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论名言,金母谈文人
或许多年以后,会有某些好事的人会以“何编辑最后去了哪里”为题,写一篇文章出来。
但那跟文昊有些什关系?
家大业大,亲朋渐多的他,说什么他也不会放任何雯这样的一个潜在敌人存在的,何况还是个随时会发疯的女人?
编辑部的事就是一个小插曲,并没有影响文昊做事的进程。
文昊在吉春新区一期的一个单元里面有三层楼六套房子,
他一直没有住。
几年前,他送给胡义一层,给他在吉春歇脚。毕竟,他也拖家带口了,不能一直住在北极村不是?
所以,在他这次亲朋故旧的拜访名单上就有胡义。
在他刚拜访完马家、周家之后,
刚从胡义家里出来,就见到郝冬梅,她说母亲要见文昊。
金月姬?
她见自己干什么?没交集啊?
和电视剧不同,
这个世界更接近原著,郝冬梅的父亲——这位原北省抗联的大将,早在动乱年代,就铁骨铮铮的死在了审查之中。
并没有像电视剧再创作的那样,复出后成为一个失去了血性,畏首畏尾,连亲家都不敢认的鼠辈。
连带的周秉义都心里没有了爹娘,好像当官的都不是爹养娘生似的,不讲伦常。
只是相同的是,她母亲也没有跟周家有什么实际往来,周父也没有提过亲家,仿佛都认为对方不存在。
郝冬梅有时候在一期那里住,有时候陪母亲,周秉义一直住在一期父亲隔壁的那个两居,也没有跟丈母娘住一起。
所以,既然不往来,那就都不往来,
周家除了周秉义,
其他人也从来不登郝家的门,文昊也是。
这个时候她找自己何干?
但既然专门让女儿传话,文昊也不好不去。
见面寒暄之后,金月姬指着挂在墙上的一幅书法,问文昊有何评价。
文昊问:“您指的是书法,还是字意呢?”
那幅书法写的是北宋大儒张载的名言:“为天地立心,为生民安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金月姬说:“两方面你都谈谈。”
文昊看着书法说道:“您这是问道于盲了呀,我一个太平胡同长大的人,比光字片还穷的地方,怎么会懂这么高端的东西?”
金月姬看了他一眼,仿佛知道文昊语中带刺的原因,也不点破,反而温和的说道:“就简单说说嘛。”
态度让对方明白就好了,不敬其它,就她是老人这一项,文昊都不好太过分。
“写这个帖子的不是一般的书法爱好者,
应该是自幼临帖,
有童子功。虽然写的是楷体,
但能看出来,这人更擅长行书和草书。或许是他写惯了行草,写楷书难免有些拘谨。”
金月姬拍膝说道:“对极了。”
“这是省内一位书法名家写的,以前曾写了一幅同样的字赠给冬梅他爸,后来被人烧了。去年,冬梅爸忌日,人家又写了这一幅字,请最好的裱匠裱了,派让孙子送来的。”
金月姬继续说道:“人家也不是写不好楷书,年龄都八十四五岁了,手抖的不成样子了。不过,外人普遍的看法也是认为他的行书草书比楷书更好。
冬梅爸爸愿意在家里挂楷书,说看着眼不乱,所以人家才写的楷书。再送一幅来,也是表达怀念的意思。
冬梅她爸当年给人家解决了住房问题,他们家心里一直不忘。他孙子还说,老人家写完这幅字后,谁再求也不动笔了。不过,我还想听你谈谈字义。”
文昊就不愿再说了,敷衍的说道:“这我还没想好。您问我,肯定已经想成熟了。您的看法对我或许会是一种启发。”
文昊的马屁老太太挺受用。她就接着说:“好,你让我先谈,那我就抛砖引玉。老实讲,我不是很喜欢这一类话,觉得矫情。
即使发自内心,也还是会让我觉得意思太大了,大得不着边际。话一大到那种程度,再由衷,意思也空了……”
接着,老太太就说起了自己对这句话的看法。
什么叫“为天地立心”呢?
她说自己的文化水平低,左思右想还是不明白。
万世是多少年呢?谁又能在当代主宰得了一万年以后的世事呢,而且也没有必要。别说一万年了,一二百年以后的世界怎样,都是后人说了算。
想“为生民立命”,那就得勇做社会的改革派。如果改革不成,就非革命不可。
改革也罢,革命也罢,都是很不容易的事,有时还要豁出命去。大多数时候,即使把命都豁出去了,那也不见得就能成功。即使成功了,也许还费力不讨好。
又难又有风险的事,要求人必须破釜沉舟义无反顾,哪里还有精力有心思“为往圣继绝学”呢?
又是往圣,又是绝学,那就是要当大学问家呗!分散精力三心二意的,两件事都做不成。
发自内心的大话和空话,那也还是大话和空话!
她说自己是过来人,听大话空话听够了,所以不是太喜欢。当年冬梅她爸却很喜欢,他俩还因为这幅字抬过杠。
老太太的中心意思,就是话太大,飘在空中不好;一个人精力有限,做不了太多的事,说的多了,就流于空谈。
文昊想,她跟自己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呢?自己没有公开发表过演说,有十多年了,自己也没有给任何人表达过自己要做什么。
八竿子打不着的话,她说给自己听又是什么意思?
不过,听了她一席话,文昊也觉得她言之成理,有些刮目相看。
条幅上的那四句话,他当然特崇拜,前世还曾如获至宝地往日记本上抄过呢。像“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之类的,虽然情景不对时显得中二,但还是挺有感觉的。
文昊沉思着,有些字斟句酌的说道:“您的见解很精辟,让人受益匪浅。张载那四句话,从另外一个角度看,也是表达古代文人对人生价值的一种理想。理想嘛,免不了会有一些浪漫色彩……”
文昊的看法是,张载说的应该可以理解为不是单个知识分子应该怎样,而是全体知识分子应该起到的社会作用。
如果将“为天地立心”理解为让世界上确立起平等、人道、正义的原则,那全世界古往今来的优秀知识分子们做得肯定不比政治家差,作用也大得多,影响也长久得多。
他应该也不是讲一名知识分子要把那四句话全做到了,那也是根本不可能的。他讲的应该是每一类型的知识分子起码要从四个方面选择一个方面来做,并且要竭力做好。
不论把哪一方面做好了,便不枉为知识分子了。
华夏曾经是一个诗的国度,古代的知识分子大多数同时是诗人,或者特别喜欢诗的人,所以表达什么理想时就特别诗化。
诗化就有浪漫色彩,太浪漫了容易成为大话空话。这是他们的特点之一。
老太太倒也频频点头:“你的分析也很有道理的嘛。不是什么特点不特点,直接就是缺点、毛病,比如……”
她又说了一通关于知识分子的话,到这个时候文昊才明白,她应该是对自己在编辑部最后的话,和在报纸上那篇文章而来。
在那句“呵呵”的话里,在那文章里,文昊流露出了对文人的不屑。
老太太说知识分子,尤其是大知识分子太没有常性,今天顺心就维护,明天不高兴有带头反对,难以把握难以驾驭更难以预测,引为朋友要倒霉,成了知己更麻烦,撇清关系都不容易,所以保持距离,敬而远之最好。
直到最后出来,金月姬都没有说为什么说这些,想不明白也就不想了,只当在茶馆里旁听了一段有意思的话。
随着从老太太家里离开,这件事也像过眼烟云,从文昊这里消散了,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这之后不久,北方轻工的第一个并购案例放到了眼前。
这是一个三千多人的军工厂,又处在转型的困难期。
厂里大多数工人的素质很好,比一般厂里的工人更爱厂,也更识大体顾大局。他们继承了部队的优良传统,但也有经常让干部头疼的问题。
以前的动乱年代,厂里工人分裂成了两大派,水火不相容,时至今日仍然裂痕犹在,难以愈合。
而且无论哪派,不少人身上都有股子骄傲之气,觉得自己是工人队伍中的王牌军,是由上面直接管辖的,不把省里的干部放在眼中,尤其是从不把没和他们一样穿过军装,有过战争经历的人放在眼里。
工厂的主要任务就是“军转民”,要由上面和省里双管齐下牵头引入外资。原本引资的方向是南岛、棒子国和脚盆人。
国家财政吃紧,心有余而力不足,连点儿救济款都拨不下来,省里更是如此。没有外资注入,转产谁也玩不转。
所以,他们甚至连卖地皮的方案都有,到时候发一笔钱买断工龄,让工人以后自谋生路。
工厂里工人知道后义愤填膺,有搞事儿的意思,他们难以接受卖厂,尤其卖给脚盆人。
文昊赶到地方的那天,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工厂里出了一件谁都没有预料到的大事。
第十章 坦克厂,工人说卖地
当时他们好像正在开会,突发的事情让政治部主任大声宣布,不但暂时终止了会议,还不让人离开。
工人骚乱起来,纷纷向外拥去。保卫处的人高喊:“大家不要慌!礼堂很安全!厂里发生了意外事件,危险在外边!”
然而说话阻挡不了人潮,有人冲上主席台,
拖下椅子,抡起来就砸窗子,想从那里冲出去。也有些人拥向主席台的边门,计划从那里突出会议厅。
但保卫处的人从外顶着边门不开,就这样一方由里往外推,一方由外往里顶,边门就一会儿开道缝,眨眼又合上了。
一片咒骂声中,现场乱作一团。
这个工厂地处近郊,
工厂里有一个坦克试驾场,大小和半个足球场差不多。每辆坦克下线,都要在那里绕几圈,是最后一关的检验,也是出厂仪式的表现。
只是那种坦克太老旧,已经不堪在战争中使用了,有关方面果断做出了停产决定,工厂已经好久没活了。场地上也已经半年多没见过坦克的影子了。
文昊看见,一个男人端坐在场地中央,他头戴羊剪绒的皮面坦克帽,身穿黄色的轧条棉工作服。
而他的工作服的前襟上,却捆绑着一筒筒的……炸药!
文昊被簇拥在外面,工厂保卫处的常宇怀说:“那人叫杜德海,今年五十四岁,半岛战场上的狙击手,曾获得过多种奖章,
对枪械改造很有研究,出身工人,
却是枪械专家。国家队运动员比赛时使用的枪支,就出自他的手。”
杜德海前年查出了胃癌,做手术切除了大半的胃。去年检查转移到肝上,切除了一部分的肝后,今年发现又转移到肺上了……
唉……这就是西医!
杜德海在场里高喊:“都站在那里,谁也别过来!”
老厂长恼怒地训斥保卫处:“你们保卫处吃干饭的啊?怎么就让他搞到了炸药?”
常于怀还没有说话,一位副厂长替他辩解道:“是厂领导特批的,杜德海可以自由进出仓库领任何东西,也不能全怪保卫处失职。”
确实,杜德海是专家型工人,他有研究需要,在厂里可以享受某些特权。
这时,许多人已经从礼堂里面跑出来了,也有些得到消息的人从四面八方赶过来。
常宇怀指挥保卫处的人阻止人们向场地中央接近。杜德海却又在喊:“谁也不许过来!有人敢往我这儿走,我立刻就引爆炸药!”
老厂长也喊:“德海,我过去行不行?”
“不行,老厂长,
您犯不着!”杜德海态度强硬。
政治部主任也喊:“我呢?”
“闭上你那鸟嘴,
政治部的人都给老子死远点!”
政治部主任束手无策地耸肩,两位副厂长干着急,
他们的面子更是不大,连旁边的主任都不如。
此时,工人们围在场地边上,一片肃静。
政治部主任大喊说:“快把他家人找来。”
常宇怀替政治部主任回答:“厂里就他自己,他家属全在山东老家。”
杜德海再次喊:“大家都别过来,我有些心里话要说!说完我就拉火。”
“这个厂会卖给南岛人、棒子人,还有他玛的鬼子!
作为一名有三十多年党龄的老工人,我要说句心里话,那就是:转产我没意见,合资我也没意见,但我强烈反对卖厂,尤其是卖给他玛的鬼子!”
“改革开放我坚决拥护,对国家对工厂我没什么不满,我杜德海爱国爱厂。
为了治我的病,厂里已花了不少钱。平京的医院去过,沪市的医院也去过,专家都已经为我会诊好几次,为厂头儿们治病也就是这样了。
一万多元已经打水漂了!
现在,厂里的干部带头只领半个月工资,我杜德海没脸再花厂里一分钱,明明是绝症,那不是浪费钱吗?
今天决心已定,雷打不变!我讨厌上吊、喝农药、卧轨、从高处往下跳那些死法,死得不像样。
我参过军打过仗,我选择了这种死法。我的最后要求是:可以不为我开追悼会,我的死也不配开追悼会,但请不要在我死后将我定为自绝于人民。
因为那太冤枉我了,对我的家人也很不利。我的话都说完了……”
文昊突然走了出去,常于怀拉都没拉住,直到走到杜德海面前。
杜德海警惕的看着他,一手攥着一尺多长的一截导火索,一手握着打火机说:“你是谁?”
“我就是打算买你们厂的那个人。不是南岛人,不是棒子人,更不是他玛的鬼子,是地地道道的北省爷们儿,家就在吉春光字片。”
“你来干什么?”
“救你!”
“救不了。”
“那你是不了解我!”
“我懒得了解。”
“炸死了我,厂就真的就要卖给鬼子了,那你就是罪人。”
“去你玛的,你这是逼我!”
“对!”
