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七章 亲娘咧，影响仕途啊
显然，发射中心管理部对发射中心及周边的监控已经纳入了自动化管理的范畴，如果不是接待人员和白瑞树靠近发射中心的行动已经得到默许，恐怕在看见那片过于平整的空地时，他俩就得被接警而来的防卫人员抓个正着。
而旁侧的屏幕则在放映一片无人进入的空地景象，根据其右上角不停闪烁显示的时间，有理由相信这就是实时监控。
正在管理部中活动的工作人员并不算多。三两个盯着几面监视器墙壁的修真者正在用法力记录各种数据，白瑞树距离他们有些远，也不好意思在公共场合用神识窥探他们具体在做些什么，只能猜测他们是在写实验日志之类的东西。
管理部办公室内除了监视器墙壁有些特殊，居中摆放的一堆精密仪器看起来也很有特点。白瑞树以自己的法阵造诣扫了几眼，只能确认这些不是用以组成法阵的法器，倒像是办公科研所用的特种设备。
办公科研嘛，所用的设备、方式那就因人而异了，隔行如隔山，看不懂才是常态，白瑞树的目光只从正在操作仪器的人们身上扫过，便不再关注。
观察监视器墙壁和操作仪器的工作人员在管理部办公室内分成两拨，还有一人游离在这两拨人外，坐在两拨人中间的空当。和白瑞树目光对上的时候，他才从自己的座位上起身，向白瑞树迎来。
“两位来找谁？”
白瑞树余光瞟了瞟两边都在干活的职工，自己和接待人员出现在监控视频里循环播放，管理部也未示警，那肯定知道自己是谁，来航天工程本部是做什么的。既然知道自己是谁，那也该知道，从常理来说，自己到这里不可能会找“特定的人”。
看眼前这人像是管理部的管事，上来问这么没营养的问题……这已经是今天遇到的第二个有些奇怪的人了，要如何应对？
算了，管他究竟是出于什么心态才如此询问，自己就当他什么都不知道，从零开始也没什么。
“你好，我们并不是来找谁的。我是第一宇宙军的白瑞树，已经获得航天工程本部批准，到各单位交流情报。希望能将贵方有关发射中心的功能设计和发射流程详细情况带回第一宇宙军研究讨论，现在可以开始了吗？”白瑞树一提授权二提诉求，眼前这位要是听得明白，如果他不是管事，他就该去叫能管事的过来，如果他是管事，那现在就得帮他把事办了。
虽然这样说话太过直白，有些笼络不了感情，对个人不利于长远。但白瑞树此时心急的很，就想着早点把情报收集了带回第一宇宙军，哪有时间和声细气地跟人笼络感情，直白点，把诉求和授权放在对方面前，就走一个公事公办。
公事公办的态度摆出来，倘若还不做事，只顾拖延，那白瑞树也是有话好说的。
管事被白瑞树说得楞了一下。他当然知道白瑞树是谁，也知道白瑞树在发射中心管理部不可能有熟人，也知道白瑞树来这是要做什么。他看白瑞树年轻，一是心里有些怨气，觉得白瑞树如此年轻就已经坐上高位，心中不忿；二是自己也有想要攀附的想法，此人如此年轻便已身居高位，将来不可限量，打算先用言语试试，如果是个有想法的，他还打算和白瑞树搭上点人脉，搞搞社交圈。
没想到白瑞树这一番话，也不跟他多唠，该给的信息都给了，不该给的信息一条都没有，摆明了就是要公事公办，这倒是让管事吃不准了。
这年轻人什么脾气啊，可以多唠的话头递出去，原样不动就打回来？还只要公事公办？
行啊，公事公办就公事公办。
“我需要请示一下上级。”管事深深地看了白瑞树一眼，背过身去，用个法器沟通上级。
莫余：“噢噢噢噢，这就是常说的‘深深地看了一眼’，真是太棒了，我很久之前就想实际看一眼这个，没想到今天能看到。”
“大佬，你感兴趣的地方真的很奇怪。”白瑞树被人盯这一眼，心中没什么感触，倒是莫余在他精神海里激动起来，让白瑞树觉得不太舒服。
“据我所知，但凡是被人这么深深地看了一眼，接下来不是要开打就是要结亲。你看，你们什么时候开打合适？”莫余有些激动，他以前看的玄幻小说可不在少数，那些书里，一般有人看上这么一眼，如果是反派，接下来就该和主角开打，如果是正派，接下来要么是倾囊相授要么是肝胆相照要么就是以身相许，这可是经典情节。
“我们不会开打的。你看，他已经问好了。”白瑞树真不知道莫余是哪来这种“据我所知”，这位大佬自己就是编法典的那个，他那时候流行过瞪人一眼就开打的习俗吗？那不得直接坐牢？
“请吧。”管事的问询从他联系上级之前就已经有了定数，他又不傻，白瑞树来航天工程本部的情况他都清楚，上级肯定允许他接受各种情报，自己这次问询请示，不过是公事公办的一环罢了。
白瑞树跟着管事去接收情报。这些详细设计和发射流程自然不是白瑞树可以连原件一起带走的东西，他要的情报又太全面，管理部自己都没有现成的可以带走的副本。管事只好让白瑞树在一边拿着储存信息的法器，他本人到处翻箱倒柜，才终于把记载所有所需信息的法器找全，按照次序给白瑞树一一复制。
接待人员在一旁等着，两人在旁传输数据，他在管理部无事可做，有些无聊，但也得等。
这就是他的工作。今天，只要白瑞树带的队伍还在航天工程本部待着，他的工作就是接待引导白瑞树等人。干好了算他随机应变能力强，业务扎实，能加分，以后升职加薪也算是一笔功劳。干差了，那就“亲娘咧，影响仕途啊”。
第五百零八章 没有打起来，甚是遗憾
传输数据的所需时间，与数据总量成正比，与传输速度成反比。分段传输会带来更多的等待时间，让本就因数据量庞大而显得漫长的所需时间更加难熬。
白瑞树做足了等待的心理准备，但他还是没想到，自己捧着这台存储法器，供能时间竟一直持续到其他队员发来“情报收集完成”的消息之后。
他倒成了最晚完成任务的那个。
队员还托接待人员——在别人地盘不方便用神识远程联系——问他，大家都齐活了，什么时候整队回去。白瑞树能咋说，白瑞树只能看看自己手里这存储法器数据量逐渐增多，再把这个问题以自己的视角转问向发射中心的管事：“大概还需要多久？”
“等把这台装完，再换一个相同的装到一半，就差不多了。”管事空出只手，点了点白瑞树手中的法器。
白瑞树：麻了，分头行动的时候，我随机挑选场地，只想着来看看，就当看个景致，怎么能刚好挑到最耗时间的部分？
一开始计划时，白瑞树可没想到发射中心的情报量竟然会占这趟任务的大头，他还想着自己多带点人过来，大家分头行动，同时寻找多方情报，便能早去早回。
现在看来，早去早回怕是达成不了，要是这位管事先生一会儿不同意加班，可得拖到明天才能把事做完。
白瑞树看了看管事，不认为自己有能耐以陌生人的身份劝对方今天为自己的事情加班，便不提这茬，只是举着存储法器，帮着接收数据。
不过也不是什么都不做。
白瑞树询问管事，能否加派人手，不只是他俩在这单线复制。
管事给了他一个内行人看外行人的眼神，然后公事公办地解释了一番。大意是发射中心管理部人手就这么多，再多抽人给白瑞树干活，那他们自己的活就不用干了。再者，知道并使用各种信息存储调取方式的人也是专人专任，管理部这边，他这个管事门清，再找人也不可能如此熟稔。
白瑞树不知道事实是否如他所说，但此人现在撒谎对他也没什么好处，只能当做事实就是如此，认命地捧着存储法器，看管事将各种零碎信息汇总，送入其中。
……
出乎白瑞树意料，这名管事竟然主动加班，紧赶慢赶在十点前把所有数据都输完了，让白瑞树赶快带走，数据库分类方式按照“巴拉巴拉”——总之赶快带回去解码就是了。
白瑞树没再停留，只是感谢了对方的贡献，便带着法器，叫了声接待人员，两人速速从发射中心管理部离开，到来处集合全队，辞别航天工程本部的众人后，坐上已经等待多时的飞梭，以最快速度返回第一宇宙军。
他在航天工程本部遇到的奇葩，比例并不低，他着实不觉得自己会擅长和奇葩交流，能早回早回。
……
白瑞树意识到一件事，他早回也没用。
现在时间是晚上十点半，已经是深夜时间，白天值班的军官早就休息了，而慕阳州他们一般值的都是白班。
虽说若是为了开会，他们也一定会醒来，但问题不在他们会不会抗拒起床开会这点。
柴子瑜可是每天开完例会就会带着队伍在外头满世界执勤的角色，她现在一天也就回一趟基地。之前白瑞树是开完例会就走的，现在回来，估算一下时间和日程，柴子瑜此时大概在一天中距离青苗营地最远的位置干活——也可能是睡觉。
就算想叫他们大半夜开会，柴子瑜也没法尽快赶回，半夜开会注定是行不通了。
白瑞树只好让随队的下属去把收集得来的情报先放入后勤中心归档，让他们把今天的加班工资跟财务报一下，回去睡觉休息，明天放他们一天假。自己在后勤中心晃悠了十分钟，找值夜班的军官整理带回来的情报，琢磨了一圈，发觉自己现在又陷入了被迫无事做的状态，只好晃悠到修炼塔里，以修炼代替睡眠，等待第二天例会。
莫余：没有打起来，甚是遗憾。
……
今天例会的重头戏，明显是在白瑞树带回的情报上。
其他人的工作和前两天相比都很连贯，李丹成还在捣鼓解剖中心，慕阳州还在被大佬们纠缠，柴子瑜被迫成为当前第一宇宙军出外勤的实际指挥。不过这些事和白瑞树带回的情报相比，都只能算是日常。
将军官整理后的情报简要交给各位阅览，白瑞树庆幸自己昨天回来后能记得让值夜班的军官现行整理此次带回的情报，这才没让例会变成初步分析情报的现场——那就太浪费各位时间了。
第一宇宙军各司其职，让慕阳州一个特长全面统筹的军事领袖型人才搞情报分析，不能说是他做不好吧，只能说这是极大的浪费。
即便是已经初步处理，拿在手中的是情报简要，来自队员们认为对设计航天员训练有帮助的方面的内容还是有些多。会议室沉默了一个多小时，只有翻页和低声阅读的声音，才有人第一个完成了简要阅览。
白瑞树抬眼一瞧，是李丹成。
好吧，人家确实天资聪颖，就算是在金丹期修真者神识的加持下，也和自己这样的“凡人”有着显著差距。
那能怎么办呢，人家有天赋就人家先看完呗，自己没天赋那就继续看呗，还能拿枪指着对方的头，让对方“不许看”吗？
