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二章 真是年少有为
“付出和回报的关系，应该不是需要我现在才讲给你听的东西吧？这实在谈不上有什么好委屈的，只要你还是我的学生，举手之劳，提早在实验室就位，帮学生一点小忙而已。你以后要是机缘巧合也有了给别人做老师的机遇，到时候你也会和我做出同样的选择。”米立刀走到实验舱室旁，结束了一台舱室的重复自检程序。
“而且我回来也不只是为了给你打前站。我先前说过了，新年联欢到年后第三天已经是收尾的时间，去年我也是这个时候就回实验室。这些实验设备若是空置也可惜，正好回来再开工。”米立刀摸着舱室的外壳，这已经是两年来实验室第三次换大设备了。遥想白瑞树来参观的时候，实验室里用的生物舱室还不过是需要手动调整，手操稳压的舱体，现在却已经用上了这种自动化程度极高的好货，大量降低了实验人员被迫污染实验环境的可能，除了操作技术方面还需学习提升，再没什么不好的地方。
光是看着这台舱室，米立刀就想做实验。
好的设备真的很让人动心。谁不想要有一台智能程度极高的优秀炉子呢（我想要）。
“老师，我来给您打下手。这台空置的舱室，一会还是要做羊乐多的项目吗？最近的实验记录截止在上个月的二十五号。”白瑞树自觉凑到舱室边上，翻找之前留下的实验记录，试图无缝对接上一批实验后得出的修改方案。
“不，这次我们要做的是对深渊生物的研究。最近这方面有新需求，过两天我要回蛮荒母星开个会，现在先把实验准备都做好，然后去领头深渊生物回来，实验室就开工。”米立刀做了四个多月的商业项目，算是休息够了，现在只想重回科研世界。
白瑞树关了羊乐多项目的实验记录，再调出四个多月前存入舱室的实验档案。之前米立刀带他们做的正式项目使用了不稳定不动二极晶体，是做出了阶段性成果才切换成商业项目，现在重拾正式项目，翻出先前的档案倒不是因为这能直接拿来用——虽说都是正式科研项目，但在后者立项都没开始的情况下，冒然使用前次实验的方案，谁要是这么做了，导师不说会大加赞赏吧，起码也得是雷霆大怒。
做个实验，前后两个不同内容的东西，毫不分辨，用同一套方案，这种人一般会被请出实验室。
白瑞树把先前的档案拉出来，只是为了抄一下格式，顺带把之前存在舱室里的操作预案调出来。
现在实验室的舱室都有些自动化的能力，原先操控晶体走的是人工，难免会有实验人员被迫污染环境的窘境。现在操控晶体与生物产生交互用的是机械臂和法阵，虽说为了避免法力波动引入更多的误差，实验室里一般不在对生物实验的时候通过法阵控制晶体，而只使用机械臂。
机械臂的精度肯定比不过修真者亲自上手，但这玩意好在从理论上不会引入实验人员的污染，所以米立刀的实验室自打有了机械臂后就特别钟爱新的舱室。
而使用机械臂的方式，在初始设置中太过简单，实验室拿到手后还需要自己“再编程”。现在白瑞树要调出来的数据就是这样的东西。
……
两人的实验准备进行了一个多小时。在这一个多小时里，完成了舱室复查、新建任务、导入操作指令集、选择立项方向等事件，正当两人打算去解剖中心后勤处打报告领一批深渊生物回来时，一通消息被送进实验室。
“抱歉，我先接一下内线通话。”米立刀走到一旁，接通自己的私人通讯器，没一会就神色奇异地晃了回来。
“白瑞树，找你的。一会在推演中心开会，老地方。”
……
白瑞树推门进去，主持人已经在会议室里了，其他三人都还没来。
“新年快乐啊白瑞树，听说你们玩得挺开心的。”主持人一如既往地坐在那，这次倒是没有来迟。
他们开会，最常第一个到的向来是慕阳州，主持人第一个到的情况，不说是比比皆是吧，起码也是凤毛麟角。
“新年快乐。不论是盛典还是联欢都还好。”白瑞树入座。主持人不是学生，也不是深渊解剖中心的成员，这两个活动他好像都没有参与。
要是他什么新年活动都没参加的话，和自己一比，似乎有些可怜。
“这也是你们最后一次以学生身份过新年了，你们玩的开心就好。接下来的事情，我先跟你说一下，一会人齐了还会再说。接下来青苗营地打算给你们转预备军衔，之后不论是否转正，你们都不再是学生了。”主持人带来的消息，起手就是对白瑞树等人身份的大转变。
不过学生先锋会议除了例会，次次讨论的都是比这劲爆许多的内容，就这身份转变的消息，还不涉及更核心的内容，白瑞树还不至于因为这条消息就惊讶动容。
“如果我们不再是学生，那我们之前的学籍怎么处理？以我本人举例，根据我在高中时期签的合同，在去年暑假的时间刚刚把我的学籍从高中转移到大学，现在从学籍归属来看，我才在东湖大学的大一。如果现在将我的学生身份撤销，转而换成军人身份，这个学籍要怎么处理？”白瑞树为自己，也为大家问出这个问题。
“放心吧，营地有妥善安排的。这可是银河共和国当前屈指可数的大项目，就算有些地方会有出入，非常之时可以用非常手段，不必拘泥常态。”主持人毫不在意地挥挥手，这问题在青苗营地面前就不是个问题。
先不说深渊远征军军人的优待政策，就算白瑞树一定要一个东湖大学的本科毕业学历，青苗营地难道还弄不到手？
“平时还没什么实感，今天你提起来，我想起来了。从年龄角度来看，你还真是年少有为。”主持人面色有些古怪。
第四百三十三章 岂止是年少有为
“谢谢夸奖。”白瑞树还想谦虚一下，但想想自己现在的状态，如果要说主持人夸得不对，反而显得虚伪，只好应下，说声谢谢夸奖就把话题揭过一边。
所幸主持人夸他这一句话也不是为了让他难堪。会议室里的气氛再度归于平静，只是在有人进来的时候，主持人会打声招呼。看样子，到人齐之前，他是不会说什么了。
……
“同学们，今天这场会议之后，我就不该叫你们同学了。首先是今天的第一项通知：关于青苗营地学员的预备军衔授衔仪式。”主持人一直没说自己有没有军衔，不过看他此时闪过的奇妙表情，向来就算有军衔也不会太高。
主持人可能觉得自己把嫉妒神情掩饰的很好，但事实上，在这个房间中最不谙世事的白瑞树都看出来这人说话多少带点酸，恐怕接下来要公告的部分内容就是主持人自己可遇不可求的好事。
“首先是定位。你们都知道的，青苗营地给学生的定位都是军官预备役，所以这次授衔没有准备士兵军衔，给你们的都是军官军衔。军官军衔嘛，将官衔就肯定别想了，校官衔也只有你们四个有，其他学生都是尉官衔。”主持人从上往下数，首先忽略了深渊远征军的元帅军衔——在深渊远征军的序列里，元帅这个军衔是单独列出的，分正副职，六大军区各有一位正职元帅、两位副帅，再往下才是将官衔。
主持人干脆没把元帅衔说出来，给几个还没从“军校”里学出师的学生授元帅衔纯属扯淡，扯淡的事情就没必要说。至于将官衔，虽说这帮学生之后是要去干大事的，而且光是青苗营地这帮学生原地组建一支军队，其领导也是个正军级干部，对应将官衔好像没事。但寸功未立给将衔，青苗营地又不是集体脑子烧坏了，怎么可能做得出这种事。
本来按照不立功不上军衔的道理，就连慕阳州这四位钦定的深渊登月实操负责人都没得拿校官衔。奈何这四位好歹也在青苗营地里干了一年多的保密工作，配合营地做了不少事，再考虑到他们以后有管理其他同学的需要，不授个稍高一点的军衔，恐怕在法理上对领导力是一种挑战。于是走了一遍流程，评定慕阳州等四人的实际功劳和“业务需求”，决定给这四个还得在营地里待一段时间的年轻人直接授予预备少校军衔。
至于尉官军衔，军官都是这军衔起步，青苗营地少说也是个军校，出来的学生军衔要是连军官军衔都不是，那他们就得考虑换一个做文书工作的临时工了。
“少校对吧？”慕阳州对自己的定位有清晰的认知。虽说“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不过饭要一口一口吃，现在的起点能是少校，慕阳州已经很满意了。
“就是少校，你们难道还想要中校军衔？”主持人言语中的酸味已经快溢出来了。
白瑞树心里明白，这主持人多半没军衔，就算有，估计也是尉官军衔。
不能再高了，再高他应该不会酸成这样。
“有关授衔仪式的事情会有人操办的，现在就是给你们通知一声，免得到时候出问题。其他学生的授衔情况已经经过商讨，原则上不能变动。不过你们可以提前询问其他人的军衔具体情况如何，算是给你们一点管理上的福利。”主持人给了几人提问的机会。
白瑞树倒是没什么想问的，只把自己相熟的那几位的军衔问了一遍，无一例外，全是少尉。
毕竟这帮人平时也不注重指挥方面的提升，让他们拿更高的军衔多少有点不负责任。就算个人战斗力再高，只要不是量变引起质变，在军队序列里就还是以综合评价上衔。
慕阳州、柴子瑜、李丹成也都问了一些自己关心的同学的情况，在给了确切的回复后，主持人便宣布会议进入下一环节。
“军衔的事情暂且讨论到此，接下来是深渊登月项目公开之后的新事件。由于青苗营地中的学生全都转为预备军衔，接下来营地的管理方式要更改，由你们四位牵头组建从上到下军事化的管理组织，一切条例都可以参照深渊远征军。也就是说，除了没有最基本的士兵纳入管理，你们可以组织一支新的深渊远征军序列，最高可以设置到军一级。”主持人现在抛出的消息对几人才算是重磅消息。
“这活我熟，开府建牙，天策将军府，接下来就该赞拜不名、入朝不趋……哦，好像有点区别，天策将军之后走的不是这个流程，开府建牙好像也不是。”莫余先是条件反射般的连报了几个名词，接着又一个个否定过去。
“哦，对了对了，应该是允许州牧自行募兵。可你们又没有兵……那就允许州牧自行组队？听着没那味啊。”莫余有些搞不明白了，他倒是想要以史为鉴可以明得失，奈何在史学方面的研究实在欠缺些，找不到符合自己想法的史料，也就谈不上明得失。
白瑞树自然听不明白莫余在说些什么。莫余当初搬运各类文本的时候好歹还是过了过脑子，不会把带地球历史消息的文本原样搬过来。这些“州牧”、“开府建牙”、“天策将军府”之类的词汇，被莫余这道人肉防火墙防的严严实实。
