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七章 不自信的过头了
功利地说，泽豪做出的这点退让，对白瑞树个人没有任何益处——如果说之前泽豪交给白瑞树的任务是“和掌握技术的同学一起在盛典开始之前将法术研究成功”，那么退让之后，白瑞树要干的事情也没有发生任何改变。
“放心吧，我们会坚持到最后一刻的。如果我们确实研究不出来，那也只能如此。”白瑞树也用法力包了一堆建筑废料，走在泽豪身后。
“先把这些用不到的材料拿出去吧，要么放仓库要么丢了，再晚一点该有人过来了。”此时已经过了九点，如果不是现在正是放假期间，早该人来人往，他俩不可能有在这静悄悄动工的空闲。
“诶，我知道有个仓库就是放这些没派上用场的材料的，一会我带你去。”泽豪叹了口气，这些材料本就是他连夜带过来的，现在又要由他自己带着回去，一来一去什么也没做，只是耽误了时间和精力，实在让人不痛快。
“有人在吗？呃，你们这是？”正在此时，几位查了一夜资料的高技术力同学推门进来，正看到一片狼藉的大教室和化身搬运工的白瑞树和泽豪，一时间不清楚这究竟是在搞什么名堂。
“昨天不是说舞台不够大嘛，我想着要把舞台拓宽就没那么多问题了。现在发现舞台拓宽也没有用，打算拆了改回来。麻烦让让，这些材料需要送到指定地点处理。”泽豪扛着板材也不放下，就那么站在门边和对方简单介绍一番情况，一低头，便从他们让开的空间钻出了门。
白瑞树跟在泽豪身后，向同学点头示意，搬着一包边角料——为了照顾泽豪的情绪，白瑞树愿称这些建筑垃圾为边角料——出了教室，临走时又想起来可以让人帮忙：“你们要是愿意，可以把舞台多出来的部分都拆了，恢复成昨天所见的样子就好。”
尺寸大小就不必多说了，昨天几人在这对着舞台琢磨了半天，灵视法术的体积修正部分可是要进行精确计算才能准备的模块，对正常版舞台的尺寸，他们这几个着手准备灵视法术的同学可比动手改装讲台的泽豪更了解。
留下话后，白瑞树又紧跑了几步，跟上走在前头的泽豪。
“拜托他们帮忙了吗？”泽豪稍稍缓了缓脚步，虽说不用他放慢速度，白瑞树也跟得上，但他还是这么做了。
“多一个人就能快一点把舞台整理好。就算我们最终没法把想要的法术研究出来，至少得让你看到我们乐意帮忙的态度。”
“非常感谢。”泽豪停下脚步，郑重地向白瑞树低头道谢。
“不必如此，大家……至少我还是愿意帮忙的。”白瑞树本想避开泽豪这一低头的架势，奈何泽豪看起来难得如此郑重，只能接下这次道谢。
“这会浪费你很多时间。”
“我不觉得这是浪费，泽豪，你现在看起来，不自信得过头了。稍微振作一下吧，恢复过去的感觉，大家还等着你带我们一起举办一届属于学生自己的新年盛典呢，别太逊了。”比起在泽豪下一次狂起来之后提醒他，白瑞树觉得还是应该在他由盛转衰自己把自己丢进低谷的时候加油打气更为重要。
起码泽豪下一次狂起来还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发生的事，而心态跌入低谷已经是发生在眼前的事情了。
泽豪闭口不言，抬着脸不知道在看什么方向，脚下的速度倒是加快了一些，带着白瑞树从教学楼里蹿了出去，沿着小路在近旁找到了一间库房：“东西放在这就行了，会有人来处理的。”
“没想到你对营地还挺熟。我在营地里两年多了，也不知道这里竟然还有这样的库房。”白瑞树打量着眼前的“小房子”。从外面看起来，这座在教学楼面前“侏儒”一样的建筑物实在是不容易吸引学生们的注意力，白瑞树当初刚进青苗营地的时候还在营地里逛了一大圈，当时也没注意这样的双层建筑。
青苗营地的绿化确实做的不错，树影掩映之下，普通的双层建筑难以让人察觉，只有教学楼这样的多层建筑和几座独一无二的建筑物才会直接暴露在学生们的视线中，他们往往只需要进入这些直接暴露在视线中的建筑物就够了。
“那是因为你都把时间放在了实验室里，如果我记得没错，你应该是一进青苗营地就和实验室搭上了头。你要是像我一样，不把空闲时间放到实验室和图书馆里去，也不会在推演中心泡上一整天，而是选择在营地里东走走西逛逛，你也能在营地里找到各种各样的设施。”泽豪打开库房里自带的机械放置装置，一扳闸门，一块钢板便从库房远处沿着轨道慢悠悠地送了过来，在入口处停下，缓缓下降，最终落到地面。
泽豪指了指在钢板四角挂着的锁链：“等我们把带来的东西都装在上面，再扳一下闸门，锁链上的法术效果就会在钢板四周形成结界，等结界稳定，使闸门复位，钢板就会载着它们回位。”
“操作起来倒是挺方便，那这钢板要是超载了怎么办？”白瑞树把带来的杂物往钢板上一方，也不知道这库房看起来没人管照是怎么做到不落灰尘的，白瑞树都做好了迎接扬尘的准备，没想到一滩边角料（建筑垃圾）倒下去，愣是没起来一点尘埃。
白瑞树看了看钢板，他有些怀疑这玩意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质朴，说不定里头被人刻了一连串的法阵，“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那样的感觉。
起码有一个控制扬尘的法阵和一个控制承载物品的法阵，该说不愧是青苗营地内的东西吗，就连一处小库房的载物钢板都这么有技术含量？
“超载了它会自己关上的，会有新的钢板过来承接。”泽豪也把自己身上带的板材放上了钢板，看了看东西都在上头了，一把将闸门复位，钢板四角的四条锁链便延伸出一层薄膜，链接之后再行固化，钢板像个小集装箱似的还原复位。
第四百一十八章 成熟的泽豪（大嘘）
“回去吧，这点时间，他们也拆不完。”泽豪看着钢板复位，确认操作安全，这才引着白瑞树出了库房。
等两人回了教室，正看见技术组的三位俯下身子“哼哧哼哧”地拆卸舞台，又理出来一大堆废料，当即招呼几句，再次进入工作状态。
……
“这样就好了，你们就在这研究法术，我去看看节目审核的情况。”好不容易将舞台再次还原，时间几乎要到中午，泽豪带着杂物先行一步，只留下技术组成员在教室中对着舞台进行对照实验。
技术组送别泽豪，白瑞树又把泽豪刚才的退让告知他人，这三位才算是解了愁眉，端正心态，卸下负担，就像是正儿八经做学问的先生一样，静心与白瑞树开始了长达十五天的法术研究。
他们每天都在上午九点左右在大教室中见面，另外三位会带来离开后查的资料讯息，白瑞树会帮他们评鉴新的法术知识。等每日例行的信息分享结束之后，再一起研究法术是否可用，这一尝试，往往就要花去一整个白天的工夫，直到下午五点，几人才会收工。白瑞树是打道回府，偶尔要去实验室看上一眼；三位搞技术的同学则是去图书馆接着翻资料，或者找导师询问法术改善方式，自然充实得紧。
泽豪倒是再没怎么来过大教室，只有需要确定舞台尺寸和结构的时候来过一趟，顺便问了问法术研究的进程，得知几乎没有进展也没说什么负面的话，只是希望白瑞树他们能够继续努力。
泽豪看起来一副很忙的样子。自从他在自信和不自信中打了个来回，就成熟了些，每天都到处奔走，为盛典努力。
而这样忙碌的日子，到盛典的前一天，终于结束了。
“还研究不出来吗？”泽豪难得出现在这间早早准备好的大教室中。
“是。我们越做越觉得这可能是一个完全解决不了的问题，不过为了展示毅力，还是做到了现在。”白瑞树坦然承认这场法术研究截止目前依旧失败，或许在这场研究中，白瑞树扮演的更多是一个配合提供法术的角色，但另外三位研究技术的同学做出的努力是他能看得见的，他觉得自己确实可以替他们坦然地承认“拿不出成果”的事实。
“辛苦了。那么盛典进行时的灵视法术，还是选用像平面成像式好了。”泽豪平静地接受结果。
“说起来，我还没看过彩排。原本计划中不是要用这里的舞台做实验么，怎么彩排不在这试？”
“那三场彩排进行的时候，你们还在这研究，我当然不会用彩排和你们抢地方用。”
“那你觉得怎么样，我是说，没有用正在调整中的舞台进行彩排，而是使用其他场地。你要是在这里进行彩排，我们好歹会帮忙调整。”
“也还好，场地能不能即时调整对演出的影响并没有那么大，我们在舞台上准备的那些小东西其实也够用。”泽豪说的那些小东西，指的是在舞台上提前准备好的小型法阵，这些小型法阵虽然不耐用，完全达不到军工使用的级别，但拿来在舞台上提供声光特效还有其他升降移动操作都够了，算是法术改变生活的一个典型。
“你觉得没什么影响就好，那我就放心，等着看明天的演出了。”白瑞树把手上尚未定稿的法术研究手稿丢在一边，这玩意已经被放弃了，一会儿带回寝室，找个地方锁起来就行。
“嗯，你们好好休息一天，明天来盛典看演出。我得说，我花了半个多月组织起来的盛典可不只有从早到晚的演出可看。”泽豪之前脸上都少有笑意，直到“我得说”这一句，才看见他眼睛弯一弯，嘴角带点笑意。
“好好好，但位子怎么办。真要用常见的灵视法术，那观影时的座位可很有讲究，你身为组织者，怎么样也得给我们这些从头帮到尾的兄弟准备个好位置吧？”白瑞树几句话的工夫，便恢复了放假的态度——准备开玩。
有一句话说得好，该学习的时候就要努力学习，该工作的时候就要认真工作，该玩的时候就要拼命地玩。
这话是不是莫余搬运的，莫余本人也不记得了，但在银河共和国内确实有这句话流传。白瑞树以前是不是这句话的信徒还不好说，不过现在，经历了放假后连续半个月的自发法术研究，是时候开玩了。
人总是要放松放松的，不放松的人就像是被莫名拉紧的弓一样，久置会坏。
“位置嘛，现在想起来再安排也来得及……我原本准备了一个给参与盛典筹备的同学预留的大教室，正好可以拿来做大家观影用的场地。在其中给大家留几个好座位怎么样？”泽豪思索片刻就有了主意。
“不错，那我放心了。这里没我事了吧？那我回去了。”
“没事了，会吧，我再让人布置一下场地，我也该回了。”泽豪挥别白瑞树，自己在大教室里多留了一会。
……
