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二章 我猜在两年半后
“如果后勤没有问题，那就可以。”慕阳州先前没插手新的虚拟推演馆建造事宜，事后从全局审视新虚拟推演馆给全军带来的训练效率提升，认可新虚拟推演馆的贡献，此时李丹成愿意再造一座，慕阳州没有拒绝的道理。
白瑞树：你们最好从现在开始祈祷，第一宇宙军将来干成的事情能够带来足够多的收益，不然天庭肯定要把我们这些年花的资源找补回来。
“没问题。”
“好，那就这样。士兵训练问题大家已经有过经验，之前半年一路走来，该发现的问题都解决了，这半年也是一样。还要关注已经完成现有全套训练的士兵，现在这样的士兵少，要单独造册，去和航天工业调度。这份工作让行政做一下，今晚就交过来。”慕阳州单独吩咐一声，听他的意思，好像是要和航天工业谈什么。
“明白。”
“已经完成训练的士兵，不应该让他们闲着，但要是继续训练，又占了其他士兵的训练机会。我个人认为，应当去航天工业，利用真实的航天器实践，加深理解。你们还有没有别的看法？”慕阳州让行政单独造册，便是为了这一条。
“用航天器实践，是说让士兵们开着航天器，在深渊母星地表低空飞行？”柴子瑜表情古怪，这句话她说出来，自己也不信。
倒不是说她觉得士兵们已经完成训练还技艺不精，开不得航天器。只是深渊母星终归有点战斗力在金丹之上的深渊生物，航天器的常规工作速度摆在那，万一一个“天际流星”从深渊生物视野里划过，惹出事来咋办？
再者，航天器秉持的理念是力大砖飞，仗着大气层外物质稀薄阻力小，才敢说在大气层外一直加减速，而不担心法力消耗变化过大。但在大气层内飚高速，就算有法阵在外头罩着，但该有的法力消耗还是逃不开的。
流体力学：我好像听到有人在叫我的名字？
“当然不是。只是让他们练练微操。发射中心不是说要他们将航天器开到固定点位吗？这个可以练练，多练几次也不是坏事，平时流汗，总比关键时候流血要好。”慕阳州盘算了一圈，航天员训练是要让士兵们成为名副其实的航天员，在正式上天之前，能把整个上天流程都模拟一遍肯定有利于执行任务。上天是肯定不行，现在还不是真上天的时候，但模拟上天前的其他操作，慕阳州觉得应当可以。
几人一琢磨，这确实可以。
“有一些问题。发射中心的航天器可能足够多，但发射中心的发射场只有几处。如果不能复制模仿发射中心的发射场，想要用航天器在发射中心练微操，会受到发射场数量限制。能够同时进行实地航天器微操训练的士兵应该很少。”白瑞树是本人去过发射中心的，那片平整无比的地面让他印象深刻，这也让他在慕阳州提出训练的时候比别人更早地想到这个问题。
“士兵数量需要控制……那么完成训练又不能参加微操训练的士兵该去何处？各位有想法都说一下。”慕阳州把白瑞树提出的问题记下，继续向几人搜集意见。
“慕阳州，根据你先前制订的一系列战略，在训练之外，我们也应该多挣一些军功。既然现在我们有可以执行其他军事任务的士兵，为什么不再把这些军事任务再提上日程？”柴子瑜提出想法。
“这也是一条路。”慕阳州提笔记下，目光扫过白瑞树和李丹成。
“没意见，战斗方面的事情我向来是听你的。”白瑞树压根没打算对此发表所谓“有主见”的看法。
“好，那么需要执行军事任务的士兵和军官便由我安排，后勤正常准备即可。”慕阳州并不推诿，立刻将草案定下。
……
一场会下来，白瑞树倒是没再多什么额外的任务，只是隐隐觉得军部的命令有些紧迫。
先前军部的命令虽然每每有出人意料的地方，但主题思想明确，一直是围绕着让第一宇宙军高速健康发展的思路下达各项指令。而这次的军令，主旨有了明显变化。
在这之前，军部可没有给他们定下过“多长时间应该训练出一个批次的航天员”之类的限定。
而这次的军令，军部的意思再清晰不过了，已经给出了明确时间，要他们将训练航天员的周期控制在一年内。
往大了算，第一宇宙军还有三次补充兵力的时间，总规模就能达到百万，算是达成了原定独立编制的限度。而在规模达到百万后，再过一年，这些士兵就会全员转化为航天员。
一支百万人规模的向宇宙进发的军队将会在两年半后准备完毕。
联想一下，两年半后可能就是深渊登月计划迈过准备阶段，进入执行阶段的时间点。
或许这个时间并不十分准确，但量级应当相差不大——不然军部也没必要给第一宇宙军独立编制，也没必要半年一补兵，还对航天员训练周期做出了规定。
如果要更小规模更早出发，把第一宇宙军编制削了便是，何至于到如今还在支持第一宇宙军高速发展？
这应该算是个好消息。
白瑞树联想得到了自己可能的任务执行时间，心中有些底气。
按照他们现在的工作进度，两年半后他真的能成将官，也是作为执行一项国家级计划的部分决策层的门槛。
二十岁出头的将官。
当白瑞树意识到自己的年龄和军衔搭配起来有多恐怖，莫余便先在他的精神海中炸了锅。
修真世界的将官也是将官，白瑞树这个年龄能当上将官，别提放在地球很离谱了，放在银河共和国也够离谱。
银河共和国人均修真者，金丹期活一千年绰绰有余，二十岁放在金丹期，等比例换算成一般人和婴幼儿似的，这年龄能当上将官，那帮还铆着一股劲要冲士官长的士兵不得疯？
第五百五十三章 请参考铃白瑞树
白瑞树固然是因为职责需要，军衔升得像是进了绿色通道，一满足条件就可以申报升衔，但把他的年龄和军衔一起捅出去，肯定会有士兵心生不满。
这都不用考虑他们心生不满的缘由有没有合理性，如此大规模的人群中要是没有一个人对白瑞树的年龄加军衔不满，那大概所有人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莫余转念想到这茬，又在白瑞树面前摆出了随身老爷爷的架子（约等于没有），叮嘱白瑞树，有关自己年龄的问题，能打哈哈就打哈哈，别到处宣扬，让不熟悉自己的人都知道，有个才二十岁出头的小伙子都快评上将官了。
“你放心吧，现在跟我不熟的士兵都觉得我是在装嫩。”白瑞树谈到自己的年龄问题，心中只有落泪。
跟他熟的士兵都知道他现在是全年无休，各种活只要和后勤沾点边都有可能过来找他着手，他还时常因为自己的神识能力过于杰出接到各种各样的官方找私人外包性质的工作，现如今能有上校这个军衔，只能说是合该他来做。
这帮士兵就算知道他年纪较小，也只会感叹“白瑞树真能干活啊”，转头就把文件丢白瑞树案头了。
至于不熟的士兵，则一致认为白瑞树这个修真者不厚道，给自己捏脸捏得那么年轻漂亮（白瑞树面容雌雄难辨，请参考铃白瑞树），一看就知道是个闷骚时间长到明骚的陈年老怪，也不知道活了多久，现如今才在军队发力，着实令人不齿。
起码他们没有那么厚的脸皮给自己捏脸捏成这样。
白瑞树也很无奈，捏脸在修真者中确实不算个事，大部分人都捏过脸，但他天生就长这样，也从来没干过捏脸这事，就连学习也仅限于义务教育涉及内容，自打他高中阶段开始，就没选修过这玩意，怎么陌生人见了他都觉得他这脸是后天捏的呢？
从白瑞树自己的观察结果出发，他一点都不担心士兵们会对他的年龄和军衔问题有疑问。
知道他年龄的都见过他干活，而不知道他年龄的压根提不出疑问。
问题，从根源上被消灭了。
正当白瑞树向莫余解释自己为何不会被士兵误解，讲到“经常有官方事务要委托给他的私人身份办理”，一个绝好的例子就送到了脸上。
“为什么是我带队去练微操？”白瑞树想不明白，第一宇宙军现如今人才济济，总规模堪比小县城，平均素质比一般市民更高，怎么总觉得需要委托私人的事务，次次都只落到自己头上？
“因为没有人比你更懂发射中心。”来人是这么说的。
“我……行吧，我带队就我带队。”白瑞树万万没想到，当初跑一趟航天工业，拿资料的事情竟然到今天还能挖个坑等他跳。
“这是名单，名单上所有人都要参加微操训练，争取十天内练完，换一批。慕阳州是这么说的。”来人把名单放在白瑞树面前。
“嗯，我知道了……怎么名单第一个是我？”白瑞树拿起名单扫了一眼，打头就是自己。
原来这里头还真有我的事？
“我军上下都要完成全套航天员培训，做到全军能航天，所以不论是士兵还是军官，都要完成航天员培训。慕阳州说，要不是他还得给士兵分配作战任务，第一批微操训练里还应该有他的名字。”
“行吧，你回去吧。”白瑞树明白了，原来让自己带队，不仅自己是个领队，还得入场干活。
早这么说不就懂了吗，我还以为第一宇宙军现如今已经闲到让无关人员参与杂事的程度了呢。
白瑞树看看名单，再看看自己的日程安排，研究了一下，发现自己竟然真的可以挤出空闲日程带着人去发射中心参加训练。
这情景也不用多想，肯定是慕阳州那边看到了自己的日程安排，发现自己竟然是组织部里唯一一个接下来就能挤出空的成员，才让自己带队。
白瑞树都习惯了，立刻整理行程，在预订时间召集名单上的士兵，由自己本人带队，向发射中心进发。
说起来白瑞树确实是第一宇宙军去过发射中心的唯一一人，但他上次到发射中心还是上次——抛开废话文学不谈，上次到发射中心还是八个月前。
八个月的工夫，放在什么民风淳朴的小镇，街道上可能没啥季节之外的变化，不过对正在热火朝天紧张进行、每天都有新感觉的发射中心来说，白瑞树才不相信今天的发射中心和八个月前的发射中心会是一个样子。
这次第一宇宙军安排白瑞树这个相对较熟的人选来领队，白瑞树不知道慕阳州是怎么想的，不过作为执行者的他本人也没带太多期望，只觉得是矮个子里挑高个罢了。
果然，一到发射中心，白瑞树便发觉了发射中心的莫大变化。
这里有航天器常驻了。
白瑞树和接待人员握手，表示自己已经把士兵带到，一会儿要借用此地进行航天器微操训练。
莫余只觉得奇怪：“你不是说发射中心有很大变化吗？然后呢？”
“有航天器常驻啊。”
“然后呢？”
“有航天器常驻，变化还不算大？”
“行，你厉害。”
白瑞树没在开玩笑，他真的发现发射中心多了很多批次的航天器，就摆在发射场旁边的库房里。
