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可悲之人
“高檬?”
“嗯。”
作为个专业的法医,在救回白安然的当天,唐棠就意识罗茜做这件事的不合理性。
罗茜第一时间屁颠屁颠来唐侯府邀功,足见她认定毁了白安然,是件能讨好她的事情。
绑架侮辱,那是犯罪。
如果没有十分的把握这件事会给自己带来好处,罗茜怎会不惜铤而走险?
可事实是,她跟罗茜根本不熟,那天下午也没表现出对白安然的深恶痛绝,更没给过任何人,对白安然除之后快的错觉。
本早调查重重疑点。
只是后来家里出了事,这件事耽搁了一阵。
等忙完家里的事情,她才真正开始着手调查。
她的切入点十分之干脆:是谁给的罗茜自信。
这个谁,她锁定在了自己的交际圈,并且是亲密交际圈。
得益于原主糟糕的人际关系。
这圈子寥寥无几就几个人。
这省了她不不少功夫。
很快就查到,那日探病后,罗茜曾受邀,去高府赏花夜宿过。
这本身就是件极度不正常的事情。
因为根据调查所得,高檬跟屈小蝶等人一样,一向只把罗茜当个跟班当个高级丫鬟,根本看不上。
而更不正常的是,用银子收买的一个高家丫鬟表示,那天晚上,罗茜直接睡在了高檬房内,两人同床共枕,秉烛夜话,亲密无间。
有些事情于是就不要太明朗了。
她师从高阁老,跟高家关系亲密。
和高檬年纪相仿,一起长大,日常时有走动。
高檬对她的了解,旁人岂会不信。
她三言两语蛊惑。
罗茜这种脑子,上套了也稀奇。
在唐棠随后调查的两件事有了确切结果后。
“罗茜受高檬唆使”这个推测,就基本盖棺定论了。
其一,便是罗茜的身世背景。
“你知道罗茜是罗大人的小女儿吧?”她看向白安然。
白安然点点头:“知道,这些天我去查过她,是庶出的,她娘薛氏丫鬟上位,罗夫人很讨厌她们母女。这和你知道是高檬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唐棠道,“罗茜在家里的处境很艰难,罗夫人因为痛恨她母亲妖媚惑主,把她们母女当成眼中钉肉中刺,罗大人惧内,又厌恶家里的鸡飞狗跳,所以罗夫人对付她们母女的诸多手段,他知道了也当不知道。去年罗夫人还想把罗茜嫁给老家的一个乡绅,是个七十多岁的老头,前面已经娶了五个死了五个,都是让折磨死的。”
白安然愕然:“……我没查到这些,还有这事。”
“如果不是那老头突然死了,罗茜就是下一个了。”
白安然不想说自己同情罗茜,可心里还是隐隐觉得,她挺可怜的。
“所以她挤破头要跟你们交朋友,想摆脱这样的人生和命运,是吗?”
“是吧,只要能融入我们这个圈子,她身上就镀了一层金,运气好,被哪个权贵看上,就再也不用在罗家受窝囊气遭虐待欺负了。就算没有钓到金龟婿,我是说权贵,有一群权贵小姐当闺蜜,罗大人也得高看她一眼,罗夫人也不敢对她太过放肆。”
第一百零七章 没皮没脸
“真累啊。”白安然感慨。
“是累,可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这本身没有错。错就错在,她急于求成,又没脑子,高檬请她看个花,过个夜,跟她同床共枕聊一宿天,她就昏头转向以为人家当她是好朋友了。高檬再以好朋友的身份为她着想,给她提供讨好我的捷径,虽然不知道高檬是怎么说的,但以我和高檬的关系,罗茜那猪脑子会信并不奇怪。”
“我怎觉得,没那么简单?”
唐棠:“怎么,你有什么发现?”
她兴致盎然的看着白安然,还道小姑娘该不是有什么侦探天赋,发现了什么她都没发现的。
结果只听白安然低声却又清晰道:“我觉得她会信高檬,不单单是因为觉得高檬了解你,还因为你……你本来就是个嚣张跋扈,横行霸道,不可一世,善恶好妒,恶劣……我,我不是骂你,你可以去打听打听,你在外面是什么名声。”
唐棠嘴角抽搐。
心道原主啊,你可真是美名远播。
白安然还觉得自己过份了,到底唐棠刚刚帮了她,可她却转过头,发泄了一顿自己心里久积的不满。
可看唐棠,却一脸没事人的样子。
她甚至说:“你说得对。”
白安然:“……”
“可能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你……不生气吗?”
“你不都说了,你不是骂我,难道你是在骂我?”
白安然不自然:“没,没有,就是外面这么传的。”
唐棠暗道,小姑娘你骂就骂吗,放心我不是原主,况且你骂的也不是我。
她无所谓笑了笑:“看来我这人品,有待提高啊。”
她含笑自嘲,白安然内心不无震动。
如果之前一阵,唐棠对她表现出对善意,一度让她鄙夷,觉得这不过是在表哥面前装模作样。
那么此刻,这怀疑无形消弭,连同心里的偏见,一并融化在了唐棠含笑的眼眸中。
她在那清澈的瞳孔里,看不到阴谋算计,看不到张扬跋扈,看到是一片坦荡真真诚,大气豁达。
她竟有些,喜欢这样的唐棠。
多荒唐。
“发什么呆啊。”
“啊?”
唐棠:“你不好奇,高檬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说回这,白安然岂能不好奇。
“你们不是好朋友吗?”
唐棠:“所以你觉得她是为了我?”
白安然忙解释:“不是,我是说,你们不是好朋友吗,她为什么要这样做,这可不是毁了你吗。”
唐棠轻笑一声:“你挺聪明的,我告诉你一个小秘密吧。”
“什么?”
“高檬喜欢王爷。”
这就是唐棠肯定高檬是幕后推手的第二个证据了。
白安然大为意外:“……”
“虽说是个小秘密,但其实也没什么好稀奇不是,干嘛这副表情。”
白安然被一提醒,倒是点了点头,耳垂染了一点点红色:“表哥被人喜欢,确实不稀奇,只是,从来没见她表示过什么。”
“你以为人人都跟我一样没皮没脸啊。”唐棠说这话时候,一点不难为情。
第一百零八章 啪啪扇死
反正是原主做的,与他无瓜。
白安然嘴角抽了抽。
唐棠没再继续脸这个话题,继续道:“你这下知道高檬为什么这么做了吧?”