“那你的死太没意义了。”
说着他就用打火机,点燃了导火索。
文昊干脆闭上眼睛,他听到杜德海在叫骂:“你他妈的快跑!!”
导火索发出的嗤嗤声,文昊平静的说:“内行应该知道怎么弄灭它……”
他开始在心中默默数一、二、三,数到“十”的时候他就会地躺倒,滚向一旁。教官的经验告诉文昊,那截导火索起码能燃至十五秒。
杜德海大声骂道:“你他妈的就装模作样吧!别怪我,是你自找的……”
导火索在嗤嗤响,燃速分明更加快了。
五、六、七……
文昊刚数到八,被人突然扑倒,扑倒他的人当然只能是杜德海。他在杜德海身下仍默数说:“九、十……”
猛烈的爆炸声响过几秒钟后,杜德海骑在他身上,打算挥拳狠揍他。只一下,就被文昊给掀到一边了。
都已经成病秧子了,还逞能!
不过,在两人身形交错的瞬间,文昊很隐蔽的往他嘴里塞了一颗药丸。
药丸入口即化,杜德海吐都吐不出来,他叫骂不止:“王八蛋!你以为很好玩吗?没见过这么玩命的资本家!你他玛给我吃了什么?叫你坏我的事!我他玛怎么没炸死你!”
许多人奔跑过来,保卫处的人迅速把杜德海从地上拖走。
领导班子成员立即开会研究怎么处置杜德海,保卫处长常宇怀列席。
政治部主任坚决主张依法严判。
常宇怀替老厂长点烟、续茶,缓缓地说:“也得听听老厂长的态度哩。”
政治部主任愤愤地说:“我看你是想包庇你的老哥们儿,这种事,谁包庇我也不同意!”
常宇怀嘟哝道:“我在这儿算老几?包庇得了吗?”
老厂长按灭烟,不动声色地说:“谁也别跟谁叨叨,这件事上郑总有发言权,先听听他的意见。”
文昊也吸了老厂长的一支烟,别人都看着,安静地等着他开口。
吸了半支烟后,文昊谁也不看,注视着烟头说:“国家欠农民的已经很多很多了,欠的时间也已经很长很长了……”
文昊又吸了一口烟,继续说道:“然而要让他们过上好日子,农副产品就要恢复到它应该在的价位——也就是要涨价,农副产品涨价了,工人的工资就不够花。
但国家却拿不出这么多钱了,这是个矛盾,要解决只能从市场里找机会。如果你们同意,这个厂我就要了,工厂从今天起就算北方轻工的了,杜德海是一名好工人,现在就是我的好员工。”
“那,我的意见是:第一绝不能法办他;第二请他入住厂招待所,他久病体弱,气血两亏,是像孩子和老人一样的人了;第三请保卫处再找几位他的老哥们儿,每人几天陪他住,劝他放弃不好的念头……”
又一阵沉默后,老厂长说:“就照郑总的指示办吧,散会!”
在文昊看来,工厂转产,需要项目,需要设备,需要钱,需要汰换人员。
有了合适的项目,就有了市场,有了出路;项目配套的设备,需要用钱买;被汰换掉的工人,需要有合适的去处,他们还要养家。
现在是转型期,最需要的是民用物品,正是轻工业大发展的好时机。
轻工业品在市场上还属于产品时代,不用推销,不用营销,商店有什么卖什么,商店卖什么人们买什么。
在提高生活质量的迫切心情驱使下,人们的需求简直没有止境。
所以,只要有合适的产品,全都齐活了,简单的很。并不需要像文昊前世那样,还要再参与市场竞争。现在是跑马圈地的时候,没有竞争。
文昊思考后,在会议上对北方轻工的人指示如下:
一、既然生产坦克,那么,原来的设备能用还要尽量用上,这样可以省下一部分钱,然后边生产边升级改造设备,就有了缓冲。
转产后,主产品就生产面包车吧。文昊给他们提供了一套五菱神车的图纸,这至少可以用二十年了。
二、分一部分人力,改造现有的设备,生产锅碗瓢盆刀具这类厨具和各种小五金件,以军工厂的实力和风格,说不定能创一个名牌出来。
文昊又给他们提供了一个液化气灶的图纸,可以做长期拳头产品带路。其它算周边。
三、工厂是功勋工厂,工人是功勋工人,要考虑实际,也要考虑感情。配合新项目要求,能留用的尽量留用,不合适的培训后转向服务业。
北方轻工的民用工厂、建筑公司和正在扩张的酒店餐饮连锁,向这些人敞开大门,先收下来再说。
四、有想自谋职业的工人,也不要拦着,买断工龄让他们去吧。
五、工厂开设一个劳动服务公司吧,把工人们的无业家属们组织起来,浴池、饭馆、理发、洗涤、商店、工厂产品销售……等等,什么合适做什么,他们有了收入,工人的负担就轻了,事情就好做了。
从会议室出来,文昊觉得,自己的时代……真的来了!
穿越人世间的少年
第十一章 北轻工,文昊谈市场
文昊麻烦了,大麻烦!
刚进四合院家里,就被郑娟拉到两人住的东屋,扑上去又抓又挠,手撕嘴咬,拳打脚踢。
文昊没办法,摁在那里收拾了一通,郑娟才老实下来。
结果人家捂着脸又呜呜的哭了起来,那肝肠寸断的模样,看样子还是哄不好的那种。
文昊实在没办法,就又来了两次。
之后还是有些效果的,媳妇哭倒是不哭了,不过人家却背对着他,说啥也不理人了。
文昊还想再来,郑娟大喊:“停!你……你再那样,人家……人家咬死你哦……”
文昊这才作罢,解释说道:“我以为你是故意……哎呀……你还还真咬啊!”
“反正也咬不动,否则,我真要撕了你,让你逞能!”郑娟恨恨。
“我那是有把握的,要不是众目睽睽,也不用那样,那导火索我有经验,能避开的……”
“万一呢?万一出问题了呢?那个杜德海,想死让他死好了,气死我了……”
“乱说傻话不是,那样的人少一个都不合适,多多益善才对。”
“那也不能像你那样啊,笨死了,戒指随收随放,直接就扔远了,看着就像你夺走了一样,我都能做!”
“啊?”
文昊有些不好意思了!
是啊,郑娟说的可以做到啊,戒指带时间停止的,不怕发现不对,装走都行。
“啊……这个……娟儿啊,咱们商量个事,这件事情吧,咱俩知道就行,不要传给别人了,你说好不好?……”
……
等收拾好出了屋,爷爷在西厢招手,让他过去。
老药子快九十了,鹤发童颜,精神矍铄,行动仍很麻利。
爷爷递给他三个小瓶子,说:“新调制的精油,香味独特,给你哄媳妇吧……”
文昊打开稍闻了一下,好东西啊!
“爷爷,这不够啊,还有没有,来个十瓶八瓶的……”
“啊?又添人了?”
“没有,您想哪里去了,这么好的东西,没了岂不可惜?存起来慢慢用嘛!”
“你想的美,想要啊,勤来着看我点,或者给我生个重孙子,我一高兴啊,说不定兴许就多给你一两瓶的。”
“这你急啥,时间长着呢!爷爷,我觉得你可以向人类极限努力一下,给我妈他们打个样儿。”
“你就贫吧,别说好话蒙我,总之,没有重孙子别想美事。”
“我这不努力着的嘛,刚才还在赶进度补课来着……”
这时,郑娟刚走进来,听到他这样说,脸滴血一样,扭身就窜了……
像军工厂这类的企业,北省有很多,全国更多。军方的、地方的,上面的,下面的,大些的,小些的……
它们有一个共有的名字,叫国企。
三十多年的以农养工,三十多年的集中发展工业,外加出于特殊原因的小三线、大三线等工程,大量的没考虑过工业布局的重复建设,积淀下大量的企业。
不知为什么,当年老马记下的大量笔记并没有得到推广使用,历史照旧向它既定的方向滚滚驶去。
要说改变了什么,就是在这个世界上存在了北方轻工,存在了华夏环境,存在了包括牧区,北省在内,另有大约有三分之一区域被大变样的新农村,以及……他们影响的方方面面。
而北方轻工在全国布局的各类工厂,华夏环境和华夏环境参与的各类企业行业,逐渐的被人们称之为北轻系、华夏系。
这些国企们,纵向比,年年大进步,改开之后,打开国门,横向一比较才发现,整体工业比人家已经落后了半个世纪。
提高农民生活水平,提高农副产品价格,以至于造成城市工人生活困难,是片面的说法,即使如此,也仅只是一方面。
工业要发展,工厂要升级,工人要分流,但国家实在是拿不出钱来,就像农村没办法才搞承包一样,国家把这些企业全部的推向了市场,自谋发展,自负盈亏,彻底的不管了。
在文昊看来,这都是另一种形式的“不负责”。
但这对文昊来说,却是机会!
他可以用这么多年读书和实践之后,自己越发成熟的思想和理论,挥舞他从来没有缺过的……钱,大肆发展而不用担心什么。
所以他说,自己的时代来了!
文昊是有基础的,北方系和华夏系企业就是他的两只大手,是他撬动一切的基石和杠杆。
军工厂并购,文昊是当成样板来做的。那么多企业,他不可能自己动手,归根结底要靠企业的管理人员去实现。
钱有,但光有钱也不行,还要有脑子,经过新思想武装的大脑才能充分发挥资本的作用。
所以,完成军工厂并购之后,以此为契机,文昊准备了几天后,在北方轻工开了一个培训班,自编课题,讲了一个月的大课。
课程题目就叫市场营销。
“现在天天说市场,要把企业推向市场,那么什么是市场?是某一块地方?还是某一个行业?市场,这只看不见的大手,在营销学上有自己的解释。”
“要想解释市场,就要用到另一个名词——需求,需求是什么?是想要的东西?还是想追求的理想?比如我们要买馒头吃,我们真的买的是馒头?在营销学看来,我们买的不是馒头,买的是馒头能满足的东西——充饥,为的是它能饱腹而且对身体有益,这就是需求,我们买的是这种需求,而馒头,只不过是满足这种需求的一种东西而已,类似的还有很多东西,比如挂面,比如大米,比如肉……”
“这样的认知转变,区别大了去了,前一种认知下,我只做好馒头就成了,结果很快的,就会发现馒头没问题,但并没有人买了,或者是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多人买了,出门一了解,好么,人家嫌馒头太干,掀只吃馒头没味道,都跑去吃面条,吃大米去了……”
众人轰堂大笑。
“而后一种认知,一开始就明白馒头的作用,他不会夸大馒头的作用,也不会贬低它,它不但做馒头,还要挂面,还要养猪,还要种菜,即使馒头,也变得花样越来越多,糖馒头,枣馒头,带馅的馒头,烙成的饼子……在营销学上,馒头有一个专有名词,叫做产品,而它的各种变种,就叫做产品升级,而推动这种变化的,就是背后的……需求,因为,人们的需求是不断变化的……”
“拥有这种共同需求的人,集合起来,就是市场了。需求在哪里,市场就在哪里;需求茫茫多,市场就茫茫多;需求在变化,市场也会随之变化;人流动了,市场也就流动了。需求构成市场,市场因需求而变化……”
“前面提到产品,这也是一个大概念,在营销学看来,馒头不是馒头,馒头不只是馒头,完整的馒头产品,包含三个层面的东西。内层是需求,中层是馒头本身,而外层是……包装,需求+馒头实物+包装,才是一个完整意义上的的产品。而且产品还有看不见的,比如服务,像浴池,酒店,理发店都是提供服务的……”
“但只是产品,还不能进入市场销售,它还要变成商品才行。商品是什么?商是交换,商品就是能用来交换的产品,而要交换就要定一个价格,拥有价格的产品,叫商品。价格大家可不要小看,在市场里,这是个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因为营销学上有一个名词,叫定价权!这下大家知道它的厉害了吧,它简直是市场里无往而不利的大杀器……”
“产品从生产出来开始,接着进入市场销售,到最终被大家购买到,有一条路径,这条路径,在营销学上,叫渠道。掌握了渠道,就能收买路钱。说到这里,大家是不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又是轰堂大笑。
“对,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打此过,留下买路财。所以,在营销学上,有渠道为王的说法。”
“需求构成市场,企业通过产品参与市场竞争,卖掉它过的一般等价物……钱,再用钱来发工资,做设备升级,购买生产原料……”
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文昊从消费、需求、商品、价格、渠道、促销、广告、市场、管理、商标、品牌等的基本概念讲起,讲销售的历史、演变和未来趋势;讲市场调研、目标设计、计划编制、执行管理、财务分析。
讲产品管理、生产管理、人员管理、财务管理;讲组织设计、编制拟订、岗位模型、人员招聘、职业设计。
讲需求层次论,讲人财物料法环,讲PDCA管理循环,讲产业链和工业布局,讲集聚效应,讲沉没和边际成本,讲讲产业和金融资本,讲危机管理与公关,讲股票期货和金融投资,讲一二三产业把划分与作用,讲各种企业并购案例,讲企业和产业升级……
一个月后,不管是作为讲师的文昊,还是作为听众的北方轻工的众人,亦或是闻风而来的政府官员、智囊团队,国企领导,全都痛快的出了一身大汗。
又过了一个星期的分组讨论和辩论答问,与会众人各自携带多少不等的,被紧急编就的课件材料,豁然开朗、雄心勃勃的回程了。
而这次讲课的课件,被编制成了教材,开始广为流传……
第十二章 四合院,德海入华夏
等讲课结束,文昊和郑娟、梁立雪和骆玉珠等一行人再回到四合院时,杜德海早就等在那里了。
郑母说都快一个月了,也不说干什么,早来晚走,整天不是和老药子下棋,就是跟她一起料理菜园。
杜德海也不知道为啥来,他只知道自己必须来。
那天,他并没有被抓起关到保卫处,是被送到招待所了。他自己觉得除死无大事,倒头就睡了。
以往,不到半个小时他准会疼的醒过来,然后满头大汗的忍着、忍着,直到彻底的昏过去,然后再次醒来,再次忍着,再次昏过去。
可这次他一觉睡到大天亮,仍是正常无比。照顾她的好哥们常于怀和另一个工友啧啧称奇,说:“德海你不是回光返照了吧,这下子再也不用忍了……”
他们都是战友和多少年的老哥们,视死亡为解脱,言笑早已不禁。
杜德海刚开始也以为是他们说的那样,终于解脱的大喜之下,竟然和他俩人开怀畅饮,期望醉死拉倒。
不想第二天照常醒来,照常无事,他这时才琢磨起那个买厂的资本家给他吃的那东西来。
央求老友陪他出去转转。刚开始怕他累着,常于怀还特意找了一个轮椅,结果没两天,常于怀他俩累的够呛,他自己倒越来越精神起来了,后来索性自己走。
又过了两天,连常于怀也觉得不对劲儿了。而他自己已经基本确认,自己的状况跟那个资本家给他吃的东西有关!
