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七章 你根本不知道你的地位有多高
好消息是，第一宇宙军组织部现在有的是时间琢磨剩下的预备军官该怎么安排职务。剩下的预备军官在见到中高层职务安排后也都偃旗息鼓，短时间不会有什么冲动。
坏消息是，他们要安排职务的预备军官总人数比之前多得多。
白瑞树现在就处在疲惫状态，他得把连一级的后勤职务全都分配到个人。这种没有见到士兵就先分配职务的行为看起来有点像是“纸上谈兵”的新解，奈何如今情势不等人，营地给的消息就是让他们以最快速度把第一宇宙军的骨架搭起来，至于长肉套皮的事情之后会有安排。
这些破事一直让他忙到一月二十八日才有空从会议室里出来放风，足足二十二天的时间全都交代到职务安排和交叉领域的组织构架上，踏踏实实地搭起了第一宇宙军的框架。
在这二十二天里，白瑞树发现自己对第一宇宙军的理解存在重大误区。他以为自己只需要给第一宇宙军安排一套自上而下的命令拆分执行结构和一套自下而上的执行反馈结构即可，但这仅仅是一套硬极了的骨架。或许在理科教学中常常会有一副这样的骨架摆在那里，方便人们观察人体骨架的状态。
摆设可以只有硬骨，军队不可以做摆设。
就算是提供骨架，第一宇宙军组织部也得先给这副骨架把软骨装好才行。
大量“售后服务”是白瑞树忙到现在的罪魁祸首之一，不过这段艰难繁忙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他总算能享受一下自己的私人时间——可以想见，当第一宇宙军正式运作之后，这种私人时间会有多宝贵。
于是他很快得知，自己错过了开年后的羊乐多分红时间，米立刀已经主动均分了分红，将资金打入账户。
这其实没什么，所谓的羊乐多分红时间错过了不会影响收益，只是少个了和实验室团队成员一起庆祝的机会。
米立刀带来的消息当然不止这一条，给白瑞树分钱的事情提一嘴就过去了，账户就在那放着，他说与不说都一样。他给白瑞树带来的重要消息是：去年年末开的学生课题可能要作废了。
这件事还没有人来通知，也没有文件宣布“白瑞树参与的学生课题被xx中止”，只是米立刀的一种猜测。
米立刀的信息权限很高，虽然他不会一直搜集各种各样的信息，但当他需要的时候，什么信息对他都是近乎透明的。
白瑞树这边自己关起来搭建第一宇宙军的框架，米立刀那边立刻就能了解自己的学生正在人生的什么关键节点。
对预备军官们来说，第一宇宙军起步集团军的规格还是秘密，他们只以为自己会进入一支新编军——新编就是军级单位已经很离谱了，正常操作应该是找一支或几支集团军，拉点骨干和老兵出来搭架子，然后慢慢往里填人。上手一整支军都是新编，已经是极度离谱的行为。
米立刀站得高看得远，他知道银河共和国在这场大工程中所用的操作比预备军官们的想象更加离谱。银河共和国压根就不是新编一支军级单位，真实手笔比这阔绰多了，他们要的新编，是一个新军区。
没错，米立刀的信息位置比身为第一宇宙军组织部成员的白瑞树还要高，他也知道不少身为对接窗口的主持人不知道的事。白瑞树以为自己只是在参与一支集团军的成立阶段，主持人觉得这也不过是一支集团军的诞生，实际上，这是一个新军区的成立阶段。
米立刀是国家级大河学者，他很明白白瑞树之后会在这个新军区里扮演什么角色。指望他像个正常学生一样结掉学生课题显然是不可能了，没听说过哪个军区的头部大佬会花一两个月的工夫完成学生课题，而头部大佬总不能在人生经历里留下一个未完成品……那想要把这事有头有尾地弄完就只剩一个办法——走个程序把课题消了。
可能白瑞树自己还没什么自觉，但他已经是个有名有姓的“准大佬”了，一些无伤大雅的程序问题，在准大佬需要的时候还是可以通融一下。
如果银河共和国是个黑暗一点的国家，那接下来的流程应该是……
不过事情不用做得那么绝，也不必把课题整个消了，实际上这事情还有更人性化的做法。
比如把课题申报人的名字从两个人改成一个，让这个课题专属赵赵。
一个课题对应一个人，很合理吧？
白瑞树得到这个消息都懵了，自己也就一个月没在实验室正式开工，怎么自己连在实验室报的课题都没了？
莫余：我知道你家被偷了，我也大概能猜到你家为什么被偷，但我不说，我选择看你被偷家后的情绪变化。
莫余根据这些蛛丝马迹都已经回过味来了。白瑞树现在的身份绝对高的离谱，别说是曾经的学生身份了，一般高级军官都没这情况。别看现在身上挂的还只是个没转正的少校军衔（实际上少校已经能算有头有脸的人物了），他敢凭自己上辈子看过的所有历史文献和影视作品打包票，白瑞树十年之内起码是个中将。
米立刀要是知道莫余这么猜，他也得嫌莫余格局小。
好在这俩人碰不上面，要是碰上面了，莫余这千年来在银河共和国宣传的伟岸形象肯定得崩成渣渣。
紧接着米立刀又给白瑞树递了个消息。“要是忙，实验室就不用来了。我的实验团队永远会给你留一个位置。”
白瑞树这下彻底懵了，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寝。
他在米立刀的实验室待了两年多了，还转了正，如果没有深渊登月任务，他觉得自己有很长一段时间的未来都可以待在这间实验室，让自己像个科研民工一样生活，直到他找到新的生活目标。
或许他当初不选择参加随军军校，就会顺滑地进入东湖大学，或许也能当个科研民工？
第四百四十八章 人是会变的
人总会变的。
这不是在说什么“男人有钱就变坏”之类的全然脱离逻辑的事情，而是说人确实具有的一种情况。
人会变化，人会根据能力的变化而变化，会根据人际关系的变化而变化，会根据所任职务的变化而变化，会因为突发事件而变化。
一道留在膝盖上的疤痕可能会让人下意识地掩盖自己的旧伤从而表现出行动不便，一次久远的触电体验会让人拒绝和不明事物的直接接触，一场发生在眼前的交通事故会让人丧失所有走出家门的勇气。
变化也不只有负面的，但这些负面的事件往往更能引起共鸣，方便解释现象。
白瑞树的心理承受能力在莫余的熏陶下还算强，但依旧跟不上自己的变化。
这也怪不了莫余，他名义上是蛮荒世界的第一修真者，银河共和国的立国根源——事实上也是——但归根究底，莫余并不是一个多么出类拔萃的人物。他的天资在地球时代，只能说是中人之姿，就算他在千年之前的蛮荒世界全然是一副引领时代的气魄，但在千年之后的现在，他能给白瑞树提供的帮助是有限的。
起码在心理承受能力这方面，白瑞树有了莫余在脑袋里待着，和没有莫余在脑袋里待着，心理承受能力最大的变化或许也只是“啊，人原来能以完全的精神体状态活着”这种程度……好吧，这样说，对莫余有些不公平。
可又有谁能够适应“三年前我是学生，三年后我是副军级”（白瑞树自认为）这样的身份转变呢？
“大佬，”白瑞树情不自禁地恢复了这个称呼，在上次莫余请求他把称呼改成其他之后，他一直做的不错，“我好像失去了什么。”
“你想听严肃的说法还是俏皮一点的？”白瑞树的精神波动太过剧烈，莫余光凭观察精神海不清楚他现在需要什么帮助。
“严肃的，我真的觉得自己好像失去了什么。我好像失去了我的人生。”白瑞树才二十岁，这一开口就是人生。
莫余心里咯噔一下，他上辈子意外穿越的时候是多少岁？好像比白瑞树还大一岁？
这中二期也不应该延展到二十岁吧，他一直有在关注白瑞树的中二期情况啊？在他的关注下，白瑞树以前就没出现过中二言论。
莫余的思路转了几圈，恍然大悟：“比如？发生了什么让你感觉自己失去了人生？”
“像是一些……我原来可以保有的东西，现在看来得不到了。比如一些校园生活，我听说正常的大学生活，可以有很多活动，社团活动、野餐野营、探险，还有些别的事情，总之都是些很轻松的环境。”白瑞树讲的有些混乱，毕竟他没读过正常大学。
莫余沉默了一下，这种活动他上辈子也没参与过，他印象里能过上传说中的校园生活的学生，一整个学校也不一定能凑出十个人。
探险就拉倒吧，那是地球不是蛮荒世界，一群大学生出去玩探险，容易造成各种不必要的财产损失和生命危害。
野餐野营……如果说在农家乐里自己动手烧大锅饭也算是野餐，那莫余还知道确实有班级进行这样的活动。那次班里搞活动，说是要出去玩一天，他没去……
电脑好玩，没必要出去。
至于社团活动……莫余刚进学校的时候报个了社团，交了团费，之后去了一次，再也不去了。
他倒是想申请一个游戏社团什么的，不是那种社交游戏的社团，而是那种p社……咳咳，而是那种个人向的游戏，主要是大家交流游戏风格，互相提供游戏情报，没必要真联机打游戏，那不合适。
白瑞树说的这些活动在他耳朵里跟听天书似的，不过考虑到银河共和国的情况，这些活动也不是不能出现在正常大学生的活动表里——他也没见过银河共和国的正经大学生过的什么日子啊！
他只见过白瑞树这种“大学生”，他当然知道这种资源往死里堆的军校生活肯定不是正常大学生的生活，但没别的样本了。
“我觉得凡事都得往好里想……不对啊，我干嘛安慰你啊，你个才二十岁的年轻人已经身上套着少校军衔了，指不定接下来三四年的工夫就是将军了，xxx，我凭什么安慰你？我有病？”莫余连脏话都骂出来了，刚才他还打算顺着白瑞树的话头去劝一劝，他再一想想，自己上辈子二十岁的时候在干嘛来着？身上有少校这种等级的荣誉吗？
有个屁，纯扑街罢了，还是到穿越之后他才有点配得上白瑞树的荣誉。
那就不是配得上了，那是直接超越。白瑞树未来就算当上元帅了也没他这个立国者猛。
白瑞树替莫余沉默，莫余接着骂娘，不过也没骂得太狠，纯粹就是朋友之间的语气词，说着说着就变了，开始帮白瑞树想以后能有多爽，说的口水都快出来了。
莫余喋喋不休的模样就像个死侍，不过他比死侍好点，死侍会打破第四面墙，莫余打不破（确信）。