再一联想发射中心的功能、军部下达的有关训练周期的命令，白瑞树甚至觉得这就是即将开始深渊登月的先兆啊。
想到这，白瑞树不由得热血沸腾，掂量了一下自己的等级，想来凡是与深渊登月有关的事情他都应该有权限获知，便在安排士兵们进驻发射中心的同时，询问接待人员，那边库房里的航天器是不是就是他们登月时要驾驶的那种。
接待人员面色古怪：“那是各位训练微操所用的航天器，和登月时驾驶的航天器应当有相同的操作方式。”
“不是登月时的航天器吗？”
“不是，这些是先前方案改动留下的旧版航天器。”
第五百五十四章 不可回收物
白瑞树默然无言，莫余是个善良的人，立即选择站出来帮白瑞树把话说了：“这不就是一批没人用的不可回收物……哦，你们来了，那可回收了。”
“大佬，别说了，你当我刚才不说话是为什么？”白瑞树摇头，亏自己先前还觉得，这是军部的远见卓识，认识到第一宇宙军马上就到了可以执行深渊登月工作的时间，提前通知航天工业，让发射中心保管几架航天器，用作第一宇宙军训练之用。
现在看来，这肯定不是军部的正牌想法。航天工业不过是把旧版航天器交给发射中心自生自灭，刚好碰上第一宇宙军的士兵来发射中心接洽练微操……旧版航天器都在发射中心这等待后续处理，倒是刚好给他们变向地开了方便之门。
“没事的，只要没人说，不会有人往‘你们在用废弃物训练’的方面想的。往好的方向看，至少这些航天器留着骨架也能去当民用飞梭，还算不上是废弃物。”莫余本来是想说垃圾的，但话到嘴边想了想，这东西只是不合航天工业现在的需要，档次不够高，不能说是垃圾，便委婉地用“废弃物”代替了“垃圾”，以示自己对白瑞树的人道主义关怀。
“……也不要说是废弃物，这些航天器只是被替换下来，还没有那么不堪……嗯？”白瑞树正要为发射中心仓库中的航天器申辩，便看见接待人员一挥手，从外头跑进来一队扛着各种零件包的工人，朝着几列航天器便是一个英勇冲锋，再接一段风墙，接下来一阵叮叮咣咣。
“这是在做什么？”在工人们放出“风墙”之后，白瑞树就已经感受不到风墙包裹的航天器和其中人们的动作，隐隐有些猜测，但还是想问过接待人员再确定。
“先前航天工业将航天器移交给我们，让我们自行开发。当时航天工业没说这些航天器会有人要用，所以我们找人，将航天器内部的设备拆了一些下来……现在你们来了，就得把航天器上原有的设备全装回去。”接待人员说的云淡风轻，表情平静得像是在说今晚吃什么，语气也听不出毛病。
白瑞树这下全明白了。
刚才自己还说这些航天器没那么不堪，但人家发射中心都已经把发射器拆了“卖破烂”了，再不堪还能比这更离谱？
只能祈祷他们重装设备，装完不会多出几个螺丝钉了。
……
由于航天器还需要维修保养，适应接下来的“飞行”任务，接待人员没让来自第一宇宙军的士兵们第一时间接触航天器，而是带着他们先熟悉了一番发射中心。毕竟像白瑞树这样权限较高又能到处跑的人，在整个工程里也是少数，在没有正式开始工作之前，先向士兵们解释，什么地方是他们可以出入的，什么地方是不建议外行人出入的，以免开工后发生安全事故。。
白瑞树跟在队伍末尾，心思几乎都不在接待人员的介绍上。
他上次都听过了，这次只是留点神识确认自己的认知是否要更改，不需要听太细。
他的心思大部分在那些在仓库里等着把设备重新装回去的航天器上。
发射中心的动作可以说明他们先前并没有为士兵们来此地用航天器练习微操做过任何准备，以此能引出军部并没有预料到慕阳州会决定让士兵们来此地训练。
这从表象上又和自己先前的判断冲突。如果军部真的急着让他们练成并准备上天，那么这种一拍脑袋就可以想到的训练项目，军部作为直属上级完全可以提前打招呼，让发射中心准备。
白瑞树有些糊涂了，军部对第一宇宙军登月的事情，到底是急是缓？
要是真的很急，他也好提前写点东西留下来，不让家里人担心什么的。
要是徐徐图之，他也有东西要整。
接待人员在拖时间，或许第一次来推演中心的士兵们没法意识到，亦或者意识到了不表现出来，但白瑞树感觉很明显。
他都开始向士兵们轮流介绍发射场了，这种行为就像是拿起一枚硬币向别人介绍这是一元钱，再拿起另一枚一模一样的，郑重其事地说这也是一元钱。
上一个把这种艺术玩出花的还是鲁迅，一手“我家门前有两棵树，一棵是枣树，还有一棵也是枣树”当即成梗，让后世不少人说风趣话的时候都能拿出来提溜一下。
但接待人员现在对着士兵们把每一片发射场都介绍一遍的行为绝对称不上是为了风趣，在一些位置和角度合适的地方，白瑞树甚至能直接看到正在仓库中忙碌的工人们。
看来在工人们把航天器重组成功之前，他们是别想结束这场介绍了。
……
正在介绍发射场受力分布，向士兵们剖析场地力量平面差异的接待人员终于收到暗号，松了口气，简单地给自己的介绍语做了个收尾，便领着士兵们向仓库前进。
“接下来由我带大家去仓库见见这次训练要用到的航天器，它们的型号并不一致，参数上会有细微差异，各位训练时可以凭借不同的航天器间不同的功能参数，适当调节。”接待人员说的挺好，听起来像是为第一宇宙军的训练考虑，还贴心地准备了各种不同的航天器。
白瑞树听着接待人员说话，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
那是给我们准备训练的吗？那是等着回收的。
都是各个批次被替换下来的航天器，由于一直在改进，这些航天器的功能参数自然会有各种不同的变化。而且刚刚才重装，鬼知道同一批次的航天器会不会都有问题。
万一重装的时候偏差大一点，给航天器搞岔劈了，咋办？
接待人员很快就不扯淡了——他倒是想扯，但实在扯不下去了——带着士兵们靠近航天器，掏出刚刚还不在旁边的各种手册，让士兵们对着航天器确认型号。
白瑞树也接过来看了看，然后发现自己白看了。
第五百五十五章 没有型号的多型号航天器
白瑞树以前的工作，其中之一便是和航天工业商量航天器的设计方案，严格地说，这项工作实际上到目前仍在进行，只是由于航天工业在短时间内也拿不出更多更好的方案，新的航天器设计很少还有能摆到他案头讨论的机会。
但最起码的是，航天工业所有上马出产品的航天器设计，其概要、设计图纸、理论功能参数，都得先在白瑞树眼前过一遍才能开工，并在制成后连同实测功能参数一起交给白瑞树审核。
航天工业天天说自己是乙方，说第一宇宙军是甲方，这可不是白说的。
此时接待人员交出的一连串资料，白瑞树不能说是看得耳目一新吧，只能说是耳熟能详，其中有几份他倒背如流，立刻拿走的话，还能复刻一下张松和杨修的名场面。
和张松名场面的区别是，“蜀中小儿都能倒背如流”是张松凭借自己过目不忘的本事，为川蜀硬撑起来的名号，而白瑞树倒背如流是因为这玩意真的是“战国无名氏所作”，他早看过了。
白瑞树真不知道这趟为啥让自己带队过来，他这趟来发射中心，从受到接待的第一秒开始便全是槽点，还几乎全程观摩了发射中心重组航天器的窘境，也没对士兵们的行动起到正面作用。
“倒不如把我这所谓领队的位置换了，交给哪位士兵都好，让我当队员，训练完了就走，也就不用受这双份的折磨。”白瑞树把资料收起，这玩意他是用不上了，拿回去给李丹成看看，让她在虚拟推演里再添几个型号，提前让士兵们熟悉不同参数的被淘汰航天器，这些资料也算是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放心吧，不会只有你一个人受折磨的。那三人是一时半会走不开，又不是永远不来参加训练。没来之前谁知道发射中心怎么安排，谁让你是个来过地方的熟人，他们让你先来看看情况罢了。你信我，等你这趟回去了，慕阳州肯定在第二批就过来，他这种身先士卒的性子肯定耐不住。”莫余坐在白瑞树精神海中，假装自己是元婴。
考虑到蛮荒世界的修真规则，金丹期修真者的精神海与金丹合为一体，而不少文艺作品中的元婴期都是破丹成婴，莫余认为自己的cosplay十分到位，可以说是蛮荒世界独一无二的艺术品——如果这种二人合作诞生的画面可以叫艺术品的话。
“确实，他一定会来，因为他就是这种人。”白瑞树和莫余做出了相同的判断。
慕阳州嘛，做出这种事很正常的。等白瑞树从发射中心训练回去，他问过白瑞树训练的暂定流程就得抽时间过来，不出半个月，白瑞树就又能在第一宇宙军的驻地再次看见到处体察军情的慕阳州。
“猜出慕阳州会来不算本事，大佬你要是真的想……要不你猜一下柴子瑜和李丹成什么时候会过来？”白瑞树“看着”在自己精神海正中心浮空盘腿坐的莫余，不清楚这大佬又在干啥。
大概率是在找乐子。
“柴子瑜？她最近不是都很忙的样子吗？这个人能不能抽出空都是没定数的事，顶多也就是什么时候能抽出空，什么时候过来。倒是李丹成，这人有没有空就在一念之间。她要是乐意把手上的工程项目暂缓一下，什么时候过来训练都有可能。”莫余对柴子瑜的空余时间持悲观态度。
“所以……”
“所以我的意思是，李丹成估计是你们四个中最后一个到的，也可能为了不太过分，和柴子瑜一起到。就她这德性，你们都共事多久了，三年了吧，她一门心思只想搞工程的态度就没有变过。她倒是不敢因为自己一时的快乐，迟迟不来训练丢了位置，失去永久的快乐，但故意拖时间的心思，她不仅有，而且很大。她起码得拖到最后一个组织部成员能抽身训练的时候才会觉得够本。”莫余胸有成竹地解释自己对李丹成行动的料想。
倘若让他猜测其他人，他还不至于能这么坚决，但要猜李丹成，这难度下降得就不是一点半点。
李丹成这个人，只要不涉及工程问题，就是一个很简单的人，不必担心她有别的想法，只要围绕着能让她尽可能享受工程这一条，预测李丹成的行动不是难事。
白瑞树深以为然。
玩闹归玩闹，正事还是得干。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看文字资料熟悉流程，就算了然于心，也终究有一层隔膜在那，如果不是天赋卓绝，落到实践还得有一阵琢磨的工夫。
