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七章 拍个绝望系末世影片会不会很上座？
口子撕开了，不想被敌人从中杀入直达阵心，就得把口子补上；补上破口就得消耗，要么消耗人命，要么消耗物资。
导演组的“险恶用心”在这里露出了獠牙。他们设计的深渊生物强度哪是那么好混过去的，说撕开战线就是撕开战线，学生们凭着“惯性”补上战线，只会让自己覆灭得更快。
现实作战，银河共和国哪会让深渊远征军碰上这种密度的深渊生物啊，早在探测到密集生物反应的时候，就用一次性飞剑先洗一波地，接着才有部队去收尾。可这儿是虚拟推演系统，导演组给剧本初始条件，说“你部前方十公里有深渊生物”就是有深渊生物。而且他们压根不会在其他地方动手脚，只要你操作够快，就地打造一次性飞剑生产线，自己发动洗地攻势把深渊生物全清了，导演组都不会说什么。
但这事情就不是人能做到的。
这场剧本就是彻彻底底的以势压人，开门杀遇见的深渊生物足够凶猛，就算导演组不在学生一方动什么手脚，学生一方也翻不起什么风浪来，注定要被剧本内无穷无尽的深渊生物打到弹尽粮绝，连最后一滴血都流干。
在这样的高压压榨下，不少学生激发了潜力，拿出了令人眼前一亮的创意，其中最出彩的，应当是正战部拿出的叶尔机加一次性飞剑炮台。此物可将叶尔机连入一次性飞剑制造机，连通侦察部的侦察设备后，可以即时显示敌人最密集方位，并在计算后得到发射所需参数，使修真者可以站在一次性飞剑制造机前，“足不出户”手掐法诀将新鲜出炉的一次性飞剑发射到他们最应该到的地方去。
如果可以不用人就自动发射，这一套玩意应该叫火控系统。
瞧瞧，这就是修真科技，修真手段和科学思想相结合，再遇上深渊生物凶猛的攻势，就能诞生这么个玩意。
如果这玩意能够连发射都代劳，那对学生们的战力就算是巨幅提升，从相关事务上解放出来的修真者又可以再去做些别的活，等出了推演，想出这东西的学生就该去领全军表彰了。
可惜，发展到现在，叶尔机外设还做不到替人发射一次性飞剑的程度，这学生出去只能领个绩点加奖金了。
不过就算有了这玩意也没用，说打不过就打不过，剧本设定的深渊生物就是无穷无尽，而且现在又陷入了白刃战，拉不开距离强行用一次性飞剑洗地，只能说是友军之围。
当然，还有种选择是一口气把战线之外的深渊生物全部清空，阵地就能减轻压力。但导演组安排了会空投的深渊生物，这边阵地刚把闯入缺口的深渊生物干掉，准备借着空白区喘息一阵，空投来的深渊生物又不让他们休息……
学生们节节败退，很快就从开始的一市之地输到半个市，层层设立战线后打算和深渊生物战斗到底，又被一层层地碾碎，压根抵抗不了深渊生物的进军。
虚拟士兵死伤过半后，第一个死于深渊生物的学生出现了，紧接着是第十个、第一百个……
学生们已经从半个市输到了市中心那么点大的地方，然后是三四个社区那么大的地方，最后是一个社区。
当他们缩到三四个社区那么大的地方时，四部已经不分你我了。
虚拟士兵打的还剩两千不到，还有战力的学生和这个数量差距不大。至于那些已经没有战力的学生，都自觉去当了敢死队。毕竟这里是虚拟推演系统，大家都知道当了敢死队不会真的死，但不当敢死队，在同学之间的观感会掉一大截。
作为学生的希望，青苗营地的四位无冕之王之一，白瑞树自然还没到去当敢死队的地步。
他和另外三人从头到尾担当的都是四部总指挥的职责，学生们和虚拟士兵总不至于把自家的总指挥推出去打到失去战力进入敢死队序列，隐隐有让他们四位活到最后的意思。
当然，要是等人数再少一点，虚拟士兵加学生都不到一百人了，那接下来谁先阵亡就不是学生单方面能把握得住的了，大家一起死倒是很有可能。
莫余则是在整个系统场景里乱逛，担当战地记者一职，身临其境地欣赏一座深渊远征军层层布防的基地是怎么被深渊生物攻破的。
“如果把这里的景象拍成影片，挂个‘深渊基地的最后一天’之类的名字，肯定很能上座。”莫余认为，银河共和国现如今的文艺事业，大有可为。
反正这帮人又不缺自信心，偶尔拍点这种纯挨揍的绝望系末世影片，说不定能引领时尚潮流。
“少年，”莫余一路飘回了白瑞树脑海，“你们等会‘英勇就义’的时候，表情管理千万要做好，可别下一秒就要壮烈牺牲了还嬉皮笑脸，拍出来不好看。”
“什么拍出来？”白瑞树是本次剧本走向的知情人士，但身在局中就得尽力而为，这时候都快把脑浆子打出来了，压根没闲心想些有的没的。
“是说影片。我现在把你们的表现都看在眼里，等以后我出去了，就把这些影像录下来，剪辑一下做个长篇，到时候肯定大卖特卖。就是你们这些演员的表情动作实在不合适，战斗的时候还可以，快战死的时候都没那么悲壮，这样就难搞了。”莫余开始思考是不是可以从自己在地球时代看过的影片里找点印象深刻的悲壮画面和这儿的实景结合一下，或者干脆修改记忆内的影像，将这些人的最终时刻拍得漂亮些。
“……大佬，你的脑回路确实奇怪。”白瑞树无力吐槽，他们的总人数都快跌到两千以下了，这可是个危险信号。
跌到两千以下，意味着给深渊远征军设计的大部分特大型战争机械都不能启动，而在和深渊生物的对抗中，这种集众人之力运行的大家伙是保持战斗能力的中流砥柱。
第二百九十八章 没拍到最后一幕令人遗憾
如果没有这种保持战力的中流砥柱，一般而言，深渊远征军需要“战略转进”，争取了足够时间和空间之后，重获大型军事机械，才会主动选择与深渊生物一搏。
毕竟深渊远征军早就过了在深渊入口拼死战斗，不让一只深渊生物从他们的防线突破进入蛮荒世界的血泪时代。现在的深渊远征军，在深渊母星上大体可以横着走，攒出来的战略纵深更是保证不可能有深渊生物能够凭借毫无理性的随机行动逃过筛子般的后续清扫，任何一只落单的深渊生物“绕过”第一线的深渊远征军防线，不过是让自己落入了内层清扫的包围圈，死得能更壮烈一些。
因此，如果学生们现在要追求真实感，就该准备战略转进了。
但导演组坏啊，这漫山遍野的可都不是什么小白花，全都是一个个蓄势待发凶猛残暴的虚拟深渊生物，别说是战略转进了，没了大型军事器械，这两千号人能不能再撑十分钟都是问题。
众所周知，打团下副本的时候，能悠哉悠哉地操作的时间只会出现在己方战力大幅度碾压副本难度的情景中，但凡是副本开荒或者战力刚过副本线，团指挥的神经就得绷得和不担扁担走独木桥一样，打工仔的神经也得绷得差不多。
现在情况倒过来了，学生一方的战力连和深渊生物一方对抗都做不到，这哪还能开荒啊，离团灭就差那么一线了。
就算白瑞树不说，这帮学生也都猜得到接下来就该是团灭结局。
之前四部部长不在的时候，大家最终也都是团灭，但好歹还有一线希望，想着“四部部长都不在，可能只是因为我们太菜了才会团灭，他们想必能逃过团灭结局吧”。
现在所有学生都在一个副本，依旧是该输的输、该死伤的死伤。当他们输到就剩半个市的时候，学生们就觉得不妙，至于现在，全都在准备迎接今天的第五次团灭结局。
团灭如他们所想地到来了。
伴随着全员阵亡，所有人的视野都归于黑屏，连莫余这个系统黑户都被踢出了系统模拟的世界，被迫回到了白瑞树视角，看着视野中缓缓亮起的讨论区发愣。
这帮人正在讨论团灭还要多久，有些恶趣味的学生甚至在拿这事打赌，但令他们意外的是，还没来得及让赌约成立，最后一批幸存者就已经从虚拟场景里退了出来。
方才四连跪导致的情绪失调瞬间平衡。
什么嘛，本服最强的几个人也加入了战斗，最终依旧是全灭，那自己之前打出来的四连跪完全说得过去了。
莫余还打算拍下团灭时的决定性画面作为未来影片发布时的最高潮，没想到这系统结算得如此果决，压根没给他拍摄最后一幕的时间，就把他从系统里踢了出去。
这下好了，莫余当时还在找角度，在系统推演世界里的最后一眼，看到的是深渊生物的法力轰炸和残存的学生碰撞到一起的画面。
换句话说，是真男人绝不回头看爆炸的那场爆炸。
这场爆炸把所有人的身影都掩盖了，而从系统把所有人都踢了出来可以知道，那就是最后一击。
但对莫余想要录制的影片来说，在结尾放一个把所有人都笼罩进去的大爆炸，紧接着就匆匆结束，开始放演员表，这合适吗？
他要是个喜欢玩镜头语言的大神级导演也就算了，那样的话，拍出来的内容有的是人愿意仔细剖析，到最后总是能分析出一点艺术性的玩意，这样的结尾就显得很“艺术”。但他是个俗人，他本人就不怎么能解读镜头语言，比起那些大神级导演拍摄的颇有深意的画面，他还是更喜欢看到最直白的大团圆结局。
嗯，悲剧他也不喜欢。
不过这次是自己恶趣味发作，打算拍绝望系末世影片，没有大团圆结局也就忍了，但这大结局没有明确主角团是否存活，他就很恼火。
“等以后这玩意推广使用了，我一定要补拍今天的镜头。”莫余很恼火，他决定在补拍出大结局画面之前，永不放映这部影片。
“大佬，你刚才说的影片，不会真的打算靠自己一人之力拍摄这些画面吧？”白瑞树倒是不奇怪影片拍摄，他是奇怪莫余在推演世界里又没有身份，系统不给他规划神识和法力，他就不可能多机位拍摄，只能把自己的视角当做摄像头。
单机位拍摄大场面影片，还不能重拍，大佬这是要挑战极限？
“那不然呢，这都进来了，可不能亏本。”莫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记忆，各个画面确认无误，这才放心。
“……等我回去了，一定好好告诉你，能帮助修真者顺利退出修炼状态的模块长什么样。”白瑞树正在思考，是不是因为莫余太闲了，才会有如此多样的神奇脑回路。
这样的话，给莫余找点事做，他应该就没有各种奇奇怪怪的想法了吧？
……
莫余正在修改自己的以往功法。
五行功虽然是穿越大神给的，但这东西只是主打一个修炼容易和方便延寿，想要更方便的功能，只能靠他自己微调。
以前还活得像个人的时候——指还没有失去身体的时候——莫余可以凭借冥冥之中与五行功的联系获得很多对五行功的微调方法，但现在没了这种冥冥之中的联系，他只能靠自己来琢磨怎么微调。