白瑞树没打断莫余的喋喋不休，甚至还用精神波动鼓励莫余的行为，这让莫余跟打了鸡血似的继续下去——他还记得自己之前对着白瑞树骂娘的情况，正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他自己不乐意被人骂娘，那现在骂了别人，总得想办法弥补回来。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有趣了。白瑞树吃饭的时候，莫余在讲；白瑞树睡觉的时候，莫余在唱摇篮曲；白瑞树跟别人聊天的时候，莫余缩在一处画小圈圈。
而只要是白瑞树不在做正事的时候，莫余都在讲白瑞树的未来有多爽。即使他已经找不到什么词接着继续了，不过当他选择重复利用时，没词的事再也不重要了。
终于，白瑞树叫停了这种行为。
“我知道过去这几天，你一直念叨是为我好，不过现在不需要了，我自己会调整过来的。”
第四百四十九章 慕阳州想要军功
白瑞树适应了吗？莫余不觉得他完全适应了。
如果他真的适应了，他应该先以一个少校的身份来处理问题，而不是还保有学生的惯性，去旁敲侧击接下来的教学安排。
都转军事编制了还有个锤子的教学安排，他去问问接下来有没有全军演习都比问教学安排靠谱。
在他忙碌、迷茫的这段时间里，那帮被选入航天器初次地表载人实验的“倒霉蛋”已经进去生活了二十五天。
里头有两位本算是他“副手”的预备军官，按照原定计划，应该和白瑞树一起参与这场载人实验，演练些太空技术什么的。但形势比人急，先是该计划因为解密搁置一个月，再是整体转军事编制，白瑞树当即从实验参与人员名单中被踢出，这两位“副手”连副手地位都没了，只能在载人实验中做些和后勤部相关的活动。
老实说，这挺惨的。因为这两位“副手”有参加实验的需求，白瑞树自然不会把他们放在正在用人之际的军队高层组织中。于是他们失去了一个纳入考量的机会，被分到了相对较低的位置。
不过这些事情他们不会知道，他们的航天器内生活还会继续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里，本该由他们进行的工作都会交给别人来做。
就连白瑞树都忘了，自己正在参与组建的第一宇宙军指挥体系中少了这批去当实验志愿人员的预备军官。在这点上，可以说他有点失职。
在军事方面，还得看慕阳州的能耐。
和白瑞树这个半路出家一转军事路线（虽说是后勤）的年轻人相比，慕阳州的操作就合理多了。
他先是把一切必要事宜都去报备，获得答复后又梳理了一遍此时第一宇宙军的状态，惊讶地发现了一件事。
第一宇宙军中最常见的情况，是少尉的上级还是少尉，少尉的上级的上级的上级……还是少尉。
哦，可能是中尉。
当初主持人把授勋仪式和组织指挥体系分成两件事来说，唬得慕阳州都没发觉这其中有什么不妥。现在事情尘埃落定，眼看着第一宇宙军就要开展行动——虽说没有兵——却发现眼皮子底下竟然有这么桩事情。
上下级军衔平了还算合理，毕竟不同层级相同的军衔可以当辅助军衔或正军衔，但叠了几个上下级还同军衔……
军队管理这块太混乱是没有好下场的，就算内部其乐融融，到了真上阵的时候，发挥不出实力也很尴尬。
一般而言，上下级——足以影响观感的上下级——拥有相同的军衔，出事的概率就会飙升，一般是能避则避。
类比到士兵，应该没有军士长乐意在列兵班长手下当兵吧？（只是举例便于理解，没有认为现实中该关系会成立或其他不恰当情况会出现的意思）
现在第一宇宙军的情况就很恐怖，这种结构完全不适合执行任务，起码慕阳州依靠他已有的知识体系判断，这种结构不适合，他得想办法去做点改变。
最好的情况就是第一宇宙军的各级军官突然获得了大量军功，正常分配后刚好各个级别都能拉开点军衔上的差距。不要求差距一下子就能回归到正常军队的水平，起码平均一下，三个单位能差出去一个军衔等级。
但军功不会从天上掉下来。银河共和国的深渊远征军在军功审查方面，不会亏了有功劳的战士，不论是后勤还是工程建设，该有多少军功就算多少军功；同样地，也不会给功劳不足的战士发更多的军功。
第一宇宙军就算对军功需求再迫切，再怎么急着靠军功来拉开军衔差距，深渊远征军也不会给他们批军功的——要是连这都能大批量提供，那青苗营地就不是在培养能干新活的新军了，那可能是被外星人控制了（大嘘）。
把信息排列组合，慕阳州就知道自己需要什么了。
他需要合法的军功，第一宇宙军需要大量合法的军功，或者不需要大量，只需要获得军功的手段，然后持之以恒地获得大量军功……
好吧，问题很简单，就是要军功，慕阳州希望能有军功来给军官们升军衔，起码得先转正。
他可没网了，现在大家的军衔可都是预备军衔这样的东西，不转正甚至不会生效。
营地倒是给他们准备了转正程序，但比起靠军功迅速转正，走营地准备的流程要慢很多。
慕阳州可没法等太久。
那么上哪能搞合法的军功呢？
最简单也是最踏实的手段，就是去和深渊生物干架。
尴尬的情况来了，第一宇宙军的预备军官们不是没掌握和深渊生物战斗的技术，他们掌握得很充分；他们是没兵。
怎么说呢，他们亲身上阵搏杀倒是也行，但总感觉有些怪。
银河共和国也不舍得把这些花大资源培养出来的预备军官拿去和深渊生物搏杀，这帮人消耗的资源让他们和深渊生物个体之间的搏斗无论从什么角度看都是在浪费。不把他们发射到宇宙中去应对新问题，就是浪费。
但军功还是得搞的，慕阳州翻来覆去地想，第一宇宙军得在上宇宙之前先搞军功，这是必须条件。
深渊远征军的大佬拗不过他，这年轻人虽说资历尚浅（几近没有），但第一宇宙军的事宜都是需要支援的内容，他这么坚定地提要求，不满足不合适。
于是大佬们商定了一下，紧急抽调士兵，在全军范围内抽没有任务、素质过硬的士兵出列，凑了五百人的编制，送进青苗营地听候调遣。
具体内容就是让预备军官们尝试一下现实指挥作战，首先是走出外头的军事基地，去野外生活一天。
不要觉得去野外生活一天对这帮士兵和预备军官来说算不上什么大事，真要出大事了，比如执行个容易死伤的任务什么的，这帮大佬自己就得先杀过来。
这又不是急着把人丢到战场上打仗，演练那么急做什么，先从简单的开始，一步步证明预备军官们在现实中也有虚拟推演的水平，之后才是让他们发挥的时候。
第四百五十章 最大化利用
这操作让慕阳州看傻眼了。
给一个营的兵，让他们带着练手……
虽说有总比没有强吧，但这得拉练到什么猴年马月去才能攒够给第一宇宙军军官军衔拉开差距的军功啊。
放在几年前，慕阳州肯定不敢想，自己这也才二十五六岁，手下竟然就已经能统领一个营的兵力了；更不敢想的是，他竟然还会嫌不够。
他倒是还想去要点，但各方大佬纷纷表态，说是从全军抽出来的有能力又不在任务中的优秀士兵就这么多了，再多不行。
但要是慕阳州做出成绩了，第一宇宙军的军官们适应现实了，还可以再商量——再商量的范畴可就不是一个营了，是深渊远征军火速给青苗营地补齐起码三个军的士兵人数，至于还缺的部分，以后慢慢培养嘛。
慕阳州不知道自己这算不算碰了一鼻子灰，要说不算吧，多要人的请求没通过；要说算吧，人家也只是让他带着第一宇宙军适应适应，适应完了就起步补上三个军的兵力。
三个军大抵有二十万人，给他们五万起步连一级的军官做肌肉，其实还是不够用的。但两年就能补上二十万士兵，慕阳州也不好说一口气就给他们直接补到满编。
满编的第一宇宙军……怎么着也得百万人，毕竟这个军字，一般人听着像“军”“集团军”，但仔细理过一遍框架，慕阳州读出来了，这起码是个小号军区。
六大军区，一个军区“也就”四百万军，他们第一宇宙军把骨架搭好、肌肉长好、皮肤套好，至少百万之众。这如果不是小号军区，慕阳州不知道什么可以叫做小号军区。
大佬们都已经议定，慕阳州想想也是这么个情况，便回转到会议室，主动召集第一宇宙军组织部众人开会。
有点不知道自己该干嘛的白瑞树到会非常积极，慕阳州才在主位上坐下，白瑞树立刻就进了门。
然后就把跟在身后的主持人逮了个正着。
“今天是第一宇宙军的内部会议，跟青苗营地应该没什么关系……你有什么事？”慕阳州清楚记得，自己应该只叫了三个人。
“没事，我是来做记录的。”主持人手里抱着个奇大无比的笔记本，绕过慕阳州，朝会议桌的末尾走去。
实际上，这张桌子的头和尾长得没什么区别，一般就看是谁要开会，号召开会的人坐在哪一端，哪里就是主位。
放在其他作品里，主持人这样“喧宾夺主”地出场，不请自来，还带着那么一大本看起来就很惹人眼球的笔记本，怎么看都像是来找茬的。
接下来不安排百八十个扮猪吃虎装逼打脸桥段都委屈了他的优秀演出。
但他真不是来找茬的。
“你们现在是第一宇宙军了，我的工作内容就变了。以前的我是青苗营地和优秀学生代表之间的传声筒，现在的我是特派书记官。”主持人……现在或许可以称他为书记官了。
咋说呢，人生的奇妙境遇一环套一环。当初自己干着在办公室里写文书的工作，一腔热血上头来了青苗营地，本来以为自己以后回不到过去的工作内容了，但兜兜转转，这不，又回来了。
书记官就书记官吧，主持人累了，凭他这些时间对慕阳州等人的观察，他相信自己这个书记官应该不会太忙的。
毕竟这帮学生压根不相信非工作状态的自己……
书记官心中落泪，明明都已经共事一年多了，这帮学生……哦，预备军官，就没为私事找过自己。
每次都是“这次推演有个问题”“有人在抱怨教学进度”“请把这份设计递给营地”这样的事情，换句话说，这帮预备军官只是和自己有极有限的工作合作关系罢了。
一个之前是会议主持人，现在是书记官的人，混成这个样子，以后基本也就是按部就班老老实实干活的命，想要整点“花活”不太可能。
“特派书记官……具体是干什么的？”慕阳州感觉自己可能已经猜到了答案，但还是想听听书记官的回答。
“整理会议记录，还可以跑腿。”书记官认命似地把偌大一本笔记本摊开，翻到第一页，做好会议记录的准备。
顺带着搓了个灵视法术，记录用。
慕阳州的表情看不出有什么变化，但白瑞树觉得他应该是呼吸停顿了一下。
