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七章 要积极申报
白瑞树和赵赵一通“好言相劝”，这才说服米立刀，让米立刀知道他俩是真心要报这个课题，而不是自暴自弃随口敷衍。
“你们自己做决定就好，可不要申报课题之后再反悔，到时候会很麻烦。”米立刀无奈，这两个学生平日里在实验室看着还好，现在一提申报课题，虽说是在给他们两个出谋划策，本人倒像是没事人似的。
白瑞树和赵赵一起沉默，打算跳过这个话题。
他们两个本来就没什么事情要做，这也算是碰巧了，刚过了期末测评回来就遇到米立刀给他们揽活。闲着也是闲着，他们这些天也正打算找点新鲜事情做做，米立刀提议的申报课题就不错。
反正都是在青苗营地里过日子，过什么日子不是过。再者说，青苗营地又想让学生们进实验室干活，正儿八经在教学楼里上课的时间倒是少了，此时米立刀再说让他们在实验室内申报个小课题干活的事情，也算是填补了教学部分？
白瑞树看起来挺灵醒，站在米立刀面前，米立刀说什么就煞有介事地点头摇头，好像他对米立刀说的申报课题的事情挺有底气，对“申报课题”一副很懂的样子。
实际上他懂个（消音），他要是懂就不至于顺着米立刀的话秒接任务了。他和赵赵捆到一起，对申报课题的了解估计也就是刚从米立刀口中听闻的这些。
“那么我等会带你们去报课题，你们先想好是报院级还是校级。虽说青苗营地之内没有特意分立学院，但申报课题的规章制度，为了你们的学籍档案可以和外界对接，划分档次还是按照院级、校级的等级来分。院级呢钱少一点，不过评审简单，你们要是做不好，我拼着这张脸不要，也能帮你们把结题过了。校级钱多一点，其他荣誉也多，不过那就不是我一个人能帮的了，你们要想结校级的课题，还是得拿出点真本事。至于再高的项目，一般学生也申报不了，我就不说了。你们打算申报院级还是校级？”米立刀是真打算大出血了，堂堂国家级大河学者打算给俩学生的院级课题收尾擦屁股，虽说这想法说起来实在上不得台面，但能从中看出米立刀对两人关爱有加。
“校级吧？”白瑞树看看赵赵。
他算是听出来了，所谓的“帮你们把结题过了”可能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路数，如果他报个课题要让导师为难，那显然不合适，不符合白瑞树向来对师生关系的认知。
干脆就从根源绝了会让导师为难的可能，从一开始就选择申报校级课题。
白瑞树当了学生四部部长之后，为了不让自己显得“德不配位”——能力配不上位置，藏锋藏拙的时间久了，但这不表示他是个没什么脾气的人。
有人说，人可以有傲骨，但不能有傲气。
白瑞树藏锋藏拙，是因为傲骨在内，不愿意表现得德不配位，才要藏锋藏拙。此时申报课题，凭自己的傲骨，怎么说也不愿意让米立刀为难，自然要选择更难的那一边。
“好。”赵赵有点懵，白瑞树平日里看着不像是这么莽的人，怎么一开口就是选难的？
但等赵赵反应过来，口中那个好字都吐完了，米立刀甚至欣慰地笑了起来。
事到如今，“好字是误说的”这回事，再也开不了口了。
“那好，走，我们去申报课题。”
……
国家大河学者带着两个学生去申报学生课题，这要是放在青苗营地之外的学校，不是新闻也得变成新闻。但在青苗营地内，米立刀这场走动带来最大的影响，也只是让白瑞树他们免去了申报课题所需的其他材料。
办事流程很快，有米立刀背书，申报课题的流程几乎归零，一切手续都以最快速度过完了。
不过这也不只是米立刀背书的功劳，青苗营地负责学生申报课题的专人柜台能称得上一句门可罗雀。青苗营地开头两年学业繁忙，又有各种事情要做，学生想知道这里也能申报学生课题都不易，就算想申报，有没时间没精力，敢拍着胸脯说申报了就一定能结题。故而这处专人柜台，向来是无人问津的。
白瑞树和赵赵算是让这柜台的“买卖”开了张，轻而易举，没花多少时间就成功申报了课题，等他们回去的时候，那工作人员还拜托米立刀，要请他在自己的社交圈里多多推广学生课题的事。
“……可能青苗营地里也有学生课题的指标，我估计那指标的优先级比不上测评。”米立刀一边擦着额头上根本不存在的虚汗一边带着两人往实验室回去，刚才那工作人员的热乎劲算是吓到他了，他活到现在，被评上国家级大河学者那一天，接受采访的时候可能都没感受过这样热切的发言。
“这都两年多了，还没有人来开过学生课题，如果真有指标，那他岂不是两年没完成过指标了？”白瑞树走的时候慢了一步，也被那热乎劲吓到了，此时跟在米立刀身后，依旧心有余悸，时不时往开课题的办公室望上一眼，心里总觉得那人下一刻就会夺门而出。
“一会儿跟其他同学说说，就说校级课题和院级课题可以报起来了，说过之后也算是尽了情分。好，回去理一下东西，实验室里应该能给你们腾两个槽位出来。前期稍微艰苦点，中期再给你们多腾几个位置。”米立刀一个好字吐出，便褪尽了之前被人笼络的惶恐，并不高大的身材此时在学生面前伟岸极了。
穿上隔离服，进入实验室，米立刀给两人划了两块用不到的羊圈作为开课题要用的槽位，让他们先准备迎接新羊种，又去和其他学生说积极申报学生课题的事，忙了一圈才又回到白瑞树这边。
说是要准备迎接新羊种，但也没什么好理的，等米立刀说完一圈回来，白瑞树和赵赵已经闲极无聊地站在旁边，等待指示。
第三百八十八章 倒是叫叔叔啊
“你们准备好了吗？参数都修正完了？”米立刀转了一圈回来，看见白瑞树和赵赵正站在空出的“羊圈”旁，疑惑发问。
“老师，我们实在不知道该修正什么了。在没见到那种羊之前，这个参数很难改。”白瑞树摸了摸控制环境影响的法器，实验室做到现在的项目，所准备的生物模型，要么是深渊生物的模型，要么是肉羊的模型。很显然，不论是深渊生物还是肉羊，针对它们设计的模型都不可能会和产毛羊适配。
“好吧，做事情确实要实事求是。那接下来将会是你们做课题过程中的重头戏，来，挑一个羊种。”米立刀拿来纸笔，示意学生在上面写下自己想要的羊种。
白瑞树接过纸笔，看着面前白茫茫的一片空白，提笔也不知道该写什么。
“老师，说是让我们挑……这怎么挑？”白瑞树看着眼前的白纸，他倒是想勾选一些可能用得上的羊种，但这是白纸啊，他也没得挑啊。
“如果这个课题是你们自己构想的话，现在应该下笔如风地向我报告所需材料。记住这点，自己要做什么课题，可别连要用什么材料都不知道。”米立刀再把两人手里的纸笔收回，赵赵也和白瑞树一样，连下笔都做不到。
这个课题都是米立刀帮他们想出来的，他们要是能知道用什么样的产毛羊才见鬼了。
“一会儿我帮你们问问，平常他们到底选了什么羊在做产毛。”米立刀转过脸去，假装漫不经心地咳嗽两声。
其实米立刀也不知道什么羊种才是专门产毛的，他一个研究晶体和深渊生物交互的学者，搞点副业搞到肉羊头上已经算是稀奇，再让他记得什么名号的羊种会产毛……
那他就不是搞晶体和深渊生物交互的学者了，直接改行说自己是畜牧业大河学者算了。
刚才给两个学生直接发纸笔，也是为了避免被两个学生问倒，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与其被学生质疑该用什么羊种来做课题，倒不如先发制人，先借这一手“挑选羊种”给学生来一个下马威，让他们知道知道，不自己动脑琢磨课题就申报是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
米立刀既然说了要帮学生问问，也不会食言，稍稍准备了一下，把对外通讯的过程过审之后，便带着白瑞树和赵赵拨通了给羊乐多老板的通讯。
“学者您说，有什么事需要您亲自找我？”对方一如既往的客气，明明从影像来看不像是个好相与的角色，但说起话来倒是软得很，无棱无角。
“是这样的，我最近不是带了几个学生嘛，想申报一两个学生的课题，课题里要用产毛羊……您是做羊生意方面的行家，我想问问有没有什么产毛羊的羊种可以推荐？”米立刀也没对人摆国家大河学者的架子，他又不靠架子吃饭，人家敬他三分他也敬人家三分，要是一味地摆架子，事情却办不成，那才是遇上麻烦了。
“诶呀，要是换件事情，您说了我肯定能帮您办。但这产毛羊……学者您是知道的，我们‘羊乐多’历来做的都是肉羊的生意，虽然肉羊也长毛，但我们不做这方面的东西，真要问产毛羊，我们也不好说……诶，小张啊，产毛羊的事情你清楚吗？”通讯对面的老板说到这，将目光转向画面外，好像是在和自己的秘书说话。
画外音飘来一句“不清楚，老板，我们不做羊毛生意，那家鑫鑫毛绒也不收我们的羊毛”。
“嗨，您听见了，我们这也不知道羊毛生意是怎么做的。您是现在就要产毛羊呢，还是过两天也能要？”老板回过头来又和米立刀聊上了。
米立刀扫了扫学生：“过两天也可以，这事情不急，不是今天发通讯就要，只是想问问什么产毛羊合适。”
“哦，您要是不急，那这事包我身上了。我这边有几家同行的联系方式，他们倒是做羊毛生意的，一会我帮您问问，要是方便就跟着下次的种羊一起送过来。”老板脸上堆笑，看起来这事情他一定得帮着米立刀给办了。
“好好好，那拜托你了。”米立刀本来打算说点场面话推脱一下，但这是在给自己的学生揽材料又不是给自己揽材料，场面话说多了，学生那边的面子也过不去，便是一口应下，也没提这产毛羊的羊种自己究竟掏不掏钱。
“我办事您放心。”通讯那头的老板笑得更开心了，好像这办事不提钱赚得更多了似的。
哦，倒也确实赚的更多了。这不提钱那就是要提感情，感情一旦有了，那接下来的子侄辈塞入米立刀麾下受训计划，又显而易见地有了大幅进展。
“学者，您的学生是要做课题是吧？”
“对，这些羊要过来是打算做课题的。”
“那一会我跟人联系好了，就先把羊种的情况发过来，保证您的学生用着满意。”
“还不快谢谢？”米立刀朝旁边两个干站着的学生瞪眼。
