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神经咆哮
唐棠出了宫,依旧气不顺。
不顺到满腔浊气,挤爆胸腔。
正好马车路过一处酒肆,她大手一挥:“停车。”
车把式:“二小姐有什么事?”
唐棠伸手打发人家:“你回宫吧,我自己会回家。”
车把式:“这……”
唐棠:“让你回就回,走吧。”
车把式:“那二小姐早点回去。”
看到车把式走了,唐棠转头就进了酒肆。
这开在宫门外不远的酒肆,自然不是寻常规格。
三层小楼,朱漆黑瓦,气派非凡。
一进去,一楼是个大通堂,摆放着几套精美的桌椅,每套桌椅都镂了花样,铺了织锦桌布,这可是四喜酒楼都达不到的奢华标准。
这会儿还是上午,没多少客人。
看到唐棠进来,立马有穿着相当正规而且周正得体的小厮上前招呼她。
听唐棠问了包间,忙把人往二楼引。
唐棠郁闷着,也不想说话,进了包间直接要了酒菜,然后把门一关,气的想打砸抢。
气不顺啊气不顺。
秦瑞阳这死小孩,气人的本事真是一流。
要不是有层身世滤镜在那,唐棠指定把他归位秦琪阳这一类:讨厌鬼。
高级酒肆,服务周到,上菜也极快。
门开的时候,唐棠要的酒菜上来,她就打发了小二出去。
满上一杯,一口闷干。
这古代的酒够劲她早就知道,但这酒肆的酒,比够劲还够劲。
辣,喝到嘴里,别样的爽。
入喉又醇厚绵甜。
“好酒。”她不由夸了一句。
又是闷了一杯。
这酒劲足,她知道她这副娇躯,可不抗造,顶多五两,肯定放倒。
但她就是来买醉的。
心里不痛快,喝点舒服多了。
喝醉也挺好,这酒楼门面看着正规,她要的又是包间,喝醉就在这屋里趴着。
第三杯下去,就听到走廊传来一阵粗野又带着怒意的声音:“上酒,把你们这最好的酒都给本王上来。”
唐棠三两落肚,耳不聪目不明了,但还是听出来了,是秦琪阳。
这小子也大上午来喝酒,听语气那个怒的,哪里受气了?
她也没心情管他。
听到隔壁的门被猛的搡上,然后人跑上跑下,大约是给他送酒菜了。
最后听他一声大吼,吩咐谁都不许滚上来。
小二们应的惶恐,一口一个是的应。
脚步声从楼梯那消失,才消停一阵,隔壁忽然传来了咆哮。
是咆哮,歇斯底里,生吼硬嚎那种。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彼时,唐棠喝的半迷糊了,都被神经病似的咆哮激的相当来火。
想说算了算了,自顾自喝吧。
结果隔壁没完了。
嚎就算了,还砸上了。
乒呤乓啷,匡了啷当。
相连着的那扇墙,都给砸颤了颤,害的唐棠吓了一跳,手里的酒都洒了。
“他妈这蛇精病抽抽啥风呢。”
唐棠这回是没法忍了。
这一上午在秦瑞阳那受了气还没出完,喝个酒发泄,还碰到个蛇精病。
她凭着醉意,怒火冲脑,跌跌撞撞打开门,然后一脚踹进了隔壁屋。
秦琪阳:“哪个不长……唐棠……诶诶诶,你干嘛?”
第一百九十七章 弄不死你1
唐棠上前,揪住他的衣领就骂:“疯了你,抽啥呢你,你脑子进水了,还让不让人好好喝酒了,这你家啊,你开的啊,你扰民了你知道吗,死小子,人五人六的,我忍你很久了,一个个都不是好东西,都是叫你们爹妈宠坏了,到现代去,你这种的,我建一个揍一个,见一双揍一双。”
秦琪阳宫里挨了一顿骂,那人是他母后,他除了愤怒的宣泄心底的不满,啥也做不了。
但眼前的唐棠,敢这样对他,作死。
他伸手一把掐住了唐棠的脖子:“你也敢跟本王吆五喝六,你算个什么东西。”
“咳咳咳。”唐棠掐了脖子,咳嗽起来。
秦琪阳看她痛苦表情,就觉得痛快。
不过很快发现,唐棠似乎喝多了。
双颊绯红,嘴唇莹润,因为被掐着脖子痛苦的模样,像只了被狩网罩住,可怜挣扎的小兽。
因为秦瑞阳,他让母后失望,又被母后伤了心。
想到过往种种。
他生发了一股报复性的邪念。
毁了这女人,毁了她。
全身都在沸腾叫嚣着毁掉唐棠。
他的手,渐渐松开了,却改为扣住唐棠的后脑勺,用力吻了下来。
另一手,开始撕扯唐棠的衣服。
唐棠残存的那几分清醒,根本不足以抵挡秦琪阳的蛮横。
并且,酒上了头,她越发不能受自己控制。
只恨恨威胁:“你敢动我,我爹不会放过你。”
秦琪阳蔑笑:“我是皇子,我是王爷,唐玉华算个什么东西,还不放过我,唐棠,今天是你主动投怀送抱的,是你醉酒勾引本王的,本王恰好也喝多了,面对这样的你,本王岂能……嘿嘿,放心,本王身经百战,一定会让你舒服的。”
说完,一把拉掉桌布,杯盘酒盏哐当一地,他把唐棠压在桌上。
眼看着那人又要凑上臭嘴,唐棠陡然想到,穴位。
对对对,还有穴位。
她的老本行,关键时刻是可以派用场的。
唐棠冷静下来,努力让眼球对焦。
在秦琪阳看来,却是识时务。
殊不知,自己几处要穴,正在唐棠脑海里做排列选择。
最终,唐棠选了哑门穴。
此处位于脑后,他不易发现。
在秦琪阳以为得逞,俯下身来为所欲为的时候,唐棠抖出袖中发簪,拽在掌心,然后,猛然发力。
“啊。”
只是一计闷响,秦琪阳就瘫了。
唐棠也瘫了。
他妈的,差点在这里玩完。
瘫了片刻,她就把身上这坨恶心的东西给推开了。
探了探鼻息,她很满意,没死,只是晕了。
看着拽在手心的簪子,簪棍是纯银材质,钝头让刚才那用力一杵,有点弯里。
这物件虽然刚让她挨了秦瑞阳一顿羞辱,但现在算是立了功劳,功过相抵,不,功大于过,她回去一定当定海神针给供起来。