士兵们很快就完成了对航天器性能参数的纸面理解，开始分批次接近各种不同型号的航天器，进行能量系统的重启和适应。
白瑞树也不例外，或者说，他为了自己能快一点完成训练，早点回青苗营地拟定前往发射中心训练的章程，径直向众多航天器中最接近当前航天工业生产的航天器走去。
航天器的体积都不算小，和地球二十世纪后期和二十一世纪初期的火箭和舱室相比，体积方面倒是更像火箭。长征二号F型火箭体积超不过五百立方米，而光是白瑞树眼前的这架飞行器，其最厚处便有四米，直径也有二十多米。
这东西作为一种交通工具，压根不是什么公交车或是某一节火车可以比肩的，只有它的前身，大型飞梭可以和它比比。
不过形状几乎都定下了，自打白瑞树在莫余要求下提出飞碟形状，现在的航天器都长得扁平偏圆，但并不是真的做成飞碟模样，硬要说的话，有点像铜锣烧。
好吧，也是一种经典飞碟。
这种航天器的命名方式更是简单，就叫碟式航天器，至于用以区分的型号，则不会在纸面文件上冠名。
原因无他，这些都是被新设计替换下来的老旧“型号”，在航天工业连第一代航天器都没正式推出的时候，这些老旧“型号”何来型号可言？
叫“负一代”吗？
能叫试生产航天器就不错了，要啥自行车啊。
第五百五十六章 打开舱门
摆在发射中心库房中的航天器，数量相当可观。
就算每一次方案改进都只试作个位数的试生产航天器，经历多次改版，被送到发射中心这边，等下一步使用。累积下来的航天器数量都已然逼近三位数。
拜这些航天器庞大的体积（相对私家车来说）和数量所赐，发射中心的库房并不是那种狭窄逼怂的小仓库，而是宽广明亮得像是飞机博物馆那样的地方。
明亮是真明亮，在外头往门里看的时候，白瑞树就隐隐觉得这库房里头光照挺好。进来才发现，这库房的光照不仅是好，用的甚至还是对光照无特殊要求的实验室用光——对光照有特殊要求的实验室才会用不寻常的光照，正常实验室的光照要求都是模拟自然光并减小死角，使光照尽量柔和。
白瑞树和其他士兵漫步在其中，眼前是整齐摆放的航天器。它们的形态稍有不同，如果把目光放远，就能够在库房的最深处看见几台梭型航天器。
这几台都是白瑞树提意见之前的产物。在航天工业把航天器形态确定为碟形后，这些常规飞梭形状的航天器便不再生产，也不会列入训练使用的范围，没了去处，只好送到发射中心的库房吃灰。
毕竟是发射中心，万一以后发射中心能够琢磨出利用这些东西的办法，也算是好事。
白瑞树自然不会因为“好奇心”之类的东西，故意往梭型航天器里钻。他是来发射中心参加训练的，第一宇宙军组织部还指望他能够早点训练完了带章程回去，怎能在没用的航天器上浪费时间。
莫余倒是对梭型航天器有些兴趣，这玩意长得和上辈子所见的火箭有点神似，他作为一个地球人，要是看了火箭不激动，那大概是病了。
可惜，他现在就是白瑞树精神海中的宅男，轻易不出精神海，就算对远处的梭型航天器有兴趣，也没法亲身进去看看。
白瑞树的脚步向自己看中的航天器笔直行去，在和房屋一样大的航天器前站定。
不同航天器的外形都有所差异，不过碟型航天器的整体外貌则都是中间厚边缘薄的模样，眼前这架航天器自然也不能免俗。至于涂装，那都是临时的东西，在这个大部分涂料功能都可以被法阵功能取代的世界，涂装对金丹期修真者的好处大概就剩下看起来养眼，故而航天器外表究竟要刷成什么颜色，全看乘员心情。
只要不涂成全体不反光，就算在上头复刻清明上河图——如果他们有的话——也没人拦着。
其大体呈中间厚边缘薄的特征，其中央最厚处，外测高度为五米，内测投影距离为四米六。
碟型飞行器最大面投影形状并非是圆形，而是微微带一点长短轴差异的椭圆。据说不采用圆形而采用椭圆形，是为了在飞行器内部分出上下的基础上再人为规定出前后左右，以优化乘员的驾驶体验。
而其短轴的一端，便是人员出入的位置。
实际上，为了扩大内部空间，同时兼顾其他性能，碟型航天器的上下两面并非完全相同，边缘高度相对地面的距离，并不是平分五米的二点五米，而是三米出头。
上下两面不仅在高度轴上存在差距，碟型航天器的上下两面在形状上亦有差距。通过中心点垂直地面做切面，可以发现碟型航天器的上表面被切面切出的弧线为圆弧，上表面过渡平滑，曲率平滑。
但下表面则不像是类球面，而更像是个梯形绕中心轴旋转一周的产物。与上表面相合的横截面是其最大区域，而与地表几乎相贴的底面则不比相合面小多少——碟型航天器的下表面就像是碗，底面向外扩张到接近最大面积的时候，猛地向上卷起，和上表面的外沿相贴。
白瑞树看了看，稍稍移步，向旁边走了几步，找到航天器的开口处，带着法力一掌拍向面前的器壁。
别误会，他这不是看航天器不爽所以要一巴掌把航天器打坏。这是航天器的认证方式，通过每个人各不相同的法力印记来记录乘员，配合提前设置好的手势指令作为开门的命令。白瑞树这带着法力的巴掌拍上去，一者是让航天器开门，二者是借助开门的手势指令，同时录入自己的权限。
航天器的使用权限，细分起来有些门道，不过此时白瑞树才是这架航天器的第一批使用者——之前的使用痕迹都伴随着先前工人们对航天器的再组装重置了——不用再去思考航天器的各种判定规则，使用手势命令和自己的法力印记就能让航天器初步启动，忠实执行他的命令。
白瑞树这一掌上去，航天器外壁立刻有了反应。
这一巴掌附带的法力并不算多，航天器外壁几乎在手掌贴上的时候就把白瑞树外放的法力都纳入了本身。伴随着一阵内部的机括（为了节能）运动，原本顶在上表面的舱壁“裂”出了一道门户，门板缓缓放下，最终一端搭在地上，形成通往航天器内的通道。
这场景有点熟悉，伞兵从飞机尾巴往下跳的时候，那飞机尾巴也是这么开的。
有些科幻作品里的飞船上下客也喜欢这画面，看他们熟练的架势，应当是来源于生活且高于生活。
不过此时航天器的舱门虽然已经放下，但内部并未亮起与外界相称的自然光源，只有一点点指示用的特殊光源在黑暗中闪亮，其光亮微弱，如果白瑞树不是金丹期修真者，或许还注意不到。
白瑞树毫不惊讶，他刚才给航天器的一巴掌法力，如果这航天器先前没有充能，也只够激活舱门的，剩下那点能量得拿去打通航天器内的其他能量通路，实现初始激活，想要把航天器内照得亮如白昼，多少有些浪费能量。
而且，修真者也不是必须要依靠光亮才能活动。
神识稍稍放出，白瑞树借着神识，走入漆黑一片的航天器。
第五百五十七章 修真者是可以飞的
进入航天器要做的第一件事，是给航天器枯竭的能源储备充能。
和地球二十世纪后期的航天器需要自带能源储备，乘员只是利用能源储备不同，蛮荒世界的修真特色让其在航天方面有独特风味。
乘员才是能源储备，航天器只是个利用能量为乘员提供舒适环境的地方。
听起来有点像是机械神教拿人当电池的感觉。
当然，倘若是正式的航天任务，发射中心会给航天器配备一定数量的灵石作为能源储备，用意也是给乘员提供舒适环境，让航天器在飞行过程中能少耗一些乘员的法力，但并不会改变乘员提供能量的本质。
毕竟灵石作为蛮荒世界的一种储存法力的实体物质，其占据空间的特性决定，航天器如果想用灵石作为其唯一的能量来源，便会陷入与地球化学燃料火箭一样的窘境——它得在推重比上做出取舍。
银河共和国的航天路线可是力大砖飞的路数，力大砖飞岂是如此不便之物？
那不能够啊。
为了顺利丝滑地力大砖飞，银河共和国不可能选择让航天器在推重比上做取舍的灵石供能路线，更不用说白瑞树眼前的这架航天器还并不是在执行航天任务，其中要是有额外能量，那就有鬼了。
给航天器充能，听起来是个很高大上的事情。实际上，在地球，给火箭充能和给航天器充能也确实都是很高精尖的事情。
燃料制备、运输、储存、使用都涉及极其专业的知识和技艺，需要工业能力和人才培养达到水平，并长期投入之后才能完成这些环节，实现功能。
不过嘛，银河共和国的航天工业，因为有修真因素在其中起到重要作用，其外在表现和地球的航天工业变成了两码事。
白瑞树把手贴在舱壁内侧，压低法力输出的通量，任由航天器舱壁吸收自己输送过去的法力。
嗯，在法阵和材料的帮助下，这些航天器实际上可以从任何位置吸收游移法力，只是存在功率上限。一旦乘员在单位面积提供的法力浓度过高，超过上限，难以吸收的法力便会积攒，对航天器造成不可预料的变化。
比如把航天器舱壁打出个洞啊，法力在法阵影响下变成法术生效啊，法力积攒太多到处跑啊……
好在这份通量是可以通过计算和理论推导提前得知的，而且功率上限也不是在任何条件下都一模一样的东西，其本身也有范围。只要修真者控好法力输出，航天器的舱壁还没那么容易就出意外。
白瑞树给航天器渡去的法力立刻有了成效。
航天器内的照明慢慢亮起，得以让白瑞树不借助神识也能看清其内的事物。这对莫余来说可是个利好消息，毕竟他为了不打扰白瑞树（画外音：你打扰得还少？）正常生活，从不强行读取白瑞树的神识，想要观察外界，向来是只能利用白瑞树的视觉和听觉。
视听两种感觉在精神海里算是容易显现的，白瑞树为了照顾莫余，没掐断过。
这俩人在这方面有点双向奔赴（大雾）的意思。
见灯光亮起，白瑞树收回放在舱壁上的手掌，沿着地上的标识迈步，走到狭窄的出入舱室的一端尽头，用神识和手势指令配合，开启眼前的舱门。
舱壁吸收能量只是权宜之计，真正能大量吸收能量的，才不是舱壁。他要想给航天器充能，如果只靠舱壁吸能，吸到猴年马月也不够用。
金丹期修真者能靠自己的法力在宇宙中飞行，但环境太差，故而想乘坐航天器。器壁能吸收的法力通量得让修真者压低法力才能低于限度，若是光用器壁吸收法力，航天器也就甭想飞了。
作为一架有法阵融入的航天器，它是有能量输入端口的。