这可是初始资料啊，开题能拿到别人的初始资料再开始研究，这别说是做研究好做了，最后写文章的时候都好写不少。
羊乐多的做羊毛生意的同行，那就是现在正在实践中的产毛羊使用商家，能拿到对方在实践中总结的羊种状况作为初始资料，一是不会和其他人的资料冲突，在版本上有话语权，二则是资料可信度更高，免了他们很大一部分重新摸索的时间。
“谢谢。”白瑞树和赵赵在旁边愣着呢，米立刀突然让他俩说谢谢，那就说了，连个人称代词都没有。
莫余：你们好歹说声谢谢叔叔啊，这一句叔叔出去，关系不就攀上了？
米立刀再扫一眼学生，这边又和羊乐多老板说了些有关下次羊种送来时的状况，便把通讯挂了。
“行了，别傻愣着了，稍微机灵点，回去准备准备，等拿到初始资料就可以开始改羊圈了。”
第三百八十九章 主持人觉得有些头秃
推演中心的会议室内，主持人例行召开会议，白瑞树便从实验室的安全通道开着“实验室一角”到了推演中心。
“所以你们在快要放假的时候申报了一项学生课题……虽然你们四个学生都能称得上天之骄子，但我得提醒一下，青苗营地的机密既然已经对你们开放了，就别太把自己当成一般的大学生……营地还期望你能多给出一些建设性的意见，像上次测评中的智慧生物交战理念就很不错，虽说还有许多需要磨练的地方，不过上头很重视你的奇思妙想。”主持人坐在桌边，努力忍着自己想翻白眼的冲动。
他是负责学生和营地对接的窗口，着重关注直接对接的这四个学生。
其他三位也就罢了。慕阳州是标准的战士，标准的指挥官，似乎生来就是为了成为深渊远征军的一员一般，主持人压根不用担心慕阳州那边会出什么岔子。
柴子瑜则是具备优秀的侦察部专业素质和洞察力，在全局方面她或许能力比慕阳州稍差一些，但侦察领域和查漏补缺非她莫属。推演中心在设计战斗时总会出一些小问题，这时候她和现实战例就会站出来修正这些问题。
李丹成……主持人不放心都不行，这人才思敏捷聪明过人，眼看着就要成一流工程师了，往推演里一戳，满脑子都是奇思妙想。
他倒是想规劝李丹成，但李丹成所作所为都合乎身份，他想指手画脚都没机会。
只有白瑞树的情况有些特殊。
本来嘛，白瑞树作为后勤部的指挥，应该全心全意地发展自己的后勤专业能力，再帮着深渊登月工程出谋划策就行了。
青苗营地推着学生进实验室的本意是让他们在实验室中增进实践能力，触类旁通提高深渊登月相关能力的水平，没想到白瑞树跟着的导师把前头的项目做完，就想着给学生搞福利了。
主持人当时看到实验室内项目变化头皮就开始发麻，心想青苗营地让学生进实验室是冲着让他们提升能力去的，怎么连钱都赚上了？
好在白瑞树虽说是在实验室里挣钱，也没落下学业和技术，这才让主持人慢慢放下了提着的心。
但今天呢，今天这算怎么回事？
本该好好钻研技术的学生去申报学生课题去了……在其他学校申报课题的意思是学生自己上进，在青苗营地这点也大差不差，但是一个已经接触到青苗营地核心机密的学生，闲下来的时间竟然去报了个学生课题，这回报率可比积极参与日常会议提出可靠意见低多了。
“说实话，如果不是因为你的这个课题是和其他学生一起报的，我都想走后台给你推掉，”主持人把手中的钢笔当成了乐器，在桌面上敲出一阵急促的鼓点，“但现在这个课题是和其他学生一起报的，你最好是抓紧做完。除了正常的学业安排，营地统一布置的那些，大部分精力还是得放在深渊登月工程上。”
“知道了。”白瑞树默默低头，这事情也不是他一拍脑袋就想出来的——不过是他一拍脑袋就答应下来的，这时候工程那边有意见了，只能听着。
“米学者也是知道内情的人啊，怎么会在这种事上出差错呢……算了，事情不大，记得态度放端正些。你们都是享受青苗营地资源的学生，不知情也就罢了，既然已经知道内情，就已经是半个工程成员，该把重心放到工程方面的工作上。”主持人叹了口气，他也没想明白明明有米立刀这位学者给白瑞树做导师，为什么会看不出白瑞树现在的精力重心应该是登月工程的事情而不是在实验室里做课题？
他完全想不到，米立刀压根没有这方面的敏感思维，米立刀让学生报课题，仅仅是出于他作为学生导师的立场，想要让学生在学术方面有所建树。
“接下来开会。载具那边让我来给你们通个气，他们那边的载具改起来挺快的，要不了多久你们就得去配合他们新设计的载具训练。”主持人敲了敲桌子，把航天器研发部的口头消息通知到个人。
“这个‘要不了多久’是多久？”李丹成抓住一个让自己不太爽的描述发问。
“就是……他们说现在的设计进度很快，马上就能投产，测试完实验体性能之后就要往里放人看看实际成果。要找人在里面居住实验，测试心理影响和实操，最终决定还是让你们进去试试。”主持人被这个问题问的有些措手不及，将手中的钢笔随便夹在某处，两手朝学生们一张，像是投降似的亮出了掌心。
“让我们进去试试？实验体的核载人数只有四人？这不够！”李丹成皱着眉头，这算什么消息，原本一架航天器载人约为二十人，这些人上月球开工就不够，这一下子难道又缩水成了四个人？
四个人上月球能干嘛？象征性地做点事情倒是够了，可他们是打算上去开工的啊？
他们一落地就会受到深渊生物的威胁，如果只上去四个金丹，没有大型设施做后援，没有阵地优势，连维护基本作战单位都悬，就算他们能打四个一样强的金丹战力深渊生物，之后还有援军乘着航天器过来，可他们能抗过等待援军到来的时间吗？
问题很多，知道原本的航天器载人数量可以达到二十人，再听闻只有四人可以在航天器中居住实验的消息，没人能够忍受这么大的差距。
“不是，不是核准载人只有四人。实际上核载人数还是二十人，而他们打算找二十个学生进行测试。工程的机密已经对你们解密了，所以你们四个肯定得去参加测试。现在的麻烦是，我们得再对十六个学生解密，以便让他们参与测试。你们有什么人选可以推荐吗？”主持人觉得有些头秃，第一次对学生解密的事情是慎之又慎的大事，最后都得上报给何天路审核，由何天路宣布通过，才算是通过了解密程序审核，但现在上头又说是让他们自己放心大胆地去过审……
这任务还落他头上了，他也很难办啊。
第三百九十章 我暂且信了
众所周知，给人审核或是被人审核，都是严肃认真的事。
上一次给需要解密的学生过审，是何天路这个级别的大佬拍板通过，这一次却变成了主持人，主持人压力很大。
他一个小小的学生例会主持人，论级别连市级干员都算不上（银河共和国市级），也就是因为参与的项目保密等级够高，整个项目的工作人员保密等级都冲着国家级无限逼近才有现在的职阶，怎么突然就接过了之前最高层拍板的审核工作，由他来审核第二批解密学生是谁了？
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开会工具人啊，怎么就轮到让我来筛人了！
他把双手撑在桌面上，好像要从撑桌子的动作里汲取力量：“同学们，给点建议吧，他们一定要我把第二批学生筛选出来，好让你们凑足二十人去参加测试。”
白瑞树内心毫无波动。
别的建议他还能憋一憋，说不定能憋出点东西来，但要说让他推荐给哪些同学解密，他是真没什么想法。
收敛气息，让另外三人显得突出些。顺着刚才被主持人指点时低声下气的姿态接着放低身段，让自己尽显摸鱼人的风度。白瑞树以前并不是摸鱼人，不过此时，当当摸鱼人也没什么。
“呦，你也摸鱼呢？”莫余本打算小摸一会，没成想只是一动念的工夫，他就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摸鱼——他正在白瑞树精神海里暂住，白瑞树开始摸鱼，对他来说就是整个世界都在摸鱼。
“只是不参与推选罢了，我也没什么同学可以推荐。”白瑞树只是看着慕阳州他们提出人选，自己在被问到意见时不痛不痒地说出点看法。
他挺羡慕慕阳州的，真不知道这位同龄人——相差不超过五岁应该还能算是同龄人——究竟是如何在转瞬之间完成了从一名学生到一名“审查官”的心态转变。白瑞树才刚刚习惯自己是个接触内容沾点机密的学生，恍然又要让他提名其他学生来接触机密，压根转不过弯来。
“没什么同学可以推荐？赵赵他们难道不算你熟人？推荐去啊。”莫余好心给白瑞树指出他可以推荐的人选。
“赵赵他们？大佬你也不是没见过，大家的专业水平其实也就那样……我如果没有这两年的着重培养，我也不比他们强到哪去，实在不适合承担这种任务。”白瑞树知道早点接触机密对学生们来说肯定意味着未来待遇提高等等好事，如果不需要付出什么或是承担什么责任，白瑞树也想给同学们任人唯亲一下。
但不行。参加测试是要承担责任的，从之前青苗营地挑他们四个尖子解密的情况就能知道，青苗营地挑人主要看能力，能力和品格都足够了才会让人过审。这种情况下让自己亲近的同学过审，与其说是为了他们好，倒不如说是害了他们。
“那你以后可要把今天的事情藏在心里了。要是让他们知道曾经有这么个机会可以举荐，你却没有反应，虽说是受限于能力，恐怕心里也不会好受。”莫余暗戳戳地给白瑞树出主意。
“怎么会！都是朋友，怎么会因为这种事不好受。”白瑞树几乎是应激反应般地提出了反对意见。
“不患寡而患不均嘛，人人都有的啦，人又不是时时刻刻都会纯理性的生物，就算他们理性认识能知道这个名额给他们，他们不一定好过，但人总有偶尔不那么理性的时候，到时候情绪起来了，就算压得住，心中不忿的情绪还是会留下印象……久而久之，当这份没有根底的情感自己成了新的情感的根底，再爆发时，友谊就很难挽回了。”莫余说这话的口气像是很有故事的样子，故作深沉还用神识鼓动了一下，打算在白瑞树心中加深自己的“有故事”人设。
“……大佬你这话，听着很有经历啊。我暂且信了。”白瑞树被莫余镇住了，决定相信莫余的说法。
“信了就好，反正你本来也是要给这些内容保密，现在我只是想让你更尽职尽责些，争取在更长的时间内都做一个优秀的保密战士，嗯，战士。”莫余心满意足地给白瑞树定性。