抚摸了下那个有点弯曲的钝头,她还有心情吐槽了一句:“果然电视里都是骗人的,这玩意设计来点缀脑袋的,怎么可能成为利器把人扎穿,真牛皮成那样,这不小心跌一跤,脑袋不给戳个窟窿。”
说完,把秦琪阳翻过来,摸着他哑门穴的红肿,她啧啧了两声:“扎穿是玄幻了点,可让扎一下也够受到,王八羔子,敢弄我,看我不给你点教训吃。”
第一百九十八章 弄不死你2
左右看看,看到了被扯地上的桌布。
她费劲把桌布撕成几条,捆成了绳。
然后挂在了梁上,举起手臂试了试高度,挺满意。
然后醉着酒,费了大功夫才把秦琪阳拖回桌子上。
拿绳子一端绑住他的左手腕。
借用力学把秦琪阳扯了起来。
再将另一端系在他右手上。
用的抽股活结的方式,搬掉桌子后,她不断调整活结,最后成功让秦琪阳直梆梆的站在了那。
然后,她跟踹狗一样,一脚脚踹着秦琪阳的大腚,再配合撩挪绳子,累的气喘吁吁,汗流浃背,好赖赶尸似的,把秦琪阳弄到了窗边。
早就看过,这房梁靠墙这里往下,就是窗。
看着秦琪阳吊着胳膊站在窗边,她笑的无比灿烂:“小子,来吧,展示。”
一把拽起秦琪阳的袍子,别在腰带上。
然后是中裤,再然后扒下底裤。
她不屑嗤笑,法医多年,早就见惯了,她丝毫不臊。
稍稍开窗看了看,外面就是主街,棒棒哒。
她“亲昵”的点了点秦琪阳的脸蛋,一脸的“宠溺”:“小伙子,姐姐我还有点准备没做好,你稍等不急哈。”
说完,踩着深浅步子,拿了一个没被砸破的酒壶回来,还从边上的水盆里,把撒了的酒灌的满满当当。
然后,又一步步踩着云似的,回到了窗边。
“小伙儿,来吧,给大家表演。”
说完,一把打开了窗户。
呼呼冷风灌啊。
她窝在窗台下,丝毫不冷,反倒因为恶作剧得逞的激动,热的满脸通红。
很快有人发现秦琪阳了。
因为有人喊了一句:“呀,那个人在干嘛?”
接着便是小娘子的尖叫:“啊,不要脸,不要脸。”
再然后,还有男人喝骂:“上面那混蛋玩意,你耍什么流氓呢?马尿喝了几两,脸皮都不要了?”
唐棠捂着嘴偷笑。
把已经准备好的水壶,偷偷露了个嘴放在了窗台上。
人们压根瓦片上的水,自哪来的。
加上杭城人爱喝黄酒,秦琪阳点的正好是黄酒,这酒壶里虽说兑了水,还存着一半黄酒呢,于是滴滴答答的,这玩意落到屋檐下,就是尿色的,所有人便认定这是尿了。
这下,底下更热闹了。
起哄的起哄,咒骂的咒骂。
差不多时候了,唐棠粗声粗气骂了一句:“尔等愚民,放肆,敢笑本王,叫母后弄死你们。”
声音带着酒气,都不需要故作浑浊,因为她就醉着呢。
说完,她一把关上窗。
这游戏有趣,但不宜玩太久。
因为很快外面的声音就会招来店里伙计,即便秦琪阳有令不准他们上来,这爷丢人到这份上了,他们也不敢不来阻止。
唐棠关好窗后,善后好一切,并未走。
这古代房子不隔音,她刚才进秦琪阳房间闹出的动静,下面人不聋肯定都听到了。
她沾了几滴水弄湿前襟,弄乱脑后头发,摘下脑后配饰洒落在房间里,再选了一个角落,用那堆破布条给自己来了个捆绑PLAY。
然后,猛撞了墙,前额一片红肿,苦肉计神马的,一整套安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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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我都没怎么改错别字
好吧,是没改
所以阅读体验可能有点差
恕我懒惰
然后再容我懒惰几天
第一百九十九章 演好儿子
果然,很快有人上来,很快有人敲门。
她哭着喊着救命。
自爆身份说自己是唐家二小姐。
立马有小厮去通报了主子。
酒楼主子生怕闹出什么,推门进来一看,琪王倒在窗边,衣着不雅,而那自称唐二小姐的人,在角落里浑身遭捆,脸颊通红,头发凌乱,脑袋上巨大一个血包,地上都是钗环,所有人下意识的看她衣着,倒完整整洁,不像是遭了凌辱,而像是被暴力殴打过。
唐棠看到人,就泣不成声:“救命啊,琪王他说,他要杀了我,他打我,呜呜呜,我爹娘都没打过我,我好痛啊,呜呜呜,呜呜呜呜……”
众人一看,这衣服都哭湿成一片了。
如此柔弱美丽的女子,琪王怎的下得去手。
这,这打女人已是下作,还当街撒尿……
这,这……
什么人嘛。
*
唐棠在运来酒馆挨揍了的消息,很快传遍了皇宫内外。
跟这消息传的一样热闹的,是琪王当窗对街撒尿这事儿。
皇后听闻消息,一些撅了过去。
皇上则气的暴跳如雷。
据后宫部分人士称,进宫多年,从未见过皇上气成这样。
据知情人士称,皇上当时就抽了长剑,说要把琪王给生劈了。
还是诸皇子赶到,拼命阻拦才给拦下的。
皇上怒上心头,召了文武大臣进宫。
当着所有皇子和的臣子的面宣布,琪王品德有缺,人品恶劣,除去王爵,幽禁刑思殿,无令不得出,不得探视,顺便大手一挥,把逆子两字写的是笔力遒劲,墨色深重,让内务府即刻裱刻,一并送去刑思殿。
这惩罚不可谓不重,明白的都明白,太子之选,琪王怕是无望了。
至少,目前看来是无望了。
那些琪王党,惶惶不安至极。
有那尚未参与的太深的,则是一面庆幸,一面筹谋着,另抱大腿。
这放眼太子人选,琪王一倒,赫王被发派了去守陵,眼下这罪粗的腿,可不就是禹王吗?