银河共和国的修真理论发展得是真不错，那个断点续传功能几乎可以挂靠在所有修真产物之上，并且是以不影响主体结构的插件形式实现功能，对莫余来说，他只需要学会了这个插件的构造，再将其挂靠在五行功上，以后修炼五行功就能实现断点续传。
神识修炼法也一样，只要装上了这个插件，莫余就能从以前一修炼就得“一周天”，或者损失修炼所得的窘境中拖出，成为随时随地能够暂停修炼的可靠随身老爷爷。
第二百九十九章 超乎常人的理解力令莫余落泪
不过莫余琢磨着，自己做随身老爷爷也不是正事，手头又没有系统之类的玩意引导白瑞树成长，与其说是给白瑞树当随身老爷爷，还不如说他俩是房东和租客，时不时还得让白瑞树教他点新东西。
这就有点尴尬了。
而且这“租房”还轻易离开不得，缘由还是之前总结的那两条，一是不知道自己出去会不会魂飞魄散，二是不知道银河共和国的高层对他态度如何。
第二条好说，大不了他出去了不说自己是莫余，就说是白瑞树远方亲戚，来投奔他的。但这第一条，莫余这个怕死的家伙是一次都不想试试。
这可是自己的命，只要还没到紧要关头或者已经证实只有一个神识飘在外头不会魂飞魄散，他可不想从已知自己能够久住的白瑞树脑海里跑出去。
上次白瑞树结成金丹的时候他还以为自己要被强制赶出安全屋了，当时眼一闭心一横，就想着即使是死也要死得像个硬汉，没想到不用出去，白瑞树就结成了金丹。打那次以后，莫余就再没做过任何脱离白瑞树的尝试。
被外界所迫也不该算是他的尝试，建议群起而嘲之。
好在白瑞树到目前为止都没觉得让莫余在自己精神海里待着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莫余盘算了一下，这种没什么不对劲的美好时光可能将会在五年之内结束。
为什么会结束呢，那当然是因为白瑞树还有个天降青梅在青苗营地之外等着他。
等这边登月的事情结束，那边就该成婚了，莫余要是再不溜，不用说别人，白瑞树都得把他撕了。
总之，这人无远虑必有近忧，现在的日子过得舒服，却不准备闲手，那就等着变化来临时被变化暴揍吧。
莫余如此想着，但也琢磨不出来好办法，只能努力强化自己的神识，希望有朝一日能以阳神在外头活着。
毕竟这个世界讲究的就是力大砖飞，要是自己够强的话，那就什么事情都办得到……了吧？
……
教会了莫余怎么加载新模块，白瑞树便像是帮家里的长辈捣鼓了新东西一般松了口气，转去米立刀实验室报到。
实验室里日常养羊，卢国安和卓天瑞正在分析数据，左右看了看，倒是没看到米立刀。
这边白瑞树正打算参与师兄之间的讨论，好好学上几手，米立刀就不经念叨地来了：“白瑞树，听说你们今天去参加测评了？”
学生们没有一个来实验室，可不就是去参加测评了嘛。
“是的老师，今天的测评是五轮全负。”白瑞树还记着导演组跟他们四人统一的说辞，即使是和米立刀说话，透露的口风也是自己参与了全场测评。
“五轮全负？你不是……哦，你们全都没赢是吧。”米立刀反应过来，白瑞树可是学生里的后勤部第一人，如果连他都说是五轮全负，那这次青苗营地设立的测评，其原本就该是不能通关的。
“好像是这样。”答应了导演组，这场测评设立的目标是无人通关的事不能外传，那也就只能附和着说。
“不要灰心，营地这么做也一定有营地的用意，毕竟这只是一场测试，能测出来哪里不足才好，要是上了战场才发现问题，那才是出大问题了。”米立刀和登月工程对接的多，倒是不知道青苗营地安排的测试都有些什么章程，不然的话，他应该知道这次测试可不是为了测出学生们有什么不足，而是要把学生们放在重压之下，将他们运用叶尔机的新创意压榨出来。
“没事的老师，不用安慰我，我心里知道。”白瑞树能咋办呢，总不能说他也是幕后主使之一，对青苗营地提高难度的事情门清，而且所谓的五轮全负也只是陪跑了最后一轮，除了刚出推演世界的时候心里还有些不舒服，现在早就心情平静了，压根不需要米立刀安慰他。
“测试这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我听说，青苗营地似乎……并不只是为了深渊登月准备的。”米立刀看了看实验室，室内只有他的两个学生和那些羊，便压低了声音，一副正在讨论机密事项的模样。
“老师，您这个消息是从哪来的？能确定吗？”白瑞树还是第一次听说青苗营地除了深渊登月还有别的任务。
深渊登月还不吓人？很难想象青苗营地还能支持一个比深渊登月还要神秘的任务。
“不能确定，我从别人那随便听来的。”米立刀很光棍的一摊手。
米立刀对自己的解密等级有自知之明，但凡银河共和国要在晶体方面做些什么，对他完全解密是必须的。很难想象有什么大工程需要和深渊登月一起进行，而且还对他完全保密。
而这个所谓的青苗营地似乎并不只是为了深渊登月准备的，也不过是流传在他们这些参与深渊登月工程的顶级学者之间的市井传说，谈不上有什么真凭实据。
一群学识过人的巨佬凑在一起聊天，以他们超越时代的眼光，自然很容易接受航天工程，也容易接受航天工程在深渊进行，因此很难理解，为什么要将登月工程对不相干人士高度保密。
他们也听过社会学报告，但总有人一脸茫然地问：“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吗？我们能上太空，所以我们上去了，这应该和吃饭喝水一样自然吧？”
瞧瞧，这就是超前的目光带来的超强理解力和常人的差距。
要是莫余听到，他多半得在角落里画圈。
当年教他高数的老师，就是这么“三步走”把微分方程解完的，解完了还说“这个很简单的，照着这样一二三三步走，微分方程就解出来了”。
莫余：我只是一个废物本科生在读，明明，明明说好了，大学不是可以混过去的吗？为什么，为什么轮到我自己上学的时候，就要遇上这种苦难。这个所谓的三步走，在场的学生中能有百分之五十理解吗？
事实证明，确实有，因为莫余的高数绩点是二，且这门课程没有出教学事故。
第三百章 直觉能当证据用吗？
白瑞树无语。
怎么自己遇到的老前辈都能在各种出其不意的时间展现其跳脱的神经，难不成自己是跳脱人诱捕器？
“深渊登月已经够隐秘了，还能有什么任务需要让青苗营地作为它的帷幕，让其能在摆在明面……这都不是明面了，是在暗面之后隐藏着执行？”白瑞树也不深入思考，只是转瞬之间动念发散一下，也想不出有什么事情是非得隐藏在青苗营地之下去干的。
啥项目单独立项不成嘛，反正深渊母星有的是没开发的地方，还只有军方相关人员才可以出入，就像青苗营地这样在深渊母星找个地方划下地盘，不论是人员还是用地都有保障，何必要在青苗营地与深渊登月工程同时进行呢？
白瑞树可不信能有什么任务是青苗营地背地里进行的。
“就是因为猜不到，所以这才只是传言。你也别把我说的每一句话都当做真理，你别看我在实验室里好像什么都会的样子，其实到了晶体学之外，我说不定还不及普通本科生呢。”米立刀对自己说出的疑似假消息没有任何心理负担，自己又不是什么搞侦察的专家，说得再怎么天花乱坠，说得再怎么夸张，他也顶多只是在晶体学领域独树一帜，放到其他领域，人家看他在晶体学上劳苦功高，叫他一声前辈，他也就受着了；要是人家心情不好，给他看冷脸色，对他的不专业发言逐字逐句予以驳斥，大大落他的面子，那也没办法。
这术业有专攻的事情，总不能说自己晶体学搞得好，在其他领域也能说自己强吧？
“那这消息？”
“当然只是传闻啊，这方面我又没有权威可言，邻家老农说话都有可能比我更准确。”米立刀自己把自己逗乐了，拍了拍白瑞树，将他推着朝卓天瑞那边走去。
“我的错我的错，下次在实验室就不谈这种道听途说之事了，来，看看今天有什么新变化。”
……
将实验室里那群羊侍弄了一番，白瑞树带着叶尔机教材往修炼塔赶去，打算试试突击修炼小组的公开修炼法是否好用。
“少年，你觉得青苗营地背后还有什么任务在同时进行？”莫余自打听了米立刀所说的“道听途说之事”就一直琢磨到现在，但怎么也想不出青苗营地同时还能进行什么机密任务。
硬要说的话，他只能想到科幻电影里常有的桥段——在一处军事基地内的科研机构，某个名不见经传的直接受最高层领导的生物研究所为了某个目的正在研究为世人所不齿的生物兵器，而在一次意外后，本场科幻电影的最终怪物就诞生了。
嗯，有点俗的桥段，但俗的原因是好用。
比如军事基地，青苗营地作为设立在军事基地内的军校，说它是军事基地也没什么错。
再比如科研机构，深渊生物解剖中心可是全银河共和国最大的深渊科研中心，在深渊生物这方面，再没有比它更适合被称作科研机构的了。
直接受最高层领导，青苗营地各个都是直接受最高层领导，这一条可太符合了。
还有名不见经传，这深渊解剖中心的各个实验室，放在外头那可都是大大的有名，但都在这里工作时，大家名气都那么大，也不至于哪次提到的时候还要单独指名其中的“某某某”，变相地成了“名不见经传”。
所以，生物兵器在哪呢？银河共和国还有这科技树？
总不能米立刀实验室里养的那些羊是生物兵器吧，靠肉质过于鲜美来馋死敌人？
“大佬，怎么我还没信，你先信了？”白瑞树再度无语，他怎么说都是青苗营地学生里唯四能接触到营地机密的人选之一，如果营地真有点什么事要做，它总得选人去做，在这种情况下，有什么理由要绕开他们这四个已经知道一些秘密而又具备能力（白瑞树你不害臊？）的学生不用，转而要去选择别人？
这营地里的军士可都是轮调的，长期任务没法让军士在营地内执行。而授课教师也都是上完课就得走人，要留在营地里做些什么就好比在学生们眼皮子底下堆出一座山。
至于让那些顶尖学者执行机密任务？什么科研之外的任务需要顶尖学者亲自执行？献祭一名顶尖学者收获一名更优秀学者吗？
如果青苗营地真有什么任务，正在营地内和深渊登月工程同时进行，最佳人选就是他们这四个被选出的学生，那么白瑞树作为执行人员，总得知道一部分机密任务的细节。