“你们组织起来的编制，上级已经决定好番号了，决定启用文献中记载的‘宇宙’一词，作为银河共和国第一次往母星之外的尝试，将你们组织的编制确认为‘宇宙军’。全名应该是‘银河共和国深渊远征军第一宇宙军’。”主持人顺带把他们的番号给了。
“这个番号和编制的意义你们应该明白，你们接下来要确立自己的军旗、军乐、各种标志和服装等等。当然，这些是大事，就算你们自己已经商讨完毕了，还是得向上级报备，得到批准后才能执行。”
第四百三十四章 白瑞树：组织度过及格线不就行了吗？
“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孙武。
将帅独领一军在地球的大部分文明中——实际上是已知的全部——都是意义重大的事件。如果一支军队拥有全新的编制，从军队的分类到旗号文化，都是全新的，且几乎全权委派几个人来组建，那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属于极限空手套白狼行为。在紧急的作战需求面前，需要大量军队，但软实力和生产力已经不足以支撑大量组建新军队并进行训练达到正规常备军的战斗力，那就只能饮鸩止渴，玩一手空手套白狼。
把编制一洒，满世界都是这个将军那个公侯，但不发饷，更别说是一应物资，除了一个不要钱的名头，其他什么都不给。
但是允诺的空头权力多得很，只要接受这些编制的人能自掏腰包，能造出多大的场面，都没人再管。
比较著名的这么做事的人，上一个还是汉灵帝。不过这哥们多少还收敛着点，这些名头到处乱发导致的恶果得到他儿子这一辈才爆出来，附带加剧了原本就已经很猛的士族统治。
第二种就大不一样了，那是极度信任的表现，要钱给钱要人给人，物资就算不充足也得紧着这一支特殊部队供给。新建一支军队编制并在草创阶段就给出大量自由权力的期望只有一个，完美地完成他们的使命即可。
对银河共和国来说，常规物资压根没有“不充足”这个说法。此时由主持人给他们传达的银河共和国消息，便是一份“无限物资”“极高信任度”的许可令。
莫余对此保持沉默。
他一点看法都没有，上辈子在地球时代积累的见识已经完全不够用了。在星球表面做的事情他大抵还能当个键盘侠指指点点一番，但这设立宇宙军进军宇宙的事情，他在地球都没见识过。
文学作品中倒是有提的，但莫余心里有数，文学作品里的内容当参考也就罢了，要是凭着从文学作品里看来的东西指导现实工作，他就算顶着银河共和国先驱者的头衔也不敢干这种事。
说不定一份做到这种程度的许可令刚好是建立宇宙军所需要的信任。
“自己的军旗……确实是意义重大，我只从自己的立场出发，银河共和国能把这样的任务交给我们，十分荣幸。”慕阳州点点头，他在通告公布之前做的准备也不算少，但在银河共和国这样的大手笔面前，还是有些不够看。
“从无到有建立一套可用的军队编制，还是给到军一级……我看起来很有这个空闲吗？营地究竟懂不懂啊，这种事情就该交给专业人士去做。我知道我在工程方面很有能力，我带工程部靠的是我的工程天赋，但我不可能靠自己的工程天赋组建一套带队班子。”李丹成和慕阳州“稍”有不同，慕阳州是为新任务欢欣鼓舞，正向精神都快形成团队光环了。而李丹成则对新来的任务抱有“出发点奇特”的负面情绪。
换成一般人，能主导一支起步军级的新编组建工作，还有充足物资人力做后盾，保证新军建成之后自己肯定是高层领导，有私心的早乐疯了，没私心的起码也得因为深受信任而高兴些时间。
“先帝不以臣卑鄙，猥自枉屈，三顾臣于草庐之中，咨臣以当世之事，由是感激，遂许先帝以驱驰。”
连人家多智近妖的诸葛都能因为信任感动成这样，不说信任一定能让人奋发这样笃定有强关联性的话吧，起码也得有点正向作用。但这事到李丹成这就有些微妙的变化，她显然暂时搁置了银河共和国对自己的信任问题，转而打算做些实事。
“竟然还有这种……咳咳，你整理一下方案，我好递上去。这事情反正还没正式开始，现在也就我们几个开个碰头会，传达一下上级意见，有想法赶紧提，挺好，早提早上报，改起来也方便。”李丹成这一番话给主持人都给听不会了，原本打好的腹稿直接吞到肚子里去，差点还说出些不该说出的话。
“那好，我现在就写书面文件。”李丹成雷厉风行，说干就干。也不管周围人的态度看法如何，立刻拿来纸笔，伏案疾书。
主持人都快瞑目了，他还没传达营地要让他来和学生们商量的事情呢，李丹成就已经进入了讨论状态，那之后真要商量起来，他岂不是又要加班？
精神上受到打击的主持人目光飘忽，落在白瑞树脸上，想知道白瑞树对这件事的态度。
白瑞树看了看主持人，又看了看认认真真写文案的李丹成，轻轻摇了摇头。要将后勤部的学生拧成一股绳，其实并不需要他在管理方面有多高的天赋。后勤部学生的脾性他是最了解的，想要把他们一转军事化管理，就算组织他们的人不是白瑞树，组织度都不会掉到及格线以下。
李丹成那边的情况应该和他差不多，不过就算这样她还是坚持不由自己来做组织者，只能说她对组织度的要求比白瑞树高出不少。
柴子瑜也没有意见。侦察部的情况和正战部更像，两者都是已经偏军事化管理的组织结构，距离正规军结构也就差编制和名义上一转正规军，现在营地需要他们以现有的学生为骨干，用新建的编制搞一支军出来，原地转名义就行了，之前的组织方式修修补补就能直接用，组织度起码也是百分制里拿个八十分。
主持人的心态稍稍平衡些，不再去看奋笔疾书的李丹成，转而拿出了几份文件散给众人：“搞航天器的专家让我把这些资料都带过来。上次开会都隔了一个月了，本来就是要找人去测试航天器，现在拖了一个月，通告才发出来，那帮人早就等不及了，就等你们按照现有条件挑人去配合实验。都看看吧，这是航天器的资料，我这边还有学生的资料要给你们看。”
第四百三十五章 你们哪能去实验啊，你们还有活要干呢
从平常的情况考虑，看航天器设计图纸这种事，最认真的应该是李丹成。
她想要冲上“工程师金字塔”的顶端不是只有一天两天的意向，这俨然已经是她人生目标的一部分，放在以前，她能对自己所能接触的一切工程机械抱有最热忱的欲望，尝试把这些工程机械乃至在常人眼里已经脱离“工程”这个概念的秩序造物彻底理解，从而提升个人水平。
不过今天理所当然成了例外的一天，以往对图纸设计最关心的李丹成现在忙着写书面材料，申请将新编军队的框架组织工作移交给专人处理。其他三人顶多能看懂材料附带的成品预览图和各项理想数据——大抵是评价这玩意造得漂不漂亮的水平。
三人煞有介事地对着图纸看了半天，实在看不出有什么可以提意见的地方。航天器设计从三个月前就已经做出了第一版，之后火速一转圆盘状飞行器，到现在沉淀了三个月，一群精于此道的工程师和学者被召集起来沉淀三个月，设计出来的玩意，他们三个压根没学这方面内容的学生能点评出什么言之有物的细节才见了鬼。
几个人就这么“阿巴阿巴”地讨论了一阵，最后只能眼巴巴地看李丹成进度如何，希望她能站出来，表现他们学生先锋会议在专业问题上的优秀能力。
李丹成倒也没让他们失望，紧赶慢赶一阵奋笔疾书，先把书面文件交给主持人，再是绰起桌上的资料一阵猛翻。这次时间紧急，她也顾不上在别人面前要有什么风度，当即搓了个法术模型出来配合演算，把设计图上的内容一一复刻，以自己的方式拆解梳理一番，最后一抬头：“我喜欢这个设计，我在哪里可以找到这版设计的设计师？”
“你说喜欢没用啊……你得说这版设计能不能过，他们那边样机都做了好些版，再不说定得跟我急眼……”主持人无语，李丹成别的时候都还好说，但现在自己拿这资料出来，是为了听她说一句“我喜欢这个设计”的吗？
他又不是设计师，他听到这句称赞可没什么好处。
主持人只想早点下班，今天这会好巧不巧是下午开始的，刚才李丹成写书面材料的时候，他为了不多耗时间，同步发了航天器的资料，就是希望学生先锋会议能够在李丹成写材料的同时把这个议题过了。但这几个学生刚好在这事上仰仗李丹成的判断，又是一番好等。
本来以为等完了就没事了，但李丹成一抬头，第一句是“我喜欢这个设计”。
主持人：这帮天才的脑回路是想不到我急着下班是吗？这才刚过完年的第三天诶，我加班组织上能给我叠几倍工资啊。
“当然可以过，虽然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我会成为最优秀的工程设计师，但就算再怎么天才，现在我也只对着图纸琢磨了十分钟，怎么能挑出别人三个月工作成果的毛病？”李丹成看主持人的眼神有点像是在看头脑不怎么发达的同类，双目中闪烁的诧异给主持人心口狠狠来了一刀。
“那你后面问的‘在哪里能见到设计师’是什么意思？”主持人提笔在档案上挂了个钩，这事项算是结束了，但李丹成的诉求还得问问清楚，免得自己明天过来加开会议。
“看到优秀设计，想去跟设计师交流一下，学学技术理念，跟一下最新潮流。怎么了？”李丹成又用看头脑不怎么发达的同类的眼神看向主持人，就差直接问“你难道就没有干过这种紧跟学术潮流的事”了。
“……那又不是只有一个设计师，那是一个庞大的团队，全国的顶尖人才基本都被抽过来干活了……你要是一定要找他们交流设计理念，我想办法帮你联系，但那得是正事之外的时候。”主持人总觉得自己的血压可能正在出问题。
“我当然知道那是一个庞大的团队，联系的事情就拜托了。我只要不是在实验室干活，其他时间都有空。”李丹成笑容洋溢，身体前倾，就差和主持人握个手来见证“合同成立”了。
“很好，那这个航天器你们就算是代表所有学生看过了，接下来进入正题。这里是学生资料，营地给你们的任务是依据刚才看到的航天器资料，在这些学生中挑出适合进行本次实验的学生，你们本人要参加当然最好，不愿意也行，总之要挑二十人出来。”主持人把一刀资料往学生面前一摊，自己也瘫在座位上了。