他背靠太后,又因为生母早逝深得皇上怜爱,才能品德又出众,原本跟琪王在争权夺势这件事上,就难分伯仲,不相上下。
现在,他简直是独苗一颗,一人称霸啊。
所有人眼里,禹王稳了。
便是连禹王自己,都觉得自己稳了。
他今年二十七岁,按部就班的人生,用勤勤恳恳四个字形容不为过。
父皇让他成亲,他就成亲,即便娶的是自己不爱的女子。
父皇让他多育子嗣,他便跟王妃和几个侧室努力造人,其余兄弟后院都还没建起来的时候,他膝下已有子嗣十多个,前一阵新添了小儿,是他心爱的女人生的,他看着那幼小可爱的面庞,就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为他争一片江山。
朝堂政绩上,父皇安排什么,他就不遗余力的去完成,十分完美不行,那必是二十分,三十分,甚至百分的完美。
前几年江南蝗灾,颗粒无收,父皇仁政爱民免了江南十三城一年赋税,恰逢西凉军中内乱,为了镇压耗费大量财力物力,国库吃紧,父皇以己为表率,倡导节俭,他府上便下令一年不准做新衣,一月只食三顿荤腥,只把乳娘吃的,连奶水都没了。
第两百章 最后赢家
秋初的灾后重建,各方捐钱捐物,他卖了私宅,卖了古董,卖了田地,筹得黄金万两,全部捐出,所捐赠数额,乃所有兄弟相加之总和,就连家大业大的富豪何家,也无非是跟他捐了个平手。
他从来不在乎吃喝饮食,用度钱财。
比起那个位置,这些都算不得什么。
但劲敌琪王当前,他着实没有胜算,为此忧虑非常,甚至还想方设法去拉拢唐侯。
如今,唐侯倒是没帮上他什么,这唐家女儿,那可真是帮了他的大忙。
初闻唐棠挨打,琪王失态这件事,他几乎要笑出声来。
他知道,他要赢了。
赢的竟是如此的不费吹灰之力。
未央殿里,看着他父皇愤恨的申饬琪王,他面上做着惋惜痛心。
心底却开始盘谋,琪王那些势力若是投靠,有哪些可以收为己用,有哪些则废至不要。
看向那边铁青着脸的唐侯,这是第一个他用不着的人了。
唐侯对自己并非诚心,无非是有所求,这种人,靠不住,也不敢靠。
想来正是为了不负唐侯所托,设计让四弟留在了京城,才支走了三弟。
后来又引发这一系列的事情,这一盘棋,与其说是帮了唐侯,倒不如说,冥冥之中天有安排,他这是帮了自己。
从未央宫出来,果然就有人过来攀附。
是吏部的龚大运。
秦禹阳待他,温润亲和,但言辞间,刻意保持着距离感。
给龚大运整的,抓耳挠腮的,一颗心着不了地。
他只恨不得立马表忠心,看禹王是个什么态度,这要不要他,都给个痛快不是。
但这是在宫里,有些话是不方便说的。
于是,忍着打算出宫后,再送拜帖去禹王府。
跟秦禹阳告辞后,秦禹阳看着他的背影,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
掩盖着冷蔑和得意。
身边,忽然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大哥。”
秦禹阳忙收好表情,转过头,脸上是兄友弟恭的温和表情:“是四弟啊,瞧你这脸色好了很多了,昨天可真叫人担心,人舒服了没?”
秦瑞阳应了声:“嗯,吃了药,用了早膳午膳,元气恢复过来,人好多了。”
“那些可恶的狗东西,竟敢如此待你,放心,皇贵妃那边拷打着,必是会让他们吐出来,背后是谁指使的。你自己有数没有?”他话中是试探。
秦瑞阳摇了摇头。
秦禹阳道:“你啊,就是好欺负了点,不过经此一遭,谁还敢没眼色招你。”
“我真没想到,父皇他……”秦瑞阳说着声音低下去,满脸写着自卑和感动。
秦禹阳拍了拍他的肩膀:“父皇还是关心你的,只是你自幼去了南疆,你们数十年没见,所以可能情感上生疏了些,这不,知道你受了委屈,就立马给你立了威,承台衙的差事,这朝堂上下,多少人眼红啊,好好干。”
秦瑞阳点点头,露出一丝虚弱的笑意:“叫大哥,正是为了此事。”
秦禹阳道:“哦?说说。”
秦瑞阳:“父皇恩典,我自感激,可我也晓得自己能力几何,我觉得让我代府尹职,有点吃力,我怕外面……”
他一脸的不自信,眼睛里都是为难。
第二百零一章 人头猪脑
秦禹阳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开解:“底下有的是人,你别想太多,只管差遣,这还没去呢,怎就打了退堂鼓,你叫我是想让我跟父皇说说,收回承命吧?”
秦瑞阳点点头。
秦禹阳笑道:“大哥劝你不要,父皇一片好意,你拂了去,合适吗?何况现在不是……”
他压低声音:“都别赶着这节骨眼去招惹父皇,听大哥的,就去那早晚点个卯,事情交给下面人去做就行,有啥实在解决不了的,再来找大哥,大哥一定帮你。”
秦瑞阳一脸感激:“自回京来,只有大哥真心拿我当兄弟,以后大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只管开口,但凡我做得到的,一定竭尽全力。”
“行,有你这句话,咱们这兄弟情啊,就更上一层楼,你今儿出宫吗?唐棠叫打了,说是不严重,就是让拽着头发磕了个大红包,唐侯刚才的脸色,委实难看,好在父皇的处置严苛,他大约也满意,但他是顶顶疼爱唐棠的,你去看看吧,大哥其实知道,你不大满意唐棠这个人,好歹,算是给唐侯面子。”
秦瑞阳拱手:“大哥真是慧眼,但求大哥,不要把这往外说,其实我在唐棠之前,早有了心仪女子,只是父皇的命令……唉,不说了,不说了。”
秦禹阳微微愣了片刻:“放一百个心吧,大哥不会往出说,走吧,去看看唐棠。”
秦瑞阳告辞。
看着他的背影,秦禹阳不免摇头。
倒不是唏嘘这四弟命运坎坷悲催。
而是在心底戏谑,这堂堂男儿,叫父皇打压的,活的一点气性都没有,真是个可怜虫。
不过只有一点,是触了他内心的。
当年,他与枚儿情投意合,却为了服从父皇安排,最终娶了紫珠。
天下和感情,不可兼得。
他对不起枚儿,但以后,必会百倍补偿。
*
宫外,唐府。
团团眼睛都哭的比唐棠脑袋上的包都肿。
唐棠真觉得自己要给这丫头哭走。
好容易她消停会儿,唐棠忙跟她打商量:“我说团团,小姐我还活着呢,你能不能……”
“呜呜,幸好小姐你还活着,如果你死了,奴婢可怎么活啊。”
唐棠:“额……”
“呜呜,想到小姐差点死了……”
“打住,你是我的亲祖宗啊,你盼我点好吧,出去出去,我活着都快给你哭死了,去弄点吃的给我,我这胃里疼的厉害。”
团团忙道:“怎么了?”