“直觉，当然是直觉。”莫余才不会说自己是因为思考这件道听途说之事的沉没成本过高所以想拖白瑞树下水，那样的话白瑞树就不信了。
瞧瞧，这人多可恶，自己琢磨半天没有头绪，也要让别人也琢磨半天没有头绪。
经济学总结的规律对理性人的要求，确实是一种奢侈。莫余就不是一个合格的理性人，他连沉没成本都放不下。
“……大佬，你的直觉，我不是很敢相信。”直觉能当证据用吗？
“少年，你要相信我的直觉。上次叶尔机出来的时候，我就说这东西好，让你站队，你站队了，现在是不是就不一样？再说之前，我给你推演代打的时候，那些东西我们没接触过吧？我不是照样……这个似乎不算直觉？”
“不算，这应该称作天赋。好了，大佬您别复述您的丰功伟绩了，我就当青苗营地背后还有别的任务，成了嘛。”白瑞树一听莫余这个话头，就知道接下来多半是证明莫余眼光的各种事例。这些事第一遍听还有趣味，第二遍听还想着可以记一记，第三遍之后就只觉得耳朵起茧，次次都得应承莫余，免得再听一遍莫余的光荣事迹。
“诶，我这不是没什么新故事嘛。那你可得多上点心，好好发掘青苗营地背后还有什么任务。”
“怎么发掘？”
“你还问我？当然是好好努力好好表现，争取成为解密等级高到可以解开背后秘密的学生啊。”莫余选择力大砖飞。
第三百零一章 高压力将白瑞树单线程化
白瑞树觉得自己真傻。
明明在实验室就已经有前车之鉴，知道今天大佬们思路都跳脱，并不是适合和大佬交谈的日子，为什么还抱着“可以从莫余那儿套出点独门秘籍”这样的侥幸心理，要追根究底地去问呢？
下次不问了。
……
莫余说要努力，对白瑞树来说，这句话的作用约等于零。
他本来就要努力学习，认真操作，免得被人发现自己这个后勤部部长的身份名不副实。总不能在这个基础上让他使个分身术，百倍努力千倍努力吧？
再者说，现在这位置越发不好坐了。若是先前被人发现自己能力不足，那也只不过是从四部部长的位置上退下来。可现在已经被认定是深渊登月执行人，还透露了一堆机密，这时候要是被人发现自己能力不足……
白瑞树想想都怕，只得化恐惧为动力，拼了命地提升自身水平。
这不，人急了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以白瑞树在青苗营地的定位，要提升自己在营地的评价，第一要务应该是巩固后勤部的工作能力，接着是提升叶尔机操作水平，其次是虚拟测评中的团队配合，再次是在实验室里跟着米立刀做出一番成就。
但……他竟然紧张到把时间投入到提升个体实力上去了。
莫余在白瑞树脑海里观察白瑞树修炼，犹豫着要不要阻止这种收益比不大的行为。
严谨地说，相比已经被摸的几乎通透的炼气和筑基两个阶段，金丹阶段还是有内容可以深挖的。金丹之上修炼突击小组的修炼目的是达到金丹之上的境界，在他们探索的过程中，由于其行动比较激进，便更容易在以往的基础上得到突破——练错了导致伤残的可能性也大大增加。
而那些尝试之后无法突破到金丹之上，但却扩展了金丹这个境界的深度的内容，则会被修炼突击小组向全社会公开，供个人使用。
白瑞树最近常往修炼塔跑，就是因为这件事。
修炼塔能提供最全的灵材，青苗营地的这项福利让白瑞树都不需要去寻找适合突击小组放出的修炼方案的灵材，就能在修炼塔中将所有成果都试一遍。
修炼，尤其是企图有益无害的修炼，总是需要循序渐进的。白瑞树想要变强，可不是想要把自己弄残疾，或者是落下病根，自然也是循序渐进的按照修炼突击小组的方案修炼，慢慢强化自己的各方面实力。
循序渐进是一种状态，一种在适合自己的节奏中提高的状态，虽然有时候循序渐进不意味着需要大量时间，但在白瑞树修炼的这个情境下，确实需要大量时间。
似乎是莫余念叨的次数实在太多了，即使白瑞树想着要把莫余的那些跳脱的念叨当做耳旁风，可那些话依旧在白瑞树的脑海中种下了印象。
在白瑞树脑海中的莫余的话在白瑞树脑海中种下了印象，这是什么冷笑话？
于是白瑞树便急迫地寻求一切可以提升自己能力的方法，哪怕莫余跟白瑞树说，现在去找深渊登月工程的负责人开个碰头会刷脸都比提升自己的法力总量更有效率，白瑞树也只是完成了一阶段修炼后再去找人了解登月工程的进度，随即迅速回到修炼状态。
换言之，白瑞树成了只会单线程思考的生物。
……
白瑞树渐渐不在寝室出没，他更像是在教学楼、实验室、修炼塔之间来回游走。只要身上没有什么需要存放到寝室的私物，他便不需要回去。
如此异常并没有使他人讶异，因为大家都是这样。
这个学年是进入实验室的学年，一些紧俏的实验室甚至富裕到可以排班——拜白瑞树所赐，米立刀的晶体与深渊生物交互实验室也成了这种紧俏的实验室。不论是否紧俏，这些进入实验室的学生都有些任务要做。
一些已经没什么追求的学生在实验室忙碌，是想要实验室导师给他们的实验室实践评分打高一个层次；一些还有些追求的学生在实验室忙碌，是想要在实验室里出一篇论文；一些很有追求的学生在实验室忙碌，是想要出一篇优质成果，并得到最高档次的实验室实践评分。
至于那些热爱科研一心实操的学生，那更是泡实验室如吃饭喝水，呼吸般自然。
总之，为了这个学期的期末能够通过，该泡实验室就得泡实验室，能做多久就做多久。
白瑞树的作息不过是和其他人的作息相同而已，可没人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至于白瑞树将大半时间拿去修炼而不进实验室，是否会影响实验室实践评分，那可不必担心，他早就把成果做出来了。
入股羊乐多后的第二个月度报告已经送来，那位老板带着二度改良后的羊肉在新市场中斩获良多。那帮经销商和零售商家已经明白，拿到羊乐多的羊肉才能在接下来的市场之争中占据良机，为了自己不被其他竞争对手扫出市场，签下羊乐多的羊肉供给很有必要。
原定羊肉的违约金数额较大，所以羊乐多老板这次出行，仅仅只是拿到了一批意向合约，并没有真的收获一笔资金，但这已经证明，有米立刀的技术支持，羊乐多的脚步就能向外迈进，争取到更大的市场。
于是这人当即写了一封感谢信，还有一笔投资，将这两者全都送来了青苗营地。
白瑞树的实验室实践评分和成果就这么都有了着落。
也不止白瑞树的实践评分和实验室成果有了着落，米立刀实验室里的每一个学生都在感谢信送到之后有了实践评分和成果，现在还在实验室里干活的，已经是出于生活惯性，闲不下来了。
唯一能打破白瑞树单线程思考的事件，只剩下登月工程负责人来找学生开会，通报新进展和学生近况交流。
这天，白瑞树正在修炼塔中修炼，灵视机的画面突然一变，却是登月工程联络员来找他开会。
第三百零二章 莫余，时刻关注广告效益
等白瑞树到了常来的会议室，只看见慕阳州在桌边正襟危坐，另外两人和主持人都不在场。
“你到得早了，他们都还没来呢，坐吧。也不知道李丹成在不在实验室，可能要等一会。”混熟了之后，看起来很严肃高冷的慕阳州还是挺……和蔼的，也没看上去的那么不近人情，实际上是个心细的男人。
“主持人呢？”白瑞树依言坐下，看看桌面，没看到主持人经常会放在桌上的新文稿。这些整理得别具一格的文稿都快成了那主持人的名片了，每次一看到桌上摆着资料，他们就知道主持人已经来过了。
“也还没来。”
这么说的话，慕阳州是最先到的那个。明明只有自己一个人先到了依旧正襟危坐，这个男人真可怕。
“这怎么叫可怕，君子慎独，这人在一个人独处的时候都能遵循自己的规矩，这才是……好吧确实可怕。”莫余本来想引经据典地夸赞一下慕阳州的举止，但想起来自己不论是上辈子和这辈子都没能做到慎独，便升起了不能再夸下去的念头。
在夸下去，自己是个废物的事不就暴露了？
两人在会议室等待其他人到来，为了打发时间，聊了些实验室的趣事。
慕阳州的选择不出白瑞树所料，他选择了军事科技方面的实验室，每天都在和能对深渊生物造成杀伤的工具打交道，以自己现在就能做的，为深渊远征军做贡献。
白瑞树有点想知道，当登月工程告一段落后，慕阳州进入深渊远征军时，他的那些同袍该对他抱有怎样的情绪。
莫余也很想知道。
而白瑞树在米立刀实验室的见闻倒是让慕阳州吃惊不小。
慕阳州不是没听说过实验室搞成果转化然后赚大钱的事情，实际上做这些事的实验室并不算少数，但听过归听过，确实很难将这种美事和自己身边相熟的人联系在一起。当得知白瑞树现在每个月都能有税后七十万的合法分红，并且这个数字还在不断增长时，慕阳州感受到了世界的参差。
能让这样一位人物动容，白瑞树反倒不好意思起来，推说这并不是自己的功劳，全都是米立刀指导有方。并说这只不过是实验室一心求财的结果，要是慕阳州所在的实验室也这样搞成果转化，肯定能有更大的收获。
慕阳州摆摆手，想说些什么，就看见主持人拿着资料开门进来：“慕阳州，白瑞树，只到了你们二位是吗？”
“对，还没见过李丹成和柴子瑜。”慕阳州起身迎接，可这主持人也不是习惯让人迎接的主儿，自然让慕阳州自己先坐下，这才来到开会时常坐的位置，将手头的资料分给慕阳州和白瑞树。
“虽然她们还没到，不过资料可以先看起来了，一会儿开会可以先进入状态。”主持人说着，又把两人份的资料在空着的位置上摆好，坐下后十指交叉，目光在会议室中游移。
白瑞树翻看资料。
往常的碰头会，大抵是周常总结或者月度总结，他们四个学生代表青苗营地中的所有学生，为登月工程提供反应。
毕竟登月工程就算立马掏出了航天器，也不可能摆到学生们眼前说你们接下来就要乘着这玩意上天。
人对新事物总该有个接受过程，完全没有接受过程的话，只有两种可能，一种叫生而知之，一种叫呆傻。
白瑞树等四人就是登月工程来接收学生反馈的实验组，他们模拟学生的状况，帮助登月工程指挥组设计给学生安排的课程，了解登月工程的进展，为几年后的登月做准备。
不过今天这次碰头会，从材料打头的内容来看，不像是周常总结。