“好了，有关你同学的事情到这就够了。他们怎么办？你总得提出点像模像样的意见，不然这摸鱼摸的也太明显了。”莫余把目光放到眼前的事情上，准确地说，是白瑞树眼前的事情。
“还能怎么办，你听他们提的这些人，工程部、正战部、侦察部，都是他们习惯的熟人，而且推荐理由都是实力。他们推荐的人，我都不熟。生活中基本不牵扯，推演中我也没和这些人单独搭过线。”白瑞树一边在会议上装木头人，一边在精神海内和莫余一起作壁上观。
别人作壁上观隔岸观火，总得找个屏障挡在前面。白瑞树倒好，他这算是把自己的肉体当做屏障，拿去作壁上观了。
“他们提人，你也提啊。你后勤部里那些有些实力的同学，提一点，又不吃亏。你和他们提的人不熟，他们难道还能和你提名的同学熟啊？”什么隔岸观火，莫余当即选择拱火。以前不来当摸鱼人，现在想当摸鱼人了，哪有这种好事。
“没法提，后勤部的结构和其他三部稍微不一样，和我联系的那一层指挥结构太随机了，每次推演都不一定是那些人，实在没有人可挑。要是这一次能让我提名二十多个，那我还能一口气把配合过的同学都推荐上去，但大佬你看我能有这个机会吗？”白瑞树在精神海中摇头，他也不是没想过从实力出发推荐自己在推演中合作过的同学，但后勤部向来都有些随机，而且在上层指挥结构和在下层指挥结构对推演的影响往往没那么线性……说白了就是论功行赏挺困难，除非出彩到万众瞩目的程度，不然大家都是各司其职，只要没有交换工作相互体验，就很难说究竟该选谁更优。
第三百九十一章 情绪上来可以没有逻辑
“我看你没有，你还是歇着吧。”莫余差点给白瑞树翻个白眼看看，主持人就说让你们看着推荐十六个人，你还想要二十多个名额方便自己推荐，这不扯犊子嘛。
……
“大家推荐的人选暂且就这么议定，非常感谢各位能够配合工作，希望同学们再接再厉，之后名单正式过审，以老带新肯定也少不了你们的任务。不过，呃，白瑞树，你真的不打算推荐几个人？无论怎么看，后勤部都是要出几个学生的，你要是不提名，空着的这几个名额会很难办。”主持人面露难色，十六个名额议定了十四个，这名单拿去答复也算是勉强过关，可十四个推荐学生里一个后勤部的都没有，这不是给他工作增加难度嘛。
当初开会的时候都说好了，正战部第一批上去，后勤部第二批上去。让后勤部的学生适应航天器是板上钉钉的事，等到深渊登月正式开始，学生们可没有推演中用虚拟士兵打下手那样的畅快事可以享受，到时候干活的全都得是青苗营地中受训的学生……或许还能带上几个通过考验的深渊远征军士兵，但那数量绝对不会多。
青苗营地设立起来，培养这批学生，最终就是要让他们去月球干活的。
尤其是初期，需要专精此道的专业人才前仆后继地上月球，白瑞树作为后勤部目前公认技艺最强的学生，到时候他也会是第一批上月球的后勤部学生。
白瑞树现在不提名几个后勤部的学生，那正式登月的时候他打算和谁共事？总不能一个人干一堆活吧？
如果到时候白瑞树一个人能干四个人的活，那主持人可得喊他一声“好汉子”。
“我实在不知道怎么推荐为好。我觉得与其让我一个人来评价，或是提出来让大家点评，不如在之前的几次推演中，找后勤部学生中平均分最高的两人来填充名额？这样起码能力过关，不至于耽误大事。”白瑞树自己没有举荐的思路，想来想去，还是打算把选人的权力推给营地。
靠推演得分选人，程序死板，但筛出来的学生不可能差。再者又是出于公心，若是有人打算论说不是，这分数可从来不讲情面。
“也罢，这也是个方法。不过这样选人，到时候选出来的同学要是和你配合不够默契，还是你吃亏。”主持人好心相劝。
本来嘛，大家一起共事，合作默契总比什么都强，白瑞树把推荐人的权力往外推，共事同僚的能力是够了，但默契度不足，还会是白瑞树自己吃亏。
“我相信营地能根据推演结果做出公正的评判。”白瑞树都打算把这权力往外推了，哪还有再被主持人推回来的道理，自然是转着圈地把话说回去。
“……真能给我找事做。行了，今天就到这，还有些议程，明天再继续。我们有足足一旬的时间来搞定这些事情。”主持人走的风风火火，离开时在门口做的手势像是要把什么敌人按死在茅坑里一样。
主持人跑得很快，他甚至忘记和学生们约定明天究竟几点开会，直到白瑞树开着实验室一角回去，在实验室中待了一会，才在从室外悠悠回转的米立刀口中得知了第二天开会的时间。
……
“昨天议出的名单，还有根据推演成绩填充的两名后勤部学生的名字，我都已经交上去了。这两人的资料大家看看，以后应该就是他们来做白瑞树的同僚。”主持人大马金刀地在主座上一坐，手里捏着份新批学生的名单，又把两名学生的资料散给与会众人（四个学生），脸上带着些连夜工作后的疲惫，也掩不住两眼中的精芒。
白瑞树将面前资料拿起翻看，入目的两个学生面容熟悉，脑中回忆一转，闪过许多画面，并未觉得这两人选得有什么不妥。
“徐雅志，高小霜，以前做的确实不错。”白瑞树放下资料，点了点头。
“毕竟是用推演分数选出来的学生，不会太差，你觉得以后能配合默契那就没什么问题了。等这批学生的名单通过审批，到时候还得安排解密流程，我估计你们以老带新也得从这一步开始，都可以做一下心理准备。”主持人双目炯炯，听见白瑞树这边说话，便把目光朝白瑞树这边看来。
物理意义上的炯炯，这人眼睛都瞪出光来了。他忙了一天，现在又来开会，精神不济还要强打精神，一时间没控制住法力和神识，一股法力正通过眼睛往外直冒，自己还觉得自己挺精神。
“大哥，收收。”
“什么？”主持人浑然未觉，两眼往外冒的光都快成光柱了。
“你眼睛在冒光。”
“哦，不好意思，昨天没睡。”主持人猛地闭目，再睁眼时就没了刚开场时的气势。
“总之这事情算是成了，你们要是没意见，接下来我们就进入下一议题。最近青苗营地内的学生，有人起意见了。”主持人揉揉眉头，这事情本来不归他管，学生嘛，起点意见正常，他这边向来是只负责上报不负责处理，奈何这次起意见有反应的不是一般事，而和与会的学生有关，这就需要他来通知了。
“怎么叫‘起意见’？”慕阳州端坐于主持人右手最近位置，此时微微皱眉看向左边，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就是心里不平衡，有猜测，有不满。原先这是心理问题，本不归我管，但事情和李丹成有关，只能让我来通知一下。”主持人也愁啊，他这活莫名其妙又多了，要不是他说话不顶用，早就想去请假，先把这几天的工作量高峰期顶过去再说了。
“与我有关？”李丹成突然听到自己被点名，诧异提问。
“嗯，有人觉得你让他们在学期结业的推演中下不来台。说起来还是上一场推演的问题，推演中心做的是奇葩了点，故意把你们四个在系统内碰面的几率改没了。有人觉得，最后一轮测评，七组完成五组，你们四组拿了前四，这是李丹成出的主意。”主持人无奈。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这逻辑上说得通吗？”李丹成把眼珠子都瞪圆了。
“说不通啊，这不是情绪上来了嘛。”
第三百九十二章 蛮荒世界不能搞福利
主持人收敛情绪的力度显然有些矫枉过正，两眼不再像手电筒那样发光就罢了，人也肉眼可见地萎靡下去，此时说到青苗营地学生起意见的事情，更是蔫吧了，坐在上首看着全无一丝正气，倒是痞气冒出来不少。
“给你们准备安全门的时候，青苗营地就已经观察到其他学生对你们三天两头要开会的行为的注意。当时以为给你们安排安全门，将你们‘来开会’这件事从其他学生眼前调开就能避开他们的注意力，让学生们能够把精力放在学习生活上，现在看来还是有些漏洞的。”主持人瘫在座位上，双目无神地看着天花板，焦也不知道对到了何方。
“不是平静了很长时间吗？可能只是我个人的看法，但在那之后，同学确实没再察觉我会来推演中心开会。”白瑞树从自身经历出发，他当时也曾被泽豪怀疑，被认为他来开会就是来琢磨怎么在推演中让学生们难堪的，但自打启用了安全门，每次来开会基本都从安全门走，不让同学发觉自己的行踪，泽豪就再没有过这样的怀疑。
至于说泽豪的怀疑不是被打消了而是藏在了心里……那可是泽豪诶，当着钱红的面敢直接挑衅而不自知的哥们，只要怀疑没打消就肯定敞开心扉打开天窗说亮话的人，以白瑞树与他相处的多年经验来看，泽豪盯梢他好些日子也没见到他去推演中心开会的迹象，也没过来跟他说话，那肯定是怀疑不下去，自己把念头打消了。
“大部分人应该会这么想，但人的思维不可预知，总有人会想到一些我们压根想不到的东西，比如说，阴谋论。”主持人保持望天。
“阴谋论？且不说是不是真的有那么多东西值得被拿来‘阴谋论’一下，他们难道不知道对一件事情进行阴谋论化的解读远比立刻接受主流观点更没有效率！青苗营地选材难道不是优中选优？”李丹成一下子怒了，拍着桌子站了起来。她没想到，会让同学们对她有意见的根源，竟然会是“阴谋论”之类的破事。
她环视四周，难得发了大火：“我们难道不是从每个地区、每个学校中选出来的，最优秀的人才吗？为什么还有人会在青苗营地中，会因为这种最没有效率的想法，让我们在这里接着开这场会？”
“难道青苗营地选人的时候，都不会看看进来的人，思路正不正常吗！”李丹成站在那儿，立得像个旗杆一样，带着怒火微微前压，目光只盯着在首位颓丧坐着仰头看天的主持人，气愤得连喘息都重得不像是个修真者，胸膛起伏，两道热气从鼻翼间冲下。
嗯，她今天用的是女身。白瑞树原本打算按照公众场合的礼仪，将目光投向发言者，但被她这一套连招搞得有些无所适从，现在显然不适合把目光再投过去，只能顺着李丹成的目光朝主持人看去，就像是在逼视主持人一般。
李丹成的身材还不错……等等，自己在想些什么？
“喂，你刚才看了对吧？”莫余无语了，你要看就看，不看就不看，这眼神顿那一下不会真当自己看不见吧？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你就不能多看一会，我还没看够……呃，咳咳，是说欣赏的不够充分，没法做出客观评价。