唐棠:“让你和一个人头猪脑的给我气的。”
团团委屈:“奴婢怎么气你了,还有谁是人头猪脑,奴婢看啊,就是你自己喝酒喝的,大白天的,你说你去喝什么酒啊,你出宫就直接回家啊,你不去喝酒,就不会遇到琪王,你没遇到琪王,你就,呜呜呜,小姐,奴婢想起来就害怕,呜呜呜。”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唐棠忽然就能理解,秦琪阳为什么在房间里鬼吼鬼叫了。
好头疼啊,天啊,谁来救救她。
门,被推开了。
第一百零二章 不讲武德
一阵凉风卷着药香。
黑靴子上,贴着一抹冰蓝色的布料,跨了进来。
唐棠觉得这场景好熟悉。
忽然想到,呵,她刚穿越来躺着不能动弹的时候,团团就在房间里嗷嗷哭,哭的她受不了内心求来个人把丫头叉出去的时候,就来了个人。
抬头。
巧了不是,那会儿来到,跟现在来到,是同一个人。
团团看到来人,立马站起来:“王爷。”
秦瑞阳摆摆手。
示意她出去。
团团终于出去了。
但这次唐棠想说:“姑娘你回来,姑娘你继续哭,姑娘别丢下我一个人,我不想被这人头猪脑活活气死。”
团团出去,带上了门。
唐棠也不稀的搭理秦瑞阳,自顾自躺下,道:“困了,王爷自便。”
秦瑞阳走到床边,负手而立。
“转过来。”这话是命令。
唐棠翻了个白眼,不吭声。
谁还他妈没点脾气了。
秦瑞阳见她不动也不搭理自己,上手了。
一把掰住唐棠的肩膀,她就给翻了个四仰八叉。
“疼吗?”冰凉骨感的手指,抚上她的额头。
给唐棠激的一个哆嗦,拍开来他的手:“哎呦王爷,可别污了你的尊手。”
秦瑞阳皱眉,在任何人面前,他都可以换上伪装。
只有在唐棠这,轻而易举,他便能叫她激的,喜怒难控。
“就因为气本王,所以就去喝酒,你怎么想的?一个女人,大白天去喝什么酒?”
“王爷想多了,我就是口渴了。”
秦瑞阳:“口渴你喝酒?”
唐棠:“特殊爱好,王爷有意见?”
秦瑞阳:“有,你以后再敢试试。”
唐棠皱眉。
秦瑞阳:“看什么?”
唐棠:“霸总附体啊你。”
秦瑞阳:“什么霸总?”
唐棠:“就是一种生物,总喜欢控制自己的女人,卧槽,我给自己解释恶心了,你听听就行,别当真。”
唐棠想咬掉自己舌头的举动,莫名让秦瑞阳身体里一燥。
这女人是有什么魔力,竟让他如此的,想压她。
或许是现在,她只穿着中衣躺在他面前的缘故,他不过是个普通的男人,也会有普通的需求。
这样想,他便纵容了自己的心猿意马,甚至俯下身,扣住了唐棠的下巴,邪笑:“本王的女人?”
唐棠偏头,奈何躲不过:“饶了我吧,别揶揄我了,秦瑞阳,你真气不过,其实这会儿倒有个很好的机会,咱俩能把婚约接触了。”
下巴上的手,陡然一紧,但很快松开。
秦瑞阳起身,冷冷道:“什么法子?”
“我这不是伤到脑袋了,我装疯卖傻个一阵,不过就是费点演技而已,皇上总不至于让你娶个傻子吧。”
秦瑞阳笑道:“倒是个好法子,什么时候开始计划的?”
唐棠:“计划啥?”
“解除婚约。”
唐棠:“我要说很早以前,你肯定会掐死我吧。”
秦瑞阳:“会。”
唐棠:“那就刚才。”
“本王也会掐死你。”
说完,真的伸手过来。
唐棠赶紧躲啊,一边躲一边喊:“秦瑞阳,你不讲武德,你……唔……”
唐棠没给掐死。
她只是给扣住了后脑勺,然后,嘴唇让两片冰凉给压住了。
第二百零三章 让狗咬了
她瞪大眼睛。
眼前的人也看着他。
四目相对,一人惊愕,一人阴沉。
惊愕的人想逃,阴沉的人长驱直入,吻的发狠。
唐棠甚至尝到了血腥味。
有点疼,但更多的是辣,火烧火燎的辣。
秦瑞阳的惩罚,持续了不多久就结束了。
唐棠摸着嘴巴,摸下来一手血,她抖着手指,大像个惨遭凌虐的良家妇女:“你,你,你……”
“唐棠,记住,只有本王不要你的份。”
说完,这施虐者甩袖而去。
留下唐棠错愕了半天,猛一头扎进被子里,又发出了一连串鬼吼鬼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团团连跑带飞的冲了进来,就看到唐棠一嘴血,跟吃了小人一样。
吓的往后退了几步:“小姐你的嘴,这是怎么了?”
唐棠:“让狗咬了。”
团团:“狗,没有狗啊……啊,奴婢知道了,是瑞王咬的吧,哎呦,小姐和瑞王……干嘛那么激烈嘛?”
唐棠又想吼了。
半天无比颓然泄气的挥挥手:“出去吧你,我还想活的久一点。”
团团:“???”
唐棠:“对了,这事儿别往外说。”
团团:“奴婢明白,小姐害羞嘛!”