在座一共五个人，一个要记录的不用看，剩下四个那就刚好是木桶短板效应，只要有一个还没看完的，这会就开不起来。
……
“大家都看完资料了吗？”慕阳州放下了手中的情报简要，航天工程那边对整个登月流程的预想设计比他预料之中的还要复杂一些，又或者说，对方将每个环节都设计得绘声绘色，就像是这件事已经发生过了似的。
“好，既然都看完了，那就来讲讲，怎么按照这些流程，设计训练内容。”
第五百零九章 加训就加训吧
“从整个登月的流程看，第一步就是发射。按照发射中心管理部的意思，在发射前，航天器应该由乘坐其中的乘员操纵着进入发射场。他们设计工程的思路注定在发射场外不能额外设置助推所用的法器，啧，要是能再下点苦功，屏蔽同种法器的响应消耗，也不需要让乘员自己驾驶航天器，用法器的斥力场就能把航天器送到位。”李丹成对发射中心管理部的设计有些意见，不过这部分内容被其他三人选择性忽略了。
当一个工程天才私下里说甲方设计不行的时候，应该根据自己的实际水平酌情附和。如果自己没有水平，那就别附和了，鬼知道一声附和之后，得被天才带着干什么活。
再者说，李丹成是工程天才，她能看出对方设计制造的工程有可以改进的地方，其他人可不一定能按着她的思路将工程更正——那就人人都是天才了。
“乘员在发射之前就需要驾驶航天器。这个只要让所有人都训练航天器的操作技术就够了吧？到时候上天了，想倒手也方便。”慕阳州想象了一下，若是让他在航天器里只是坐着，那他也会心有不甘，觉得白干了。
“那只是常规的说法。看到了吗，发射场的设计。”李丹成举着手中的情报，让其中有关发射场设计的部分朝向其他人。
“这就表示驾驶航天器的人必须将航天器在发射之前尽可能地对准下面发射场的中心，差得越多，最终弹射的误差就越大。”李丹成用手指点在图画上发射场的中央，就好像那是个靶子。
“不需要吧？发射时的误差在空中航行时再微调不就行了吗？”白瑞树可不觉得事情需要做的那么完美，这本就是一项力大砖飞的计划，有什么在这种地方精细的必要吗？
“从整个登月的过程来说，确实如此。但你再想想航天工程那边主推这种精细操作的人都是谁。”李丹成差点给白瑞树来个白眼。那帮航天工程的大佬精益求精起来可是带着别人一起精益求精的，白瑞树又不是没见过，商量个飞行线路都冲着尽可能最有效率的结果，这事还是白瑞树介绍给她的。
白瑞树沉默点头。他想起来了，航天工程的整体思路虽然是力大砖飞，但做设计搞理论的那帮大佬不同意，如果是他们逼着要精益求精，那不跟还真不行。
“那就再加一个情景训练……”慕阳州听白瑞树和李丹成这几句，也听明白了。那群大佬来了青苗营地就开始折腾他，他想不明白都不行。
加训就加训吧，反正大家都要练，技多不压身……
“总之，这一处需要细致的操作能力，就算是情景训练好了。”李丹成也无奈，她喜欢的是在工程上登峰造极，可不是在工程没法登峰造极的时候用手动操作弥补工程的不足——工程做不到和没想着做到是两回事，李丹成痛恶后者。
“还需要训练高速运动下的探测能力。”柴子瑜没受过被航天工程大佬带着精益求精的苦，不过她也见过另外三人被折腾时的样子，便默认了慕阳州的决定，转而在自己熟悉的领域提意见。
“嗯，航天器在太空中加速可以没有止境，其速度一定比我们在母星地面上能体验的更大，那对我们来说确实是需要训练的能力。”慕阳州看过航天器的资料，知道航天器上的探测设备不管是自动化的还是非自动化的，实际上为了足够安全，都要求修真者实时监控。
自动化的就罢了，要看的数据也就是反馈数据和确认仪器工作状况和所在环境是否正常的部分，人性化点，做成一个屏幕两个绿灯，扫一眼看见灯是绿的也就完事了。非自动化的仪器可就惨了，修真者得用神识严严实实地盯着，时刻不能松懈精神，仪器刷新率有多快，神识刷新率就得有多快。
让神识刷新率跟上仪器，就难度来说不算太难，但架不住它时间要求久啊。
一口气盯一堆仪器，神识刷新率只能高不能低，还得时刻分析反馈结果……
要不是神识自发防护的距离相对偏近，这还不如把仪器都撤了，全凭修真者神识自发防护来探测呢。
练，必须得练！
训练神识能力的想法被组织部全票通过了，这个决定下得最轻松的自然是白瑞树，他主修的是神识，单论神识强度，第一宇宙军里应该没有人比他更强。
不是每个人脑子里都能住着另一个金丹期修真者的。
莫余：我好像听见有人在夸我随身老爷爷做得不错。
如果连白瑞树的神识都够不上目标，那第一宇宙军全员加练也应该毫无怨言。
“再就是各种仪器的操作训练。这个都搞成操作考试应该就行了吧？再编几个难度较高的、比较常用的，作为情景训练。操作考试要求都要过，情景训练可以安排特长兵。”李丹成把自己手上的情报简要“哗啦哗啦”地翻了一通，白瑞树能瞥见，那是讲述航天器上设备的部分。
“很好，就是设计情景训练和操作考试这方面……”慕阳州看了看白瑞树和李丹成，这俩一个搞后勤的，一个搞工程机械的，除了战斗用的设备是其他人用的多，战斗之外的设备就数这两人门清。
可不是嘛，一个熟悉进货和设备理论参数，一个熟悉实际应用，这两位合在一起能把第一宇宙军的设备鼓捣全了——即使是作战设备，“进货”也是白瑞树在“进货”。
这又是驾驶航天器上月球的事，起码在驾驶航天器这方面和作战是无关了，他要是在组织部会议上不询问白瑞树和李丹成的意见，那实在不知道他在开会的时候正想些什么。
“明白，我会去整理参数的。”白瑞树点头，这是他本职工作，即使慕阳州没有当面提出，白瑞树也打算这么做。
第五百一十章 七八十岁也是年轻人（修真者专属）
“使用设备就由我来负责。”李丹成点头，搞工程项目是她的爱好也是她的工作，相应的，测试设备、研究设备的使用方法、开拓新思路也是她的工作。只要允许她在测试范围内加上“拆解改装”这一项，测试设备也可以是她的爱好。
“那就拜托两位了。”慕阳州微笑着点头。白瑞树一如既往地靠谱，李丹成在关键时候也不会掉链子，正是这样的团队，才让他可以放心大胆地推进第一宇宙军军衔提升计划。
几人又商量了些准备训练设计的细枝末节，在能够想到的方方面面尽了最大努力，这才宣布散会，大家各自回去带领下属执行会上分配的任务。
分给白瑞树的任务并不多。收集设备参数是他平常的工作内容，在此之外的任务，与其说是有迹可循的足以量化的目标，倒不如说是让他“做好后勤保障”的一以贯之的模糊要求。
真正任务多的是李丹成，她得测试设备、设计航天器驾驶操作的考核方式，交给她的任务总的说来就是让她在青苗营地的推演中心从零开始，把从地面上航天器到在月面登陆的整个流程，抽取精要，在虚拟推演中复现，并让参与者考试。
这定然是一场空前绝后的大考！（并不是，不论是地球还是银河共和国，两边的高考都比这规模大多了）
白瑞树考虑到第一宇宙军的设立初衷，前期会有多少人参与考试，他不好说，但到后期，全军都得参与并通过考试是很容易想到的。
作为地球来客的莫余能想到更深远的一层——人不可能只活在母星上，以银河共和国的发展势头，只要他们没搞出掌中佛国、袖里乾坤这种高端空间技术，星际殖民是板上钉钉的流程。
到时候，原本只是在第一宇宙军内部考核的“航天训练”就会像地球上当年华东石油学院（现中国石油大学）校内进行的外语水平考试一样，从只在少部分群体中进行的测试，逐渐成为银河共和国大部分人都需要面对的全国性考试。
莫余：这下，第一宇宙军就要“再次”名垂青史了。
李丹成有没有了解到自己接下来工作的历史意义，白瑞树和莫余都不知道，他们只是看见李丹成在散会的时候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面孔，却没法读到她的心声。
慕阳州和柴子瑜则是要根据军官和士兵的综合素质以及日常表现来挑选前期参与训练的人选，这是考察他们知人善任能力的一环，而对于以德（能）配位的慕阳州和柴子瑜，整个第一宇宙军中，他们两位如果称不上知人善任，那也没人能接手这份活计。
白瑞树出奇地闲了下来……才怪咧，后勤部到现在还在搞行政办公体系，他的活压根就没有少过。
只能说，是相对李丹成比较闲。
她可没停下手头折腾解剖中心的活，现在又接了大活，工作强度比起白瑞树又超出一筹。
好消息是，白瑞树的工作还有职业团队分担。
经过半旬的研判，从航天工程借来的谈判团队已经找准了外聘的针对人群和待遇标准，于三天前四处出击，今天已经送来了第一批签约外聘的行政人员。
不得不说，这是实打实的神速。
研判时间不算，磨刀不如砍柴工。光说这三天前出击，现在就送一批人进来的能耐，便令人侧目。
三天前出去，跟人谈完了，对方乐意签合同，还得暗地里被航天工程一阵政审，政审完了还得走特殊通道才能到深渊世界……
可见谈判团队的功底十足，这效率几乎是秒劝秒签——白瑞树已经想象到谈判团队挥舞着合同到处拉人入场，被拉的有一个算一个全都着了魔似的在合同上争先恐后签下自己名字的场景。
好吧，这场景多少有些鬼畜，想多了容易头疼，白瑞树还是打发掉脑中的想象，专心致志地给面前的外聘人员分配职务。
然后他发现自己白分配了。
这帮人是行政办公方面的老手，专业程度甩他几条街。
不客气地说，其中有几个年纪比较大的，当白瑞树爷爷奶奶都够格（修真者顶着的脸往往青春洋溢，他们也没觉得自己才七八十岁就不年轻，实际上，对大部分人来说，他们确实很年轻）。化用个俗语，他们搞行政工作的时候，白瑞树还没生下来呢。
白瑞树给他们分配的职务，人家明面上应了下来，一走开就互通有无，十分迅速地完成了“任务分配”，职务照领，工作则各挑能做的干，一圈下来，名头上顶着的职务还是白瑞树当初分配的，手里干着的工作则有三四成和自己的职务不能算是专业对口，偏偏工作效率还高得让白瑞树无话可说。