银河共和国早已知道星球的大气层外空气稀薄，航天器上原本有法阵会在航天器开动时保护航天器，使其不受内外气压差影响。不过航天器的进出口在开启时，法阵会有些不完善，在航天器开启的出入口位置，原本的法阵效果会被削弱，故而在出入口又设置了“气密室”，一端是出入口，一端是出入仓的舱门，工作时两扇门要么全关，要么只能开其中一个，防止麻烦。
此时出入口关闭，白瑞树向器壁注入的法力成功引发出入仓内法阵，法阵自动运转，排查隐患，确认后收集白瑞树的神识和手势命令，将白瑞树的神识信息列入更高一层的权限，打开舱门，放白瑞树进航天器内环。
白瑞树心中知道，自己所处的航天器内部构造，从出入仓进了内环，航天器内部实际上分为上下两层，由一环状通道作为航天器内行动的道路，可以连接到航天器中不论上下任何一层的所有舱室。
至于为啥是上下两层……修真者会飞啊。
如果不是为了让修真者在航天器里有种宛如回家的感觉，航天器连二楼的地板都不需要做，让修真者飞着去操作那些固定在特殊位置的仪器就行了。
不过那样容易出心理问题，银河共和国权衡利弊，觉得还是该给修真者熟悉的工作环境。
白瑞树顺着环状通道走了几米，找了间舱室进入。
这是航天器中的科研仓之一，保存着航天器的大量设备，同时，舱室内还有供修真者输入法力的能量端口。
这种端口在除了出入仓和储能仓之外的所有舱室内都存在，为的就是让航天器的乘员能够随时随地给航天器供能，保障航天器能量充足。
这东西可比舱壁能吸多了。
白瑞树这次也不拿手去碰，舱壁吸收法力必须得物理接触加法力自主逸散，那是不得已而为之，现在这能量端口鬼知道之后会有多少人要用，就算他没有洁癖不在意这个，能量端口也不建议修真者经常发生物理接触，以防法阵结构发生微弱形变，功能发生变化。
他只是调动体内新生的法力，把所有新产的法力都注入能量端口，让航天器充能罢了。
第五百五十八章 怎么想都得细水长流
能量在法阵中流淌。
这类航天器的能量存储，按照银河共和国安全施工要求，被安置在航天器的中心区域，受到航天器舱壁和法阵从物理到修真的双重保护，一般除了检修能量通道的时候，都不会接触。
不过修真工业岂是如此不便之物。修真者们有的是手段在相对地球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工业革命大杂糅的当下，对各种法阵的能量存储区进行实时监测，早已靠各种修真手段确立了有关法阵的“智能电控”方式。
最基本的便是能量监测。
白瑞树的法力输入端口，大部分能量从法阵能量通道中度向存储区，一丝法力在端口处进入小法阵，激活法阵效果。
空气中光影浮动，很快变成一行不断跳动的文字。
【输入法力通量：0.003方】
前面的文字不再变化，后面的数据则在随着白瑞树的法力波动而波动。
不出三秒，新的文字出现。
【法力存量：0.01方】
这是从能量存储区反馈的信息，这条文字出现，意味着法阵能量存储区的配套模块已经启动，修真者可以通过法阵预设的模块对能量存储区实现“线上操作”，比如更改能量存储区的上限、规划能量通道的许可通量，这些都可以通过“线上操作”执行。
白瑞树继续输入法力。
“他们拆的是真干净啊，这架航天器里连一点能量都不剩了。”白瑞树控制法力继续注入，同时观察科研仓中的设备。
拜虚拟模拟操作考试所赐，这些设备他全都认识，其中不乏工作前需要预热的大玩意。不过这些设备和这架航天器一样，白瑞树简单感应一番，都是没有能量残余，比出厂状态还干净——出厂状态好歹还会贴心地把能量都装满。
换句话说就是，这些设备如果没有白瑞树现在的充能，它们连预热都做不到，更别提工作了。
“我看你充能速度还挺快的。”莫余在白瑞树精神海中吃瓜，修真者给法器供能是常态，不过这种修真者给航天器供能的场景，莫余还是第一次以如此视角观摩，对他而言，有些新鲜。
“那当然快啊……这些设备的能耗如果连金丹期修真者全力供能都扛不住，那也不会被装在航天器里。”白瑞树目光绕着室内转了一圈，示意莫余数一数，这房间内各种设备有多少套。
两位数的探测设备和研究设备，如果每一套都得配上一个全力输出的金丹期修真者作为能源才能运行，航天器就只能塞满人才能“火力全开”了。
天河文明讲究以人为本，怎么可能干出这种舍本逐末的事情。起码这间科研仓中的所有设备，全部运转起来，由一名金丹期修真者一边供能一边操作，游刃有余。
在已经成熟的产业中，天河文明也不是只有“力大砖飞”一途，他们精巧起来，可是已经把金丹期及以下都玩出花了。
把功能各异的两位数设备降低能耗到一人就能游刃有余的程度，便是其将金丹期及以下玩出花的证明。
“这架航天器核载多少人？外面舱室看起来也不少，能量存储上限恐怕不会太低，你一个人得充能到什么时候？”莫余有些好奇，航天器的能量存储可是以“方”为单位，动辄成百上千，白瑞树提供的法力通量，他刚才可是瞅了一眼，小数点后第三位，怎么想这都是细水长流的工夫。
“我当然不可能把航天器的能量储备都充满，这架航天器可是核载八人的型号，我一个人就算拼死拼活二十四小时全程充能，也不够它耗的。但我干嘛要把它的能量充满？”白瑞树有些无语，他没有吃饱了撑的要把整架航天器的能量都让自己充上的想法，他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指利用信息优势第一个选择这架最接近当前机型的航天器——但不是第一个打算服毒自杀的人。
“我来这里是为了训练航天器飞行微操的，又不需要让航天器满功率运转地工作。稍微充点能，让航天器能够进入起飞前的状态就行了。”白瑞树适应了能量端口的工作状态，不再保持出入平衡，只是把自己体内的法力取出一部分，随意打入端口，让航天器的能量储备猛地上升几方。
“起码我已经知道了一件事。等会我从航天器出去，就找人给慕阳州他们带消息。这里的训练绝不是一支小队两支小队的士兵就能过来参训的，为了模拟真实的航天器工作环境，每架航天器都得达到核载人数，外面有那么多架航天器，要么不用，要么，就全都得利用起来。”白瑞树从科研仓中走出，顺着环形通道进入控制室。
“我看你只是想让人来给航天器充能。”莫余不留情面地戳穿白瑞树的说辞。
“反正航天器里，不同位置有不同工作要做。满足核载人数，刚好可以轮换着进行各个位置的训练，这样更好了，航天器的利用效率能达到最大。”白瑞树不在意莫余戳穿自己的说辞，他俩这亲密程度，互戳属于常规操作。
“那你怎么还不出去，多找几个士兵来这架航天器，一起轮换着进行训练？”
“还没录权限，不急。”白瑞树站在控制台前，找到本舱室的能量端口，引入法力保持联系，同时以机械方式激活控制台中的法阵系统。
本来航天工业打算将法阵系统和叶尔机配合一下，搞搞新技术。不过叶尔机现在还是蓬勃发展的时候，说成熟显然不行，航天工业便只能暂时放弃这美妙的项目，使用已经成熟的法阵系统作为控制航天器的主系统。
作为使用者，白瑞树对法阵系统没有意见。叶尔机现在确实很厉害，而且日新月异，隐隐有从根本上掀起修真技术应用变革的趋势，但到目前还是没发生。已经成熟的法阵系统，至少白瑞树熟悉，而且也能灵活地利用其实现功能。
第五百五十九章 录入权限
向航天器的法阵系统录入自己的权限，这是航天器虚拟情景操作考试中的重要一环。
为了防止深渊登月这项银河共和国从未有过先例的航天项目出岔子，在有多人共乘的航天器上，确认每个人的操作权限，或者说，确认每个人的乘坐权限，都是一件严肃的事情。
没人愿意和自己同乘的乘员会是什么操作训练都没接受过的纯新手，除非星际航行变成一件与在地表乘坐市内公共交通一样的事情，不然乘员起码得接受过最基础的培训——就连坐个公交车，乘客也得做好在关键时刻拿上消防锤把车窗打碎的准备。
在大航海时代兴盛的时候，会水手技艺连坐船都是有优势的。
向法阵系统录入权限，便是让航天器知道自己是谁，知道自己会什么，知道航天器的那些部分可以对自己开放，知道什么操作能够允许自己做。
最高档的权限自然是所有权。航天器如果是私人的，其所有权自然是私人的。在这等权限下，别说是要开关舱门、调整能量通路、重置法阵了，就算让航天器下一秒就原地自爆，航天器也会在给出自爆范围和能量大小的下一秒老老实实自爆，绝没有半个不字，也不会有别的动静。
至于航天器爆炸导致他人受损失的，详见银河共和国【民法典】，有关法器致人死亡和财产损失条目。
不过现有的航天器，没有例外，全部都是国家所有，没有一架是私人的，自然也谈不上航天器作为私人法器，所有权在私人手中的情况。白瑞树能够录入的自己的权限，也只能在所有权以下。
最初级的权限是出入权。
白瑞树在航天器出入口外，对着航天器拍出的那一掌，便是这架航天器验证出入权和收集法力印记第一步。
法力印记每个人都有细微的不同，修真者如果自己愿意记，可以把自己相熟的人的法力印记都记下，一一对应。不过对法器来说，收集法力印记并加以识别，就像是在计算机上创建一个新的账户，填充新账户的权限是之后的事。
在白瑞树开门的那一掌法力之后，航天器虽然不知道他是“白瑞树”，但能知道他是白瑞树（知道名字和知道人的区别），同时将他具备出入权限的情况录入当前法力印记下，给予白瑞树临时出入权限。
嗯，临时权限。
毕竟这个开门的手势是通用的，考虑到以后可能会发生的各种情况，或许会有人需要去申请友军开门，出入权限便被设计成临时权限。
要是能录入更高级的权限，那就不用担心出入权限的临时属性。高级权限能覆盖低级权限是设计操作系统的必备因素，不可不尝。
而白瑞树进入出入仓后，对着内侧舱门打出的神识和手势命令，则又开启了更高一层的权限。
常规乘员权限，在没有更高权限或其他同级权限乘员值班时，能开启航天器中任意舱室，自行活动。
如果有更高权限乘员值班，白瑞树开启常规乘员权限的消息会呈递到对方眼前，提醒他们，有新的常规乘员加入航天器。