白安然点点头,低声却又愤怒的从银牙里蹦出几个字,“她想一箭双雕。既害了我,又坑了你。原来真正恨死我,想要毁掉我的是她。”
唐棠冷笑一声:“可不是,罗茜毁了你后必来跟我报喜,只要她踏入了唐侯府,这锅我便背定了。”
“这一招借刀杀人,兵不血刃,太恶毒了,这个女人。”白安然恨恨道。
“是够恶毒的,想想可真生气啊,不过还好。”
白安然:“还好,还好什么,还要如何,难道要看我被毁了才是不好吗?”
她情绪激动,眼圈又红了,唐棠理解。
安抚:“还好,罗茜邀功心切,还好,我救下了你,还好,你没事。”
白安然:“……”
“对不起,我不是要冲你发脾气,我只是。”
白安然后怕,想到自己这样遭人容不下,这样被对待,就难过的肩膀颤抖。
唐棠拍了怕她的肩膀。
等到她情绪平静下来,忽然开口:“想不想揍她?”
白安然:“啊?”
唐棠:“给她两巴掌?”
白安然:“怎,怎么给?”
“会有机会的,过几天,高府有菊花宴,瑞王府也收到请帖了吧。”
“嗯。”
“一起去,扇死她。”
白安然一脸不敢置信:“在,在高府?”
“嗯,放心,扇她,我会找个合理的理由的。”
白安然不放心的,哪里是理由不好找。
而是觉得,这在高府打高府的人,怎么都不对吧。
可唐棠却一副事在必为的样子,拍了拍她肩膀:“我说过,我会替你讨回公道的,当然现在也是替我自己,到时候,别省着力气,这几天回家,吃饱吃壮点,扇死丫的。”
白安然内心强烈被触动。
有一瞬,她差点溺在唐棠飞扬的神采里,感动的想掉眼泪。
收拾好心情。
她用力点了下头。
“嗯,我一定吃饱吃好,攒够力气。”
*
唐棠执意要参加高府的菊花展,何芝莲是拗也拗不过。
她一向跟唐玉华一样,拿唐棠当心肝,当宝贝。
她娇滴滴的叫声娘,她的心就化了。
她再娇滴滴的撒娇上两声,她就毫无招架之力了。
想着高阁老是唐棠的老师,这菊花展又热闹,也便不忍心把唐棠一个人闷在家里,答应了她。
唐玉华一如既往的忙,秋招要开始了,新兵蛋子入营前,要准备的东西太多,他是不得空也没闲情去赏花的。
不过这次,他找了人陪何芝莲前往:钱夫人母子。
钱太医在一次早朝后,在月华门拦住了他。
把钱夫人喜欢花草,想去高家花展开开眼的事情跟他求了求。
他立马就答应了,回家跟何芝莲一说,何芝莲也满口同意,答应会照顾好钱夫人母子。
花展这日,何芝莲早早就把人接来了侯府,在花厅里摆了茶点招呼。
钱夫人的知书达礼,钱公子的温文儒雅,都叫她十分喜欢。
第一百零九章 美型少年
看钱一宁的年纪和唐棠相仿,她甚至起了一瞬荒唐的念头,觉得唐棠要是许了钱家,就好了。
婆婆一脸慈善,相公是个读书人,不是大富大贵之家,却能求个安稳无忧。
关键是,住的近,才两条街。
不似嫁了那瑞王,等到封了太子后,就要跟着远去南疆,一年到头都不知道还能见到几次,那地方又苦寒难耐,贫瘠混乱。
一想到这,她就越看钱一宁,越觉得惋惜。
越惋惜,越对钱一宁各种亲切。
面对她的不自知的过分亲切,钱一宁毫不拘束,彬彬有礼,一看就是家风良好,为人大方。
唐棠洗漱打扮完,坐在椅子上,由几个家丁抬着,过来跟大家汇合。
花厅外,她一眼看到了跟她娘相谈甚欢的钱一宁。
第一印象:好秀气的小哥哥,这肤白貌美,红唇贝齿小瓜子脸的,简直是漫画里走出来的美少年啊,还是贵族型的美少年。
瞧那举手投足之间,全是教养。
就是她娘跟人聊的都是啥啊???
怎么还问起生辰八字了。
算命呢?