等这波选完人，他也就下班了。此时不瘫何时瘫。
“不对啊主持人，参加实验的人选不是上次开会的时候已经选完了吗？我们当时选了十四个出来，剩下两个空位让营地自选。怎么这次开会又旧事重提？”慕阳州提出异议。
“性质能一样嘛，这都过去一个月了，你们四个接下来还要组织新编，不会真以为这次营地说‘你们本人可以参加’就真的能去参加吧？把营地的学生做军事化管理，搭起一支新军的管理框架，这事情可比参加实验重要多了。上次选出来那十四个当然可以沿用到这次挑选，只是你们得找出四个能顶过自己位置的学生。白瑞树，你也一样，上次在你这少选出来两个，这次可没那么好说话了，说要二十个名字就要二十个名字。你们总不想看到这航天器的设计者自己钻进去吧？”主持人瘫在座位上，嘴倒是不见停，连珠炮似的说了一串。
几个学生总算明白了营地的用意，只能将上次开会是已经选出的十四人资料单独拿出，再对着新的人选琢磨剩下六个空位要怎么填充。
接下来，白瑞树等人才真的忙了起来。
首先是确认实验持续时间。在其他时候，实验持续时间对他们而言并没有什么大影响，但接下来就要组织管理框架，把预想中的左膀右臂塞进实验显然不合适。
第四百三十六章 绝望，是今晚的主持人
在大部分情况下，设计实验和执行实验，对参与人的要求是不相同的。
设计实验需要理性思维，剖析实验目的，寻找可作为基石的理论打底，再设计实验环境，以求最终得出的实验结果可以用于分析，验证实验猜想正确与否，或者输出方便进一步实验的数据。而那些在历史上熠熠生辉光照后人的著名实验，其设计者在设计实验时的灵光一现，精妙的手法则表现出设计实验时那天才构想突破桎梏的一瞬有多重要。
换言之，设计实验得聪明，越聪明越好，聪明到实验的每一步都是天才构想的程度，就有可能名留青史。
而执行实验，就不需要太过“聪明”。
觉得自己天资聪颖，上手就能看出实验设计的某处有问题，顺手就把实验步骤改了。这样做的话，大部分情况下都只能迎来不让人满意的结果。
执行实验需要的是严谨，实验规定之内严格执行，实验规定之外的部分，在保证自己安全的情况下，继续严格进行。
就好比往水里加氢氧化钠和氯化氢，说加多少就是多少，规定之外的部分要保证自己不被试剂伤害，规定之内的部分，哪怕某一步骤看起来再无稽，也不应当在实验进行时私自修改实验步骤。
（你们知道当我私自修改实验步骤，拿滤波器输出的信号强弱来判断波长究竟对不对的时候能有多尴尬吗？我那天第一次知道一件事，那场实验用的生波装置，输出波的强度和波的频率不呈线性关系，它会自己在某几个频率压根不对外输出。
而我像个弱智似地以最终对外输出的波的强度判断它对外输出的准确频率是多少，它本身就不输出了，我当然不可能得到它的准确频率，那天老师看我大概和看弱智没两样。这事我能记一辈子，从那之后就不敢再初见实验步骤立刻质疑了。（实际上到目前也没敢再质疑过任何实验步骤））
总而言之，执行实验，需要的人才是能够理解实验意图并坚决彻底执行的“工具人”型人才，选入名单的人越听话越好。如果不是为了防备实验中各种各样可能出现的小概率事件对最终结果造成过大影响，亦或者是由于人的表现也是实验结果的一部分，还是希望能以工具来进行实验，而不是以“工具人”来进行实验。（个人看法）
白瑞树他们现在要找的，就是这种听话的人才。
不带感情地说，世界上的人，比起天才和疯子，更多的是平庸的人。白瑞树他们要找工具人型人才，理应会很容易，但这里是青苗营地。
当初虽说进随军军校的选拔条件中有金丹期自行前往东部军区面试，但看现在青苗营地的情况就知道，这条选拔条件不过是给青苗营地掩人耳目的设定，鬼知道那些社会金丹期修真者去东部军区自行面试后究竟被分到了什么地方，反正不会是青苗营地。
能进青苗营地的都是银河共和国各个学校的精英学生，是七年时间段内（高中三年加本科四年）的银河共和国心向此道的精华，这帮人不论从什么角度说，都是天才。
而天才往往是特立独行的、与众不同的。他们可能觉得自己没什么大不了的，也没觉得自己有什么特立独行的，但天才的特立独行，其中最难以改变的便是：他们的行事方式带有充分的个人特色，而且正是这种满是个人特色的行事作风，才让他们保持了“天才”的舒适环境。
就好像李丹成刚才看见设计图纸就要求和设计师本人见面，交流设计理念一样。主持人压根没想到她打头的第一句话竟然会是“我喜欢这个设计”，而不是对方案本身发表“是否通过”之类的评价。
天才所带有的太过强烈的个人特色作风是对执行实验这件事的重大挑战，白瑞树等人只能从这些或陌生或熟悉的资料中寻找那些个人特色更不强烈的同学……他们使用的方法更像是反证法，毕竟那些个人特色十分强烈的同学能够给他们留下足够深的印象，排除那些因为过于亲近而熟悉的同学，先把那些明明不亲近却莫名眼熟的同学从实验参加者名单中踢出更方便。
几人互相询问意见，层层筛选，又把那些大家都不亲近却熟悉的同学筛走，再把可能成为军事化管理架构成员的同学筛走。接下来的名字着实难筛，大家一是不熟，二是能力方面也分不出高下，只能靠青苗营地提供的资料来区分，颇有些盲人摸象的意味。
这般盲人摸象的时间着实煎熬，这几位正在忙碌的学生就不用说了，在一旁干看着等散会下班的主持人也被狠狠地“煎熬”了一番。
他倒是想帮帮他们，试图早点弄出名单，早点下班。奈何这几位学生都不太熟，只能看资料来判断，他一个平时不和学生们一起进行学习生活的会议主持人，实在连忙都帮不上。
……
绝望，是今天晚上的主持人。
本来打算下午五点就散会下班，接下来他把文件往各处一送，大概五点半也就彻底下班，接下来回寝室——他住青苗营地外头的军区——该休息休息，该娱乐娱乐。但这帮学生愣是把散会时间宛若报复般地拖到了晚上八点。
晚上八点，要说晚其实也不晚，但对主持人来说，这已经是不正常的假期内加班了。
强打精神硬憋笑脸地送走了这几位大爷，主持人满身萧索，背影凄凉至极，平静地收拾了一片狼藉的会议室，将自己需要的文件一一归档，已经不需要的文件备份后立即封存，夹着公文出了会议室。
此时的推演中心，室内已经没了如日间那般充足的照明，只留下一些应急灯，只能保证其内的行人能够正常行走，却不能如日间那样看得纤毫毕现。
第四百三十七章 有没有特殊安排
如果放在国产三流恐怖片里，主持人一个人带着文件行走在这样寂静又昏暗的过道内，接下来该出现的就是一个悄无声息靠近的鬼影，把主持人带走以后来点恐怖片段，暗示观众，主持人已经被杀害（血腥片段不让播）。然后插播莫名其妙的男女主情感状态，在各种诡异的气氛中，男女主角的感情迅速升温，同时推进剧情近战。最终发现所谓的鬼影不过是犯人假装出来的东西，犯人的手法被拆穿，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犯人入狱，受害人受害，男女主有情人终成眷属，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不过这儿是青苗营地的推演中心，现在灯开得那么暗，单纯是因为已经过了大部分人的下班时间，灯光强度适应大众需求。
主持人：黑灯瞎火地到处走动，还要送文件，送完文件才能回家，这都什么日子啊。
这才新年第三天诶，这就已经开始加班了吗？
……
开完会，白瑞树从实验室出来，和米立刀说了声就回了寝室。
这次开会，主持人给他们传达的精神挺多，白瑞树稍稍领会了一下精神，认为是时候把部分内容告诉室友了。
那些必定是保密内容的事情就不用讲了，不过需要同学们帮衬的事情，既然到时候做事需要同学帮忙，现在说些不涉及保密内容的消息，算是给室友们垫个底。
“哦，白瑞树，你回来啦？好像下午之后就没见过你了，今天回来的有点晚啊。”在寝室里玩“沙盘”的泽豪抬头看向刚进门的白瑞树。
“……你好像跟我不应该是同寝啊，我平时什么时候回来你也知道？”白瑞树好奇了。
“不知道啊，我只是想说你相对而言回来得晚了。”泽豪又低下头去玩沙盘，今天是玩四人局，他在自己寝室拉不起人，就跑到这边来了。
毕竟这边熟人多，一等三没一会就能开局，更何况还有沈三和韦龙也跑了过来，他要玩多人游戏，肯定还是得带着家伙跑到这边来玩。
“诶，你要玩吗，这场游戏其实还能再开一个派系，你要加入的话现在可以开个事件。”泽豪像是想到什么一样，再次抬头看向白瑞树，用眼神邀请白瑞树加入游戏。
“你这不是耍赖嘛，快输了就引入新派系。白瑞树你别听他的，他只是打不过了要耍赖。”韦龙正在游戏内爆杀泽豪，现在泽豪说要再开一个派系给白瑞树用，他第一个不乐意。
“我不玩。今天去开了个会，我觉得有些消息该跟你们说说。”白瑞树自然是不参与，他今天回寝，心里可还记挂着正事，不可能在正事做完之前就坐下来开玩。
“哦哦哦，你今天去开过会了，还要跟我们说事。那就不玩了，咱们来谈正经事。”泽豪“唰”地一下把沙盘都收了起来，什么游戏轨迹全都清零，除非来个能掐会算的神仙，不然谁都复盘不了。
硬背板都复盘不了，只照着最后一刻的画面还原是不能还原底层信息流动的。泽豪这一手，算是直接结束了这场游戏，连脑补推进都做不到了。
“我靠，泽豪你玩阴的。至于嘛，不就这一盘游戏，你这么狠心，还把沙盘都收起来了。”韦龙都惊了，这不过是一局游戏，泽豪脸都不要了，输得太惨连棋盘都掀了。
“什么叫‘不就这一盘游戏’，我是因为游戏如何吗？我是因为接下来白瑞树有正事要说，我这叫正经。好了，我坐好了，请白瑞树同学向我们传达会议精神。”泽豪把沙盘随手收进旁边不知道某人的抽屉，再转头过来，正襟危坐，双目炯炯有神地看向白瑞树。
“大家都在，那就都听一下，也不用我说两次了。今天去开了个会，意思是我们以后得转成军队编制。”白瑞树看了一圈，出自东湖高中二年级的男性已经都在这了，便不再耽误时间，立刻开始传达消息。