最后白瑞树也无奈了，自己已经很努力地适应搞行政工作的节奏，也认真地看过谈判团队发回的有关各位外聘人员的能力评价，每一项职务都是自己用心考虑过才分配的，但这些行政老手还是能找出其中的不协调处，自发调整，让工作效率奇高无比。
那能咋办呢。白瑞树也不是不“敢作敢当”的人，当即承认大佬就是大佬，他一个业余的、没经验的就不掺和大佬的事，行政工作方面的职务就由外聘人员自己商讨，讨论完了把名单提交给他，他看着批准就得了。
把举荐权下放给个人，白瑞树的策略自然不是只有这一步。他立刻安排有志于行政办公的第一宇宙军成员，全都去给外聘人员打下手当跟班，做学徒边跟边学。
他连自己都没放过，有事没事就去外聘人员那观察，企图学点搞行政办公的本事。
可惜的是，他显然不能把自己都安排成这些业务老手的跟班，没法一边实践一边学习，只能是看着学，还不能问，大大降低了学习效率。
白瑞树只能羡慕着其他人的待遇，转身去找航天工程要各种设备的数据。
第五百一十一章 该还时间了
数据很好找，如果白瑞树有空在他从航天工程那里带回来的资料中多翻几遍，他就能发现，那些设备的数据基本都在资料中躺着。
当白瑞树从灵视通话对面得知自己是守宝山而不自知时，多少有点尴尬。
好在修真者的表情管理能力很有保障，他尴尬归尴尬，面上没表现出来，只是说原先资料里的信息还是太笼统，不够专业——对李丹成来说不够专业——让对方再准备一份更详尽的设备参数发过来。
挂断通话，白瑞树也不急着做别的，就地一蹲，捋着头发开始琢磨自己这几天的状态究竟正不正常。
昨天去航天工程那边，竟然会因为别人算不上错误的言语而压不住火气，还出手从别人手里夺东西。这可不像他，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人。
以前，后勤部的学生什么样，大家都知道。上下都是一团和气，在整个青苗营地里头，他们这群人是最难生气的。
一个人容不容易生气，其实偏向两个极端都不是好事，只不过人已经长成这个样子了，再说调整那是没什么用处的怪话。后勤部这个团体正是当时相对不怎么有杀心、没什么冲劲、不乐意和其他人相争的学生的聚集地，一开始他们甚至“佛系”到凭颜值选出自己的领导，把白瑞树选了出来，其心态可见一斑。
白瑞树身为他们中的一员，心态自然不会和他们偏差太多。按理说，以他一贯的表现，就不该会那样感情用事地动手，更别说出手把别人手里的东西抢过来了——虽说那是别人想要给他的东西。
白瑞树想了想这几天自己的作为，都不用细想，就可以确认自己的精神状态肯定出了问题。
“哗啦哗啦”地倒腾一阵精神海，把自己的精神海洗得天翻地覆，住里头的莫余傻傻地飘在精神海中央，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缓缓转头，看着四周被白瑞树搅成一片天昏地暗的模样。
“你这是做什么？如果我印象没错，你昨天也翻过精神海吧？”莫余飘在精神海的“空中”，看着自己先前的“住处”被白瑞树翻得一团糟。
好吧，对方是房主，他是租客，还是不付钱——忽视他的随身老爷爷作用和被迫扩大白瑞树精神海的作用——的那种租客，这里也没有他的“家具”，房主要清理房屋，他确实阻止不了。
精神海翻动的动静突然平静了一瞬。
莫余：？
一瞬之后，铺天盖地的“海水”砸了下来。
“我x！”这些海水不是真的海水，是精神力的表征，在精神力本人的精神海里就是到处都会存在的东西，莫余想闪都闪不过去，只能被扑面而来的海水打个正着。
“虽然这东西拍我脸上不会很痛，但用‘海水’拍人脸，不管在哪都是不礼貌的行为吧？”莫余不理解，白瑞树好好一个有志青年，怎么就能干出海水拍老人的事呢？
老人是谁？当然是莫余啦，从新历前年活到现在，还不是老人？
莫余：这小子总不会跨世界捏他《老人与海》吧？要捏他老人与海，也不该是铺天盖地的海水扑老人的脸吧……哦，那部作品的精神续作还真可能搞点这种场景。
“……抱歉。”白瑞树的声音从精神海的四周传来，和之前翻搅精神海的状况不同，此时的精神海有些过于平静了。
平静到没有一点地方有波动，这可不正常，修真者的精神海本就应该有常规的波动，像现在这样平静到仿佛开了时间静止一般的景象，只会是因为修真者本人有意控制。
“你怎么了？怎么又开始控制精神海？”莫余就没看懂白瑞树这一会儿翻搅精神海一会儿平息精神海的操作是什么意思，这也不是什么修炼精神强度的秘诀啊。
“我只是意识到了，我可能只是单纯的累了。”白瑞树站了起来，缓慢地观察周围的环境。
这里是后勤中心，是他带领其他人一起工作奋斗的地方，是他的主场。他正站在他座位的旁侧，只需要转个身，往下坐，就能坐回那个位置。
正在后勤中心执勤的后勤军官算不上少，几乎全部都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活动着。
白瑞树坐回自己的位置，现在摆在他面前的需要他处理的工作不多，这让他有了足够的空闲时间来……休息。
嗯，就是上班摸鱼，直接摸鱼。
当莫余指出他昨天也翻过精神海，他就明白自己最近失常的行动是怎么回事了。
昨天在例会上，他正是因为自己多日疲劳积攒，意识恍惚，难以继续处理接下来的事务，才会选择翻动自己的精神海，让自己精神为之一振，可以处理之后的工作。
这就是个有副作用的临时振奋技能，打个比方，有些临时配件为户口本的挂狗，在打枪战游戏的时候会开加速挂，一瞬间把一个弹夹的子弹都打出去，之后得还时间，不然被服务器检测到就立刻被踢。
白瑞树翻动精神海的做法就是这样的东西，短时间内能让自己振奋，可之后应该还时间。
一开始白瑞树还是记得要还的，但到了航天工程本部之后，先是见了高研一面，被气到后，原本被压下的疲惫感开始捣乱，让他忘了还时间的事。之后则是在发射中心管理部和管事耗了好长的一段时间，这一趟下来，把还时间的事情忘得干干净净。
再到回来，半夜没法开会，他就去修炼塔里待着，靠修炼耗过了夜晚——这倒是没有加深隐藏在他精神海里的疲惫，但也把疲惫保留了下来。
接着便是例会。
能积攒疲惫感的事情算是让他碰上了，不过没发现的话，这还是个隐患，既然已经发现了，那隐患就不是隐患了。
白瑞树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确认接下来没有让他出面才能处理的工作，便心神沉入精神海，全神贯注处理自己精神海内的疲惫感去了。
第五百一十二章 不是flag
完全不参与劳动的休息，对有智慧的生命体来说，是很重要的东西。——我自己说的，如有雷同，纯属英雄所见略同。
白瑞树这番休息，占用了他一天剩下的全部工作时间，其在摸鱼一道上的精深技巧，让莫余都叹为观止，直呼白瑞树是摸鱼一道不世出的奇才，之前几年都没能发掘出白瑞树的摸鱼能力，是他这位摸鱼大宗师一生的耻辱。
白瑞树：我休息是有正经原因的，你这个摸鱼，他正经吗？
等白瑞树休整完毕，其他人早就下班了，都已经进入了夜班时间。
抬眼一看，桌子上摆着几份文件，旁边是零零碎碎的法力印记，点开一看，都是让他醒来后要处理的留言。
莫余：说真的，这除了需要本人到场稍微有点麻烦，跟短信有的一拼。
可以存储的信息量又大，读取速度又快，还可以长期保存，这玩意拿来当面留言确实好用。
尤其是在别人睡觉的时候留言，一醒来神识一发散就能看见有这么一个法力印记杵在自己面前，换成强迫症那肯定得都点光才能罢休，大大保证了信息的被阅读几率——手机短信可是能设屏蔽的，这贴脸的法力印记可没法被动屏蔽。
当白瑞树点中最后一个带着“多重炫彩”的法力印记时，待在他精神海里的莫余好像看到精神海的边界被人猛戳了一指。
来自李丹成的狂风骤雨般的多重声音叠在一起冲进了白瑞树的精神海，几乎每一句的开头都不相同。经过莫余的整理，能够发现大部分词句都是在找白瑞树要设备参数。
呃，对哦，好像白瑞树之前接的任务是把各种设备的参数统合之后交给李丹成分析，制作航天员训练的考试流程……所以白瑞树本该尽快交给李丹成一份资料，但到如今，这份资料也没有交出去……
我超，李丹成是来催稿的！
莫余：我先歇了，没事别叫我，她催你稿也不关我事，一会儿再有信息呼叫，你别炒到正在你精神海里睡觉的我，谢谢。
莫余才刚刚“安歇”，白瑞树还没来得及有什么动作，李丹成的又一次通话便打了过来：“白瑞树，你不给我设备也就罢了，设备参数怎么都不给我，你让我照着空气还是照着图片给你们出模拟流程？”
通话被挂断了，之前的声音变成法力印记留了下来，晃晃荡荡飘到白瑞树身边。
很明显，这次灵视通话和先前那一堆法力印记的来路一模一样。李丹成以为白瑞树这边还是回复不了，直接把灵视通话调成了“留言模式”，打过来就没打算和白瑞树聊天，把话撂下就结束了。
白瑞树默默戳开法力印记，相同的声音在脑海中又响起一遍。
“好吧，休息够了，虽然现在是夜班时间，还是得先把工作做掉。”白瑞树再看看后勤中心，嗯，值夜班的人都在，虽然行政办公那些人已经不在后勤中心干活了，但现在要做的事情都是后勤自己的工作，也用不着他们，他们不在照样能干。
事情有了方向就很简单。
首先是把已经收集到的设备参数发给李丹成，让她先看着，起码别再给自己“催稿”了。再是去“采买”设备实体，连夜转运到李丹成那边，让她拆着玩。
所需设备的数量不用考虑，十套起步，为了深渊登月项目可以顺利进行，这点支出就能换回一套航天员训练办法，那决定投入便不是件难事。
若是一年前的白瑞树，也不敢想自己竟然会在现实中挥挥手就能决定如此巨量的款项移动，但对现在的他来说，这只是他日常工作的点滴罢了——而且可以预见，等到第一宇宙军满编的那一天，他每天需要调动的物资款项会比现在还多。