他央求老友替自己保密,让他们对厂里说送自己回山东老家了,他就直奔打听出来的文昊的家,遇到老太太谎称说自己按约定找郑总。
就在院子里等起人来了。
文昊大约知道他为什么找来。二十年了,空间进化多次,尤其是有了灵气之后,变化更是脱胎换骨。
就说虎斑它们,按说应该早已寿终正寝了,但它们依旧生龙活虎,和外面的虎熊搏斗不在话下,狼更是见它们就跑。
药材更是进化数次,只是他不敢公然使用罢了。只自制了一些,放在亲朋之处以备不时之需,郑娟那里多一些,以各种稀有特效药的名目存在,不是特批,根本不会用。
他这次见杜德海实在是震撼,加上教官情结作用,才极隐蔽的给了他一颗。
文昊问他:“病见轻了,不在家休息,来我这里干啥?”
杜德海回答:“我也不知道呢?只觉得必须来一趟。”
“来已经来过了,那就回去吧。”
“我觉得你给我吃的东西不一样,我谁也没告诉,也没去检查,就来这里了……您……”
“不用问了,你没事了,以后该干啥就干啥吧。”
……
“你那东西我还不起,我想你应该也不愿让太多人知道。我已经对厂里说回老家了,我也五十多了,再上班也没必要,要不我给你干点啥?”
文昊想了想也对,他已经算是名人了,突然好了,继续留在人前,手尾确实不好收拾。
“要不我开个安保公司吧,带几个伙计,替我研究安保装具吧,另外我再给你弄一个资格,顺便以比赛用枪的名义开发一些枪来用。放心,华夏环保有安保资质,带持枪执照的……”
……
“那也行!”
文昊随后给梁立雪交代了杜德海的事儿,让她联络华夏环保和狐影把事情办了。
一听说文昊讲要课,而且还是她们从来没有听过的东西,梁立雪和骆玉珠就放下一切,大老远兼程赶来吉春了。
那课对她俩太有用,太合适了,看教材哪有现场听得劲儿?何况还是文昊的第一次讲课,绝对不能放过!
她俩来了,阿美肯定不会独自留在平京,也跟了过来。
郑母见到阿美,以为是郑娟在外面偷偷生的孩子,拉到身边看来看去,亲的不得了,然后就第一次把郑娟骂了一顿,说她隐藏不报。
郑娟委屈极了,没办法说了实话,并把骆玉珠拉来作证,郑母啧啧称奇之后,没商量的说小阿美从此就是她孙女了。
还很有兴致的跟骆玉珠商量,问她能否认个干娘?
骆玉珠当然高兴啊!
于是就亲上加亲了,文昊真的有了一个妹子,骆玉珠连用工合同也不用签了。
刚吃过饭的时候,周秉昆带着一个朋友过来,相互介绍之后,文昊才知道来人叫曹德宝。
秉昆虽然没有去酱油厂工作,但朋友还是交下了。
曹德宝是为酱油厂来的。酱油厂销路不好,快发不出工资了。
事情就是这么奇怪,一方面是供不应求,另一方面是因为各种原因没有销路。
“德宝啊,酱油厂不比军工厂,他们是给了我一整套资料做参考的,所以我做决策也很容易。酱油厂我两眼一抹黑,想帮我也帮不了啊。”
看着德宝无措的样子,文昊又继续说道:
“我这么给你讲吧,凡是做生产的,产品销路不好,先从产品本身找问题,质量、口味、价格、成本、包装等等,产品没问题了,再看销售方式、渠道选择这些,基本上都能从里面找出来一些办法……”
“你们酱油厂也不大,人不多,想盘活的话应该也不算困难,酱油、味精,听说你们还能自己生产冰棍,多琢磨一下,办法不就有了嘛!”
“昆子你也是,好赖也读了这么长时间的书了,还专门听了这么长时间的课,又当着大老板,就这么多一点事情,怎么还难得住你?”
晚上,文昊得到了一个大奖励——一个双重的大礼包,在郑娟和梁立雪敬佩的眼神里,享受到了向往已久的双重温柔。三人合奏欢乐颂,身体翩翩舞蹈,心灵舒缓奏乐,理性短暂休眠,还有像Vitory一样的嗓音伴唱增色,整首曲目的每一章每一节乃至每一个音符,都欢乐得酣畅无比……
中场休息时间,梁立雪还诡秘的看着郑娟,向文昊悄悄说了一个神秘消息。她说周蓉出国走了一圈,有很大收获,周蓉说,她会特意给郑娟带回来一个她绝对想不到的神秘大礼。
文昊听了后,感受到冥冥中的一种微妙的指引,他猜到了一种可能……
培训班开过之后,北方轻工成立了一个调研部。
调研部规模很大,人员很多。斥大量资金,以自己现今所在行业和将来想要从事的行业着手,分成多个小组,在全国范围内,展开了事无巨细的全面调研。
梁立雪也成立了一个调研部。
她的调研部在平京,规模也很大,人员也很多。她标定的调研方向是全国范围内,自己涉及行业的所有工厂及其产品。
她的调研部,也是根据行业类别,分成了多个小组,奔赴全国各地,事无巨细,分门别类。
文昊回到平京后,除了继续完善教材,思索他今后的发展方向,他还做了一件事。
他开了一个酒馆,一个真正的酒馆,距离百花深处不远的小街,酒馆不大,二层小楼,五六十年代的装修,古朴大方,闲适幽静。
文昊的小酒馆里,只卖各种名酒和小食……
第十三章 思未来,文昊谋划物流事
之所以比原定计划这么快离开北省,文昊是经过充分了解过后才做的决定。
他讲过课之后,郑娟陪着,北省各处都走了走的,老朋友们也都拜访过的。
他这次离开,以后就将从北省淡出了,以后再回来,也不过是看看亲人,会会朋友,不会再与其它人牵扯了。
因为这里,已经被他改变的太多太大,各人、各事都比剧里有了更多更好的起点,他再做什么也没必要。
是啊!北省是没有实行土地联产承包责任制的区域,因为没必要。这里只是给村民划分了必要的自留地后,其它的全部被各村的集体农庄取代,实行集约化种植。
农民三分之一从事种植,三分之一从事养殖,三分之一在各种集体特色工厂和作坊,农村里百业兴旺,早已城镇化化了。住在农村并不比城市差,甚至还比城市更好一些,因为这里环境好,住房更宽裕。
土地并没有被竭力开发,在华夏环境的参与下,大量的山林被野化,森林茂密,河流纵横,包围着一个个的村镇。外人到这里,跟欧洲的乡村格局差不多了。
森林里林下经济如火如荼,药材生产是一大项,占了林下产出的四成之多。从环境选择,到种植管理,到成药采摘、炮制、储存、运输等都有非常严格的管理制度。
更深处的森林和野药也被广大护林员队伍严密守护,从六十年代开始,北省的退伍军人基本都用在这里了,缺口也有本省的爱好者和外面输入补齐。
这一切都成了郑娟负责的华夏药业在全国广建更多种植基地,整合医药行业的核心底气之所在。
另外六成,两成半为各种灌木经济林,山都柿、草莓、苹果、大梨、核桃、山楂……等等自己在此基础之上发展起来的果酒业。
剩余一成半是蔬菜野菜、各种菇类、木耳等所谓林菜;两成是养殖,鸡鸭鹅鱼蛙鹿貂猪……等等在这基础之上发展起来的加工业。
唯一被控制的就是林木产出,树木的采伐被严格控制,有需要宁可向国外买,自己也很少伐木。
没办法,有条件了嘛!
有了更为雄厚的农业基础,工业转型升级变革什么的,并没有历史上那么困难,何况还有一个出海口存在。
所以,在这个时代,北省人很少南下了。外面既没有自己富有,也没有自己环境美好,出去干什么?
就是周蓉组织的娱乐行业南下,其实也相当于一种变相的文化输出,而不是求富。
农林经济上用不着文昊了,工业转型也有了标准和方向,还留下了市场营销的商业思想,剩下的也只有人事了。
胡义他们的重心已经转向生活,一大家人和和美美,除了各自的工作,基本都在山林里耍,护林工作被他们很好的延续下来了。
牛大叔他们那里,已经成为教学基地。
北省所有的高中毕业生,都会在各种基地培训过后,先当三年农民或者林业工人,在这之后才会考大学。一年不成可以两年,两年不成还有自考,他们有工作,耗的起。只要愿意,基本都能拿到大学文凭。
建筑这方面,由于年龄大了,李文军和周志刚都退下来让位给新人了,如今基本只从事管理。只北省城市改造、秉昆他们的酒店快餐物业、华夏环境的新农村建设都让他们吃不完了。
所以,也没有必要操心。
吉春新区的成功建设,人居环境早已改善,秉昆以前的朋友们各得其所,各有生活,不会经历那么多生活波折,也不需要操心。
只有一个曹德宝,品行上有一些瑕疵,这也是文昊不愿意努力帮他的原因。
文昊是打算开一个调味品厂的。北省有足量的大豆和葵花、菇类,不开调味品厂可惜了。这方面,北方轻工已经在着手了。至于酱油厂,等它倒了,买过来就是了。
文昊开酒馆是经过充分考虑的。
他自己不愿过多的参与具体的事情,必须插手的也交给媳妇们做了,他自己也需要一个营生不是?
这个营生首先要有闲,其次不能太累,三则还要有一些格调,思来想去,酒馆最合适。
一是他以后最主要的工作就是聊天打屁,这需要一个合适的场所。家里太私密,不合适过多外人。而聊天需要有酒菜佐味,所谓你有故事我有好酒就是这里意思。
二是平京原有的分销网络,现在一部分被梁立雪的化妆品销售取代,一部分转向古玩、收藏,而他们需要有一个日常联络沟通的场所。
三是他和媳妇、亲朋也需要有一个日常放松的场所。而且他还要带孩子呢!
这些加在一起,还有什么比酒馆更合适的?
文昊认为没有。所以,“有间”酒馆就开业了。
即使这样,他也是甩手大爷。每日精心制作一些小菜,再请了几个服务员兼小工,酒保则交给了他人。
郑娟、梁立雪、骆玉珠、徐慧真、何雨水、冉老师、丁秋楠、蔡全无、何大清、李奎勇、强子、兰花、狐影、周晓白、梁立雪的嫂子们……等等,反正他们自己排班,谁有空谁来。
有时候老丈人和丈母娘心血来潮都会过来客串一次半次的。
甚至就连小阿美,都穿着小制服,兴致勃勃的充当起了点菜员,她以后就是唱歌的,嗓音极棒,菜名酒名报的清脆,收获小费不少。
文昊最近在梳理梁立雪的事业。
梁立雪在做的事,严格意义上只有两件。一个是美丽事业,主要是皮肤护理和药妆,郑娟在这方面给她提供了极大支持。
文昊给她拟制的发展之路,是成品销售和终端美容两大块,相辅相成。
成品侧重于调研策划、包装和产品设计、生产监督、销售管理等四个方面,生产则完全外包给了郑娟的华夏药业。
销售采用的是代理和特许两个模式。
终端美容则是会所沙龙式的美容院,既是销售的渠道,也是宣传推广的阵地,所以全部采用了直营管理模式。
就连房子都是自建或者购买的,那点固定投资,梁立雪不缺。
再一个就是物流了。
早就和军方合作建立的“运输队”就是她的核心底子。
那“运输队”实在是大了一些。运输队升级为物流公司,合作模式却没有变,承担的军事使命也没用变。
变的是规模和网点数量。
到八三年这个时候,随着持续投入,网点方面已经完成了县城级别的完全覆盖,偏远山区、贫困区域都没有放过。
业务方面,不但承担了普通军需物资的运输,还扩展到了民生方面。这就是文昊给她梳理规划的重要模块。
首先扩建区域物流中心,增加会员制货仓店,而且要实现省、市、县三级布局,面向周边批发市场、各种零售机构、政府采购、居民大宗购买供货。
等到千禧年后,增加最后一公里的配送和最前面的网站,就是网购。
其次建立完整的冷链物流,冷藏运输车和货仓店大型冷库区是核心环节。冷链物流既面向居民销售,也面向餐饮供货。
三则广为联络各行业厂商,经评估合格后,洽谈采购,在监督生产的基础之上,建立长期合作关系,扩充并稳定货源。
可以这么说,只要产品合格,质量稳定,他们只管按照订单生产好了,其它都可以不管。
这种做法救活了大量企业,也淘汰了大量企业。凡是建立合作的,活了;没有建立合作的,死了。
同时,物流公司还采用合资、协作等模式,扶持建立了一大批联系更紧密的地标产品特色企业,作为核心供货商。
四是持巨资广建农资超市,面向农业生产供应种子、化肥、有机农药及其它生产资料。
从源头控制了假种子、假化肥现象,并策应华夏环境的三农建设。
看完策划书,听完文昊的解释,梁立雪苦着脸坐在那里,一脸的纠结。
这要是做下来,需要多少年?她以后还怎么玩儿?