随着她进去,里头谈话短暂终止了。
唐棠叫抬着,安放在了何芝莲边上。
出于礼貌,她立马站起来,跟钱家母子问好。
钱夫人比唐棠想象中还年轻。
她跟钱太医是忘年恋。
她边上的钱一宁,便是钱太医的老来子。
团团说他是国子监这一届最得意的考生。
看那张脸,再想到他的学霸属性,很难不让人感慨,上天造物不公。
好比她,也是造物不公的典型。
就这点腿伤,还弄个椅子,差使了四个壮汉抬来抬去。
她其实是有点尴尬的。
钱夫人却嘘寒问暖,极尽关怀。
这个女人像春风,跟她的长相一样,很暖很真诚。
关切的话,不会让人觉得虚伪和的殷勤。
唐棠想到自己现代的妈,就是这款类型的。
医馆里的病人,都喜欢她妈,不免觉得亲切。
几个人相聊甚欢,闲坐了半来时辰,才缓缓动身,前往高府。
梁国立国近三百年,曾设内阁。
在如今的皇帝登基后,为了权利分散,才废除了内阁制。
但高阁老依旧为世人尊一声高阁老。
曾任文华殿大学士的他,德高望重,身份尊贵,当今皇上都对他尊重三分,而苏相等人,皆在他面前以学生自居。
有些人不在江湖,江湖仍有他的地位。
说的就是高阁老。
高家的子嗣在他的荫庇下,虽才能有限,没再出过人才,但也均在朝中赋有职务,官路亨通。
这种花卉展,高家一年得举办个三五回。
春天是桃花。
夏天是荷花。
秋天是菊花。
冬天是梅花。
间或有个牡丹,芍药,杜鹃,蔷薇的,总之以花会友,是高家的传统社交手段。
车马行至高家门口,就能闻见扑鼻的花香。
高墙黛瓦,挡不住它芬芳四溢。
钱夫人满心欢喜,仿佛已经置身花海。
下车后便有些迫不及待。
何芝莲知她爱花如命,那些无聊的交际,便也不拉着她去应付,让钱一宁陪着钱夫人先去赏花。
自己带着唐棠,去给高阁老问候请安。
第一百一十章 她会来的
高阁老早不操持这些事情了,他年纪大了,体力不济。
他就只负责在大厅坐着,陪客人聊聊天。
唐家是他的贵宾。
何芝莲带着唐棠来了的消息传来,他赶忙让大儿子亲自到门口去迎接。
唐棠跟着她娘进去,陪着高阁老一通嘘寒问暖的场面客套后,就坐不住了。
无聊的很。
于是借口上茅厕,叫人把她抬了出来。
出来就没打算回去了,让人抬她去了花园。
没费什么功夫,她就在赏花的人群里,发现了白安然。
白安然在一处凉亭里左顾右盼,无心赏花,像是在等人。
唐棠毫不怀疑她是在等自己。
果然,她一上前,白安然就迎了过来。
“你来了。”
她表情看上去相当紧张。
唐棠宽慰:“放松点,打人而已。”
白安然:“……”
怎么就而已,她就是因为打人才紧张的啊。
不过不想让唐棠看扁,她勉强让自己恢复了镇定。
问:“真要打啊?”
唐棠:“你不想?”
白安然:“不是,我只是觉得,怎么打啊?由头你找好了吗?”
唐棠笑了:“放心吧。”
白安然才要放心下来,却听唐棠调侃道:“我唐棠打人还要什么由头,毕竟我嚣张跋扈,不可一世,横行霸道的美名,远播京城内外。”
白安然给臊了个大红脸:“你,你真能记仇。”
唐棠欢乐的笑了起来:“逗你玩呢,一切事情,我都安排妥当了,你只需要打就是了。”
白安然忐忑的点了点头。
这挨打的当事人不在,打人这项活动也不好进行。
唐棠于是,拉了个高府的奴婢,吩咐她去帮自己把高檬叫来。
白安然看丫鬟走远,立马担忧:“她能来吗?”
“等等看吧。”
白安然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觉得她不会来,这么多天了,她早该知道罗茜已经供出她了,她不露面,就说明她心虚躲着咱呢。”
唐棠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闲聊了个别的事:“王爷呢?”
白安然听到她问秦瑞阳,免不了又紧张起来:“叫我支开了。”
“支去哪了?”
“那边,游湖去了。”
“支的还挺远。”
“你现在就别惦记着表哥了。”白安然有些烦躁,但奇怪并未妒忌,就是觉得这场面唐棠还瞎扯什么东西。
唐棠微微皱了下眉头,随后又舒展开:“算了,他那么聪明,到时候点拨一下准能正常发挥,倒是你……”
“我?唐棠你在盘算什么?”
“玩点有趣的,先不告诉你。”
白安然急的不行:“什么嘛?你先告诉我嘛。”
“我要告诉你了,你不能依。”
白安然更急了:“唐……”
“诶,回来了,如你所料,没跟来。”
唐棠打断她,指着不远处。
白安然一下忘了要说什么,只顺着唐棠的手指看去。
丫鬟一个人回来的,高檬不在身后。
她拧眉:“没来怎么办?”
唐棠却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急啥,会来的。”
丫鬟回来,告之唐棠高檬现在走不脱。
唐棠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丫鬟错愕了一下,然后点点头,走开了。
白安然无比的好奇:“你跟她说什么了?”
第一百十一章 抽死丫的
唐棠笑道:“没什么,只是告诉她,她要不来,我就站到花台上去,大叫她的名字。”
白安然看着花丛中那个最显要的位置,听说这里,是留着一会儿要表演歌舞的。
她目光,从花台再落到唐棠身上。
想象着她在那收高喊高檬的名字,那画面简直……
反正她做不出到,好难堪像个有病的。
但如果是唐棠,她觉得,绝对做的出来。
高檬来了。
她跟白安然想都一样,她知道唐棠做的出来。
今天的她,穿着一水的嫩黄,娇滴滴水嫩嫩的,像个邻家天真烂漫的小姑娘。
但就是这样一张漂亮精致,瓷娃娃一样烂漫无邪的面孔下,藏着一颗恶毒至极的心。
她企图毁了白安然。
毁了唐棠。
毁了罗茜。
白安然看到她的刹那,恨意翻涌成浪,几乎要将她的理智吞噬,她手心是如此的疼痛而刺麻,浑然不觉,紧捏着拳头,指甲已经嵌入了掌心中。
唐棠就淡然多了。
高檬避而不见,但避无可避,她还是来了,也没见得多害怕。
料想唐棠她们既然肯息事宁人,把她叫来,左不过就是骂几句。
她假惺惺解释下,推给罗茜,信不信她们都不能拿她怎么着。
这要给她逼急了,她就把事情捅出去,罗茜那该说的她已经说了,量她也没有胆子再胡言乱语。
到时候看别人是觉得,罗茜是替她做事,还是替唐棠做事。
至于白安然,这事情她不愿意声张就是为了保住颜面,自己给捅开后这张脸她也别想要了,外头再起点什么谣言的她就后果自付吧。
高檬有恃无恐,觉得唐棠她们奈何不了她。
是以过来后,她就笑吟吟一如往常,端的是可爱美好:“唐棠,你来了,呀,这不是白姑娘吗,你也来了,稀客稀客。”