“你们要知道，转军事编制之后，受影响的不只是你们。我现在姑且也是个铁饭碗，代价就是我的工作会跟着你们动。”书记官安坐在会议桌的一端，他已经给自己做足了心理准备，反正都是给深渊登月工程干活嘛，干什么不是发光发热。
他显然忘说一件事，他的工作归属也跟着变了。之前他的职务挂在青苗营地下面，现在则是挂在第一宇宙军下面。
理论上说，下个月——也就是二月——五号，第一宇宙军就该给他发薪了。
此时在场的诸位都没有意识到这点，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能意识到这件事。
估计很快就会意识到，因为他们身为军官都是有军饷的。
之前做青苗营地的学生，学费全免资源全包，资金方面不进不出，他们没什么实感。接下来全转军事编制，下个月就能开始拿军饷。
组织部之前倒是准备了这方面的钱款业务，但都没想到这么快就能用上。
慕阳州只能接纳这位不速之客，继续等待。
人齐了之后也没急着开会，先是重新介绍了一遍前主持人、现书记官，大家再重新落座，由慕阳州给这场会议起个头。
“今天召集大家过来开会，是要商量一下第一宇宙军之后的安排。其他深渊远征军给我们凑了一个营的士兵，用于执行现实任务。大家讨论一下吧，这一个营的士兵，我们要怎么……利用。”慕阳州倒是想说得好听些，但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现在就是僧多肉少，别说是来一个营的士兵要最大化利用了，就算来一个军的士兵他们都得最大化利用。
第四百五十一章 能不能先吃饭再开会啊
“是说军功的问题是吗？”慕阳州之前也跟几人说过一些，此时听到有一个营的兵力被调进第一宇宙军，几人也没表现得太讶异。
“就是军功的事。好消息是按部就班，两年之后就能直接带二十万人；坏消息是，如果在那之前我们还没搞出相对健康的军官体系，也适应不了现实中带二十万人，那就糟了。”慕阳州认为让大家理解情势严峻很有必要。
“明白。一个营的士兵，打算一次安排几人去配对？”柴子瑜此时说的“配对”可不是繁衍后代的意思，这里的“配对”，是问慕阳州想要让多少预备军官去指挥那一个营的士兵。
毕竟友军只是把素质过硬的士兵抽了出来，本该送来的军官是一个都没送。第一宇宙军现有预备军官就能覆盖的营级和连级就不用说了，友军连排长——军官中少尉、中尉一般从排长开始——都没送来。
倒是班长一般由士兵担任，友军没“避讳”，这一个营的士兵里头，班长副班长还是挺多的。
品德优良素质过硬技术扎实的士兵，大多也都会做个班长副班长。
换句话说，这一个营的士兵只是人数对应上了一个营，军官是一个都没配。排级、连级、营级林林总总加起来，要少也得有十几个人（这是连副手都不要了），要多，塞五十个也不是不行。
以第一宇宙军现在僧多粥少、狼多肉少的情况，慕阳州的选择看起来再多，实际也只剩下一种。
“尽可能多，五十人一个批次吧，如果后续顺利就再加。”慕阳州果断选择人数最多的那个方案。
众人小小地表决了一下，五十人一个批次的规模被全票通过。
“那么接下来你们想讨论什么？我更想讨论批次顺序，比如让谁先去担任这支特殊营的长官。我建议第一批执行任务的名单中就得有我们，还有我们的副手。”慕阳州这句话说得，不清楚他为人还以为这人是为了给自己谋私利……虽然这个结果确实沾点私利。
不过在座的各位都知道慕阳州不是这种人，他提出“我们”先去执行任务，为的还是指挥结构中，身为最上级的军官们可以与下级拉开军衔差距。
“等等，我有个问题。负责正面战斗和负责侦察的士兵，需要掌握的技术应该存在不同，更不用说负责后勤和工程的士兵了。这次说是抽来了一个营的士兵，请问他们是按照什么标准被选拔出来的？”白瑞树想象了一下亲身带兵的场面，猛地察觉出其中存在违和感的地方。
据他所知，在深渊远征军的大范围内，掌握大量后勤工作所需技术的士兵，十个里面可能有一个。
而术业有专攻，一般而言，花了时间去掌握大量后勤工作的士兵，一般不会在战斗力方面有突出的部分。
如果这一个营的士兵是比拼战斗力比出来的精锐，那白瑞树……不止白瑞树，整个后勤部的军功计划都只能宣布流产。都不用破产，直接流产。
工程部要是能要来些傻大黑粗系的力大砖飞工程器械，倒还是能靠高战斗力的士兵来干点“重活”，勉强能收点军功。
这个问题立刻击沉了慕阳州，他只知道那群大佬送来的士兵都是精锐，但确实不知道究竟是精锐在什么方面。
实际上，都不用这些士兵全是高战斗力士兵这种极端情况，但凡这些士兵的专精比例和第一宇宙军的军官专精比例差出去一点，都意味着组织部得为了军官们的军衔“平衡”安排花出更多心力。
能解一元一次方程，谁愿意解多元一次啊。
“当务之急是收集士兵的技术偏向，我们立刻马上需要这些资料，不知道他们的技术偏向，我们就没法安排工作！”慕阳州几乎是从座位上弹了起来，一跃就到了门边，拉开门，只抛下一句话就跑了。
会议到这就不用开了，关键问题卡死，只能宣布散会，由书记官留下来整理各种笔记——他们就说了几句话，书记官全抄上去都花不了几秒钟，他可是修真者诶。
至于白瑞树、柴子瑜和李丹成，他们仨也跟在慕阳州身后跑了。
能叫人就叫人，不能叫人就自己上阵，接下来得小忙一下，对即将到来的一个营的士兵进行技术偏向调查。
五百人份的资料很快就送了过来，这四人看来是还不适应自己的身份，这种看资料的事情也没交给第一宇宙军的下层机构，而是自己看自己研究，花了点时间才给这五百人按照技术偏好分类，再按照过往经历排列强弱。
六个军区送来的士兵有多有少，最多的是东部军区，这五百人里几乎全部技术偏好为后勤的士兵几乎都是东部军区送来的。
考虑到青苗营地就在东部军区所辖范围内，白瑞树估计，东部军区更清楚第一宇宙军的比例偏向，是最后给五百士兵改良比例的那个。
其他军区送来的士兵战斗力都很高，就一个主管海洋部分的军区送来的多是偏好工程的士兵，倒免了东部军区继续改良比例的苦。
看到士兵比例正常，几人这才松了口气，拿着刚整理出来的表格又回了会议室，接着上一场会议继续。
这让书记官一阵好忙。他都准备下工了，慕阳州突然跑来跟他说马上又要开会。
书记官真希望这帮人能够看看时间，上午开会也就算了，这很正常，是公事，没什么不合理的。但他们之后自己跑去看资料，这一看又整理到下午，现在都到晚饭时间了，能不能先把饭吃了再去开会？
书记官翻开大本子，记录几人的言语。手上虽然一刻不停地记录，心里想的事情却已经飘到别处去了。
自己现在被他们拉过来开会，究竟算不算加班？
如果算加班，这加班工资究竟谁给？
如果给加班工资的话，加班证明用会议记录可以吗？
第四百五十二章 爱美之人白瑞树
看过士兵详细资料的几人，就连开会都多了不少胆气——也不知道他们开会为何还要胆气。
可能是觉得调查之后有发言权了。
“预订方案是先适应再实战，最初的任务是带着士兵到野外生存一天。”
“我们应该尽快进行这项任务，如果不用多做准备的话，明天就出发？”李丹成理解慕阳州想法后，就像是打了兴奋剂似的，带着一股子猛冲猛打的劲。
她有冲劲的样子过了头，现在看起来更像是连脑子都不过的热血青年，古早热血漫里头那种只要够热血连神都能杀给你看的王道角色。
这和她的人设都有点冲突，毕竟总的来说，她是个智力型角色。
“柴子瑜、白瑞树，你们的意见呢？明天可以出发吗？”慕阳州很同意李丹成的提议，现在正是争分夺秒的时候，第一宇宙军只要一天没有进入实战状态，他就难以安心。
白瑞树没什么意见。这次任务基本没有危险，如果不需要他自己背着各项物资上阵，那别说是明天出发了，现在出发都行。
柴子瑜也没意见。侦察是要设备的，青苗营地外头就是军事基地，只要外头的军事基地愿意让他们提设备，今天出发和明天出发对执行任务来说没什么区别。
高层说过，一应资源优先满足第一宇宙军，这设备，他们提定了。
几人算是一拍即合，明天出任务的事情就这么定下，接下来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自去拉帮手过来，准备组成明天出发的五十人军官团。
哪怕现在已经天黑，都到了晚上，理应是大家休息的时候——有夜生活另说——可这帮人一说明天出任务，去实地历练历练，应招入队的预备军官还是乌央乌央地来了。
可惜，他们再怎么踊跃报名也没法把自己放进原本无名的参与名单。慕阳州是抱着改良第一宇宙军军官结构的目的来出任务的，可不是来给大家送福利的。
出任务的名单光速定下，慕阳州掏出组织部的大章往公文上就是一敲，联络好正在军事基地里待命的那一个营的士兵，便宣布接下来好好休息，明天就是他们第一宇宙军在阳光下出击的时候。
莫余的槽点此刻和书记官撞在了一起：你们怎么都喜欢大晚上通知别人明天出任务啊，大家都不用休息的是吧？
但这俩人的吐槽，一个是只有白瑞树听得见，一个是干脆没人听见——书记官跟了一路就半道上回寝室休息去了，他在寝室里吐槽也没人知道。
第二天准时到来。（说得好像不会来似的）
集合时间到了，慕阳州带着白瑞树等人和士兵对接。这些精锐士兵之前只知道自己是去填充一支新编制的，知道自己离开原编制就回不去，要听从新指挥的调遣，除此之外就再不知道什么。
莫余不由有些担心：“他们要是看你们如此年轻，瞧不起你们，再跳出几个刺头，不服指挥，那可怎么办啊？”
白瑞树听得一头雾水。
莫余一边担忧，一边回忆起自己在地球时看的各种军旅题材文艺作品。如果主角的起点是小兵，那往往接下来就是对年轻长官的一顿装逼打脸，把年轻长官拉下来，自己上位。
如果主角的起点是年轻军官，那接下来往往会面对来自手下刺头的挑衅，接下来打脸就能造个剧情小高潮。打脸之后接入一段较平稳的日常，在日常中使士兵收心，收心收的差不多了就可以来一波演习内众志成城打上第一的剧情，啊，又是一波剧情小高潮。
总之，只要是文艺作品里出现年轻军官和刚刚接手的新队伍，为了戏剧性，就得让这两方冲突一下，至于之后是在冲突中融合，还是一方把另一方代替，那就得看剧情怎么安排了。