“各位，明天我们去泽豪给我们留的大教室，他在那给我们留了最好的观影位置！”白瑞树回到寝室，先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室友。
“这倒是不错。大家都有位置，挺好，也不枉这些天，天天帮泽豪跑腿。”范元化看来是这些天帮泽豪跑腿跑得多了。
“等等，给我们都留了位置……但是明天我和邢建安要去当托啊，怎么看表演？”韦龙找到了盲点。
“当完托，可以走的时候就来吧，反正打牌的托嘛，又不用从早打到晚，人多了就可以走了。”
“说是这么说，就怕走不了……看在泽豪考虑到我们的份上，这次钱红她们应该不会对泽豪动手了。”韦龙说着说着就想到某些比较“暴力”的因素。
“……”
“怎么了？”
“泽豪好像忘记把这个消息通知钱红她们了。”
“嗯？”
“谁知道钱红她们现在在哪？早点通知到可能还来得及。”
“你看我们像是知道的嘛？”
“不像。”
第四百一十九章 泽豪：被揍的预感！
“泽豪这两天回过寝室吗？”白瑞树每天睡得都挺早，早上起得又偏晚，如果泽豪会在半夜回来，凌晨出去，他还真不能知道。
“好像没回来过。”
“他一会要是回来了，总得问问他到底有没有和钱红说过留位子的事。”
……
晚上十点。
“泽豪怎么还没回来，一会儿他要是回来了，再告诉他，大晚上的他也来不及通知钱红。”
“希望他没有忘了跟钱红说一声。”
……
晚上十一点。
“泽豪还没回来啊，都快十二点了，他别是今天也不回寝室吧？”
“明天再和他说罢了，反正要倒霉也是他倒霉。”
“要是他忘了和钱红说，那明天岂不是又要打起来？”
“怎么不说就成了打起来，钱红有那么……哦，打泽豪啊，那……那也不至于，我看她最近很有改观，应该不会对泽豪怎么样的。”韦龙正躺在地上——今儿个他在这儿打地铺——等着入睡，突然听到“打起来”这样劲爆的关键词，当即没了睡意。
“要我说，这得看泽豪的造化。”邢建安平时这个点也快睡了，今天难得参与寝室的睡前聊天话题。
……
晚上十二点。
“靠，这都十二点了，真就不回来啊。”
“那不然呢，也就是我们宿舍夜晚不禁止进出了，换成正常大学，听说晚上过了十一点，连宿舍区都进不去。”
“那他明天肯定是完了。诶，明天哪幢楼的大教室是给我们看的来着？”
“……泽豪没说那么详细，只说有间大教室是他原先预留的，明天见到他再问吧。”
……
“早上好。”几人早上起来，各自洗漱整理，准备迎接今年的最后一天，和新年的到来。
辞旧迎新。
莫余也醒了，他给自己的设定就是在盛典即将开始的时候醒过来，毕竟这也是过年，虽说有一些习俗会大不相同，但莫余上辈子的“守岁”惯性还是让他对过年这天有些看重。
说得再详细些，这套历法的基底都是他定的，他当初还特意挑了个日子才开的“天庭”大会，明摆着就是对这种象征意义浓厚的时间节点有兴趣，他要是到过年的这一天还不注重，那才是扯淡。
“泽豪昨天还是没回来。”
“是啊，还得找他问问大教室在哪一幢。一会去哪吃？”
“随便吧，他不是组织了美食环节，试吃也好。这事情我倒是不太清楚，前半个月我去研究法术去了，你们说，那‘流动厨房’项目准备的怎么样？”白瑞树打算去蹭饭，难得过年，还搞活动，要是安安稳稳去食堂吃早餐，未免有些太平常了。
“还行，起码食堂都愿意提供帮助，想来差不到哪里去。”韦龙在整理自己带来打地铺的被褥，今天是年前最后一天，大家之前商量好了要一起行动，这两三句话一说，其他人默认，那今天大家的早饭就都是去盛典的“流动厨房”试吃了。
“那好，那我们就先去当当食客。”邢建安一锤定音。
一顿捯饬之后，几人觉得打扮挺衬过年的味道，就出了寝室，浩浩荡荡往最近的教学楼去。
毕竟都饿着肚子，虽说是打算过去试吃，但还是早吃早好，饿着终究难过。
走到近处，发觉教学楼也被打扮起来了。当年莫余给银河共和国植入的新年节庆文化都沾点红红火火，现在过新年了，筹备盛典的泽豪自然不会忘了打扮盛典场地外表，拿着红条幅在教学楼外头绕了一圈，外头还裹着些别的东西，看起来花花绿绿的。
几人毕竟是饿着肚子，也没工夫停下来观赏教学楼的外饰——东西其实挺多的，不只有条幅，还有些立牌雕像之类的东西，一些彩蛋装饰也有（彩蛋这玩意也是莫余引入的，这人搬运的东西多到自己一时半会还没法对应的程度）——很唐突地穿过了教学楼前满是节日气氛的小广场，进了教学楼就开始找流动厨房在哪。
“哦，他们把食堂给借了一半。”试探着开了几扇门，才找到流动厨房的所在，一推门进去，原本可供一千多人落座的教学楼附带食堂此时也是张灯结彩，有一半的桌椅板凳还是原先风貌，剩下一半要么就是贴着福字，要么就是贴着种种寄语，连涂装都改成了大红大紫的模样，天花板和墙壁的装潢更是金碧辉煌，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这一推门是进了哪座宫殿。
“看起来很有气氛，但是来这的人不多啊……我是说来吃的。”白瑞树看了一圈，没看见几个安稳落座，等着吃饭的学生，倒是在简易炉灶上起大火的同学见到了不少。
参与流动厨房的学生看起来都很有干劲，先不提他们技术如何，一个个穿着厨师服饰——莫余当初搬运的时候不知道中国古代厨师应该什么模样，就把武林外传李大嘴的服装和比较刻板印象的餐厅厨师服装混在了一起，导致现在厨师的模样有点像二者混合物的再发展，头上是包着头发裹起来的帽巾，身上是一身白色简洁的厨师服——提着大锅，在桌上爆炒。
嗯，因为法术介入的关系，他们就算在一般的餐桌上直接开炒都是可以的，毕竟虚空生火，底下放点隔热的法术，别说是钢桌铁桌木头桌了，下面用燃油捏一个桌子出来，都不会被意外点燃。
几十个学生组成了一个热火朝天的烹饪阵列，最夺目的自然是其中选择了爆炒的那些同学，至于其他的同学，安静些的，应当是选择做白案面点和蒸煮的同学。
“确实，做菜的同学不少，吃饭的同学倒是没几个。那我们来巧了。”
在吃饭这件事面前，没人含糊。没什么人在这吃，就意味着流动厨房现在是供大于求，他们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至于会不会吃坏肚子，大家好歹是修真者，就算同学烧出来的真有那么难吃……大不了在口中湮灭掉。
第四百二十章 铁胃
有一种认知，认为厨艺的初学者能够做出合格的烹饪作品。这种认知不论是诞生于侥幸还是自信，都会对产生认知的人造成不可避免的针对性打击。
一个看起来精明强干的角色，在初次厨艺尝试中，出现合格线以下的烹饪作品，乃至足以被称为厨房毁灭者的低水平餐厨垃圾，与其“精明强干”的特点会形成反差，提供戏剧效果。这种手法多见于轻小说场合，一位不擅长烹饪的女主一定要为了男主亲手制作餐点，最终请男主品尝（或者反过来）都是校园恋爱喜剧乃至全部恋爱轻喜剧中喜闻乐见的桥段。
只是作为食客的白瑞树等人自然不会因为“自信”而觉得同学们做出来的餐点能达到合格线，他们遵循肠胃的指示，来到流动厨房现场，是要寻找节日气氛，同时找点能垫补肚子的食物罢了。
或许人在把自己的要求放得极低时就会产生侥幸的想法，觉得需求都已经这么小了，总能达成自己的心愿。就好像白瑞树他们一样，来到流动厨房现场，只把标准放低到可以饱腹的程度，就觉得同学们的烹饪作品应该能达到及格线，而完全忽视了烹饪中同学身旁急得满头大汗的食堂大师傅们。
但凡他们的逻辑思考能力还能正常运作，不会被侥幸心理蒙蔽，忽视事实而认为餐品一定能过及格线，也该知道能让食堂大师傅们在烹饪中的同学身边急得跳脚的情景应该对应怎样的情况——肯定不是因为厨艺天赋惊人。
于是他们理所当然地在几乎没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食用了各种起码不是没熟的特制餐品。
……
“往好里想，我们确实填饱了肚子，而且已经离开食堂了。”范元化面色沉静如水，同手同脚地在走廊中向前匀速前进。
“我知道，现在应该自然一点，但确实有点……”韦龙的喉咙抽了抽，修真者的身躯倒不至于被没有下毒意向的食物伤害到，但味道和毒性是两码事。严格来说，这帮修真者就算吞碳也不会出事——前提是做了安全措施。
“别吐。”邢建安小声说了一句，抱在怀中的刀已经出鞘了，依旧抱在怀中，似乎想靠白刃上的凉意驱散什么东西，亦或者是想让自己镇定下来。
“去找泽豪吧，早点入座，看表演就不会想那么多了。”白瑞树亦是“心潮澎湃”，只想早点找个地方就座，要么把自己现在的心潮澎湃压下来，要么就转移注意力，起码不能刚吃完就吐，那样一是对不起食物，而是对不起烹饪者。
虽说这帮参与烹饪的同学已经很对不起食物了。
几人在楼道中快速行进，找到大教室就一头栽进去，也不管是不是泽豪给他们预留的那个大教室，随便找个地方就坐了下去。目光虽说是正盯着舞台，但究竟有没有看到心里去，恐怕也就只有他们自己清楚了。
……
演出质量确实不错，虽说都是学生在表演，不过他们进场时看见的已经进行到中段的歌曲节目，歌手的声音确实高昂嘹亮，虽说不是在现场，仅仅凭借灵视法术的声光转播，依旧能让人体会到歌声中饱满的情绪。
歌声一下子压住了几人的反胃，这才让他们安坐到第二个节目开始，伴随着舒缓的音乐，五队舞者在舞台上起舞。
“要是他们跳的舞是在转圈圈，你会不会还想吐？”莫余的声音来的有些突然。
刚才白瑞树吃饭的时候，莫余可连句话都没说。
“你都看到了？刚才的那些……食物。”
“我只敢看一眼，我真佩服你们竟然还敢把那些东西吃下去。”莫余语中满是敬佩。
怎么能不敬佩，他们几乎是把碳块吃下去了。像这种原料单一的菜色还好说，有些需要复数种类的材料一起烹饪的菜品……
莫余上辈子也没见过绿菜叶和红肉在一起能烧出蓝色来的做法，如果抛开色香味不谈，这道菜的艺术水准可以说是上佳。
奈何白瑞树他们是能把这道菜吃下去的猛人，光是看到筷子把肉夹起来的时候，肉皮一点都没有凹陷的痕迹，莫余心里就已经只打颤了。
肉皮，完全没有凹陷。
有一种叫做压痕硬度的东西，通过将压头压入材料表面来判断材料的硬度。如果莫余所记不差，当初用两百克的载荷在四方棱锥压头下，就能把钢铁压出肉眼可见的小方块痕迹。