唐棠到底没忍住,又是一通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团团是给吓跑的,觉得小姐该不是兴奋的脑袋坏了吧。
在门口遇到了何芝莲,忙请安:“夫人。”
何芝莲:“刚是小姐在叫吗?怎么了?”
她神色焦虑,满是担忧。
团团想起唐棠的叮咛,忙道:“小姐就是吼着泄泄愤。”
她这慌其实诌的完全正确,唐棠愤啊。
何芝莲的理解却是完全偏的。
她立马进了屋,走到床边抱住了唐棠:“宝儿不气,娘来了,那琪王倒霉了,咱宝儿不气了。——不是宝儿,你嘴巴怎么?”
跟着进屋的团团忙道:“小姐气的上火,出了牙齿血。”
何芝莲心疼,立马让团团去找大夫。
拿出手帕,细心的替唐棠擦嘴,一面擦一面安慰:“不气了宝儿,王爷来看过你了吧?”
“嗯。”唐棠闷闷应。
看她这丧气样子,何芝莲一阵心疼:“他……是不是还恨你?”
唐棠:“嗯。”
何芝莲眼圈都红了,又抱住了唐棠:“我宝儿受委屈了。”
唐棠看她这样,也不好受,忙安慰:“也没有,还是关心了我几句的。”
何芝莲叹息:“唉,只怕是做做样子罢了。你若一直在京城,在爹娘的眼皮底下,瑞王这做做样子,势必是要一直做下去,放心宝儿,如今局势大好,爹娘想想法子,会让瑞王留在京城的。”
唐棠想到了秦琪阳和她娘刚进来那句话,忙问:“局势大好?是琪王遭处置了?”
何芝莲点点头,愤道:“那狗东西叫皇上软禁了,关在刑思殿,还赏了逆子的牌匾,闹的一出好笑话,短时间内,决计是出不来的,皇后那边,大受打击晕死了过去,这母子两人,蹦哒不出什么来了,以后怕是禹王的天下,你爹总归跟他有些交情,让他出面,留瑞王在京城,或许有指望。”
第二百零四章 老子图啥
唐棠听到刑思殿,就觉得一口恶气自心头抒发,爽的不得了。
“风水轮流转啊,皇后当日罚王爷跪在刑思殿,现在自己儿子进去了,啧啧,娘,你说这叫恶有恶报吗?”
何芝莲一听,心里其实挺难受的,她家闺女,是真的实心实意的深爱着瑞王。
她勉强笑笑:“是吧,以后瑞王的日子,也会好过一些了。”
唐棠:“呵呵。”
唐棠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苦尽甘来?替秦瑞阳高兴。
但她是知道的,秦瑞阳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琪王倒了,一蹶难振。
禹王上了。
这天子之路,于他而言,难于登天。
这点好过,他怕是不稀罕的。
但总体来说,好过点总比不好过的好。
何况,皇上替他树了威严,给了他一个要职好差,他好好表现,这鹿死谁手还不一定不是。
世上有立太子。
便有废太子。
她在心中替秦瑞阳,默默加油。
加完又觉得:老子图个啥呀。
死小孩,咬人一点不留力,疼死她了。
*
琪王失势,大量势力倒向禹王。
没什么意外,一个月后,皇上就拟旨,封了禹王为太子。
从潜邸迁入太子东宫那天,是钦天监推算良辰吉日。
唐棠放了团团去看热闹。
丫头回来便不无夸张的,大肆描述了禹王府搬迁的盛况。
说是行礼就装了几十马车。
禹王穿着太子服制,在礼部指引下,按祖制规矩,行了迁宫礼仪,好不庄重,好不威风。
现场群臣道贺,万众瞩目,那场面,隆重堪比天祭。
唐棠彼时在写字,听了半天抬起头来,问了一句:“团团,看到瑞王了吗?”
团团:“看着了看着了,奴婢正要说呢,禹王,哦不太子爷还特地跟咱们王爷说话了,说的什么不知道,看表情,兄友弟恭,特别和谐,奴婢觉着,咱们王爷无势也挺好,你看禹王对别的王爷就不见得这样亲厚了,对咱们王爷毫无防备。”
唐棠:“呵,你又懂?”
团团:“奴婢当然懂,大家私下里也都这样说的。”
唐棠:“行行行,你懂,你懂,咱们小团子,懂的最多。”
团团笑嘻嘻凑过来,这一阵唐棠对她又特别好了,她们之间便恢复了以前毫无芥蒂的主仆关系。
“嘿嘿,小姐,奴婢觉着啊,你留在京城有望了。”
唐棠嗤了一声,继续写字:“磨墨。”
团团:“能留在京城,小姐你不高兴吗?”
唐棠的笔尖停了下来,摇头轻笑:“你不懂。”
团团:“嗯?”
唐棠笑了一声:“不说了,磨墨吧。”
留在京城意味着,秦瑞阳永远不会放弃。
意味着,他随时会被那泥泞漩涡吞噬。
意味着,她跟秦瑞阳之间,永远不可能存在单纯的感情。
爱情就不指望了。
友情什么的,那也是变质的。
心里不舒服起来,的字,更难看了。
团团是个文盲,从很早之前在瑞王旧府拿到唐棠给瑞王开的那一张张牙舞爪的药方开始,就觉得丑归丑,但这是小姐的墨宝,必是丑的有名堂,恐怕是什么特别高级的字体。
第二百零五章 越过山丘
这个认知下,唐棠这一阵子写的满纸鬼画符,她看着都特别高级。
唐棠写完一张,不想写了。
原主的诗词歌赋满点技能,她注定是学不来了。
随手拿起一支自制炭笔,她夹在虎口,刷刷刷刷刷流畅几笔。
倒是写的笔锋劲道,刚劲有力,潇洒好看。
团团觉得,小姐果然是天下第一才女,一截炭都能写出这么漂亮一手字,高级,太高级了。
就是她愣是看不懂,唐棠写了啥。
“小姐,你写什么呢?”
唐棠写的是简笔字,到这个世界之后,她用了十几天就快速掌握了繁体字,这简笔字,太久没写了。
她写的是李宗盛《山丘》的歌词,作为她最喜欢没有之一的歌,却因为一个时空之隔,像是天外来物一样,写的恍惚,哼的也恍惚。
团团:“小姐还唱起来了,是词吗?”
唐棠:“嗯。”
团团:“从没听过,好怪——不是,奴婢说好好听。”
唐棠:“是好怪,你们这些古人,懂什么流行歌曲。”
团团:“啥?”