“我们以后转军队编制的事情不是进来之前就知道了嘛。那时候怎么说的来着，哦，随军军校，高二进来的时候，我们不就是冲着随军军校来的？”泽豪看了看周围，不觉得白瑞树带来的这个消息有什么单独提出的必要。
“我说的‘以后’，指的是马上，它可以在明天就发生。”白瑞树马上证明自己带来的消息并不是什么到处可见的无用消息。
“转军队编制，这么快吗？”邢建安被惊到了，本来跟个面瘫似的脸，寻常日子只能靠观察他微表情和语气来判断情绪，现在再不熟的人过来都能看出他现在十分震惊。
“是的，就是这么快，快到今天我去开会，营地已经需要我们组建营地中学生转军事编制的管理结构了。”
“管理结构……我们有安排吗？”沈三嚼了嚼白瑞树给出的“组建管理结构”这条信息，很容易就得出了所谓的“管理结构”就是青苗营地转的军事编制的“指挥体系”这一事实。
“很遗憾，根据大家平日里的发挥，起码在后勤结构里，没有特殊安排。”白瑞树主管的就是学生后勤部，之后估计会一转“宇宙军后勤总部”，而自己这帮熟人的情况，在其他三部什么样子他不知道，但在后勤部这，属实是一点出彩的内容都没看见过。
白瑞树倒是不抗拒给熟人一点好处，但起码得是能力水平一致的人作比较时，他才能在“任人唯贤”的基础上举贤不避亲。现在连后勤能力都不出彩，他总不能硬把熟人往军事编制的后勤体系里塞吧？
几人一阵无语，沉默了一会，才由泽豪打破沉默：“我们想问的是在后勤部有没有特殊安排的事吗？我们是想知道在其他几部里究竟有没有特殊安排啊！”
白瑞树一摊手：“我怎么知道，我管的是后勤部，又不是所有人。其他几部怎么安排，我总不能去干涉他们吧。”
第四百三十八章 磨炼心智的错觉
白瑞树的说法听起来像是托词，奈何是正论，几人对着白瑞树抛出的正论，一时再度无言。
“所以说……这算好消息还是算坏消息？”赵赵试探着发问。
“这只能算个消息。”泽豪抓抓头发，“虽说知道你会和慕阳州他们一起开会，能到手些有用的新消息。但这件事让我们提前知道，也没好处啊。”
泽豪莫名有种一拳打空的挫败感，又像是把好钢用在了刀背上，亦或是期待多时的鸡肉大餐突然变成了鸡肋全宴。不能说这条消息什么用都没有，但和什么用都没有的区别可能足以忽略不计。
“让你们提前知道能有额外好处的事情，那能是可以提前透露的消息吗？别忘了，违反保密法，可是打听消息和泄露消息同罪的罪名啊。”考虑到自己有必要带同学们复习保密法，白瑞树挂着标准的职业假笑，带着朋友们复习了一遍法律常识。
“行吧行吧，那你别说了，让我们猜，成嘛？不管猜对猜错，只要你别回答，我们就不算违反保密条例。”泽豪可不打算还没享受生活就先背上案底，忙出声打断白瑞树接下来要说的普法细则，只求白瑞树给他们一点畅想而不至于违反保密条例的空间。
白瑞树举起双手，虚掩住嘴，退到一边，在自己的座位坐下，手臂支在桌上，看兄弟们表演。
“很好，可以开始猜了。我得先声明啊，我以前不懂军队这边的事，是到了营地之后才恶补的，要是有什么细节说错了，别笑我就行。”泽豪开口前先给自己打个补丁，免得一会儿说的不对露怯。
邢建安没搭理他，大家熟得不能再熟了，就算言语露怯又如何，搞得好像大家不是知根知底似的：“青苗营地把我们当军官教学训练，我们转军队编制，同时应该用军官编制。就是不知道我们这几个人里，能有几个混上军官，还剩几个得先去当一段时间的兵。”
白瑞树在旁边看着他们，表情固定，姿势固定，就连神识波动都在多重加密之后才往外放，确保自己不会在他们讨论的过程中泄露机密。
事情进展到这一步，讨论究竟有没有意义、这究竟算不算泄密，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们讨论这些事情的时候真的很正经，白瑞树作为旁观者，哪怕知道所有信息也不能说出来，只能在心中暗暗比对，这样的过程也很有趣。
“确实，总得有几个人去当兵。依我看，我就很合适。”泽豪估量了一下自己的情况，战斗能力高于平均线，指挥能力低于平均线，这个属性面板，不是士兵，只能说是没能“因材施教”。
白瑞树：其实大家都是军官衔，营地是让我们转军事编制又不是让我们原地成为一支完整军队，前者只需要把指挥框架搭起来，底下不填充士兵也算是转了军事编制，后者才是需要大家连军官和士兵一起担任的情况。
不过白瑞树也能知道他们为什么都不往“全员军官”的角度去猜。
青苗营地的学生五万人，就算是连士兵加军官一起担任，五万人的军队也够顶到一个满编的军了。按照营地的意思，让他们全员军官搭一个军队新编的指挥体系，最后出成品至少是集团军级别，主持人带他们开会的时候说编制给到军级，只能说还是有所保留，估计是给日后调整留出余地。
在不了解营地想法的情况下，认为五万学生应该直接转变为一军的思路可比认为五万学生应该全是军官，搭起集团军的指挥结构要合理多了。
“听你这么说，那我觉得我比你更适合当兵。”邢建安抱着刀“冷笑”。这哥们自打进修班的时候被分到二队之后，就再没笑得特别阳光的时候。据他本人回忆，当时那笑容纯粹是演出来的，属于是看到新人时候的营业性笑容，但被分到二队的情况让他想起了在家里被更有天赋的亲戚猛压一头的日子，原本平和的“营业心境”一下子就破了。
之后邢建安就基本不演了，除了“营业时间”还摆摆笑容，其他时间跟个面瘫似的，久而久之连怎么摆出营业笑容都忘了，现在跟兄弟们说说笑笑，也看起来跟冷笑相仿。
邢建安：我真的不是在冷笑，这已经是真诚的笑容了。
“我承认你的攻击能力和我的防御能力基本对标，但不管从什么角度考虑，团队作战的时候，有一个防御出色的队友和有一个攻击出色的队友，最优先选择的应该是防御吧？毕竟我可以失手无数次，你只能失手一次。”泽豪指了指邢建安的刀，又指了指自己体表的光彩。
这人为了表现自己防御力惊人，还特地把原本搞成透明无色的被动防御显化出来了……
莫余：“真骚包啊，等我以后有身体了，一定得让他看看什么叫人形RGB灯带。”
“什么叫啊寄必灯带？”
“当我没说，接着看戏。”莫余怂了，继续隐身潜水。
“……明天去角斗场申请，我们打一架，你看我会不会失手。记得要最好的治疗准备。”邢建安开始磨刀，是士兵还是军官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让泽豪知道知道，他究竟会不会失手。
“真要打？我得先说好，就算我们关系好，打起来我也不会放水的。但我也不会打你，就让你知道知道我防御的厉害。打不动要停手，别硬撑。”泽豪跃跃欲试，过年前没被钱红暴揍，现在他很跳，很皮痒。
莫余：“不得不说，泽豪看起来是真贱啊，他最好别让我抓到可以亲自动手的理由。”
“我同意，他有时候看起来是挺贱。”白瑞树保持同一个姿势同一个神情，看泽豪在不大的寝室里用丰富的肢体语言挑衅邢建安。他开始觉得这种行为像是在磨炼自己的心智，看得久了，竟然有种“精神境界正在快速拔升”的错觉。
第四百三十九章 解决全新问题的全新军队
如果他们之后的身份还是学生，那么此刻正是假期兴致最浓的时候。
新年的第三天晚上，马上就要到第四天，距离新学期最少也还有十天时间，在这个不讲星期只讲“旬”的世界里，距离新学期至少还有一旬时间，意味着这是可以完全沉浸在假期氛围中的一天。
喜欢在假期里充实自己的学生大可以去参加几个兴趣爱好研讨会，深入发展自己的兴趣爱好或者专业水平。而喜欢做些其他事情的学生，自然也可以利用营地内的各种设施，比如借角斗场来约架。
放在去年的今天，甚至都不用去年的今天，单说昨天，泽豪和邢建安这样约架，第二天都能去角斗场打一场。
不过时代变了，他们的学生岁月一去不复返了。虽说可以享受的资源还是那么多，并且有慢慢增加的趋势，但有些事已经因为身份转变而不能再做了。
于是当邢建安和泽豪并肩到角斗场柜台要求申请场地时，被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原因是他们现在已经在转军事编制了，如果说是要训练，那么角斗场可以给他们提供足够多的深渊生物练手；如果说是要比试，那么等到全军大比武（其实这个也不只有比拼武力）的时候，集体申请也可以使用角斗场的设施和资源。
但就是私斗不行，私斗不行就是不行。
如果还是学生，那学生的本职就是学习，学习多少带点开拓探索的性质，私斗不出人命的话，还算……正常。
现在是军事编制，私斗那能算正常嘛！
邢建安和泽豪只能老老实实地滚回来，琢磨接下来该干点什么。
正常假期里会出现的各种学生活动，在这个寒假里都消失无踪了。昨天才刚爆出来那么劲爆的消息，今天学生们实在嗨不动，一个个都在思考接下来该做什么、会做什么。
营地既然已经公布了深渊登月计划，那么接下来的行动自然需要雷厉风行，不浪费时间。
很快，青苗营地学生正式转为军事编制的消息就被营地公布，作为这条消息的附带，慕阳州、柴子瑜、李丹成、白瑞树四人将组成银河共和国深渊远征军第一宇宙军指挥机构的消息被同步放出。
这个消息对青苗营地的学生……现在他们是军事编制了，应该说是预备军官们。这个消息对他们来说，没什么惊讶的，这四个人在青苗营地集体做大事的时候早就是指挥机构了，如果转了军事编制，他们四个反而不是指挥机构，那预备军官们才会觉得奇怪。
几人的职务也在下一次的信息更新中公开。慕阳州毫无意外地担任了第一宇宙军的临时军长，兼任正战部总指挥。柴子瑜则是第一宇宙军侦察部总指挥，李丹成和白瑞树的职务也是这般。只是四人合在一起，又有一个第一宇宙军组织部的名号在，算是统合全局的程序性结构。
毫无疑问，这就是青苗营地转军事编制的顶层结构。正常来说，一支新编军队的顶层结构应该是引人注目的，最值得讨论的话题。但这四个人在青苗营地的预备军官之间实在没什么能被质疑“德不配位”的点，这个顶层结构的组成放出风声之后，预备军官们的反馈不说是反响热烈吧，至少也是心如止水。