白安然真想撕碎她这一脸的虚伪,太恶心了。
唐棠回以一笑,也是没事人一样跟她打招呼:“好热闹啊你家,我刚去给高阁老请了安,你家人都很忙啊。”
唐棠这路数,可就让高檬摸不着头脑了。
按着她对唐棠的了解,她三番两次请她出来,绝对是来寻仇的。
她都准备好了把她气的跳脚却无可奈何的法子。
结果人家笑呵呵跟她闲谈了起来。
不知怎打,她后背有些发毛。
硬着头皮回道:“是,今天大家都挺忙。”
“那就好。”
“你,要做什么?”高檬警觉,往后退,一面威胁,“你别乱来,罗茜做的傻事和我无关,你休要攀咬我,白小姐,咱大可以找罗茜来理论,你……啊……”
威胁的话还没说完,衣领就让唐棠给拽住了。
四个家奴:“小姐,你怎么站起来了。”
又不是断了,站起来毫无难度,何况,有个借力的。
高檬被扯的极是狼狈,一声惊叫,立马引来了边上目光纷纷。
时间不多,肯定会有来劝架的。
唐棠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高高扬起了右手:“啪啪啪啪啪啪啪。”
六个耳光,清晰可闻。
第一百十二章 抢我男人
高檬白嫩的脸颊,立马浮肿一片。
所有人都愕然了。
近在咫尺的白安然也给吓到了。
以至于没有接收到唐棠的目光。
给唐棠无语的:“打啊,马上就来人劝架了,抓紧时间,快啊。”
白安然:“我,我……”
她,她不敢啊。
唐棠等不到她动手,索性直接捞起她的手,帮着她“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八个,比她多两个。
这是高檬该多付的。
高檬挨唐棠那几个耳刮子,已经挨的眼冒金星耳朵轰鸣神志不清。
都还没缓过来,又是八个耳光,扎扎实实,清清脆脆。
直叫她脑内阵阵激黑,整个人恍恍惚惚昏沉的眼都睁不开,竟是叫打半晕了过去。
这八个耳光后,高檬就“没机会”挨打了。
因为劝架的人来了。
一群人慌慌张张上来,但都知道唐棠有蹆伤,也不敢拉扯她,只劝。
“唐棠,有什么事咱好好说,咱别打人。”
“唐棠,这是怎么了?”
“这高檬,是做什么事情得罪你了?”
……
听吧,果然原主人品堪忧。
劝架的人,无一例外的觉得,是唐棠在滋事挑衅。
白安然忽的升了护犊心,在边上愤愤道:“是高檬这个恶毒的女人,她……”
“她跟我抢男人。”
白安然被打断,才猛然意识到自己情急激愤下,差点说漏嘴。
还好唐棠帮了她。
可,可这,这啥呀。
抢男人。
白安然倒不是觉得,唐棠说的内容有多匪夷所思。
她知道唐棠打人,是想好由头了的,这恐怕就是由头。
她就是震惊于,京城第一才女,说话都这么糙的吗?
额,抢男人。
表哥要是在场,估计脸都给她丢光了。
再听下去,白安然就知道,唐棠为什么会说提前告诉她,她不会依的了。
“这个女人,表面上跟我姐妹相称,背地里却觊觎瑞王许久,明知道我跟瑞王有婚约,还不死心企图投怀送抱,王爷对她没兴趣,她竟给王爷茶里下药,迷晕王爷,想跟王爷来个生米煮成熟饭,取而代之我瑞王妃的身份。”
她一通操作猛如虎。
所有人震惊了。
这完全是天降巨型大瓜。
吧唧砸在了人群里。
各路吃瓜群众,那是抢着吃啊。
“啥,有这种事?”——哇塞,好劲爆。
“不会吧,这,这是真的?”——最好是真的,有好戏看了。
“唐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坐等剧情发展,有反转也说不定。
“不可能。”——我是高檬的朋友,我站高檬。
“我觉得,唐棠不会乱说吧。”——我站唐棠。
“都别吵了,唐棠,后来呢,瑞王他……”——都别哔哔,继续吃瓜。
……
所有目光都落在唐棠身上,也给了白安然收拾震惊心情的机会。
果然,不能依,她怎会允许唐棠如此利用表哥。
可利用都利用了。
真是拿她,一点法子都没有。
好在她知道,唐棠是绝对会保住表哥的“清白”的。
“后来,安然出现了。”
白安然:“……”
她知道,轮到自己表演了。
第一百十三章 恶毒少女
但还是耐心等着唐棠给自己编好的剧本。
“如果不是安然,只怕已经让这贱人得逞,但安然为此,也吃了这贱人不小的苦头,她给她吃了毒药,威胁她说出去,就让她肠穿肚烂而死。”
唐棠说完,一脸同情怜悯的看向了白安然:“可怜这孩子,还真以为自己的命拿捏在了高檬手里,到处寻医问药,如果不是我无意间发现,把人叫来仔细问了一下午,怎么都不可能知道,高檬这贱人竟如此下作不堪,心狠手辣。背着我,做出此等龌蹉勾当。”
吃瓜群众们:天呢,真的假的。
这给人下药迷间。
败露后给人喂毒药封口。
何其恶毒。
可高家姑娘,才十四岁。
就是个小孩儿啊。
不,不可能吧。
人群中,走出来个人,是苏白灵。
她头一个不相信这事。
“唐棠,你是不是让白安然给骗了?”
她死死剜了白安然一眼,觉得肯定是白安然从中作祟,让高檬和唐棠产生了误会。
白安然不擅说谎,唐棠这谎言又远超出了她能配合范围,正心虚呢。
这一眼她差点没扛住,还好唐棠没给她慌张的机会,一把拉过了她,极快极轻用腹语叮嘱了一句:“哭。”
白安然也是在不知道如何掩饰自己的心虚了。
哭她还是会的。
想都没想,一瘪嘴,一酸鼻,眼泪大颗大颗落了下来。
“我没骗人,我没骗人,我没骗人。”
她反复一句,因为再多的话,她也组织不出来了。
她本来就白皙羸弱,加之身世凄凉,哭起来便恨容易博得同情。
有人信了。
有人将信将疑。
有人还是不信。
其中以苏白灵为首:“不可能,唐棠,绝对不可能,什么给王爷下药,肯定是这女人杜撰的,真有其事,就叫这个女人,把世间地点都说出来,咱们当面锣对面鼓的,来核对下。”
白安然大为紧张。
苏白灵捕捉到她的慌乱,立马揪着不放:“看,心虚了吧,说啊,时间地点,你在哪里撞见檬儿给王爷下药的,你说啊。”
白安然:“我……我……”
“她没法说,因为那是她的伤心地。”
唐棠柔声安抚了她一句:“别哭了,王爷和你,交给我守护。”
这一句,似有魔法。
明明知道这是一场假戏,可白安然竟也忽的,投入了进去。
眼泪落的更急更快,她跟个被丢弃的孩子一样,委屈的叫了一声:“唐棠……”
唐棠给她递了手帕,心道你可好好哭着,别拖后腿。
然后看向众人,一字一句,道:“白府,旧宅。”
所有人都愣住了。
再看白安然,便再无怀疑。
有那心肠软的,看白安然哭成那样,都有些觉着心酸了。
苏白灵还是不信,指着白安然:“她说的,你也信?”