拥有极高权限的乘员，例如“船长”之类，甚至可以在看到有人开启常规乘员权限的时候否决对方的权限，让对方停留在临时出入权限一级，只能在出入仓里待着。
不过这种否决常规乘员权限的高级权限，在一架航天器中往往也只会有一人有，一般乘员不作考虑。
白瑞树又是这架航天器被发射中心重组后接触到的第一人，法阵系统内的信息全被清空了，航天器里连个人都没有，哪来的值班人员。
他的权限录入流程走得顺风顺水，就连呈递更高权限乘员这一步都因为其他乘员数量为零被法阵系统跳过，自然就拿到了常规乘员权限。
之前他钻进科研仓而不受阻拦，便是因为他已经拥有了该航天器的常规乘员权限，航天器中也无他人值班的缘故。
不过只有常规乘员权限可不够用，他起码得把自己的驾驶权限录入航天器才能进行驾驶微操训练。
这玩意就是高级权限了，正儿八经需要高级权限乘员批准才能给予的东西。
不然以后若是有驾驶航天器进行紧急任务的日子，不知根知底的愣头青上来就和法阵系统交互，自动获得驾驶权限，然后带着一航天器的人发生外太空交通事故……那是什么人间惨剧？
人工审核好歹还能知道这人的水平，没人乐意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开这种玩笑。
白瑞树对着法阵系统操作，把自己通过虚拟情景训练得到的神识命令和手势命令，还有证书编号全部输入，任由法阵系统检测。
几乎是在输入证书编号的下一秒，法阵系统便给出回馈，控制台上代表驾驶系统开关的按钮慢慢亮了一圈。
还是那句话，这架航天器的法阵系统，之前的信息全都清空了，再没有什么更高权限的乘员值班。此时白瑞树要申请驾驶权限，法阵系统按照条件一阵检测，发现白瑞树符合驾驶要求，上头也没有更高权限，自动便把权限授予，免了不少麻烦。
“你这偷跑权限的速度倒是够快，要是有船长在，你想要这权限得过多久？”
“看到就给过呗，难不成还要卡我权限？我是来训练的，又不是来捣乱的。”白瑞树随口回了一句，手上动作不停。
不就是船长权限嘛，搞得好像他搞不到似的。
他一个第一宇宙军组织部成员，堂堂第一宇宙军二把手（三个二把手），怎么会连个船长权限都搞不到。
真等到第一宇宙军全员驾驶航天器在宇宙中飞行的时候，他的正式命令就是军令，别说是一架航天器的船长了，只要有根据，全军都得执行。
他现在就要搞到这架航天器的船长权限，别管他之后会不会在这架航天器上值班，反正非值班状态下权限隐藏，先趁着就自己一个人在航天器上的机会，把权限都搞到手再说。
第五百六十章 模拟跑一下
事实证明，一名第一宇宙军的领导层，想要在一架航天器上获得船长权限，压根不会有难度。
即使是和获得其他权限时的速度相比，白瑞树获得船长权限的速度依旧快得像是光速通过，不免让人怀疑，这架航天器的法阵系统是不是偷工减料了。
“这台机器行不行啊，别是制作者图省事，把判定条件省略了，无论输入什么都输出‘行’吧？”莫余看着法阵系统反馈之快，总觉得这场面有点眼熟。
他当初学计算机语言写作业的时候，经常有要求输入字符串，经过程序判定，给出反馈的作业。有时候程序写下来一气呵成，自己怎么琢磨都没问题，但一测试就出乱码，常常逼着他以十分钟为单位检查代码究竟是哪里打错了。
有几次检查到最后，他发现程序的执行部分没问题，就是接收外界输入的部分出了错误，还检查不出究竟是怎么错了，要如何改。但只要自己在程序主函数内直接把要输入的值赋值给变量，一切都没有问题。
那有什么好说的，为了完成作业，编呗。
反正给老师看的一部分是程序本体，一部分是执行程序产生的小窗口，这俩又不用同时截图，编呗。
先把按照老师作业要求编出来的程序截图，再把自己魔改的程序内赋值运行结果截图，两个都交上去，齐活了。
虽然魔改后能出结果的程序实则不接受外界输入，假装输入多少字符串都只有预设的一种结果，但这玩意纯粹是应付作业，真到了考试的时候，莫余没那么弱智，会把自己应付作业的东西当真。
现在，白瑞树眼前的这套法阵系统，其反馈速度之快，让莫余找到了当年的感觉。
压根不判断外界输入信息，直接按照既定程序运行的程序都有一个哪怕是初学者都知道的特点——响应速度非常快。
嗯，这是一句合理的废话。其他部分相同，程序多一条输入、多一条判断条件，可不就比没多信息的程序少跑代码嘛，都少跑代码了，自然响应速度更快。
“……你这么一说，我也有点怀疑。”白瑞树作为录入权限的实际操作者，原本心里清楚航天器的法阵系统判定流程，一路操作了然于心，实操情况顺风顺水，本来没什么好担心的。莫余现在这么一说，倒是让白瑞树心中多出一丝疑虑。
“一会我出去看看，检测一下法阵系统，找找判定条件。”白瑞树看着自己的名字后面跟上了船长权限，重启控制台，权限依旧存在。
起码目前权限已经就位，该去检查航天器是不是有毛病了。
被莫余一句话说的有点心慌的白瑞树不敢相信法阵系统的自检结果，他打算眼见为实一番。立刻离开刚进入不久的控制室，从环形通道进入出入仓，按照流程出仓，从外部关闭舱门。
一套操作行云流水，把在虚拟情景训练中练就的本领运用的炉火纯青。
再看仓库，之前跟自己来的士兵连个人影子都见不到。想来是都进各自认准的航天器训练去了，这倒没什么，在发射中心，白瑞树还不怕自己会把人弄丢。
白瑞树心中叹气。身为领队，来这一趟，果然不能不干事。
一阵忙活，找到发射中心管库房的大哥，再通过大哥找到给航天器搞重装的施工队，再找其中负责法阵系统一块的，跟着工人、提着工具箱，两人往航天器跑。
本来说到法阵，白瑞树是辅修法阵的，按理说直接上手检查法阵系统也在他的能力范围内。但到了青苗营地之后，他的法阵能力相对其他能力水平，多少有些不够格。
君不见熟练工人都得带着工具箱才来和白瑞树一起看看航天器的法阵系统出了什么事？白瑞树扪心自问，自己确实学过，相对同学而言也算不错，但自己怎么说也不是熟练工，更没带工具箱。果然，这种专业的事情还是得让专业的人来干。
白瑞树引着工人大哥走到自己选中的航天器旁，大哥毫不含糊，上手就找到了航天器对外的信息接口，动手就要把航天器对外的法力锁卸掉。
“哔哔”一声轻响，本该被拆去的法力锁不但没被大哥卸了，还跳出一行字来。
【需要船长口令】
“法阵系统没问题，你给船长口令吧。”大哥来的时候已经听白瑞树说过他几秒钟就获得船长权限的事情，现在法力锁要船长口令，太正常不过了，闪身就给白瑞树让出身位。
船长口令就是密码加法力印记，白瑞树还没设置，一般而言，默认密码是123456。
这玩意堪称六位含数字密码的祖师爷，能与其比肩的是000000，正常人拿到手就得改。
白瑞树也是正常人，可他这不是还没来得及改嘛。
把密码祖师爷输进去，法力锁前面跳出的字没了，大哥凑过来，三下五除二卸了法力锁。
把航天器端口上的盖板旋开，再从中抽出物理接口，和自己的工具接上，开始扫描航天器中的法阵模型。
显示屏表示正在扫描，大哥没等显示屏再有什么变化，拉出参数一阵调整，再确认后，显示屏上显示的是航天器的法阵系统。
法阵系统起到中控作用，其本身是个三维结构，在显示屏上只能以平面方式呈现，即使对法阵再怎么精通，只看法阵的一个平面，也很难看出什么东西。
不过这里是修真世界，显示岂是如此不便之物。
大哥随手一拉，显示屏上的平面图形便自己跳了出来，在两人面前变成等比例缩放的立体投影。这下可就能看明白了。
“控制室的法阵系统都在这了，你是要模拟跑一下还是要直接看条件？”大哥抬头看白瑞树，面前这个看起来十分年轻又漂亮的家伙，听说档次比自己高不少，真看不出来。
“模拟跑和真的系统应该是分开的吧？那就跑一下好了。”白瑞树本意是想看法阵设置的条件，但能模拟跑程序，谁乐意逐条看呢？跑就完了，反正不是我的机子。
第五百六十一章 不加人不够用
“行，那就跑一下。”大哥一阵叮咣，操作着工具上临时复刻的法阵系统运行，就像是重新走了一遍白瑞树的操作，最后来到申请船长权限的界面。
“你来吧，该输入的都输入一下。”大哥指了指显示屏上跳出的交互界面，自己为了避嫌，走到一边去了。
白瑞树接手，把自己的姓名、工号、身份信息依次输入，选择确定——他在复刻自己方才的步骤。
然后，没有然后，临时复刻的法阵系统卡死了。
“我输好了，您过来看看？”
大哥回到操作位置：“这里法阵运行停止，看到这边，法阵在向外要求一份数据，说明它在这一步还在执行操作。起码在这里是正常的，我看一下它在向什么要数据。”
一阵比对之后，大哥将工具和航天器法阵系统要求的数据库接上，继续模拟这次操作的运行结果。
获得要求数据的法阵系统立刻运行，很快给出了反馈：船长权限通过。
“判断使用的法阵模块已经高亮了，再模拟跑一次。”大哥将之前的模拟法阵系统清空，重新复刻了一个新的，重走操作，申请船长权限界面再次出现。
这次没让白瑞树输入他的信息，模拟跑程序，操作相同输入相同就不该有别的东西出现。大哥只是把自己的信息输入进去，就好像是他要申请船长权限一样。
法阵系统在大哥确认信息输入无误后，再次申请向外界某数据库获得信息。这已经是轻车熟路，把方才找到的数据库给它接上即可。
“它用来要数据的模块，我也给它标亮了，判断模块还是跟之前的一样，起码稳定性正常。输出结果，没给我船长权限，也合理，说明判断部分不是假的。是要继续模拟跑还是看条件？”大哥把最开始的法阵系统模型拉了出来，指着其中标亮的部分。
“还是看一下条件。”白瑞树能听懂大哥的意思，两次模拟跑，给出的反馈不一样，这法阵系统大概率没坏，但为了安心，他还是想细看一下法阵系统的判断逻辑。
大哥点点头，把标亮的部分再次放大，开始解析各个部分的先后顺序和判断逻辑。
这是项狠活，非常考验修真者的法阵理论基础和实操，只是背公式而不懂应用是做不好的。
白瑞树也跟着解析，顺带温故知新，复习知识，练练应用。