唐棠:“没事,你忙去吧。”
团团告退出来,唐棠摩挲着那满纸歌词,摸了一手灰。
这炭笔还是不靠谱啊。
她得弄个更先进的玩意。
她哼着“越过山丘,虽然已白了头”,她熬夜试了一种又一种材料,真熬出了几根白头发。
她唱:“喋喋不休,时不我予的哀愁”,她确实哀愁啊,因为找不到合适的材料。
天气就在她每天费劲捣鼓,寻找最佳书写材料里,一天天冷到冻骨头。
江南的冬天,不说比起北方的冬天,属魔法攻击吗?
这是真魔法,不在屋子里待着的时候,唐棠时刻觉得自己要给活活冻死了。
再一次意识到,这娇小姐的身体,真是太虚弱了。
加强锻炼很有必要,她开始每天晨起跑圈,团团一开始以表忠诚,每天跟着跑。
三天后,姑娘跟不住了,姑娘说:“小姐,奴婢歇会。”
这一歇,往往唐棠跑完十圈,她还在原地杵着。
唐棠也不管她,小丫头圆滚滚挺福相,身体素质也好,犯不着每天跟她喝西北风。
于是后来,每次团团停下来,她就体恤的让她回屋歇着。
团团感动,团团觉得,不能光享受小姐对自己的好,为小姐做些事吧。
于是她一针一线,亲手缝了个虎纹绣样的手炉套,又拿出攒的银子买了个特贵重的男款手炉,送到了唐棠房间。
唐棠问:“送我的?”
团团笑嘻嘻道:“这是男人用的,小姐,奴婢给你备的,眼下天寒地冻,你拿去送给王爷呗。”
唐棠抽着一边嘴角看了团团半天,道:“我这倒贴的还不够啊?还送手炉,怎得不见他给我来送。”
团团:“额……”
不过唐棠还是收下了手炉:“正好,我哥要回来了,送他呗。”
团团忙道:“可奴婢都绣了瑞字在上头。”
唐棠一看,可不绣了一个瑞字,她道:“拆了呗。”
团团有些舍不得:“奴婢攒的金线,拢共那么点,拆了这线折的不成样子,就废了。”
第二百零五章 哭笑不得
唐棠于是道:“那就套子留下,手炉送了呗。”
团团觉得,也好,大少爷终于回来了,自己送个手炉也是应该的,于是,嬉皮笑脸跟唐棠商量:“那你送到时候,说一句奴婢行吗?”
唐棠笑道:“行行行,一定说是你送的,给你这个献殷勤的机会,保不齐我哥一感动收了你,你还能成我嫂子呢。”
“小姐你。”团团臊的一脸红,娇羞跺着脚走了。
她走不久,白安然就来了。
唐棠也没想着收起手炉,毕竟白安然这种柔柔弱弱,规规矩矩的姑娘,不会乱翻人家东西。
结果她错了。
白安然进屋不久就看到了手炉,不无惊讶:“呀,我前几天在宝德行瞧见这炉子,没舍得买,今天去不见了,却原来是你买了,这炉子做工可精美了。”
说着她拿去把玩起来。
唐棠心虚的不能行,忙道:“团团买的,说是送给我哥,我先放起来吧。”
要去拿的时候,人家已经看到了那个拿珍贵金线绣的“瑞”字了。
意味不明的调侃道:“呵,敢情唐小将军名字里,有个瑞啊。”
唐棠解释不清了,只得道:“好吧,套子是送给王爷的,炉子是送给我哥的。”
白安然忽然严肃起来。
唐棠以为她吃醋了。
这姑娘跟自己,关系已经挺不错了,唐棠平日尽量不跟她聊秦瑞阳,以保持住两人的美好友谊。
非得聊,也不刺激着人家。
但今天显然,还是给人刺激到了。
她不擅长处理这种关系,总不能说,你吃啥醋啊,你吃的着吗?
正想扯开话题。
却见白安然站起身来,义正言辞:“唐棠,你不必这样的,我早想通了,你是个好人,你跟我表哥是天造地设的一双,你总在我跟前刻意避讳提起表哥,我知道你想什么呢,但我不要你这样,我想咱们交情是坦坦荡荡,真心实意的,我可以光明磊落的告诉你,我不会跟你抢表哥,我喜欢你,也从内心里接受你做我的表嫂。”
唐棠:“哈!!”
白安然面色依旧严肃:“我希望你不要把我想象成无理取闹,小气善妒,不懂事的小姑娘。唐棠,你便说一句,你是因为我是白安然才跟我交朋友的,还是因为我是瑞王表妹才跟我交朋友的。”
唐棠想都没想:“当然因为你是白安然。”
“那好,那你以后不要再我跟前拘束了,我难受你知道吗?我祝福你跟表哥,诚心实意的祝福,我甚至因为你跟表哥这么久没见面觉得难受,总害怕是不是因为我的缘故。这炉子我带走了,你的心意我一定替你传达到。”
姑娘说完就走。
顺便揣走了她的,哦不,团团的炉子。
团团的最终目的达到了,但唐家少奶奶之梦,眼看着是碎了。
唐棠哭笑不得,当真是哭笑不得。
这都啥事啊。
她可不指望秦瑞阳收到能有多感动。
相反,她脑壳疼,想象的到秦瑞阳看到这手炉,会如何的鄙夷讥讽,在背地里笑她死缠烂打,殷勤花痴。
炉子,多半他肯定会丢掉,套子多半会烧掉。
可惜了她家小团子的一片心意了。
回头买个一大卷金线送给她。
第207章 拙劣演技
手炉的事,后来唐棠就没放在心上了。
纠结太多,自个儿难受自儿个罢了。
加之年关将近,府上置办年货热热闹闹,她天天被她娘拉着上街采买。
“满血”出去,血槽空了回来。
有点力气,都用了吃饭睡觉了。
唐家的年,一向热闹。
今年因为太皇太后新丧,所以还算收着办了。
即便如此,光是采办年货,就拉几百车。
何芝莲说,府上要吃,各方亲戚要照佛,加上年关了给奴才们的补贴啥的,这点还是少的。
听她娘给她数这里那里要打点的银子东西,她才第一次真正了解到,她娘背后的财力是何等雄厚。