“啊，呃，是。”白瑞树呆了一下，承认了。
“别怂啊，人没做错事就要学会狂，你得狂起来。只要没打算做什么，看就看了，这大庭广众的，什么东西看不得？看，都可以看！”莫余为了给自己争取视听福利，此时显得很没有前辈风范。
一般仙风道骨的前辈高人应该都不会叫宿主多看点福利……吧？
莫余这边催着白瑞树给自己找点福利，一边想起了往昔。
这穿越到蛮荒世界，虽说能够修真长生，但也有一个坏处。莫余在这里就没搞过颜色！
地球时多爽啊，除了真人没有（经典洁身自好加弱社交），想怎么找资源就怎么找资源，只要不考虑有些伤身其他都好说。
可他到了蛮荒世界之后呢？开局一棵草，除了一片草色还能搞什么？
再后来虽然是见着人了，但吕奉先那批部落民众……劳动人民确实美丽，但这筚路蓝缕的时候，那批部落民众无论从什么角度看都是原始人，就算剥光了放莫余眼前，莫余都不一定能想到这能算是福利。
再说妖精化形吧，那也轮不到他看啊！
他建立的天庭底层思路是修真者人人平等，要是一开始搓出来的底层文化传统是奴隶制亦或者封建制说不定他作为最强者还能摸个初夜权什么的腐朽陋习在手，但人人平等的思路，他只能落泪。
至于之后……之后他就跨越千年到了白瑞树脑子里来。白瑞树这个宿主是未成年人，莫余就跟被动套了一层未成年人防护似的，目光所及之处别说是颜色了，能看看白瑞树和钱小白搞暧昧都算是稀有福利。
“大佬，我怎么说都是和钱小白约定终身的，真要这么狂地盯着看，不太合适吧？”白瑞树乐了，别人什么作派他不清楚，但自己确实是打算洁身自好。
“你懂什么，这要是看出了戏来，天降和青梅竹马的大戏可就要拉开帷幕了，多少人喜闻乐见。青春，青春啊！青春就是要看美少年在校园生活里被天降和青梅夹在中间进退两难！”莫余原本是个纯爱人，但……天降和青梅打架也是增进纯爱烈度的一个经典环节，不可不尝。
“还大戏……虽说你夸我美少年了，但大佬你最好别指望我会在营地里搞这出，平时干活已经够累了，又要修炼又要学习，又要进实验室又要参加推演训练，最后还得因为各种各样的情况来这里开会。谁能有闲心在这儿沾花惹草啊。你说的天降和青梅指的应该就是这种意思？”白瑞树倒想看看有谁能在这种节奏的生活中沾花惹草。
第三百九十三章 不干活还想吃白食？
“做梦还不行吗？你就当我在做梦……我就不该指望寄宿在你这还能看什么青春大戏的，本来初中那段时间看着还像个样子，自打你进了高中，签的又是进修班的合同，好好的高中生活过得跟加工厂里注料似的。”莫余顿了顿，想起自己高中时的日子也……也不出来，他高中的时候整天上课睡觉，还真没白瑞树活得辛苦。
“换成别人，青春校园恋爱喜剧都该整上了。瞧瞧你这模样，不去恋爱剧里当个男主都可惜，换个背景接下来别说五等分的花嫁了，九十九次恋慕都未可知。不过现在嘛，也只剩下专情人设更适合你了。”莫余一直觉得白瑞树这种长法算是一朵奇葩，小时候长得看不出来男女也就算了，毕竟这人的生理发育确实如此，小时候长相没什么性别特征很正常。
但这人现在论年龄可也是正儿八经足足过了十八岁的人了，不说青春期能过完吧，至少在不动用法力的情况下，长相该出现些鲜明的变化——譬如女大十八变，这就是一个挺好的例子。
白瑞树显然成了一个反例。
别人或许不清楚，不过莫余作为多年常驻白瑞树精神海唯一外来精神体，且具备到目前为止全银河共和国最强神识这一优点的修真者（起码他没发现有谁神识强度比自己高），莫余对白瑞树的成长状况有绝对优势的发言权，甚至比白瑞树本人还有发言权。
自莫余常驻白瑞树精神海后，直到现在，白瑞树就没用过法力更改自己的容貌，他现在一幅中性美的面孔全是天生的，具体长相可以参照（此处消音）。
虽说不是概念级别的美吧，对大部分见色起意的人来说都已经足够了。莫余的意思是，假如白瑞树的性别能换换，他再能恢复一下原身，哪怕是地球时代的原身，他都打算试试。
至于现在嘛，莫余这人不好这口，但美少年的校园青春恋爱喜剧他倒是挺喜欢看的。
“大佬……我还真没看出来你以前竟然还有这种爱好。不过现在稍微收收恋爱脑吧，万一李丹成被气疯了拿别人撒气可就糟了。”白瑞树争取再收敛收敛气势，别太显眼给人逮住了。
“当然会审查，现在能进青苗营地的学生，当初都是通过初审的。这可是与税收百分之一相同档次的项目，别看你们当初进来的时候好像没怎么审查，实际上是外松内紧，早把过审同学的心理历程个人能力综合素质水平全都建档了。”主持人依旧抬头望天。
他想起了当初自己被选进这工程的时候。
学生们是闷着头进来的，他们一开始甚至都只以为自己是要去参加在深渊世界开办的军校。而主持人不同，他当时已经参加工作了，正在地方单位里做做文书工作，那天突然说是有保密项目正在招人，别管去哪，别问干什么的那种，时间也不定。
他当时正做文书工作做的腻了，想搞点有激情有冲劲的项目。年轻人一听说有这种调调的保密项目正在招人，自己又能去报名，便一腔热血上涌，什么都没说，第一个报了名。
之后就是一串昏天黑地的考验与审核……
主持人的能力并不能算得上出彩，在原单位做文书工作的时候也只是人踏实肯干，偶尔有点年轻人该有的滑头，给单位组织节目的时候出出点子。
那一连串的审核让主持人差点以为自己选不上了，不过还好，他最终还是进了这项工程。
深渊登月，一听就知道，未来必定会载入史册的项目，哪怕他作为一个文员、一个杂务被选进工程，未来史册上肯定不会有他的名字，但一想到自己会参与这样的大工程，热血还是被点燃了。
于是他和他的同事一起，在青苗营地即将完工的时候入驻营地，等待学生们到来。
一晃已经两年多了，已经到了需要他在这里回答学生，当初挑选学生的时候究竟有没有好好挑选的时候。
主持人把目光从天花板上慢慢移下，看到正在瞪着自己的李丹成。
这不是废话吗？如果青苗营地没有好好挑选进来的学生，那又何必对他们这些工作人员进行那么漫长而繁琐的审核呢？
“当初能够过审，是看中了学生们可塑造，而心理问题，不论是什么心理问题，它发生在某个人身上时，虽说事后看着可以说是有一些蛛丝马迹能够帮助我们判断，但通常都十分突然。突然的意思，是我们并不能通过一次较早的检查来判断一个人之后会不会发病。”主持人挠了挠头。
“那么营地方面有什么应对措施吗？”
“有，常规的心理医生已经安排了，营地对学生的重视起码不在保密范围之内。营地会给产生‘阴谋论’想法的学生安排正常的心理辅导。但如果他们一直保持阴谋论观点，故意阻挠营地开展活动，甚至阻挠其他学生接受教育接受培养的进程，最终对深渊登月工程造成影响的话……”主持人拉了个长音。
“会怎么样？”李丹成盯着主持人，但气势弱了许多。
莫余在白瑞树精神海里“瑟瑟发抖”：“不会是要杀人吧。这么大的保密工程，有人唱反调故意搞事，不会真的是要杀人吧？”
白瑞树无语：“大佬别闹，我推测不是这样，主持人一般不开这种玩笑。”
“就会考虑雪藏他们，你们在深渊登月成功之前就再也看不到这些同学了，不过之后会给他们考虑重新加入深渊登月工程的机会。”主持人笑了笑，这算是青苗营地对学生的最终措施，他今天开会要讨论的不是这个。
这充其量也就是条指令，已经下达的指令可没有什么讨论的意义。
“如果他们不答应重新加入呢？”
“那就一直雪藏，深渊这边有的是可以藏人的基地，尤其是工程配套新建的工厂，上次你们也见过，如果真有人执迷不悟，到那边做长工也是极好的。毕竟营地给了这么多资源，不干活难不成还让人吃白食？”
第三百九十四章 影响解密的态度
李丹成这才坐回原位，刚才的愤怒潮水般退去，双目再度绽放出在她眼中常见的聪颖光芒：“既然营地对这些同学已经有了安排，那召集我们开会，是要讨论什么呢？”
“这是正题。我们在这开的会议，营地给的定位是‘接触深渊登月工程学生先锋会议’，希望能从各位的讨论中获知参与登月的学生对深渊登月工程的看法。只是几个学生对工程的猜测产生些许阴谋论观点不足为奇，营地自有一套方便的办法处理学生产生的心理问题。只是总让人以各种方式猜测工程的最终目的终究不是好事，有太多精力会浪费在漫无目的的猜测上。”主持人坐在主位拽文，东一句西一句的，半天扯不到正题上。
看来熬夜工作确实对他的状态造成了极大影响。
“只要不把营地的最终任务对学生公布，他们总会一直猜下去的。求知可是最纯粹的欲望，营地把它的使命藏得太好，学生的本职就是学习求索，怎么可能会对就在身边的问题视而不见。”柴子瑜扪心自问，要是营地始终不告诉她营地究竟为何设立，她也有可能会产生各种稀奇古怪的想法。
“是啊，人总会一直猜下去的。有些人猜，即使是把真相放在他面前，他也不管，只说‘凭什么这就是对的’，其实这种只要不影响别人，他爱干嘛干嘛。还有些人猜，把真相放在他面前，也就偃旗息鼓了。有些人不猜，在尚未尘埃落定之前就敢在几种可能性中挑一种最简单的接受了。总之，只要他们开始猜了，总有人会想着接纳该死的阴谋论。”主持人前言不搭后语的状况更严重了。
慕阳州敲了敲桌子：“所以今天开会的主题到底是什么，难道是让我们听取营地对部分学生心理问题处理方式的报告？我记得我们应该还没那么高的地位吧？”
“哦，是这样的，既然营地把使命藏得太好会导致学生多生猜测，那么把使命公之于众是不是就能免生猜疑？也不用让所有人免生猜疑，大部分可以指望的理智的学生能免生猜疑，集中精力就行。”主持人被慕阳州提醒着回到了正轨。
众人无语。
莫余在白瑞树精神海里待着，说话可以毫无顾忌，这便一下子跳了出来：“靠，现在把使命公之于众了那还算什么保密项目，保密保到哪里去了？**的，合着这保密保给鬼看的是吧？”
“按照当初的说法，对深渊登月工程保密，是担心登月事宜会对大众认知产生冲击……哦，还有依照历来做大事的情况，都是要先保密再干活。”白瑞树给青苗营地的保密选择帮腔。
“那现在这个说法是什么意思？搞心理检测的那批人又觉得可以给所有学生开放保密内容了？”