预备军官里也不是没有刺头，但这都多少次大型推演活动了，这帮刺头已经认清现实。这四个人就是牛逼，就是本专业内的第一，实力人品都没得挑。搁这节骨眼上再跳，容易被人秋后算账穿小鞋什么的，他们是刺头又不是没头，没必要给自己找这种级别的不自在。
万一跳了以后被人新官上任三把火，把把烧的都是我呢？
万一人家刚刚正位，正是需要杀鸡儆猴的时候，自己是那个鸡呢？
再怎么刺头，受了两年的“段位碾压”，也知道这四个挑战不得，现在放出顶层结构的消息，不说一般预备军官了，就说这帮刺头，也都各个心境如佛陀似的。
他们早就不盯顶层结构了，现在一个个冲着这四位底下的位置攒劲。副职没关系，再低一点也不要紧，只要能拼出一个高层结构的位置，他们也就不算是委屈了这些年的努力。
那么接下来，在白瑞树等四人之下的职务信息，就成了学生们最关心的话题。
“刺头”和那些有上进想法的预备军官关注这个话题，是因为他们自己真的想干。而其他预备军官关注这个话题，所为的不过是在这段稍显无聊的时间中打发时间。
青苗营地的心理团队不是吃干饭的，营地在这之前就已经预料到，第一宇宙军的顶层结构放出不会对预备军官们的心里状况造成需要重视的影响，中层结构才是对这帮预备军官影响最大的事情。
至于底层，看到顶层中层没自己，也该知道自己在哪了。在顶层结构之后，先放出中层结构和放出底层结构对心理的影响几乎是一样的，就算心理团队为这事出了极其完善的报告，作为直接负责人的“第一宇宙军组织部”依旧没管顺序，只以放出中层结构为前提，继续考虑由哪些人来组成“上与总指挥对接，下与最小单位对接”的中层结构。
嗯，这部分的任务完全由慕阳州四人接手，即使是资料最全，后备力量最强的青苗营地本身，也只能在四人需要资料的时候派主持人把资料送来配合工作，完全没有要“横插一手指定人员”的意图。
对这种情况，李丹成很不满意。她特地跑去质问青苗营地的管事人，她上次明明写了书面文件，希望营地能派专人帮助她组织指挥结构，换句话说，就是要个佐官。为什么现在书面文件交上去了，诉求已经了解，却不仅没有见到佐官，连个帮忙打下手的人都没见到？
管事人说的很直白：“营地希望这支新编军队能有最彻底的新气，营地只会给你们提供一切与人无关的支援和帮助，作为军队最基本的人，需要你们自己搞定。”
“银河共和国希望你们能成为一支解决全新问题的全新军队，务必做到。”
第四百四十章 足够坚定的支持
可怜的李丹成还是第一次受这种委屈，平日里不管是实验还是学习她都能过关斩将，有不会的东西沉下心来研究半晌总能学成，就连本该是本科毕业才会去考的各类工程师资格证她都考的差不多了，可以说，她的人生是只要努力就能顺风顺水的超爽人生。
她万万没想到，自己第一次踢上铁板竟然不是在通往工程师金字塔顶峰的道路上，而是在申请佐官的时候。
诉求提上去没有反应，或者说，营地的反应就是没有反应。
但工作还在那里，营地说到做到，除了没给李丹成派个佐官，要什么资料给什么资料，要什么资源给什么资源，就连伦理上一般不怎么过得去的部分“医学设备”，在李丹成破罐子破摔的尝试下也被送了进来。
她只是想试试营地对自己的支持究竟有没有说的那么坚定，这些医学设备送进来之后就没用过，立刻被封到仓库里吃灰去了。
可能有人会感到不满，比如“为什么申请了医学设备又不用？万一有人需要这些医学设备，却因为你把这些设备申请走而不用，在病痛中死去呢”之类的不满。
不过嘛，李丹成虽说是有点恼羞成怒，以至于要申请些和她工作无关的东西来检查营地的支持，但她也没到迁怒无辜群众的程度。实际上她特意申请了一些在医学伦理方面并没有过关的仪器，这些仪器自打被制造出来的那天就注定是被尘封的命，除了它们的设计者和制造者或许敢于尝试，还有一些实验动植物会享受这些新潮科技的服务之外，再也不会有人用上这些仪器。
或许在某种意义上，造出东西不用是浪费，但这是全人类的选择。人们在伦理学尚未发展到下一阶段的时候会“封印”一些技术，以继续保有部分疾病作为代价换取更重要的更大层面上的心理健康。
或许有人会不以为意，在没有见识到所谓的“医学伦理不过关”的技术究竟会造成什么影响之前，觉得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但事实上，即使是上个世纪中期的一些违背当时医学伦理的医学实验，在这个世纪解密的时候，依旧引来了所有正常人的责骂——这里指的是精神正常，没有莫名其妙期盼世界毁灭的非正常人。
而李丹成的这次试探，就是颇有挑衅意味地询问，潜台词是“你们说新编的军队拥有极大的自主权，要新，那我如果想用触犯医学伦理的技术来打造军队，你们敢给这样的自主权吗”。
营地送来医学仪器的举动则是斩钉截铁的回复。
“你们就是有这样的自主权。现在你们有了自主权，有了资源，该干活了。”
在白瑞树这个旁观者看来，李丹成做的这些事情可和现在的工作没什么关系。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迅速建起第一宇宙军的指挥体系，李丹成往青苗营地狂发物资申请，爽是爽了，但这对组建指挥体系压根不起任何作用，甚至还没有向青苗营地索要“某某同学小时候有没有尿过裤子”这样的情报来得有用。
起码检查同学有没有尿过裤子能够了解到部分生理情况，而申请得来的过量物资对他们了解同学或组建指挥体系可没什么用处。
自打四人的职务放出，预备军官们对下一则消息的急迫就连傻子都感受得到，他们四个不得不躲在推演中心的会议室里，吃喝全靠工作人员往里送，至于拉撒，那修真者嘛，总是有点手段的。
心理团队给的评估表示，他们四个只有两天的时间可以准备下一则消息，确定预备军官们的职务。当然，这是一种无责声明般的说法，实际上评估得出的结果更激进一些。心理团队认为，新消息和旧消息之间如果存在超过一天的时间，这则消息的影响力就会后患无穷。所以白瑞树他们实际上只有一天的时间来最终决定第一宇宙军的指挥结构。
这对把自己关进会议室琢磨指挥结构该怎么搭建的四人来说，毫无疑问是在二十四个小时之后划出了一道死线。
哦，没有二十四小时了，还剩十六个小时。
李丹成写报告申请物资可也是要时间的哦。
慕阳州和柴子瑜还好说，这两人把之前用惯了的指挥体系原地改组成军事指挥就齐活了。尤其是慕阳州，之前大半个月自己都在跑这件事，旁敲侧击攒了不少腹稿，现在让他定下正战部的指挥结构，他只需要把那一个个名字挨个填进表格就行了。
这两位是把手下的预备军官安排的明明白白，人人都是冲着各司其职去的，最大的困难是能不能压住这些预备军官心中可能存在并不断膨胀的野心，思考哪一个位置能成为刚好不让他们产生大量负面情绪又能让大家接受的好地方。
白瑞树要面对的困难和这两位不同，后勤部的学生都有一种特点，他们出人意料地天赋满满但又不具备和天赋对标的干劲……
给他们任务，他们会完成，但不会调动太多主观能动性。但他们又不会把事情办砸，并且对任何正当的指挥都表现出绝对的服从。
换句话说，哪怕是找个传声筒过来都可以当后勤部的指挥结构，这帮学生的天赋和能力确实足以完成任何现阶段能交给他们的后勤事务，现在最让白瑞树烦忧的，只是他不知道该把谁提上来填充指挥层。
指挥结构是一定要有的，未来的第一宇宙军注定是个起步集团军上限无穷高的东西，让白瑞树一个人站在后勤部的尖尖上单人同时手动操作千条万条乃至更高数量级的后勤指令显然不现实。
指挥结构又不是只负责传达命令，第一宇宙军需要的是一个层层拆分指令、层层执行命令、完成任务的后勤部，白瑞树就得把这个结构搞出来。
问题又绕回来了，这帮后勤部的预备军官都是这副摸鱼的德性，不论是让谁去填充指挥结构，总觉得不对味。
第四百四十一章 芙兰达式卖萌
白瑞树看着后勤部的名单，总觉得这个不错，那个也可以，一会儿工夫就把当做草稿的预备表格填得满满当当，一个职务上能写三四个名字，而一个名字也可以写进三四个职务的空格。
有的是人手好用，这或许是一种幸福的烦恼。
但白瑞树现在觉察不出其中幸福的要素，慕阳州和柴子瑜这两位的优秀成果——几乎完美的职务安排——简直就像是逼着他拿出同等级的职务安排。白瑞树本来也不算是个完美主义者，可现在人比人气死人，当初全凭颜值被人抬上学生四部部长位置的记忆再次翻涌起来，危机感突然跳了出来，开始争取出场机会。
白瑞树很急，白瑞树很慌，白瑞树就像是在玩限时的填字游戏一样，拼了命地想要在这份后勤部职务安排表上填出最好的答案。
他急，李丹成比他还急。
如果说白瑞树是幸福的烦恼，在犹豫选谁更合适，那李丹成纯粹是烦恼到不幸福。
慕阳州有提前准备一个月的从容，柴子瑜有长期推演中军事化行动的经验，白瑞树有一群足够喜欢摸鱼的同类，李丹成有什么呢？
李丹成有一个聪明的大脑呀。（企图芙兰达式卖萌）
慕阳州靠指挥艺术在过去的推演中如鱼得水，柴子瑜靠手术刀般的精准切入能力领导侦察部，白瑞树靠个人魅力（确信）掌控后勤部，而李丹成过去对工程部的态度，有点像放养。
李丹成的技术水平毋庸置疑，这个时代最有天赋的工程师可能就是她，虽说这人也有各种各样的缺点，但引领时代的天才有一两个和常人冲突的缺点也不是什么需要斩尽杀绝的大事。
她在推演中常常以令人惊叹地速度解决所有摆在她面前的工程问题，所有工程部会遇到的问题在她面前都是扫一眼就能给出解决方案的事情。而在给出解决方案之后，她会以最快速度前往下一个遇到难点的地方，而把已经有解决方案的工程交给其他学生来做。
青苗营地的学生大多天资聪颖，就算之前怼在难题上动弹不得，李丹成给出解决方案再走人，他们还是能按照李丹成给的方法把工程完工。故此，李丹成手下的工程部从来没在推演中给其他三部拖过后腿……起码是没拖过影响大局的后腿。