就连关外,都有何家的产业。
这完全是出口贸易范畴了。
而梁国境内,何家的商铺更是分布于三十六城,大小县镇,拢共有四千七八多家。
其中一千家,她外公大手一挥,送给了她娘当嫁妆。
剩下三千多家,由她三个舅舅分片区管理。
这些店铺,足够何家富可敌国。
别说还有那数不清的田宅地产。
唐棠以前对她外公家是天下第一首富没什么确切的概念。
只知道买买买的时候,无论多贵,她都不需要眨眼,甚至可以搞批发。
这个年货置办的,她直观的感受到了何家的富有。
感慨投胎真实个技术活。
可惜原主福薄。
这些,以后都是她的,通通是她的。
她这几天做梦都梦到自己睡在金子打造的房子里,纯金床,纯金的家具,纯金的门,纯金的餐具,就连马桶都是纯金的。
然后醒来就被自己笑到了,觉得自己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年货置办的差不多后,何芝莲就不出门了,开始各种写写写,算算算,发帖子,送东西,忙的不可开交。
唐棠终于得闲,但也意味着,她又只能待在家里了。
甩掉护卫,夜不归宿那次,她被罚了一张黄牌。
后来大上午喝酒,差点被秦琪阳揍死的那次,她直接收到了红牌一张。
现在她最大的指望,就是她哥哥快回来了。
日盼夜盼,哥哥没盼来,秦瑞阳来了。
唐棠看到他嘴巴就疼,自觉跟他保持十米距离,并且不许团团出去,就让她在屋内伺候着。
秦瑞阳着一身雪裘长袍,气色极好,营养不良那一头枯黄的头发,又重新养的乌黑如墨,感觉他长高了点,又可能是错觉,只是这人看起来,确实比之前更沉稳持重了。
唐棠想,大约是承台衙门历练的。
他是空手来的,坐下第一句话,就是邀唐棠出去走走。
唐棠立马咳嗽,装虚弱:“咳咳咳,王爷,我病了。”
肉眼可见的拙劣伪装罢了,秦瑞阳却也不恼:“车马接送,冻不着你。”
唐棠又揉腿:“哎呦,我的腿前几天扭到了。”
团团:“啊,小姐什么时候扭的,奴婢怎么不知道?”
唐棠:“……”
秦瑞阳嘴角几不可见勾了勾,很快恢复了常色:“但凡要走路的地方,本王可以抱你。”
唐棠捂住了肚子:“唉丫丫,不巧,我肚子疼,可能是早上吃坏了什么。”
第208章 以前一样
秦瑞阳眼底几分无奈,对团团摆摆手:“你出去吧,团团。”
团团正觉得自己碍事呢,非常自觉并且愉快的告了退。
唐棠伸尔康手:“别……”
碰,姑娘速度,跟练了轻功似的。
唐棠:“额!”
一独处,她防备心就更强。
“干嘛?”她问,态度生硬。
秦瑞阳看着她,半天没说话。
唐棠皱眉:“我不会跟你出去的。”
她懒得装,浪费演技。
秦瑞阳却道:“也好,那就在屋内待着,你屋里挺暖。”
唐棠哼了一声:“唐棠王爷,要到我这来蹭炭火,行吧,我送你一车行了吧,不够两车,我这屋小,留不下王爷这尊大佛。”
秦瑞阳站起了身,走了过来。
唐棠眉头皱的更紧,全身处于戒备状态。
秦瑞阳轻笑:“放松点,本王想做什么,也不是你抵挡得了的。”
说的也是,但反抗不了躺平,跟反抗不了宁死不从是两回事。
唐棠往后退了几步:“瑞王,不妨我们好好聊聊。”
秦瑞阳:“本王正有此意。”
唐棠:“坐着聊,别过来了。”
秦瑞阳学她刚才,捂了下耳朵:“本王最近嘈杂听到太多,耳朵不大好使。”
唐棠:“……”
人已经到她跟前了。
中间就三步距离。
唐棠退无可退,后面是书桌。
秦瑞阳看着她,眼神并无嘲弄讽刺,也不冷,甚至温柔和煦,深邃多情,散发着让人心跳较快的荷尔蒙。
也就是唐棠定力好,不然肯定跟个情动少女一样,局促的不成样子。
她稳了稳那刻稍微还是有被撩拨乱了的心,道:“王爷,这么站着说,对我腿,你的耳都不好,咱们那边坐吧。”
说完抽身,先一步坐到了桌子边。
秦瑞阳过来,在她对面坐下,嘴角几分不加掩饰的笑意:“手炉本王收到了,绣工不错。”
唐棠嘴角抽搐:“呵呵,你喜欢就好。”
秦瑞阳:“前阵子事务缠身,不得空来。”
唐棠:“你忙你的。”
秦瑞阳:“本王已经不生你的气了。”
唐棠:“呵呵,谢谢。”
秦瑞阳的笑意,在唐棠到敷衍里,一点点消失了。
“你送本王手炉,之前寸步不离照顾本王,不就是想跟本王致歉示好,唐棠,欲擒故纵这种把戏,别在本王跟前演,本王不喜欢。”
一个手炉惹的巨大误会。
唐棠也解释不清。
转念一想,关于守皇陵的事情,秦瑞阳似乎气过了,不也挺好。
自己在这矫情别扭个什么劲。
于是,咧了个笑:“嗨,早知道王爷这么好哄,这手炉,脚炉,头……头巾,围脖的,我一车车给你送。那咱以后,还能好好相处不?”
秦瑞阳一怔。
她怎的真跟个戏子似的,一会儿一个样子。
但比起之前的提防戒备,如今这副灿烂豁达的表情,他怀念许久。
心中甚至起了澎湃,他没法否认,他或许是真有点喜欢她了。
“既想好好相处,本王今天诚邀你出去玩玩,你是答应不答应呢?”
唐棠:“答应啊,走嘞。”
秦瑞阳:“……”
第209章 王爷,求抱大腿
唐棠觉得自己在秦瑞阳眼里,像个精分。
但不是有些东西一开始没想明白,后来想明白了吗?