“不知道，给学生做心理评估的团队和我们不熟，有可能他们现在真的有了类似的判断，才让主持人来找我们探探口风。”白瑞树也没见过给他们做心理评估的团队，对方算是干社会调查工作的，一般而言也不可能让他们这些被做评估的学生知道究竟是谁在给他们做评估。
毕竟摆在明面上的心理医生是每所军校或每所大学都会配备的医生队伍，而给学生做心理评估判断是否可以将深渊登月事项公开的团队可是青苗营地的独一份。他们做评估的缘由就是保密的，又怎么可能让人知道自己正在何处进行工作。
会议室中的气氛一下子僵住了，没人说话，没人动作，只能听得到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时间稍久一点，慕阳州才试探着发问：“按照过去的说法，这应该是心理评估团队该考虑的问题，不该在我们开会的讨论范围内吧？”
“是，原本保密内容何时才会对营地内所有学生解密本就不该是我们会议的议题，应该以团队评估结果为准。但现在计划赶不上变化，航天器研发那边已经赶鸭子上架到了要找学生去做测试的地步了，心理评估团队那边还说学生心理状况不适合解密，两边这一下就起冲突了。”主持人真是恨不得现在手边能有瓶酒，他好营造醉后讲故事的氛围。
多好的故事啊，可惜现在是工作时间，不是开小差讲故事的时候。
“起冲突之后，这边是航天器工程喊着要人，要营地速速解密，不解密工程没法推进了；那边是心理评估团队，说是学生心理评估一直不允许大规模解密，什么工程都不行，要营地接着引导学生开拓眼界，自发地产生登月欲望。”主持人很喜欢讨论别人的工作，尤其是别人觉得痛苦的工作进度，在自己工作的时候讨论这些会让他觉得很爽。
“自发地产生登月欲望？他们真觉得以青苗营地现在的防护力度，能够让学生们在不想到营地正是用来准备登月事宜的情况下产生什么‘登月欲望’？”莫余听了这话，当场就在白瑞树的精神海里跳脚。
“还有比这更怪的事吗？一边担心学生们会在营地里猜出来营地是打算登月，一边希望学生们能在这种场合自发地想着登月？这评估团队自己精神分裂了吧？”莫余已经激动到攻击评估团队个人了，不过很可惜，精神分裂在医学上并不是他想用的意思（可能有误，我不懂这个，懂行的觉得有问题请指正）。
“两边都各说各的理，营地判决不下，就打算引入第三方力量，给这场争论画上句号。这股力量得在工程范围内尽可能两不相帮，又要显得足够微弱，以达到在平衡的天平上轻轻一压，产生极大翻转的实际效果。力量轻一些也容易修改错误。”主持人话说到这，点了点桌面。
“最后被纳入考量的，作为本次争论引入的第三方力量，就是你们。你们四人组成的学生先锋将影响营地对‘向学生解密’这件事的态度。”主持人总算是把话题又说回了他们这几个人。
第三百九十五章 表决解密
“解密？影响解密的态度？深渊登月工程应该是件严肃认真的事，为何会落到由我们的讨论结果来决定登月工程走向这样的局面？”白瑞树被莫余烦得受不了了，只能以自己的口吻向营地传达来自莫余的疑问。
莫余实在是不理解，这种一听就知道是国家级别的大项目什么时候能轮到这样的几个学生说话能算数的，就算他们是大项目终端的实际执行人，就算能够决定走向的其他人在话语权方面已经顶得势均力敌，可难道就一定要把项目走向的关键交到几个战略眼光不可能比大佬们更优越的学生手中吗？
就算他们天纵英才，英才也是需要时间成长的，工程的走向就不该让学生来判断。
“你们是知情者，又是实际参与人，原本就对工程走向有审议权、表决权等等合法权利，在两派争执不下，产生巧妙平衡的现在，你们的表决结果会让工程走向明晰，这不是最合理的事情吗？”主持人有些讶异白瑞树为什么会问出这种问题，这应该是大多数人的常识，常识是不需要问的。
“你看吧，我就说你问的没用。事情本来就是这样的。”白瑞树替莫余提问时就已不报希望，这种表决方式就好似生活中的背景板，没人会觉得有问题，莫余逼着白瑞树提问也没用，只能被人一再提醒这是常识。
莫余沉默着接受了事实。这又是蛮荒世界与他地球时代的文化差异，虽然他是蛮荒世界的奠基人，甚至从一开始就是为了这样的世界而努力，但跳过千年时光这一点，还是让他不能完全适应这个新世界。
即使他已经跟着白瑞树看了五年的生活，也只能感觉有偏差的常识依旧存在，就算有时候觉得问题不大，也会冷不丁跳出来新的常识偏差，告诉他，作为一个跳了千年剧情的生命，与世界可以有多格格不入。
莫余：我只是想要在新世界里摸鱼，但总有各种各样的情况不让我摸鱼。
“那么各位开始表决吧，其他部分都已经表决过了，全是五五开，刚好需要你们出力。”主持人有句话藏着没说。
现在还能进行第一轮表决的组织就剩学生先锋会议，他作为主持人只是个联络员，早就在工程工作人员的表决会议中投过票了，没有在该会内表决的权力。换言之，这场学生先锋会议作为最后一个能对深渊登月工程整体为解密意向第一轮表决造成影响的小单位，恰好拥有偶数个表决人。
要是在这里产生了二比二的表决结果，那乐子可就大了。
接下来又得进行第二轮表决，第二轮不成就得第三轮……虽然表决流程会规避这样完全一半对一半的表决窘境，但一件事如果不能在第一轮表决中就得到让大家接受的结果，就意味着接下来会麻烦得一塌糊涂。
可这和主持人有什么关系呢，他现在就是个负责两边传话的窗口，论序列他算是工程所属工作人员，平时要干的事情就是开会，他难不成还怕一轮又一轮的表决？
要是这几个学生真的能表决成五五开，那这日子才有意思呢——只是其他人可能不喜欢罢了。
学生们相互看看，他们对这样的审议权或表决权并不陌生，只不过是在等一个人先开口。
慕阳州一如既往率先发言：“单纯从情感出发，我希望深渊登月的目标可以尽早对学生解密，学生需要对自己的任务具备明确认知。而从理性出发，学生们已经在青苗营地中接受了两年以上的封闭式培训，此时解密，学生们可能产生的情绪波动可以化解。”
“所以你的意见是？”
“我认为可以解密。”慕阳州给出自己的意见。
“如果让我从理性出发来探讨是否应该对学生解密，我认为应该。在月球环境施工需要调整原先的机械设计，这些工作或许不难，但绝对够多，不应该让占少数的专家学者来做这样的事情，他们的精力应该放到更需要他们的开拓创新领域。我们工程部的学生，虽然并不是全部都有工程师相关知识，但没有工程师相关知识的可以比对现实需要提出改进需求，有工程师相关知识技术的学生可以帮助改进现有机械。是时候让学生们都动起来，为深渊登月工程做自己该做的事了。”李丹成作为工程部最出色的学生，此时也站到了同意解密的一边。
“那好，现在已经有两票同意解密了，你们怎么看？”主持人心中摇头，四个人里头，两个人先表态，还都是同意。柴子瑜就不说了，白瑞树过去以随大流表态居多，此时两个同意票，白瑞树随大流表态就是三个同意票。
要是真想看表决五五开，就该安排白瑞树第一个表态，不然没戏。主持人记下了今天的操作。
“我认为可以解密。后勤部的学生也需要尽早针对月球上可能出现的环境准备后勤新方案，之前推演中演练的后勤设计方案还是过于平面化，不适合月球上永居时应有的立体化设计。早一点解密，也方便早一点调整。”白瑞树公事公办，也站出来支持解密。
就算不公事公办，脑袋里莫余也够吵的，一个劲地让他支持解密，就好像白瑞树会拒绝解密似的。
“我同意解密。推演中遮遮掩掩的环境不适合侦察部学生锻炼能力适应环境，与其在这种似是而非的环境中磨练技艺，大部分后勤部学生应该宁可在纸上谈兵。”柴子瑜也有类似的理由要让营地解密，这让学生先锋会议的赞同票数量立即与总人数相等了。
“很好，一共就四个人，四个人都是赞同解密，那么学生先锋会议的结果就是赞同解密，恭喜你们，你们成功让整座营地的工作人员免去重复表决的苦恼。现在我要先行一步了，你们自己找事情做吧，散会。”主持人溜了，这还是他第一次在会议室里起步用法术，只在原地留下一个残影。
第三百九十六章 慕阳州的洒脱
主持人当然要跑。学生先锋会议表决得出赞同解密的倾向，就意味着这场决定工程未来走向的大表决脱离了“五五开”的尴尬局面，正式向历史的新篇章走出了一步。不论这一步在多年之后回望，究竟是走岔了、走错了还是走对了，对活在当下的他来说，这一步既然已经落脚，那他就该奔跑起来，把一步踏实的消息告诉其他人。
“同学们，我们有得忙了。”慕阳州调整心态的速度快到让“调整心态”这件事看起来都不存在，立刻明白解密之后他们的工作会产生多大的转变。
“会议应该会继续存在，大家该做好准备，揭开了青苗营地保密的面纱后，我们的身份就不止是学生。各位，散会了，我先回了。”慕阳州在进青苗营地之前就已经是大四在读，还是军旅相关专业，当年就应该进军队实习，接着从学生对接到军队干部，完成从学生身份到军旅身份的转变。之后以为青苗营地是深渊远征军为了扩编创立的随军军校，当即选择进入青苗营地。在营地，他这学生的身份算是多戴了两年，终于又到了可以放下学生身份的时候，人走得很是洒脱。
柴子瑜也离席而去，没多说什么。她的年龄与慕阳州仿佛，走到现在既靠实力也靠机遇。要说她大学的时候没想过参军吧，那是扯淡，人都已经报名参加“随军军校”了，还是有意愿的；此时在学生中位居侦察部部长，眼看着马上揭开人生轨迹的新篇章，心态方面动摇不大。慕阳州走前的最后一段话虽然简短，但也足够点醒柴子瑜这个同龄人，她此时离开的决断与慕阳州大致相同，也去准备应付解密之后可能会有的麻烦事。
李丹成虽然年龄比这两位都要小上一岁，但天资聪颖更超两人，所谓的“身份上的转变”在她的判断中压根掀不起什么波澜，她只对同学们终于能在大部分问题上恢复高效思维和行动力而觉得满意。也没动什么心思，随意地出了会议室，顺便回头让白瑞树检查一圈有没有东西落下。
白瑞树老老实实看了圈，确认一切正常，出门的时候帮着把门给关上，开着实验室角落便出了推演中心。