莫余：白瑞树能长成现在这样，没有中饱私囊的意思，我觉得我起码得有一半的功劳……呃，你说学校教育……那我起码得有三分之一的功劳。什么，还有父母教育。那我至少得有四分之一的功劳吧？总之，我身为随身老爷爷，对白瑞树的成长一定有足够的正面影响！
（视角回放，播放正在工作时间严重摸鱼的白瑞树）
莫余：……摸鱼也是美好品德。
设备参数一发过去，李丹成那边就有回音。灵视通话的画面响应速度之快，着实吓人。
“我收到了你发过来的资料。你今天值夜班？”
“不，我白班睡过去了，刚醒。”白瑞树倒想问问李丹成，她今天不该也是白班么，刚才给自己发灵视通话留言也就算了，怎么现在传消息到她工作单位，她还秒回。
这人不会和工作地点捆一起了吧？真可怕啊。
“在我等资料的时候，你竟然在睡觉？”李丹成的声音高了许多，不只是音量，还有声线。画面中的她就像是要冲出屏幕似的，让莫余开始琢磨，要是给灵视通话加个空间法术，能不能实现穿过网线来揍人的功能。
“这些天太累了，昨天开会的时候我还在鼓荡精神海，今天再不休息，可能会出事。倒是你，难道不需要休息吗？”白瑞树满是好奇。
“嗯？我又不累，为什么要休息。这些资料不够用，设备本体还是尽快给我，不然没法做测试。”李丹成只觉得白瑞树的提问莫名其妙，转而谈起工作。
“已经去调配了，我看看……四个小时之内你那能到一整批，之后还有九批，你先拆着玩。”白瑞树看了眼汇总的消息，给李丹成一个具体答复。
“好，有东西送过来就行，那我先去准备。”毫无征兆的，李丹成又把通话挂掉了。
白瑞树不知该如何评价，李丹成这种风格，他们几个倒是已经熟悉了，若是以后李丹成和其他人共事，怕不是要跟对方起一万个冲突。
算了，李丹成未来怎样也跟他无关（不是收后宫的flag，李丹成这角色跟主角没有感情线），想了也是白想，倒不如把手上的工作做完。
第五百一十三章 这倒是我没想过的交互方式
事实证明，对修真者来说，从中午休息到夜班时间，再进行三四个小时的工作，之后正常睡到准备起白班的时间出工，并不是有难度的事情。
已经调整好状态的白瑞树有信心解决一切力所能及的难题，而事情往往都十分赶趟，在某人说出一些充满插旗意味的话语后，便会让他“享受”到自己想要“享受”的事件。（详见“预言的自我实现”和“对号入座心理”）
李丹成在例会上的报告便打响了让白瑞树后悔的第一枪。
“昨天晚上收到后勤提供的设备参数，我已经依照资料中所述的设备形貌和性能参数设计了一套设备模拟操作考核流程，现在需要大量人手重复测试。考虑到保密需要，你们一会要是有空就去帮我测一下。”李丹成放下自己的材料，目光扫过在场众人。
书记官低头，老实记录。
书记官：我又不是弱智，这几天他们谈点什么可都是我在记，就那些个设备，操作考试肯定很难，再说，刚才李丹成有说她手头有设备实体吗？都没有，这测试岂不得出点问题？
溜了溜了，这种明知道很难而且还有问题的模拟考试，自己参与不是自找麻烦嘛。
李丹成的目光追着书记官，紧盯：“也包括你在内，你知道的机密挺多的，而且也很闲，不去测试可惜了。”
书记官：我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在李丹成的目光威逼下，书记官还是没能问出这个问题，只得含泪默认，痛苦地把会后要跟去参加测试列入自己的行程。
白瑞树现在看书记官一脸痛苦，心里还有些乐呵，一会就乐不起来了。
莫余：现在，这个会议室中，真正能乐的人，只有我！
……
“李丹成！这台机器启动后怎么没法开始工作！”白瑞树看着眼前四四方方的盒子，上头表示能源接入并启动的绿色灯光已经亮了，但怎么启动开始工作的术法节点都没有反应。
莫余在白瑞树精神海里吃瓜：“虽然我不知道你现在搞这个是要做什么，不过虚拟推演里头出什么问题我都不觉得奇怪，这玩意到底是干嘛用的？”
“设计上说这是用来测外部空间，给航天器乘员简单反馈的法器，配备其他法器后，应该能显示外界画面才对。你看，现在它连亮都不亮。”白瑞树又戳了戳机器的“开始键”，机器的显示屏毫无反馈，也没感受到机器内部有什么动作。
李丹成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呈环绕式显现：“你是不是又没看说明书？这类探测设备在开始工作之前都得设置参数，还有，这台设备你还得验证个人信息，取得操作权限才能使用。我不是一开始就跟你们讲过这次测试的通用个人信息吗？用户名就是‘测试’，密码六个零，自己输，输完了再调范围参数。”
“这不是程序漏洞？”白瑞树怀疑着寻找眼前这台机器可供自己验证个人信息的地方。
“不是！不按说明书和操作手册规范流程操作，还想要正常结果？我让你们来帮我测试，是要找按照操作手册执行导致虚拟推演崩溃的可能性，不是让你们来这连说明书都不看，直接上手的！”李丹成很火大，她辛苦一晚上整出来操作手册和说明书，还亲自上手编辑虚拟推演的场景，这帮人搁这玩呢，说明书都不看，操作手册也不看，进虚拟推演之前跟他们讲了要验证个人信息，也不验！
血压一下子就高了。
“可是这台机器压根没给我验证个人信息的地方啊，李丹成，在吗？”白瑞树找了一圈，确信眼前的机器在开机之后就没给过机会。
他才不是没看说明书，他就是看了说明书和操作手册，点了开机键后看不到验证个人信息的提示，才直接去按开始的。
按照正常人的思路，开机按了，机器除了启动没有别的反应，啥都没跳，按个开始，机器才会起反应，这很合理吧？
“……你按开机键的时候有没有输入法力，一点点就行了。”李丹成的声音显得弱了不少。
“嗯？还有这一步？这开机键是能接收外来法力的？不对，你说明书和操作手册上都没写啊。”白瑞树发现了盲点。
“我的问题，现在就加。”李丹成的声音远去了。
白瑞树看着手中的说明书和操作手册，只见两本小册子最开头的内容全都模糊化，一行新的字迹取代了原有的文字。
“现改可还行。李丹成做事也没想象的那么谨慎啊。”莫余看乐了，这也多亏是在虚拟推演里演练，不然说明书和操作手册改起来哪能这么“信息化”，李丹成不得把说明书变成“第一版”“再版”“再再版”？
“也多亏是让我们来测试，要是把最初的版本拿去用，啧。”白瑞树重置眼前的推演场景，按下崭新机器的开机键，同时输入一点法力，显示屏亮了。
“接下来照本宣科就好……我看看，验证信息……设置范围，就面前十米以内吧……角度九十度，这个切片的意思是……哦，可以不选，那就不选。都设置好了，试试看。”白瑞树调好了在操作手册中说明的各项参数，其中可以不选的东西他基本都没选，毕竟侦察探测这方面也不是他的专长，用了设备常规功能之外的特殊功能他也看不懂，更别说是向李丹成报错了。
再确认了一遍，自己本次的操作与操作手册上说的步骤一致，设定参数应该也没有超过设备范围，开跑！
显示屏正常反馈，让白瑞树看到了设置范围内的景象。
咋说呢，这玩意的显示屏就是个转换器，仪器采集到的信息通过转换器变成了立体影像，这玩意的显示屏部分成像只是给使用者操作用的，真正的观测窗口是在它平面法线向外大约十厘米处开始的立体影像。
“这倒是我没想过的交互方式……”
第五百一十四章 怎么看都不像是大限将至
拿一台在航天器上使用的探测设备，只用来探测其前方十米内的状况，这显然是杀鸡用牛刀，高射炮打蚊子的行为，除了能证明机器确实在开启状态，可以工作，没有其他意义。
更别说这还是在虚拟推演之中了，虚拟推演的内核可是“南柯一梦”这样的东西，在虚拟推演的仪器操作考试中只测这么点，既没有验出使用者的能力，也验不出考试程序的漏洞，到此为止肯定不行。
“开机测试就到这，然后是结束……嗯？”白瑞树看了看显示屏，再看看说明书。
显示屏是交互界面，说明书上是这么说的，推演里也是这么表现的，这没错。但谁能告诉白瑞树，为什么说明书上写了显示屏会在仪器工作时在角落提供退出当前任务的按钮，推演里没有。
这哪儿有退出键啊？完全没有啊？
“李丹成！退出键在哪！”
莫余：这幅场景让我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究竟是在哪里看见过呢？好像是上辈子的事情……生活中没见过，那就应该是影视作品……
“……已经接收到错误报告，正在更改，你等一下。”白瑞树眼前的推演场景被雾气掩去，再回到进入推演前的等待界面。这变化和先前测评时的退场倒是挺像，白瑞树有理由相信李丹成是偷懒了，直接用了以前测评流程的素材。
“看来这次是真的出错误了。”莫余瘫在白瑞树的精神海中指指点点，他倒是想试试这样“debug”的流程，这可是虚拟实境一般的东西，上辈子看游戏类小说的时候，他可就已经想要试试了。
果然还是得早点有身体，还得有光明正大在外行走的身份，这样才能蹭到银河共和国未来一片光明的“虚拟实境游戏”。
“她应该再找几个人来测试的，就我们几个，得测到什么时候去。”白瑞树也想瘫一会休息一下，只是在虚拟推演的等待界面，精神体瘫不瘫也没有差异化的感觉，只好假装自己在休息，和莫余聊天打发等待时间。
“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这次李丹成的行事作风有点不太像她。你想啊，她以前不是那种‘只要和工程有关就肯定能交出完美答卷’，类似这种感觉的人吗？这次找你们来测试操作考试的流程，出的错未免也太多了。这样大密度的出错才是这次测试看起来要耗时很久的根本吧？”
莫余上辈子可是参与过游戏封测之类的活动的，bug虽然会有，但也不会奇怪到正常游玩都会碰上一连串的程度。那些需要修正的bug，总是得超出设计师的想象才能触发，哪会像李丹成一样，一会儿是说明书上没写清楚，一会儿是正在工作的仪器上少个暂停键——这就好比是封测之前游戏设计人员自己就该跑一圈发现的东西，李丹成没发现，这难道还不怪吗？