文昊看她那样子就明白了,开解她道:“老板,你是老板,老板就是玩耍和监督的,具体找人做就是。慢慢来,一点一点的做,有计划有步骤,也就十几年的事儿……”
梁立雪气的跳了起来,说:“十几年?你……你说的轻巧,再说,去哪里找合适的人呢?”
文昊开导媳妇儿:“看,你不善于发现不是,身边就有合适的人,骆玉珠,骆玉珠啊!哪有只吃饭不不干活儿的?”
“嘿嘿……你说她坏话,我告诉她!”
文昊愤怒:“没你这样儿的啊……”
梁立雪也不说究竟告不告诉了,先赶快转向:“那,回收公司可咋办?那可是我们姐妹的体己!”
“她自己找人代管就是,没问题的,平京城懂古玩又会经营的人太多了,找到好的不困难。”
“她一个人能行?”梁立雪有些怀疑。
“把问号换成叹号,人家跟你可不一样,那是越干活越精神的人,多少都累不着她!哪像你?”
梁立雪看文昊那讽刺的模样,怒了!
“我怎么了?马思远,死耗子,臭猴子,我跟你拼了……”
第十四章 金州城,思远千里救晓霞
事实证明,不考虑实力差异的拼命,往往只能是送菜。
乐了敌人,“苦”了自己。
虽然已经彼此很熟悉,个人经验丰富,身体条件和抗力都大大的有所增强,但差距就是差距,收拾起来也不过是稍稍有些麻烦而已。
梁立雪认识到了差距,主动认输,心里却思谋着怎么想办法扳回一城,行动上还是很乖的。
歇息一晚后,梁立雪过了中午才起来收拾,然后她就开始找骆玉珠去商量事情了。
文昊傍晚时候接到一个电话,匆忙留下一句“我有急事要办,照顾好阿美,所有人都各行其事”后,就消失了。
电话是秦岭打来的,这已经是她的惯例了。
她每隔几天就会骚扰文昊一次,在一个城市就亲身前来,不在一个城市就用电话。反正是极有规律,目的只有一个,用她的话说,就是“让你的生活里总有我”。
她这次是身在关中省城总校,孙少平在黄原坐镇,她轻松许多。
这次她煲的电话粥里有了新的内容,抱怨说入夏以来,大雨不断,都有些要闹灾的意思了。
空气潮湿,到处都是水,浑身总是湿腻腻、潮乎乎的,太烦人了!她一天要洗好几次澡,问文昊是不是来陪陪她。
秦岭还在电话里诱惑他说:“思远哥……(拉长声音),人家现在就在洗澡的哦,你听(撩水声),你要是来了,我洗澡时卫生间可以不关门的哦,一起洗也是可以的……思远?你在听我说话吗?思远?昊子?咋啦?忍不住了吧……”
还想弄出一些不可描述声音,继续挑逗人的她,突然听到电话里传来一声粗暴的大喝:“立刻通知孙少平和田福军,让他们动用一切手段联系田晓霞,阻止她去金州!不惜一切代价!立刻!马上!我现在就过去……”
这么多年了,文昊从来没有这么粗暴的对过自己,秦岭都愣了。
她举着电话,听着里面的忙音,呆呆的愣着。然后她像突然醒悟过来,发疯似的光着身子就冲出了卫生间。
先是搬出电话本到处拨电话,接着没擦身体就胡乱穿上衣服冲出了家,她要去找田福军,因为他已经调省城工作了。
文昊挂了电话,给身边人吩咐一句“照顾好阿美”,愰身就出了酒馆,找到正在和骆玉珠拉话的梁立雪,大声命令:“给你爹联系,马上给我准备一架直升机,直飞金州!别问理由,必须要办,要快!”
然后柔声对骆玉珠说:“玉珠,我有急事要办,阿美在酒馆,去照顾好她!”
然后不理两女惊愕的眼神,就又消失不见,直奔南苑机场。
到那里的时候,一个五人的战斗小组,全副武装已经等在直升机旁边了。
“目的地金州,全速!”
文是自带空中加油功能的,不怕远。
昨日夜间,金州上游一百多公里处,汉水上最大的水电站,入库量一万六千秒立方米,出库量一万五千七百秒立方米。
根据水文部门预测,不久,该地区江段洪水流量很快将达到二万秒立方米!而且,这肯定不是最高位数——接下来只会增加而不会减少!
金州城已经处于一发千钧的危急时刻!
此时,黑云压城,大雨滂沱,加上车辆的噪音,已经完全压住了城里那少得可怜的几个高音喇叭。
有些单位和家属院没有有线广播,所以大都没有听见政府的命令;有些心大的人虽然听到了,但以为是吓人的话,根本不予理睬。
不管什么紧急的时候,总会有些人因为这样,或者那样的理由不愿撤退。
在文昊看来,那是上天专门留下来的祭品,任他们死去好了,不用管的。
但田晓霞不这么认为!
城里许多不愿撤退的人,是因为他们离不开自己的安乐窝,贪恋家里的那点盆盆罐罐。
即使开始撤离的人群,行动也是极其迟缓。牧民,牧民,人群有时候就像被他们放牧的羊一样,智障,无脑,只会跟着大群行动,不到危机临头,根本不会放手一搏。
所以,打仗时,收拾一群人有时候比收拾一个人都容易的多。
江水一浪高过一浪,如猛兽般的血盆大口,已经吞没了城堤边沿。
一场不可幸免的厄运注定要临头了!
暴风雨中,城市已经完全陷入了混乱。老城完全沦陷了,大水中到处传来呼喊救命的声音,情况万分危急!
广播里不断的呼吁大家要丢掉坛坛罐罐,“洪水已经进城了!快逃命吧!”那沙哑的声调带着哭音,在广播上绝望的做着最后的呼唤。
凌晨四点钟,整个城市被水淹没了。
田晓霞是从吴仲平那里得知洪水的消息的。这时的她,已经是省报的一名记者了!
对消息极度敏感的她,立刻就做出了决定:“我去!你带车了没有?”
“带了。”吴仲平说。
他没想到一个姑娘会去冒这种险。然而他并不知道的是,田晓霞的冒险精神,省报整个单位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田晓霞不容分说,迅速冲进自己的房子,不到两分钟就穿好衣服,肩上挂了一个黄书包走出来。
她抓起楼道的电话,给值夜班的副总编打了招呼后,就旋风一般跟吴仲平下了楼梯。
她一边气喘吁吁往大门外跑,一边对吴仲平说:“谢谢你给了我一个机会!”
这个勇敢的女记者情绪异常激动。他们此时还不知道双方都热恋着同一个家庭的兄妹俩。
停机坪上,一架直升飞机隆隆地响着,红色的信号灯在雨夜里一明一灭。田晓霞奔进候机大厅,直接对飞机上的人说:“我是省报记者。请允许我和你们一同前往灾区……”
飞机上的全是领导,他们都非常惊讶:这姑娘怎么知道他们要搭机去南部灾区?
“飞机上没座位了!”
“报道这次特大洪水是我们的职责。如果误了事,你怕负不了这责任!”田晓霞语气强硬地说道。
“挤出一个位置,让她去!”飞机上一位大领导模样的人发话。
如果文昊在,肯定会拎着田晓霞的脖领子给扔到远远的。这么大的事,记者去能解决个屁问题!
黎明时分,飞机位临被水淹没的城市上空。从舷窗望下去,满眼黄水茫茫。城市的房屋半淹半露,一片极其悲惨的景象。
田晓霞走下直升飞机后,豁开大哭小叫的人群,就单枪匹马的冲进城里,丝毫不管那里已经被洪水淹没。
她把黄挎包背在身上,衣服很快被瓢泼大雨浇得透湿。茫茫的洪水带着可怕的吼叫在眼前汹涌而过。
黎明的微光中,水面上漂浮着各种各样的东西,死尸和绝望的活人顺水而下。牛、羊、猪、狗、鸡、鸟,有的随主人移到了安全处;有的则在屋脊上和人一块待援;大部分却被水吞没,不免一死。
人,昆虫,飞禽,走兽,各从其类,相依为命,有生有灭。
树木皆以生存环境和机遇等原因存亡不等。有的老树不幸连根拔起,却在水中作桥,赐恩于难中的人或者动物,成为伟大的方舟……
还没有被水淹到的地方,到处都是人群,溃乱不堪。吐着信子的蛇和成群的老鼠夹杂在逃难的人群之中,随着人群奔蹿逃命。
田晓霞逆向奔跑在慌乱的人群中,沿着洪水的边沿上奔跑,胸膛和嗓子眼似乎有火在烧。她不知道自己要跑向哪里,该做些什么,但她知道她有许多事可干!
跑到东堤上的时候,浑身已经糊满泥浆,一只鞋帮绽开,脚指头露在了外边。
因为水还没到这里,此处的人并不知道城内已经大混乱了。尽管民警和军人竭力催促,但三千多名居民仍然滞留在堤外,根本不听劝告。
那些敬老院的老家伙们还在打扑克消遣呢,明明大水就要来了,还有倚老卖老者滔滔不绝的说清朝,道民国,论证说水到不了这里。
田晓霞很快弄清了情况。她找到了气得快要发疯的市局人员,从怀里掏出记者证,像足球裁判亮黄牌一样,在他们面前一晃,干脆的说:
“我是记者,请你命令民警端起枪,上起刺刀,强迫群众撤离!”
市局的人员如梦初醒,听从了这个小女孩的指挥,立刻命令民警端起上了刺刀的枪,强迫这些恋家如命而又顽固不化的市民撤退。
近三千人在刺刀的逼赶下,终于动了,他们嚎哭着、咒骂着撤退了。半小时后,这个地方变为一片汪洋,除了一个疯子,所有的人都幸免于难。
市局的人员对这位女记者佩服得五体投地,求她跟着他们一块做疏散群众的工作。田晓霞欣然答应,立刻成了市局的“高级参谋”,指挥人四处奔忙着救人。
她利用空隙,在屋檐下写成了她的第一条消息,交给他们,让过一会儿设法发回报社。
刚把用塑料袋装好的稿子交到他们手里的时候,田晓霞突然发现不远处洪水中有一个小女孩。
女孩抱着一根被水淹了一半的电线杆,在风雨水合在一起的啸叫声中发出微弱的哭声,眼看就要被洪水吞没了。
田晓霞几乎什么也没想就跳进水中,身边只传来市局人员发出的一声惊叫。
勇敢的姑娘在洪水中很快就失去了控制自己的力量。不过,最后关头她在漂浮物中抓住了一块木板,却努力的推到那个小女孩手边。
那女孩抓住木板的时候,到嘴的祭品没了,洪水像是被激怒了,一个浪峰兜头便向田晓霞盖了下来……
第十四章 汉水岸,思远千里救晓霞
事实证明,不考虑实力差异的拼命,往往只能是送菜。
乐了敌人,“苦”了自己。
虽然已经彼此很熟悉,个人经验丰富,身体条件和抗力都大大的有所增强,但差距就是差距,
收拾起来也不过是稍稍有些麻烦而已。
梁立雪认识到了差距,主动认输,心里却思谋着怎么想办法扳回一城,行动上还是很乖的。
歇息一晚后,梁立雪第二天过了中午才起来收拾,然后她就开始找骆玉珠去商量事情了。
文昊傍晚时候接到一个电话,匆忙留下一句“我有急事要办,照顾好阿美,所有人都各行其事”后,
就消失了。
电话是秦岭打来的,这已经是她的惯例了。
她每隔几天就会骚扰文昊一次。如果正好在一个城市里,秦岭就会亲身前来;如果不在一个城市里,她就用电话。
反正是极有耐心,极有规律!秦岭仿佛把这个事当成了一个很有趣的游戏,充分发挥了女人的耐性特长,乐此不疲。
其实说起来,秦岭的目的只有一个,用她的话说,就是“让你的生活里总有我”。
她这次是身在黄原上的省城总校,有孙少平在黄原市坐镇,她轻松许多。
这次她煲的电话粥里有了新的内容,抱怨说入夏以来,大雨不断,都有些要闹灾的意思了。
而且说空气潮湿,到处都是水,浑身总是湿腻腻、潮乎乎的,
太烦人了!她一天要洗好几次澡,问文昊是不是来陪陪她。
秦岭还在电话里诱惑他,说:“思远哥(拉长声音)……人家可是正在洗澡的哦,你听(撩水声),你要是来了,我洗澡时可以不关门的哦……怎么样?来嘛,有奖励的哟……你在听我说话吗?”