“白灵,有些事不是我信不信的问题,而是我不得不信。我岂能听信一面之词,就妄下定论,我调查过的。”
苏白灵:“查到什么了?”
“五月初七那天,王爷回了白府旧宅,那处宅子久没居人,但并未荒废大家想必也知道,如今在那打扫看守的,是几个离宫的老人。那天王爷回去,他们没有阻拦,但随后来了一个女人,花了点银子,也进去了。这个女人就是高檬。”
第一百十四章 脊背发凉
高檬此刻,不知道是不是被叫到名字,惊醒了。
醒来后不敢置信的看着唐棠,不明状况下,节奏慢了一大截,捂着巴掌喝骂了一声:“唐棠,你敢打我。”
“你们问她吧,她醒了。”
有人立马问道:“高檬,你真曾跟踪王爷进过白家旧宅吗?”
高檬愣在当场。
半天,才一脸心虚:“没,没有。”
唐棠亲自上阵,咄咄逼人:“怎的,需要我把你塞了银子的几个老人,都请来吗?”
高檬因为不知道唐棠那段惊天巨瓜,眼看如此也便是承认了。
“是,我去过,怎,怎么了。”
人群中一片震惊。
苏白灵不敢置信:“所以,所以你真的对王爷……你,你对王爷……”
那恶心的事情,她说不出口。
高檬还在状况外,以为自己对瑞王的心被发现了。
却也并不觉得多丢脸难堪。
京城上下喜欢王爷的人多了去了。
苏白灵不也是?
即便唐棠被册封了瑞王妃,这满京城谁不知道,苏白灵就没消停对王爷那点意思。
喜欢王爷怎么了。
想靠近他怎么了。
她就认了。
“对,我就是喜欢王爷。”
她不知道,她回答,跟别人听到她回答的,根本就是两回事。
她陈述的是喜欢的事实。
别人听到的,作恶的理由。
众人瞠目结舌。
有人甚至捂住了嘴,堵住从喉咙里发出的震惊叹息。
高檬再是头昏脑晕的。
也发觉到不大对劲了。
“干嘛都这样看着我。”
不等有人回答她,原处传来一道中气十足,却略显焦虑的声音。
“怎么回事?”
是高家大爷。
做为高阁老的长子,他现在当持着这个家。
是以出事后,就立马有家奴去请了他来。
但奴才去的早,只禀报了唐棠打人这事,却说不出为什么打人。
是以他匆匆而来,首要就是先了解状况。
一看镇场的来了,当即有热心观众,附在他耳边把事情那么一说。
他一张脸又青又紫又白,跟个调色盘一样精彩。
听完,勉强镇定下来。
道:“各位,对不住,前厅设了席,烦请各位移步前厅喝茶。”
家丑不可外扬,他深知这个道理。
这看客们,哪有不长眼的。
虽然惋惜,都表示了理解,纷纷散去。
他又吩咐:“去请唐夫人过来。”
奴才道:“去了。”
“王爷呢?”
“也去了。”
“此事先别告之老大人。”
“是。”
高家大爷,看着人群离开,唯独苏相家的丫头留在唐棠边上没走。
这也不好驱赶。
只得暗示:“苏小姐,扫了你的雅兴,实在抱歉,前厅……”
“我不去,我不信高檬会这样做。”
至此高檬都还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但见苏白灵如此维护自己,也不让她走:“白灵,你别走。”
高家大爷只想给这侄女一个耳光,暗骂了句混账东西。
到底三请四请的,还是请走了苏白灵这尊佛。
苏白灵临走前,表情满是凝重的看了一眼高檬。
高檬给这一眼看到,有些凉飕飕的。
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昏迷了一阵,怕是唐棠说了什么。
第一百十五章 你个毒妇
终于在现场清理干净后,她小声问了一句高大爷。
“大伯,她说我什么了?”
高大爷:“你不知道?”
高檬:“我,我昏过去了。”
高大爷看向她红肿的脸庞,想都知道有多疼。
但正因为唐棠下手的狠辣,他更焦虑了。
真有其事的话,可是把唐家得罪了。
这死丫头,真正是叫人厌烦的很。
他没声好气:“看你惹出的祸,要真如此,饶不得你。”
高檬被吓个激灵:“什么,什么祸?”
高大爷却已经不去理她了,过来又跟唐棠了解了下情况。
唐棠的义愤填膺,和白安然的泪如雨下。
加重了他的焦虑。
他脑袋疼的不得了。
*
很快,多方会面。
被请回来的人都是一脸“怎么了”。
在听了一遍解说后,则各有各精彩的表情。
别人的表情唐棠不在意,无非就是吃惊啊,震惊啊,不敢置信啊之类的。
她唯独在意秦瑞阳的表情。
心道弟弟喂,千万千万给力点,别让我白相信了你的智商。
秦瑞阳只是短暂的沉默后,便相当走心的,露出了一个冷怒的表情,一双眼看向高檬,开口,声音跟眼神一样寒若冰霜:“你对本王下药了?”
