，只有她能梳理。”
第五百八十一章 速度呢，速度提一下啊
李丹成竟然先自己一步冲进了深渊生物解剖中心……这个消息让白瑞树一下子反应不过来。
什么意思？事故刚发生的时候李丹成就带着人冲进去了，还说这情况只有她会梳理？
这背后有什么更深刻的含义吗？（没有）
白瑞树有些疑惑，不过现在是事故处理进行时，不是让自己沉迷疑惑的时候：“所以现在解剖中心内部情况究竟如何？”
“这……灵视法术不太稳定，您如果要了解，最好是亲眼看看。”
“好。需要有人引我进去吗？”白瑞树担心自己贸然进入事故现场，干扰作业。
“室内应急检测组按照标准设立标识，沿途只需要看标识行事就好。”
“那好，我进去看看，你们继续。”既然没了自己进入现场会干扰他人作业的担心，白瑞树也不拖泥带水，请应急小组成员回去接着干活，自己冲进了深渊生物解剖中心。
深渊生物解剖中心的日常，是人来人往，生物样本、材料、补充资源、产出样品一刻不停地吞吐运转的日常。在解剖中心中纵横交叉的两条十米宽道路就没有一刻停过，时时都能看见人员物资在通道上疾驰的身影。
只是今天不同往日。事故发生后，应急小组要求所有人紧急撤离，别说是往来输送物资的工作人员了，就连正在试验的科研人员都不例外。
参与过科研工作、或者是有些了解的人们应该知道，搞科研，在实验的过程中，可是压根走不开身的。
倘若没有这些了解，那就类比到电子游戏。多人竞技游戏时有多走不开身，搞科研的过程中，走不开身的情况就比这还要严重。
这些科研人员放下手上的工作，紧急撤离，付出的代价着实沉重。
反噬导致受伤便是一点；正在运行的设备强行停机，只是减少使用寿命便已经是万幸，更可能是设备本身损坏；好不容易搞到手的样本如果正在实验中，无机样本大多是废了，有机样本必须消杀，以防后患。
白瑞树打开解剖中心的大门，看着眼前飘浮的“临时安全”标识，心中思量着解剖中心紧急撤离的善后事宜。
毫无疑问，这些因为发生事故而选择紧急撤离导致的损失，不可能让实验人员来承担，解剖中心的管理机构多少得垫付赔偿——约等于第一宇宙军后勤得帮着打款。
解剖中心编制不在第一宇宙军，但管理机构确实有第一宇宙军一部分。
顺着“临时安全”标识前进，白瑞树轻车熟路地找到空间通道，打算乘载具上去。
法印在墙壁上轻拍，墙壁却没展现空间通道的载具……
一则标识浮出。
“空间通道停用”（我特意没在双引号里加标点，意思是这标识内容里没有标点）
“空间通道停用？”
“你接到的消息里不是说过吗，发生了空间意义上的爆炸……怕是有什么空间乱流之类的东西产生，干扰到空间通道，所以不能用了。”莫余依照自己多年来看小说的经验分析。
“不能用空间通道，那就只能走常规通道……”白瑞树看了看“临时安全”标识，从解剖中心的主干道脱离，进入岔道，搜索解剖中心平时压根用不上的常规通道。
常规通道的常规二字，指的并不是“日常所用”的常规，而是“没有修真力量介入”的意思。以银河共和国的修真普及率来说，常规通道反而不“常态”，说是应急通道还差不多——在修真力量受限的时候，常规通道才能发挥真正的作用。
深渊生物解剖中心为了提供更高的空间利用率，在很多地方都用上了空间法术的效果，并且把原本正常建筑设计时会保留的众多楼梯修改到只剩一座，让解剖中心内的所有常态人员流动、物资流通都交给空间通道，实现空间利用率的最大化。
除了一层的通道外，其余楼层的通道，不论是从何处到何处，始终都是同一条。类似一笔画问题，每一层的层内通道，都是从头到尾一笔画的最短路线。而层与层之间相连的楼梯也只有一座。
好在楼梯和通道虽然数量少、规模小，但却足够坚固，工程标准冲着最高要求去的。起码在没有其他法术保护的情况下，可以凭借其本身硬抗金丹期修真者的全力攻击。大概是突然冒出火山，岩浆冲着楼梯猛喷，喷半个小时都不会发生显著形变乃至失去功能的程度。
从工程标准的角度考虑，白瑞树不觉得常规通道会出问题——如果这次的事故是连常规通道都能摧毁的强度，深渊生物解剖中心建筑本体大抵都得先常规通道一步被撕碎。
哦，不能太武断，如果事故的破坏力就像是成了精一样，只集中在常规通道上，那么建筑本体确实不会先常规通道一步被撕碎。
白瑞树沿着记忆中的路线行进。常规通道使用实在不怎么常态，即使解剖中心是他常来的地方，以往前往实验室都是坐空间通道，走常规通道对他来说也算是新奇的经历。
不过对只能看和听的莫余来说，旁观白瑞树在发生事故后的解剖中心行进，实在有些无聊。
从二楼开始，常规通道的存在就像是一条没有岔路的迷宫通道。转来转去的弯口甚多，但从头到尾通道内都是一样干净匀称的照明，如果不是路过的一间又一间实验室大门和门牌告诉莫余，白瑞树每次经过的通道都不一样，这样在单调环境中前行的感觉，真的很枯燥。
好在一路上还有每隔一段固定距离就会显现的“临时安全”标识，表示在白瑞树之前进来的室内应急检测组也走了这条路，且在短时间内对通道状态做了安全判定。
“事发地点在几楼，知道吗？”
“四楼。”
“行吧，你慢慢冲吧，这环境我看着太无聊，到地方再叫我。”莫余看不下去了。
若是白瑞树提起修真者的速度，一瞬间冲上四楼，抵达事故现场，他也还看得下去。奈何白瑞树为了验证标识，速度压根没提起，走路的动静和没修炼过一样，慢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