快过年了，学生也都过了期末，实验室里人手充足，事情没那么多，众人正不紧不慢地干活，时不时聊聊天，米立刀也难得清闲一阵，此刻正靠着桌子发呆。
白瑞树开着实验室一角回来的波动当然逃不过实验室主管的感应，米立刀确认其他学生都没发现，便转了个身，朝正在显现的白瑞树走去：“怎么样，连着开两天会了，明天还去吗？”
“不知道。”白瑞树摇头，拍了拍在推演中心进入空间隧道时就已经穿在身上的隔离服。
空间隧道对空间的巧妙利用让他不用担心自己在推演中心里穿上隔离服再开着实验室一角返回实验室会不会给实验室引入蛮荒气氛，但理论上知道归理论上知道，他每次开着实验室一角回来都会担心自己有没有被动带进蛮荒气氛。光是这样拍拍隔离服也不足以让他放心，他还得去看看实验室中检测蛮荒气氛的仪器示数是否正常才会松下一口气。
“好了，别拍了，相信他们的技术，也相信我的眼睛。我可比你们还担心实验室里有没有进蛮荒气氛，换气很麻烦的。”米立刀也不是白给他当老师的，这点动作第一次看不懂，看久了也明白他究竟是什么意思。边说边朝仪器瞟，检测蛮荒气氛的仪器压根没报警。
白瑞树依旧不太放心地朝仪表看了看，这才直起身子和老师讲话：“已经习惯检查了，哪怕没有听见报警声，也总想过去看看。”
“谨慎是好事，不过与其把精力放在担心技术可以解决的细节上，不如把精力放在技术不能解决的细节上。平常偶尔有一天去开会也就罢了，实验室里也不必让人天天在。连着两天不在也好说，我还能说你有事情出去做了。但要是连着三天都会往外溜，解释起来也困难。更别说时间再长些了，要是一直这样，挺难掩饰。能不能和找你开会那边的说说，想想办法，起码别这样连着开会，赵赵要找你我都没法说。”米立刀作为实验室里唯一一个知道白瑞树从实验室神秘消失就是去开会的实验室成员，每次白瑞树去开会都得想个白瑞树不在实验室的理由，不管有没有人会管，他都得准备理由，也算是难为他了。
“老师您辛苦。起码明天不会再这样开会，这段时间的议程已经讨论完了。”白瑞树发自内心地感谢米立刀，从他们认识到现在，这位学者从来没有在他面前摆过架子，真心实意地把自己当做他的学生，也处处照应，帮了自己不少，可惜白瑞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才能报答这番恩情，目前能做的也只有端正态度，好好学习，在米立刀的实验团队里混得像点样。
“讨论完了？有方便讲讲的内容吗？”米立刀自己的解密等级奇高无比，知道白瑞树他们讨论的事情没有一件是会对他保密的，便想着从学生口中听见些最新消息。
“有，如果我现在不说，过两天您也该知道了。”
“什么消息这么跳，我不去打听也能传到我耳朵里来？”米立刀还真被引起了兴趣。
白瑞树他们讨论的内容又不适合到处风传，这得是什么形式的消息才会风传到他不打听都会知道的程度？
“工程打算解密，向学生解密深渊登月的计划。”
“解密？真的？那你们以后还需要保密去开会么？”米立刀被这消息惊到了，他已经习惯这算是保密内容的日子，突然说要解密，不适应适应还真不行。
“是真的，这就是我们刚才的表决结果，至于开会……我不知道。”白瑞树也晕乎着呢。
第三百九十七章 快过年了
“好，这个消息确实够劲。不过在营地主动向其它学生宣传此事之前，你可千万别把消息告诉同学，像是什么提前解密之类的事千万不要干。这事情干了，犯忌讳。”米立刀并不与白瑞树讨论这消息怎样震撼，只是叮嘱白瑞树。
“老师，我明白，在营地正式向其他学生公布这个消息之前，只会与解密等级足够的熟人谈起。”白瑞树知道这是保密流程。
“不要谈起，只要别人不问，你就不提。”米立刀给学生再打一个补丁。
“老师，我刚才说的‘谈起’就是这个意思。”
“好。那接下来你也闲了，就在实验室里待着休息休息，快过年了，一会儿还要商量我们实验室怎么过年。”米立刀这阵子正要张罗过年，既然白瑞树闲下来了，那事情就该提上日程……立刻就办。
“实验室也要安排过年？”白瑞树去年可没享受过实验室里筹备的过年活动，当时推演测评和期末考试刚好拉开了一截，把推演测评放到年后去了，一群人也没什么筹备过年的心情，只顾着摩拳擦掌准备参加推演测评。
“当然，我平时又不能无缘无故出去，再加上卢国安和卓天瑞也只能在营地里过年，实验室到过年的时候还是会安排过年活动。即将开始的这一次，真要算的话，应该是第三届青苗营地深渊解剖中心的过年联欢。”米立刀作为实验室主管，跟他做实验的没法回去过年，他也总不能自己仗着国家大河学者的身份跑回蛮荒世界过年。
“第三次？一一年新年的时候也办了？”即将到来的新年是一三年新年，而白瑞树是一零年十一月才进的青苗营地——这已经是学生最早的进营地时间了。
“对，当时办活动，既是庆祝过年，也是表示我们安顿下来，接着办了一届，大家都是在中心里工作的，也挺乐呵。今年学生入实验室，还难得把事情都在年前都办完了，今年的新年联欢应该也会更热闹，到时候少不了要让人出节目。”米立刀带着白瑞树从角落里走到实验室中央，轻轻鼓掌，吸引注意。
“好了，大家手里有活的都停一下，不必急着做，都聚过来。马上要过年了，今年中心还会组织过年联欢，我们来讨论下我们实验室怎么安排。”
还在干活的几人把事情做到告一段落，便都围过来，听米立刀起头。
“新年联欢之前已经办过两次了，第一次还不太熟络，都有些拘谨，第二次就热闹许多。流程如果按照往常，就是台上表演，台下吃吃喝喝玩玩闹闹，吃喝方面营地包了，节目是实验室自己组织的。单个实验室出节目的也有，几个实验室联合起来出节目的也有。今年我们实验室没和其他实验室商量过，联合出节目就算了，实验室内有没有什么节目要出的？如果有的话就去导演组报备，到时候加进节目单。”米立刀看看实验室里的诸位，想知道有谁是具备节目意向的。
几人互相看了看，都没答应要出节目。
“不上台表演也行，实验室挺多的，不上台的实验室比上台的实验室更多。哦，有个变化，这次闲着的学生比上次要多出不少，本来这联欢活动没有限制学生出入，又是在综合体育场举行，上次看着已经挺热闹了，应该也没几千人……对吧小卢？”米立刀当时没注意究竟有多少人在会场活动，但想来应该没过万。
毕竟是深渊解剖中心的实验室集体在组织新年联欢，又不是整个青苗营地的实验室组织新年联欢，其他不沾深渊需求的工学实验室等等，把这些人都算起来，人员数量才会过万。
“是，上次联欢总共参与人数也没超过四千。”卢国安点头附和。
“今年组织学生进实验室，我们深渊解剖中心应该分了……一万多快两万，那今年要是各个实验室都带着学生来参会，倒是比去年要热闹好几倍。这点我一会去和组织活动的学者说一下，免得到时候规模不当出纰漏。”米立刀随手记下，准备一会儿讨论完了去问问其他专家。
自行组织的活动就是这点显得忙些，没有把事情委托专业机构来的方便。不过组织活动的过程也是这帮在解剖中心里忙碌的学者的生活调剂，或许他们要的就是这份忙碌。
“都不打算准备节目，那到时候我们就只去吃喝，看他们玩。”米立刀简单地给本实验室的参与情况定了个性，接着专门看向白瑞树等学生。
“你们到时候要跟我们一起行动也行，不跟我们一起行动也行，要去找都在中心实验室里的同学一起行动也好，大家本来就是去联欢的，没那么多规矩。就是要记得一点，不在深渊解剖中心实验室待着的同学就别带来了，到时候会给负责组织活动的学者添麻烦。”米立刀着重叮嘱学生的就只有别带外人这一条，毕竟是深渊解剖中心实验室自己组织的联欢，带无关人员多少有些不合适。
这联欢的场合，来往的都是相关大佬，大家聊得投机说不定就是一个新交叉领域的诞生，真要带点无关人员，哪怕是青苗营地在其他实验室里待着的学生，这也不像样。
学者里面又不都像米立刀这么一点架子都不摆的，万一碰上个千里挑一的炸药桶性格，不知道哪里跟学生聊出问题来了，要是中心实验室的学生还好说，还能有个导师出来调和，没跟着导师自己就进来参加活动的学生，到时候不知道得把好好一场联欢变成什么样。
“知道了。”虽然白瑞树并没有完全“知道”，但还是应下了要求。
“联欢的时间也说一下，新年前一天中午就开始，然后到新年第一天晚上，这一段最热闹，你们进去随便逛，能怎么炒热气氛就怎么炒热气氛。”说到这，米立刀神情轻快不少。
第三百九十八章 总不能劝他对人不必太好
卢国安好心提醒：“主基调是联欢，但也不仅仅限于联欢。会来参加活动的都是深渊解剖中心的学者，对你们这些还在读的学生来说，这也是个拓展人脉的好机会。有时候跟着老师去和其他学者多交流，一是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其他领域的理论也可能会帮助我们突破瓶颈；二是大家互通有无，有些资源就是在交流中得以流动到真正需要的地方。”
“小卢说的不错。我们实验室到时候还得去和其他实验室交流感情，有好多实验设备，效果都是大家用了才知道好坏，这方面交流对我们实验室的技术储备可以提供很大提升，也是你们学习的好机会。”米立刀也鼓励学生们到时趁机增长见闻，毕竟是难得的大联欢，大家多走动形成了强社交环境，就连米立刀这样平常不怎么参与社交的角色都会投入进去，假如青苗营地的学生接下来不需要参与深渊登月，而是像一般本科生一样经历人生，这场联欢里的每一场对话都能使他们后半生迈上一个新的台阶——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说的大概就是这样。
学生们被导师和前辈一番耳提面命，联欢在心中也有了大致轮廓，纷纷表示自己到时候一定吃好玩好，时刻注意消息流通，争取做到多听多看多吃，不给实验室丢脸。