莫余也不是不知道那都是文学作品，要的就是戏剧性，现实中发生这种事的可能性比文学作品中的占比可低了太多。但白瑞树实在是年轻得过了头，年轻到把莫余放在那群精锐士兵里，看到自己的新任长官是这么个样子，都可能跳出来当那个刺头的程度。
身为白瑞树的随身老爷爷，莫余在白瑞树和队伍打成一片的时候，提心吊胆，就怕白瑞树真的和队伍打成一片（物理）。
但令他惊讶的是，这群士兵完全没有要对白瑞树的年龄表示疑问的意思，反而很正式地在慕阳州的指挥下各自归队，列队之后接入刚刚才见面的军官指挥体系，整套动作行云流水，要说昨天晚上没有排练过，莫余是不信的。
“真是奇了怪了，他们见了你，不跳出来当刺头还好，怎么连对你年龄有疑问的人都没有？”莫余百思不得其解，这不对劲啊。
这帮人能看见白瑞树吗？看见了不得问问？
这么年轻就营级了（莫余认为这些士兵对白瑞树职务级别的认识是营级），他们难道不觉得很神奇？
“你肯定误会了什么。我要是不说，他们怎么知道我几岁？”白瑞树发现了盲点。
莫余愣住。
他总是会忽视，银河共和国的全员都是修真者，而对修真者来说，凭相貌想要看出年龄是不可能的。
最有代表性的人物，现任天庭共议会常任首席，何天路，一百多岁了，面貌也就正常人类二十岁出头，丢地球大街上，指不定得有三十岁出头的青年人过来“小伙子问个路”。
白瑞树确实长得漂亮，人也年轻，但修真者的相貌，主流都锁死在二十岁出头这块，白瑞树没控制过自己的相貌年龄，本人刚好也就是二十出头……
他个不锁自己相貌年龄的“非主流”修真者，反而被年龄推到主流去了，这找谁说理去？
只要他不说，谁能知道白瑞树其实真的只有二十岁出头？
这帮精锐士兵说不定心里还嘀咕呢：这新长官怎么把自己脸搓这么漂亮，难道是个爱美之人？
第四百五十三章 开拓地
白瑞树究竟是不是爱美之人，这个问题很难回答，而且也不重要。
职权交接完毕，慕阳州等人就是这营的现任长官，任务昨天就已经下达到个人，此时不必多做准备，从军事基地中领了全套装备，便前往附近的开拓地作业。
这不是白瑞树第一次踏入深渊世界，如果较真地说，即使是生活在充满蛮荒气氛的青苗营地中，他也是在深渊世界中生活。
而要说直面深渊世界，白瑞树乘着飞梭冲进来的时候就已经看过了，如果那还不够，之后乘着大巴转移到军事基地的过程，那些疯狂扑来，在车厢外的防护法阵上撞个粉碎的飞鸟也足够直接了。
但这是他第一次以正式身份参与深渊远征军的军事任务，如果出去野外生存一天也算军事任务的话。
由于开拓地很近，这次出行并没有动用军用飞梭之类的运输工具，一切设备物资都由个体携带。不过这不意味着他们是在徒步行军，漂浮在地表附近向前飞行才是修真者的行军方式。
漂浮需要消耗法力，控好法力消耗的速度，这样行军既能保证速度又能保证战斗力，是不带运输工具时综合效能最高的行军方式。
队伍以方阵前行，白瑞树飘在中部偏后的位置，带着副官和李丹成等人飞在一起。
慕阳州和柴子瑜，一个在队伍中部占指挥位坐镇大营，一个在前头带人开荒侦察，都各有各的事情要做。白瑞树和李丹成的后勤和工程，行军路上也用不上，只能在后头等待时机。
白瑞树在战士层层保护之中也不懈怠，依旧把自己的感应能力开到最大，仔细分辨来自周遭环境的变化。如果有什么风吹草动，他第一时间行动。
可惜开拓地和军事基地实在太近，能对深渊远征军起反应的深渊生物早就在军事基地那儿一头撞死了，此时他们在两者之间行军，感应范围内除了完全不能动的深渊生物和完全没有威胁的深渊生物，再没有其他东西。
至于这里漫天漫地的深渊气氛会不会让白瑞树感觉不适，只能说，他就好像回家一样，没有什么不适的。
实验室里不仅通深渊气氛，还要天天检查深渊气氛纯度。那玩意连蛮荒修真者进实验室带来的“杂质”都能洗没，纯度讲究一个百分百。外头这纯天然的深渊气氛多少也被深渊远征军们掺了杂，纯度还没实验室里的气氛高呢。
也就外头野生的深渊动植物有些新奇，但此时是行军途中，白瑞树是管后勤的又不是管侦察的，再怎么好奇也不至于半道上离队就为了看点动植物。
再说他也没觉得有多新奇，毕竟这些东西，上课的时候讲得太多，现在充其量只是初见实物的新鲜感，他连表情都不带动的。
来来去去就是树、草、树、草，偶尔窜出来的活物总会龇牙咧嘴地朝这边放出最强劲的攻击能力，然后被早已发觉的深渊远征军士兵随手打翻。
自然界中的修真者占比并不算高，深渊世界把优胜劣死进行到极限也没能把这个比例刷到百分之百，故而这些窜出来的活物往往不是修真者，其最强劲的攻击能力也大多是啃咬抓挠之类的动作。在全副武装的金丹期深渊远征军士兵面前，一只兔子跳出来要咬人实在没什么看头。
也就是对判定无威胁的深渊生物不需要动用致命武力，不然这兔子就不会轮到被原路打飞晕倒在草丛里的待遇了，而是进入随身物资的待遇。
更多的小动物则是在方阵的前头就朝着深渊远征军疯狂冲锋，该打翻的打翻，该打死的打死，有价值收入随身物资的收入随身物资。
好消息是这个世界没有为深渊生物出头的小动保组织，不然深渊远征军每次出门都得这么揍一圈自己冲上来的小动物，可能得被追着骂。
往外飞了三十多千米，算是到了地方。一群“神仙”降下云头安营下寨，回收开拓地仪器数据的回收数据，搭建临时营盘的自行搭建。侦察部队绕着圈地出去侦察，收集这片开拓地的生物集群数据。
作战部队没事可干，这块开拓地算是附近军事基地的高控制区，有点危害的深渊生物早被杀没了，此时还能活动的深渊生物都是不会杀伤深渊远征军的那种，冲上来随手打翻就行。
这种没有高端战力的深渊生物活动区是银河共和国研究深渊生物生态的重要据点，虽说这里的生态和深渊生物的自然生态相比，差距大到稍有点科学理念的人都能看得出来。但在银河共和国掌握把一整颗行星纳入观察箱的能耐之前，“被阉割”的生物活动区很有存在必要。
这项任务实际上不需要一个全副武装的营，收集数据维护开拓地的活，一般而言一个侦察排就够了。
这项任务是如此简单，只能说大佬们是真的只想让第一宇宙军的新军官们试试手，全然没有让他们出道涉险的意图。
组织部的四人甚至都不用自己发号施令，底下那帮排长预备军官早就把事情都安排完了。甚至有些士兵自己发挥一下主观能动性，那帮排长预备军官都没事干了。
要不是出任务的时候干瞪眼不合适，这帮人起码得有一半要围在一起傻坐着。
最有活干的反倒成了柴子瑜，毕竟侦察这事，哪怕是跑出开拓地都没关系，她可以带着手下大半个侦察连出去搞侦察活动，到回程的时候再收工。
慕阳州完全没事做，只能待在给营长留的位置，一动不动，就像是在玩“一二三、木头人”。
白瑞树觉得他此时的心情可能没有脸上一动不动的表情那么“灿烂”，毕竟现在哪怕再无聊都得保持清醒，这种度日如年的感觉实在没有埋头修炼舒服。
更别提现在甚至连修炼都不行了，实在无聊。
至于白瑞树为什么知道无聊，自然是因为他同样是这个状态。
战斗部队没活干归没活干，说得好像他主管后勤的就有活干似的。
第四百五十四章 军功爵制奖励力度可太大了
这次任务对全副武装的一个营来说，毫无难度可言，几乎可以与郊游划等号。
就连在地球上常常和贝爷的野外生活相关联的“野外生存”词条，在带满了物资和装备之后，也显得……十分祥和。
他们可是深渊远征军诶，没必要不会抛弃生存物资玩“真野外生存”的。像那种在丛林里采集食物，弄一堆看起来就很麻烦的小东西来过滤饮用水的行为，对正常状态下的深渊远征军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又不是不能负重，粮食从基地里带就行了。至于饮水，法术了解一下。
要是够奢侈，士兵们大可以从基地拿调好的营养水，那玩意又解渴又好喝，随身带着，饿了渴了都能喝一口。反正是修真者，随身带个一两百斤的东西，只要过大的体积不会带来问题，这点重量就更不会有问题。
他们只是来收取数据修补设施的，又不是来建设永固工事并定居的。一般的吃喝后勤全都是自带，第二天就准备拔营走人，使得白瑞树这样的高端后勤调度设计人员，英雄无用武之地。
白瑞树事后回忆，这一天除了足够真实，剩下的就只有无聊。
……
在开拓地的一日行动算是给几位挣到了人生中的第一笔军功——除了慕阳州他们，他们之前就已经有配合工程的军功了。但这笔军功实在太过微小，平摊到个人，不说军官升职吧，就说士兵，也得攒上一百多次，才能从列兵到上等兵。
主要是平摊的人太多，正常出任务，这种活干五十多次，也该到上等兵了。
连给士兵进阶都困难，军官就不用说了。
除了有点纪念意义，这第一场行动，单从“挣军功效率”的角度来说，实在亏本。
慕阳州痛定思痛，决定深化第一宇宙军和东部军区的合作关系，加强双方在银河共和国深渊远征军框架体系下的信任程度，友好互助，合作共赢。
说得简单些，就是他打算去找东部军区多摸些任务过来。
起码不能再干一个营当一个排使的事了。这玩意经不得细想，往细里想，他等于只赚了正常状态下十分之一的军功。
这种事再多干干，军官们摸不到军功，士兵也摸不到军功。到时候谁日子都不好过，他这个直接负责人当场引咎辞职都算轻的。
至于为什么是找东部军区而不是找其他军区，这主要是地理因素导致的。
青苗营地所在的军事基地，还有离它最近的深渊入口，都在东部军区的腹地。
慕阳州不是没想过在全世界范围内要活干，毕竟现在已经有了传送阵可以用，他琢磨这玩意或许可以帮第一宇宙军解决地理问题。
可惜，传送阵现在还是实验室设备，虽说“传送阵载人常态化”的项目已经提上了日程，但提上日程的意思往往是距离实现还有一段距离。慕阳州的设想行不通，第一宇宙军距离彻底解决地理问题还有一段时间。
多捞任务的做法是在几人回营后的复盘会议上提出的，大家都对这次任务的作业量和收获不太满意，做出这个决定也是理所当然。