“你们应该看出来了，这次的碰头会文稿不是我准备的，是我去航天器科学设计组直接复印的新设计图。测试版本的航天器要造成了。”主持人将自己面前的说明书立起，翻开，指着纸上的图案。
纸上的示意图中，预想的航天器是一支飞梭。
银河共和国的常用交通工具里就有飞梭，而设计航天器的学者也不能免俗，采用了这种在天河文明风靡许久的形象。
不过形象是形象，作为航天器的飞梭和作为普通交通工具的飞梭显然不太一样。天河文明早已测得气压和海拔的经验公式，总结了一套气体理论，知道星球表面有一层大气，大气之外的空气稀薄得让人难受。
嗯，对这帮子金丹期修真者来说，只是难受罢了。
在纯粹的真空环境下待的久了真的会死，但这儿又没有纯粹的真空环境，大不了在太空中表演一手鲸吞海吸，配合修真者的内循环手段，把人放在真空顶多就是化作了太空卫星，而不会死。
想想还是满奇幻的。
天河文明以人为本，自然不能让人待在觉得难受的环境中工作。飞梭设计的气密性不错，再加上修真者时刻检查舱内气压，气密效果令人安心。然后是食物供应，拿来动用法术催生的粮食种子仓和营养液也都齐全，另外还有一堆压缩肉干之类的东西。
“等等，少年，这里说会储备压缩肉干？”莫余对银河共和国的登月计划很感兴趣，此时也跟着白瑞树看测试版航天器的设计图，当他看到储备粮中还有肉干时，便觉得机会来了。
“对，要储备压缩肉干。大佬你认真一点，我们现在是在看航天器的设计图，我们不该更关注它的性能吗？”白瑞树倒是更在意航天器的性能数据，比如气密性啊，最大横截面啊，长轴和体积之类的数据。
“你明明是米立刀实验室的，难道你就没有从这个想到什么？羊乐多啊，既然这些食物总得带上去，那为什么不让羊乐多提供肉干呢？到时候羊乐多的肉干成为了登月航天的首选肉食，他们广告一打，宣传一上来，市场不就广了？”莫余，时刻关注广告效益。
第三百零三章 还没做好准备
“……这可是登月工程，要保密的项目，怎么可能用了民间的东西还允许宣传啊。”白瑞树正在回忆，莫余究竟多久没提过正常建议，不过想到前两天莫余还在推荐他多来开碰头会，白瑞树选择相信莫余还是那个赫赫有名令人信服的老前辈。
“怎么不能宣传？只要他们搞航天工程的次数够多，总需要将航天事业大众化，最后将航天变成毫无特殊的交通方式。到那时候，现在的航天器里都装着什么就完全不是秘密了，不仅不是秘密，还是宣传产品的最好平台。”莫余可是从那个互联网时代混过来的混子型本科生，什么广告手段没见识过，像什么奥运会唯一指定品牌、世博会官方合作伙伴，那都是最常见的风景。
比起那些虚假宣传的玩意，人们对这种广告的容忍度更高，也更容易接受。
毕竟人家搞这种大项目，尤其是不以赚钱、而以名留青史为首要任务的大项目，从头到尾就是追求质量的，他们采用的东西，那就是质量的保证。
对那些理性比感性更能控制购物欲望的顾客来说，这样的质量保证才是他们出手的关键。自然，那些真的凭本事被选入大工程选材的商品，理所当然地会从市场竞争中脱颖而出，受到大众青睐。
即使这部分商品的价格比友商竞品更高一些，也不会将客户的热情降低太多——毕竟这些经过了验证的优良商品，只要价格不超过客户们脑中那根紧绷的弦，他们总有一个万能的理由来解释这部分差价：“这可是航天工程选用的产品啊！”
“大佬，你对打广告的理解竟然是如此伏脉千里的境界吗？”白瑞树震惊，莫余说的这件事细听之后倒像是一个好主意，但是谁家打广告的思路会从现在开始打广告，等几年之后才出效果？
广告这东西不都求一个见效快好评高来钱多吗？现在把羊乐多的羊肉引进航天器里放着，还不定哪年哪月才能解密，万一市场一个波动，或者其他实验室打算搞成果转化，把羊乐多从擂台上打下来了，那等这边的广告起效，羊乐多都没了，怎么办？
白瑞树将自己的忧虑向莫余和盘托出，但莫余并不担心这一点。
“几个羊肉才多少钱，就算这些羊肉放到航天器里，最终毫无广告收益，就这点投入，你就算自掏腰包，一天的分红就能把整个航天器塞满吧？”莫余都没琢磨过这事是否可行，只是比较了一下广告起效后的效果和前期投入，就觉得这样一本亿利的好买卖压根不需要思考是否要干——毕竟投入就那么一点，回报却能比火山爆发的劲头更猛，要不是他本人在羊乐多并没有股份，莫余都想自掏腰包干这件事。
白瑞树将羊乐多的成本价和航天器的内部容积比了一下，一挑眉：“大佬，你可能对我手头的分红有点误解，虽然一个月七十万看起来很多，但要是用羊肉把航天器内部装满，一天的分红肯定是做不到的。”
“这不重要，这只是个比方，真要往航天器里装肉肯定用不了这么多。重要的是，这种打广告的花费相对一家企业，一家正在蓬勃发展并已经拥有了几个市的市场的企业来说，压根算不上什么，而其在未来将带来的收益，足够撼动羊肉市场的现状。”莫余越说越觉得这件事可行，不，不是觉得可行，而是这件事本就该发生，如果他现在不劝白瑞树这么干，那就是天予不取，必受其咎。
这事情就像是迎面撞上来似的，激起了莫余身为穿越者的搞事心态。在这之前，他已经享受了很长时间的基建游戏体验，然后是随身老爷爷体验，而穿越者凭借“生而知之”的能力搞风搞雨的事情，他还真没做过。
现在，依靠自己的先知先觉，利用航天工程打一场广告，这不正是穿越者搞事的好机会嘛。
“……行，我问问这食物选择能不能改。”白瑞树想想，确实是这个道理，再想想，自己有股份在羊乐多，而且随便问问，他也不吃亏，便应下了差事。
象征性地提了几个和航天器有关的正经问题，白瑞树话锋一转，问起航天器的后勤储备。
主持人倒也不疑有他，只觉得毕竟是要乘坐航天器的学生，考虑一下对方的乘坐体验是很有必要的。
这人生在世衣食住行，开门柴米油盐酱醋茶，去干大事的时候总让人肚子不舒服总不应该，按照学生的需求做些许调整，只要和其他设计不冲突，都可以答应。
他们在这讨论，柴子瑜和李丹成便都到了，看他们已经聊上了，也坐下拿起了资料，低声询问慕阳州，知道这会到现在还没说什么大事，只是围绕航天器发生些问答，就放下了心，翻看着资料，等白瑞树问完，再接着问。
白瑞树和主持人交流了一阵，便明白学生对航天器内装载物品的意见还是很有分量的，至少是在生活方面很有分量。
像是肉类需要调整成羊肉，甚至指定某一款羊肉的品牌，主持人也只是表示只要那家企业的肉类品质过关，就可以将羊乐多的羊肉装舱。
于是白瑞树又恢复了往日人畜无害的吉祥物角色，在会议室中像一幅精美的挂画似的，微笑着听其他人讨论，时不时附和一番。
几人又围绕航天器聊了一阵，主持人感觉这些人对航天器已经有了充分的了解，便停止了这场会前讨论，清了清嗓子，示意自己接下来说的是正事。
“同学们，航天器试验性飞行就在明天，指挥组希望你们前去参观，以学生的角度提点意见，”主持人的目光扫过全场，“各位，来不来？”
“来。”慕阳州回答的干脆，声音把其他三人都盖住了。
“怎么这就能参观试验机了，那登月岂不就在咫尺之间？”莫余惊了，他可还没做好最近就跟着白瑞树上天的准备。
第三百零四章 这玩意看着能飞吗？
导演组说希望四个学生去参观试验机飞行，那就是真的想让他们去参观。
这不，第二天一大早，四个学生就已经乘上了前往试验发射场的飞梭。
登月工程等到实际进行的时候，所选场地自然是现在的青苗营地，但现在只是试运行，用的是试验机，也没打算真的把航天器发射到月球上去，自然不会在青苗营地发射，而是选择在深渊母星的一处荒地里建起了新的工业基地。
这座工业基地的规模并不算大，毕竟过大的规模会招来深渊母星上游走的深渊生物，若是规模大到出了格，便容易引来同样强度出格的深渊生物，还得安排大量人手保卫工业基地，略有些得不偿失的意思。
但要说其规模小，那也算不上小。从原料到零部件加工，再到最终成型组装发射，这座工业基地可以独立完成全部任务。
莫余：“那还说它规模不算大？非得一个工业线横跨半个星球才算规模大是吧？”
“你别冲着我来啊，这段话又不是我说的，你要跟人抬杠，那就找他说去。”白瑞树隐蔽地指了指和他们坐同一架飞梭前往发射现场的主持人，这段话就是主持人在出发时说的，没想到让莫余听了能这么躁动。
“这可是一整条工业线，还不只是开采矿物到打造零件那么简单，这里还有多种原材料的配合……算了，既然都觉得这规模不算大，那只能是我孤陋寡闻。”莫余能怎么办呢，这可能就是地球和蛮荒的误差吧，有些概念听起来很像，但落到实处却又有那么“微妙”的不同。
飞梭在深渊母星的表面上行进，脱离了青苗营地之后，白瑞树再次看到了深渊本该拥有的景色。
这架飞梭并不承担在深渊和蛮荒之间转运人员的工作，其不必做成全封闭的模样。也不需要让其中的乘客换乘其他交通工具，更不会在高速运转的状态下吞吐客流——于是白瑞树得以坐在飞梭之内，透过舷窗欣赏深渊的风景。
飞梭具备隔绝内外气息的能力，在路过那些野生（目前应该少有家养）的弱小深渊生物时，再没发生让白瑞树记忆犹新的“自杀式袭击”，而是如同往常一样，进食、休息、交配、游逛。
这让莫余一度觉得自己是进了什么奇幻野生动物园，但这些生物却不像野生动物园里的动物那样，还会对白瑞树乘坐的飞梭投来目光，只是自顾自地做着自己的事情，就仿佛高速巡航而过的飞梭并不存在似的。
想想也是，会对新奇玩意投去目光，至少也需要一点理性作为支撑，而深渊生物是压根没有理性的玩意，一个飞梭路过和一个捕食者路过，对他们来说是相同的意思——只要不是冲自己来的，就没必要浪费能量去关注。
不论怎么想，莫余都觉得有点理性显然更利于生物在这种环境下传宗接代，这群时刻可能被捕食、时刻需要捕食的生物，若是再多出一些理性，肯定比现在活得更好。
但深渊生物的底层规则似乎就不允许理性出现，理性对这些生物来说，是压根不该存在的毒药。
猛兽在种群中捕获猎物大快朵颐，被捕食的同类在旁边悠哉吃草，等到猛兽再度出现捕食欲望，才纷纷逃离。
这种景象在没有理性的深渊生物中，才是常态。