他说出这句时候,白安然就松了一口气。
唐棠则是在内心给他点了个巨大无比的赞:弟弟厉害,弟弟上道,弟弟了不起。
高檬这会儿是知道发生什么了。
震惊之后就是愤怒。
愤怒之后就是极力否认。
然而,谁也不听她的啊。
面对秦瑞阳的诘问,她只慌的涕泪乱落,一脸狼狈,不迭摇头:“不是的,王爷,我没有,我真的没有,那天我是买通了白府旧宅的奴才进去了白府,可我只是在你房门外守着你而已,我什么都没做。”
“你没做,为何本王喝完茶后,就会昏昏欲睡。”
高檬已给捶死,挣扎反抗都显得徒劳。
“我没有,我真没有。”
“难怪本王会昏过去。”秦瑞阳越说神色越阴隼可怖,其愤怒,虽没表现的很外放,但也足可见了。
高大爷心道竟是真如此,头疼的更是突突的。
觉得这事情自己怕是扛不住了,他这才叫人去请高阁老。
高阁老匆匆而来,高檬看到他,就委屈坏了扑了过去:“爷爷,没有我没有我真的没有,爷爷,请你相信我,我没有。”
这小孙女,高阁老一向心疼。
但现在,根本不是护短的时候。
那可是瑞王,是唐家。
他虽江湖有名,却也到底也只是有个名而已。
而唐家是有名有实,根本不好得罪。
至于瑞王,到底是皇上的儿子,被自己孙女迷晕猥亵,这传达天听,皇上又岂能轻饶。
忙推开高檬,喝道:“跪下。”
高檬吓了一跳。
很快泪眼婆娑,心下明白,爷爷也不信她,没有人信她。
她恨极了,恨到胸腔快要被涨破。
鱼死网破的冲动,一跃而起,她的理智已经荡然无存。
“唐棠,你这个毒妇,你怎么做到的?你告诉我你怎么做到的?你是怎么让差点被你毁了清白的白安然,跟你站一起捏造这些莫须有的事实构陷我的?白安然,你清醒点,是她,绑架你,让人强包你的人是唐棠,是她,你别被她利用了。”
第一百十六章 嗜血杀气
白安然本来好好表演着她的哭戏。
闻言,脸上血色退尽,一片濒死的惨白。
这事,是要曝光了吗?
她……
她的清白……
眼瞧着她要崩了。
唐棠一步挡在她面前,遮住了她。
伸手,握住了白安然的手,掌心传递的温暖,让白安然冷静下里。
而不远处的秦瑞阳。
如果说先前还是在扮演愤怒。
那么此刻,他是真的怒了。
他脸上不再有任何表情。
黑眸里面凝了冰块。
那冰块淬了鲜红的杀意。
割破空气,如利刃一般抵住了所有人都咽喉。
所有人失了声,说不出一句话来。
“你在说什么?”
他明明眼前,声音却似从地狱中传出来。
阴沉,冰冷,嗜血。
高檬只觉得冷,周身的冷,血液冻僵,心跳停止一般的寒冷。
她吞了吞口水。
她在怕。
比起大家不信她的解释,更怕。
“我……我,我说,罗,罗茜听了唐棠的命令,派,派人绑架了白小姐,企图毁了白小姐的清白。王爷……唐棠肯定是以白小姐的清白为把柄,胁迫她帮她,一起信口雌黄冤枉我的,我真没给王爷你下药,真没有。罗茜,我们把罗茜找来就知道了,白小姐,我知道你害怕唐棠,我也同情你,可是……”
“闭嘴,没有,没有,我是干净的,我没有……”白安然果然崩溃了,哭喝着想解释。
好在她崩了,唐棠清醒着。
她十分干脆的打断了她的话,并且给了白安然一点暗示:“真有你的,高檬,原来你对我竟嫉妒成这样,我本以为,你只是企图迷间王爷,没想到,你竟还安排了这样的戏码等着我。说我信口雌黄冤枉你,我有理有据有凭有证,王爷难道也能冤枉你,倒是你,捏造这莫须有的绑架,你要干嘛?对对对,你要对付我,顺便毁掉安然的名声,说狠毒,我比不上你。找罗茜是吧,行,找来,我倒药看看,你们打算怎么联手对付我和安然。”
她这点暗示,可谓给的及时。
已经见识过唐棠是个多么聪明的女人,白安然意识到,绑架这件事,唐棠已经预料到高檬会当众提起,但是,已做好了万全应对之策。
虽然目前还不清楚是什么应对之策,但白安然相信她。
那种安心感,抚平了她因为羞愤而狂跳不止,差点碎裂崩溃的心脏。
而一边的秦瑞阳,不了解唐棠,也足够了解白安然。
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清清楚楚。
因为清楚,他周身压顶寒气,裹挟着杀气,缠绕了高檬。
只让高檬惶恐不知,一个劲叫人去请罗茜来。
罗茜来了就好。
罗茜来了,饶是唐棠有三寸不烂之舌,怕也是解释不清了。
她是给打懵了,浑然不察对于罗茜的到来,唐棠比她更期待。
丑陋的伤疤,即便遮盖住了,还是伤疤。
只有揭除,移植块新皮来,才是真正的新生。
高檬鱼死网破的决心如白安然猜的,不过是在唐棠的预料之中罢了。
绑架这件事,她敢提,唐棠就敢让她,付出更沉重的代价。
第一百十七章 坐实罪名
罗茜很快来了,带着相当到位的表情管理进场了。
只见她根本不敢看高檬,瑟瑟发抖的匍匐在地上,脸上是小鹿般惊恐的灰白。
“罗茜,说,你都替唐棠做了什么。”高檬急着反击唐棠,愣是没注意到,罗茜的表情有异。
罗茜抬起头,看着她,嘴巴开开合合半天,猛大哭起来:“饶了我吧,高小姐,我做不到,我做不到啊。”
说完,竟飞扑向边上一个花盆,一头撞了上去。
“啊!”
尖叫声四起。
高檬已然当场懵住,瞳孔大睁,俱是不敢置信。
眼看着罗茜是身子摇摇坠坠滑在地上,额头满是鲜血织网,所有人都吓傻了。
秦瑞阳第一个冲了上去,伸手快速封住了她的血脉。
“不许死。”
白安然猛然从唐棠手中抽回手,看着她眼里全是恐惧。
知道这是唐棠安排的戏。
可,可用得着这样吗?