会议结束后，慕阳州自告奋勇想去和东部军区的大佬交涉，比如去见见副帅什么的。
考虑到这人一开始就想读军校的情况，白瑞树觉得他可能还有点私人目的。
白瑞树没打算阻拦慕阳州的“追星行为”，但有人站出来了。
书记官拦在慕阳州身前，深明大义。
“少校，你不用自己去，你现在是第一宇宙军的最高长官，如果为了这些事情就要一趟一趟地往外跑，有些不合常理。”
白瑞树确信书记官应该不是为了阻挡慕阳州追星才出现的。这人正打算表现自己的专业性，好让他们知晓他的厉害。
慕阳州神色不变：“那你说应该怎么办？”
书记官微微点头，接着把背在身后的通讯器亮了出来：“我已经派人交涉了，如果你想要查阅交涉进度，或者提出诉求，可以告诉我。”
慕阳州的表情凝固在这副不哭不笑的样子，让莫余来评价的话，这一瞬间的慕阳州有点像蝙蝠侠。
两者的差别大概是慕阳州父母安康吧。
莫余曾经很疑惑，哀莫大于心死，断句究竟是“哀、莫大于心死”，还是“哀莫（同默）、大于心死”。
正解自然是“哀、莫大于心死”，指的是没有比一个人的思维陷入混沌更悲哀的了；现义为，没有比心死更悲哀的了。
但看着慕阳州现在的表情动作，莫余突然觉得，或者“默然悲哀”看起来比“心死”更震撼人心。
见众人没有反对意见，书记官面露喜色，觉得自己应该是在他们面前大秀了一手专业性，便带着通讯器先离开了会场。
白瑞树的目光在房门和颓然坐下的慕阳州之间来回转移，书记官这次可能把路走窄了。
……
在没要到更多任务之前，第一宇宙军的军官们只能按部就班地带着那一个营的士兵出任务，宛如复健似地在军事基地周围来回晃悠，几乎把所有低风险的任务都做完了。
参与任务的军官团体轮着番地变，保证慕阳州白瑞树等人的出勤率长期居高的同时也给其他预备军官一个挣军功的机会，但依旧没有在“复健”过程中拿到可以和有危害的深渊生物真刀真枪打仗的机会。
众所周知，只是干杂活，能拿到的军功通常是很微薄的，一般只能算是苦劳。而要是上战场杀敌建功，那才是大头。
比如秦汉时期的军功爵制，净人头数大于等于一直接晋爵，这奖励力度可太大了。
有句话说得好，对普通人而言，没人希望战争；而对军人来说，他们随时愿意投入战争。
（这话不是我说的，我不负责。我也忘了在哪看到的了，只是这句话让我印象深刻）
此时第一宇宙军就渴望投入战斗，那样挣的军功才算够本。
第四百五十五章 极限挣军功
可惜，深渊远征军有一套严密的新兵训练计划，即使第一宇宙军有其特殊性，监管他们行动的机构也不会放任他们越过训练计划的红线。
想在完成复健之前获得实战机会，纯属天方夜谭。
在这样的日子里，白瑞树不得不高频出勤，每天和组织部开“战地会议”或者复盘会议，总结第一宇宙军的出勤情况和预估军功水平，琢磨他们已经在复健过程中走了多远。
一次两次他还不习惯，三次五次就逐渐上手。等这段复健旅程走到接近尾声的时候，他已经很有第一宇宙军后勤最高负责人的气度了。
大局安排由组织部开会商讨，后勤事务分轻重缓急，决定究竟是让白瑞树全盘操作还是交给下级总结成预案经他审批，还是更直接的全部托管。
就算这些预备军官能力不济，起码他们的指挥结构已经在现实中快速健康地运行起来了。而一个健康运行的生物组建的系统，自有其改善自己的方式。
随着预备军官们越来越熟悉业务，第一宇宙军越来越像是一支正式军队。复健流程不是凭空设置的，这些被大众一次又一次检验总结得到的流程自有其形成的原因，原本就是帮助大部分正常人走上正轨的流程，这群高端人才能力素质都到位，走上一趟，便能在现实也表现出推演中拥有的指挥技术。
一开始看起来有些急于求成的慕阳州此时也是一副稳坐中军的模样，就好像之前开大会的时候急着要军功的人不是他一样。
他有这样的变化，不是因为他被什么穿越者夺舍了，和前身一刀两断之类。而是他想明白了，如果第一宇宙军的复健过程是必经之路，那他就没有任何正当手段能在复健的同时要到其他任务。但顺着想想，只要复健过程进行得足够快，早日结束复健，才能拥有早日执行其他军事任务的希望。
欲速则不达，慕阳州现在深刻地领悟了这句话，并身体力行地防止这句话在第一宇宙军发生。
在复健成功之前，他可不想闹出什么幺蛾子，导致第一宇宙军的进程比正常情况再慢一些。
实际上复健流程并不漫长，第一宇宙军组织部在一个多月的高频复健之后得到了消息。他们很快就能以正规军的身份，去和有危害的深渊生物进行近距离战斗。
至于让出这种作战任务的军区是“谁”，自然是正和他们唇齿相依的东部军区。
现在的第一宇宙军和东部军区之间的关系，说好听点叫亲密无间的战友；中肯点，东部军区是第一宇宙军的全职保姆；说难听点，第一宇宙军正寄生在东部军区身上。
要物资，银河共和国走东部军区的后勤线路送过来，由东部军区的军事基地转交给青苗营地，再被第一宇宙军拿到手里。
要人手，银河共和国从全国范围内招精锐老兵，东部军区给士兵技术比例做改良，又得自己找人。
要低风险的任务，银河共和国……
到任务这块，都不用上头统一调配，东部军区一琢磨，受地理因素影响，这任务肯定得是它来筹措了。
于是东部军区开始划拉青苗营地所在军事基地周边最近的最日常的任务，专挑那些不太危险的近似打杂的任务交给第一宇宙军复健。
如果只是分第一宇宙军一点也就罢了，但随着第一宇宙军复健频次的飞速提高，东部军区发现一个惊人的事实。
光是在军事基地周边抽日常任务给他们复健，好像有点不够。
第一宇宙军那帮军官就像是把自己当成牲口一样地扫荡了所有可以接到的任务，更可怕的是他们名义上手头只有一个营。
鬼知道他们究竟用了什么办法，把那一个营用出了一个团的效果，说真的，这种压榨士兵劳动力的做法实在谈不上人道。
奈何第一宇宙军的士兵都不反对，东部军区作为“第一宇宙军的亲密战友”，总不能自己赶上去说你们这样对士兵不合适。
现在，第一宇宙军和东部军区的关系终于发展到这一步了。
第一宇宙军开始准备向东部军区要作战任务了。
第一宇宙军现在是银河共和国的宝贝，只要指挥官没有昏了头，银河共和国压根不打算让他们伤到一根毫毛。
东部军区不得不寻找那些适合第一宇宙军现状的敌人。天可怜见，这种档次的作战任务，是最受欢迎的作战任务，东部军区还不得不给第一宇宙军空出来。
惨，保姆，惨。
慕阳州浑身一颤，好像被什么人念叨了，可他压根不管，自顾自地继续开会。
管他呢，慕阳州还想全心全意地给第一宇宙军寻找获得军功的机会，哪有空搭理被人念叨这事。深渊登月载具的地面载人实验都进行到第二期了，慕阳州越发能感到第一宇宙军对军官体系常态化需求的迫切。
倒是白瑞树神识强些，发觉了慕阳州的异常：“怎么了？生病了？”
对修真者来说，生病是大事——常人也一样。
“没事，不过是被人念叨了罢了。”慕阳州挥挥手，示意话题继续围绕会议主题。
“还是回到刚才的话题。我们马上就能列入正规作战序列，现有的一个营肯定不够，你们觉得我们应该补充多少兵力？”慕阳州此时正在谈大事，有关第一宇宙军发展速度的大事。
人多了发展总比人少发展快，人多力量大嘛，就算全出去给军事基地扫大街，收的军功也比人少要多出一截。
但补充兵力也得量力而行，第一宇宙军确实搭起了一个集团军的军官指挥框架，但一口气补成集团军纯属扯淡，韩信点兵才是多多益善，他们这帮人又不是韩信，就算编制已经到位了，总不能上手就补一个满编。
此时慕阳州便是期望，能在大家执行能力的极限上补充兵力，这样就能把挣军功的能力拉到极限。
第四百五十六章 连疯批都比不上
慕阳州开会向来都很有“目的性”，这人在公事方面就像个稳定发挥的机器一样，认准了目标就卯足了劲地向那个方向发展，一步一个脚印，时时刻刻都要收获阶段性胜利。
这是个内驱动力无比强大的角色，每一次行动都目标简明，并让自己有所收获。让这样的角色成为主角，会让整个作品都围绕一根主线。
莫余待在白瑞树的精神海中，顺着白瑞树的目光观察慕阳州。
慕阳州这样的行事作风，莫余自忖难以效仿。这时候他便觉得自己能待在白瑞树的精神海里，给白瑞树当随身老爷爷实在是一种幸福，要说让他去给慕阳州这样的人做随身老爷爷，怕是对慕阳州没什么助益。
莫余自己就不是个内驱动力满溢的角色，做起事来向来是三分钟热度。给他一项使命，比如把一块巨石推到终点线之类的，他不会坚持不懈地连推一整天，只会时不时推一把。
他就是个休闲玩家，知道主线在那里，会时不时地上去推推主线剧情，但不可能为了主线剧情做到极限。
慕阳州则是开荒攻略玩家，不会为困难而气馁，时时刻刻都在干活，主线剧情在他的努力下，进度突飞猛进。
莫余看了看慕阳州，收回关注，无言地审视了一下白瑞树的精神海。
当了这么久的随身老爷爷，莫余大概发现了自己在白瑞树这边当随身老爷爷当的不成功的原因——在尽量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的前提下，要找这个原因花了莫余不少时间。
莫余才不会说是因为自己和随身老爷爷该有的知识水平偏差太大才做不了正经随身老爷爷的。
原因就是，白瑞树的内在驱动力，几乎为零。
这人压根就没主线。
原来读书的时候勉强有点主线，比如初中的时候考个好高中，本地重高东湖高中。
那时候是莫余当随身老爷爷最快乐的时候。一个三观尚未成型的初中生，一个十分明确的考试目标，一些自己基本都会（完全不会）的应试内容，哪个随身老爷爷能拒绝这样的教导过程？
高中进修班的日子也还行，起码在白瑞树被填鸭式教学的时候，莫余能给白瑞树鼓劲减压……好像已经不怎么随身老爷爷了。
作战的时候，莫余能给白瑞树打打辅助。虽然大部分时间白瑞树都不乐意作弊，但在市内大赛的决赛上，白瑞树靠着莫余拿下冠军，这毕竟是事实。
但到了青苗营地之后，白瑞树的内在驱动力就渐渐归零了。
感情方面，没有来自旧友的背刺，他发展了新的朋友，新的师生友谊；也没有恋爱方面的烦恼，钱小白可还是他女朋友（虽然文中基本不谈这俩咋联系的，但只是不写罢了（写出来会让我自己难受））。