做工的时间过得挺快，白瑞树这边全神贯注地投入法阵解析，库房里又按照实验室要求提供自然光照，等他俩终于完成解析，回过神来，都不知道过去多久了。
“行了，逻辑判断都没问题，刚才解析的时候你也全程在场，我就不复述了。给你写一份分析单，这是回执，还有，数据库那边不归法阵系统管，你要是觉得数据库有问题，得自己跑一趟。”大哥从工具自带的打印机里扯出一份文件两张纸，把文件交给白瑞树，再在一张回执上签了名，让白瑞树也给他的工作单签个字，证明他今天是来出工了，这才交代几句，提着工具箱自个回去了。
“看到了吧，法阵系统没问题。”白瑞树方才和大哥一起解析法阵，算是用自己的脑子梳理了一遍法阵设计者的思路，说实在的，没什么毛病可挑，法阵设计也没啥人脑过一遍能想到的漏洞——过几遍也想不到，要么是没有漏洞，要么是漏洞长在思维盲点上。
真要有问题就只能是数据库出问题。
考虑到刚才模拟跑的时候，白瑞树能看到模拟法阵系统要的数据库的名号，而这数据库名号又是那么令人印象深刻，他不太觉得那数据库会有问题。
官方数据库能有什么问题，真有问题他应该在第一宇宙军的例会上第一批知道，而不是在这解析法阵的时候发现问题。
“行吧，是我一惊一乍了。没想到你这身份还真好使，验明正身就能发船长权限，那还要之前那些花里胡哨的神识命令和手势命令干嘛。”莫余虽然没跟着解析，不过结果他全看了，确实没问题，方才法阵系统给白瑞树秒过船长权限不是因为法阵系统设计有误，而是因为检测到白瑞树的第一宇宙军组织部成员身份属实，所以给过。
“不要太小瞧我了，虽然我一般不怎么动用权力，但怎么说我也是第一宇宙军实打实的二把手。一架航天器的船长位置，能到班排级就不错了，我现在的位置要一架航天器的船长位置，其他人看了说不定还觉得少了。”白瑞树扫了眼手中的分析单，再看看回执，一时间没了再进航天器的兴致。
咋说呢，其他士兵进了航天器，除了航天器上的警示灯有些是亮的，到现在一个个连个动静都没，他这个领队既然从自己选定的航天器里出来了，不照顾一下别人好像有点不对劲。
总之先叫人。
发射中心有的是对外通讯的设备，白瑞树又是这趟出差的领队，在这人生地不熟（大雾）的地方很快连上了故乡的亲友（大雾）。
“喂，慕阳州啊。”
“听得到，你们那边训练怎么样了？大概要几天？忙的话明天例会不算你了。”慕阳州的回话让白瑞树意识到，出差有一个好处，他能不去开例会。
“训练还行，时间没准，估计半旬时间是起码的。例会我肯定过不来，别指望我了。我这次通话也不是要谈这些……要参加航天器微操训练的士兵再来几拨人，现在这些士兵数量，连把空置的航天器坐到核载人数都不够，更别提干别的了。”
“多少航天器？”
“两位数打底，不超过三位数，有些航天器不能用，但就现在这些人真的不够。核载人数都接近十人，你看着安排吧。”
“行，那我去找人，你还是在发射中心当领队，事情做个样子出来，以后就按这个办。”慕阳州心中盘算一阵，挂断通话，找人干活去了。
第五百六十二章 你看我像是缺活干嘛
得了慕阳州肯定的答复，白瑞树心中也踏实不少。
慕阳州办事他放心，不出意外，明天自己就能看到一批士兵来找他报到参训。在那之前，自己要做的是把士兵们各自负责的部分划出章程。
只训练驾驶航天器的微操部分，显然已经不适应当前的安排。让士兵们在航天器中轮换位置，就应该将虚拟训练和考试中练就的技术，在现实中也试试手。
白瑞树又去找到发射中心管理部，双边协商士兵来此进行航天器实操相关训练的管理办法。
本来，第一宇宙军向发射中心提出的合作要求，是只限于驾驶航天器训练微操项目，发射中心也批过了，相关事务都是一路绿灯，白瑞树来这当领队，真的和挂名没什么区别，压根没啥事需要他做。
不过现在白瑞树自己有想法，要把合作项目从训练微操扩展到所有航天器实操项目，这就必须得重谈合作。白瑞树作为第一宇宙军在发射中心职务最高的负责人，此事便落在他身上，再也不是什么“来这边一趟只不过是挂个名”之类的清闲工作。
“本来还以为你出来是来放松的，现在好了，这样一搞，真成出差了。”莫余趁着白瑞树办公的间隙，出来透气。
“有慕阳州在，怎么可能真放松。要是这边事情不多，我估计他得让我远程参会。现在给自己找点事情做，例会不用参加，这些事又是早晚需要人来做完的，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我其实还蛮享受。”白瑞树刚刚和发射中心谈了扩大人员规模和训练项目的事项，正在安排住宿出行和饮食的问题，等待发射中心提出方案，倒也有空和莫余聊聊。
“也是，慕阳州和李丹成，某种程度上还挺像的。这就是天才们的余裕么？”莫余怅然，想起自己上辈子在地球时的经历，不由有些唏嘘。
不过想着想着，想起自己在这个世界也是不少天才崇敬的对象，乐了。
生得早就是好啊，要是自己在银河共和国成立千年的现在才穿越过来，就自己的天资，老老实实混吃等死得了，时不时给大佬呐喊助威估计能算是平淡生活中的闪光点。
“你慢慢乐，我这边还有活要干。”白瑞树见莫余不知想到什么，又开始在精神海中傻乐，摇摇头，接着干活。
……
“少年。”傻乐了许久的莫余回过神来，看了一会白瑞树办公，忍不住出声打扰。
“嗯？”
“我刚才琢磨了一下，发射中心要发射的东西，都是第一宇宙军要乘坐的航天器吧？”
“对，起码现在需要去深渊月球的航天器，都是第一宇宙军的公用物品。”
“那这片发射中心不该像青苗营地那样，纳入第一宇宙军管理，这样才好开展工作吗？”莫余感觉自己发现了盲点。
莫余的思考方式其实很简单。
当初青苗营地档次高吧，各种资源拿得爽吧？最后照样因为是给第一宇宙军干活的，立刻在第一宇宙军成立之时并入第一宇宙军麾下。
现在发射中心也全部是为第一宇宙军干活，那为什么不能把发射中心也纳入第一宇宙军麾下？
航天工业就算了，这玩意是庞然大物，未必全套工业都是为第一宇宙军服务；再者，这种工业大厂拿来纳入一支军队统领，总觉得有点本末倒置。
第一宇宙军的士兵规模都未必赶得上让航天工业运转起来的规模，真要把航天工业全盘纳入第一宇宙军名下，到时候第一宇宙军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但发射中心不同，这玩意虽然显得有些高精尖，不过高精尖的东西第一宇宙军不怕，深渊生物解剖中心里头哪个项目不是高精尖……
哦，白瑞树他们当时为了赚钱回血搞的羊肉改良好像不是。
算了，忽略他们。
第一宇宙军可不怕高精尖的东西，发射中心就这么点规模，纳入第一宇宙军，说破大天去，也顶多和深渊生物解剖中心一个量级。这事情从零到一突破困难，但从一到多就没什么可怕的。
至于未来可能会有除第一宇宙军以外的机构需要发射中心的服务……这玩意的选址也就是在深渊母星才颇为困难，在蛮荒母星随便找个荒山野岭修起来就得了，哪还需要多说什么。至于在深渊母星，能来深渊母星搞航天活动的，会是第一宇宙军的外人吗？
要么自己去修，要么找第一宇宙军借，多大点事啊。
莫余都给白瑞树琢磨好了，这发射中心严格来说算不上刚需，对航天器来说只能是提供初始速度，到时候谁要用就看着给点，要是情面上过得去，让人打了报告就能免费用，也不是难事。
而且到时候可能来借发射中心的，大抵是友军。这和某不愿透露姓名的美利坚合众国试图借俄罗斯的飞船上太空可不是一档子事，都是友军，这话可好说许多。
莫余帮白瑞树的算盘打得叮当响，白瑞树只觉得头皮发麻：“大佬，我必须得说明白，先不管发射中心的人愿不愿意头上突然多个上级，这发射中心真要并入第一宇宙军，你觉得是谁负责管？”
“发射中心是以后给你们上天用的，不涉及战斗和侦察，自然是归你管。哦，还有建筑方面的问题，那就是你和李丹成一起管。”莫余不假思索。
“您觉得李丹成会是管事的人吗？她可是连自己那部的组织情况都是交给智囊团去做的。”白瑞树觉得有些疲惫。
“那就你管。”莫余转念，还真是，李丹成就不是管这种事的人。
“……大佬，我没觉得我缺活干，能不给我往身上揽活吗？”白瑞树奋笔疾书，将眼前的草稿变成正式文件，用修真手段送往青苗营地。他得证明自己现在真的很忙。
“哦，你是这个意思，我还以为你觉得我这主意出的不行呢。”莫余恍然。
没事，你没时间干这活，不代表我想法不行，大不了让别人接手。
第五百六十三章 活还是得自己干
等白瑞树接到慕阳州送来的士兵，将他们在发射中心安顿好，和先前抵达的其他士兵编队分工，布置新的训练任务，一切都走上正轨，他才有空歇歇神，趁着自己在航天器里帮其他士兵输送法力的间隙，琢磨起莫余说的这一套。
还别说，莫余琢磨让第一宇宙军掌管这片发射中心，只要不是让白瑞树来管，白瑞树还真有点动心。
好处很多。一者，发射中心纳入第一宇宙军，不说将来，当下的统一调配，也能免去许多事情。二者，未来第一宇宙军要上天公干，若是到了未来，第一宇宙军需要自行安排航天器上天事宜，有自己的发射中心，总比没有、或是借人来用要好。
更细碎的就不必说了，总而言之一句话：有比没有好。
倘若不是这差事有极大可能是让白瑞树干活，白瑞树还真想把莫余的想法通报给慕阳州，让他出面，将发射中心当真纳入第一宇宙军。
可惜，自己现如今的工作已经够多了，如果没人来帮自己分担压力，亦或者手头的工作还做不完，白瑞树深觉“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可不敢再给自己找麻烦。
“可惜了，可惜现在不是时候。”白瑞树叹息，琢磨自己从何时起能有些余裕，着手操办此事。
“什么不是时候？”在旁操作的士兵一头雾水，我哪步做错了？
……
白瑞树独自一人乘着往返于发射中心和青苗营地的专用飞梭，第一个回到青苗营地，一刻不停地冲进了会议室。