这是一条命啊。
万幸,罗茜还剩着一口气,睁开眼,看到秦瑞阳,她气若游丝,一脸被命运折磨的痛苦和无奈。
“让我死吧,王爷,反正我也活不了,我体内的毒药,只怕这两天就要发作了。”
毒药这词一出,无疑触动了大家的神经。
就在不久前,唐棠说,高檬为了封了白安然的口,给白安然下过毒药。
所有目光几乎是下意识的去看高檬。
高檬只觉得,自己明明是站在地上,实则是被人推进了万丈深渊,封入了千年寒潭。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还以为唐棠构陷她给白安然喂毒只是随意编造的巧合。
却原来,她早知道了。
高檬给罗茜喂了软筋断骨散,这是从毒医谷求来的天下奇毒,都知道毒医谷的毒药,一毒一解,唯一那颗解药,是她要挟罗茜的砝码。
她笃信,罗茜贪生怕死,为求活命,断不敢背叛自己。
可现在。
她撞了花盆。
她血流如海。
她明显,不想活了。
高檬慌了。
千算万算,她独独没有算到,罗茜这惜命的女人,竟会去寻死。
罗茜接下去哭诉的话是什么,她一句都没反驳。
反驳不了,她说出了毒医谷,说出了毒药名,那不过是见钱办事的一处地方。
唐家不缺钱。
只消去查一下,便一清二楚。
不,唐棠应该早就去查过了吧。
瞧那倨傲的表情,这是一场,必胜的仗。
在罗茜断断续续,气若游丝的述说中,大家知道,什么白安然被绑架,什么派人强抱她,什么唐棠指使的,什么唐棠用白安然微清白做威胁,都是假的。
是高檬给罗茜喂了毒药,以她的性命为要挟,逼迫她说的。
这么做的原因,是因为她爱慕瑞王,想要毁了唐棠,以及白安然。
罗茜纵然怕死,但扛不住良心的谴责,所以今天选择了撞盆,想着总好过被活活毒死。
全说完了。
罗茜脑袋上的血也凝固了,但挂了半张脸,血腥气甚至盖过了花香,她整个人也陷入了昏迷,没人怀疑她求死的决心。
高檬的罪孽,在这份豁出去性命的决心里,坐的实实的。
第一百十八章 一败涂地
她被当众剥了皮,抽了筋,断了骨,已经废了。
她败了,她知道。
一败涂地。
高阁老一张老脸,完全没地方放,花白的胡子,气到颤抖,整个人跟迅速衰老了几岁,痛心疾首又气急败坏的拽住了高檬的胳膊,斥问:“你真给罗茜下了毒?”
这半真半假,真的是真的,假的也变成了真的。
高檬否认不了。
只绝望的笑了笑,无比凄凉和颓败。
这表情无疑就是默认了。
高阁老一声怒吼,带着颤音:“孽障啊。”
随即一个巴掌甩了下去。
高檬给打的滚到一边,吐了一大口血。
晕了过去。
唐棠眼中没有半分同情。
白安然也觉得痛快无比。
只在看向罗茜的时候,到底有几分别扭的感觉。
不是同情,而是觉得,唐棠真狠啊。
*
向阳道。
瑞王府马车。
唐棠是被拉上来的。
高府的事情,她娘跟秦瑞阳留下在处理。
白安然情绪波动极大,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秦瑞阳让人先把她送回了马车。
至于唐棠,也没能看到最后高檬是个什么下场。
因为白安然走到时候,扯住了她的衣袖。
她知道,姑娘必定有许多事情要问她呢。
上了马车,白安然就直接憋不住了。
“唐棠,今天的一切,都在你都算计之中,是吗?”
唐棠不否认:“嗯,我早说过,我已经找好了打她的由头。”
亲口听她承认,再想到罗茜的惨状,白安然便有些憋不住了:“你,到底怎么威胁罗茜了,让她连死都不怕了。”
“不是威胁,是帮助。”唐棠笑道,“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收买高府的一个丫鬟吗?”
白安然想了想,记起来了:“就是那个告诉你,罗茜跟高檬同床共眠了一宿的丫鬟?”
“对,你别看罗茜撞的满头是血,那不过是我让她提前在发髻里藏了血包,至于那花盆,是稀巴烂碎了,那是因为我花了点银子,提前让那丫头换了花盆,是劣等的沙土盆子,看上去和别的陶瓷盆无益,但松软易碎,或许撞上去有那么点疼吧,但想撞死还是相当有点难度的。”
白安然听到瞠目结舌,心底那点小纠结全是彻底打开了。
“呼,我以为…你竟安排到这样细致。”
想说我以为你那么狠,转而觉得不妥,她换了句话。
唐棠咧开嘴:“快,夸夸我。”
白安然一愣,换以前她指定觉得唐棠有病,这会儿,却觉得怎么那么可爱呢!
微愣后,她笑了,很是认真道:“你果然不负天下第一才女之名。”
唐棠一听,却嘴角抽搐。
这名儿,咱能不提吗?
白安然还道,自己是真心的呀,她怎么这么一副表情,忙解释:“我绝对是夸你,没别的任何意思,更不是讽刺。”
唐棠:“我知道。”
内心:不提才女,我属实不该讨表扬。
于是,赶紧扯回了高檬身上,双手垫上后脑勺,悠闲道:“高檬怕是做梦都没想到,罗茜会背叛她吧。”
白安然认同的点了点头,又道:“今天这么一闹,高檬必是要交出解药了,这罗茜倒还没蠢至无药可救嘛,我明白你为什么说,是帮了罗茜了。”
她以为的明白,唐棠却笑道:“万一高檬死不承认呢?”
第一百十九章 所谓官场
一句就给白安然给反问的蒙了。
是啊,万一高檬死不承认呢。
她忽然觉得,唐棠的智慧,怕是远超自己想象。
“你到底用了什么法子,唐棠?”