完全没有凹陷。
虽说肉皮和筷子的接触面积远比四方棱锥压头要大，但这是肉皮，这不是钢铁啊！
“不吃怎么办呢，人都已经凑到锅前面了，还用大勺从锅里捞了一盘出来，要是不下口，做菜的同学岂不是要找我们麻烦？”如果说一开始进食还是为了满足节日气氛和饱食需求，那么之后再吃，就单纯只是照顾在锅前忙了半天的同学的面子了。
其实白瑞树现在也回过味来了，当时就不该一进流动厨房就朝正在爆炒的锅方阵去，明智点，应该去看看那些蒸笼。
往常见的角度想，蒸笼里头多是些馒头包子之类的面食，不然也是些热热就好的天然食材，属于做出来下限没那么低的小白友善型烹饪方式，就算做得差了，也不至于把好好的食物做成焦炭——温度上限摆在那呢，这蒸笼又不能无限升温，只要下头还坐着水，温度就不会往高里爆。
“我也只能说声佩服，铁胃。”莫余潜水了，虽说正在演出的不是他比较喜欢的语言类节目，但歌舞类也能娱人耳目，考虑到看啥不是看，多少是过年，莫余没对节目内容发表意见。
白瑞树他们也没在这坐太久，也就两三个节目的工夫，泽豪就找过来了。
“你们怎么在这坐着，我不是说给大家留了预备的大教室了嘛。”泽豪手里提着一瓶果汁，有些好奇地站在座位靠外的邢建安身旁发问。
第四百二十一章 出现了，泽豪
“……出现了。”邢建安侧目看了一眼满脸轻松的泽豪，目光扫过他手中拿着的果汁。
这瓶子他认识，食堂里的，但不是这栋教学楼的食堂。
简单来说，三十二座教学楼在青苗营地中几乎是均匀分布，每座教学楼都有自己的独立食堂，而有这种果汁瓶子的食堂，其教学楼和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几乎要横穿半个青苗营地。
现在所在的教学楼，是离男寝片区最近的教学楼，而这个果汁瓶子的由来，大抵坐落在男女寝连线的中垂线延伸处。
“你确实说过，但你忘了一件更关键的事情。”白瑞树也看到了那个瓶子。
“什么？”泽豪不明白这帮兄弟为什么不去自己为他们准备的教室看表演，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出现了，大家都显得有些冷淡。
今天不是准备过年吗？大家怎么不那么……喜庆？
“你昨天忘说究竟是在哪幢教学楼给我们预留教室了。”韦龙从邢建安身旁探头。
“……我没说？”
众人点头。
“我真没说？”泽豪看了看白瑞树。
“你真没说。”白瑞树肯定。
“我还在想这都开始了你们怎么还没过来看，原来是这样……”泽豪嘬了口果汁，终于找到了自己思绪中填补不上的漏洞碎片究竟在哪。
原来是从一开始就忘说了。
“那好吧，现在过去也不错。你们在这坐着，位置未免稍微差了些。”泽豪今天比较空，只要盛典没有发生意外，他就不需要东奔西走，有的是时间可以享受自己组织起来的盛典。
范元化按着扶手起身：“在哪呢？”
众人不太情愿地起身，看演出看到一半换地方大概没什么人愿意这么做。不过起身之后又是另一回事，一群学生对自己还有专场可以享受这件事挺上心的，这事情又满足虚荣心又有成就感，以后吹牛的时候也能多一条谈资“我可是享受过专场服务的人，专门腾了个教室出来给我看演出”。
虽说这谈资没那么上台面，但“艺多不压身”，能多一条是一条。
泽豪乐呵呵地提着果汁走在前头，身后是乌央乌央的“男子天团”。颜值最能打的当属白瑞树和赵赵，之后是气质拉满的邢建安，人靠衣装的沈三也算是时尚界里的急先锋。
颜值最拉胯的就是范元化和韦龙了，倒不是说这两位长得不行，只能说在白瑞树、邢建安、沈三这三位颜值气质服装的三个顶点面前，这两位的颜值有些无能为力。
范元化是一门心思在提升自己的个人实力，学习刻苦实践认真，没空捯饬自己的颜值；韦龙……韦龙是喜欢捯饬自己的龙身颜值，人身颜值不太看重。
“男子天团”很快意识到他们之前忘了一件事。
问题就出在“男子天团”的“男子”上。
“泽豪啊，问你个事。”
“你说。”
“给大家留了预备的大教室作为专属观影地点的事，究竟有没有告诉钱红她们？”
“……”泽豪的步子猛地顿了一下，差点顺着惯性，一个踉跄往前倒去。
“看你这样子……”
泽豪额角冷汗都下来了。
“你真没跟她们说啊。”
“嗯，我忘了，我以为我和白瑞树说过，钱红她们就能知道。”
“那钱红她们现在在哪？不会已经在那了吧。”
“没，我刚才来的时候也没有看见。”泽豪已经不只是在流冷汗了，刚才走了个同手同脚，现在干脆把手臂环在身前，假装自己心潮平静。
走在后头的几人交换了眼神，范元化想开口，被人制住了。
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诡异，原本高高兴兴昂首阔步朝教学楼行进的众人转瞬间鸦雀无声，泽豪这个走在前面的领头人都快把路走出机器舞的感觉了，后头的几人则是在进行激烈的眼神交流。
莫余：“你们是不是笨比，有神识交流用眼神干嘛？就算泽豪离你们很近，不会用加密吗？高中白读了还是初中白读了？”
莫余作为局外人算是看的明白，点醒了白瑞树。瞬间，神识交流取代了之前来去热烈的眼神。
“兄弟们，怎么说，泽豪真的没跟钱红讲这事。”
“听他刚才口气，我还以为他已经看见钱红了。”
“猜猜一会儿钱红会不会揍泽豪一顿。”
“猜这个做什么，我们都缩在一座教学楼，外头还有三十一座，钱红就算一座座找过来都要时间。她要是连找都不找，就近选了个教学楼去待一天，她连泽豪的面都见不到。”
“那就猜一会儿钱红究竟能不能看见泽豪，我先来，我猜能。”
“你怎么这么有自信啊，就猜她能？我也跟，我也猜能，但你得告诉我你为什么觉得钱红会找过来。”
“那还用说？钱红那么个能折腾的人，这场盛典肯定得到处呼朋引伴。等她招呼完自己在女寝拉的那帮朋友，转过头来总得给我们‘赏脸’吧？”
“虽然很扯，但放在钱红身上，不是没有可能。”
一群人在泽豪身后“叽叽喳喳”，拉起一片神识交流的大网。泽豪虽然能感受到身后神识波动的烈度和密度，不过没有一个人来主动连接他，只能心里像猫抓似的堵着，心痒难耐地煎熬着。
这煎熬还是有个尽头的，等泽豪把几人引到了教学楼，“男子天团”们找了最好的观影位置落座，泽豪便匆匆离开，远离了正在激烈交流的男子天团。
他要去做什么，大家心里也一清二楚。
之前闲得拎着个果汁瓶子到处晃悠，现在忙得把他们引到座位就匆匆离开，中间只有一个变量。
这人肯定是去找钱红了，起码也是得带着钱红她们过来入座，要是惨一点，被钱红知道，他给相关人员留了专场却没有通知自己，恐怕当场就得是一顿暴揍。
钱红多少也是节目审核人员，于情于理，给相关人员留专场都得跟她也说一声，这次泽豪要是还挨一顿揍，那确实不冤枉。
第四百二十二章 泽豪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
韦龙和邢建安稍坐一会，就想起曾经答应过泽豪，要去打牌当托。泽豪前脚出教学楼，他们后脚就跟了出去，至于其他人，则还是留在座位，一边消食一边讨论泽豪被动放了钱红鸽子的的事。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舞台上呈现的表演究竟是什么模样，已经没有人关心了。
起码白瑞树等人已经不关心了，相比之下，钱红究竟会不会在这大吉大利的日子里，出于正当原因对泽豪发重拳，才是更令人关心的问题。
这个场景设想起来尤其有趣，其最有趣味的地方就是：平常可以放任钱红和泽豪来回互揍，打得上天入地，只要不出人命，事后不留后遗症，打成什么样子也只不过是修真者之间的相互切磋讨教技艺。但在这个普天同庆的大喜日子里，肯定不能让人打起来。
有深仇大恨打起来就算了，钱红和泽豪也没那么大仇，大过年的打起来肯定不好看，总得让人把他们制住。
那么由谁来把他们制住呢？
这个问题不需要太多思考，论关系远近，这两人要是打起来，拉架的只能是他们几个。
怎么拉架，是一个很有趣的话题。
一群人只把泽豪拉走肯定不妥，单独拉钱红又是典型的拉偏架行为，这样的场景显然够他们耍一阵了。
正当几人在专为他们预留的会场中神游物外，思考钱红和泽豪打起来究竟要怎么拉架时，钱红那张看起来清秀可爱毫不带一丝杀气的小脸出现了。
众皆讶然，脑中闪过泽豪已经被钱红痛扁了一顿的画面，纷纷在心中幽幽一叹：泽豪，不是兄弟不来拉架，实在是这钱红揍你揍得太快了，兄弟们还没商量出一个章程，都揍完了。
“外面好玩的东西那么多，你们怎么就窝在这里看演出啊。”钱红日常带着韶飞阳和白雨旋到处晃悠。论长相，这三个人里，是白雨旋看起来更成熟些，但三个人里还是钱红领头，主要是长久以来的习惯，钱红学习工作状态的气质另说，但平常生活的时候，多少带点小太妹（褒义意象）的味道。
“泽豪呢？”在兄弟的健康状况和自己的娱乐项目之间优先选择关心兄弟的健康状况，是对兄弟最基本的尊重。
“泽豪？你们没看见他吗？我还以为他会和你们在一块玩呢。诶，你们说，不会这盛典都开始了，他还要给盛典干活吧？”钱红大大咧咧地在男子天团后一排落座，也不看节目——她参与了歌舞类节目的全部审核工作，之后彩排也去看了，现在演的是什么，她都快背下来了——只是和众人闲聊。
韶飞阳和白雨旋也跟着落座，她们之前也陪着钱红参与了不少盛典的准备工作，顺带挂了个“工作人员”的牌，在这间大教室坐下也是顺理成章。
男子天团们互发一串神识信息。
“钱红没遇见泽豪，那她怎么找到我们的？”
“难道她是到处乱逛，恰好碰到我们？”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坐在前排的几人突然弹出一片神识余波，不过话题并没有中止。韶飞阳在这话题上也有话想说：“我听说负责盛典前期准备工作的同学，在盛典当天都不用再做什么。没想到泽豪这次竟然这么刻苦，本该休息娱乐的日子，他还在干活。”
白雨旋跟着点头：“我们其实也没帮多少忙，今天还想帮他们搬点东西，却被拒绝了，说是今天只需要我们享受盛典就好。”