“辛苦了，请就座。其他人汇报完后就由你来汇报发射中心的情况。”慕阳州对白瑞树此时归来毫不惊讶，临出发前，白瑞树就已经向慕阳州报备，言说自己今天已经率先结束了在发射中心的训练，专程先行回来汇报。
慕阳州还特意让他赶在例会的时候回来，事情当场就在例会上说了，免得再额外花时间。
白瑞树点头，回座位坐下，一副正常参会的架势。
第一宇宙军的例会还是一如往常，各个部门按次序发言汇报工作，提出过去一段时间内工作中发现的问题，已经解决的问题附上解决方案，没解决但可以内部解决的问题标出注明，只有没解决且需要各部门间通力合作才能解决的问题，才会在下一步分配调研工作，为解决问题做准备。
在其他人正常汇报的时候，参与本次例会的后勤部智囊团成员给白瑞树递来一份工作报告。
白瑞树接过，发觉是这些天后勤的工作总结，每一天都记录了一些关键指令。
白瑞树不在青苗营地的时候，他的智囊团兢兢业业地按照过往工作总结下来的经验流程，将第一宇宙军的后勤保障安排得还算妥当，只是一些大事稍微保守了些，需要小小修改。
这事情说重要也重要：一支军队的重要后勤指令，如果不了然于心，什么时候漏洞爆发，大家都不好受。
说不重要也不重要：现在是例会时间，这些关键节点上的命令毕竟已经是过去几天的事情，等到例会之后再了解也不迟。
白瑞树选择先等等，他一会还要汇报发射中心的训练情况，这件事更是事关重大。
例会进程很快，就像是特意照顾白瑞树似的，一圈汇报下来，花的时间还不到平均时间的四分之三，一群人便把目光转向白瑞树，等他的重磅消息。
这帮人之后都得去发射中心训练一遭，能不关心白瑞树带来的消息么。
“接下来由我汇报发射中心的航天器训练。在汇报之前，必须声明，本次航天器训练的最终流程和初始设立的目标大不相同，这是在实践中逐步摸索出来的。”白瑞树先给在座的各位打上预防针。
他在出发之前可是和这些人想的一样，以为去发射中心要练的部分只有驾驶航天器进行微操，可现在都练完了，他作为改变训练项目的主导者，深深明白，训练项目从头到尾究竟发生了多大的改动。
有些人打比方，喜欢说一件事情变化大，发生了完全相反的变化，比作是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白瑞树觉得，训练项目发生的变化谈不上完全相反，也谈不上两不相干，但一个“六十度大转弯”，白瑞树觉得还是称得上的。
“在发射中心的训练流程大致如下：首先将受训者按照所选航天器进行编组，每个编组人数大于或等于所选航天器核载人数。在每一轮次的训练中，保证航天器上受训者数量为核载人数，且处在航天器规定位置，如科研仓、侦测仓、控制仓、驾驶仓。”白瑞树将条目一一说来，会议室内除了他，都在做笔记。
“每一轮次训练，受训者需要在航天器自己的位置上，进行技能实训，一切都依照航天器执行任务的真实状态进行。没有安排在航天器上的受训者，在场外对航天器状态进行分析，考验受训者对航天器状态和参数的熟悉程度。”
“每一个相邻轮次或几个相邻轮次，受训者的位置需要轮换，可以是更换舱室，也可以是从航天器内位置换到场外，最重要的是保障受训者在航天器内进行各个位置的训练时间要均匀，效率不能差距太大，导致整体效率拉低，影响后续训练。”
“同一编组内的受训者应当在每天晚上的交流会上分享实践遇到的问题，总结经验，对虚拟训练给出反馈。当他们能在航天器的任何位置上复现他们在虚拟训练中的所有操作，大体可以看做训练完成。”白瑞树说到此处，做了个手势，表示自己已经把大致情况简述完了。
“这是大致流程，更多的细枝末节则因人而异，还有住宿方面的安排也是常事，我们后勤方面就能处理，不再赘述。”白瑞树坐下，那些磨合阶段的细枝末节他也懒得多说，反正活都是他干，没啥好说的，回去找自己下属谈谈还差不多。
第五百六十四章 提请调查研究
修真者做笔记的速度很快，白瑞树没有刻意放慢语速，他们的笔尖还是在白瑞树落座后便离开了纸面。
“预计训练时间多久？你的训练时间有普遍参考价值吗？”慕阳州比较不专业，他能立刻关心的就是士兵们的平均受训时间，这对第一宇宙军的其他工作会产生直接影响。
“我的训练时间是优先调配的结果，大部分士兵的训练时间普遍会长出三成到五成，随着训练进行、流程正规化，最终大部分士兵的训练时间，应该能缩短到一旬以内。目前还是以十五日为主。”白瑞树坐着发言，老是他一个人站着，那不合适。
“受训时间的长度也和选择的航天器有关。发射中心给我们训练使用的航天器并不是同一型号，不同型号只看性能参数也有差异，更不用说连核载人数都有差异的情况。”
“保证训练中的航天器乘员充足是训练拟真的关键，这项优势不能放弃，那么根据所选航天器的核载人数的不同，编组人数也有差异，安排训练的周期也会调整。”
“这是避免不开的问题。航天工业一直在修改航天器的设计，即使是现在要求航天工业提供一批训练用的样机，未来再更改设计，样机与实际使用的航天器不符，也没有特意要求提供样机的价值。”
“只能接受这点缺憾。等到将来航天器最终定型，才能有真正统一训练的基础。”白瑞树这话自己说出来都不信。
银河共和国真要研究点什么东西的应用，那叫一个日新月异，君不见叶尔机出道至今不过一年半载（真一年半载），各种应用已经发展的如火如荼，个人终端一时风靡，潮到人手一台的程度。就连各种各样的互联网都在或私人或官方的支持下诞生，实验室中引入叶尔机帮助研究已经成了常态，一看便知大有可为。
现在航天工业生产的试作航天器还在用法阵系统作为主控，不采用叶尔机的理由是叶尔机还不够稳定。但叶尔机的发展势头摆在这，当最新的叶尔机成果在航天工业的评判体系中超过了某条评价的基础，那么航天工业的那帮大佬将会第一时间提出把叶尔机用在航天器上。
到时候，航天器的设计还得大改。
别看现在试作的航天器上，有些设备已经用上了叶尔机辅助，好像士兵们需要针对叶尔机训练。这些辅助设备终归还不会作用在主控系统，参训者们依靠试作航天器训练，训练的主控项目还是法阵系统。
白瑞树保证，等航天工业跟他们商量，要把叶尔机纳入航天器主控系统的时候，第一个炸锅的就得是李丹成。
她管着虚拟推演馆的情景训练，到时候叶尔机纳入主控系统，航天器模拟训练中就得多出一块全新的内容。这份工作肯定交给李丹成，而按照她的脾性，能每天腾时间出来，给士兵们讲解情景训练的疑难点，已经是逼迫她部分放弃爱好的极大让步，真要让她再抽时间出来新建项目……
新建项目和讲解情景训练，其中必有一个被李丹成撂挑子，极端一点，她可能会趁着这个机会，把两个挑子全撂了。
而这，还只是叶尔机发展日新月异，单单一条对航天器设计可能造成的影响。
鬼知道那么多科技，发展起来会对航天器造成多大影响，说不定航天器以后就再没有“定型”一说，年年都出新版本，甚至每月都有新版本，再到各种零件选配的模块化生产……
起码在白瑞树的脑海中，他想象不出航天器的发展会有什么让其值得定型的瓶颈。
“那我就按照一旬到十五天的训练周期安排士兵训练。”慕阳州心中有数。
“接下来的事情不止和训练有关。我申请，对发射中心纳入第一宇宙军进行调查研究。”白瑞树心中念头闪烁，还是把话说了出来。
他很中意莫余的主意，只是一直犹豫，这活要是全让自己来干，实在难受。现在发射中心的训练事宜也算是稍稍稳定，这心思又活泛起来。
若是让莫余来评价白瑞树的变化，他倒是觉得有一句话很适合现在的白瑞树：天晴了，雨停了，你又觉得你行了。
“需要时间和精力，有必要吗？”慕阳州最近倒是不太忙，他是那种自己会给自己找活干的人，本职工作与自己找的工作相比，小巫见大巫。不过柴子瑜和李丹成确实足够劳累，慕阳州稍微想想，也知道调查研究一旦立项，很大可能是他主导，一小部分可能是待在组织部开会的智囊团成立联合调查组去研究。
“有。哪怕现在不能让发射中心直接成为第一宇宙军的下属机构，未来第一宇宙军也一定需要自己的发射中心，到那时候，哪怕是我们自己兴建，也得着手。”
“既然是提请启动调查研究，那我知道了。调查研究可以进行，谁来负责？”慕阳州看看参会的智囊团成员。
提请启动调查研究和拍板决策不同。拍板决策是组织部集体表决才能确定的事情，而提请启动调查研究，是组织部某一成员提出工作方向就可以立项的事。慕阳州询问“有必要吗”，也只是确认白瑞树提请的意愿，白瑞树既然再次确认了，那就该立项。
调查组成员是谁，这不用细想，组织部目前有空去干调查研究工作的只有智囊团成员，四名组织部正式成员都走不开。只是负责人需要考虑，李丹成和柴子瑜很忙，慕阳州可以把她们排除在外；白瑞树刚从发射中心回来，后勤还有事，也得把白瑞树排除在外。
如果智囊团里没人愿意负责，那就是自己来负责这项调查研究，到时候调查组对他作报告，他再到例会上总结。
慕阳州等了一会，果然没人说话：“那就由我来负责，智囊团会后组建一支大调查组，下分四个小组，一组去发射中心调查，一组去航天工业调查，一组在我军内部调查官兵意向，最后一组去跟军部接洽。好了，还有事吗，没事就散会。”
第五百六十五章 你再不疑惑就该我心慌了
散会后，一众智囊被迫留下，接着商讨有关调查组组成的问题。白瑞树则不作停留，自己回到后勤中心，梳理过去几天第一宇宙军的后勤工作。
事情不大，关系到个人的部分，比如士兵待遇、日常消耗，这些都有常规预案打底。说得难听点，白瑞树就算几年不管，让办事的同志按照深渊远征军规定的标准领取配给分发，也不会在这些事情上出岔子。
真正需要白瑞树关注跟进的，还是和其他部门联合行动的项目。
比如李丹成主导的新建虚拟推演馆啊、李丹成主导的深渊生物解剖中心改造啊、李丹成主导的青苗营地维护啊、李丹成主导的军事基地内部建设啊……
正所谓是，十处敲锣九处有他。
跟李丹成合作干项目，体验十分奇妙。合作者深知李丹成是个有本事的家伙，手上技艺精湛，业务娴熟，端的是行业翘楚，但就是提心吊胆，生怕这位“大爷”干活的时候整出花活，让人捏一把汗。