白瑞树看着飞梭外的深渊生物互相取食，心中计算着工业基地和青苗营地之间的距离，猜测自己何时才能看到发射试验场。
飞梭的高速巡航很快，如果不是城区内的交通状况错综复杂，单由驾驶员来开动容易出现各类交通事故，恐怕飞梭的民用进程能将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再次拉近。而在几乎一片空旷的深渊母星表面，飞梭的高速巡航表现出极强的能力。
“我们到了，飞梭会低速进入基地，我们在进入基地后降落。”主持人走到舱前看了看，回来便是一个好消息。
白瑞树看见李丹成的手掌在安全带上摩挲着，而柴子瑜则是在主持人话音一落的瞬间就解开了安全带。
飞梭压低了高度，放慢了速度，轻巧地穿过了透明的能量型法阵，工业基地的冰山一角便在乘客眼前展开。
这里是登月工程的实践最前沿，在将青苗营地变成登月工程的主战场之前，这里负责将所有创新设计照进现实。
白瑞树在这里看到的并不是高耸的冒着各色烟雾的烟囱，也不是满是渣土的传送带，而是干净整洁，在光照下反射出金属光泽的大楼。
大楼之间，空中有透明的管道相连，正通着几种灵材蒸汽；也看得到管道中铺设的电线，毫无疑问，正有电流从电线中穿过。
还有运送零件和产品的运输线，则是在被处理成真空室的管道内被运走。
莫余看得好生羡慕。
这儿只要是需要真空室的地方都有抽真空，他在地球还是本科在读混子的时候，参观实验室，人家给他看仪器那都是说抽真空多少不易，有多耗时。他们这次来，就不给他们演示充气之后重新抽真空了。
但在这儿，在这里的每一个需要运送产品的地方，真空条件几乎是必需品，说抽真空就抽真空，一点都不带含糊的。
还有人把几条真空管道的气阀一开一关，一会儿充气一会儿抽气，看得莫余血压都上来了。
但这在蛮荒世界，实在是平常事。白瑞树甚至没朝那个玩弄真空管道的哥们投去第二眼，就跟着主持人进了楼。
楼内依旧是一片亮堂堂的光景，头顶是温和的面光源，通过精准的设计，使光线落到人眼时，其强度仅仅像是站在蓝天之下，毫不刺眼。
从楼内进入前往工业基地其他地方的高速通道，一番穿行后，白瑞树看到了位于室内的试验发射场。
嗯，位于室内。
莫余：“不是说来看实验飞行嘛，这玩意看着像是能飞的吗？”
第三百零五章 这玩意看着就想把它打到外太空去
莫余不是没见过室内的大型设施。
说句吹牛的话，他在地球时代，那也是吃过见过的角色，什么场面也都略知一二——在网上略知一二。
莫余可是家境中下的老混子了，不能指望他真的吃过见过。
他要说这番话，不是为了说明他多有层次，而是想说明，他不是个完全没见过世面就等着被人忽悠的毫无鉴别能力的白痴。
飞机有风洞试验，他可以理解有些飞机在室内进行飞行测试，但谁听说过航天器在室内进行风洞测试的？（还真有）
把一个能打到月球上的东西在室内进行试飞，总不能是抱着把整座基地都拆了的准备来的吧？
莫余这边发着牢骚，白瑞树也回答不上来，只能沉默着跟随人群从二楼飘下，落在发射场边的空地。
作为实验用航天器试发射的场地，即使是室内空间，依旧留得分外广阔，其长宽大概三四百米，高度也有三十多米。
莫余：室内空间再广阔能有什么用，这试用的航天器还是飞不出去啊。就算以飞梭在地面上的巡航速度，这点长宽也不过是它发动之后转瞬即逝的长度。说白了，这点距离给飞梭“暖胎”都不够。
人站在这样空旷的景致下，总让人有一种天地辽阔人生渺小的感慨，前提是他们不具备超出肉身所限的能力。
白瑞树就没能升起此类感想，他的目光在这百万立方米的空间中寻找本次实验的主角，却没能找到。
来参观的人不少，从服饰来看，那些胸口挂着工牌的人们来自各个部门。有青苗营地的管理层，有登月工程的设计师，有前来参观调研的其他部门领导，还有跟随记录日程的书记官。
像他们这样，以学生身份前来观摩的，再没有别人了。
总之，能出现在试发射现场的，要么是试发射航天器的最直接相关人员，比如那些负责制造零件、组装产品的工人，安排本次试发射的技术人员，要么是保密等级达到登月工程解密级别的人物，这类人大抵在哪都能出入自由，要么就是下一阶段的相关人员，受邀前来参观试发射。
人数不少，不过落在这片数万平方米的场地内，看着还是稀稀拉拉的。
大家的目光往往会扫过场中正中央的地方，那儿并没有站人，只因为地上画着一个白色十字。
这个十字可和地球上的某个故事没有任何关系，它在这儿起的是标记作用，用以标定十字的中心是本次试发射的航天器起飞的正中心。
两条相交的线更是简单，一条勾线一条股线，形成了平面坐标，到时候航天器试发射中出现了什么动作，平移方面的矢量就可以用这个坐标来算。
此时大家隐隐绕着十字而站，都在等待本次试发射的主角到场。
白瑞树站在李丹成旁边，左看看右看看，打算找出试发射的航天器要从哪里入场。
“看到了吗，到这来的都是大人物。”李丹成略有些突兀地开口。
“嗯？怎么了？”白瑞树看了看周围，离李丹成最近的就是自己，慕阳州跑到对面和某位将军聊天去了，而柴子瑜几乎是职业病般地在这片宽阔的室内空间内贴着墙乱窜，如果一定要找一个李丹成正在交谈的人，似乎只能是自己。
“看看，那边正在和慕阳州交谈的是一位中将，据说最近即将晋升上将。而柴子瑜正在绕后的那位，是钢铁方面当之无愧的大亨，同时也是钢铁冶炼的专家，每年要找他去学校里开讲座的邀请函比雪花还多。”李丹成的目光如手术刀一般，让在旁侧的白瑞树揉了揉眼。
“还有那位，柴子瑜跑过去的时候，他微笑着让开了。据说那人是天庭最高会议中某成员的眼睛和耳朵，他会把自己的所见所闻传回去，以供大佬定夺。”李丹成的目光不仅锐利，还透着股火热。
这种火热不是来自某种不可名状的情绪的，而是一种更直白的欲望，被称为七宗罪之一的贪婪。
李丹成的贪婪像烈火一样，灼得白瑞树倒退了一步。
“你说的没错，到这来的确实有些大人物。但你看，我们这些学生正在这里参观，而还有其他工人也在这参观，我觉得，至少来这的不全是可以被称为大人物的人吧？”
“是的，学生还不算什么大人物，只是等到登月开始……”李丹成说着说着没了声音，就好像没挑起过话头似地转开了视线，等了十几秒才一抬手，“你看那是什么？”
白瑞树皱着眉头，朝李丹成手指的方向看去。
一支插在载具平面上的飞梭被运了进来。最引人注目的是，这玩意是竖着插在载具平面上的。
白瑞树忍住了吐槽的欲望，但莫余没忍住。
“这玩意都已经竖着从外头送进来了还有什么在室内发射的必要吗？还是说这个看起来长度就已经超过二十五米的玩意在离天花板不过三四米远的地方还有什么多余的上升空间？”
如果给莫余一座《从地球到月球》里头写的大炮，莫余认为多花点火药把这玩意放上天就是对设计出这玩意的设计师最大的尊重。
即使这玩意长得一点都不像传统意义上的炮弹，并且在受力效率上压根比不上平底炮弹或者其他，但莫余在看到这玩意实体的瞬间就觉得这种东西还是以最快地速度发射到天涯海角为好——去哪不重要，让它尽快地从眼前消失很重要。
飞梭放在地面的时候，好歹会下意识地将横截面做成椭圆形，将较扁两面对着天地，然后在朝着地的那面象征性地放几个轮子——这轮子平时究竟会不会沾地暂且不论，总之搞几个轮子等到紧急状况好歹能省点力。
这样的不对称设计能让人领会到飞梭的要义，在一瞬间明白什么是“此面向敌”。
但当设计方向从让飞梭在地上跑或者近地飞行转变为朝着天空飞去时，这些设计要素都不需要了。
第三百零六章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梨花带雨篇）
这架飞梭，就是一个标准的飞梭，仅仅从外观判断，它的对称性堪称完美——前提是打造外壳的师傅手艺高超到让每一个弧度都连续顺滑。
它的各个部分都以中心轴为原点中心对称，如果要将其切片，则每一个横截面都是美丽的圆，且又以最粗壮处为等分线，两端细头一模一样。
同样简约的形状，还要找一个比这个更对称的，莫余只能想到球体。
这样的造物，要放到没有上下左右之分的宇宙中去，实在是相得益彰……才怪咧！莫余怎么可能这么说嘛！
“等到了重力微弱的太空，你们还得乘着这种东西，要是还能辨得清方向，我就跟你们姓！”莫余大力谴责这种对乘客毫不负责的设计，丝毫没意识到假如这帮人真要能凭借着“俺寻思”之力成功在太空找到了方向，他就得成为当代百家姓。
“大佬，这架飞梭有什么不妥之处吗？”白瑞树也没见过能飞进太空的东西，听莫余反应如此激烈，当然好奇大佬是在生谁的气。
“你知道太空中重力微弱吧？”
“知道啊。”
“太空中很难分清上下左右，你知道吗？”
“也听说过。”
“在分不清上下左右的地方生活，你说你会不会觉得有什么不便利的地方？”
“还好吧，有那么可怕吗？”
“我们几乎没有脱离过脚下的星球，即使是在它的大气层内飞行，我们依旧能时时刻刻知道哪里是天哪里是地。”莫余犯了个不算大问题的错误，他们现在正置身在深渊母星，这里虽然和蛮荒母星有严密的对应关系，但也不能说就是蛮荒母星。
也就是说，银河共和国早在进行航天活动之前就达成了跨宇宙航行——即使这玩意不算跨宇宙航行，也不该叫恒星系内航行、星系团内航行之类的玩意。
“但要是到了太空呢？或许一开始我们还能看着来时的方向，将自己的母星作为航标。但等我们走的远了，母星在我们的眼中越来越小，我们还能将其当做某种指导我们在航天器内如何生活的向标吗？”如果这座航天器大到可以做成太空城市的程度，莫余是不会这样说的。毕竟大成那样的航天器，只需要将其制作成滚筒形，在太空中滚起来，就能让人有站在地面上的感觉——这也仅仅是像站在地面上一样，身体的每个细胞都被引力拉扯和只有脚底传来阵阵作用力可不是一个意思。
“大佬，你……实在是令我感动。”白瑞树几乎要落泪了。
这都多久了，莫余已经多久没连着说过这么多句有道理的话了？