“至于我们实验室自己就没什么活动了，这些天反正实验室照常运转，要继续改进的可以待着，不来的话，到过年那天再去参加新年联欢集合也好。”米立刀没有执意安排实验室里的学生做什么，大家都已经是成年人了，能一团和气把话讲明白，把事情办成就好，逼人做什么，除非不怕以后报复或者有负面影响，不然谁吃饱了撑的逼人？
兔子逼急了还咬人呢。
也不排除有些人就是喜欢逼迫别人的感觉，对付这种人就得看碟下菜，逆境时屈身守分以待天时，一旦时机成熟，就如鸟上青天、鱼入大海。
学生们再答应几声，这次预备过年联欢的事就算是商量完了。
等他们散开，米立刀又拉着白瑞树到一边：“这不过年了嘛，本来我是打算帮你们往家里带消息的。你们虽说是在‘随军军校’里上课，但消息还是可以往家里送送。我估计营地解密的事情也会在年前解密，解密之后营地应该还会调整对学生的防护策略，要是策略调整了，这事情又得另说。心态方面你们也调整好，毕竟离家两年了，我估计这是你们从出生以来第一次离家时间这么久，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来找我，能帮你们解决的我都解决，再不行就找专业人士，去找心理医生。这是你们成长路上的一部分，不要给自己留太大压力。”
“老师，没事，我其实没什么压力。”白瑞树没那么想家，只因为脑子里还有一个“老祖宗规格”奇高无比的莫余。
这种级别的祖宗塞在脑袋里和自己形影不离，实在很难让人有多浓厚的思亲之情。
“没有压力就好，去吧，我还要找其他人谈谈。”米立刀让白瑞树离开做自己的事，顺便帮他把下一位学生也请过来面谈。
……
白瑞树躲在角落里假装在操作，实际上偷偷摸摸地观察米立刀的行动，发现米立刀把实验室里的学生都请过去单独谈了一遍心，教诲他们不要因为离家太久心中积攒压力就饱含负面情绪，接着就他们之前的实验室生活勉励一番，大体上就是要劝他们再接再厉，再创佳绩。
“好好一个最尖端的学者，这两年下来愣是对人苦口婆心语重心长得惯了，现在看起来，比起像一个某领域最有影响力的学者，倒像是个中学教师。希望带你们做项目的这段时间不会磨平他科研的灵感棱角，如果带你们做个挣钱的项目，把他的科研能力磨坏了，这罪过可就太大了。”莫余在白瑞树脑海中感叹。
他上辈子是个混子型本科生，对自己的能耐有清晰认知，像是这种级别的大佬，自己连做梦都不敢想象在科研方面拥有和他们相同的天赋会是怎样的光景，更别说是让这种大佬就为了教自己手操的能耐，专门在实验室里不分寒暑地耳提面命了。
白瑞树得到的待遇比单纯的耳提面命更优厚，还享受到了大佬专门带他一起做商业项目的待遇，又有技术提升又有眼界提升还有经济提升，换成莫余上辈子，其中能抓住一样梦里都能笑醒，更何况是三管齐下。
要是这些学生之后还会做科研也就罢了，那米立刀这番心血花在学生身上如何都算不上吃亏，奈何青苗营地肯定会让这些学生全部投入到深渊登月事业，不可能让他们走科研路线，这番心血花的，多少有些“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直教人感叹米立刀对学生们的师恩大抵是没办法偿还了。
“他对学生一心如此，我也只是他的学生，总不能劝他不必对我们这么好。”白瑞树收了目光，在舱旁划水。
这座舱室长宽具为二米，高度可调，舱体从外向内看是透明箱体，里头装载的插件都是模拟牧羊环境的标配，只是舱内正空无一物，本该在其中生活的羊儿也没有踪影。
这座舱室便是白瑞树和赵赵申报学生课题之后，米立刀在实验室里给他们腾出的舱室。
原本做这种命题的生物实验，只用一个舱室来养殖产毛羊种显然是不够的——一者是控制变量困难，分离困难；二者是效率低，做出一个批次的速度太慢。
不过学生课题，能出一点成果就能报上去尝试过审，这一个舱室倒也可以试着做点东西。
此时那产毛羊种的消息还没传来，白瑞树在空置的舱室旁晃来晃去，就不可能是在为还没到来的羊种调整舱室参数，说白了就是在摸鱼。
第三百九十九章 不安分的主
赵赵也被米立刀请去谈了次心，但不是有关思亲之情的——赵赵是初代妖精出身，他的直系亲属是未变异的普通蝎子，蝎子的普遍寿命摆在那，再怎么厉害的蝎子，生下赵赵这个水晶蝎之后五六年也该寿终正寝，现在赵赵在世界上可没有任何血亲。
在一番有关未来前途的劝勉之后，赵赵又是受宠若惊又是心潮澎湃，也躲到舱体后头平复心情来了。
“老师今天太严肃了，有点吃不消。瑞树，那我们过年的时候是来这边参加联欢还是去泽豪那边？”赵赵躲在舱体后头，想知道白瑞树打算去哪边过年。
“泽豪那边？泽豪又有什么打算？”白瑞树还是第一次听说泽豪能够和过年活动扯上关系。
上次泽豪和庆祝活动扯上关系还是在庆祝他们的学籍成功进入大学阶段的时候，那天泽豪几乎是以一人之力将庆祝活动引向了另一种开展方式——从简单的庆祝大家的学籍都会移入东湖大学到一边欣赏泽豪被钱红暴打一边庆祝，虽然都挺开心的，但总觉得哪里有些怪。
“泽豪打算组织青苗营地里的学生一起搞一场新年盛典……他是这么说的，其实就是联欢。”赵赵仿照泽豪的口吻，不过那种跳脱的味道显然不是一般人能轻易模仿的东西，话到一半就主动改口，恢复了往日语气。
“他要组织联欢？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吗？”白瑞树干脆不装模作样摸鱼了，光明正大地将视线从舱室的调整模块上移开，和赵赵聊天。
“不是，这也是他在测评结束之后刚刚产生的念头。在这之前他还在抱怨期末的实验室实践记录交不出来，测评前一天还说这次测评他已经没心情好好打了。”赵赵专门记录了泽豪的言行。
“测评结束后刚刚产生的念头，那他接下来的时间安排可够紧张的。距离新年连二十天都不到了，从零开始攒出一台联欢项目，他就那么有把握能得到营地支持？”白瑞树对泽豪的这场活动并不看好，他刚开完有关深渊登月解密的会议，知道接下来营地肯定要忙着准备走向新篇章，大部分工作人员的精力都在这些行政工作和后勤工作上，不一定有时间配合泽豪搞这种“过家家”似的自办活动。
不过话也不能说太死，深渊解剖中心的学者们能拜托营地准备食物饮料场地进行新年联欢，说不定泽豪真能把人说动呢。
“他也没说这场联欢要办成什么样，不论是草台班子还是华贵典雅都有可能。我觉得到时候可能性最大的场景就是我们几个去吃吃喝喝玩玩闹闹，然后看一场会让泽豪被钱红暴打的节目，整场联欢就能算是圆满落幕了。”赵赵也对泽豪想要组织一场新年联欢的想法不太看好，不过出发点并不是青苗营地支不支持，而是泽豪这人向来不太着调，虽然大家到现在也有三四年交情了，摸着良心地说，泽豪在大事上没含糊过——但谁知道泽豪究竟会把什么事情当做大事。
他能在打比赛的时候觉得帮队友打下一场是重要的大事，把自己打成重伤都无所谓；也能在追妹子的时候觉得追妹子是重要的大事，求爷爷告奶奶也想把属于自己的秀筹备好；对自己能不能完成和东湖高中签的合同，乃至能不能超额完成，使未来道路一帆风顺这件事更是格外看重，愿意为此尽可能地绽放自己的光芒。
但谁知道他会不会把自己期末考试刚考完的时候说的一句话当做大事来办呢？
“是啊，说不定最后我们会在挂着‘青苗营地第一届学生新年联欢大会’横幅的空教室内，举着大家从教学楼里带来的饮料干杯庆祝新年。”白瑞树也不用多想，只要把上次庆祝时的场景加上一条横幅，画面就出来了。
“他打算在新年前一天开始庆祝，过了零点就结束，接下来收尾也是他收尾。反正新年联欢也是从新年前一天到新年后三天，要不我们先去给泽豪撑撑场子，等泽豪这边完事了再来和老师一起参加新年联欢？”赵赵想了想，觉得那种场景还是多几个自己人更好。
“……好，不能让泽豪在外人面前丢脸，起码他组织的新年盛典，我们得给他撑场子，不能让其他同学小看了……假如真的会有其他同学回来的话。”白瑞树估算了一下时间，为了弥补第一天自己不能参加实验室参与的新年联欢，接下来三天在综合体育场的社交时间恐怕得拉满，不然在老师那边说不过去。
大抵得有整整四天三夜的通宵……对修真者来说，提前准备可以无碍。
“那我们现在回去，和他说一声。”赵赵说做就做，带着白瑞树从实验室请了个假，回寝室找泽豪去了。
两人到了寝室，本以为期末都过了，泽豪会在寝室待着，却连影子都没看见，再去修炼塔问前台是不是在修炼塔修炼，也不在。
推演中心？推演中心正日常闭馆休整呢，泽豪就不可能在里头。
泽豪挂靠的实验室也找过了，那导师看着亲切极了，见他俩是来问泽豪状况的，便长叹一口气，告诉两人自打期末推演结束到现在，这实验室也没见过泽豪，他俩来了正巧了，导师还得托他俩给泽豪带个话，说是这些天实验室里没什么变化，他要是想来做东西就随便来做，不想来也没关系，工位永远给他空着。
这番话说得赵赵和白瑞树都感动了，可惜泽豪本人不在，不然真不知道他听见这番话会是什么想法。
感动归感动，这人找不到算怎么回事？
一个大活人，在青苗营地中说失踪就失踪？
如果真的是失踪案，白瑞树现在去报案，这事情就不归他俩管了。
但现在这明显是泽豪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他俩在找一个到处乱跑的不安分的主。
这谁报警啊。
第四百章 《青苗营地第一届学生自组织的新年盛典》
寝室见不到人，修炼塔见不到人，实验室见不到人，教学阶段又已经过了，现在更没人去教学楼。
也没人会觉得这种时候泽豪会在教学楼。
两个正打算告诉泽豪自己愿意支持他组织活动的青年在绕了营地一圈之前肯定想不到，要让泽豪知道他有支持者最难的一点竟然是找到泽豪本人。
最后他俩实在没招了，开始病急乱投医，满大街抓同学，问他们知不知道泽豪在哪。
本以为这招够昏，没想到病急乱投医还能碰上死马当活马医（无本意），才问了两三个同学，就问出了泽豪的位置。