“思远?昊子?咋的啦,忍不住了吧……嘻嘻……”
还想弄出一些其它的声音,继续挑逗人的她,突然听到电话里传来一声粗暴的大喝:“立刻通知孙少平和田福军,让他们动用一切手段联系田晓霞,阻止她去金州!不惜一切代价!立刻!马上!我现在就过去……”
这么多年了,文昊从来没有这么粗暴的对过自己,秦岭都愣了。
她举着话筒,听着里面的忙音,呆呆的愣着。然后她像突然醒悟过来似的,发疯一般冲出了卫生间。
先是翻出电话本到处拨电话,接着没擦身体就胡乱穿上衣服冲出了家。她要去找田福军,他已经调省城工作了。
文昊挂了电话,
给身边人吩咐一句“照顾好阿美”,
愰身就出了酒馆,找到正在和骆玉珠拉话的梁立雪,大声命令:“给你爹联系,马上给我准备一架直升机,直飞汉水金市!别问理由,必须要办,要快!”
然后柔声对骆玉珠说:“玉珠,我有急事要办,阿美在酒馆,去照顾好她!”
随后不理两女惊愕的眼神,就又消失不见,直奔机场。
到那里的时候,一个五人的小组,已经全副武装的等在直升机旁边了。
“目的地金市,全速!”
文昊是自带空中加油功能的,不怕远。
金市上游一百多公里处,汉水上最大的水电站,测定洪水流量已经达到了二万立方米每秒!而且还在不断的继续上升之中。
下游的城里已经处于一发千钧的危急时刻!
此时,黑云压城,大雨滂沱,加上车辆的噪音,已经完全压住了城里那少得可怜的几个高音喇叭。
有些人因为各种原因没有听到,有些人虽然听到了却并不当成事儿,他们以为是吓人的话,根本不予理睬。
不管什么紧急的时候,总会有些人因为这样,或者那样的理由行动迟缓,或根本不行动。
在文昊看来,那是上天专门留下来的祭品,任他们死去好了,不用管的。
但田晓霞不这么认为!
城里有许多人看不到危机,及其迟缓的行动着,原因各种各样,离不开安乐窝,放不下盆盆罐罐……他们就像被放养的羊群一样,智障,无脑,只会跟着大群行动,不到危机临头,根本不会放手一搏。
所以,打仗时,收拾一群人有时候比收拾一个人都容易的多。
江水一浪高过一浪,如猛兽般的张开血盆大口,已经开始吞没城堤边沿。
狂风暴雨之中,城里已经完全的陷入了混乱。广播还在顽强的工作着,里不断传来声音呼吁着人们丢掉坛坛罐罐,轻身快速撤离。
“洪水已经进城了!快走啊!”
沙哑的声调带着哭音,在广播上不断的呼唤着,显得是那样的绝望。
凌晨的时候,大水进入了城区,城市陷入了一片汪洋之中。
田晓霞是从吴仲平那里得知洪水消息的。这时的她,已经是省报的一名光荣的记者了!
对消息极度敏感的她,立刻就做出了决定:“我去!你带车了没有?”
“带了。”吴仲平说。
田晓霞不容分说,迅速冲进自己的房子间,不一会儿就穿好衣服出来了。
她一边气喘吁吁往大门外跑,一边对吴仲平说:“快走,谢谢你给了我一个机会!”
停机坪上,一架直升飞机已经启动,发动机轰鸣着,机身上红色的信号灯一明一灭,在雨夜里是那么的显眼。
田晓霞冲进去,直接对飞机上的人说:“我是省报记者,请允许我和你们一同前往……”
“没有座位了!”有人接话,显然不愿意带她。
田晓霞语气硬邦邦的说道:“报道这次洪水是我的职责。如果误了事,你要负这个责任!”
“咱们挤一挤,让她去吧。”
飞机上一位大领导模样的人发话。
如果文昊在,肯定会拎着田晓霞的脖领子给扔得远远的。这么大的事,记者去能解决个屁问题!
黎明时分,田晓霞走下直升飞机,豁开大哭小叫的人群,单枪匹马的冲进城里,丝毫不管那里已经被洪水淹没。
她的衣服很快被瓢泼大雨浇得透湿。眼前一片茫茫的洪水,它们带着可怕的吼叫奔腾着,流动着,冲击着。
晨光里,满眼都是漂浮着各种各样的东西的黄色洪水,牛、羊、猪、狗、鸡、鸟等,有的已经随着主人移到了安全处;有的则在屋脊上和人一块待援;大部分却被水吞没,命运可想而知。
人,昆虫,飞禽,走兽,各从其类,相依为命,有生有灭。有的老树不幸的被连根拔起,在水中一起一伏,像一艘方舟赐恩于洪水中仍在挣扎的人或者动物。
还没有被水淹到的地方,到处都是混乱不堪的人群,吐着信子的蛇和成群的老鼠夹杂在人群之中,一点也不怕认,或者来不及怕。
田晓霞逆向奔跑在慌乱的人群中,胸膛和嗓子眼似乎有火在烧。她不知道自己要跑向哪里,该做些什么,但她知道她有许多事可干!
她浑身已经糊满了泥浆,一只鞋帮绽开,脚指头露在了外边,一身湿透,显得狼狈不堪。
东堤之外,因为水还没到,这里的人并不知道城内已经大乱了。尽管有工作人员再三催促,但三千多位居民们仍然滞留在那里观望,根本听不进去劝告。
有些敬老院的老家伙们还在打扑克消遣呢,明明大水就要来了,还有倚老卖老者滔滔不绝的说清朝,道民国,论证说水到不了这里。
田晓霞很快弄清了情况。她找到了气得快要发疯的工作人员,从怀里掏出记者证,像足球裁判亮黄牌一样,在他们面前一晃,干脆的说:
“我是记者,命令你的人端起枪,上刺刀强迫撤离!”
工作人员如梦初醒,听从了这个小女孩的指挥。近三千人在刺刀的逼赶下,嚎哭着,咒骂着,但终于还是动起来了。
工作人员对这个小姑娘佩服得五体投地,“帮我们吧,给我们出出主意!”
“行!”
田晓霞响亮的答应了,变身“高级参谋”,指挥人四处奔忙着救人。
这时的文昊,来到城市的上空已经有一会儿了。
他让直升机不断的在空中巡视,同时,他自己也探查全开,全力搜索田晓霞。遇到陷入危险的人员时,随收随放,能救则救。
他看到东堤那里又大股的人群,就指挥飞机转向,向东堤靠近,很快的,他就发现了要找的姑娘。
田晓霞正在把她在空隙时间里撰写的新闻稿交给工作人员,请他们想办法帮她发给报社。
交接稿子的时候,田晓霞发现不远处洪水中有一个小女孩,正抱着一根被水淹了一半的电线杆,在风声、雨声和大水的冲击声里,无助的哭着,随时都会被洪水吞没。
她几乎想都没想就跳进了水里。
“不要去!”
工作人员阻拦不及,发出无奈的惊叫。
这时的文昊已经靠了过来,也大喊一声:“晓霞!”
田晓霞恍惚听见了有人叫她,但她已经力不从心,身不由己了。洪水和她想象的一点都不一样,她在游泳池里练成的本事成了笑话,根本控制不了自己,只能勉强的划水保证自己尽量不被淹没,救人成了空谈。
突然,她在漂浮物中抓住了一块木板,奋力的推给了小女孩。
“抓住!”
那女孩抓住木板的时候,或许是因为到嘴的祭品没有了,洪水像是被激怒了,掀起一个浪峰兜头便向田晓霞盖了下来……
第十五章 惧井绳,亡羊补牢绝后患
半空中,轰鸣的直升机上,一个人影在大浪刚起之时就直接跃了下来。
他像流星一样直冲而下,还没接近水面就一挥手,田晓霞和那个小女孩直接消失不见。
随后在溅起的一个水花里,文昊落水,也随即消失了。
……
田晓霞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裹着一个毯子,躺在一处山坡被废弃的旧屋里,旁边就是那个小女孩,也裹着毯子。
屋门口,一个熟悉的背影在那里用小锅炖着些什么,羊肉的香味扑鼻而来。
“思远哥?是你么?是你救了我啊!”
田晓霞还清楚的记得,自己跳水之前的那一声大喊,还有自己在昏迷前的景象。
那浪头盖过来的一瞬间,她努力的伸出一只手,想抓住脑海中闪过的影子——那是她亲爱的孙少平。
随后她就昏迷了过去,消失在了洪水之中,什么都不记得了……
她原本还以为在学校时练成的游泳技术不错,没想到的是,游泳池里的水和洪水虽然都是水,但因为所处的地方不同,根本就是两样东西。
文昊听到田晓霞的声音,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说道:“醒了?感觉怎样?”
“果然是你!我挺好的,要是能再喝一碗羊汤,肯定更好!”田晓霞调皮的说道。
刚呛水昏迷就被救了回来,对身体伤害并不大,所以她恢复的很快。
文昊又看了她一眼,这次声音和蔼了不少:“羊汤有很多,管够的,你过来,我先给你说一件事……”
要是梁立雪在现场,肯定是有多远立马跑多远。她太熟悉文昊了,越是反常的和蔼,越是出离愤怒。
但田晓霞不知道啊,她喜滋滋的凑了过去。毕竟无论是谁,大难不死之后,喜悦在所难免。
文昊见她过来,伸手把她扒拉到膝上,摁住田晓霞,扬手噼里啪啦的就打了起来,一点都没有留手。
田晓霞开始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她完全的懵掉了。接着就奋力挣扎,但她到了文昊手里,跟个小鸡崽似的,哪里动的了嘛!
随后就认命了,又羞又急,“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把旁边的小女孩都惊的醒了。
田晓霞已经二十五岁了,哪里受到过这个待遇!不但第一次挨了打,还打的是那里……
文昊连着打了十几下,方才发现不妥,讪讪的停了手。
但是他是一个成熟的人,故作不知的大声喝问:“知道错了吗?这么大的洪水,你一个女孩子顶个屁用,乱跑上来干什么?发个报导洪水就退了?你不发报导就没人知道了?能的你!想过你爹妈没有?想过少平没有?我让你上学,教你功夫,就是让你干这个的?……”
“不知所谓,不分轻重,不顾后果,田晓霞,我告诉你,你完了,这个狗屁记者你干不了,省报马上就会停你的职,休你的假,不生了孩子,这辈子就别想出来当记者了!……”
田晓霞惊呆了!
她忘了哭泣,忘了屁股上的麻痒疼痛,只觉得一阵怒火升腾,出离了愤怒。
“你***!你独裁!你霸权!你……你竟然打我……哇哇……我爸还没有打过我呢……你浑蛋……打人家那里……呜呜……你是谁呀?还不让我上班,我要告你……”
文昊见旁边小女孩吓傻了似的,不再理田晓霞,只温和的看向小女孩,说:“小家伙,别害怕,叔叔在教训妹子,你饿不?叔这里有羊汤……”
小女孩惊魂初定的点了点头,文昊就用小碗给她盛了一碗,起身送了过去。
她怯怯的接过去,然后就吃了起来,很快就狼吞虎咽了。
文昊又盛了一碗大的,朝着还在哼唧的田晓霞递了过去,问:“你吃不吃?”
田晓霞闷声说:“吃!”
然后夺了过去,就低头闷头撕咬起来。那凶狠的劲儿,肯定是把碗里的肉当成文昊了,要把仇人咬碎嚼了给吞到肚子里去。
文昊问小姑娘道:“小家伙,你爸妈呢?”
小姑娘摇了摇头,却没有再说话。
文昊怀疑她爹娘都不在了,就没再继续问。自己也端了一个小碗在那里有一口没一口喝着想事情。
过了不大一会儿,直升机寻了过来,文昊点燃了山坡上早就准备好的一堆木材,燃烧的火焰和烟招来了飞机。
自从文昊跳机,他们就开始沿河搜寻,并不断的扩大搜索范围,这已经是第三趟了。
到近处看清是文昊,就一边寻找合适位置下降,一边向指挥部汇报“找到了”。
文昊稍微收拾一下就一起上了飞机,然后直飞省城。
这里的场面不适合他,有政府在,个人力量也无关紧要。
到机场下飞机,田福军和急得火烧火燎的孙少平、秦岭已经等在那里了。
文昊不理秦岭那热切的眼神儿,先给田福军说话。不过,他听见田晓霞在跟孙少平窃窃私语,声音飘到了他的耳朵里。
委屈扭捏的话语,“他打我……都肿了……你给我报仇……”声音委屈、扭捏、气愤。
“啊?他怎么可以那样!这事肯定不能就此算了,可我打不过他啊,咱们咋办?”义愤填膺,同仇敌忾。
“你想办法……”
“……嗯,仇要报,方法也要……敌人势大,不可力敌……智取……进京……告状……”
“他还不让我上班……”
“这我倒同意,你……太大胆……吓死我了……这事……”
“你再说一遍给我听听……”
……
寒暄了一会儿,文昊转头给随行的小队说:“任务完成,你们收队吧,不用管我了。”就上了田福军的车。
一个小时后,田福军带着小女孩,和女儿准女婿回家,自去收拾闺女不提,文昊回到了秦岭的住处。
这是戏校内部的一处单元楼,秦岭在顶楼居住,一百多平方一个人住,在这个时候很奢侈了。
刚进屋,秦岭就抱怨说:“为了你,人家正洗澡身子都没擦,就四处打电话,又胡乱穿衣服去找人……”
文昊宠着说:“好,承认你有功总行了吧,你现在去再洗洗吧,我给你做一点东西犒劳你……”
“我要吃肉!”