“你怎么就感动上了……诶，等等，说话呢，别哭啊，你这一哭我都看不清外头有什么了。”莫余麻了，现在不该是自己生气然后白瑞树劝自己消气的敬老爱幼时间吗，怎么突然就成了老年人关怀年轻人心理问题的敬老爱幼时间？
这剧本不太对啊。
在这个时候突然哭出来，白瑞树理所当然成了周围一圈人的焦点。
白瑞树的颜值可从来没有让人失望过，一群人见这美少年看着飞梭都哭了出来，不禁感叹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感情充沛，看着刚造出来的航天器都能感动到热泪盈眶。
至于他们为什么知道白瑞树不是像他们一样有点年纪依旧选择年轻面貌的大龄修真者，自然是因为白瑞树胸口挂的名牌，“青苗营地学员白瑞树”。
就站在白瑞树旁边的李丹成感受到其他方向投来的目光，只觉得不舒服，再顺着那些人目光看去，正看到白瑞树泪眼婆娑望着航天器的模样。
李丹成脚下一错，站到白瑞树身侧，挡住最密集的视线：“没想到你还有这份心情，不过现在可不是哭的时候，收收吧，那么多人看着呢。”
白瑞树也只是有感而发，并没有要大哭一场的委屈或是痛苦，此后还得观摩航天器试发射，当即从善如流，将眼中泪水蒸去，哪还有哭过的样子。
“可别再哭了，这第一次哭还是有感而发，接下来要是再哭一次，他们可就以为我们对航天器有什么不满了。”李丹成稍稍往旁边让了一步，那些目光又回到了飞梭模样的航天器上。
“明白。”
“少年你这眼泪可真是吓到我了，我不就是对航天器有点意见嘛，怎么还让你哭上了。”莫余确实没见过这场面，上辈子和人聊天对线，互相吵到接近打起来都没可能见一滴眼泪，今天不过是对着航天器的制造效果发了发牢骚，怎么倒惹得白瑞树落泪了？
虽说美少年梨花带雨什么的说不定会有点受众，但白瑞树一直都不走这种路线，今天这一落泪，简直像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白瑞树也觉得莫余一连串说的都是正事也像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脑中恍惚闪过一句话，“或许这个模样才是当年创立新历组织修真者建立天庭的莫余的真正形态，现在的莫余或许只是在养老”。
莫余：错了，现在的我才是莫余的真正形态，当初的莫余只不过是自己仗着穿越者生而知之的优势和全世界第一大拳头的武力依据浪的飞起罢了，真正的我哪有那么嚣张啊。
“算了，其实我也没那么生气，只是觉得做成这样，分不清上下左右的航天器，待在里头会不舒服罢了。你们乘坐的时候要是没感觉，那就当我没说。”莫余刚才的吐槽欲望被白瑞树的眼泪远远打飞，几秒钟的工夫就把自己的吐槽欲开解完了，现在就等着看试发射。
毕竟这航天器做得再怎么问题多多，要和它亲密接触的也不是自己，就算是透过白瑞树去观察世界，到时候也只不过是视听体验令人不快，大不了就闭关修炼，难不成这前后不分的飞梭体验还能穿过白瑞树的脑海，直达他本人？
看戏就完事了。
而且这好歹是举国之力干一件事，总不能真把航天器做出问题来……吧？
第三百零七章 有人能想象衣帽架在太空中飞行吗？
本场试发射的主角，理所当然是航天器。
白瑞树的美少年梨花带雨只是意外事件，大家关心一下发生了什么也就移开了目光，静等负责试发射的技术人员来解释这支插在平台上运进来的飞梭有什么章程要办。
那些亲自参与了航天器制造的工人们这时候是最具对航天器指指点点的权力的人，他们指着航天器和同伴嚷嚷，互相揭短，打算证明自己的出力比其他人更多。
白瑞树下意识地偷听了几句，屏蔽了其中的亲属关系词和踩一捧一行为之后，只听出了一个意思。
这些工人的手艺大体是一样好的，没有人能说服其他人，让自己站上完成任务居功至伟的位置，也没有人差到会被评价成在工作中摸鱼的程度。
想想也是，深渊登月工程连拿来培养学生的青苗营地都安排得井井有条，怎么可能会在搭建航天器这一步出问题，找来的肯定都是各路高手，不可能会有明显的短板。
一群人远远地看着飞梭和平台一起被推到了地上画着十字的位置，看着几个看起来就是设计师的人嘴皮子吧嗒吧嗒一刻不停地说着什么，绕着飞梭走来走去，然后其中一人急匆匆地跑出了试验场，过了一会儿，拿着两个一模一样的三角支架跑了回来。
几个设计师拿着三角支架，一会看看支架一会看看飞梭，最后像是做出了什么重要的决定，几个人对视一眼后点头，请工人过来帮忙，把飞梭从平台上卸了下来，让两头尖尖的飞梭就那么飘在空中，然后将三角支架装到了飞梭的两头。
嗯，就是直接将三角支架装到了飞梭的两头，现在这玩意立在地上，看起来就像是家里的衣帽架，飞梭本体是那个衣帽架的主干，碰到地面的一端有三个小枝丫顶着，朝天的对称位置还有三个小枝丫指着天。
莫余：我已经丧失吐槽欲望了，只愿称修真人群欢乐多。
白瑞树也全无吐槽欲望，刚刚才感动到落泪一次，现在他的心潮出乎意料的平静，用莫余的话说，那就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倒不是说他的心境到这一步了，而是精神的自我保护能力起效了，不让他再有剧烈的情绪波动。
至于同为学生的李丹成，全然看不出面色有什么变化。
人群里有笑声传来，马上就止住了，接着咳嗽两声，表示自己并不是故意的。
设计师们完全不在意这个，现在是试发射，就算这航天器现在就炸了，那他们也得捏着鼻子认下来，然后努力修改设计，这只不过是一时间想到了加个支架，听点群众意见，又不吃亏。
莫余和白瑞树是没看出来这两幅支架有什么加的必要，这架飞梭看着是个硬派的玩意，实际上却是法器，谁家法器有法力支撑的时候还需要支架的，要是单纯只是为了支撑平衡，那加这俩支架和没加，对飞梭来说没什么区别——有法力的时候这玩意本来就要对外出力，调整出力就是调整平衡，自然不需要支架，至于没法力……这可是要载修真者的东西，工作时就不可能缺法力。
只能相信设计师有自己的用意了。
但肯定不是艺术方面的用意。这俩玩意不加上去，这飞梭看着还像是宇航时代的飞行物，加上去之后再要想象这玩意在太空中飞行的样子，那只能想到衣帽架在太空中飞行了。
加完这两幅支架，设计师们又绕着飞梭转了几圈，嘀咕了几句，确认飞梭正在十字中心后，便从试验场走开，等再露脸时，就是在二楼的控制台旁。
“接下来激活测试法阵，请正在一楼的各位暂避。预备法阵准备，十秒倒数。”
白瑞树默默地往后退了几步，退到比大部分人离飞梭更远的距离。
十秒倒数很快就过了，在以地上的十字交叉点为圆心的三十米范围内产生了法力波动，同时亮起了一面淡蓝色屏障，直直地向天花板蔓延而去，接触到天花板时向内伸去，给这副法阵封了顶。
“预备法阵已经激活，请各位来宾注意，不要将神识或是法力探入法阵内，自身也要避免进入。还没调整好的观众，你们有三十秒的调整时间。”控制台那边的广播开始读秒，一群人又手忙脚乱地收回神识和法力，等到倒数二十秒时，全都做好了准备，只等着控制台把秒数归零。
“三、二、一、零。开启控制法阵。”
淡蓝色屏障内传来了更复杂的法力波动，一瞬之后波动又平静下来。
光用肉眼看，看不出预备法阵内发生了什么变化，但控制台又不让观众将神识和法力伸入法阵内部感知，这就只能干瞪眼了。
“控制法阵调零完毕，调整飞梭位置。”
屏障内再次涌起一股法力波动，这次的波动简单直接，在感知中就像是一个人将手中的物体抬起一般，但却看不到法阵内的飞梭有什么变化。
“位置归零，误差记为负十三。测试重力法阵。”
法力波动均匀增长，再均匀衰退。
“重力法阵对飞梭影响无误，测试气压法阵。”
法力波动增减得有些混乱，但隐隐有种规律。
“气压法阵运行基本正常，飞梭反应良好。录入飞梭信息。”
这次屏障内的法力倒是没什么变化，白瑞树估计，他说的录入飞梭信息应该是把已经准备好的信息导入到什么东西里面。
有可能是叶尔机，也有可能是法器。
录入飞梭信息花了点时间，过了一分多钟，白瑞树才听到控制台的广播传来新的宣告。
“飞梭信息录入完毕，录入深渊母星表面大气。”
还是已经准备好的信息内容，屏障之内的法力波动一点都没动，众人又等了一会，二楼的控制台才算完事。
“飞梭内部法力储备展示。各位来宾请看这边的屏幕，由于这架飞梭仅仅是实验品，其体型和实际所用飞梭存在差异，我们默认这架飞梭中载有二十名金丹期修真者。”控制台的方向亮出投影，给在场观众展示飞梭的三维模型。
第三百零八章 制服通常不代表艺术性
由于这片室内试验场高度足有三十多米，单从层数来说，得有十层十一层左右，故此往一边看去，各个楼层的看台就像是切片面包一样堆叠着，二楼的控制台所处位置不高，此时在它上方，整面横跨了七八层高度的显示屏亮起，便显得控制台逼仄小气。
不过大家的目光都被显示屏夺去了，也没人在意控制台现今的观感如何。
显示屏上是等比例缩放的半透明飞梭图样，其中有一区域被高亮标出，旁边引出一条注释，文本上写着“储备灵石二百四十方，当量六百七十方”。
灵石当量的一方是拿来换算成法力的单位，属于人为定义，而且这个单位挺大的，其在法力的单位制中，相当于特斯拉作为磁场单位，生活上一般用不到这么大，而在工业或高耗能的实验室中倒是挺常用。
此时飞梭中储备了六百七十方当量灵石，数量不菲。
紧接着是二十个卡通人影出现在飞梭图样内，示意这是二十名乘员。
“我们已经将代表二十个修真者的假人放入了飞梭。”控制台将飞梭内部的画面投放到显示屏上。
画面并不正对着假人，其中央位置是飞梭上通往其它隔层的通道，看起来像是监控出入的设备，只在其边缘才能看到假人的身影。
假人的材质看不真切，且被套上了某种制服，看着除了完全没有毛发，其它和真人仿佛。
白瑞树觉得这假人身上套着的制服，很可能就是自己日后乘上正版航天器朝深渊月球航行时要穿的制服。
有了这样的觉悟，再去看画面中假人身上的制服，白瑞树心里便只有无奈。