“现在看来，还是有很多同学，准备阶段在忙，盛典进行中也很忙碌……这次泽豪真是让人刮目相看了。”
莫余：我究竟搬运了多少成语，当初写词典的时候究竟手滑了多少词，现编了多少典故？
前排几名男子天团迅速开了个碰头会。
“怎么办？听起来她们真没和泽豪遇上，也不知道这间教室是预留的会场，还莫名觉得泽豪是去干活去了。”
实际情况和她们的想象差得可远着，泽豪今天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干活的样子，而且泽豪也没告诉她们，其实这里就是给预备阶段忙碌许久的同学们专门腾出的会场。
“其实这也是个好机会，只要运作得当，让今天就这么糊弄过去，不让她们遇见泽豪，也没人告诉她们这间大教室的特殊之处，这事过了今天，泽豪在她们心里不仅没错，还是个勤勤恳恳踏实肯干的好人。”
“而且也达到目的了，泽豪一开始的想法就是大家能享受最佳观影位置的福利，现在钱红她们的位置也算得上是最佳观影，这事不提出来，反而干得更漂亮。”
“那我们就当泽豪没安排，我们都是自己晃悠到这来的，只是恰好有了这片不错的座位，恰好这间大教室里坐着的多是之前干活的学生。泽豪也……就说他确实在忙吧，反正他现在应该在整座营地里找钱红，到处东奔西走的，说他在忙也不算是说谎。”沈三最终敲定了统一口径，几人志同道合，决定帮泽豪掩饰过去，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干脆就把泽豪今日的形象，在钱红心中顶格。
主意已定，沈三立刻笑呵呵地搭腔：“今天是盛典进行的时候，我们能享受盛典就是在感谢泽豪了。先不说他的事，听说歌舞节目都是你们审核的，有没有什么有趣的节目可以提前预告一下？”
“不能哦，在不知道节目安排的情况下享受演出，也是演出的一部分。有些事情，提前知道就没什么意思了。”钱红立刻被转移话题，她对自己审核过的节目详情可谓是守口如瓶，虽说在审核的时候，几个审核小组之间会就节目内容和时长展开深入讨论，但现在是盛典进行时，她的身份只是正在观看盛典演出的普通学生，自然要为那些准备了大半个月的节目保密。
“诶，真不能说吗？韶飞阳？”沈三见钱红这儿问不出来，又侧目去看韶飞阳。
韶飞阳微笑着摇摇头。
沈三还没再开口，白雨旋抢先回答：“真的不能说。”
第四百二十三章 如果要排练，还得是时装秀
沈三转过头去，不在这件事上再做纠缠，毕竟他起了这个话头的目的，不过是把话题从泽豪身上转开罢了。
“演出有没有安排录像？韦龙和邢建安短时间内恐怕是回不来了，总得给他们准备点录像吧？”赵赵想起方才离开大教室的两位，盛典演出的节目，整体质量都很不错，歌舞类能力水平都在线上，虽然肯定比不上一线的专业选手，但气氛都烘托到这了，学生们都很卖力。
语言类节目则是颇具创意，叶尔机这个新生事物加快了银河共和国的信息交流。虽说银河共和国原本的信息交流速度就已经在法术的帮助下快得吓人，但终究还是类似电报的感觉，虽说速度在了，但量不怎么够，一般人也没工夫随时随地动用需要较多法力维持的信息传输工具，就好像没人家里常备电台还一直开着保持收发一样。
可能有，但这玩意费劲啊。
叶尔机出现之后，这种维护基本无压力的常启信息处理设备，在蛮荒世界立刻拥有了地球二十一世纪二十年代个人计算机的地位，引起了蛮荒世界再一次的信息大爆炸——之前的信息大爆炸是在通讯类法术出现后一直酝酿着的产物。
这次信息大爆炸借着之前就有的势头，把浩如烟海的信息放在人们目光所及的地方，不同群体之间的信息交流，立刻产生了一场灵感风暴。
拜其所赐，本场盛典演出的语言类节目可以说是包袱频频，一个个都是好料。相声自然是语言的讲究，小品也有学生们日常的乐事作为材料，对他人能不能有大影响，那不清楚，但对学生群体来说，共鸣极强，算是挠到了痒处。
“录像早就安排好了，这场盛典是大家一起筹办的，就算是留个纪念，也要录下来。演出全程都有录像，等到盛典结束之后会发给大家，还有其他小活动的现场，也有人在录像，不过那就不是全程录像了。”钱红知道这事，当时彩排的时候泽豪就在带人尝试法术录像。
实际上那个尝试等于白做。拍摄演出现场再转送到大教室给人看直播，用的就是灵视法术，录像也只不过是给灵视法术的输出端再加一个端口通往存储模块。如果说在叶尔机出现之前，想要找一个能够录入时间长达十八个小时的高清视频的存储模块还多少有点会丢失信息增大失真度的风险，那么在叶尔机出现之后，只要“力大”，就能存入尽可能多的视频信息。
于是负责录像的同学就乐呵呵地端着法术满世界找角度去了。
“盛典的宣传口号是学生的盛典，把节目都录下来了，再发给学生，确实蛮有纪念意义。可惜，我们没排练个节目。”沈三叹气，这种很出风头的事情实在让他着迷，奈何答应帮助泽豪筹备之后一直忙来忙去充当工作人员，等到他想起来还能报节目的时候，节目审核早过完了，就连彩排都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白白没了大好机会。
“我们表演什么？”白瑞树好奇。
“表演……时装秀？”沈三搜肠刮肚，把几个人的兴趣爱好加特长全都拼凑起来，在脑海中进行激烈的头脑风暴，最终宕机。
他们还是太年轻了，和青苗营地中最年长的学生相比，他们要少去整整五年的光阴。五年的光阴对一群年龄不超过二十四岁的青年来说，其间零零碎碎积累起来的碎片时间足够培养出一两个可以拿到台面上讲述，乃至表演的爱好。
尤其当这五年出现在高考之后，更显得弥足珍贵。
毕竟不论是地球还是因为被莫余搬运了太多东西而显得和地球考试制度几乎一样的蛮荒世界，整体上看，学生在进入大学之前的全部时间基本都会花在和中考高考有关的内容上，那些业余爱好，能够投入的精力和时间和大学阶段相比压根不值一提。
当然，例外不少。在庞大的基数下，也有得是学生天资聪颖，在大学前就已经将他们的爱好掌握到登堂入室的水准，足以在一场几万人观看的演出中参演。但毫无疑问，白瑞树等人都不是这种特例。
几个妖才就不用说了，为了完成从小签到大的全套合同，拼死拼活地学，拼死拼活地修炼，那才是常事。而几个人类出身的学生也没有可供表演的爱好。
白瑞树在莫余苏醒之前，为了中考还在努力学习，进了高中直接被关进进修班填鸭式教学，之后马不停蹄就进了青苗营地，基本毫无业余爱好拓展时间。
范元化和白雨旋则是在高中里从普通班逆袭到进修班的学习狠人，练成一身本事的代价就是没空搞业余爱好，之后履历和白瑞树一样，按下不表。
邢建安就不用说了，这人就一刀痴，要是舞台上允许表演刀法，说不定他还可能乐意上台。不过考虑到他把刀当成老婆爱的情况，在非必要时间把老婆拔出刀鞘，就为了表演给别人看，他应该不乐意。
韦龙倒是有业余爱好，他最喜欢化成龙身玩“龙舞”，但这玩意在银河共和国属于“比较广泛”的小众爱好，不太适合大众观赏。再者一条龙只在长十宽六的舞台上闪转腾挪，空间实在狭小，也不好施展。
想了一圈，宕机的沈三只能选择自己的爱好：时装秀。
“时装秀是什么表演啊……”白瑞树一翻白眼，原以为沈三在盛典进行时，面对亲朋好友，必有高论，没想到竟说出如此粗鄙之语，实在让人失望。
“我觉得沈三说的不错，时装秀确实是最适合你们的表演项目。”莫余探头。
“你听我给你说啊，沈三的妖身是锦鸡对吧，他这可是专业对口的项目，据我所知，能比他更有优势的就是孔雀了。你再看看你们几个的条件，你和赵赵就不用说了，亲子时装秀用你俩刚刚好。钱红活泼、韶飞阳稍微沉静些，白雨旋看着成熟，也不错。邢建安么，多少有点气质，范元化和韦龙也能做个陪衬，刚好适合时装秀。”莫余一番盘点，把几人情况都说一遍，对沈三的判断深表赞同。
第四百二十四章 泽豪：我就是小天才
“亲子时装秀是个什么东西，就算我愿意给赵赵装长辈，赵赵也不愿意给我充小辈啊。”白瑞树想了想那画面，乐了。赵赵是小一号的他，两人穿着给亲子设计的大小服装，在舞台上来回走一场，啧，怎么想都觉得对不起赵赵。
“时装秀怎么不算表演……大家对服饰搭配还是有需要的。”沈三努力为自己的爱好辩护。
“什么时装秀？我没在盛典准备时装秀啊？”听见预料之外的信息，泽豪的声音里带着让听者能想象到他脸上表情的浓厚诧异情绪。
身为这场学生盛典的组织者，在十几天的群策群力中，泽豪曾经认为这场盛典的框架已经大体完美了，后来者再办第二届第三届盛典时，只需要在已经接近完美的盛典框架大厦中稍作修饰即可。
当然，作为已经成熟些许的泽豪，他并没有狂得一如既往。在他做出了如上的“完美盛典框架大厦已经落成”的论断之后，为了表示自己已经成熟了，有成熟男士应有的“风味”，他表示，在“完美的盛典框架大厦之上，其实还总有些乌云会遮挡阳光”，以此作为自谦的途径。
莫余：我觉得这句话特别眼熟，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吗？
泽豪没有想到，这几朵乌云的影子竟然会来得这么快。
他怎么就没想到在盛典上组织一场时装秀呢？
莫余：这不废话，这儿可是蛮荒世界！
银河共和国的社会文化在衣着打扮方面可不足以支撑所有人都对样式丰富色彩鲜艳的时装秀（莫余个人看法）产生兴趣爱好。如果说在地球，时装秀还算是一个“比较广泛”的小众爱好，还有很多人会关注全球各地的时装秀，哪怕世界上还有人饱受饥馑之苦，那么在蛮荒世界，时装秀就是“比较不广泛”的小众爱好。
也就是沈三出身锦鸡，对“时装秀”之类的展示有着与生俱来的兴趣，不然他也想不到有时装秀这一茬——原因无他，实在小众。
虽说时装秀的艺术价值和美学观念交流的意义是不能抹杀的，但这事在银河共和国只能说是土壤不够充足，就算把泽豪绑在椅子上，关进小黑屋，逼着他往文艺美学方面想项目，让他报出一百个项目，这一百个里面都不会有时装秀。