唐棠不卖关子:“不过是替罗茜解了毒而已。”
“那可是毒医谷的药啊,相传毒医谷的药,一药一解,别无二法。”
唐棠笑了:“这你也信啊。”
白安然:“都,都这么说的。”
唐棠自然不会告诉她,什么一药一解,无非是个噱头。
毒医谷的毒药是厉害不错,但只要是中药能解的毒,就难不倒唐棠。
怎么说,她也是唐仁堂的传人。
中医传承了千万年,留下的全是精华,她懂得,可比毒医谷里那位多。
她笑了笑:“别听外面瞎胡说,反正我找了大夫,把罗茜的毒给解了。”
白安然倒一点不怀疑了:“也是,天下之大,总有医术高于毒医谷主的。你这给了罗茜解了毒,她就不用受制于高檬了,又有机会摆脱绑架这件事,难怪,你说你是在帮她。”
白安然说完停顿了一下,满眼的滚热:“谢谢你,唐棠,你也是帮了我。”
唐棠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助人自助,不也帮了我自己吗?绑架这件事成了子虚乌有,以后咱谁都可以睡个高枕无忧了。”
即便她这么说。
但白安然还是知道,她的一片好心为了谁。
曾经,她是如此的讨厌眼前这个女人。
觉得她花痴无状,嚣张跋扈,表哥面对着这样的她,简直是受刑挨虐。
可这些观念。
短短这半余月,却彻底改观。
她想,或许她该重新认识下唐棠了。
*
把白安然送回了瑞王府,唐棠才回家。
家里等着人呢:苏白灵。
这送走一个白,来了一个白。
唐棠知道这个白,为什么而来。
无非就是想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个女人皆八卦吗。
何况这当事两头,都是自己的朋友。
苏白灵瞧见唐棠,果然就拉着她追问高檬的事情。
唐棠左右打哈哈,就不跟她说。
急的苏白灵跳脚,直说唐棠没拿她当朋友,甩甩衣袖就走了。
气着她,唐棠也只能先对不住她了。
实在是高府那边,对高檬的最终定夺还没出来,所以她才不好跟苏白灵说太多。
如果搞半天如果三方达成协议,决定息事宁人呢?
是吧。
何芝莲到天黑才回来。
回家后直接来了紫竹苑。
对高檬的处置结果出来了,果然,如唐棠想的,息事宁人。
唐棠没什么意外的样子,倒是让何芝莲准备好的满肚子开解,都没了用武之地。
到头来就剩叮嘱了团团一句好生伺候着唐棠,便走了。
今日高府的事情,团团是不知道的。
因为唐棠就没带她出去。
所以何芝莲说的那些话,她也听不懂。
等何芝莲走后,不免好奇道:“小姐,高阁老怎都就要把高小姐送去高老夫人娘家了呢?宁乡,听着像是乡下啊。”
唐棠倒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只淡笑了一声:“这就是所谓的官场吧。”
第一百二十章 被窝已热
团团并没看到她眼底的讽刺,所以这句话听的她一头雾水。
“什么啊,小姐,今天去高府发生了什么吗?奴婢下午听苏小姐过来,气呼呼的走了,到底怎么了嘛?”
唐棠挥挥手打发:“别问了,去歇着吧。”
团团一听,也不敢开口了。
绑架那件事情过后,她不敢再跟唐棠没大没小了。
于是,替唐棠拉了下辈子:“那奴婢回去了,小姐有事喊奴婢。”
“嗯,把灯熄了,我要睡了。”
“是。”
团团拿了罩子灭了油灯,带上门出去了。
唐棠听着关门声,闭上了眼睛。
这一日也是够她闹腾的,累了。
才要睡,听到东窗传来一阵动静。
她惊觉猛坐起身,就看到一道黑影站在窗口,月色在其身上披挂上一层浅色银光,看不清样貌,依稀可以看清,是个男的。
“哪位兄台?”她也不慌。
主要是知道,慌也没用。
即便大喊大叫,第一时间能叫来的是团团。
然后呢?
两人要么都没事,要么都得挂。
这人能躲开侯府重重守卫翻紧她屋内,她不会天真的以为,就是偷鸡摸狗的小毛贼而已。
“是本王。”
不符合年龄的沉稳声音传来,淡定的一匹,就好似他大晚上翻窗进来,是来串门的。
唐棠就查抠出眼睛把眼白bia在他脸上,心下倒是一松,调侃:“偷情来了?”
秦瑞阳:“……”
唐棠:“怕白天光明正大来,我不好意思让你上床啊?来来来,被窝刚捂热了。”
秦瑞阳:“……”
唐棠:“害羞啊,要我下去拉你啊。”
秦瑞阳终是忍不住了:“你能不能正经点?”
唐棠十分之不满:“谁不正经?大半夜你想吓死谁?有门不走你走窗户,什么特殊爱好,吓出心脏病你赔我啊。”
秦瑞阳意识到,自己的举动,吓到她了。
这个意识,却让他觉得有趣。
“刚看你如此镇定,本王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
“你太看得起我了。”唐棠一点没不好意思,戏笑,“我屋里进个男人我要真一点不怕,我怕最后怕的是你。”
“好了,本王错了行了吧,实在是半夜造访时间不对,便只能翻墙而入了,吓到你了,本王下次不这样了。”
听他道歉倒是稀奇的很。
唐棠也不是那斤斤计较的人:“啥事?说吧?让你一刻都等不及,大晚上的非跑这一趟。”
“高檬的事情。”
唐棠:“猜的到,安然和你说什么了?”
秦瑞阳上前,在她面前坐定。
两人也就只能看到彼此的身影,太黑了。
但感受着彼此熟悉的呼吸,却像是老友一样,并未觉得有半分不自在。
秦瑞阳道:“就是安然没说,本王才来找你。”
“你不来找我,心里不是也该有答案了吗?”唐棠道。
秦瑞阳没否定:“是,但本王还想确认一下。”
“确认之后呢?”
秦瑞阳没回答。
唐棠哂笑一声:“确认之后,该怎么样还是怎样,你需要高阁老欠你这个人情,你既不能杀了高檬,连最基本的治罪你也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