家庭方面，白瑞树父母安泰，弟弟妹妹都不错，压根不需要白瑞树担心，白瑞树也没担心过。
经济方面，很难想象银河共和国还能有什么人在二十岁的时候能够亲手攒下这么多财产，白瑞树现在是真的吃喝不愁。
学业方面，他学籍上挂着的绩点早就拉满了。
工作方面，谢邀，第一宇宙军后勤事务最高领导，即使是在白瑞树自己的视角中，这也起码是个集团军级别的职务。
莫余数来数去，都不知道白瑞树究竟能缺什么，白瑞树自己就更不知道了。
硬要说的话，白瑞树缺理想，缺远大理想。
但一个刚到二十岁，没遭受过什么困难，没遇到什么挫折，此时所拥有的东西能够满足自身一切需要的年轻人，他没有远大理想，算是正常情况。
他只需要按部就班地工作，做自己该做的事情，就能让该从他这里得到幸福的人得到幸福。
甚至现在，在第一宇宙军中履职的时候，他并不是为了自己的什么事情在做事，而是为了第一宇宙军在做事。
白瑞树已经没有自己的目标了。
莫余很愁，别人家的随身老爷爷，带的主角做事都有目标。从原始欲望出发，想泡妹子什么的，随身老爷爷就能帮着出谋划策。或是想要打败谁谁谁，不论是从战斗力上打败还是从其他方面打败，随身老爷爷好歹还能帮点忙。
不怕主角爱作死，就怕主角没目标。
没目标就是没主线，没主线就是剧情松散，可白瑞树这边是真没目标了，他现在唯一能称得上目标的就是为人民服务，可这事，爱看的人不多啊。
莫余深深地为白瑞树的故事吸引力担忧着，奈何白瑞树就像是世界的宠儿一样，各种各样的奇迹都聚集在他身边，并化成最平静的日常。
莫余：谁家的日常是二十岁当上军级领导啊摔！不要因为自己上位的过程过于顺风顺水又没有反对意见就觉得是日常啊摔！这已经奇迹过头了好吧！
莫余对白瑞树当上大领导的过程深怀怨念。本来这过程足够流水线爽文写出起码七个剧情大高潮，但到白瑞树这边，简直就是众望所归，各种测试都是一帆风顺，也没人来挑战白瑞树的位置，甚至都团结在白瑞树身边，让他把这个位置坐得很稳。
就连现在开会，商讨补充兵力的事情，莫余以自己多年看小说的经验，敢说这剧情假如出现在其他作品中，接下来必定上演几部分互抢补充兵力的桥段，然后主角立刻或者过了一段时间，拿下最大份额的兵力补充。
换句话说，就是分到了蛋糕中最大的那块，甚至是把整个蛋糕吃下。
可这情况在白瑞树眼前，白瑞树全然不觉得这是个“蛋糕”，只是正常地开始考虑第一宇宙军现在的情况，发觉自己总结不出来，就闭嘴等其他人发言。
莫余在自己的小本本上记下一笔：主角太乖了也不适合推动剧情，必须得是疯批才有吸引力。
白瑞树全然不知道，自己在莫余那里，某种条件下已经连疯批都比不上了。
第四百五十七章 有中间商赚差价
确认补充的兵力规模不在白瑞树的专长范围内，于是他选择沉默。
慕阳州也已经习惯在讨论第一阶段就沉默的白瑞树，这往往表示白瑞树对当前议题没有自己的看法，需要由其他人提出可行议案，才会加入讨论。
这就是个放弃提议票。
好在第一宇宙军组织部里只有白瑞树习惯开局选择放弃提议票，不然这会真的没办法开了。
柴子瑜这些天带着侦察连到处巡查，把军事基地周边的地图都摸得一清二楚，早就想扩充可用之兵了：“一个月的时间，已经有足以指挥一个师的军官尝试过指挥营级单位，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出现问题，或者是问题的预兆。所以我的提议是，先补充一个师。”
这种类似“昨天吃了十个包子才饱，所以今天也先来十个包子”的说法有些武断，但偏偏在之前一个月的实操实践中没出过问题，压根没法反驳。
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如果一件事在理论上不成立，但在实践中频频发生，那一定是理论错了。
白瑞树点了点头，这种听起来很直接但又已经被实践验证过的做法实在是弃权票喜欢听到的提案，简洁清晰，一目了然。
当然，这样没经过复杂逻辑研判的提案总有人会有反对意见。
我不满意！
这次扮演该角色的人，是李丹成。
“没有出现问题的预兆，说明我们离现在的极限还很远。如果仅仅只是补充一个师的兵力，无非是在复刻我们过去一个月的进程罢了，哪怕接下来会执行的是作战任务也不例外。我们需要更激进的选项，比如，把原定于两年之后才补充进来的三个军，现在就补充给我们。”
白瑞树侧目，刚才柴子瑜的说法还只是力大砖飞式的线性叠加，怎么到李丹成这边，补充的军力一下子产生了指数飞跃？
可李丹成似乎已经完成了自己的发言，即使白瑞树侧目去看她，也没有再起身补充的意思。
她甚至没打算解释自己是怎么想到补充“三个军”这个数目的，天才就是这点不好，他们往往把解决问题的逻辑藏得很深，在外人看来，从看到问题到给出解答的中间过程就像是无限跳步一样。
（深渊远征军的一个军可以依照构成不同，从三万人到十万人不等，集团军是另一个概念，并不是三个军在一起就算集团军。）
慕阳州把李丹成的提案和柴子瑜的提案写在一起，他的个人意见是这两个方案的折中，他打算补充两个师。
现在看来没必要提了，两个师比一个师在指挥结构的适应性上并没有什么显著差别。要是不谈大部队作战的协同技术，那么直接带三个军可比两个师要好刷军功。
对慕阳州来说，直接补充三个军的做法当然很有吸引力，但第一宇宙军不会是他的一言堂，他也不打算依照自己的喜好就做出会决定成千上万人去留乃至生死的选择。
他的内驱动力中的重要一项就是责任，对他人负责，没有这条，他也不是他了。
要让他以及代表第一宇宙军的组织部做出决定，起码得先在组织部内达成一致意见才行。
只不过组织部只有四个人，这让接下来的流程变得有些尴尬。
柴子瑜提出保守提案，李丹成提出激进提案，这两人在被对方说服之前显然不会站到另一边去，那能来投票的就只剩下了白瑞树和慕阳州。
莫余：“我早就说过了，投票这种事得是单数投票，你们两个人投两个选项，这和没安排投票环节的区别在哪里？”
就两种情况。白瑞树和慕阳州都同意其中一种，三比一，通过；白瑞树和慕阳州站两边，二比二，打平。
通过倒是挺爽，但打平就很不爽了。
打平意味着足够长时间的扯皮，有理有据的“扯皮”倒还好，但要是双方都拿不出吸引人的理据，抛个硬币看正反面都比扯皮更有效。
鉴于一方率先投票，对另一方会造成压力，慕阳州决定启用暗票投票方式。也就是他和白瑞树分别写好个人意见，都选完了再唱票。
莫余：“我觉得你们就是人太少了，人但凡多点都不至于有这问题。”
不知道白瑞树有没有认识到，莫余说的人太少指的是组织部人太少，他在短暂的犹豫之后，写下了投给李丹成的赞成票。
暗票集齐，接下来的工作就是开票唱票。
李丹成的提案以三比一的过半选票胜出，成为第一宇宙军接下来要丰富内容并执行的提案。
书记官全程记录，看到这个结果也是一脑门子冷汗。
上次他让下属把慕阳州的交涉事宜都接了过去，按照惯性，这次交涉也应该是他或他的部门去做。
可两年之后再给第一宇宙军补充三个军的兵力是一群大佬商量出来的结果，他一个之前没什么建树的书记官，哪来那么大的脸，去跟大佬商量，把这段时间从两年缩短到一个月啊？
书记官此时还能记录会议进程，心思已经跑飞了。
他开始思索，是不是自己上次代替慕阳州派人和东部军区商谈的事情惹得慕阳州不快，以至于慕阳州要在今天给他挖这么大一个坑，让他往里跳。
偏偏按照惯例，上次这活被他接过去干了，这次也应该让他接过去。
书记官麻了，全麻。
我一个在几年前还在市直辖处做文书工作的打杂人，怎么现在就得去和大佬们交涉军级问题呢？
慕阳州也很郁闷，当初和大佬们交涉的那个人是他，两年之后补充三个军的谈法，时间被限定死了，人数也被限定死了，现在就算第一宇宙军内部做出了立刻补充三个军的兵力的决定，其他深渊远征军答不答应都是个问题。
第一宇宙军现在可没有直属的征兵系统，走的都是挂靠其他军区的路径，要补充兵力，就得过一次“中间商”。
第四百五十八章 对补兵的认知
当然，第一宇宙军未来肯定会有属于自己的征兵系统，这毋庸置疑。
但那将会是很久以后的事，现在要补充兵力，只能通过“中间商”。
从其他深渊远征军手里抽这么多兵，人家自己也要补兵，还有行政后勤方面的问题要处理，慕阳州只是替对方想想就觉得头疼。
时间线要是能拉长到两年，让其他深渊远征军重新征兵训练都够了，那样再去要求补充兵力，总能开得了这个口。这才过了一个月，便去要人，就算是搜地主家的余粮，一个月一搜也该刮成干干净净。
会议结束，需要补充三个军的兵力的事情就此板上钉钉，不管这事要落实得有多难，慕阳州和书记官中总得有一个人硬着头皮去找其他深渊远征军交涉。
事情能办下当然最好，要是办不下嘛……那也就办不下呗。
第一宇宙军组织部的会议结果，对第一宇宙军内部来说自然是一言九鼎，但对外可不算数，该交涉还得交涉，交涉办不下来也就办不下来了。
银河共和国确实说了要尽可能支持第一宇宙军的建成发展，把保姆级待遇一直维持到能完成深渊登月工程为止，但那也是“尽可能”啊。
要是给第一宇宙军补兵需要把其他正常执勤的深渊远征军给拆了，那可不算是可行的可能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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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对外交涉要人的难题，和白瑞树有什么关系呢？（笑）
他主管的只是第一宇宙军的后勤，而第一宇宙军的后勤，不能说是缺衣少食，只能说是应有尽有。
银河共和国那是什么级别的生产力啊，一百二十亿修真者天天闲的没事干都闲到手搓灵石的程度了，不说珍贵灵材当水喝，普通的衣食住行随便塞好吧。
一应军需物资，只要是能从工业流水线上造出来的，讨要多少那都不叫事，想要东西，吱个声就齐活了。