“泽豪！”沈三一激灵，转身就看见泽豪站在旁边，一副无辜的样子站在那儿，看起来好像还想抱怨，为什么沈三有想法不告诉自己，让盛典少了一个可能会大受欢迎的项目。
这一口气喊出来，沈三意识到钱红她们就在旁边，如果此时自己的态度有些差池，或许就会把泽豪“忘了通知钱红等人”的事情捅出一个窟窿。
于是他这一口气愣是被拖了个长音，接着把尾音按死在自己的喉咙里，这才换了个语气，就像刚才那惊声尖叫不是他发出来的一样，平静地继续：“听说你今天还要为盛典的事情忙碌，我觉得这不值当。你之前都忙了大半个月了，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你要做的那些干脆拜托别人做掉，陪大家在一起热热闹闹过个年，不是挺好嘛。”
男子天团的神识交流网络传来“恭喜沈三在帮助泽豪瞒过钱红的道路上越走越远”的消息。
沈三这一番话，只要泽豪什么都没感觉出来，哪怕是不知所以地“啊”一声，都算是敲定了泽豪之前活动的基调，那就是“泽豪之前一直在为盛典忙碌”。
而只要泽豪现在坐下来，不说点扯东扯西的屁话，那之前不论什么都是无事发生，大家就可以享受今天的盛典。
“什么我为盛典的事情忙碌？不是说好了大家今天要在预留的大教室里观影吗？哦，你们是帮我找到钱红了，所以觉得我刚才在做无用功。”泽豪“恍然大悟”，感觉自己再次洞悉了事情的真相。
之前，他在青苗营地里找了一圈也没找到钱红（当时钱红等人已经在这儿坐着了），觉得自己力有未逮，于是回来找兄弟们玩。谁想进了大教室就看见钱红等人正坐在“男子天团”身后，他还纳闷呢，自己还没通知钱红，她们是怎么知道这间大教室就是预留给工作人员观影的大教室的？
听了沈三这一番话，虽然不知道开头说自己今天还在为盛典的事情忙碌是什么意思，不过泽豪觉得自己对后半段的内容非常“明白”——这不就是在告诉自己，钱红她们已经被沈三等人劝好了吗？
泽豪心中一股暖流流过。兄弟们果然够仗义，预留大教室的消息没告诉钱红等人本来是自己的一时失误，没想到兄弟们在自己走后竟然自发地在青苗营地中寻找钱红，甚至在刚才自己到处奔走的时间里，不仅找到了钱红，还把她们都劝好了，乃至带到大教室里，大家坐下来和睦地观影。
真是好兄弟啊！
于是泽豪把自己给兄弟们准备的惊喜拿上了台面。
“刚才我出去一圈，虽然没找到人，但是找到了这个。看！大神亲手制作的甜品，这可是美食社社长亲手制作的小蛋糕，我拿到手，在来的路上都不敢打开。大家一人一个。”泽豪把小蛋糕分给众人，一边分一边说话。
“我跟你们说啊，这小蛋糕在流动厨房可火了，好多人排队要拿美食社社长的小蛋糕，而且排一次队还只能拿两个，我排了五次队才拿到这些。”泽豪说着自己领取小蛋糕的艰辛经历，不小心说秃噜了。
他也没花太多时间在寻找钱红等人上，找了一圈发现自己在青苗营地里找三个人，约等于大海捞针，就另辟蹊径，琢磨着既然自己没法在问题爆发之前解决问题，那在问题爆发之后安抚问题也是一种行事选择，就半道跑去找美食社社长所在地，排队领取小蛋糕了。
现在钱红等人被劝好了，这小蛋糕可以不做赔罪的礼物，正好可以拿来以作庆贺，岂不美哉？
泽豪：我就是小天才。
第四百二十五章 细数泽豪的罪恶
钱红接过小蛋糕，表情诡异地和身旁的白雨旋、韶飞阳对了对眼神，起身说自己要出去一趟，把小蛋糕放在座位上占座，本人跟个鬼似的飘了出去。
说是出去，也没走远，就是在大教室里转了一圈，和角角落落的同学都打了个招呼，说了些拜年的吉祥话，再稍微交谈几句，便转了回来。
转了一圈回来的钱红，态度发生了明显转变。
“泽豪，这间大教室里坐着的同学都挺眼熟啊，好像绝大多数，都是之前一起参加过盛典筹备工作的同学嘛。”钱红脸上绽放笑容。
泽豪没察觉到笑容背后的危险意味，他只看到了笑容的第一层，却没看到其中对自己有害的第二层……也可能有无限多对他有害的第n层。
“那当然了，这间教室是我提前给大家留下的，虽说也支持其他同学过来一起玩，但所有参加前期筹备的同学应该都聚在这。”泽豪看了看四周的同学，他倒是也有点想像钱红似的转一圈，四处说说拜年话，不过……
“他们都知道这间教室是专门给参加准备工作的同学留下的是吧？那这么说，他们都是你通知的咯？”钱红笑得好生灿烂，有点像是牡丹花开在了冬天里，冰雪消融，春意盎然。
这时候，男子天团的其他成员已经不敢再看下去了。
莫余身为地球来客，对当前局势有近乎膝跳反应般快速而精准的理解：“为什么有的人笑得山丹丹的开花红艳艳，是为了之后告诉你，花儿为什么那样红。”
这种地球黑话般的语言演绎使用方式，莫余当初也没搬来蛮荒世界，所以白瑞树听了也没明白，这笑得像开花开得红彤彤的，和花儿为什么那样红有什么关系。
不过他马上就能知道了。
“不能说都是我通知的，不过大部分人确实如此。你们不就是由沈三他们通知的吗？”泽豪为表谦逊，特意说是“大部分人”由自己通知。
实际上他昨天几乎是每个人都说了一遍，就是差点忘了这帮从东湖高中一起进来的兄弟们——没办法，太熟了，熟到泽豪给其他参加筹备工作的同学安排盛典当天享受活动方案的时候，很难想到自己这帮兄弟也应该在方案的针对人群之中。
要不是白瑞树提醒，表示兄弟们也要个好位置，恐怕泽豪今天还得忙活。
“哦，我们原来是由沈三他们通知的。”钱红面色一变，刚才的笑容满面一下子消融，此时横眉怒目，拉着泽豪的衣袖就往外走，什么小蛋糕也不管了，就留在座位上。
泽豪还没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一道神识波动从钱红脑中飞出，落入白雨旋和韶飞阳脑中，这两位下一瞬间也站起来了，拽泽豪衣服的拽泽豪衣服，推泽豪后背的推泽豪后背，三人就这么夹着泽豪，跟押犯人似的把他押出了大教室。
傻子都知道这下指定是穿帮了，接下来是三堂会审还是直接上刑都只能看钱红心情。
那抹神识波动里包含的是什么信息也不用猜了。
刚才钱红走一圈问候的同学看这边泽豪被押出去了，一个两个地过来问发生什么事。男子天团和同学们一对情报，嗬，刚才钱红把工作人员齐聚于此的缘由套得一干二净，早知道这间教室就是泽豪给大家留下的专属教室，也知道泽豪基本通知到了个人，偏偏漏了她们。
男子天团的成员们打着哈哈楞说没事，只说他们这是过年激动得要出去玩玩，把前来关心泽豪状态的同学都劝回了座位，然后一屁股坐下来开始激烈商讨怎么去救已经被三人拖出去的泽豪。
救是肯定要去救的，但救到什么程度是个问题。
如果钱红三人打算按照把泽豪揍上天（物理意义）的规格来一遍，那这大过年的肯定不行。
莫余：合着不过年的时候就行了是吧，修真者对打架的定义标准果然还是太奇特了，我搁新历前年的时候把脑袋拍烂了也想不出你们现在能闹出这茬事来。
但如果只是三堂会审，细数泽豪多年以来放浪不羁的罪恶，那这就不用救了。就昨天泽豪忘说大教室具体位置的表现，钱红三人不三堂会审泽豪，男子天团也得给泽豪来次法庭开庭。
几人商定完毕，这场演出也不看下去了，集体起身往外走，去寻找泽豪。
作为组织起这场学生盛典的组织者，泽豪在青苗营地中的声望从之前的默默无闻，至少也提升到了小有名气。这样一个人在盛典当天被三个人围起来到处走，自然有人印象深刻。
一路追一路问，紧赶慢赶在一座教学楼旁找到了泽豪最后现身的地方。几人又是一番地毯式搜索，在绿化树木的阴影中找到了一座小仓库，进出的痕迹挺新，还带点泽豪的法力波动，便用法印开了门进去。
人确实在里面。钱红倒是没直接开打，而是找来几个马扎让白雨旋和韶飞阳坐下，让泽豪站在前头，老老实实低头听训。
内容包括但不限于这次盛典预留了大教室却没告诉钱红等人，而是从头到尾开始翻旧账。最早的事情追溯到几人还没过中考，在初中时期就结下的梁子——像什么学习成绩方面的事——然后是中考过了之后，在东湖高中进修班里第一天再碰面时的一些“不太尊重”的交流。
男子天团们进来没看到钱红暴打泽豪的激烈画面，心中就松了一口气，再听到钱红正在翻泽豪旧账，便做出了帮助泽豪的决定。
他们很快也找来了马扎，到一边坐着，陪钱红一起细数泽豪的罪恶。
话题很快就从进修班第一次见面转到泽豪在荀和平面前多次犯贱害大家日子不好过的事，还有和学长交流战的时候泽豪又多次犯贱导致学长“揍人”大于“教人”的交流战思路，以及进青苗营地后，泽豪又在行政班里少出工拖大家后腿的劣迹。
泽豪：大过年的，不是来看演出的吗，怎么变成审判我一个了？
第四百二十六章 被人抢先拜年会乱了阵脚
在这场“仓库审判”中，感觉受伤的只有泽豪一人。
说是要细数泽豪的“罪恶”，但泽豪又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徒，所谓的罪恶大多也只是些生活中犯贱讨趣的事情。再加上过年buff，大家围在一起“审判”泽豪，只不过是聚在一起找个话头谈天说地，虽然一个个年龄都算不上大（人均大一学籍），但过年前借着泽豪的经历，把他们过去的趣事都拿出来晒晒，众人也觉得颇有过年的风味。
辞旧迎新嘛，把过去的事情，这一年来的乐事趣事都整理一遍，准备迎接新的一年，也是一种辞旧迎新的方式。
在经历了“漫长”的“煎熬”之后，泽豪终于被放出了仓库。虽然在审判的后半段，话题已经从泽豪跳转到其他人身上，甚至是到青苗营地这样的大号组织而不是人身上，但泽豪还是不得不保持着被审判者的惯性，站着陪大家回顾往昔。
几人这样一闹，演出节目也不用看直播了，大半个上午都已经过去，抓紧点，接下来还能提前吃个午饭，然后再去到处玩一圈。
他们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干的。
仓库审判后，众人作鸟兽散。钱红和来的时候一样，带着两个姐妹走得风风火火，据她们所说，下午还要跑好几个认识的熟人参与的活动，其中有一小半是独立在盛典活动之外的。
毕竟泽豪组织的学生盛典也只是青苗营地中学生组织的新年庆祝活动之一，虽然在他的影响下，这已经成了青苗营地中最大的学生组织的新年庆祝活动，但对那些喜欢自得其乐的小团体来说，外头声势最烈的是什么不重要，只要他们自己玩好就行。