“有,管够!”
秦岭挑逗的看了他一眼,一语双关的说:“这可是你说的啊……不能反悔!等着啊,我去洗白白……”
文昊看着妖娆而去的秦岭,叹了一口气去了厨房。
先开锅炒了羊肉小火焖起来,又和了面醒上,就也扒了衣服走进卫生间。
秦岭正哼着歌在那里美滋滋的洗刷,文昊听出来是神仙也挡不住人想人,旋律太熟悉了。
“山,挡不住,挡不住,挡不住,挡不住云彩。
树,挡不住,挡不住,挡不住,挡不住风。
神仙呦,挡不住,挡不住,挡不住,挡不住人想人……羊啦肚子手巾哎三道道蓝,咱们见啦面啦容易,哎哟拉话话难……”
这时见文昊突然进来,先是尖叫一声就沉到了浴缸里,随后又想起了什么,伸出头来抹了一把脸,无限妖娆的伸出一条浑圆细白的长腿,显摆的看着文昊。
“怎么样?好看吗?喜欢吗?”
……
秦岭的嗓子极好的,时唱时吟,哼了一夜的歌仍是清脆,只是从开始的神仙挡不住人想人,换成了后来的哥哥你不是人。
完全熟透了的大姑娘,比当初的梁立雪可厉害多了。虽然是第一次,但无师自通,耐力惊人,且勇气十足,连饭都是在文昊怀里吃的。
最后肉是吃的饱饱的,够够的。这么多年的相思终得回报,姨太太的夙愿也终于实现,确实是贪心了一些。
田晓霞被他爹给禁足了。而且田福军还听从了文昊的建议,给省报挂了电话,以“养病”为由给女儿请了长假,不得他同意,不能恢复田晓霞的工作。
气的田晓霞在家里大喊,“要去平京”,“要去告状”,但她去不了了,田福军已经和孙少平联手,她的婚期已经定下来了。
文昊真的打算让她生孩子了!
生了孩子,女人自然就安生了,再做什么事就会考虑的多了。既然孙少平管不住她,文昊就帮他拿主意。
这次实在是惊到了文昊!
他虽然知道田晓霞最终的结局,而且早有了计较,但实在是时间太长了,长的几乎已经忘掉了。要不是秦岭的电话,结局不堪设想。
所以,他也就趁势说服了自己,给了秦岭一个交代。
这之后,他在黄原上,就只剩下一件事了——把环境改造持续的推进下去。
既然是持续做的事儿,就要有更多的人参与才行,人多才能力量大,人多才能聚沙成塔,人多才能形成大势。
聚人气是一个技术活儿,想形成这个局面,就要有利益驱动。
现在的局面是源于穷区改造,社会效益明显。田福军能够上黄原进省城,跟他不遗余力推进这件事,成果显著有很大关系。
模范效应下,后来者不乏,到如今高原上已经铺开,政府全力支持,官面上可以说已成局面。
同样的源于穷区改造,建设自己家乡的思想驱动下,扶贫学校提供了大量执行人员。这些扶贫学校长大的孩子,是目前参与黄原环境改造的主力军。
如果从宏观来看,这还是局限于一地之事,显得单薄了一些……
第十六章 黄原事,未雨绸缪再布局
现在的模式,对于官方推动者和具体执行的孩子,以及穷区的人们都是有利益的。
出资方北方轻工的收获也不无小补,但要想让更多的人参与进来,形成大势还是有些不够。
学生,还是要打学生的主意!
只有年轻的学生,才有战天斗地的勇气,才有改天换地的斗志,才有不畏困难的决心。
思索已定,文昊拉起还瘫在那里的秦岭,打算去找田福军商量事情。他已经是黄原穷区改造的一面旗帜,这件事绕不开他。
“马思远,你不是人!”
……
这就是端起碗来吃肉,放下碗后骂人的现实写照。
“你别不识好歹啊,我这还不是为了你!你做了那么大贡献,不好好补偿,怎么能表达我的谢意?”
“那也……太狠了,哼,平常正人君子一样,实际上……牲口!”
“我认为这是对我的最大褒奖!”
“你……气死我了……”
“好了,咱们说正事……”
文昊安抚着姑娘,把心里的想法一一的说了出来,最后问道:“你觉得怎样?”
秦岭有些疑惑,问:“职业学校培养技术和执行力量,穷区提供生源建设家乡,北轻提供资金收获市场,官方人员推动获得政绩,我的戏校还能呼应宣传一下,这不是已经很好了嘛?再做这些干啥?”
文昊解释道:“如今刚开放,人们提高生活质量,建设家乡的热情大爆发,放掉有些可惜。黄原上这些学校的孩子,原来耽误了的,学习底子差,大多考不上大学,考不上只有回乡务农,我们不过多提供一条路子给他们。”
“你要这样说,应该问题不大,他们应该乐享其成,愿意推动的,何况只不过是号召一下……”
两人又完善了一下细节,等秦岭撒娇,在文昊的伺候下洗澡换衣吃了饭,到田福军家里时已经接近中午了。
田福军的爱人还没有调过来,家里只有他和闺女,女儿大难不死,他正在给女儿做好吃的慰劳。
正忙活的他一见到文昊,就乐呵呵的招呼,说:“思远,你来的正好,我正做好吃的呢!下午我也要去南边那城里了,晚一些你还真的见不到我了……”
文昊接话道:“我们就是算好了才来的,正打算吃一顿好的。”
秦岭问:“叔,晓霞呢?”
“在屋里生闷气呢,少平陪着。”
“那我去看看他们,毛孩子哪会劝人……”说着秦岭已经奔田晓霞的房间去了。
文昊给田福军打下手,顺便说了自己的想法。
田福军沉思了一下,说:“号召一下,出个政策,倒是不困难,只是如此以来,北轻那边付出就又多了一些……”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当初建立北轻也是为了在民生方面尽一些力量,也是它的本分。黄原环境承载力实在太差了一些,除了放牧、林果,其它也不好做,如今我正在尝试药材种植的事,看能不能多一些收益……”
“嗯,最近开始搞活,鼓励地方引资,可能会分一些矿啊什么的,到时候我试试看能否让北轻参与一下……”
文昊一听有新情况,沉吟了一下说道:“叔,小矿什么的还是封了吧,别开了,对环境伤害太大,至于其它的引资,我让北轻全面参与,争取除了北省再建一个基地出来,这样联系会更紧密一些……”
说起北省,田福军感叹道:“你们北省是好样的,走在了所有人前面,不但走的早,还走的对,我们这里都在羡慕呢。北轻如果真的全面参与,我有把握促成省里和北轻建立长期战略伙伴关系!”
文昊大喜,说:“这感情好!其它不说,黄原的硬麦北轻是眼热好久了,除了塞上,这里是最好的小麦产地了。”
黄土高原的麦子属于硬小麦,筋度高,色微黄,是制作挂面、水饺、馄饨的好材料。
而且,对于面粉厂调配各种配方特点的功能面粉,有很大帮助。
想到这里,文昊突然又想到一件事,觉得可以给秦岭再找一点事情做。这要是做好了,今后也算是她的一个产业了。做了自己的女人,也要有安身立命的东西才行。
田福军告诉她,孩子的父母找到了,孩子已经送回去了。
快要做好饭的时候,田晓霞撅着嘴出来了,看来还是有不少怨念。她是这样想的:虽然思远哥对自己有救命之恩,但谁叫他是大哥呢!这又是停职,又是结婚的,还要生娃,太过分了!
虽然结婚也是她乐意的,而且还求之不得,但停职就太过分了!
好在秦岭会说话,开解她说:“你是不是要结婚?”
“啊,是啊。”
“那结婚是不是要生娃?”
“啊,是啊。”
“生娃总不能给别人养吧?”
“肯定!”
“养娃不需要时间吗?”
“嗯,需要。”
“所以呀,你这不是被迫为之,你这叫将计就计,麻痹敌人,成全自己。等过一两年,生了孩子后,天下可去!”
秦岭握拳加强语气,表示胜利终会来到。
要不是田晓霞死里逃生,正陷入马上要结婚的极度喜悦之中,秦岭绝对不会得逞!
文昊后来还开导她道:“新闻工作和政治密不可分,是会被严加管控的部门,新闻稿不是你想发就发的。就你这性格,根本呆不长,还不如做些实际的事情……”
“再说了,人一旦形成群体,就是利益驱动,不是别有用心的怀有利用舆论的目的,只靠呼吁宣扬不了正义。如果真有心,你不如去做那个给子路赠牛的人,有牛就有正义!”
田晓霞直觉文昊是忽悠她,说的是歪理。但她觉得好有道理,因为她细想,发觉文昊就一直在做送牛给人的事。
“你别想我就这样放过你,我要去平京度蜜月,我要进京去告状!”
田晓霞是这样向文昊宣扬的!
官方出台政策,发出号召,鼓励应届和往届毕业生去黄原职业技校进修,学习黄原环境治理技术,参与到农村建设上面去。
这样他们不但可以继续考大学,还可以在北方轻工谋一份工作,如果在农村工作上面表现好,成绩突出,就此从政也不是不可能。
做一件事,能多三条可以选择的道路,文昊这种把考大学、好工作、公务员考试结合起来的办法,还是给他的黄原环境治理事业引入了不少新鲜血液。
加上好事成双,如果田福军真的促成了省里和北轻建立战略伙伴关系,全国四大平原,文昊已有其二,坐北望南,气象已成。
依托黄原的北方轻工分部,文昊要让秦岭做的另一件事也水到渠成了。
经前世的研究表明:从母亲怀孕开始,到孩子成长到两岁,共有一千天时间。这一千天在人的一生之中,是极其重要的健康窗口期,如果营养跟上,养育得法,在之后的一生之中,将会杜绝很多疾病。
而如果人人有一个好身体,那在他的一生之中,能多做多少事情,少花多少钱啊!
“你这不是忽悠我的吧?”
秦岭听完之后,将信将疑。
文昊气极,教育姨太太道:“岭子啊,你要对你男人多一些信任,要多向你姐姐她们学习,她们就不会像你这样用疑问句和你男人说话!”
秦岭想了想,觉得男人描述的还是和自己看到的有些区别,他有自吹自擂的嫌疑。
好在她聪明,不是梁立雪那个憨憨,不会当场戳穿文昊的吹牛,要是像梁立雪那样耿直,最后吃亏的还不是她自己?她还没缓过来劲儿呢!
“你说的对,我以后努力学习,努力进步,文老爷,你太太又饿了,我想喝汤……”
文昊有些怀疑的看着她,秦岭秒懂,马上想起了昨夜的旖旎,就算她脸皮厚也禁不住羞红了。
她气急败坏的推着文昊去厨房,乱嚷着说:“真是大色狼,想什么呢,不许再想,马上给你老婆熬汤去!”
二人世界照例是过的快的。给平京去了电话,说明了事情的经过之后,文昊在黄原呆了差不多一个月。
除了完善黄原后续事情的布局思路,形成执行计划外,还带着秦岭去了真的秦岭腹地过了一段山里的神仙生活。
再出来时,已经是田晓霞和孙少平的婚礼了。
孙少安和田润叶也出现在了婚礼上,还带着五岁的虎子。
孙少安今年三十一了,现在石圪节公社的一把手,年富力强,真是有为的时候。田润叶刚三十,家事婚事都如意,孩子机灵活泼,工作顺心,爱情如意,仍保持了少女时候的美貌和活泼,远不是剧里悲惨生活造就的憔悴可比。
归根结底还是性格,她在剧里活的太纠结了!
“姐,少安哥,你们能来,我真是太开心了!”
“你这个活土匪,终于有人要你了,听说你这次还大胆的去了那里,还有你不敢做的吗?”
“你不是早就被人管了嘛,唉……姐你别说了,你这一说啊我就伤心,以后再也做不成了呀……”
……
热闹的婚礼上,觥筹交错之间,文昊看着这对欢乐的相互打趣的姐妹,欣慰的笑了。
少平拿着一个相机过来,说:“思远哥,给我们照张像吧!”
“好啊!”
一对兄弟,一对姐妹,一个虎头虎脑的孩子,文昊对着簇拥在一起的这五张笑脸摁动了快门。
第十七章 阿雨带来的变化
“小姑娘,你这服务费太贵了吧”
“……叔叔,我还要给你唱歌呢,我唱歌可好听了,你听……阿门阿前一棵葡萄树,阿嫩阿嫩的快发芽,蜗牛拖着沉重的壳呀,
一步一步往上爬……”
“好!”
酒馆里响起一阵欢乐的掌声。
“还有还有,我会好多呢……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燕子燕子你从哪里来……”
“好,再来一个……”
小阿美得到鼓励,开始人来疯了,
虽然文昊并不乐意,但是随着时间推移,来文昊酒馆的人还是渐渐多了起来。
商量事情的去楼上,只想喝酒消闲的在楼下,而楼下就是小阿美的主阵地。
五岁的孩子正是好玩的时候,还不怕人,自从学会了文昊教她的儿歌后,她就无师自通的加入到了服务内容之中了。
于是,酒馆五岁小服务员的歌,成了保留节目。
来的大都是熟人,都愿意三毛两毛的逗孩子开心,喝酒之余,听一听天籁般的童声唱歌,也特别解压。
“你这是使用童工啊,黑心的资本家!”