也就是从蛮荒世界往深渊送东西总得走深渊入口，必须得用飞梭连绵不断地运，对运力要求过高这点限制了银河共和国的发挥。要是能像蛮荒世界本地那样铺物流网，物资就真的会像大江大河一样涌进青苗营地。
这样来看，白瑞树面对的问题难度，和其他人的差别好像有点大。
不过不平衡的债迟早要还的，当登月的那一天真的到来时，白瑞树要进行的大活才刚刚开始。
至于现在嘛……先让他爽爽咯。
白瑞树不知道是谁去和其他深渊远征军交涉的，但第一宇宙军组织部很快就召开了下一场讨论会。
讨论会的内容依旧是书接上文，要讨论补充兵力的事，说明已经有人去交涉过了。
但从书记官的表情可以看出，交涉应该失败了，那些大佬都不愿意接受现在就要给第一宇宙军补充三个军兵力的条件。
至于为什么不是从慕阳州的表情看出……这位老哥实在太稳健了，想要从他那儿获知什么信息，与其尝试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不如直接问他本人。
“关于立刻为第一宇宙军补充三个军兵力的事情，交涉失败了。”果然，慕阳州带来的就是这条消息。
“立刻补充三个军的兵力是不可能的，没有商量余地，单纯就是不可能。这几年虽然一直在正常征兵，可他们也没做好立刻就能给我们补充大量兵力的准备。”慕阳州很清楚深渊远征军的近况，虽然深渊远征军对深渊母星的监控范围已经近乎囊括整颗星球，单纯的增大监控面积来提升对兵员的数量需要已经成为了过去式，但为了增强对单位面积内深渊生物的监控力度，还有加深对深渊母星的利用效率——银河共和国对深渊母星的利用效率几近于零，到目前为止都还没有对其进行产出大于投入的开发——征兵依旧使深渊远征军的兵员数量有增无减。
不过现在看来，这种增长速度似乎也没有很快，起码他们没法给第一宇宙军一下子补足三个军。
“我们总要补充兵力的，这一点他们也应该知道，所以现在能给我们补充多少人？”李丹成不在乎其他深渊远征军的情况，她此刻只关心自家能补到多少人。
再不把第一宇宙军调整成慕阳州想要的样子，天天就只剩下开会开会，她啥时候能够沉浸到工程世界里去啊。
哪怕是出任务也行啊，摸摸工程器械都比坐在这开会爽。
李丹成的逻辑已经被慕阳州逼成了一条极其简单的线：想要搞工程、开会就搞不了工程、没解决第一宇宙军的问题就得开会、慕阳州觉得第一宇宙军有问题。把这些信息集合在一起捏吧捏吧，李丹成的结论就出来了：越早帮慕阳州解决他觉得有问题的地方，就能越早摆脱不停开会的情况，从而达成让自己投身工程研究或者工程实践的目的。
激进派李丹成，启动！
“能给一个旅。”慕阳州垂目。
一个旅，在深渊远征军的当下，指的大概是五千人。
“就一个旅？”李丹成差点拍案而起。
前两天他们讨论的时候都不敢说就补充一个旅这种话，两个方案，一个补充三个军，一个是补充一个师，怎么落实下来就剩一个旅了？
这要是谈买卖谈成这个样子，这得吃多少回扣啊？
好在这事并不是谈买卖，其他深渊远征军作为“中间商”也吃不到差价，更别提回扣了。
“情况变成这样是有原因的。”慕阳州面上没什么表示，心里也急着只给一个旅的事。但心急要是能解决问题，还要他们干什么？都去心急得了。
他只能把自己得到的消息告诉几人。
这事情，差别就出在两边对补兵的认知上。
第一宇宙军这边，觉得军官有多少能力就该带多少兵，能凑出指挥三十个营的军官就能带三十个营——当然了，统筹成大单位的事情他们也考虑了。
但其他深渊远征军是从士兵角度去考虑补充兵力的问题的。
第四百五十九章 漫无目的
之前从全军抽调的精锐士兵，人数大约在五百人左右，此时在第一宇宙军编制下，已然干了一个月的“杂活”。
这些杂活大抵都算不上太难，不过数量却足够多，再加上这些精锐士兵在原编制立下的军功，他们不论是资历、能力还是军功，都能稳坐班长一职。
其他深渊远征军正是从这一点出发，把已经归入第一宇宙军编制的士兵全员看作第一宇宙军的士兵骨干，填充班排结构后，认为第一宇宙军现如今的兵力补充极限为一个旅。
再怎么天才的军官结构，也得配上合理的士兵结构。
大佬们的考虑自然有他们的着眼点，是非曲直功过评说总得到尘埃落定之后方能定论，但现在的李丹成，绝然不同意大佬们的判断。
如果现在只能补充一个旅的兵力，那慕阳州得到什么时候才能对现状满意？在那之前，岂不是又得遭遇无休无止的会议，让她抽不出空来钻研工程问题？
李丹成的逻辑判断算是被折腾完了，将第一宇宙军的规模和自己的喜好是否能进行联系在一起，起码这条逻辑线被她捶打得坚硬无比。
李丹成很激动，在她的对比下，白瑞树的反应就显得太过平淡。
一日之内，一宫之间，而反应不齐。
李丹成激动得都快和核聚变并肩了，白瑞树却像是定海神针般地杵着，对本次补充兵力“仅仅”补充一个旅的情况不仅不反对，“甚至”还悄悄点头。
白瑞树现在的状态，便是完全没有个人态度的状态，他不论自己的好恶，仅仅看对方提的理由是否适当。只要是他能够理解的可信理由，他就会表示赞同。
上次开会，听到柴子瑜要补充一个师，理由还算过得去，他赞同；听到李丹成要补充三个军，理由也还过得去，他也赞同；现在听到其他深渊远征军只会给一个旅，理由也过得去，他依旧赞同。
能有这样听得进话的同事，慕阳州很欣慰，如果这位同事不是在自家诉求没达成的情况下听得进话就更好了。
柴子瑜的反应也很平静。她本来是想要像李丹成那样发作起来，不过理智还在，在她正要拍案而起的时候摁住了自己，保留冷静来探究事情背后的原因。
事情也果然是有原因的，柴子瑜现在平静许多，开始思索这件事的利害。
生气能有用吗？没用，还伤身，那就不生气了。
李丹成虽说是拍案而起，看着很激动，但天才的脑子只要没钻牛角尖，好好想想，又像是刚才拍桌子的那个人不是自己一般，平平淡淡地坐下，闭目思索。
莫余：“他奶奶的，为什么不开打！”
作为局外人的莫余倒是很想看他们起点冲突，给他有点无聊的日子补充些有趣的桥段，奈何大家都有正经事要做，不可能在这种时候没事找事，莫余的期望只能落空。
“这就是我们接下来要面对的局面，我们将在未来的一段时间，以一个旅的兵力参与作战任务。虽然补充的兵力没有预想的那么多，不过我们还是要精益求精，不能在拥有五万合格军官的情况下，把五千士兵用得像是没有大脑一样。”慕阳州很严肃地将此事敲定，总结得出的人数比例有些好笑。
嗯，一个旅是五千人，而第一宇宙军现有的预备军官数量是五万人……
要是上头没禁止他们以士兵身份参与作战任务就好了，那样的话，起码他们每个人都有上战场建功的机会。别说军功少，好歹比现在轮流指挥五百人、五千人的窘境要好上太多。
没办法，这是现状，大家就算再不爽，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能出现在这里的都不是笨蛋，不会干向风车发起冲锋的事。总不能指望他们现在去跟其他深渊远征军的大佬叫板，硬逼着对方给他们派三个军的兵力来满足需要吧？
“其实今天要传达的事情就这一件，没有要讨论的东西。大家都消化一下这个消息，做做准备，深渊远征军的作战任务天天都有，在央求东部军区给我们优先安排作战任务的当下，今天接到‘新兵’，明天就去作战是极有可能发生的事情。”慕阳州打算宣布散会，不过还有一件事。
“哦，对了。按照上头的指导性意见，要把之前那个营合格的士兵拆分到‘新兵’里当班长，大家同意吗？”慕阳州抽了张公文草稿出来，这件事还是得走走流程，能顺便做了总比之后单独为这事把大家再找齐要强。
这帮人当然没意见，立刻把草稿盖章通过，这份草稿马上就会以极快的速度变成正式公文，带着公章具备效力。
于是慕阳州宣布散会，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白瑞树没什么地方好去。实验室那儿已然没了他的位置，赵赵被米立刀抓去火速完成课题，之前一个月的时间都在赶工，听说快把那个学生课题结掉了。
青苗营地的设施现在全归他们使用，第一宇宙军组织部的权限就是青苗营地的最高权限，白瑞树可以凭自己的身份出入青苗营地的任何地方，前提是不会违反其他法律法规——让他进xxx偷窥显然是不行的，不说他本人不乐意吧，就算他乐意，也不行。
理论上说，除了深渊生物解剖中心是和青苗营地并列的项目，白瑞树只有“查阅权限”，其他什么设施，他都有“先斩后奏”的权利。
不过权利归权利，有权利又不一定要用。如果白瑞树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他大可以凭借这先斩后奏把青苗营地闹得天翻地覆，但那有什么意义呢？
青苗营地各项事务运转正常，除了不再安排常规课程，还是那个样子。他没必要动用自己先斩后奏的权利，没必要惹人不自在。
这种“到处都可以作主”的心态让白瑞树在青苗营地里走得有些迷茫，徘徊了一段时间也没想清楚自己该去哪，最后只得去修炼塔里坐着，平复心神。
第四百六十章 安全吗？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白瑞树自然也不会因为在修炼塔中坐了半天就能修为突飞猛进、心境一日千里，只不过是一如既往地夯实基础，外带消磨些时光罢了。
他这算是难得的忙里偷闲，自打第一宇宙军开始筹措成军事宜，他的每一天都被事件占满，一天当做三天用，有时候连睡觉都没空。
比如组织部关起门来琢磨军官名单的时候，那几天是真的废寝忘食，仗着自己是金丹期的修真者，干脆连觉都不睡了。
虽说金丹期修真者确实有不睡觉这个功能，但人是会累的，一直运转工作，就算是机器也扛不住。
半天的修炼塔时光让白瑞树恢复了一些，稍稍看见了过去自己的闲适影子，可惜，休息的时间，对他来说还是太少——慕阳州的判断应验了。
他们确实要准备迎接新兵。
四人站在军事基地的某一入口，等待“新兵”到来。