泽豪也跑了。今天本来想放松放松，没想到大半个上午都被人拽走一阵“审问”，现在能跑了，谁还熬得住啊，直接溜了，去找刚才没三堂会审自己的邢建安和韦龙玩去了。
沈三跑在泽豪后面。他自己把自己点醒了，这盛典没有组织时装秀，但他本人爱好偏向时装秀。那么大个青苗营地，虽说时装秀是小众爱好，但总能凑出几个学生爱这玩意，他得去青苗营地到处问问，看看有没有人新年在搞小型时装秀的。
范元化倒是想搞点集体行动，但看看身边就剩下白瑞树和赵赵，咋说呢，他觉得自己和这两位画风有些不太一样。如果说白瑞树的画风是美丽与天赋并重，一路顺风顺水的无挫折角色，那么范元化的画风就是奋发图强，一路勤学苦练争取好出路的奋斗在校园猛男。
不过把心态放平之后，会发现白瑞树和范元化在学习生活中付出的努力分不出什么高下。白瑞树的“天赋”来自于莫余给他撑大的精神海，这份苦楚范元化前半辈子可没指望能试上一试。至于高中之后就更不用说了，白瑞树受的是填鸭式教育，一年的文化知识传授能顶其他人三年（实操中是两年）。从头捋一捋范元化的高中历程，他是在高一寒假之前在年级赛里单挑打出来才有了同视为进修班成员的待遇，实际上跳过了进修班需要的填鸭式教学……
之后在青苗营地就更是如此，白瑞树受的是学生四部部长之一要受的小黑屋填鸭待遇，专业课照学不误不说，还比别人多出几门课。要不是莫余天天搁他脑袋里关注他心理健康，营地得为他专门准备一队心理医生。
只能说，范元化觉得自己和白瑞树的画风有差距，这差距其实只表现在颜值和气质上。
范元化告别之后，自顾自去修炼塔里练功。他深知自己从东湖高中普通班突飞猛进到这般田地的立身之本是什么，即使过年是一个很喜庆，大部分人在放松的时间，他也觉得修炼比其他的放松手段要爽多了。
只剩下赵赵和白瑞树待在一块琢磨接下来要怎么度过新年前的最后一天，那这个问题就简单了。
两人午饭后去实验室逛了一圈，确实连个人影都没有——其他人都去参加深渊生物解剖中心组织的新年联欢，此时应该都在综合体育场吃喝聊，实验室里除了几座还有羊待着的舱室保持续航，其他仪器都关完了——这才回转到盛典现场，干脆又坐了一个下午，挑了时间去吃过晚饭，再把整场盛典的演出看完。
等到最后收尾的时候，已经消失大半天的泽豪再次出现在舞台上，十分正经地致闭幕词，祝愿大家在新的一年里能够学习进步，修真有成，新年倒计时后，宣布本届学生盛典到此圆满结束。
之后零零碎碎的扫尾工作就不是白瑞树要关注的了，他和赵赵算是陪着泽豪走完了一整场盛典的流程，接下来他们还得不合眼，马不停蹄地去赶下一场活动。
两人顶着夜色出教学楼，大部分学生在盛典结束之后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像他俩这样不往宿舍区走，反而逆流向综合体育场前进的学生，在这个夜晚算是少数。
毕竟觉得新年联欢比盛典更重要的学生早就在十几个小时前直接和导师一起进入综合体育场，像白瑞树和赵赵这俩为了陪同学又是在盛典待了个大满贯又是连着趟往新年联欢跑的学生，只能说是营地少有。
两人到综合体育场门口一看，门口有深渊生物解剖中心里的学者在检查入场师生的身份。负责组织活动的学者倒是认识他们俩，笑着过来打了个招呼还带拜年，给白瑞树和赵赵这俩晚辈看不会了，一时间受宠若惊，又是回礼又是说吉祥话的，但尴尬就尴尬在一件事，这学者认识他俩，但他俩不认识这学者啊。
含含糊糊地多回了好一段话才算是晃过了大门，入场后两人再度傻眼。
综合体育场此刻已经成了流水宴的海洋，在保证人员可以到处走动的情况下，能摆多少桌就摆了多少桌，桌面上什么烹饪艺术都有，来来往往的师生手里多多少少都拿着点东西，放眼望去，这体育场里少说也有万把多人。
第四百二十七章 青苗营地的使命是
在万把人熙熙攘攘到处走动交谈的平坦宽广的综合体育场中，要精准地找到不清楚在人群何处的米立刀等人，即使是对修真者来说，也有些困难。
毕竟根据社会公德，在公共场合不能使用神识到处扫，看人只能凭气机和视觉——气机离得远了也感觉不到，还是只能靠视觉。
两人一阵猛盯，又不能杵在门口当门神，看了一会感觉找到的希望不大，就先入场，找张桌子在旁边站着，一边吃一边观望，寻找导师的身影。
世事有时候就是十分奇妙，向来是无巧不成书。他俩在人堆里没有找到导师，但导师很快就找到他们了。
这两人一大一小，长得都是白瑞树的模样，在人群中亮眼得很。再加上米立刀和自己相熟的几位学者沟通过，他们知道米立刀实验团队里的两个学生要过了午夜才会来综合体育场，这时候刚好看见这两位符合描述学生出现，几经周转，白瑞树和赵赵入场的消息就落入了米立刀的耳朵。
跟身边的学者说了句失陪，米立刀实验团队便去和白瑞树赵赵顺利会师，接下来也不吃吃喝喝了，最紧要的事情就是带着这两个已经缺席一天的学生把学者们认识一圈。
各种交际自不必说，白瑞树身为青苗营地学生四部部长之一的身份，学者们也有不少都清楚。对那些层次较高的学者来说，青苗营地的战略目的完全透明，他们都知道白瑞树未来得第一批上月球。而第一批上月球，还是在深渊进行登月活动，可以说，登上月球的白瑞树本人就是最重要的科研资源。
学者们对白瑞树本人大多有些诉求，比如让白瑞树在月球上先把他们需要的小实验做了，采集点在非母星环境下的自然数据，方便他们推进学术的边疆。
在这样的背景下，白瑞树认识学者的过程变得有些奇怪，倒显得不像是他被导师来带着结交顶级学者，而像是这些顶级学者为了尽快安排太空实验特地托人做中来结交他一样。
由于青苗营地还没公布登月事宜，此时其他学生也在白瑞树身边待着，学者们也不能说得太露骨，一个个都藏着掖着，说话的时候脸上带着点“你懂的”之类的笑容。
即使有米立刀给他做帮衬，白瑞树还是花了两天时间才适应了这种社交节奏，正当他打算大大方方地参与如此高端的社交时，营地给他整了个大活。
大半个月之前，他所在的学生先锋会议通过了表决解密，原本白瑞树还在等待，营地何时会把这个消息告知所有学生，但帮泽豪干活的日子让他渐渐忽略了这件事，再加上过年的气氛和正在参加联欢活动，白瑞树几乎忘了营地还需要对学生们解密登月。
正当他交际得如鱼得水，跟个交际花似的（莫余语）时候，营地传来通讯，让所有学生全部回寝，青苗营地将于蛮荒世界首都时间新历2013年1月3日上午八点整公布一则消息。
首都和青苗营地的时差大概有三个小时，准确地说，是首都时间比青苗营地时间慢三个小时。
于是在上午十点的时候，白瑞树和赵赵已经辞别各位学者，从综合体育场返回寝室，安安眈眈地等待营地通告。
“挺难得的，营地竟然会以首都时间为标准做事，它要是再不说其他市区的时间，我都快忘了营地和东湖市也需要倒时差。”邢建安抱着刀坐在床上，他保持这个姿势应该有一段时间。
“东湖和首都的时差也不到两个小时，和营地的时差也差不多是这么点，没有营地和首都的时差看起来那么大。”范元化坐在桌前拍腿。他有种预感，接下来青苗营地要给全营地学生讲的应该是最重要的事情，不搞点小动作转移注意力，他怕自己一会儿听到消息过于兴奋。
“全营地的通知，以首都时间为标准的指令……不会是要让我们全军出击，扫平哪块深渊硬骨头吧？”赵赵基于这两个条件，做出了大胆的猜测。
“最近又没有扩编，我们这些人怎么去打仗，总不能就地整编成部队吧。”青苗营地可是拿军官的素养能力为标准来培养他们的，要说让他们当大头兵也不是不行，但这未免是过于离谱的资源浪费行为。
作为知道内情的人，白瑞树能猜到，接下来要公布的事情，十有八九就是青苗营地需要进行深渊登月的事。
但他知道也没什么，在公布之前他不能说，在公布之后他说了等于没说，现在能做的就是闭上嘴当哑巴，别人问起来就说自己不知道不清楚，熬到首都时间八点之后再作打算。
焦急的等待时间在等待中感觉尤为漫长，但在首都时间八点到来之时，又觉得刚才的等待似乎连一秒钟都没有经过。
八点一到，各个寝室中自带的灵视机齐齐打开，频道自动对焦到某个之前并不存在的信号。
屏幕上出现的人像算是白瑞树的老熟人，何天路，也就是现任天庭共议会常任首席。
这个时间对他来说已经不算是起了个大早，从他偶尔流露在外的日程安排来看，从今天起床到此时，足够他开两个会的。所以白瑞树也不会在首都时间八点的对青苗营地全体广播中，看到何天路脸上有什么晨起的疲惫神色。
他依旧是精神抖擞，眉清目秀，在灵视法术的另一边向青苗营地中的五万学生发表讲话：“青苗营地的同学们，你们在两年又两个月之前，被挑选进入青苗营地，在这里接受了长期的文化教育和技能培训，在短短两年中，你们已经从普通的学生，成长为银河共和国所需的栋梁之才。在今天，天庭、青苗营地一致决定，将青苗营地的战略目标通告给各位同学，希望各位适应身份转变，完成共和国、时代交给各位的历史使命。”
“青苗营地的使命是：深渊登月。”
第四百二十八章 莫余和白瑞树都有光明的未来
何天路公务繁忙，能够在这场全营地的通告活动中露脸，提纲挈领地表达祝贺并发布任务，简短地发表一段讲话，已经是他为了表示银河共和国对青苗营地学生们的重视，从大量公务中海绵挤水挤出的时间了。
他自然不可能再接着以自己宝贵的时间给青苗营地的五万名学生从头到尾讲清楚“深渊登月”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正如上次他和白瑞树等四名学生代表在保密屋里短短的几分钟交流中做的那样，他在灵视法术中现身的重要目的就是以天庭共议会常任首席的身份为接下来要揭晓的计划背书，让大家相信银河共和国接下来要进行的就是如此“胆大包天”的计划。
于是在“深渊登月”这个短语被抛出之后，何天路迅速切掉了灵视的频道，接下来的时间将会还给青苗营地的直属机构，由深渊登月工程的正规机构向学生们讲解深渊登月工程的细节。
当然，有些学生已经没法第一时间接收到这些宝贵信息了。