“诶，毕竟准备时间只有十二个小时，可能比十二个小时还少。她要准备那么多设备的虚拟推演操作考试，可能工作量很大吧。说起来，我到现在还没设计过虚拟推演流程，也不知道设计这么一场操作考试得花多少时间。”白瑞树看着眼前的等待界面，如果是叶尔机的交互，他现在确实学会了，要做出虚拟推演中的等待界面的交互效果也不是不行。但叶尔机和虚拟推演的交互原理就不一样，这可真是让人好奇……
“你说得我都想试试了。”莫余一阵长吁短叹，在人家精神海里当旁观者，虽说不必亲自上阵干这干那，但人的乐趣有时候就是干这干那，只是看，体验还是太少了。
而且这些年一直待在白瑞树脑海里，虽说他进虚拟推演指挥虚拟士兵的时候能钻空子放放风，可这几个月他就没进过指挥虚拟士兵的剧本。
莫余要是一直待在白瑞树脑海，从未放过风，还可能耐得住寂寞，时时刻刻告诫自己，自己情况特殊，出去了可能就当场灰飞烟灭，还能打消出去放风的念头。但他既然放过风了，再让他几个月没法晃荡，反而难受了。
“总会有机会的。等到我们查清楚究竟是谁在冒充你，为什么冒充你，解决了这些问题，你不就能出来了吗？”
“喂，我不出来又不只是因为这种事。真要是只有这种限制，我随便更名换姓不也就出来了吗？重点是我现在出去会不会死啊。你忘了我是从新历前年就活着的生命体吗？至今都一千多年了，我连个身体都没有，很多续命的法术都用不了，万一我一出去，大限到了，直接消失咋办？”莫余在精神海里躺到，果然提到死亡的话，第一个想法是躺倒吧？好多影视作品里都是这样干的，死亡和长眠往往划着等号，而影视作品中的睡眠也都会带上点死亡的暗示意味。
“……理论上我应该敬重前辈，有些话或许我不该说，但看你现在也没别人可聊的样子，我还是说了吧。就大佬你现在这活蹦乱跳到处指指点点的活力，我可看不出来你有什么‘大限已至’的预兆啊。倒不如说，你就算只是用精神体飞出去，我都觉得你能活得像个正常人。”白瑞树很久之前就想吐槽这件事了。
他和莫余的初遇是在初中，当时他还很“年轻”，莫余说他可能会死，白瑞树还真信了。
后来得知莫余在他精神海里待着的起始点好像是从胎内就在，不论怎么说，如果一个精神体真的会大限将至，就算懵懂的时候不会崩解吧，起码在彻底清醒以后得有点表征。这都从再次苏醒过去五年了，说句难听的，莫余真要是大限将至，早该和世界线对上号了，真要死起码得表现出虚弱现象。
可莫余在白瑞树精神海中的威势却越来越强，怎么看都不像是要虚弱到衰败死亡的程度，倒像是快进阶了。
有这种感觉的精神体像是会死的样子吗？
第五百一十五章 debug是个繁复的工作
“……只有精神体那还活个屁啊……”莫余可没打算只以精神体形态活下去，虽说蛮荒世界和地球不一样，但只以精神体生存的方式，他瞬间能联想到的只有“孤魂野鬼”，“阳神”在他的联想排序中还得往后稍稍。
莫余骨子里算不上是个充满革新精神的新时代开放型青年，由于生活环境和家庭环境的影响，他显得更传统些。表现在对“孤魂野鬼”的认知上，他显然不会觉得“成为孤魂野鬼很酷”，或者说，任何一个有传统倾向的人，都不乐意自己变成“孤魂野鬼”，也不愿意变得和那相近。
“那你可能得等到很久以后才能出来了。”
“为什么这么说？”
“我对‘莫余现在的精神体并不会崩毁’相信的程度，和对‘莫余现在压根没有身体’相信的程度是一样的，都是坚信不疑。”
“你都觉得我没有身体了，那为什么要说很久以后能出来？”
“时代在进步嘛。虽说你现在没有身体，但如果以后修真水平更进一步，或者更进许多步，给你造个完全可以正常使用的身体，你不就可以出来了嘛。”白瑞树闲着也是闲着，等待时间和莫余唠唠嗑，展望一下未来，还挺好玩的。
“你这展望未来都展望到生体材料去了……更扯淡的是，我竟然觉得银河共和国要搞出这东西很简单。”莫余本是想反驳以表达不满，但脑子里过了一下对修真的印象、银河共和国的体量，这造人的技术还真可能捏得出来——退而求其次就是捏个魔偶，把他这个精神体装在里头当核心，还挺像回事。
“你要是真急着出来走动，那你再等两年，等到了登月之后，我们在月球上有成效了，说不定我能让人开展无人操作新设备的研发。到时候做几个可以处理简单事务的人偶，你挑一个钻进去，这不就行了吗？”白瑞树也想到了类似的下位替代品。
莫余只觉得耳熟。
“你说的这个东西，我怎么好像见过……”
“你肯定见过啊，这一系的法术起源不就是你搓出来的东西吗？历史书和法术书上都要考的考点，明明没有法力凝成的法术节点却依旧能施法成功，这可是早期精神系法术的象征之一。”白瑞树说得很郑重，这态度可不是闲聊的时候会听到的东西。
白瑞树的严肃语气让莫余有些恍惚，不由得更认真地思考印象中有没有和白瑞树所说事物对得上号的东西。
“你说的不会是当初我因为行动不便而做出的草叶分身吧……我虽然是觉得那是一门化身法术，也很自豪地真把它叫做化身法术，但这东西伤本源，真能当法术用么？”莫余想起自己突破五行功第一重后，可以派出活动的草人。
那东西他用的次数不算多，只在金丹期前用过，就是因为这法术会伤到本源，要分身就得切自己本源……当初是切自己神识和法力，金丹期后再想用这种法术，岂不是得把自己金丹也给劈了？
施法材料也是个问题。他当初把自己草叶子割下来当分身材料都觉得疼，那可是草啊，理论上就不该疼的。金丹期后，莫余自己就能活动，不需要靠分身四处游走，也就不用这法术了。
“怎么不能当法术用？哦，你中间那段时间没有意识，那我解释一下好了。在你那个时代之后，大概几十年的时间吧，那个需要伤害本源的法术因为不需要术法节点的配合、有精神力参与其中的特点，被修真者们着重研究了一阵，改良之后就没了伤害本源的负面作用。到了现在，一般的教科书也不会写当初这法术的本体是怎么被修改到现在成为精神系法术这棵大树根系的过程……这段你跳过了，教科书又没讲，我看课外资料的时候你可能没注意，所以不知道。”白瑞树顺着时间线捋了下来，既是给莫余说清楚，也是在提醒自己，莫余是“最初时代因为不可抗力而流落到现代的远古大佬”，既不能把他简单地当成是当代人，也不能简单地看作是远古大佬。
银河共和国的正牌远古大佬可都是跟银河共和国一起成长到如今的，中间哪段故事是他们没经历过的，这种法术变迁的事情，对远古大佬来说就是过往记忆罢了。
“修好了，你再试试。”李丹成的声音从虚无缥缈处传来，眼前的景象一阵变动，露出重新加载后的模拟考试场景。
“……看到你们还在为设计虚拟操作考试困扰，我又觉得现在并不是能研究出供我行动的身体的时候。我看你还是先把眼前的工作做好，准备接受训练才是。”莫余可还记着，白瑞树之后还要接受全套宇航员训练，别看他现在帮李丹成好像一副很轻松的样子，过些日子鬼知道得苦成什么样。
莫余可没听说谁家宇航员在还没发展起来的时候过的日子会不苦的，就算截止到他穿越过来的时候，宇航员的训练依旧是地球人类顶级训练之一，苦也是顶级的。
“好好好，我把眼前的工作做好，才能早日登月。”白瑞树倒是没料到莫余是在想他日后的苦楚，只以为莫余是希望他早日登月，早日开始研究可动分身之类的。
……
在虚拟推演操作考试中帮李丹成debug是个繁复的工作，这种把活人当程序测试员（好像有什么不对的，又好像没什么不对的）的做法对负责测试场景的白瑞树等人有些枯燥，到后期则是折磨。
为了充分地测试每个场景，他们首先得学会各种设备的使用，然后是假装自己不会用，再是通过更改各种条件折磨虚拟推演中的仪器——这个过程同时也折磨到了自己。
就好像那个流传甚广的笑话，程序测试员不仅需要在自己设计的酒吧里点酒，他们甚至需要连蛋炒饭也一起点了。
第五百一十六章 在酒吧里点蛋炒饭
白瑞树干的就是这“在酒吧里点蛋炒饭”的活，他不仅要点蛋炒饭，还得说清楚自己要点多少蛋炒饭，更绝的是，他点的蛋炒饭还可以不是“蛋炒饭”。
如果不用干调试的活，那么程序员笑话还显得挺好笑的。可对身临其境的人来说，这些笑话落在自己身上可不好笑。
李丹成不是不知变通的人。在白瑞树等人多次强调一场虚拟操作考试的流程测试不能只靠他们几个人当苦力后，她还是放宽了参与测试人员的资格门槛，让一些信得过的军官和士兵来推演中心参与测试。
至于找士兵来参与测试，会不会牵扯到解密流程，李丹成自有一套解决的办法。
嗯，办法就是她只告诉士兵，这些需要测试的虚拟操作考试是未来第一宇宙军需要使用的设备，这次叫你们来测就是为了以后大家都能在考试之后操作设备。至于为什么虚拟推演场景里的背景如此奇怪——有些开放空间使用的设备明显是在宇宙空间——那自然是因为建模没建好，等功能测试做完了，自然会补充背景贴图。
不得不说，这理由还蛮好用的。一开始的时候，慕阳州还担心李丹成请来士兵参与测试会不会打乱解密登月计划的步骤，但李丹成这理由拍出来，大家还欣然接受，着实让慕阳州意识到，天下事还有很多东西是他不了解不熟悉的，有些事不能一概而论，专业的事情还是得交给专业的人。
……
“事情真是多得有些奇妙，我明明不该有那么多事要做，但各种各样的杂事就像是排着队来找我一样。”白瑞树忙里偷闲，才找到时间和莫余发发牢骚。
“安心吧，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的。想我当年……哦，就现在，你看看你的同学，他们不也得每天被各种事情填满日程吗？有事情做就对了，没事情才是意外。”莫余差点顺嘴就把自己当年做废物本科生时候的事情说出来了，那时候他的日子可也不好过，忙碌得很。
“如果是我的本职工作，我当然不会抱怨。可这是我的本职工作吗？”白瑞树一边提交李丹成要求他撰写的错误报告，一边指着这玩意向莫余抱怨。