这种指挥方式在学生的推演测试和处理工程问题上倒是足够了，但在一支新军，一支需要高组织度，需要拥有快速反应的执行力的军队中，把解决问题的希望大部分寄托在指挥“亲临战线”而不是指挥“运筹帷幄”上，多少有点不够严肃。
毕竟第一宇宙军总不能遇到什么工程问题都让李丹成自己亲上前线看一眼，她在推演里到处跑就已经很尴尬了，如果抛却了推演中作为辅助的指挥指令集（就是让虚拟士兵听到一个模糊指令便正确行动的能力，这玩意走的是“黄粱一梦”类的意识流指令形式，实际上让一队十人左右的学生全局指挥一支两千人的虚拟军队，其困难程度想象一下小学一年级的一个班的孩子，应该就能有所体会），没了一群会自己分析模糊指令并开工的虚拟士兵，李丹成能忙死。
这种亲身上阵分析情况的做法在小规模作战中能有奇效，但不能改变大规模战争的局势，就算李丹成想要亲身上阵，她也得安排好一个会自行运转的指挥结构才能干这活。
当然，真要纯粹讨论人尽其能的问题，李丹成这种作风这种天赋就该被丢到一线去，而不是在指挥结构的最顶层当最高指挥官。
奈何考虑了李丹成在工程部无出其右的威望，这人不放在工程部最高指挥官的位置，没人敢坐，只能把她丢上去了。
李丹成压根不知道手下哪些预备军官是适合拿来填充指挥框架的。她心里对这些人的工作能力门清，知道谁适合搞什么工程，但对他们的指挥能力毫不了解。
“张三？张三有这能力吗？李四，李四天天在我后面跑，能有时间去指挥其他人？”李丹成沉浸在质疑天质疑地，质疑所有人能力的氛围中，实在不知道能把谁填进去。
纯粹从理论出发，天才到李丹成这种程度的人应该是倨傲的，遇到困难也不屑于向他人求助的，甚至能撞在南墙上把南墙都撞出洞来的极品。
不过李丹成是个对自己天赋很有数的天才，她深知自己的天赋在工程领域无人能敌，但工程领域无人能敌不代表她在其他领域无人能敌，术业有专攻，该请求帮助还是会请求帮助，只不过对请求帮助的对象层级要求比较高。
于是她请慕阳州和柴子瑜帮忙去了。
不拜托白瑞树是因为白瑞树自己都在忙，不是李丹成看不起白瑞树的意思。
慕阳州和柴子瑜倒是助人为乐，很乐意帮李丹成做些事情。只是李丹成这边，青苗营地给的资料齐全，预备军官过往推演的情况十分明晰，就是李丹成本人一问三不知。
关于预备军官们的指挥能力，她说都说不出。问她某人的专业水平如何，她能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各种专业名词往外跳，慕阳州和柴子瑜听得头大，一边叫停她一边让李丹成转变话题，先说指挥能力的事。
且不说那边三人围着工程部的表格商量怎么安排人手，只说白瑞树这边的“填字游戏”。
一番涂涂改改，当成草稿纸的预备表格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模样了，就连表格上的名字都层层叠叠，连修真者都区分不出写的究竟是什么。
笔头在纸上歪歪扭扭地转了几下，无力躺倒。
“能不能把这个结构改了啊，这些人真的能拆到这些结构里去吗？不应该更平展些？”白瑞树在纸上划线，他本想做出一份能和慕阳州他们比肩的职务安排表，但实在难以成功。
几乎每个人都适合某几个职务，即使在深思熟虑之后，他也没找到比较这些人的办法。
第四百四十二章 不要尝试预知未来
“我建议你检查一下自己的精神情况，‘再平展一些’是个什么说法？我不记得常用语里有这样的造句方式啊。”莫余也算是被白瑞树折磨了，从他们四个关起门来研究职务安排开始，到现在已经十六个小时，白瑞树只是对着这份表格，和表格上的名字拼命。
这种和摸鱼精神大相径庭的行为让莫余想说些什么，起码得先把眼前的事情解决了，不能让白瑞树再这样空耗心力，浪费时间。
“我想说，或许我们不必为这支军队安排一如往常的指挥机构，而是用另一种东西……一种不是自上而下层层拆分得如此繁多的结构，来作为后勤部的指挥体系？”白瑞树停下手中在表格上乱画的笔，转而打算讨论一些有关军队建制的问题。
别人的情况，莫余不清楚，但白瑞树从初中到现在接受的教育，莫余可是全程跟随，就没听说过白瑞树在军事指挥方面有什么建树。
嗯，不是说没接受过这方面的教育。青苗营地是培育军官的军校，虽说白瑞树主打的是后勤业务，但通识课多少也带点军事指挥，包括军队成建制训练演习之类的东西，他也是上过课的，只不过成绩没有正战部那么杰出。
不过想要讨论军队建制方面的问题，光是上过课可不够啊。
“你的军事指挥导论绩点多少？”
“三……三怎么了。”
“导论都只有三绩点，你怎么敢搞创新的啊。”莫余发自内心地质疑白瑞树在这方面的专业性。
“三绩点……三绩点也是八十分以上啊，起码是良好吧。”白瑞树选择挣扎。
“良好就能对现有学科破而后立了？崽啊，听我一句劝，咱们别想这大佬该干的事了，安安稳稳地把眼前的事情用已有的方法解决了不就好了？”
白瑞树沉默，一阵阵剧烈的心理波动之后，他妥协了：“好吧，可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选，几乎每个能进入指挥结构的人都能对应复数个位置，任何位置甚至也也都能对应复数预备军官。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选了。”
莫余笑了，他什么级别的摸鱼人啊，没能力没法解决问题向来是摸鱼的大忌，因为没能力拦住前进的步伐什么的，这种破事他向来是能规避就规避，但有能力还面对问题，那就是另一种情况了。
“这简单，我教你。你刚才一个职务填了哪些名字还记得吧？超过四个的填第二个，没超过的填第一个，这样就行了。”莫余微微一笑——在精神海里微微一笑，实在不知道谁能看见——给了白瑞树一个他无法拒绝的办法。
“……”白瑞树沉默着抽来了之前已经被划烂了的草稿，按照莫余教的方法，在新的职务表格上把对应的人名一个个填了进去。
做完这些，白瑞树看着眼前一一对应的表格，一张张看过去。
填是都填好了，人和事都对得上，没有遗漏，应该也没有缺东少西，这份表格交上去就能完成任务。
只是他有一事不解。
“大佬，我已经按照你说的方法做完了，我想知道，这么做的理论依据是什么。”白瑞树觉得，莫余既然给了他一个做事的方法，那这方法背后肯定有什么缘由，可能是一种极其复杂的心理学或社会学行事方式，专门用来指导人在这种多个选项对应多个填空时应当采取的做法。
“什么理论依据？没有理论依据，我只是随便说了个挑选人名的次序让你拿去选罢了。反正你都觉得这些人都适合这些职务，那随便抽人不就完事了。你总不会一开始考虑的时候把一些没能力的人放进去了吧？”莫余乐了，这种选人干活的事情还需要什么理论？
只要选人干活不需要花钱，这些人的能力都达到要求，那他用人名随机把表格填满不就完事了？
“……我没有考虑本就能力不济的人。这样做出的职务安排，是不是不够完美？”白瑞树手里捏着这些已经填满的表格，即使任务已经完成，他的心还在挣扎。
“完美？什么能算得上完美？他们现在能顺利完成任务算不上完美，还是说要等到无限久远的未来，他们依旧能尽善尽美地完成交给他们的所有任务才算得上完美？”莫余并没有给出回答，而是给了一个针对“完美”要素的反问。
“以我的认知和大部分人的研究，我劝你不要对未来的事情考虑太多。未来的事情没有人能够预知，我是说，预知细节。哪怕是深渊登月这件事，现在看来是银河共和国在未来板上钉钉要做的，让人预知这件事的细节，恐怕也做不到。而时间更久远的事情，就连主要脉络都看不见了。”莫余这番话说得饱含感情，在白瑞树精神海里待着的意识体往外散出一圈又一圈的情感波纹，白瑞树惊讶地发现，这大佬现在说的内容竟然出奇地动情。
他竟然动真感情了！
莫余说出这番话，是想到自己在地球时，只不过是个扑街的在读学生，在校的时候，可没想过他会穿越到蛮荒世界来。
穿越前的莫余，只想着好好把本科读完，起码别挂科，然后回老家看看有没有打工的机会，运气好的话找个虽然苦但能养家的工作，找个有眼缘的结婚生子。考虑到作为人的生物性，生两个是必要的，如果还能有余心余力就生三个。老老实实地等着老去，死亡。
现在回看，当初对自己人生的预测全成了狗屁。虽然不知道自己穿越以后，留在地球的父母会怎么办，但原先想好的人生全都寄了。
就没一个准的。
本科没读完，打工没打过，恋爱没谈过，人生的老实项目全然没谈上。到了蛮荒世界后一跃成了战力巅峰，本来也该呼风唤雨挥斥方遒，过上在蛮荒世界当领头羊的日子，结果一手法术实验大失误把自己整到了一千年后。
还预知个屁的未来啊！老老实实过好当下就完事了！
第四百四十三章 你确实说服我了
“你现在想着要给这些预备军官准备完美的职务安排，可又有谁能够保证，在一段时间之后，原本适合职务的那些人还能适合呢？想开点吧，大家的能力都会变的，再者说，又不是今天定下了他们的职务，以后就不能更改。让他们先干着，大不了到时候看着不合适，再把他们换了。”如果不能更改，莫余也不敢给白瑞树出不负责任的主意。
“你确实说服我了，这个主意很不错，我干定了。”白瑞树琢磨了一下，距离死线还有八个小时不到的时间，另一边看起来最能帮忙的慕阳州和柴子瑜正试图通过李丹成的描述来选择工程部的指挥结构，而由于四部功能定位的不同，他们还不得不临时多做些功课才能适应这样的变化。
很明显，由于李丹成对工程部预备军官的了解有些不太全面，这两位虽然是军事指挥艺术的优秀学生，也难以在短时间内解决她的问题。
起码不能指望他们给李丹成解决完问题，还能有时间来帮白瑞树出一份同样优秀的职务安排了。
众所周知，在没有小帮手的时候，有啥用啥。
就像莫余刚才说的那样，就算之后觉得不妥，再改就行了。
当白瑞树把这份表格塞进定稿箱时，他意识到，接下来的七个多小时时间，他可以摸鱼了。
……