“泽豪？我半小时前刚看到他在综合体育场拉人宣传，哦，他说要组织学生的新年盛典，你们也是要去找他问这事的？”被拦住的学生看见是一大一小“两个白瑞树”（赵赵套着白瑞树的形象）找自己问问题，就没有因为走路被拦而生气，只是给他们指了指方向，好奇他们找泽豪要做什么。
“也是。谢谢指路。”泽豪竟然真的在为这件事宣传，看来他似乎是把这件事看的挺重。
白瑞树和赵赵得了泽豪的消息，两人自是惊讶泽豪的状态，不过泽豪如此上心，两人作为泽豪的好友故交，肯定得帮帮场子！
不管谁在攻打平安县城，我楚云飞一定帮帮场子！
一路来到综合体育场，先前他们路过的时候也看见这里有人聚集，但当时心里只想着过年的时候深渊解剖中心的学者们要在综合体育场搞新年联欢，思维中便出现盲点，压根没往“泽豪可能会在空置的综合体育场内活动”这方面想。
开新年联欢还是过些天的事呢，现在的综合体育场，当然还是照常开放啊。
综合体育场的大门照常敞开，学生们来来往往，在已经进入放假安排阶段的青苗营地中算得上热闹。
两人一进大门，就听见泽豪的声音：“……所以我们会按照时间顺序，充分发挥多会场的优势，将灵视机的法术效果再次拆分，配合叶尔机的能力，或者是有心付出的同学，在一零一二年的最后一天，给大家奉上一场完全属于我们青苗营地学生的，新年盛典！”
“接下来，我们将开放节目审核，欢迎大家踊跃报名，为新年盛典提供足够充实有趣的节目！”
泽豪应该是使用了什么扩音设备，他在这一句话之后就把扩音设备放开了，嘈杂的人声顺着扩音设备放出，间或能听见几句泽豪和某几个固定人员的交谈声。
不是白瑞树不想亲眼看看泽豪在做什么，实在是人潮“挤得”。大家都是同学，多少得讲点体面，便不能在开大会的时候到处乱飞，只好都站在地面上听泽豪说话，这时候一座综合体育场内的人潮一涌，都快推着白瑞树和赵赵这两个刚进门的学生出大门了，哪还看得见泽豪在做什么。
也没人这时候会到处乱飞，飞在别人头上一是没有礼貌二是姿态上不雅观。
两人只知道泽豪现在正在做的事情很受同学们欢迎，至于这一点他们是怎么知道的……从他们到现在还没能挤进泽豪百米之内这点就能看出来。
越靠近泽豪的人群似乎越激动，最近的那一圈还有不少人把手都举起来了，让被他们围在中间的泽豪看起来像是大浪里的扁舟，东摇一下西晃一下，时不时就会淹没在人民群众的汪洋大海之中——好在他还有浮起来的机会，没有发生浪打一下就沉没的恐怖环节。
“怎么办？现在这样围着，我们什么时候才能闯到他边上？”赵赵尝试着往人群中挤，但这帮同学显然很享受人挤人的气氛，大有要把现在变成狂欢的意图，赵赵又被挤了回来。
“闯不过去了，看他现在这样子，还有的忙，除非突然情势变化，给我们一个畅通无阻走到他面前的机会。”赵赵身形比白瑞树更加矮小，如果连赵赵都挤不进人群，那白瑞树也不必做什么尝试。
实际上他也偷偷尝试过，但确实挤不进去，甚至比赵赵更难堪些。
“是啊，这边也绕不过去，几乎都是一样挤。”赵赵又引着白瑞树往旁侧多走了几步，还是同样人挤人的场面，很难分清究竟从哪靠近，才会离泽豪更近一些。
被围在人堆里的泽豪显然也意识到这样下去是不行的，不论他要干什么，让所有人都这样简单粗暴地围着他显然收效极低。
他一个跨步后撤，差点撞到了从侧面围上来的同学，小声留下一句不好意思，他找到了扩音设备，又几步站上了之前搭好的高台：“同学们，你们的热情我都看到了！现在，请想要报名的同学主动排成两列纵队，排头冲那边！慢慢登记！”
泽豪指了个空旷一点的方向作为排队的区域，这让他得以在之后短暂的十几秒内享受了难得的舒适环境。
“泽豪，需要帮忙吗？”
赵赵和白瑞树也借着这个机会冲到了泽豪身边，快得就像是用了瞬移。
其他人都到另一边排队去了，两个修真者在有空隙的环境中飚速度，确实有些像瞬移。
“白瑞树、赵赵，你们来的正好。话不多说，来帮我给他们登记。这是我请来帮我组织的朋友，我本来打算让他们登记，现在正好你们来了，那就可以让他们去印点宣传资料。”泽豪压根没打算推脱好兄弟的帮忙申请，一手拽一个就来到两列纵队的前头，“咣叽咣叽”拽来一排桌椅板凳，让白瑞树和赵赵在桌子后面坐着，又拿来一叠表格，让白瑞树和赵赵在这给人登记。
白瑞树这边帮泽豪给人登记，一边还听着泽豪向其他人下指令：“你们快去找地方打印点宣传资料，我估计一会儿要给他们发很多东西。”
“具体要打印什么？”
“时间、地点、参与方式、我们的方案……这些东西有一码算一码全都打印，最重要的是，标题得是青苗营地第一届学生自组织的新年盛典！”
第四百零一章 继承了我的优良基因
忙碌了一天的白瑞树终于有了休息的时间。在其他同学赶来帮忙之后，白瑞树和赵赵这两个最早被抓了壮丁的泽豪好友总算能甩着已经疲惫的手腕离开负责登记的桌案，到一旁歇息着。
他俩算是小看泽豪的决心和影响力了，这人平日里学业不怎么上心——自从知道学籍转移到东湖大学后就是这幅光景——整天东跑西跑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没想到他竟然能利用这些时间，在青苗营地的学生中串联起如此规模的社交关系网。
倒不是说泽豪干了什么坏事，只能说他在这方面有天赋得让人意外，让白瑞树改观不少。
“看到了吗，前来询问活动情况的同学有那么多，登记节目意向的学生也从第一场宣传到现在没有停止过。”泽豪每隔半个小时就会上台向刚来的同学们宣传他策划的新年盛典计划，他用情绪饱满的声音和力度适当的肢体语言在台上收获了几乎所有来客的注意力，并在十分钟的宣传中再度收获这些人的参与意愿。
现在天色暗了，营地中不知情的学生也随着泽豪的宣传进展少了，此时他才有空歇上一歇，和白瑞树他们一起退到后台。
没错，在综合体育场这样本质上属于所有学生的地方，泽豪暂时拥有了只属于他的宣传场地后台。
“看到了，看来你如果不辜负他们的期望，这场盛典会真的成为盛典。”白瑞树帮泽豪登记了大半天的表格，如果不是身为修真者可以调节身体状态，现在应该是趴着回家休息而不是在后台甩着手陪泽豪聊天，甚至还有再去看综合体育场中同学动态的雅兴。
“我怎么可能会辜负他们的期望，就算是为了你们，我也不可能会做的比你们为我做的还少。等着看吧，今天这些申请成功的表格上的名字，人数已经够多了，接下来就是筛节目、打磨节目的时候。”泽豪看起来像是燃起了斗志。
“筛节目？”
“没错，就如我之前的宏大计划一样。营地里的教学楼不是都有大教室嘛，一厅能坐很多人，还有大讲台的那种。教学楼一共有三十二座，我们就把这三十二座教学楼的大教室全都申请下来，稍加改造……之后这三十二间大教室就会变成本届学生专属新年盛典的分会场，足足三十二座分会场。”泽豪很乐意再把自己的计划复述一遍。
“你的计划就是让这三十二座分会场一起举行活动，用一张提前准备好的节目单串联所有分会场，让参与盛典的所有同学都享受同学自己提供的演出。”白瑞树虽说没听见泽豪的第一场宣传是什么样子，自己进来的时候也只听见了某场宣传的后半段，但接下来大半天的工夫，每隔半个小时就能听泽豪宣传一次，但凡是全神贯注听他宣传，耳朵里就要生茧子了。（此字原应为趼，但在俗语中为茧，不知何故）
“没错，只要我们能活用灵视法术的原理，将正在表演节目的分会场的舞台实况即时投送给所有分会场，就能让大家在不同的分会场里看到相同的一套演出流程。这样做最大的优点就是，我们可以避开学生举办活动最大的弱点——不擅长舞台筹备，每一座分会场都只需要准备一场节目，亦或者在上一场节目再无任何影响之后从容地准备下一场节目。这也最大幅度地降低了我们把节目按照时间顺序一路布置下去的衔接难度，因为我们有三十二个分会场拿来负担衔接的压力。”泽豪对自己的创意十分满意。
“也就是多亏修真者自带的声光特效够用，不然正儿八经的舞台效果对舞台质量的要求就够他喝一壶了。还三十二个分会场，我看春晚都没见过两位数的分会场。”莫余说归说，实际上也挺想看看三十二个分会场连在一起出节目会是怎样一番光景。
当然，这里莫余的理解有一点误区。泽豪说的分会场是主舞台、第二舞台之类的差别，而莫余理解的分会场则是天南海北共同构成春晚的异地会场，从实际效果来看，春晚的舞台数量是随着时间增长越来越多的。
“什么春晚？”白瑞树适时递上了会让穿越者含糊其辞敷衍了事的疑问，让莫余暂时地语无伦次了一阵。
“刚才登记的学生数量早就超过三十二了，即使把他们按照同组表演的意愿分组之后，愿意出节目报名的学生组数也超过了三十二……我们大可以在这些同学中找出更出色的表演小组，然后平均分到三十二个分会场，让持续几乎一天时间的盛典更有观赏性。总之，我现在对盛典的‘量’很有信心，接下来就是要趁量还充裕，把‘质’提上去。”泽豪猛地一握拳，笑得有些嚣张。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让他们带着节目来接受筛选？时间对我们来说还挺紧张的。”赵赵和白瑞树在实验室里的时候就对泽豪的筹备时间特别关注，现在发觉泽豪真的打算将这件事作为看重的事情来做，便更觉得这二十天不到的时间有些少。
泽豪不是专业人士；活动规模出乎意料的大；参与活动的同学也不专业。这些要素叠加在一起，更让人觉得时间不够用。
“这种时候我就很欣赏你的这位小朋友的思考方式，他可以意识到时间也是一项宝贵资源。”莫余算是在夸赞赵赵。
“之前我也提到了这个问题，或许你当时忘记对我表示欣赏了？”白瑞树没觉得莫余是真心夸赞。
“你是我影响出来的人才，这方面能合乎我的观点还需要夸奖吗？要不我夸你一句，就，学到了我的优点？”莫余很久之前就想来这么一句了，为人子女的时候经常被父母说“某某优点是继承了我的优良基因”，现在自己对“晚辈”也能来上一句，怎一个爽字了得。
“好吧，大佬你在这种时候就会偶尔腼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