“从团结的角度来说，你们是同事，互帮互助是……呃，确实量有点大，我编不下去了，你还是找她要点报酬为好。这孩子再这样下去，只把别人为她提供帮助当做理所应当的事情，可就不妙了。”莫余也没法把白瑞树的努力说成是同事间理所当然的互相帮助，从年长者的角度出发，李丹成这段时间好像一直在拜托别人帮忙，也没见有什么正面反馈，他作为一个有点良心的人，有些担心这孩子（对莫余来说）的世界观会不会长歪了。
据莫余所知，不少天才都有点“低情商”的表现。李丹成平日里也显得有点情商不够格的样子，若是她养成了把其他人的友善当做理所当然的习惯，那以后不就又多了一个情商低的天才？
“……大佬你果然有时候会显得很像样。好，一会我就找她要报酬去！”白瑞树打起精神，把眼前的测试一股脑地做完，一边写信，“声讨”李丹成。
做戏要做全套，白瑞树既然打算找李丹成要报酬，那自然不能只为自己一个人要报酬。发消息和其他人“串联”，共同撰文，向李丹成发出了索要正当报酬的申请。
等他们完成了今天的测试流程，从虚拟推演中退出时，摘下头盔，看见的第一个人就是李丹成。
“你们想要什么报酬？”
原来李丹成在这等着，要说的就是这个。
“能和我们提供的劳动对等就行了，你看着给吧。”白瑞树倒是没想好要什么报酬，不过李丹成能给，就不算白要。
“让参加调试的所有人免试通过测试如何？我是说从头测到尾的那些。”李丹成提出了她自己觉得合理的报酬。
不只是莫余，白瑞树也无语了。
这玩意配叫报酬吗？
“嗯，没有从头到尾参加的军官和士兵可以在自己参与的项目上享受免试权利，只要把其他项目考过了，就能拿到操作考试证书？”李丹成意识到自己的分配方式触犯了“不患寡而患不均”，立刻修改了一下。
“会不会，这应该是本就该给参加调试的人的权利？明明调试之前都得先学会设备使用方法才对吧？还有，什么叫‘把其他项目考过了就能拿到操作考试证书’？这些设备的操作考试竟然不是独立进行，而是作为整体，全考完了才能拿证？”白瑞树惊了，这些设备的操作考试竟然是打包一起考的吗？
“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
“一般而言，每种设备的操作考试应该都是独立的吧，谁要考完一堆设备的操作考试才能拿到一本证书啊……那证书上是不是还得写明，该证书持有者掌握了什么型号什么种类的设备使用方法，不然就不算数？”白瑞树的吐槽之魂正在熊熊燃烧。
“……”李丹成沉默。
在旁边听了一阵的慕阳州见李丹成低下头去，认真思考，便上前来打圆场：“设备操作考证的事情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定下的，这事情我们可以回去调研再讨论。现在连考试场景都还没设计好，有的是时间，啊，两位，今天的调试就到此结束了，都回去，有什么事情要做的就去做吧，明天例会我们再谈。”
李丹成只是在原地站着，也没什么反应。慕阳州只好拍拍白瑞树，目光示意柴子瑜，几人先从虚拟推演室中离开，留李丹成在原地继续思考。
……
白瑞树在例会上汇报完自己的工作，坐下看李丹成起立汇报，琢磨李丹成在例会日常后会发表什么言论。
她昨天应该是调研过设备操作考证的事情了，今天汇报之后的特殊议题，怎么想都应该是这个话题。李丹成作为此事的主要负责人，她的发言应当权重较高。
第五百一十七章 没做完咋报审
“据调查，通过所有设备操作考试后予以发放证书的形式，行不通。”李丹成面无表情地读出调查报告的反馈结果，从她平静的语气可以读出，她本人应该不太满意。
“审议结果，操作考试证书发放的形式应当以归档查看方式进行，用人方可通过查询统一管理档案的方式了解所用人员的技术水平。我们会对通过考试的成员发给特殊法印作为证明，以资鼓励。”李丹成继续用她那毫无表情的面容、平静的语气叙述调查报告的审议结果。
只是这审议结果怎么让人这么后背起冷汗呢？
白瑞树思索一阵，等等，这证书归档查看，这事情好像现在归他管啊。
李丹成这安排不就是把原本归她管的一部分事情扯到自己手上了吗？
“请问，这个‘归档查看’，具体是归入什么档案查看？”白瑞树能问出这个问题，多少有些心存侥幸。
“自然是某个可以统一查询的数据库，大概是政府机构吧。”李丹成不太了解这方面，若是和工程师相关的内容，她可能会比谁都门清。
白瑞树默然。
银河共和国确实有这种数据库，而且也确实在推进新技术数据库挪移备份之类的工作，日后也确实可以增添不少信息存储，他们第一宇宙军也可以用。
但说得再怎么方便，这活都从“李丹成要干”变成了“白瑞树要干”。
而且这套系统还是行政机构在使用维护的东西，可以查询的数据库也是行政机构在提供服务，又不是第一宇宙军自己在搞的玩意，想要借用，免不了需要多打交道……
第一宇宙军的行政办公体系现如今可还是在打碎重做的阶段，李丹成抛来这么一项任务，白瑞树除了觉得头疼，还是觉得头疼。
慕阳州倒是明白些，但他明白的程度不比李丹成高多少，且早已做好了把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人士来做的准备，此时听白瑞树提问，自然以目光询问白瑞树，想看看他有什么说法。
白瑞树无奈，这难道连沉默的机会都不给他留了吗？
没办法，白瑞树只好站起身来，向慕阳州答复：“政府确实拥有具备这种功能的数据库，如果操作考试确实需要这种方法颁发通过考试的证明，后勤方面会尽量为第一宇宙军谈来独属于我们的数据存储查询端口。”
总不能说为了第一宇宙军自己设计的考试，还得把整个银河共和国的数据库都给改了吧？能要来个专属的小数据库先用着就不错了。
更细节的事情白瑞树也不方便在这里讲，有关档案存储的事情向来都和“历史”有关。一个组织如果对存储资料有需要，那它自然会从一开始的资料也都保存下来，再不济也得准备复印本、影印本、手抄本……
而银河共和国别的不多，喜欢记东西还不肯忘的修真者那可是车载斗量。自打莫余审判虎妖、狼画师画下图画开始，记载并保存各种资料的传统就在银河共和国扎下了根。
而资料的记载储存方式又随着时代变化而变化，不肯抛弃过往资料的人们就得将原本的资料用新技术记载储存……现如今银河共和国主流的记载储存方式是用法器存，走的思路是法术录音录影保存文字的路子。但新出来的叶尔机在储存方面别有特色，修真者们见猎心喜，就想把以前的资料也用叶尔机的存储方式复制一遍。
白瑞树没提“直接与行政部门数据库对接”，而是提出“独属于第一宇宙军”，自然是考虑到第一宇宙军草创新建，“历史”并不久远，立新项目用新技术准备数据库还不算难事。若是在银河共和国过往的那么大一座“建筑”上再新建一间“屋子”，正在复制历史资料的那帮人恐怕会过来把他暴揍一顿……
慕阳州自然不知道白瑞树心里一下子转过了多少弯弯绕，只知道白瑞树站起来应下了此事，心中欣慰：“那么将设备操作考试整合申报的事情就这么定了。李丹成先去将考试内容申请成正式考试，记录在案；白瑞树再去申请数据库的使用权限，之后考试就按照今天商定的方式进行，如果有问题再改进，可以吧？”
“没问题。”白瑞树和李丹成站起身来，正式应下此事。
……
例会之后，李丹成自然去接着修改自己那还没debug完的虚拟场景，白瑞树有了去谈下数据库使用权限的任务，倒是不必再去给李丹成做测试场景的苦工。
不过这两者对白瑞树的工时来说没什么区别。给李丹成做测试场景的苦工，是给李丹成干活，得搭上自己的工时；去跟行政部门谈数据库，还是给李丹成干活，也得搭上自己的工时。
如果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白瑞树现在的工作更专业对口一些。
谈事就要有谈事的样子，白瑞树理了理头绪，开始和行政部门谈数据库。
向人家要数据库，自然需要准备资料。很巧，事情和之前的李丹成催着白瑞树给她资料设备的情况产生了一些微妙的不同，现在是白瑞树追着李丹成要考试流程的详细资料。
风水轮流转了。
“你最好尽快给我报上所有需要考试的设备的名称和考试项目，不然我没法为这么多考试一起新建数据库。”白瑞树找到了银河共和国负责数据库管理的对口人员，在对方的引导下，逐项向李丹成讨要资料。
李丹成那边应该是紧急地忙碌了一阵子，总算凑出了一份名单，交给白瑞树，让他申报。
对口人员再引着白瑞树继续核对材料，又是一通灵视通话打了过去：“李丹成，不只要考试项目的名字，还有考试的内容也要报审，不报审他们不让考试名进数据库。”
这次李丹成的回复就没有那么快了。
考试内容也要报审这种事，她不是不知道，但这报审也得有时间的，李丹成还没把考试正文做完呢，咋报审啊？
第五百一十八章 好，好志气
李丹成不是神仙——虽然在有些文艺作品中，高等阶的修真者有时候会被冠上神仙的名称（修神和修仙又是另一回事），但就李丹成当前的水平，搁什么作品里都很难凭借修真实力被称为神仙。
或许完全的无修真世界里可以，毕竟她好歹会飞，不蓄力一下也能打飞山上的石头——石头还不能太大，太大就得蓄力了——也能活得久，还能搓法术，别人称她一声陆地神仙可能不算突兀。
但以上能力对考试项目报审显然没什么作用，考试项目没设计完就是没设计完，不是说有多少勇力就能无视其中的程序错误的。
在项目debug阶段想要报审并通过，就连李丹成这样的工程天才都无奈了。在一段并不算短的沉默后，她才给白瑞树一个答复。
“哦，你做不出来啊。这个，她说她现在做不出来这个东西，我们还能搞数据库吗？”白瑞树把灵视通话侧过一遍，只和对口人员单聊。
对方表示：不能。
白瑞树点头称是。想想也知道，这边考试内容都没报审，官方的数据库怎么会容忍没过审的东西单列一个子库，不能搞数据库也在意料之中。
白瑞树的数据库申请工作到这就算是卡壳了，双方对接的不错，奈何“过审”这个硬条件没对上，李丹成压根没法拿东西去报审。这还是白瑞树为第一宇宙军工作以来，第一次遇上如此硬性的困难。