实际上，五万预备军官可以说人人都是指挥结构的一部分。毕竟就算是在这五万人中，技术水平处在较低位置的预备军官，其天分和付出的努力，所受到的专业化教育，相对其他普通的军校学生——那些大多是从士兵中挑选的有意向者或专门修读军事序列的学生或尝试进修的低级军官——实在更高更多、资源更充沛。他们只是相对同为青苗营地出身的预备军官来说技术水平较低，但放在外头，除了完全没有正式的作战经验（但是有虚拟推演的作战经验），他们的作战理念、战争理论、指挥技术、个人能力和专业素养都可以说是出类拔萃。
银河共和国作为一个拥有一百二十亿人口的修真者国家，动用其百分之一的税收推进的青苗营地建设和深渊登月工程，如果仅仅只是为了培养像慕阳州、李丹成这样的尖子生，未免有点太小家子气了。
这些预备军官甚至不会直接和班、排——别问为什么叫班、排，莫余的锅，银河共和国的军事体系是依照他当初写的东西建立的，虽然大部分规则都很模糊，但班排连营团旅师军算是因为莫余的影响，在银河共和国扎下了根——这样的基层军事结构对接。按照银河共和国的计划方针，哪怕是在这个指挥体系最底层的预备军官，其综合素质也可以尝试着对接团一级——不然他们也不会让这些当时还是学生的预备军官组成指挥小队在虚拟推演里指挥两千人作战了。
不过那是尝试，在涉及到现实的时候，银河共和国的计划就相对保守一些。他们决定让这些预备军官先从连一级试手，当然，其实是从连一级往上，第一宇宙军的军官全是由青苗营地的预备军官填充的。
毕竟银河共和国要的是一支能够应对新局面的全新军队，一些常规的操作在青苗营地面前就已经不够看了，更何况是打算新上加新的第一宇宙军。
而这样的要求——也就是五万预备军官全部进入指挥结构，今天就得交出其中作为上层的结构名单——意味着慕阳州等人要给出的职务安排绝不是一张只写着十几人名字的名单，也不会是有几百个空格等着填的表格，实际上……
说真的，一天之内手写上万人名，同时还要和职务一一对应，顺带着捋清楚剩下四万人要怎么在较低层级安排职务，谁可以和谁共事，谁又可能愿意待在谁手下干活，谁做了谁的上司不至于出问题。这么大量的人际关系，非修真者压根不可能完成这项任务。
白瑞树手头过的名字最少，但实际上也有一千四百人的名字被他安排进各级各项职务——这都够直接组一个团了！
慕阳州和柴子瑜那边的人数是大头，这次得交出去多达六千八百人名字的名单，这俩人要是没有腹稿，想到一个填一个，这二十四小时的死线时间都得直接用完。
李丹成那边轻松点，安排一千八百预备军官的职务就行，但看慕阳州和柴子瑜帮她帮的团团转的模样，估计是得一直工作到死线了。
……
白瑞树没猜错，这帮人确实一直忙到了死线时间。
白瑞树不是不想帮忙，他去试了试，发现确实不熟，再让李丹成给他讲一遍之前的前情提要，让他和正在进行的工作任务对接，恐怕完成任务的预计时间会跌到死线之后。于是他不敢帮忙了，只能在旁边做些递递资料的活动，顺带作为第一宇宙军组织部的发言人，向青苗营地上报当前的工作进度。
从法理来说，当他们正式转为第一宇宙军后，青苗营地不该成为第一宇宙军组织部的上级并听取汇报。实际上这个关系应该反过来，青苗营地会成为第一宇宙军的下属机构，在银河共和国成立新的宇宙军统筹机构之前，作为第一宇宙军的重要培养基地而存在。该听取报告的，应该是第一宇宙军组织部听取青苗营地报告。
不过这里白瑞树依照惯性向青苗营地报告的举动也没人会来挑毛病，毕竟第一宇宙军还没正式诞生，现在还在草拟阶段，些许法理上的冲突都可以以“第一宇宙军尚未正式成立”规避。
嗯，不过白瑞树不知道这点，他还没意识到青苗营地应该是第一宇宙军的下属机构，还以为第一宇宙军会在青苗营地管辖之下。
真正了解这一点的慕阳州还被李丹成的指挥结构问题困扰，起码在把表格交上去之前，他是没办法来指出白瑞树的法理错误了。
第四百四十四章 美术设计有人会吗？
“我不建议现在庆祝。”慕阳州瘫坐在座位上，他已经二十四小时没出过这个房间了。
这可真是难得的景色，在过去的两年时间里，这间会议室中并不缺瘫倒在座位上的人，只是大部分时候——在这里不说全部，是给理性思维的尊重——这个角色都由主持人扮演。和主持人不同，像慕阳州这样行事稳重的人，他几乎在任何公共场合都是一副郑重的模样，坐有坐姿，站有站相。
而今天，他瘫坐在座位上，对白瑞树这样的旁观者而言，就好像是看到一种人设崩塌了似的。
柴子瑜不比他好到哪里去，如果不是女性自带的柔美让她看起来瘫坐得还有些雅观，亦或者说是白瑞树和莫余作为两名男性对异性的坐姿有些宽容，恐怕她人设崩塌的程度不会比慕阳州少。
不过他们现在瘫着，也不是不能理解。
慕阳州和柴子瑜本身的工作就足够繁重，又赶在死线之前帮李丹成完成了一切职务安排，在旁观看的白瑞树——他负责递文件——都觉得有些累手，这两位忙前忙后的“大哥”不顾形象地瘫倒也很合理。
“我也不想。”柴子瑜，瘫了。
“庆祝这个词好像是慕阳州刚刚才提的。”李丹成，半瘫未瘫。
“……”白瑞树没瘫，但他保持沉默，看着推演中心的工作人员把装着一大叠表格的定稿箱拿走。
接下来会有青苗营地的文学工作者负责根据职务安排定稿草拟文件，上报审查无误后就会把正式文件送过来盖公章，起码有一个银河共和国最高军事许可的章和一个第一宇宙军的章……等等，第一宇宙军的章？
白瑞树继续沉默，他猛地想起来，青苗营地传来的消息，其中似乎也有让他们自己设计和军队有关的军旗、公章之类的内容……
坏了，还有工作，还是事关美术设计的工作。
白瑞树尝试启唇，但会议室中的惨状让他把嘴抿住了。
人都瘫了，他现在提工作的事，可能不是很看得懂气氛。
而且仔细想了想，现在会议室里看着还有余力的只剩下自己，要是这时候再说还有额外的工作，这活不就落在自己头上了？
倒不是说他不愿意干活，但凡他会，他也干了。只是这美术设计的工作，他真不熟啊。
这活让韦龙来干或许都能成，毕竟韦龙修炼的功法里还有主打美感的《腾龙诀》，听起来好歹和美学设计沾点边。
总之，现在不适合说这个，哪怕这件工作是火烧眉毛的事情，在已经人人疲惫的此时，也不适合说出来。
白瑞树保持了沉默，可惜，其他人没保持沉默。
会议室里的几人确实进入了相对静止状态，该休息的在休息，该养神的在养神，该为未来做打算的正在进行思考。虽说白瑞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思考什么，但让自己在身体休息的时候继续动脑子，看起来会有点用处。
不过会议室外的推演中心一直在忙碌。
公文是早就有模板的，不依靠模板就能写出模范公文的文学工作者可能比三条腿的青蛙还稀少。这些文书本就拥有丰富的工作经验，和完全从无经验培养而成的预备军官们不同，他们是从各个单位抽调出的精英人才。
虽然不是很想承认，但主持人那样时不时就在会议室里瘫坐的，也是这种精英人才。
文书们在得到定稿后立刻开始工作，他们工作的效率很高，高到第一份需要盖章的文件从银河共和国最高军事许可印章下过来，到会议室门口敲门，打算让第一宇宙军组织部签字盖章的时候，“我不建议现在庆祝”这句话才刚从慕阳州口中消散五分钟。
这办事效率快得有些过头了。
白瑞树僵在座位上没来得及站起来，慕阳州就从瘫坐状态迅速恢复成以往正襟危坐的模样，顺滑至极地站起，一脸严肃地接过了外头递来的文件。
送别，关门，转过身来面对会议室那张桌子，从文件袋里拿出已经敲了一个章的文件，看了眼它被送过来的原因。
“我们有印章吗？我是说，能代表第一宇宙军的公章。”慕阳州提出了致命的问题。
印章，莫余引入的东西。一般而言，代表个人的印章的效果，会被该人的法力印记代替，毕竟法力印记的辨识度足够高，一般人也不会去改。
不过公章还是有的，用莫余的话说，这玩意就是“气运宝物”，镇压气运的玩意。可惜，其实公章在蛮荒世界也没有镇压气运的作用，只不过莫余喜欢这么认为。这东西除了时常被人使用，有足够大量的使用机会和同等强度的保养力度，和别的什么日常用品没什么区别——或许时常使用的锅铲会比这个更有灵性。
那么证明公章和其他日常用品没有区别的论述对他们现在需求公章的情况有什么帮助吗？
没有帮助。
“我想，我们需要现在设计一个公章，并用什么东西把它做出来。根据以往惯例，直接使用法力印记应该行不通。”白瑞树翻了翻手头能碰到的东西，桌子、桌子的抽屉、桌上的资料、桌下的地面，除了地板上的花纹还有点美学鉴赏意义，恐怕没什么东西是他能接触到并提供指导性意见的。
“是的，公章不应该使用法力印记，哪怕是几个人的法力印记合在一起也不行。”慕阳州将只差盖章就能公布的正式公文珍而重之地摆在桌面上，把其他纸质资料收在一边。
“我们现在缺什么？”李丹成有些恍惚，她好像还没从刚才的死线赶稿状态中脱离。
缺公章。白瑞树心里想了想，没敢把这句话作为回答李丹成的选择。
“缺公章的美术设计。”
“美术设计……难道不能用纯文字的公章吗？”李丹成还在恍惚。
“其实就算是纯文字的设计，也涉及美术，比如字体什么的。”白瑞树举例。
第四百四十五章 寻章
“好吧，那我们确实需要美术设计。白瑞树你会吗？”李丹成把问题又抛了回来。
白瑞树摇头。
“慕阳州呢？”
“我确实学过不少通识课，但对美术设计，我毫无经验。”慕阳州摇头。
白瑞树觉得有些不妙。
刚才他没有点出第一宇宙军的公章还需要设计，是看大家都累了，不忍心打扰。但现在情况有些不同，他闻到了一丝不详的气息。
他不会美术设计，慕阳州不会美术设计，李丹成是发问的那个，看她平时的作派，她这么问的意思就是她也不会。
那么……
“柴子瑜你会吗？”
柴子瑜摇头的动作很坚定，比起她瘫在座位上的姿态来说，太坚定了。
沉默是今晚的会议室。
这注定是个僵局，此时四个人把自己锁在会议室里，若说是其他时候，还可能找到援军，但现在已经到了晚上，这里又是推演中心，能找的援军只剩下推演中心的工作人员……如果他们还留了几个上夜班的，并且可以过来帮个忙的话。