周蓉斜依着柜台,看着小阿美在那里“辛苦”的赚钱养家,开始向男人控诉他的不道德。
文昊白了她一眼,仰头向不远处高脚凳上坐着的沉静少女示意了一下,
然后没好气的说道:“我是她叔!已经算是养父那一格的了,你不懂别瞎说。我这是培养孩子成长,以后还不是便宜你!我说你这是从哪里找来的,出国都能遇上,也是奇了怪了?”
一说这个周蓉就兴奋了,她靠近正在客串酒保的男人,说:“怎么样?我听说你捡了一个妹子,好事成双,这不刚好给你凑成一对,高不高兴?”
“你少来,我高兴什么,高兴的是你吧,有功向郑娟去摆,在我这里没用。再说,我那是碰巧了,不能见死不救不是?!”
“我这也是啊……”周蓉叹了口气说道:“你是不知道,他那个不负责任的爹,十三岁就把小姑娘扔到了国外,还从此不管了。一个小姑娘,又没有居留证,
还没有收入,
一个人在普拉托,天天被警察追,没办法捡工厂扔掉的破布头做餐巾卖了过活……”
“那倒也是啊,咱们祖国的花朵,不能让外国人糟蹋了……”
一听说“糟蹋”,差不多别离自己男人一年的周蓉受不了了,她春水盈盈的靠近文昊,摇着他手臂,撒娇说:“老公……你下班嘛……快下班嘛……”
一见文昊点头,马上转头说:阿雨,帮着照顾下小阿美,一会儿带她回家来……”
那个叫阿雨的少女正好奇的看小阿美唱歌,听到周蓉招呼,点头答应。这小孩跟自己小时候太像了!
周蓉已经拉着文昊一溜烟回百花深处了。
……
等阿雨带着小阿美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充分的享受了一番“糟蹋”的周蓉正惬意的躺在自己小院的沙发上吃葡萄,她已经舒服的洗过了澡,浑身仙气缭绕的等着文昊的爱心晚饭了。
“姨姨,我挣了好多哦……”
一进屋小阿美就两手举着小书包,“噔噔噔”的奔向周蓉,向她显摆表功。
周蓉吓的赶忙坐起来,向前迈步蹲下来抱住,“哎呀我的小小心肝,可别摔着,阿美比姨姨小时候都厉害,你这以后不要唱太多了,一天五首歌好了,大歌星都是端着的……”
她忙着向阿美灌输她的生意经,小孩子还煞有介事的点头捧场,再听着厨房里那里远远传来的“开饭了”的声音,阿雨姑娘有些陶醉。
三年了,没有享受过家人的温情了!
文昊摆好了晚饭,一边伺候阿美吃饭,一边问阿雨:“你还回家里看看吗?”
阿雨摇了摇头!
文昊又问:“那你有什么打算?”
阿雨迟疑了一下问:“我能……在你的酒馆上班吗?”
“能是能,可你还小,要上学的。”
“蓉姐说,你有个很厉害的培训班,我可以边上班边学习。”
周蓉插话道:“骆玉珠不是也在那里学习的嘛,正好作伴。”
“那也行,玉珠妹子跟立雪出差了,回来也还要两三天,蓉儿这几天带阿雨看看平京秋色,阿雨你有福了,回来的正是时候,现在的平京正是一年中最美的时候,不可错过。阿雨啊,你毕竟还小,学习是主要任务,现在和你蓉姐那时候不一样了,大学还是要考虑上一上的,不用过早考虑挣钱,咱们家又不缺这个。”
文昊不知道什么时候养成的毛病,人开始絮叨起来了。
阿雨只礼貌的听,很懂事的点头,却没有说同意或者不同意。
虽然她才十六岁,但三年的国外求生经历,经济独立已经成了深入她骨子里面的意识,怎么会听文昊一句话就改变自己的想法。
不过,她看上了文昊做菜的本事。
“思远哥,我能跟你学做菜吗?你做的太好吃了,酒馆的小菜不但好吃还精致,如果推出去肯定很多人喜欢,尤其外国人,他们对那种冷餐小菜有控制不了的喜欢……”
只要在平京,文昊一直是以“马思远”自称,此时看了阿雨一眼,心想这又是一个生意狂啊!
“你只要喜欢就好,想学啥都行。改天让你去徐慧真大姐那里,她那里的大厨很多,不少都能做国宴了……”
吃过晚饭,阿雨带小阿美去她爸那里。
孙力从不进院里吃饭,文昊在的时候一般是做好了送过去,大多时候他自己做。
阿美每天睡前都会陪爸爸一会儿,父女两人头抵头玩一阵子后,才会各自休息。
……
晚上,周蓉伏在文昊怀里,双眸如烟似雾,轻声说话:“你说奇怪不奇怪,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像的人,还一下子四个碰到一起……哈……她郑娟难道是天命之人不成?”
“啥天命之人,你看几个人有命好的吗?郑娟小时家贫成那个样子,连户口都没有;骆玉珠被亲爹给卖过,自小流浪敲糖换鸡毛;小阿美自小被母亲扔下自己出国,差点被送到乡下;这个阿美倒是父母双全,可那个爹也是个不靠谱的。要不是命强,一个个恐怕都活不长……”
“这不是有文老爷做贵人嘛,还能说命不好?!”
文昊给媳妇灌迷汤,说:“要说命好,还得是我,得着你们几个青睐,我这不知道是修了几世的福气。”
自从在那桃林里成了文昊的人,周蓉对这种情话从来就没有抵抗力,此时她心有感触,深情的呢喃着说:“我们……也是呢!昊子,好好爱你的老婆……”
……
几天后,梁立雪她们和郑娟陆续回来,一家人少有的聚齐了。
秦岭坚持阵地等夫郎,如果不是必要,她几乎不来平京。
小阿美见全部的漂亮姨姨都回来了,那叫一个兴奋,叽叽喳喳的蹦来蹦去。
另外大小三个坐在沙发上,一起瞪眼。
历史时刻呀!
梁立雪和周蓉坐在旁边嗑瓜子,津津有味的看戏,文昊照例化身服务员忙前忙后。
结果三人先一起出声“你先说”,接着又一起出声“我先说”,最后就一起笑了起来。
在这之后也就不再谦让,由最小的阿雨开始,一个个说自己的经历。
阿雨十三岁被爹强制送往国外读书,还没到目的地,表舅就因故离开,自己也无法回国,只能举目无亲独自挣扎。
她虽性子柔和,但也倔犟坚韧,深恨父亲的她,累死苦死都不愿给家里回一封信,打一个电话。
如果不是最后神奇的成功点缀,就又是淹没于人海深处的一朵花。毕竟,那才是常态。
这位骆玉珠姑娘,十岁就丧母,受尽继母刁难,十六岁就以“相亲”为名被亲爹卖去江西。
所幸她个人机警,奇迹般地卖了人贩子成功逃脱,后来与心上人先别三年,重逢后因造化弄人再别八年,再遇时已经是一位六岁孩子的妈了。
郑娟剧里更惨。
吃了一辈子粗粮不说,先是没名分和一个gay一起生活,后在家里遭强暴生子,不久丧“夫”,失母,如果不是遇到周秉昆,也是没于人海中的一朵小花罢了。
好在因为文昊,郑娟除了少女前缺衣少食,倒没有其它苦难,看起来算是三人里面最幸福的一个。
最后三人一致决定,做一辈子的好姐妹,为自己好好活,都好好过这一辈子。
文昊凑趣的开香槟祝贺!
热闹过后,那新认的三姐妹带小阿美要促膝长谈,梁立雪和周蓉要说私房话,到最后,文昊发现自己成了最孤单的一个。
有心悄悄偷袭,到梁立雪周蓉那里加塞,被早就有防范的两女联手捉住,推出门外。
他只得端两个小菜,胳肢窝里夹两瓶茅台敲孙力的门,只当没看到李玉琴白眼,要孙力陪自己拉话。
孙属于后天哑巴,不能说但是能听。两人一个说话,一个比划,倒也谈的融洽,等两瓶酒喝完,也就有了七八分醉意,才自去歇息。
朦胧中,文昊感到两具熟悉的温热身体入怀,就不客气的一把抱住。
还是老婆好啊,知道疼人……
第十八章 家事往事南岛事
阿雨成了酒馆的常驻酒保。
她很勤奋,学习之余,把酒馆的里里外外打理得整整齐齐,亮亮堂堂。
文昊一见不是个事儿,这一对比,显得自己异常懒惰了。
人就是这样,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努力。碰到这种情况,大多的时候不是检讨自己,而是想办法把别人拉下来,变得和自己一样后,就可以心安理得的维持原来的状态了。
文昊就是这样做的。
这天,趁酒馆打烊的空闲,他拉住不断忙活的阿雨,打算贯彻一下他悠闲办酒馆的宗旨。
“阿雨呀,你这样不行,太累了,你过来,我给你说个事儿……”
“思远哥,啥事儿?我还有一点就忙完了。”
“留一点就恰好,要知道遗憾是人生常态,正所谓缺陷就是美,不完美才是生活……”
文昊开始喋喋不休的传播他的歪理邪说,人家阿雨是见过世面的人,不会被他轻易忽悠住。
阿雨见他又要念经,忙推说正要忙完,重要的事一定要留到家里去说才安全。
说完就要跑掉,被文昊手快一把拉住。正在这时,酒馆外走进来一个年轻的女人,看了个正着。
“哥?哎呀,我没看见……”
说着双手捂脸,只是从叉开很大的指缝里,怎么都能看出来那话言不由衷。
阿雨趁机脱身,要再去忙活,却又被文昊再次捞住。
“先别走,要不我真的说不清了。”文昊说着转过头,对那个年轻女人喊到:“把你那手放下来吧,指缝叉那么大,还捂什么?”
“给你们介绍一下啊,阿雨,这是何小嫚。小嫚啊,这是阿雨,你娟姐的妹子。”
何小嫚把装样子的手取下来,大方的伸出手,一边自我介绍一边和阿雨握手:“我叫何小嫚,你旁边的这位是我哥,你就是阿雨呀,哪里是长的像,真的是娟姐模样。”
阿雨说:“小嫚姐好,我叫周阿雨,你叫我阿雨就行。”
等两人介绍完毕,文昊已经端了两杯甜酒过来,分给俩姑娘一人一杯,然后随口说道:“小嫚,你快成我嫂子了吧,还叫我哥?”
何小嫚脸刷的红了,倒也没撇清。只说各论各的。让文昊想起前世那个电影场景,忍不住“扑哧”笑了。
何小嫚已经和狐影确立了关系,狐影终于有人管了。
小嫚问:“哥,你笑啥?”
文昊说:“没什么,想起一个笑话。小嫚啊,都该吃晚饭了,你过来干啥?”
小嫚不依:“你这是当哥的该说的话吗?你还不能管我一顿饭了?”
今天怎么这么……这么奇怪呢?连话都说不好了。文昊很纳闷。
“怎么会,大哥家还不是随便你吃,多久都行。不过我还是猜你有事,说出来吧。”
“刘峰要结婚了,我来通知你一声。”
“哦?哪里的?”
“我家乡沪市的姑娘,也在文工团工作。他们也打算在那里办婚礼,婚期定在了十一。”
刘峰一直跟着周蓉做事,现在是周蓉的大总管。
文昊说道:“那是好事,到时候一定过去凑个热闹。”
现在不比以前了,婚礼虽说还不至于大办,但也正式了许多。
看阿雨投过来的目光,文昊就给她解释了刘峰的来历,顺便也带着简单说了小嫚的。
最后文昊大方的说道:“这里交给我吧,你们俩先回去,刚见面肯定有不少话说。”
看阿雨那怀疑的目光,文昊气笑了。这姑娘的眼睛太会说话了,不出声就把意思表达的明明白白。
“我是不愿做,又不是不会做,答应你了还能偷懒不成。”
这下阿雨才放心的解下围裙递了过来,并说:“刚才那两个酒杯也要刷干净啊,要先用清水……”
文昊捂住她的小嘴就把俩人推出了酒馆。等俩姑娘窃窃私语着远去,文昊并没有立即收拾,而是又倒了一杯酒在窗边坐了下来。
如今身边的人结婚的结婚,生子的生子,诸事也都有了章程,自己是不是该回前世的家乡看一看了。
要是那个自己仍然存在的话,算起来也差不多该八岁了吧。
八岁,该上小学二年级了,正是在小姨的辅导下第一次努力学习,开始考双百的时候。
那时自己六岁被小姑送去先上育红班,没几天就跑回去不再去了。直到第二年才重新上学,性子顽劣只知道贪玩,作业不做,上课不听,几乎每天排队挨老师手板的都有自己。
那时,家里妹妹、小弟都已经出生,爸妈要下地劳动挣工分,小姨就来到家里带孩子帮忙。
小姨常抱着弟弟,拉着妹妹,一边和他俩玩耍,一边监督自己在椅子上做作业。
也就是从那时开始,自己才开始努力学习,之后就基本上次次双百,开始成为村里家长口中“别人家的孩子”了。
“哥,你怎么自己坐在这里?姐让我叫你回去吃饭。”
骆玉珠抱着小阿美进了酒馆,见到文昊在那里独自喝酒,奇怪的发问。
“你看这窗外,华灯初上,倦鸟归巢,人人思归,在这窗前独饮,像不像看另一个世界?”