“我觉得你应该把今天当做是你的纪念日。第一次工作大失败，这可比工作大成功要有纪念意义多了。”莫余看白瑞树往回走的步伐有些迟钝，心想白瑞树可能是因为自己工作失败而沮丧，打算开导开导。
莫余劝白瑞树的话可是真心实意。他当年还在地球的时候，截止他意外扑街那一刻，他都没工作过。这工作大失败对他而言，如果真的有，确实是值得纪念的事情。
“……我不是在因为工作没结果难过，我在想李丹成什么时候能把考试全流程都做出来。”白瑞树倒是没在为自己工作大失败悲伤，对他而言，这种硬性条件导致的工作失败压根算不上失败，倒不如说，他已经把自己记忆里有关这次工作的标签撕去了“是工作”这一条，归档到日常去了。
干后勤工作到现在，白瑞树早就习惯给其他人“擦屁股”了。第一宇宙军的体量摆在这，他的位置也摆在这，每次给人擦屁股都注定是疑难杂症，做事情卡住那是常有的，要是被卡住一次进程就没了工作的动力，他早就干不下去了。
与其因为一时的停滞，放弃展望未来的能力，白瑞树觉得还是无视停滞比较好。
“啊，你在想那个……我不装了，我直说吧，我看不出来她啥时候能做完那些东西。”莫余躺了，他确实喜欢当随身老爷爷，但这事情他看不出来，他再当随身老爷爷指点江山，容易把自己葬送了。
“依李丹成的脾性，她接下来应当会昼夜不分地赶工，就为了早日把考试流程做出来，好让我去申报。同样，她把流程赶出来后，肯定还要催我去申报。这不能不防，我不能等到她准备都做好了，催着我办事的时候才去再启联络。”
“你打算怎么办？让李丹成在快要干完活的时候先跟你讲一声？她真会在工作到关键时刻的时候还想起来给别人通风报信这一茬？啧。”莫余全然不相信李丹成是个会在一项工作的收尾关头跟别人合作得亲密无间的家伙，倒不如说李丹成正是那种干活的时候不管亲疏远近都一概对待的人，若是表现得情商高也就算了，偏偏还表现得有些不近人情，这就很难搞了。
“那肯定不能指望李丹成本人能为我的工作提供便利……她也没提供过。要是能有什么人，或者什么东西，能在她快要结束工作的时候提醒我一下，让我有个准备就好了。”白瑞树连李丹成给自己提供便利的画面都想象不出来。除了建设工程的时候，后勤和工程会合伙干活，其他时候都只有白瑞树给李丹成提供便利的份，没有李丹成为白瑞树提供便利这回事。
“啧，安插间谍这种事，你可得去找柴子瑜商量。”
“同袍安插什么间谍……”白瑞树语气平淡地否了莫余的胡话。
按理说，银河共和国的情况，用于两军对战或者两国对垒的间谍应该没有成长空间，这个词连词义都不该发展出来。奈何天底下还有一种东西叫商业间谍，当第一起商业间谍的案件出现，一群人引经据典打算给这件事起个符合语言结构的名称时，他们便在莫余留下的豆腐块里发现了商业间谍这四个字。
后来间谍的种类就多了。有为了打比赛能胜过对手而安插的间谍、有出于私仇的研究所互相安插学术间谍、有……
总之，间谍这玩意，只要能策反敌对单位都可以叫间谍，打那以后，间谍这个词的语义在银河共和国的语言里就生了根。
“如果我只是想让李丹成的下属给我传话，那很简单。现在难就难在，我不知道搞工程的那边，除了李丹成本人，有谁能看懂虚拟推演场景做到哪一步了。”白瑞树迷茫，便是迷茫在他不了解工程类军官的专业水平究竟能不能跟上李丹成的思路。
不是他对军官们的专业水平没信心，实在是李丹成本人太过天才，鬼知道在这种人的眼里，其他人看起来要花很久才能解决的问题会不会在她手里一下就过了。
到时候其他军官给白瑞树来一句“大概还要十个小时”，一分钟后李丹成说“做完了去提交吧”，白瑞树不还是傻了？
“不行，我想不到有什么办法……还是直接跟她本人说一声，只能指望她自己能起点作用了。”白瑞树一咬牙，做了个与虎谋皮的决定。
莫余：“好，好志气！”
第五百一十九章 顾虑是什么东西？
事实证明，夸人好志气不会让本来就办不成的事情得以成功。
精汉先落泪，各位随意。
就如同那个统一王朝衰落崩塌后的军阀混战时代一样，如果不是因为一群志向刚强试图逆天改命匡扶汉室的忠义仁德之辈，那和其他的军阀割据有什么区别呢？
好，好志气！
白瑞树此时也是一样。当他再将灵视通话打给李丹成，通话过了许久才被接起，响起的是李丹成不紧不慢的声音：“什么事？”
她甚至连视频模式都没开，只是接通了语音。
“这次通话，我只是想提醒你，快要做完的时候记得给我发个消息，我这边才方便索要数据库，其他无事了。”
“知道了。”通话挂断。
白瑞树只觉得心头一块大石落了地，不过不是落在平地，是落在心底。
就李丹成这灵视通话连视频模式都不开，听完一句话说个“知道了”就挂断的情况，放在其他人身上都够令人担忧的了，更何况还是李丹成本人。
这通灵视通话打了和没打显然没区别，要是李丹成干活做到兴起的时候还能记得白瑞树这通灵视所言，白瑞树愿意把自己在羊乐多的股份都给她。
没错，就是这么有底气，白瑞树敢保证李丹成肯定会忘了这茬事。
既然灵视通话打给李丹成，李丹成没什么反馈，再没有其他人可在此事上为白瑞树提供助益，白瑞树也就绝了再行方便的心思，回转后勤中心，处理诸事去了。
……
时间一晃而过，白瑞树到底还是保下了自己在羊乐多的股份。
当白瑞树在办公中突然接到了李丹成的灵视通话请求，他还没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老实说，他真的在干活，压根没在摸鱼，只是手上这份文件写得有些难懂，他不由得多看了一会，精神过于集中，虽然听到了通话请求的铃声，但接通的动作慢了一些，不过迟疑了一下，那边就自行挂断了。
事情到这也没什么。白瑞树看了一眼法器上显示的姓名，知道刚才是李丹成找他，便想着把手中这份文件看完再回拨，不成想才翻了两页，后勤中心的大门就被李丹成轰开了。
轰这个字是莫余修改的，他觉得踹开不过瘾，必须得用个强而有力的字来代替。
李丹成手里拽着个什么物件，人就像是闪电似的冲到了白瑞树桌前，看准桌上一处空隙，便把手里的物件拍在上头：“考试流程都已经过审了，你看，这是过审的通报，国家已经承认我设计的虚拟场景考试是正规考试了！现在是不是该去准备数据库？”
白瑞树看了看自己手头翻到一半的文件，再看了看李丹成手里那张怎么看都像是内部批复短语复印件的纸，一拍脑门。
加塞式工作是吧？
白瑞树苦啊，白瑞树愁啊，白瑞树一把一把往下薅头发啊……哦，李丹成在面前呢，没工夫薅。
“走，去请人，要数据库去。”白瑞树麻木了，有李丹成在这杵着，手头的工作在要完数据库之前怕是没法继续，只能暂且搁置，先把李丹成的事情办了。
……
虽然已经有好些天没和数据库相关人员联络，但对口的办公人员还是很温和地帮白瑞树和李丹成办理新建子库的手续。他告诉白瑞树，这次材料都准备好了，事情不会有难度，只需要把流程走完，再找一处搭建新数据库的实体，并网即可。
白瑞树连连点头，只是点到后来发现事情不对了。
这里头怎么还有找一处搭建新实体的事？不是从总数据库——或许可以叫数据中心——那里拉根网就完事的吗？
白瑞树有疑问，对方也有话说的。
“第一宇宙军申请的是专属于自己考试验证的数据库对吧？而且还是新建数据库，那就不是使用公立数据库的办法。”
这打头第一条就已经难搞，更何况他接下来还给白瑞树说了一堆诸如“信息传递”“信息储存”“信息更新”之类的详情，就差把现行的规章制度从由来到施行情况掰开了揉碎了喂到白瑞树嘴里。总而言之，就一个意思：第一宇宙军要想用好这个新建的独属的数据库，就得在自己家里建一个实体库。
技术难点啥的，自然有公立数据库的人前来指导，第一宇宙军在这方面就不必担心了。
白瑞树只是瞪眼。他是担心技术难点吗？他是担心选址和后勤啊。
听这人讲解的意思，新数据库的选址肯定得在青苗营地以内了。青苗营地被大型法阵包裹，数据库建在外头，光是穿过这层大型法阵就得损耗不少，若是不能直接用公立数据库，那新数据库建在青苗营地外，离青苗营地只有一米远，和有千里之遥，都抵不上过这大型法阵的麻烦。
至于建在内部，白瑞树都想骂脏话了。
青苗营地内部那个区划是能随便改的吗？一群阵法大家不知道设计多久才出来这么一套圆融如意的区划安排，愣是在深渊母星搞出一片风水宝地。平日里在那些本就预留的空地上搞搞工程也就罢了，余量是提前设计好的，小工程还能动动。但新建个数据库，这听起来像小工程吗？
就算是小工程吧，那这数据库难道以后就一直是同一个样子？不会再变了？
白瑞树有点小麻，但李丹成却两眼放光。
她答应了。
白瑞树：？
白瑞树有顾虑，李丹成也有。不过和新技术比起来，顾虑是什么东西？
李丹成拍着胸膛，这单她接定了。
“诶呀，没想到申请新数据库还能有这种好事。早知道能学东西，这事情应该我来谈才对。”李丹成趁白瑞树愣神的时候与对方约定，说好开工时间，答应迎接技术指导，还把灵视通话都挂断了，这才转过头来满面喜色地收起方才拍在桌上的通报。
白瑞树只是盯着她。
“选址的事情就拜托你了，我这就去召集人手，准备迎接技术指导。”李丹成溜了，她溜得很快，临走的时候还把门扶上了。
第五百二十章 全麻白瑞树，不辣
白瑞树很麻。
这活该他干吗？该。
那他技艺精湛到可以轻松干活嘛？没到。
白瑞树不是抗拒劳动的人，可这难题摆在眼前，他也实在高兴不起来。他倒是想知道，技艺尚未精湛到足以解决难题的，谁能高兴起来……哦，李丹成能。
莫余倒是没白瑞树这么担心（干活的又不是他），他还打算安慰白瑞树：“放心吧，数据库这种东西，占地面积很小的，又能堆高，没什么好怕的。”
“不就是选址吗，我觉得你们原本的仓库就很合适，找几个没什么大用的仓库翻修不就好了？”
白瑞树捏了捏鼻梁，选址兴建如果真的有那么顺利，那么莫余说的还真没错，他还真想着要去找没有用处的仓库翻修。