跟这小孩闹什么别扭,犯不着,大大的犯不着。
*
能出去,多爽啊。
年关将至,街上热闹非凡。
妇女们忙着采办,孩子们嘻嘻欢闹。
贩夫走卒忙着顾看生意,吆喝声此起彼伏互相比着。
就连那酒楼饭店,都是满座宾客,小厮穿走其中,忙的脚不沾地。
彩带红绸,挂满了街巷。
节日气氛浓厚,就连路边小狗吠叫声,都显得格外轻快。
秦瑞阳原本并非带唐棠来逛街的。
但唐棠前几天,是跟尸体一样被她娘赶着逛,啥喜欢的也看成买成。
今天,可不是要买够本。
唐家大小姐出手,就跟财神爷往云端下撒钱似的。
雇佣了两辆车,最后才把她买的东西拖回家。
她累了也饿了,问秦瑞阳要不要一起吃点东西。
秦瑞阳终于得空,领她去梨花阁了。
唐棠站在梨花阁门口,抬头看秦瑞阳:“干嘛来这?”
秦瑞阳道:“看戏啊。”
唐棠:“喝,看完再吵一架?”
秦瑞阳笑了笑:“本王一直想知道,那日之后的安排,是什么。”
“无聊么你?”唐棠话是这样说,还是跟了进去。
整个梨花阁跟上回一样样子,空无一人。
她笑:“你不会真想着那日重演吧,我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花雨,花篮,还有情情爱爱的戏文,嗯,吃不消吃不消,你可别给我来这套了,我会当场吐的。”
秦瑞阳低头看她:“女人不都喜欢这些?”
唐棠:“你可以不把我当女人。”
秦瑞阳:“呵,走吧,不要浪费了你府上姨娘一片用心。”
唐棠一怔:“难不成徐姨娘上回设计的流程没走完,没死心????别啊。她上次为了这事,还受了好一顿委屈,我娘罚她贵了一夜,说起来我都觉得挺对不起她,她再给我破费,我都不好意思了。”
“是本王花的银子,叫她再安排一次。”
唐棠第一反应:“我去,你发财了啊?”
秦瑞阳:“承台衙暂代府尹这个差事,还是很肥的。”
唐棠立马皱眉,停下脚步,语气严肃:“你贪污受贿了?”
秦瑞阳笑笑:“父皇给的俸禄,承台衙府尹的俸禄,你想什么呢?”
唐棠松了一口气。
她上辈子就是在机关里上班的,对贪污受贿行为,深恶痛绝。
她道:“没有就好,看了你俸禄很高啊,比做王爷还滋润,哈?”
“王爷的俸禄自然比承台衙府尹高,所以不用担心你成为瑞王妃后,挨穷,对了,皇贵妃掌管后宫后,清算了账目,那群东西克扣下本王的,皇贵妃都差人给本王送来了,所以,本王现在很有钱。”
唐棠立马星星眼,满足他膨胀的土豪心:“有钱的瑞王,求抱大腿。”
秦瑞阳:“嗯?”
“一个玩笑词,大致意思就是求攀附。”
秦瑞阳伸出了一条腿:“抱吧。”
唐棠被他的风趣逗乐,觉得这小子在承台衙历练了一阵,真的是不大一样了。
第210章 咱去开房吧
你要说滑头,那绝对不是滑头。
开朗,对,他比以前,开朗了很多。
两人嬉笑玩闹的,进了梨花阁里头。
秦瑞阳这人果然恶趣味的,原样走了一通前面的剧本。
唐棠第一次看到那些花瓣啊,花朵啊,花束啊,甜甜爱情戏啊,那叫一个无语和尴尬。
但是今天,她全程跟点了笑穴一样,哈哈大笑。
她说:“秦瑞阳真有你的,你真够绝的,哎呀不行,我眼泪都要笑出来。”
秦瑞阳在边上看她笑,一脸纵容,眼底深处,满是宠溺。
只是唐棠光顾着笑,屋内又有点暗,愣是没发现。
前面程序都走了一遍,后面就到了所有人撤退,门窗紧闭,室内黑漆漆一片的情节了。
唐棠在那挺期待,黑暗中催促着:“下面是什么样,徐姨娘安排了什么,快快,别再来花瓣花束了,我真的,快笑肚子抽筋了。”
黑暗中,一双手温柔抚上了脸颊。
唐棠一怔:“秦瑞阳?”
“嗯。”那声音低沉磁性,微带嘶哑。
唐棠有点方了。
“啥情况,你买了剧本的,这一步徐姨娘本来是要搞什么的?”
“她想……”灼热的气息靠近。
唐棠呼吸心跳较快。
“她,不会想你我生米煮成熟饭吧,呵呵,她也不怕我爹……唔。”
滚热的两片嘴唇贴了过来。
唐棠下意识的躲,后脑勺被扣住。
他低声道:“别动。”
唐棠:“唔,不要,唔,这样。”
说是阻止,因为破碎,却更像是旖旎轻喃。
脑后的手,更用力了。
那五指探入发间,发簪落了地。
腰肢被困在另一只宽厚的臂弯中。
唐棠被吻的脑袋都不清楚了。
“秦……瑞阳……唔……”
“叫王爷。”他稍稍松开了她,声音低沉宛若蛊惑。
唐棠:“……好吧,王爷,咱别闹了……唔……”
呼,什么嘛?
难道,这一切都是这小孩安排好的?
上套了上套了。
想她唐棠聪明一世,怎会蠢的把这次剧情重演,当成一场闹剧来看呢。
被亲的快断气。
其实唐棠可以给秦瑞阳的哑门穴也来那么一下。
但她下不了手。
其实她也可以激烈反抗,一如当日反抗秦琪阳的咸猪嘴。
但她也没有。
她事后想了很久很久,左想右想上想下想,能得出的结论就一个:愿意。
她愿意让他亲。
人是奇怪的生物。
感情和躯体很多时候,互相不服。
感情说:我对小屁孩一点兴趣没有,我喜欢帅大叔。
躯体说:死鸭子嘴都没你硬,他欺负你时你多难受,他亲你时你多心动,你别说,你对任何一个人都这样。
感情说:好吧,你赢了。
你赢了,秦瑞阳,赢了老子的心。
这一放纵的吻,直接把唐棠跟秦瑞阳的感情拉满到了沸点。
接下去的事情,本该顺理成章。
但是,地方不对。
秦瑞阳压抑着气息,哑着声,欲望如滚热的呼吸一样,灼的唐棠也跟着发烧。
他说:“唐棠,本王恐怕等不及新婚之夜了。”
唐棠说:“王爷,咱去开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