在何天路于灵视机上亮相的瞬间，认出他的学生就有少部分陷入了宕机状态。虽然他们已经从种种渠道了解了青苗营地是个能上达天听的项目，但何天路这么一个角色突然在灵视机中现身，还专门是为他们开通的直播连线，还是有几个学生不免结结实实吃了一发“心灵震爆”。
而躲过了这法心灵震爆的学生，大部分也都在之后的“深渊登月”被炸了锅。
很多人是没听懂“深渊登月”究竟是什么意思，他们没法第一时间将这个词汇和在深渊世界动用航天器飞到月球上着陆的行为联系起来，毕竟他们没有像莫余那样来自地球公元二十一世纪的经历，能够在第一时间就想到登上月球是个“确实可行”的事件。
有时候，潜意识里能想到可行和想到不可行，跳过的思考过程会彻底改变最终得出的思考结果。
而其中比较脑洞大开的学生，在意识到深渊登月指的就是在月球上登陆时，有惊喜的有惊讶的，甚至还有惊恐的，总之，逃不出一个“惊”字。
唯四能做到在通告面前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就只有白瑞树这四个学生四部部长。
不管各个寝室里的学生在听到“深渊登月”之后是什么反应，这场重要的解说活动都坚定地继续进行。
接下来露面的是深渊登月工程的技术指导，详细地讲解了从母星到月球的路程问题，月球的各项参数，月球地表可能存在的环境和其地下可能存在的问题。
各种各样的数据都在说明一件事：从深渊母星飞到月球上，其成功是很有可能的。
在母星与月球的参数讲解完毕后，接下来展示的是航天器的研发状况。之前讲解的内容是白瑞树期期都能看到的数据，白瑞树听完全程，心中也是无波无澜，倒是航天器的研发状况让他的心绪有些动静。
灵视机中展示的圆盘状航天器和他上次在学生先锋会议上看到的模样又有了些许改变，之前看到的样品多少沾点傻大黑粗的粗犷工业风，而时隔一月看到的新品，出乎意料地是个更加圆滑光洁的产品。
这帮负责航天器研发的工程师似乎一夜之间在美学上多了不少天赋，之前玩的工业风一下子多点人文气息，这航天器长得倒是让人更想坐进去些了。
灵视机中的工程师大佬还在讲解航天器的内外设备，列出了航天器正式列装之后的参数，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动力转换系统，这个法阵的外接添加技术——让航天员在航天器内能够自行根据动力法阵的基底增减模块的技术——也被列为接下来学生们人人都要学习的内容。
在航天器讲解之后，是对学生需要承担的登月工作的讲解，分别针对四部学生的工作内容，这块讲解又花了不少时间。
正战部和侦察部的工作内容实在是长脸，到处都有需要他们发挥实力的部分。相比之下后勤部的工作范围看起来就小了许多，讲解时间也没有那么长。
至于工程部的工作内容，上到基地建设下到配合调查，深渊登月第一期计划处处都有工程部的身影，也就不必单独提出来说了。
最后灵视广播收了个尾，大意是从下个学期开始就会正式进行针对登月的各项素质教育和技能培训，让大家都做好身份转变的心理准备，以后说不定身上的身份就不是学生了，更可能是银河共和国深渊远征军新编第一宇宙军区下辖某某。
莫余：有的人，没读完大学（指白瑞树的学籍还停留在大一），就已经拿到了高档offer，而我，还没读完大学，就被一阵扑街拐到了异世界开荒。我们都有光明的未来。
灵视广播结束之后，其他人的情况白瑞树不清楚，但他们寝室第一时间就“炸了”。
先是邢建安、范元化、赵赵兴高采烈地展开讨论，再是在隔壁听训的韦龙沈三和泽豪一起蹿了过来，敲了一阵墙才被他们开门放进来。
一时间寝室中热闹非凡，大家不论之前还忙着做什么，此时都陷入了对深渊登月工程的狂热想象。
白瑞树作为一个从大约两年前就知道内情的学生，此时看同学们对方才灵视广播中透露的信息一顿猛烈推理，猜出来不少细节，只能说是和真实情况有所偏差，又不好说自己知根知底，只能陪着同学们聊天，心中憋出无数槽点。
其中槽点最大的就是泽豪说的“那航天器的模样一定是工程师大手子想出来的，没有大佬给这种圆盘状的航天器站台，要我说，还不如沿用飞梭的模样更好”。
白瑞树心知肚明，这模样就是他按照莫余的要求提出来的，要是没有他做这个中转站，亦或是莫余不在，提不出这种意见，青苗营地的工程师很难脑洞大开到能想到圆盘状航天器的程度。毕竟飞梭模样用的实在太长久了，一般人提到运输工具，不是常态科技的火车就是修真科技的飞梭。
第四百二十九章 月球衣食住行之住
有白瑞树这个当事人的并不混乱的记忆作为佐证，泽豪的猜测再次被现实查证，得出结果是错误。可惜白瑞树并不想打脸自家兄弟，并不会在这场虚无中发生的庭审中站上证人席。
如何融入兄弟们热烈的讨论气氛，又不至于暴露自己先前就知道有关深渊登月的一切事宜，这显然有些考验白瑞树的语言功底。由于这是出于白瑞树对保密范围的不确定而自发执行的任务，自然也没有人会为白瑞树的“伪装”行动暗授机宜。
“继先前在母星各处都建立了城市后，这应该是当前最有历史意义的事情了。虽然教科书上常常说银河共和国将会一步一步地前进，时时刻刻达到历史新高峰，但这件事竟然是由我们来做的，还是有些……”范元化坐立不安，一会儿坐下一会儿站起，有时候躁动地要跑出去似的，但终究还是在他座位附近说完了这番话。
“还是有些不真实对吧。毕竟我们在三年前还只是刚进高中的学生。”邢建安抱着自己的长刀，盘腿坐在床上。
“这就叫做机遇，不论我们的天赋和我们的能力如何，现在这个机会已经摆在我们面前了。一开始我们来这儿的打算，才不过是参加随军军校，尝试在高中毕业后平滑地进入远征军。现在是我们的机遇来了，随军军校变成青苗营地，青苗营地变成深渊登月，兄弟们，参与这样一个大工程，这对我们的未来可不是一星半点的利好消息啊。”沈三坐在赵赵的床沿上，现在一个标准四人寝里头有七个人，自然不太空旷，到处找了找可坐的地方，也只有这里可坐。
“不只是机遇。我们在青苗营地待了两年多，直到现在才得知青苗营地真正的战略目的，而且还是由何天路给我们开的头。这表示我们已经被彻底认可了，不然的话不可能需要过这么久的观察时间，现在还由这样一位大人物来给我们板上钉钉。这项深渊登月的工程，我们已经成了它的一份子。我的意思是，这是个铁饭碗。”泽豪现在彻底爽了，在他完成自己的合同，成为自由之身后，他所缺的，说穿了就是一个找到工作的机会。现在自己在青苗营地中的身份，将来会产生的特殊工作经验——在银河共和国里势必极其稀少的登月工作经验——会让他在这方面的工作竞争中对其他没有参与这个工程的人们产生压倒性的优势。
压倒性的工作经验优势，再加上一点正常的发挥，泽豪觉得该领域的工作他肯定能拿下，而且一拿下就是严防死守，势必要将其转化成铁饭碗才罢休。
赵赵没怎么说话，不过看他有些雀跃的小动作，白瑞树也知道他应该和泽豪想的差不多。
韦龙的思路则干脆是另一回事：“你们说，一条龙在月球上飞来飞去，怎么飞能好看？听刚才的大佬说，月球上的重力情况应该和母星上差别很大，我是不是要调整姿态？”
众人一时语竭。
本来以为半场开香槟庆祝铁饭碗已经很离谱了，没想到还有尚未抵达就已经筹划在月球上进行文娱活动的。
也多亏这帮人里普遍不着调的人以复数形式存在，大家并没有让韦龙在这样的畅想中一个人快乐太久。泽豪很快就接过了筹划文娱活动的大旗，以自己刚刚组织过一场大型文娱活动的名义成了这场“月龙舞”策划的主导演。
有韦龙这前车之鉴，众人很快便不再讨论深渊登月重大的历史意义，转而讨论一些更实在但是更奇怪的话题。
比如，他们在月球上要怎么过日子。这个议题挺大的，涉及衣食住行等部分，为了针对其中更细节的部分，他们优先选择了住。
毕竟衣怎么看都像是已经被定下内容的议题，再不济他们也可以穿自己现在的衣服。食……刚经历过盛典中流动厨房项目的诸位在短时间内起码是不乐意再讨论自己做菜这样的内容了。
行，修真者就没有缺乏交通手段的时候，而且刚才的讲解中也出现了航天器的身影，根据思维惯性，他们都觉得这种圆盘形的航天器就是他们在月球上的交通手段。
这样一排除，能讨论的就剩下住了。
一般而言，人们认为住房是一种不动产，即一般在空间中占有固定位置的造物。
作为住房，它需要满足人们的居住需求，而对修真者来说，没有被当成法器炼制的住房是他们生活中所接触的，难得的没有那么易变的产品。
毕竟对一群能够掰根树枝炼化成教鞭的修真者来说，生活中常常能拿来变化的东西太多了，像住房这种一旦落成，一般就不会将其大范围改动的产品实在有些独特。
月球奇妙的重力环境和据说非常丰富的地下世界也让学生们对他们在月球的居住情况有种种畅想。在初期资源势必紧缺的情况下，他们在月球需要建成的住所一定是因地制宜的，且不会耗费太多资源的东西。
不会耗费太多资源往往意味着不会附上太多法阵，在必要的防护法阵之外不会使用更多能够改善居住环境的法阵，也不会掺入太多珍惜材料。
基于这两点，同学们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住所当然应该在地表以上。月球的重力比母星小那么多，我们大可以用最普通的材料在地表上做出最高大，用最小的地表面积能承载最多人的建筑。”泽豪很在意月球的低重力环境，依他所见，低重力环境对建筑的影响必然是首屈一指，其他任何条件都没法盖过这一条带来的影响。
“学者们都说了，月球地表之下有十分丰富的地下世界，这样考虑，哪还有在地表上建筑的必要？我们直接利用地下世界作为建筑的基底不就好了吗？设计师们会根据环境情况设计出最省材料的做法。”韦龙则认为丰富的地下世界才是至关重要的因素。
第四百三十章 图书馆：稀客啊
寝室里的众人迅速以泽豪和韦龙两派为中心，发表自己对月球住房的观点。当然，他们并不完全以泽豪或是韦龙的观点为自己的观点，而是或多或少地加入了自己的想法。