制服，没有展示需求的纯工作用制服，都带着鲜明的工作特征。其上的每一个细节，都在诠释其所对应的工作内容，如果它比其他服装少了什么，那只可能是因为用不到，而不是设计师没想到。
用不到的东西就不会出现在制服上，那些花样繁多的装饰物，不论是胸前的勋章还是手臂上的垂丝，亦或是腰间悬挂的佩饰和长裤上意义不明的锁链，都不会在制服上出现。完全不采用任何装饰设计显然是从根本上避免了超出世俗的设计成果，但也意味着制服除了功能性，毫无艺术性可言。
这套给假人准备的制服也是一样，整体毫无装饰，在其衣领和袖口一些可以窥见的地方，甚至能看到有法阵的一部分出现。
设计制服的人甚至没打算掩盖制服里头有法阵的痕迹，要是放在一般的生产生活中，这种带法阵的制服肯定得同时设计可以巧妙地化法阵遗留为艺术的花样，使得制服同时具有观赏价值。
但这是机密的航天工程，一般人肯定看不着制服，而能看得到制服的人也不需要拿这套制服去问其他人好不好看。能有制服就不错了，还能挑三拣四么。
假人并没有被钉在飞梭的某处，而是被安全带系在了飞梭内乘客舱的座椅处，就像一名正常的乘客一样坐在飞梭内，看起来也不像是有别的固定设施。
“气压法阵准备，重力法阵准备，链接飞梭出力，启用位移相对稳定坐标系，飞梭准备启动。模拟飞梭位置。”控制台的指令连着发了一串，白瑞树作为观众，没能感受到有什么不同。
白瑞树注视着飞梭，时不时瞟一眼显示屏上的信息，却是在脑海里和莫余对话：“飞梭好像没什么变化。”
莫余是在场观众中最无聊的那个，其他人虽说是不允许将神识和法力探入屏障之内感受飞梭变化，但好歹还能感受屏障内自然逸散的法力波动，可自己是在白瑞树的精神海里，隔着白瑞树的双眼观摩试发射。
他能接收到的信息只有白瑞树的所见所听，屏障内发生了什么，出现了什么法力波动，都得靠白瑞树告诉他，他才能知道。而刚才控制台发布的一连串命令，只有启动预备法阵的时候亮起的那个淡蓝色屏障，才能让他直接从视觉信息得知，至于其他来自控制台的命令造成的效果，他只能干瞪眼，等白瑞树感受完毕后，再告诉他发生了什么。
“当然没什么变化啦，控制台都说了，两个法阵和飞梭都是准备，还有一个模拟飞梭位置，这个东西应该得在其他地方准备算力吧？还有那个链接飞梭出力，只有这个光从字面意思猜不出是什么东西，但飞梭现在一动不动，连出力都没有，他就是想要链接，也不可能有什么动静。”莫余向白瑞树展示了自己的一连串分析，说到得意时还要给自己捧哏。
“准备就绪。各系统准备，十秒倒计时。”
控制台广播再次开始倒计时。
“零。飞梭启动，重力法阵和气压法阵注意跟进。”控制台一声令下，飞梭便有了法力波动，只见它微微地上浮了一丝，从地面脱离，接着在空中停滞不动了。
“这算什么，发射失败？”莫余看不明白了，这一群人都围观着呢，这要是出了问题，那可有些丢脸。
白瑞树扫了眼显示屏：“好像没有，那边显示的模拟速度、模拟加速度、模拟距离都在变化，而且控制台也没有叫停，应该是成功了。”
显示屏在飞梭开动之后出现了几行新数据，除了白瑞树所说的这三样，还有模拟大气压力和成分，以及航天器应在地月距离中行进的路线。
莫余跟着白瑞树的视线看去，显示屏上表示飞梭行进距离的数据在飞速上升，而模拟加速度经过一段时间后几乎趋于稳定，模拟速度则正以与模拟加速度相符合的增速上升。
白瑞树再回首去看了眼依旧只是离地一点点的停滞在空中的飞梭，确认这支航天器并没有更大幅度的变化时，将目光转回了显示屏。
好像……这就是本次试发射的流程？
在纯粹模拟的环境中测试航天器的能力？
第三百零九章 失败也是一种完成
无论技术有多么高明，模拟出来的数字总是难以令人信服。
对白瑞树来说，这些模拟出来的数据看一会儿就厌了，而转过目光就能看到在屏障内几乎一动不动的飞梭，更让他对这些模拟数据没什么好感。
不过这些数字并不全是假的。
敢在这群围观群众面前完全造假的胆大包天之徒应当是不存在的。没有人敢打出航天器试发射实验的旗号，用完全没动静的飞梭作为掩饰，假装实验在进行中，一边往外放出完全虚假的数据作为实验记录。
飞梭确实在向外出力，而它的周遭环境也在急速变化。在它周围的气压、气体成分、法力环境，都忠实地模拟了现实中飞梭模拟行进距离处所应有的状态。
原本连重力状况都应该保持一致，但为了飞梭在室内依旧可以进行本次试发射，重力法阵特意将飞梭的加速度和应有重力做了向量相加之后重新配置重力状况，从而做到让飞梭的型心在其模拟速度存在变化的状态下依旧保持在同一位置。
通俗地讲就是，飞梭现在看起来一动不动的，顶多就是在原位转个身摆动个几度的样子，实际上已经在设定的航道中飞行了不短的距离。
设计师和指挥组在紧锣密鼓地收集着信息。对他们来说，本次试发射实验到目前为止，虽然只是模拟飞行，但已经足够给下一期的试发射筹备资源，自然忙得任劳任怨毫无怨言。
可对观众们来说，这样枯燥的场景可算不上什么好景色。
飞梭只有在需要的时候摆动一下身躯，其和地面的距离基本保持不变，整个飞梭真的像是个衣帽架一般杵在法阵内，除了那些纷乱错杂的法力波动，没什么看头。
而显示屏上刷新的数字倒是变化得够快，视觉刺激上不能说不充分，但数字本身便已足够枯燥，能够从单纯的数字变化上感受到美，或是感到精神满足的人，应当只是少数。
白瑞树的兴趣爱好多在精神系法术方面，数字并不是他的爱好，此时一边是一动不动的飞梭，一边是飞快变化的数字，白瑞树看哪边都只觉得无趣，目光自然而然地从这两者游移而出，目光在试验场内漫无目的地扫视。
在这两者的衬托下，场中各人的行为举止似乎更有趣些。
李丹成绝对是个对数字敏感的家伙，她的眼珠子盯着显示屏上的数字，全神贯注地看着，微笑的时候还时不时地抽动一下嘴角，多半是在推算什么东西，或是心有所感。
而在屏障的慕阳州，实验开始之前正在和某位将军攀谈，此时则是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双眼看向飞梭，好像能从飞梭上看出星空的图景一般。
但白瑞树仔细分辨了片刻，凭借自己对慕阳州的了解，发现事情并不是这样的。
这浓眉大眼的慕阳州，看起来一副正在认真观摩试发射的样子，实际上心思早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虽然不知道他正在想什么东西，但肯定不是飞梭相关。
连慕阳州都扛不住这场试发射的枯燥，其他人现在正在干什么，也就能猜得到了。
柴子瑜在宣布预备法阵启动的时候就已经乖巧地停下了动作，此时正靠墙站着，和白瑞树一样无聊地看着四周各处。
和白瑞树稍有不同的是，柴子瑜的目光多在试验场的几个出入口间穿梭，间或一扫显示屏和飞梭，像是在估量如果现在飞梭处突然发生恶性事故，自己从何处逃生更方便。
至于其他人的动向，则大抵都是心不在焉。有些颇有城府的，面带微笑看着飞梭，实则再用法力和他人传讯通话，交代事项。一些闲来无事的围观工人则是看了一会，琢磨着手头还有什么工作要做，也就纷纷散开了。
再比如登月工程的管理层，不涉及航天器设计的那些可就苦了，航天器模拟发射算是他们的事情，效果好了登月工程才能接着推进。但他们只是管理层，那都是行政人员而不是技术人员，让他们跨专业看懂显示屏上的每一个细节，并通过数据变化对模拟飞行的状态心中有个大概，那实在是强人所难。
毕竟术业有专攻嘛，不能要求一个人在精通行政管理的同时还是当世学术大佬，这不现实。
他们对这些数据的兴致不能说是没有，但也没充足到能让他们在这儿呆站三小时还兴致勃勃的程度，此时已然是无聊透顶，恨不得马上就出结果，好让他们调整登月工程的进度计划。
可惜，实验有其自然规律，不是说想要快点出成果就能快点出成果的。
一群人等得跟鹌鹑似的，也就那帮工人洒脱说走就走，其他的围观群众都是受邀前来，看到一半拍拍屁股就走人，显然不太合适，一群人拉不下面子，就只能等试发射完全结束之后再退场。
白瑞树也是拉不下面子的其中一员，尤其是在他看到带自己过来的会议主持人，也像是吃了苍蝇似的黑着脸杵在试验场的一端时，这面子算是彻底拉不下来了。
就算想走，也得乘飞梭回青苗营地。没这位主持人引自己回去，他哪知道路啊。
就算知道路，这飞梭都得开一会的距离，白瑞树还不想挑战以人力代替飞梭在深渊母星表面长距离行进的成就。
……
一阵苦熬之后，飞梭在虚拟飞行中，于月球表面坠毁了。
首次试发射未尽全功，围观群众倒是不意外。
试发射就能把所有目标全完成了，依旧选择试发射而不是正式行动，那不叫试发射，那叫谦虚过了头浪费资源。
实际上，虚拟飞行到中段的时候就不太对了，为了不让飞梭的能量耗尽，一开始的高加速段结束后就将功耗调整成和二十名修真者相近的程度，过了航程中点后，飞梭的速度就不太对，而过了重力平衡点后，这玩意彻底收不住了。
最后能坠毁在月球表面，已经是控制台设计的好，没让飞梭成为太空垃圾的最优选择。
第三百一十章 那就更不是事了
看了这么一场试发射，懂行的很兴奋，不懂行的陪他们兴奋。
在这四个学生中，就有一个懂行的李丹成，看完全场后兴奋极了，如果让莫余来形容的话，就像是他当年刚看完扎导剪辑版《正义联盟》那样兴奋。
好在这位姐们兴奋归兴奋，能看出来其他人对她的观后感并不感兴趣，没在返程的飞梭上拉着其他人讲述自己的阅读体验，而是打算回了青苗营地之后，在工程师们常用的论坛上发表意见——当然，这里指的是青苗营地局域网的论坛，而且还是只有深渊登月工程负责人能看到的那种。李丹成可没打算因为触犯保密条例而被赶出青苗营地这个好地方。
飞梭大概是原路返回——也可能不是原路返回，野生的深渊母星表面无序到了肉眼压根无法辨识所经之处是否相同的程度，实在不是坐在飞梭里面，靠所见景物就能辨识路线的好地方——青苗营地。白瑞树他们出来得悄无声息，学生里没人知道他们今天竟然出了一趟青苗营地，回营地时也没引起他人注意。几人下了飞梭后，一路到了平常开碰头会的地方。