在最初设计师的预留余量上动土总比自己翻修要好，不是每个人都能和其他人设计时的逻辑心心相印的。改这种外带法阵的建筑设计，就好像是在改前人留下的代码一样，若是代码有注释还好说，没注释可就完了。
嗯，就是直接完了，没有中间过程。至于为什么，写过代码，哪怕是最简单的入门级别的，应该都知道，不知道的就不用知道了。
白瑞树再次抱着侥幸心理——他发现最近只要抱着侥幸心理就没好事——去找对口人员要选址的细则，得到了一套建筑设计（施工）图。
对方表示，只要按此图施工，外界环境便不需忧虑，实乃施工方选址的不二福音。
白瑞树大喜，对外界环境不挑剔的施工图？还有这好事？
当即抛开室内结构不管，只看外墙尺寸，一看，全麻了。
“请问，这图纸上外墙的尺寸……我是说，还有改小的希望吗？像是等比例缩小什么的？”
对方回答得很是和蔼：“不能。”
莫余：什么通言辽语？
在一片心凉中，白瑞树挂断了灵视通话。
该怎么形容眼前这份施工图呢？
如果说动土的第一步是跑马圈地，那么这份施工图的特点就是，它跑马圈地的范围，有点大。
它就像是掐准了白瑞树的心思一样，刚好比青苗营地原设计的预留余量的总和，还要大一点。
“这我上哪给它选址去？数据库造在营地外头照样得过法阵，他可才说完数据库不能建在外头的道理，我脸皮可没厚到一耳朵进，另一耳朵出。”白瑞树瞪着图纸上代表设计尺寸的长宽高，只恨这样瞪视，图上的设计也不会自己缩小。
“就一定要建到营地里吗……信息稍微丢一点又没事，搞个‘三次握手’什么的东西，不就能补救回来吗？”莫余口中喃喃有词，虽然他不清楚三次握手是个什么东西，但上辈子看搞信息的都这么说，应该很好用的样子，便学来了这句。
白瑞树没把莫余说的事情当回事——银河共和国的信息时代属于刚刚兴起和接近圆满的叠加态，叶尔机路线的信息时代是刚刚兴起野蛮生长，传统法术路线的信息时代则快被玩烂了，两者一个是还没到需要三次握手之类手段的地步，一个是压根没有需要它解决的问题——只是回答莫余的第一个问题：“那自然是要建在营地里面。”
“诶，既然你执意如此，那我当然要给你帮帮场子。我想想……”莫余说着自己要帮白瑞树出主意，想着想着就潜水了，半天没浮上来。
白瑞树愁啊，白瑞树苦啊，白瑞树一把一把往下薅头发啊。
这次面前没人阻拦他薅头发了，白瑞树伸手抓了两抓，颓然松开，长叹一口气，起身吆喝：“手头没有工作的都来一下！加个工作！”
既然一时半会没有办法选址，那就只好先把施工所需的材料设备调来了。
……
得到施工图的李丹成比谁都开心。数据库是特种建筑，常规材料和设备修建不了，李丹成以前没接触过此类建筑，这次能借着设计设备操作考试的机会得到新型建筑的设计图和施工流程，简直就是买一送十的好事，她恨不得立刻开工。
而她急于开工的表现便是，带着一群工程方面的军官和士兵，拖着轻量级的设备，冲到后勤中心窗外，站在人群最前头，朝白瑞树的位置喊话。
“选好了没有！”
白瑞树：这次倒是不踹门了是吧？
他看了看后勤中心内正执勤的其他人，一个个都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做手中活”的样子，只能沉默着放下手中的工作，交给其他人办了。自己走到窗边，深吸一口气，开窗：“你不是还有解剖中心吗！那边的活干完了吗！没干完就去干！”
这一口气喊出去，李丹成还没给反应呢，在脑内潜水的莫余倒是第一个喊叫起来了：“对了！就是解剖中心！”
“解剖中心里头不是有空间法术吗？这建筑还不被外界环境影响，放到解剖中心里头，刚好！”莫余深觉自己是琢磨出了一个好主意，白瑞树只需要按照他的想法来做，事情就成了。
“……”白瑞树先是想要反驳，对方都说了，数据库不受外界环境影响，用空间法术造出来的外界空间难道就不算是外界环境影响？万一好好的空间法术用在数据库上就崩了，连解剖中心都炸了呢？
但选址问题已经僵在那了，与其担忧解剖中心的空间法术能不能作用在数据库建筑上，倒不如先试试。
当然，不是直接将数据库就建在解剖中心里，而是先用其他有空间法术效果的东西试试，试探该类建筑物能不能被空间法术影响。
至于“其他有空间法术效果的东西”是什么，白瑞树也有主意了。
先前为了让他们四个能够避开其他学生的耳目，前往推演中心开会，青苗营地专门给他修了一条从实验室直通推演中心的空间通道。现在，他已许久不用那条通道了。
大可以用空间通道来试试，看看这种“不会被外界影响的建筑物”，究竟会不会被空间通道影响。
第五百二十一章 李将军的刀，何其快啊！（大雾）
这时要是有他人可以站到白瑞树等人身边指指点点，像是米立刀那样说得上话的人，多半要惊呼一句：“啊呀，这不是病急乱投医么？”
白瑞树的想法看上去是在莫余提的建议上修正了一些，还有模有样地留了一个试点的步骤作为实验组，但选取试点的方式经不得细想，连这试点本身都是漏洞百出。
这样不精细的计划，若是白瑞树还神智清醒，念头刚冒出来就会被掐灭。奈何他这些天实在是太累了，其他军官在执勤轮换的安排下还能过上一旬三休的生活，白瑞树可几乎是天天执勤，每天都往后勤中心跑，有的是工作要做、例会要开。
再加上最近又多出不少并不常规的任务，自打那天震荡精神海再休息后又熬了几天，白瑞树自己难以发觉，但其智慧整体下滑是不争的事实。
奈何，此时此地，能这样指出的人，完全不存在。
“没干完！我能把两边的工程一起做掉！”李丹成还在楼下喊话。
“先让他们把东西都带回去！这里是后勤中心，不是给你们开工动土的地方！李丹成，你上来！”白瑞树打量李丹成身后众人携带的器材，发觉其中有能把后勤中心移平的设备——有些时候，轻量级的定义可能没那么轻量级——时，语气又重了几分，立刻便要让他们离开，只让李丹成上来。
这帮人再不走，白瑞树还真担心李丹成携众效先前踹门的举动，把他的后勤中心给砸了。
李丹成一挥手，让跟着自己过来的各位都原地待命，脚下生风，平地飞起，顺着打开的窗子就进了后勤中心，轻巧地落在白瑞树面前：“你让我上来，我上来了，然后呢？”
“你过来看这套设计。”白瑞树本意是让她走门，但修真者选择走窗也没什么好说的，来都来了，还是办正事。
白瑞树将李丹成带到自己办公桌前，对着设计图上的注释，向李丹成叙说自己的想法。
“先行试验而已，这事简单，你把图纸给我，我现在就去准备。”李丹成嘴上说着“你把图纸给我”，手上倒是实诚，已经去收集白瑞树桌面上的图纸，就差找个袋子装好带走了。
白瑞树自然不会阻拦李丹成这急于出力的表现，他还贴心地给李丹成拿来了原装的文件袋，再给她划出一片可供试验建造的区域，目送她带着文件，从窗口一跃而下。
这次就不必再去窗口张望了，白瑞树心念一动，神识便带着法力，把窗户关上。
只是在窗户关上之前，他隐约听见李丹成在楼下叫喊的声音：“你们手里的设备都不行，跟我去仓库，提……”
再后面的内容则因为窗户被关上，听不到了。
白瑞树坐回原位，看着桌上原本放着设计图的位置空出一块，之前手头正在进行的工作两分钟前刚刚交给别人，桌上的这块空缺，一时半会是补不上了。
“只能希望实验能成功了……只要这次实验能够成功，选址的事情和解剖中心的事情，也不用再操心……”
……
李丹成的工程实践能力，就像是关将军的刀。
某影视作品中，称赞道“关将军之刀，何其快”，而李丹成的工程实操，可以与此并驾齐驱。
李丹成的工程实操，何其快啊！
这边从白瑞树手上拿到了工程的设计详图，又得到了白瑞树给予的施工地点，李丹成想要试建特种建筑的心便压不住了。她带着自己最得力的帮手们，从后勤中心楼下出发，浩浩荡荡地行进，拿着白瑞树给她的带着地址的字条，当做批条，便去后勤中心名下的仓库领取特种设备。
说得好听点，她是带人去“亲自”领取设备的，说得难听点，她是带人去抢设备的。
好在李丹成“凶名在外”，管仓库的士兵看她来了就知道是“查寝的来了”，看到她手上有白瑞树写的批准开工的条子，又知道李丹成最近刚接了新型建筑的承建——这倒不是因为有人大张旗鼓地到处宣扬才让士兵知道的，只是这仓库装的都是工程方面的设备仪器，前两天刚进了一批和其他设备大不一样的器械，脑子好使点都知道工程方面最近又有大活了——便一边询问上级一边放人进去，等李丹成他们拿完了东西，再向李丹成要了张拿到设备的回执齐活。
工程设备已经入手，他们也不再遮掩，带着设备一窝蜂地冲向白瑞树批准的地皮。拉线起墙，围栏把闲杂人等谢绝在外，确认施工条件，法阵一围，立刻开工。
李丹成拿出总工程师的气度，手里的设计图在法力支撑下飘在空中，向手下的“能臣干吏”划分任务，讲解工程目的。安排妥当后，这片临时小工地便咣咣开工。
由于是实验性的工程，规模算不上大，李丹成亲自带队再加一群她认可的能臣干吏只干这种微型工程，不说是大材小用吧，起码也是高射炮打蚊子。
效率自然奇高无比，没花太大功夫，微型数据库便建成了——当然，由于是实验性工程，这玩意除了能不受外界环境影响之外，什么用处都没有，更别说是承担其原本应承担的数据库实体职责了。
只是建成了微型数据库，要想进行试验还不够，还得去找有空间法术效果的东西。
白瑞树向李丹成叙述自己计划时，计划中用的是空间通道，但李丹成动工之后发现，要想新建新的空间通道，有点困难。
和改造原有的空间技术效果相比，新建一条新的空间通道，需要从头开始。
这玩意的技术比较天顶星科技，目前能实现技术的门槛也有些高，属于有技术难点的工程项目。
李丹成大喜。
什么？工程项目有技术难点？那太好了，没技术难点我还不做呢！
狂喜之下，李丹成又调来了新的设备和材料，决定在实验工地大展拳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