即使是白瑞树这个在学生先锋会议中常常出席的知情人士，他也无法确定月球住房的模样。以过往经验来看，他们在推演中常常考虑的就是在地表进行各项基建活动。但先前的推演正是因为其局限性过大，才会被搬上台面考虑是否要进行更贴近现实的修改，进而引发深渊登月战略目标的解密。当时得出的经验，只能说是具备一定参考性，但不能说可以直接依靠这些经验获得现在需要的结论。
就白瑞树自己而言，他当然希望这些月球住房是建立在地表之上的。他学习得到的后勤调度技术绝大部分都是偏向地表建筑的能力，至于最近偶尔演练的错综复杂的地下世界的后勤调度场景，摸着良心说，他练的还不够，还没到能总结出一般性规律的程度。以这样的状态担任起地下世界建筑间后勤调度总指挥的责任，贻误战机的可能性有些大。
不过这只是从他个人技术水平出发的想法，个人的技术水平是可以变的，泽豪和韦龙从资源出发的想法，也让白瑞树很受触动。
他觉得两边说的都很有道理，低重力和地下世界两者带来的资源节约看起来都非常诱人。于是他反而站在了韦龙这一边，而不是为自己的技术水平担忧了。
几人的吵闹直直持续到中午。这群基本没学习过室内设计也没有建筑设计师资格的学生模糊了建筑设计方面的细节，以一种想当然的方式为自己的设想辩护，就算设想的卖点是某项十分吸引人的数据，他们也只是说“某某参数十分优越”，却没法举出那项数据究竟几何、是何单位。
这样讨论肯定讨论不出结果，数据上压根没有可比性，他们也不觉得在这个话题上有谁能给他们当裁判，最后到了午饭时间，大家只能收了兴奋，去食堂干饭——生存是干饭，生活就是每天都能吃上好饭。
几乎所有的学生都在为这件事欢欣雀跃着，就好像他们已经站到了月球的地表上，成了历史时刻的一份子一般。学生们不复过往在食堂里享受美食的细嚼慢咽的样子，而是展示了修真者在这方面过人的能耐。
对着食物张开口就是鲸吞，他们脸上长着的明明是嘴，却能不见疲态地将食物往自己肚里灌。在满足了学生们的进食习惯后，这场午餐便满意地结束，接下来他们散如满天星，向青苗营地的各处奔去。
这次受到宠幸的设施里没了综合体育场和角斗场。学生们又不傻，这两处设施是提升个人战斗力的地方，角斗场会来点活的深渊生物给他们和深渊生物单挑实战的机会，但今天他们会冲着提升个人战斗力而到处奔走吗？
怎么可能。
上头通告都出来了，他们之后是要上月球的，今天他们如此兴奋，不就是想要知道和月球有关的方方面面？
聪明的人，这时候已经去找接触范围中活着的知识载体了。他们上个学期进的实验室，带队的大佬，不是国家大河学者就是仅次一线的人物，就算这帮大佬的知识领域不覆盖月球，但靠这些大佬的人脉，他们只是想要了解点月球情况的“皮毛”——相对于正经学者知识量的皮毛——难道还不轻松吗？
就算实在没法利用这样的人脉，那他们也能找接触范围中更广大的非生物知识载体。青苗营地可是到处都有图书馆，其中自然也有天文一类。虽说在一整个天文学的范畴里面，有关月球的文章占比不过半，可在浩如烟海的藏书中，“占比不过半”就已经足够多了。
为了说服对方，泽豪和韦龙毫不犹豫地冲进了图书馆，为自己的判断寻找更多理论支持。
难得这两位一起进图书馆，大家闲着也是闲着，今天可还是假期中，也都跟着进了图书馆，东翻翻西翻翻，只当是休闲了。
……
今天来图书馆翻书的学生格外多，原本给学生们准备的桌椅都不够用，更多的学生就选择站在书架前翻书。
白瑞树一开始也在讲月球的书架前站着，随手拿下了一本据说是拍摄月球全貌的图书。奈何这玩意上面记载的图片都已经是一百多年前的影像，而且拍的只是蛮荒世界的月球，和白瑞树最近看到的深渊月球的地貌图像完全不是一个概念，清晰度上也有极大差别。阅读这本书对白瑞树来说不能说是受益匪浅吧，至少也是浪费时间。
于是白瑞树把这本书插回了书架，走得更远些去寻找有关深渊月球的书本。
他又抽下一本，这次才翻开两页就放了回去。他觉得自己多半是昏了头了，看到标题里有“深渊月球”这四个字就往下拿，甚至都没看到这本书的分类被归在了小说一类。
然后他走得更远些，从书架的间隙里看见了自上次学生先锋会议就再没看见过的慕阳州。这人在腋下夹着几本书，最外头的那本是《深渊战争史xxx》，暗红色书皮，再后面的书名看不见了。
“新年好。”
“新年好。”慕阳州在被白瑞树叫住前脚步匆匆，但白瑞树是来跟他说新年好的，他总不能当做没听到或是随便甩一句话就走远，只能暂时停下脚步。
“今天公布了深渊登月的消息。”
“我之前也在寝室听通告，这个通告来得比我想得更晚。”慕阳州也不急着走了，他现在的事说急也没急到停下来说话都没工夫的程度。
“确实有点晚，我都快忘了还有这件事了。他们是来图书馆找资料的，我陪他们一起过来。你这是在？”
“如你所见，我也在找资料，不过找的资料稍微不同些。”慕阳州把几本书的封面给白瑞树看了看。
第四百三十一章 百万美金猛药和医用口罩
白瑞树只看得懂书名和深渊战斗有关，那一串标题背后的意义，他没学过，就更不用说想到慕阳州借这些书是要做什么了。
慕阳州看懂了白瑞树的眼神：“我在找早期深渊远征军在深渊母星对月球的记录，同时满足对战斗指挥方式世代更新情况的探究欲望。”
“这算是你的工作需要还是你的个人爱好？”
“都算吧，我既适合做这些事情，又喜欢做这些事情。大部分人应该没有我这样的幸运。”慕阳州把书收起来，重新夹在腋下。
“过年放假的这段时间你都在工作吗？在盛典那段时间，好像没听说你来参加活动。”虽然早知道慕阳州是个把工作当乐趣的认真型选手，但再次验证这个特点，还是让白瑞树心生敬佩。
白瑞树虽说也常常过上废寝忘食的日子，但那多少带点为人所迫的影子。像慕阳州这样主动自觉奉献自己，拼命努力的高端人才，白瑞树知道这人不是为了损公肥私，心中有的只能是敬佩。
“嗯，也不全是为公事工作。通告一直没出，营地也一直没找我们下达新指令，我现在做的事情只能算是提前准备，等营地找我们干活的时候才是正事。”慕阳州确实没在盛典上露脸。
“哦，既然碰到了，那我刚好转述一下口信。营地之前接近一个月没找我们去开会，今天发通告了，接下来应该很快会叫我们去开个碰头会，你做好准备随叫随到。”慕阳州显然比陪朋友们玩了大半个月的白瑞树更了解青苗营地接下来的行动趋势。
“明白了，那你先忙，我去实验室就位。”白瑞树从善如流，该玩就玩，该干活就干活，现在听了慕阳州的劝，就朝实验室跑去。
实验室就是他能随叫随到的地方。米立刀对他们开会的事情门清，再加上是难得的在青苗营地中有私人专线的大佬，营地要找白瑞树，如果白瑞树不在寝室和修炼塔，要把保密消息告诉他，直接通知米立刀都比托其他人通知白瑞树更方便迅速。
用莫余的话说，如果把白瑞树比作地下工作者，那米立刀就是那个帮助两边来回通消息的联络员。
白瑞树辞别在图书馆里忙活的几位朋友，以最快速度蹿进了实验室。
米立刀居然在！
今天可是一月三号，深渊解剖中心的跨年联欢可还没有结束。要不是通告来了，白瑞树原本还想再多待一天，多在这种社交氛围中沉浸沉浸。
通告只是让学生们回寝室待命啊，米立刀和两位师兄又不是学生，他们大可以再在联欢现场继续参加活动，怎么会在下午时分就出现在实验室呢？
“我也看到了，上午的通告。现在你们要忙起来了对吧？”米立刀站在小黑板旁，也不打理那些实验器械，只让它们在常规自检的节奏中继续一遍又一遍的自检。
一般而言，用车辆驾驶的话来说，这是挂空挡滑行。
“学生会议的话，听说是要忙了。慕阳州劝我准备随叫随到，我才来实验室这边等着。倒是老师您，怎么现在就在实验室了？”
“你接下来要忙着开会，我这实验室可是要给你们做掩护的。只要青苗营地一天没有撤销让我们实验室给你当开会安全门的指令，我就要将这项工作进行下去。我虽然在深渊生物和晶体这方面有点成果，但我还不会因为这点事就冲昏头脑，觉得自己能把青苗营地的指令当个……当个那啥放了。”米立刀指了指实验室角落的法阵。
“更何况营地最近还找我通气，让我帮着你完成有关深渊登月的一系列任务，尽量别给你添麻烦。”米立刀也觉得自己当时是蠢了，明知道白瑞树在青苗营地那里是挂了号的重点培养对象，只顾着想办法提升白瑞树的科研实践能力了，却忽略了营地要重点培养白瑞树的是深渊登月的实操能力而不是科研实践能力，还带着白瑞树去报了个学生课题……
报完没几天他就被营地方面通气了，要不是对方看自己是国家大河学者，出那些科研成果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米立刀自己的谦辞），恐怕就不是通气那么客气了。
“老师……真是委屈您了。”白瑞树没想到米立刀这样的学者竟然会因为自己这个学生的事情被别人“通气”，实在是羞愧。
“有什么委屈的，营地给我那么好的实验环境，经费只要过了就全包……我偷偷跟你讲啊，其实我们实验室到现在，报上去的所有经费都给过了，这省的钱不是一星半点的多。就这一条，我也谈不上有什么委屈。”米立刀说到经费的事，明明这是在自己的实验室，自己的主场，却像是做贼心虚似地俯下身子压低了声音说话，直到谈不上有什么委屈，才挺起腰板大声说话。
白瑞树不说话，他觉得米立刀这是在安慰自己，并不是真心觉得不委屈。
“我看你是不太信。你知道那边那套稳定二级晶体值多少钱吗？”米立刀指了指实验室里放特种晶体的柜子。
一套十枚。
“想要在叶尔机出现之前拿下那套东西，要花的资金就能把我们实验室去年从羊乐多拿到的分红全都丢进去。而像这样的东西，营地给我们准备了整整三套，后续还能再加。”米立刀身为组建实验室的大佬，实验室里所有材料和仪器的报价他心里都门清，知道其中有溢价的，也有几乎按成本价出售的产品。不过这套晶体可不沾一点溢价，叶尔机出现之前要买下那一套晶体，就得是这个价格。
不过现在算是遇上好时候了，不稳定不动二极晶体被剑凌霄实验室研发成功后，这种试验用特种晶体的价格几乎是从云端落到了泥地里。如果说先前的价格对标川皇得病后打的百万美金猛药，那现在的价格对标的就是产量暴增后的医用口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