不过不是迎接一整个旅的新兵，而是象征性地迎接其中的一个营。
他们才刚和友军提出要补兵的要求，现在能先接一个营，已经算是东部军区善待友军的表现。
昨天才谈妥的事情，今天就能送人过来，要说东部军区没尽心竭力，那就是没良心。
全军大筛选也是要时间的，先送一批给第一宇宙军应急，之后的兵员大抵得过五天时间才会全部送到。
“难道我们每次都要在这里站着等人吗？应该会有更合适的处理方法吧？”白瑞树站在队形偏后的位置，余光瞟着旁边的景物。最近从军事基地出来的次数有点多，他都快看熟这片风景了。
比如远处疾冲过来一头撞死在防护罩上的深渊食肉动物之类。
“这次出来迎接，还是象征意义更大一些，以后就不是我们在这接人了。”慕阳州云淡风轻地站在队伍最前头，他倒是不讨厌这样的“作秀型”活动，只要这种活动能帮助他更方便地完成任务，他巴不得多来一点。
“好消息是，这次接人的数目，极其‘巧合’地与常规运兵飞梭的核载人数一致，有很大可能，我们这次只需要接一架飞梭。”李丹成的站位也偏后，工程和后勤毕竟不是占大头的内容，她和白瑞树便自觉地站到后面去。
“所以你们为什么要出来接，我明明在基地里面看见过停机坪之类的东西。”莫余很想吐槽，这是深渊母星又不是蛮荒母星，蛮荒母星把大型飞梭停荒郊野岭都不一定有什么事，但深渊母星的荒郊野岭，一般不放贵重物品——万一哪个暂时消灭不了的深渊生物逛街的时候看见了，冲过来扬了怎么办？
大型飞梭倒是从空中进法阵啊，基地里还能缺停机坪吗？
“我想，这可能就是仪式感。”白瑞树心中感叹。
实际上把大型飞梭停在基地旁边也没那么危险，前一个月的各种杂活已经让白瑞树深刻了解基地周边被深渊远征军护理成了多么安全的地方。像刚才朝着基地外围法阵猪突猛进一脑门撞上去，直接把自己撞死的深渊食肉生物，实际战斗力大概也就能和小学生过过招——前提是小学生没筑基。
这玩意就算撞飞梭千遍万遍都不会有事的。
……
迎接新兵的流程走完，原来那一个营的士兵引着新人归营就位。这些老兵都已经知道自己即将升任第一宇宙军的各种班长职务，迎接新人的时候倒是表现得挺热心。
具体怎么热心就因人而异了，白瑞树参加完迎接仪式就溜了，原因无他，开会。
大家都很忙的，现在开溜，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是接下来还有事，而不是跑去摸鱼。
……
接受新兵的最后一日，班长们带着新人搞团建拉组织度，慕阳州拉着组织部开会。
开会内容很简单，商量明天去出作战任务的事情。
“明天就是我们第一宇宙军成军以来的第一场作战任务，预演强度不高，也不是给旅级单位准备的，希望大家都发挥应有水平，不用打得有多精彩，只要一切顺利就好。”慕阳州倒是不催大家指挥得有多好，争取多挣点军功什么的，显得有些违背他之前试图极限挣军功的意愿。
这当然不是因为他突然间觉悟成佛了，没了世俗的欲望什么的，而是他看穿了友军的安排。
安排强度不高的作战任务给他们，本质还是暗示他们还没脱离保姆级看护的待遇，现在只要出一点差错，都会让后续计划内的肌肉充实策划无限推迟。
书记官正坐那记呢，猛地抬头：“航天器那边有人找你们，好像又是载人实验的事情。”
“具体信息呢？实时的还是留言消息？”慕阳州看了眼书记官。
“实时的，需要我转述吗？”
“接进来吧，有事现在说清楚就好。”慕阳州看看周围，几人点头。
书记官依言行事，很快就在会议桌中央亮起一片立体投影，表示这就是航天器那边接来的讯号。
莫余：不论看了多少遍，这种桌子中央冒出立体投影的感觉都好科幻，总觉得是跳世界线，从玄幻世界跳到科幻世界去了。
“你们好。”立体投影中的人物表情看着比慕阳州还死板，由于其外貌和着装以及声线都辨识度不足，很难说他究竟是男是女。
不过他好像也没有介绍自己性别的意思。
“你好，这里是第一宇宙军组织部，有什么需要吗？”慕阳州的目光透过法术打量研究员，企图从他身上携带的标识判断对方的身份——哪怕是性别信息。
“我们需要士兵来参与航天器生活体验，二十人到六十人。”研究员面无表情，说话的声音也没什么波动。
几人对视。
航天器生活体验是个什么玩意？上次要搞实验的时候，那个名头不还是航天器地面载人试验？
“安全吗？”考虑到隔行如隔山，自己主修作战指挥的，听不懂人家搞实验的很正常，慕阳州打算问点是个人都能听得懂的问题。
第四百六十一章 放养到危险线下
研究员的目光明显涣散了一瞬，考虑到投影应该是双向的，其目光涣散的表现便能说明他至少没在看投影中的慕阳州。
等他目光再次凝聚，看得也还不是慕阳州的方向，而是对着他那边的什么东西，或者什么人。
“实验不会死人？”研究员正对着他那边的某人发问，全然没意识到自己的提问会让投影这边的第一宇宙军组织部集体震惊。
你自己要组织的实验，会不会死人你还要问别人？等等，为什么询问实验是否安全的判定条件会是会不会死人？
槽点太多了，多到修真者的脑海里只能把这些槽点一遍又一遍地来回播放，深思这些槽点背后的意义都成了一种奢侈。会议室中的五人都被惊呆，一时间室内落针可闻。
研究员应该是听到了什么回答，他转过头来，目光再次穿过投影，看着慕阳州开口：“安全。”
不论怎么说，这句话都算是研究员对慕阳州先前发问的回答，就像是在死循环里拼命嵌入了一条结束语句，让会议室中的五人从头脑风暴中解脱出来。
那么接下来就是慕阳州的回合！
“我希望你们至少能保证参加实验人员的生命安全……你们的实验真的通过医学伦理批准或是实验伦理批准了吗？”前半句诉求是常态，慕阳州对谁都会这么说，但后半句疑问绝对是真情流露，要不是听见研究员问背景板“实验不会死人”，他压根不会问得这么深。
“通过了。理论是理论，现实是现实，我们只能保证理论上实验不会死人。”研究员把授权文件在投影法术前晃了一下。
白瑞树不知道慕阳州现在什么情况，但他知道他本人的血压应该是上来了一些。
“我们需要商量一段时间。”慕阳州已经动手去掐断投影了。
“请便。”研究员比他掐的还快。
没了投影，会议室中的五人只能面面相觑……然后马上变成了四人面面相觑。
书记官：就算你们刚才听见的事情很扯淡，可再怎么扯淡关我屁事，我现在就是闷头当记录员，顶多再负责执行，别想让我来做这种决策，要想辙，你们想去吧，我潜水咯！
“我很难想象要把人的性命交到这种人手里。”慕阳州微微低头，刚才几句话的交锋让他一时半会缓不过来。
“我们应该往好的方面想，比如……对了，起码他们之前进行的所有实验，都没有伤者吧？”白瑞树试图替研究员辩护，找些对研究员有利的证据。
“好像是没有伤者。算了，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无论如何，他那边肯定需要一个明确的答复。”李丹成轻轻敲了敲桌面，目光从打开投影的位置划过。
“深渊登月工程势在必行，我们第一宇宙军也是为了进行深渊登月工程而创立，只要是能够过审的实验，我们没有理由拒绝参与。”柴子瑜并未保持沉默，她和慕阳州的个人出身都比较偏向军方立场，此时说话也是为了推进参与实验的决定落实。
“只能希望他们的实验确实通过了审查。”虽说刚才在投影中已经看见过一闪而过的授权文件，但慕阳州依旧没有完全放心。
估计也没有人能心大到，看见研究员到了需要对外交涉的时候，还需要问别人确认是不是会死人这种场面，会全然放心，参与这位研究员过手的研究吧？
不论他是让自己参与还是让别人参与，多少有点对生命不负责任。
“他刚才说，需要士兵来参与实验，那我们是不是该去通知一下，或者准备筛选士兵的事项？”李丹成提议。
“还是不筛选了，这种事得看自愿，如果士兵不愿意参加这种实验，我们也不应该强迫他们参与这种危险性不明的实验。”慕阳州叹气，虽说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只要命令下来，就算前面是火坑也得跳进去填上，但现在下达命令的那个人变成了将他包括在内的第一宇宙军组织部，他实在下不了让士兵去参加这种实验的强制性命令。
但凡那个研究员能显得稍微正经一点，他都不至于如此纠结。
几人说来说去都绕不过刚才研究员那满是槽点的发言，本该痛快决断的会议室时不时就有人叹息，商量了半天才不情不愿地做出决定，把实验需要士兵的事情广而告之，让士兵们自行决断，要不要参与这场危险性未知的实验。
他们都准备处理没人参加的局面了，大不了到时候就给航天器实验那边交白卷，就说这边真的没法给实验提供参与人员，要杀要剐随便。
可这些士兵似乎并不只是能力精锐，他们的勇气也是精锐级的。一看组织部放出告示，说是要人去参与危险度未知的实验，一个个都踊跃报名，愣是把六十人的上限给填满了。
组织部能咋办呢，只能尊重各位士兵的意愿，把名单送到航天器研发那边，连筛选都没做——研究员说，他不需要精挑细选再送来的实验参与人员，他希望送来的人员特点能足够丰富。
看来如果不是航天器研发被包括在深渊登月这个保密工程之中，他大有要招揽普通民众参与实验，以满足多样性的意思。
莫余：真狠啊这个家伙，幸好我两辈子都不用直面这么狠的狠人。
刚到手的士兵还没焐热，就被实验人员借走了。
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组织部的节奏都被航天器试验打断了。他们本打算研究一下怎么让军官们和旅对接，还有些编制上的事要考虑，比如给新人组成的旅起个“第一旅”之类的名字，但这些事都被试验来要人给打断了。等作战任务贴脸，上级要求第一宇宙军即刻出发迎敌的时候，以上这些事都没干。
全凭士兵足够精锐，军官们技术实力也够格，不然就他们这段放养，组织度早该掉到危险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