几人进了实验室，便各自找习惯的位置坐下，半天没有响动。
大家大眼瞪小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本来最雀跃的李丹成落座之后是最想发言的，但气氛不对，她也就暂时偃旗息鼓，看看风头。
沉默显然不是解决问题的好办法，有人曾说过，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主持人是第一个熬不住沉默而出声的人，因为这份沉默几乎是冲着他来的：“虽然开口邀请各位去观摩的人确实是我，但我只是个传话的，你们应该知道，这种决定我一个人做不了。”
“我也不知道这次试发射竟然是这样的情形，我还以为……算了，你们说吧，有什么意见，我好汇总之后去交差。”主持人泄了气，无奈地向后方一靠，靠坐着和四人说话，看着矮了一截。
“下次再有这种模拟发射，能不去参观吗？”柴子瑜是在场的几人中最觉得无聊的那位，她感兴趣的东西很多，任何能提升她战斗能力的事情都在她的兴趣爱好范围之内，但围观模拟发射实在无趣，对她而言，为了照顾其他宾客的感受而只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等待模拟发射结束，实在是一种酷刑。
“下次再有这种模拟发射，能选择要不要去参观吗？”李丹成赶在柴子瑜之后迅速发言，就怕主持人当即敲定，说他们都不用去参观了。
李丹成可还打算多看几场，哪能让受邀前去的机会就这么没了。
“你们作为学生代表，肯定有现场参观的权利，至于去不去，那是个人选择，我相信上级经过这次试发射，应该会给你们自行选择的权利。如果真的通过了，应该会有飞梭来接。”主持人也不提自己引他们出席的事了，他也看不惯这模拟发射的调调，谁爱去谁去吧，就算还有人想去，自己也不当这个引导了，免得再到地方干站三小时。
那可是硬站三小时啊，连个椅子都不给。就算大家都是修真者，站着并不算累，那也是站着。
俗话说得好，这站着不如坐着，坐着不如躺着。能舒服点，谁乐意受苦呢？（苦中寻乐的除外）
“这还不错。”柴子瑜满意了。这一来一去可就是五个小时，省下来拿去训练侦察能力岂不是更好。
慕阳州也松了口气。他坚决执行各类命令，如果是登月工程指挥组的命令，要让他去观摩试发射，即使不感兴趣，他也会在那看足全场。现在这成了个人选择的事情，不是命令，那他也可以不用去观摩了。
“关于航天器的设计……”白瑞树出声。
天可怜见，他本来是不打算在这时候说话的，只是莫余在脑海中一直絮叨，而且说得确实有点道理，白瑞树受不了絮叨，又有些责任感，只能出声。
“请讲。”主持人坐直了身子，自己带着学生代表去看了一圈试发射回来，要是没点感悟还真难交差。刚才学生提的自主选择算是一条，要是再多来几条和航天器相关的内容，那今天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而且提出建议的这位上次也为学生的意见库做出了贡献，虽然查了背景之后发现羊乐多和白瑞树有点关系，但羊乐多的肉质相对同类肉品确实更优，光从这一点出发，负责航天器后勤的哥们还得谢谢白瑞树，是他补足了自己工作时出的偏差。
优中选优挑选肉品的他没能挑出最优，说出去能砸自己招牌。
“从假人的位置来看，乘客的座位应该是在飞梭的中段，其可用面积并不多。而从模拟状况来看，高气压高风阻的状态只有开始的一点点距离会出现，在极长的一段时间中，飞梭一直处在低气压低风阻的状态。我想，我们能不能利用这点差别，来改善乘客的生活环境？”白瑞树把莫余的说法吸收了一遍，再用自己的话说出来。
“按你的意思，我们要如何改善乘客的生活环境？”
“作为乘客的我们，应该更习惯在长宽远大于高度的空间内生活，而风阻在长时间的航行中是可忽略不计的，那我们能不能把加速度垂直向外的那一面，做成航天器中的‘地面’，使其长宽足够大，而高度……就三四米就够了，也可以在这样的基础上多加几层，重点是要让乘客具备上下的概念。”白瑞树把莫余的要求说了一遍。
“你的意思是，要把航天器做成这个样子？”主持人用法力搓了个正方形薄片丢到了桌上。
“是的，而且要让它这样升降。实际上考虑到材料和承载的问题，做成圆形会更适合。”白瑞树用法力做了个圆盘出来，让其上升下降，展示了一番。
这个形状放在地球肯定不行，光是一个风阻耗能就够设计师把这款设计枪毙掉了。但蛮荒世界有修真者，还有法阵，他们压根不缺这点能量。
说不定他们还能把这玩意升到空气稀薄处再加速，那可就更不是事了。
第三百一十一章 这句话确实是一句话
白瑞树的意见十分出众。
不是说他提的意见一听就十分厉害，是通往真理的指向标，是引领众人的灯塔，王霸之气四溢，闻者涕泗横流，见者纳头便拜。而是说这条意见的辨识度极高，一点都不含糊，让人一看就知道这条意见确实是条有效意见。
这可不是废话。
譬如问卷调查，要是一张问卷发下去，所有选项都写的一样，最后的简评文字部分还写了个无，或者干脆没有写，那这张问卷就算全被打了满分，也仿若没打一样。
脾气爆点的调查员可能回收完问卷就得把这玩意丢到垃圾桶里去，因为可信度太低了。
要是主持人收集了一些类似“航天器设计的不错”“没什么意见”“颜色可以改改”之类的意见上去，那也得是被丢到垃圾桶里去的待遇，这种意见换成谁拍脑袋都能想几条出来，有效率太低了。
主持人记下了白瑞树的想法，微微点头。自己这也算是首战告捷，出师顺利，等再收集两个相同档次的意见，今天这会就可以散了。
“还有谁对航天器本身有什么意见？不必担心意见是否正确，重要的是来自你们的意见越多越好。”撒网捕捞也是一样，就算平均质量低一点，头脑风暴碰撞出来的灵光，总能有几个好用的。
之后的事就不归白瑞树管了，他将莫余的意见转述完毕后，脑内的莫余就进入了咸鱼状态，不再絮絮叨叨。
白瑞树也跟着咸鱼，缩在角落听其他人讨论。他对飞梭没什么意见，除了莫余让他转述的内容，他也没什么想倾诉的欲望。
……
截止散会，提意见最多的是柴子瑜。这倒是挺出人意料的，白瑞树还以为会是李丹成。
毕竟李丹成才是工程方面的行家，看试发射的时候也是她最有兴致，怎么想都该是李丹成意见最多。
但也不知道她是听谁说了什么，开会的后半段跟魔怔了似的，比白瑞树还心不在焉，问到她了就“哦”“是吗”“好”，心思完全不在会上了。
就连慕阳州在后半段的发言频率都比她高。
主持人收集到足够质量数量的意见，高兴极了，一整个上午和小半个下午搭进参观试发射的沮丧一扫而空，再度恢复原先风貌，昂首挺胸地带着文稿去找指挥组谈话去了。
哦，从性质来看，他应该是被谈话的那个。
碰头会开完，也没别的事要留他们待着，白瑞树便回了实验室。
实验室里又是两位师兄和老师加一组学生助理的标准配置，在“羊圈”之间奔忙，急促的交流中间或夹杂几声“咩咩”，听起来这儿不像是实验室，倒像是一片草场。
用晶体影响生物的思路来提升肉品肉质，直到米立刀带着他的研究团队闯入了这片领域，才发现这竟是一片蓝海市场。
说来也是，米立刀及其实验团队才是晶体和生物交互的头号大拿，他们做的研究、发的文章，在银河共和国里那都是尖端研究，算是该领域的风向标。只要不觉得自己比米立刀更有天赋，那还是得摸着米立刀实验团队的脚印往外走，自然没人会赶在米立刀前头，将晶体和生物交互的研究对象从深渊生物一下子转成蛮荒生物。
于是米立刀实验团队惊喜地发现，虽然提升肉质必须循序渐进不能一蹴而就，但这件事就如同海绵里挤水一般，只要肯挤，总是会有的。
托米立刀实验团队的福，羊乐多的羊肉占有市场越来越广阔，甚至在全国都有了不小的名声——主要是在同行那里名声不小。一家盘踞几个市的羊肉大户突然开始向外扩张，被它“攻击”的其他商户不可逆地失去了原本占有的市场，这等令人恐惧的消息，其他人不清楚也就罢了，同行要是也不清楚，那市场调研和前景研究的负责人多半是在吃空饷。
于是羊乐多给米立刀实验团队的分红也越来越多，一开始是税后每人七十万，第二个月是微微上扬的分红加一笔投资，这第三个月的分红，税后每人八十万，再追加了一笔投资。
羊乐多老板为了把这帮人牢牢留住，还特地透露了一条消息。再过两个月，也就是当时间从新历1012年到了新历1013年的时候，那些跟他签了意向合同的商家就会纷纷放弃续签以前的供货商合同，转来找他供货，而他也已经做足了接下这片市场的准备，保证到时候羊肉供应不断，一口吃下这片市场。
当然，他是花了本钱的。新置办的牧场，新设立的行政管理体系，一堆一堆的事，就相当于把他原本的羊乐多翻了个倍，还暂时没有收益。这些钱可都是他一个人自掏腰包扛下了，没让米立刀实验室这边跟进投资，也没让米立刀实验室的股权被稀释。
要是米立刀和他玩花花肠子，现在把技术全撤了，联合那些被他抢去市场的商家倒打一耙，那这哥们估摸着下场不会太好。
所以米立刀也被这哥们的魄力惊到了，他也不是那种倒打一耙的人，自然把消息如实告诉自己指导的实验团队，同时告诉羊乐多的老板，让他放一百个心，实验室搞这项目一开始也没想着要动手段多赚很多钱，只是打算给跟着自己搞研究的学生弄点福利，不必担心他们会不会突然撤走技术，也不用担心他们会不会找别人赚大钱。
对白瑞树来说，则没这么多门道了。他只知道新历1012的最后四个月加起来，他的收入能有将近四百万。
如果他只是吃吃喝喝，一般娱乐，这四百万够他快乐地生活六十年。
“老师。”白瑞树想看看有没有自己可以搭得上手的地方，靠人家赚了这么多钱，不多出力，心里过不去。
“你回来了。”米立刀看到白瑞树进来，带着他往旁侧引了引，到了另一处隔音法阵内才接着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