虽说最终结果往往都是平稳落地，可这位“大爷”有前科，人家敢当着天庭共议会常任委员的面玩空间扭曲，谁能受得了平稳落地之前有这等盘旋起伏啊？
白瑞树不得不提起百分之百的警惕，仔细阅读工程方面的后勤需求，认认真真研读到下午快下班的时候，才松了口气。
还好，自己不在青苗营地的时候，李丹成没想着搞个狠活。似乎是新建更多虚拟推演馆的事情牵动了她的精力，白瑞树没从后勤需求中发现李丹成存在要搞事的心思。
为保安全，白瑞树将其与上一期工程比对，发现和上次新建虚拟推演馆的要求差不多。
“安排人盯一下算了，不至于出问题。”白瑞树签了张单子，让下属按照规定，跟组督查。
“我得提醒一下，你放在李丹成身上的精力好像太多了。我从你眼角的余光看到，那边似乎还有一份有关柴子瑜的后勤单子。”莫余好心提醒。
他不觉得白瑞树把警惕心全放在李丹成身上有错，换成他在白瑞树的位置，他比白瑞树更担心李丹成。只是为了少年的前途着想，这一碗水端不平不是好事，对其他工作起码的关注还是应当有的。
“我的问题。”白瑞树放下有关工程方面需求的厚重文档，拿过外封皮上写着“柴子瑜”三字的文件袋。
柴子瑜相关的项目就简单许多，她主导的和后勤有合作的项目，就只有侦察特训的物资支出。这些支出白瑞树基本都熟，不拿报表都快能一一报账了，更别说现在还是待在自己的办公室，想要啥资料都有，没费多大劲，就把侦察那边的特殊账目梳理完毕。
常规的军事活动支出就更简单了，都是有军法规范的事情，也有人监督，以修真者的神识，别说贪墨了，仓库里什么设备少了一角，神识一扫都能出来。
白瑞树倒是时不时假想有人贪墨，安排人手交叉清查库房和账本，主打突发性和临时性，但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查不出来，也没因为并不存在的贪墨问题耽搁过第一宇宙军的发展，只能承认，第一宇宙军的后勤，在自己的管理下，真的没有问题。
“我觉得你好像有些期待有人犯事。”莫余嗅到了不对劲的气息。
“从统计学的角度讲，个体涨落是一种必然。在足够大的样本中，发生怎样的个例都是有可能的。所以，不是我期待有人犯事，而是有人犯事这件事，在第一宇宙军这样庞大的群体中，不发生才是一种可能性极小的偶然。”白瑞树解释。
“那你现在觉得如何？”
“这种偶然真的发生了。这么多人，竟然没人犯事，说得再准确些，竟然没有犯事犯在我手上，我反而有些害怕。”
“别怕，往好里想，可能大家都是品德高尚素质过硬，确实没人有这种心思。你看看李丹成，她就肯定没有这种心思。”莫余“好心开导”。
“别提李丹成了，你提她一次，我心里就咯噔一次。”白瑞树边说边把文件归档，猛地想起，自己还有事要告诉李丹成。
“行了，这下不用你提她了，我自己就得先给她通个话。”白瑞树接通灵视通话，作为同僚，他又要让李丹成做好心理准备了。
灵视通话等待了一阵，才终于有人接通：“什么事？”
“李丹成啊，我有个事要跟你讲一下。”
“新建虚拟推演馆的单子不是跟上次一样吗，就多了点在外新建的损耗，这个不会不给批吧？”
“不是说虚拟推演馆的事，那张单子我看了，还行，已经批了，会有人过去跟组监督，你自己收着点。”
“那就是解剖中心？这是长期项目，就算之前已经做得差不多了，之后也得按照实验室的要求继续跟进。这里头还有数据库的事呢。”
“也不是说这个，解剖中心的东西又不多，它的危险性甚至不是我在验，我怎么和你说这事？”白瑞树皱眉，李丹成这是想到哪里去了。
“军事基地也不是我要改造啊，慕阳州让我改的。你知道的，对军事基地，我一开始还有点兴趣，但它的难度不是比不上解剖中心吗？”
“军事基地的改建经费我一直在批，从来没有掐过脖子，你可别乱说，军事基地的建设进度可不是你有没有兴趣能决定的。”白瑞树觉得自己多少有点流冷汗，李丹成这样满嘴跑火车，她到底在做什么呢？
“那是什么事要找我？我可把话说在前头，我和慕阳州不一样，他有的是精力做各种各样的事情，我能同时做的事情就这么多，要是再有别的事情，肯定不是我做的。”通话那头的语气终于开始带点疑惑了。
她要是再不疑惑，白瑞树都得琢磨，这趟通话究竟是谁打给谁，谁找谁有事了。
“航天器的虚拟情景训练可能要大改，你做好心理准备，到时候要制作情景训练的肯定是你。”
第五百六十六章 你不觉得苦闷吗
“你从哪知道要大改的？”通话另一边的声音带着满满的疑问。
“你也是设计过航天器情景训练的人，你回忆一下，情景训练中的航天器主控用的是什么？”
“法阵啊，还能是什么。但情景训练里面我用的都是黑箱，真正的法阵系统都做到了外面……这个是技术手段，有问题吗？”李丹成开了个长篇大论的头，本要好好讲讲自己设计情景训练的思路，残留的印象想起现在不是长篇大论的时候，便自己给自己来了段小沉默，生硬地将话题转了回来。
“那可能不需要大改。现在设计的航天器，主控系统都是法阵系统，看叶尔机的发展趋势，以后航天器的主控系统可能会调整为叶尔机和法阵复合的形式。本来我想的是，虚拟情景内的航天器主控系统应该是做的和现实中相仿，才能有效。不过你说虚拟情景用的是黑箱……那就没事了。”白瑞树稍稍有些遗憾。
千算万算没有想到这一茬。白瑞树只想着虚拟推演的航天器训练要求足够拟真，却忘了虚拟推演馆的模拟训练再怎么拟真，其法术内核也是“黄粱一梦”之类，遇到受训者不需要接触的地方，大可以用个黑箱替代，保证使用体验与真实情况少有差别即可。
还想着要给李丹成提个醒，以防将来临时需要时，李丹成变化不过来，现在看来，应该是自己想得太多。
莫余：这小子精神海怎么突然波动这么频繁，打个电话都能有这等心理活动？这就是传说中的“打电话的时候想着其他人”？（莫余形容灵视通话为电话）
“……谢谢提醒，我去和航天工业说一声。”话音未落，灵视通话便已经断了，白瑞树这边只听到“说一”二字，“声”没出来，对面就进入了无信号状态。
白瑞树还以为李丹成那边出了事，再申请接通一次灵视通话，对面却给了“忙碌中”的反馈，这才不再要求接通，看看时间，刚好下班，收拾东西，走人。
从李丹成最后的反应来看，她好像确实觉得自己的提醒有价值，多半是真的和航天工业沟通去了。
可是她都已经在虚拟推演中用了黑箱，就算加入叶尔机，这又有什么难点呢？
白瑞树想不出来，只能不再去想，把这归入李丹成的专业领域，估量着是因为自己和李丹成所专方向不同，有些点自己看不到，李丹成看得出。
白瑞树说是下班走人，实际上也没什么地方可以去。到食堂吃顿饭，再被慕阳州拉着给要去发射中心训练的士兵开了场学习会，出来的时候已是深夜，宿舍又懒得回，便径直进了修炼塔，也不要灵材，只是在里头坐着，蹭能量通道逸散出来的没什么“药性”的灵气修炼。
这倒不是他刻意要彰显勤俭节约，只是长期使用修炼塔，其他人过日子攒起来才能用的灵材在这儿都可以免费用，他在金丹期能靠灵材修炼的部分已经饱和，接下来都是水磨工夫，得靠自己掌握法力使用技巧、增加深入对世界的感悟，才能提升修真水平。现在再用灵材修炼，毫无意义，蹭点灵气找到修炼的感觉就够了。
不得不说，若是停了灵材，只是蹭点灵气修炼，在这修炼塔的修炼室中修行，真有点在桑拿房苦修的意境。
还是关起门来就是大半天（物理意义）的那种苦修。
莫余看着眼前的情景，两世加起来还不到四十岁（他觉得自己完全无意识的千年时间不能算数）的灵魂竟伤感起来：“少年啊，你活得可真累啊。”
“……大佬你怎么了。”白瑞树开始判断莫余接下来是要抽风还是要讲正事，据他测算，莫余上次抽风还是上次。
“看起来你好像每天都是准时上下班，应当是让人羡慕的。可你一没有每旬按时休假，二有活就干。别人一旬，多的休息四天，少的休息两天，你倒好，天天都在后勤中心坐班，公文天天批，例会次次去。就前几天不出席，还是因为你人在发射中心，一边训练一边和发射中心谈合作。”
“在这之外，你下班后虽然从不说‘加班’，但有活都干。今天是被慕阳州拉着开学习会，明天可以是李丹成大半夜做工找你领物资，后天能是柴子瑜请你去教授士兵神识使用技巧。我一直在你精神海里待着，就算想不看都不行，更何况我确实看到了……你几乎没有拒绝过这些事。”
“每天，吃饭、洗漱、工作、修炼、学习。在这些事以外，留给自己的其他时间几乎没有。家书倒是在写，可终究不是回家看看，更别提怎么玩乐了。你不觉得这样的生活很苦闷吗？”莫余终于抛出了问题。
白瑞树明白了，莫余这不是抽风，这是在谈正事，只是表现起来有点抽风。
“不苦闷。”
“怎么会觉得不闷呢？我……我一个旁人都觉得，你未免有些勉强自己了。”莫余本想说“我在你这个年龄的时候摸鱼都快摸上天”，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如果没有意外，自己是穿越者的秘密，他得让其烂在心里。
“不勉强。大佬，你好好想想，我现在是什么情况。”
“二十岁出头就已经没有假期并自行加班的修炼狂？”
“不是，我觉得你对我有点偏见。我是说我的待遇情况。”
“你看我，现在二十岁出头，每月光是从羊乐多的分红就有接近百万，这还没有算上我本人的工资。身在青苗营地，修炼时有修炼塔，没有再为修炼所需的灵材掏过腰包，便已经从刚入青苗营地时的筑基期到了现在需要长期打磨的金丹期。至于工作，我现在是第一宇宙军的后勤方面一把手，当前军衔就是上校。”
“我怎么会觉得苦闷呢。每天，我都在想，我的成绩究竟配不配得上这些待遇。每次，我都觉得我还配不上。”
“停下来才会让我觉得痛苦，只要一直干活，起码我还可以告诉自己，虽然我到现在的功绩还配不上这些待遇，但我一直在努力，总有一天，我要让自己可以心安理得地面对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