根据青苗营地之前答复的意味，有关第一宇宙军的一切都是由他们自主裁决。到目前为止，银河共和国除了指定第一宇宙军的名字和指定他们四个来做第一宇宙军的最高指挥之外，都没做别的指定。很明显，公章的形制也在自定义的范畴之内。
工作人员能来帮忙的可能性有些小，不过再小的可能性，对这四个完全没有美术设计功底的学生来说，都值得一试。
有可能性总比可能性归零要好。
慕阳州不愧是四人中的老大哥型——不是说老大哥在看着你那种老大哥——人物，此时沉着稳重，掐了掐眉头扫去方才难得的颓废，便作出切实的举动：“我去问问有没有人懂美术设计的，不论是拜托谁，总得尽快拿个方案出来。”
几人目送慕阳州出门，之后李丹成也站出来，说自己要去其他地方看看有没有人能来帮忙，眼看着人也走了。
只剩下白瑞树和柴子瑜在会议室里坐着，两人相对不过三分钟时间，白瑞树也坐不住了，说了声自己也去找个会美术设计的同学帮帮手，便离了推演中心。
白瑞树不清楚慕阳州和李丹成究竟去哪儿找人，不过他知道自己那么说只是想要暂时离开一下会议室。如果顺便能找到帮助就更好，如果找不到，他会在外头散步大概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再回去。
此时的青苗营地，时间才走到新历1013年的一月五日（对不起，我刚才去翻了下时间线，发现已经一百二十章了，时间线没往前走超过一个月），本来正是庆祝新年的时候，但学生们……哦，预备军官们各个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副在寝室里待到天荒地老的模样，就为了等最快的营地公告。
青苗营地的公告，其中最紧要的内容都是通过每间寝室内的灵视机传达，如果要等待像第一批职务安排这样重要的消息，在寝室等总没错。
他们倒是也会派人出来领取食物，但被派出来的预备军官往往直奔最近的教学楼，随便拿点干粮就往回赶，生怕自己漏看消息。这样一来，平常热热闹闹的青苗营地此时冷清得奇怪，就只有两座教学楼因为分别和男寝女寝大门近水楼台先得月，有人来人往的常景。
白瑞树就是在这样的景色下回了寝室，看见一群人正襟危坐，直勾勾地看着正在放送一般宣传节目的灵视机。
“……这个旅游节目就这么好看吗？”白瑞树不太明白，这样一个讲某市风景优美名胜众多的节目，就算里面正放着好山好水好风光，也不至于让这几位一起看到入迷吧？
赵赵、范元化和邢建安，这三个人能喜欢上同一个节目？
虽说这种节目也不是不存在，但起码不该是旅游宣传节目。
“我恨不得它现在就换台，给我看关于我的职务安排。”邢建安这次没抱着刀坐在床上，他选择抱着刀站在地上，就那么站着看灵视机。
“我在发呆。”范元化不觉得自己能在较高的指挥结构中混个位置，所以他对这场即将放出的消息并没有什么想法，和邢建安相比，他的目光真的能说是在发呆。
赵赵看了白瑞树一眼，把要到嘴边的问句压了回去。
白瑞树都从外头回来了，说明指挥结构已经定下，或许可以问问自己的职务安排。但那稍微想想也觉得是机密，反正总会知道的，没有冒泄密风险去问的必要。
“没必要等职务安排，该来总会来的。我想问下，你们有谁通识课选过美术设计方面的内容？”白瑞树拖着椅子坐下，扫了眼灵视机上的节目。
“你先说要什么方面的美术设计，我不敢保证我学的内容能用上。”范元化把目光从灵视机上移开，像是答应了，又像是没答应地给了个反问。
莫余：用问题来回答问题会出很多事，你们应该感谢彼此之间的关系已经过了会因为反问而产生特大问题的时间段，下次可别再这样了。
“印章方面的，公章。”白瑞树透露了一下题干。
“公章？你们要搞什么的公章……军队的公章都还没做？”范元化听着这问题就觉得头皮发麻。
一支已经决定了总指挥的军队，编制都已经给到军一级了，总指挥都公布了，却连公章都还没准备好？
要不是这支军队的事情有何天路还有青苗营地背书，范元化光凭这件事就能觉得这组建军队的事情有猫腻。
“是的，第一宇宙军的公章还没做，现在我们要一枚表示‘第一宇宙军组织部’的公章，至少需要设计。”白瑞树只能把整道题目都透出去。
他挺怕自己这么做有什么法理上不合适的部分，这块内容究竟需不需要那样保密他不知道，只能指望这件事不会触犯法律，亦或者没到被人举报的程度。
第四百四十六章 不能说是十分相像
“……首先，这是一枚公章，一枚军事单位使用的公章。”范元化决定先忽略自打白瑞树进门以来言语中遍布的密集槽点，优先看看任务实情如何。
“没错。”
“那我们能采用的设计只能是圆形，这是有硬性规定的。其他课程可能讲了也可能没讲，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只能用圆形，要是有人向你推荐其它形状的印章，千万不要听。”范元化拿来纸笔和绘图工具，在开始前先叮嘱白瑞树。
“我知道了，请继续。”
“要继续可以，但得先弄清楚另一个问题。第一宇宙军的全称是什么？准确地说，你们需要的公章，上头的名号真的只有‘第一宇宙军组织部’？”范元化没动笔，他还没搞清楚名字，怎么动笔？
“起码到目前为止，我知道的最冗长的名号是‘银河共和国深渊远征军第一宇宙军组织部’，这对你有帮助吗？”白瑞树完全不懂这个，只能希望自己能给范元化一些有用的意见。
“很有帮助，这些就足够了。”范元化低下头去看空无一物的白纸，手中的笔已经动了起来。
修真者做设计，手速和稳定程度都有保证。以神识打底稿，先把稿子定下再在纸上作画，画的速度不比打印机慢多少。
人均大触的时代，来临哩！
范元化在五秒之内就交出了稿。
莫余：我上辈子追更漫画的那帮漫画家要是能有这个构思作画速度，我还玩个屁的游戏，全心全意看漫画就行了。
“请看。”
白瑞树接过稿纸，入目的公章，首先是一个直径大概四五厘米的圈，圈内有字，分成块，一块贴着圈呈环形绕了个扇形，在圈内从左到右为“银河共和国深渊远征军”；另一块则在公章圈内图案下方，写作两行，第一行为“第一宇宙军”，第二行为“组织部”。
至于公章中央的图样，则是一个五角星，长得和莫余印象中公章的五角星一模一样。
不过此五角星的含义非彼五角星。地球时代的那个公章上的五角星代表什么想必就不用说了，大家都知道，而蛮荒世界银河共和国的五角星，其义来自五行功的五行相生相克理念，本来应该是一个由线条构成的五角星，后来用着用着，发现这样容易把图案印花，就把中间的线条五角星给填满了。
虽说两边公章中间的图案一模一样让莫余这个异界来客心中满是吐槽欲望，但看着这样的公章图样，还是心里踏实不少。
有种回家的感觉，虽然他已经在这醒着生活十二年有余，却还是有种回家的感觉。
“这就完成了？”本就是银河共和国人的白瑞树当然不会像莫余这样，看到公章的图样就感伤，他更在意公章本身。
说完名号，五秒钟就把公章设计好了？
“你好像确实不知道公章该怎么设计。放心吧，公章的大小、字样、字体排列方式、选用的图案都是有规定的，这种公章就是这么做，你就算要调整都不让调整……你们应该没有超出已有的全部公章刻制规定的权力吧？”范元化的眼神游移着，这种全都被规定过的内容还有什么美术设计的必要吗？
还不如私章呢，好歹私章只要不沾公章的规制可以随便造，要是乐意，把山水画留在印章上到处印都行。公章有什么好美术设计的啊，一设计人家就不认了。
白瑞树将信将疑地接过图样，先说了声谢谢，拿着图样一路缓行，愣是在营地里逛了好几圈才返回推演中心会议室。
一进会议室，白瑞树还没来得及把图样拿出手，就看见慕阳州手里拿着个通红的玩意，手起刀落，一张盖着大印的文件新鲜出炉。
“这波啊，这波是捷足先登。”莫余看乐了。
白瑞树沉默着将图样藏好，走过去拿起刚刚盖了章的文件，一看上头的印。
修真者的记忆力很好，尤其是在他们想记的时候，耗费精神，动用神识给想要记住的东西直接建模，需要的时候就摆在眼前。
刚才范元化给的图样，白瑞树就已经用神识建模了，此时将建模往文件上的印一放。
不能说是十分相像吧，只能说是一模一样。
范元化给的图样跟慕阳州现在用的印一模一样，有力地证明了自己的设计实力，只是可惜，白瑞树把图样带来的太晚了，不然公章设计者的名号就能落到范元化头上。
这可能是个有用的名誉。
“这个公章确实能用，不会有问题吗？”谨慎起见，白瑞树问了一句。
“能用，虽然推演中心没找到人帮忙，但营地有专门的刻章中心，这枚印章就是他们给的。”慕阳州化身盖章机器，送来的正式文件有点多，一个个都得用印。
等军队满编之后就不会这样了，但慕阳州看不到满编的那天在什么时候。可以预见的是，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第一宇宙军组织部都将和这枚印章打交道，并且频次极高。
……
盖章机器的活由四个人轮着做了。他们倒是也想过，如果有四枚一模一样的印章，四个人一起盖章会不会快些，但这事完全不合法，这也只能停留在想法层面。
原本以为什么时候定好职务什么时候就能发出公告，但走了这一圈流程之后，几人发现之前想好的死线还是太天真了。给自己定了二十四小时的死线，确实是在死线的时候交了稿，可草稿出去变成公文，再盖章收拢准备公告，时间还是走到了六号上午。
上午发公告，合理。
已经几十个小时没闭眼的预备军官们依旧精神满满，但明显多了一些别的情绪。这份在上午发出的公告适时地击碎了他们的其他情绪，让所有人都把关注放进了不断涌现名字的职务安排名单。
那么此时白瑞树在干嘛呢？
他在会议室，接着商讨剩下四万名预备军官的职务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