骆玉珠看了看,说:“哪有!那个骑车的不就是孙叔吗?明明就是一个世界……”
小阿美也看见了,探身拍手清脆的喊:“爸,爸,这里……”
孙力好像听到了,或者是走到这里习惯向酒馆看一眼,也一下子看到了几人,乐呵呵的向这边招手。
文昊让她俩随孙力先回,就转身收拾下后出屋了。
回到家里,菜都已经上桌了,一桌子莺莺燕燕,花团锦簇,只有文昊一片绿叶。
郑娟埋怨道:“怎么吃饭还要人叫?”
周蓉肯定的说道:“吃饭不积极,肯定有问题!”
梁立雪插嘴:“啥问题?”
周蓉说:“那要问他自己。”
骆玉珠泄密:“我过去时见哥在窗前喝酒,还说什么‘人人思归,倦鸟归巢,另一个世界’什么的……”
话音未落,除了小阿美,六双美眸一齐望了过来,文昊如坐针毡,赶忙解释:“一时有感而发罢了,你们啥眼神儿。”
众人这才作罢。
吃完饭几个姑娘在那里聊天,文昊独自睡了。
眯眯糊糊间,一个温热的身体入怀,文昊伸手抱住,闻香味就知道是郑娟。
郑娟搂住文昊的脖子,温柔的吻住爱人的唇,良久唇分,她缩在文昊胸前轻声说:“昊子,我想要个孩子了……”
……
事可以做,可孩子的事文昊现在还没有办法,只能多做,看能不能有些收获。
所以,郑娟第二天又起床晚了。
平京的秋天过的很快,好像眨眼之间就入冬了。
十二月份一天,由于昨晚上一场大雪纷纷扬扬下了一夜,到现在还没有停歇。
街上的行人几乎断绝,偶尔有一两个行人也是弯着腰小步疾行。
阿雨又去酒馆了,家里几个女人一起凑过去,说要饮酒赏雪,连小阿美都带过去了。
狐影来家里,文昊留下陪他聊天。
“教官,水自流来信,说现在那里帮会现在闹的很凶,问要不要下手清理一下。”
到了今天。虽然在外狐影是大哥,两人是兄弟,但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狐影还是习惯叫文昊“教官”。
时至今日,如果按照当初定下来的年龄,狐影应该三十五岁了,岁月在他的脸上、身上并没有留下多少痕迹。
如果说有变化,也是更妖娆了一些。
“不用吧,只要他们不惹咱们,维持现状就好,只是加强情报收集,跟用贤保持消息互通,他会出手控制的。等以后时机到了,再出手不迟。”
南岛那里,自雷洛离开之后,局面失去了压制,各种社团就冒了出来,一时风行无俩,街上的青少年几乎无人不社团,人人见面往往先问“你混哪里的?”。
打了大老虎,并没有实现真正的廉政,只是由明转暗,收黑钱变成公司之间看似正常的经济往来罢了。
因为最大的社团老板就在大陆西边的那座岛上,她不怎么管南岛的社会如何,只管自己能多捞多少好处。
上行下效,各社团纷纷找保护伞,实现“警民一家亲”。雷洛走了,一群“小雷洛”出现,各自为自己关照的社团遮掩,大家一起发财。
现在出手,只会得罪所有人。
虽然他们现在是最大的一股,但也没必要去招惹。因为全打掉了,谁来接手?
女老板又不傻,她不会看着一家独大的。
只有等到两个家长完成博弈,局势明朗之后,大势走向经济发展的时候,才是他们出手的时机。
到那时,配合警方扫荡社团,还可以顺手接收产业,聚焦经济发展。
文昊突然问:“不说这个了,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狐影无所谓的回答:“这个不急,现在就挺好。小嫚的职业还有挺长的路要走,一结婚生子只能退下来了。”
“呵,你倒是挺知道疼人啊!”
“嘿嘿,彼此彼此……”
两人这时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在船上偷袭之前,窝在船舱里斗嘴的时候。
又喝了一口酒后,狐影突然说:“对了,刚想起一件事情,必须要给你汇报一下……”
第十九章 最重莫过是家人
文昊有些诧异的看着狐影。
自己的事,除了涉及家事,狐影都可以做主的,会有什么事是他必须要告知自己的呢?
“这次监察,共查出违规五十一人,其中有老兄弟两个……他俩知道的太多了,所以……”
文昊沉默了,一是因为人数比去年上升了差不多一半,太快了!二是那两个老兄弟的事。
文昊理解,作为越来越大的一个集体,没有监察肯定不行,查出来不处理也不行,但是只要处理,肯定就会有怨恨。
通常情况倒也没有什么,但如果心怀怨恨的人恰巧也是个有能力的,而这人又恰巧知道集体很多事情,还恰巧这个集体有些事情是不足为外人知道的,最后恰巧又是处在一个逐渐完善起来的法治社会,事情的处理就无限复杂化了。
“我有三点意见……”文昊思考了一下说道:“一是只能由极信得过的少数人动手,最好以各种意外的方式;二是最好放在国外动手,至少是南岛;三是政策要越来越宽松了,咱们要考虑公司化、透明化了。”
“人是我动的手,没有假手他人……”
“这样最好!以后……也可以交给我来……”
自己动手也会更保密,别人无从查找,也想不到查,或者不敢查自己。
至于心理负担……没有!
狐影问:“那公司化……”
“一分为三,审计、安保、法务……原来的分销业务全部转给立雪的公司,文物模块、古艺模块都公司化,全部转成商业行为。”
兄弟俩说完这事,就真的开始喝起了酒。到郑娟她们聚会回来的时候,两人都有了七八分醉意了。
几个女人也没有好到哪里去,除了阿雨因为要照顾小阿美还清醒,其她都差不多云里雾里了。
狐影见此,就告辞了。
周蓉刚进进院子里就叫唤:“服务员,来点醒酒的”,今天她们最大,文昊赶忙跑去厨房做甜汤。
甜汤是用糯米加红枣、百合熬煮,快好的时候加入银耳、梨片、冰糖,喝起来香甜,入口爽滑,梨片润肺,解酒也很好。
一一盛好,伺候大家都喝上,刚停下来,就听小阿美表扬道:“远叔,甜汤比酒好喝……”
……
骆玉珠见势不妙,扭头就出了屋。阿雨也赶忙三口两口喝完自己的甜汤,抱起小阿美就走。
“雨姨,我还没喝完呢!”
“小姨给你端着呢,咱们出去喝。”
“为什么?”
……
屋里剩下三位,边猜拳边笑嘻嘻把甜汤当酒喝,反正挺热闹,挺乐呵的。
文昊能做什么?
他什么也做不了,除了在旁边“倒酒”添汤。
自己亲媳妇,又没办法退货,好坏也只能自己受着。
直到三位尽兴,说“累了”,要回屋休息。都这时间,也不分哪个院子了,归置在一处也好照顾。
就这,梁立雪还乜着眼说:“你是……谁?离我远点……我老公很厉害……会……打你的哦……”
文昊没好气,把她们给一个个收拾好,全部安排了,才又给壁炉里面添了柴,用水温了一些米酒放在壁炉边上,然后就坐下休息。
这时,窗外的雪仍在下着,夜里极静,万籁俱寂,“簌簌”的落雪声都能听的一清二楚。盖着毯子坐在躺椅上,木柴燃烧的“噼啪”声入耳,更添孤寂。
好久没有这样一个人呆过了,甚至空间也很少去。窗外落雪,白茫茫透骨的冷;屋内燃木,红艳艳入心得暖。更让文昊心暖的是床上三位妻子的不离不弃,违世俗跟着自己,温暖着他这样一个可以说历三世而日渐冷硬的心。
文昊禁不住回想,今天狐影说起那两个人时,自己是不是反应太冷血了一些。努力到如今,如果说是为了保护这个家也尽够了,还用的着做那些事,甚至杀人?
随后又突然惊醒一般,自失的笑了。自己这是怎么了?
这么大一摊子事业,黑暗里盯着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先前还不怎么明显,开放后不知死活的越来越多了,狐影暗中都处理多少了!以后越来越宽松,胆大包天的还不知道有多少。
要知道这些年“官倒”横生,他们的白手套们全国到处走动,趁国企改革之机,内外勾结,上下串联,大捞好处。自己在北省那一个多月,都不知道碰到多少了。
二三十年代,那些从北面逃亡的小地主和富农们带来的钱财建起了上坎,老俄贵族们建立了沿江街区。如果这也算是震撼的话,那么,从现在开始到以后的二三十年间,携巨款逃到国外去的的那些贪官、形形色色的经济罪犯们,他们转移的钱,建几个完整形态的鹏城也不在话下了。
那可是以“万亿”为单位计数的啊,全是人民血汗,民脂民膏!
自己竟然还在这里做无意义的伤春悲秋呢!
黎明前时分,三个女人先后“活”了过来,嚷着“渴了”,文昊把早就温好的甜米酒奉上,郑娟满意的喝着,还问:“我们昨天是不是喝多了?”
“你说呢?”
文昊没好气的回答她,怨气满满,如深闺被冷落好久的那个什么。
郑娟赶忙献上亲吻安抚。
“文老爷好老实,竟然没有趁火打劫?大被哦……”
周蓉在旁边说风凉话。
“是呢,是呢,怎么和以前不一样了呢?”
梁立雪在旁边附和。
“本老爷还是很爱护媳妇的,你们都那样了,酣畅淋漓的大睡一觉才是正理,喝大酒,睡大觉,打扰了岂不可惜!咱们细水长流嘛,我们有的是时间……既然醒了,你们去洗洗吧,雪还在下,睡个回笼觉就更舒服了……”
“也是呢……”
三女立刻意动,周蓉边向浴室走去,还一边回眸挑逗:“文老爷,可以一起来哟……”
“快去吧,回来我还有事说。”
文昊先收拾了一些果盘小菜摆在壁炉旁的方桌上,又去厨房熬米粥,等回来的时候,三女已经排排坐在方桌旁边开始吃喝聊天了。
“来,酒后喝点白粥养养,我加了桂圆在里面……”
“文老爷这么殷勤,不会因为我们喝大酒不要我们了吧……”
周蓉刚说完,梁立雪立刻就紧张了起来,可怜兮兮的看过来。这是傻憨憨一个。
“好了,说正事……”文昊把粥一一给她们放到身前,“你们一边喝粥,一边听我说。往后这些年,一年一个样,几乎十年一个台阶,可以说是巨变,我想咱们的做法也要有些变化才行……”
“什么变化?”三女异口同声。
“这个咱们不说,我只说结果。立雪姐你这一块主要就是物流、零售和养护化妆品,以后就让骆玉珠跟在身边帮你。
蓉儿你那方面工作室、经纪公司、影视发行公司,配合影视基地很合适,以后咱们延伸向国外的部分你也担起来,让小嫚和阿雨跟着你吧。
娟儿这边立足野药和药材种植,深耕医药行业,延伸至居民医疗能一直做下去,以后最好在学校上多下一些功夫,等再过几年加上健康减肥保健品,更能锦上添花。
秦岭在黄原一边照顾她的戏校,还在帮我推进黄原环境治理的事情,最近北轻已经展开了和陕省的战略合作,我还打算再新增一块婴幼儿食品给她,差不多也够忙活的了……”
周蓉警觉起来了,坐直身体问:“昊子,我咋感觉到怪怪的,你这是……”
“放心,不是你想的那样……”文昊捏起一个花生,砸了她一下,就像课堂上老师向不用心听讲的坏学生掷出的粉笔头,不想被周蓉极为灵巧的接住了。
“以上都不是我想说的,我想说的是安全问题。风起云涌时代,利益之争不亚于战场,咱们掌握的这些太肥了,难免会有人觊觎。大哥那里已经着手成立安保公司了,他掌握的那部分随后会分为安保、法务、审计三块,我会跟老爷子那里商量,充实大量从特总退役的战士进来,你们以后出行都要听从大哥安排。而且……”
文昊停顿一下,呷了一口米酒又说:“你们要把公司尽量拆分成一个个的独立单位,交叉控制,具体的交给执行经理们去做,这些操作随后会有法务和财务进来帮你们。你们要全部退入幕后,专一从事审核控制,以减少曝光率……”
“说这些,虽然是未雨绸缪,但也很重要。咱们不缺钱,那些也不过是一件事情罢了,是咱们回馈这个社会的东西。主要的还是省出来时间,你们还要跟着我多练练那些东西才是正经,现在的好处也紧紧是开始罢了,后面的路还有更长,咱不能做丢了西瓜捡芝麻的事情。”
郑娟疑惑的问道:“昊子,你为什么突然说这些?”
“是啊昊子,我……我真的觉得怪怪的……”周蓉也插嘴说道。
文昊听着她俩的话语,看着梁立雪那双会说话的大眼睛,接着又说出了一番话来……
第二十章 人世间里没自己
“秦岭怀孕了……”
一句话如石破天惊,三女震惊的无以复加。秦岭的事她们知道,也知道早晚有这一出,否则,沥沥拉拉十几年,一个女人的好年华都搁在上面了,没个交待怎么可以?!
可怎么也没想到的是她居然怀孕了!她怎么可以!她怎么敢!好吧,不说敢不敢的事儿,这她也控制不了。
她怎么这么好命啊!反正三女有些妒忌了。
文昊早知道说出来有这一出,依旧镇定如常,继续说道:“这个不是今天的重点,好吧,也是重点,最近我不在的时候,你们照顾着她一些……”
不在的时候?!
三女马上从五味杂陈的心绪里暂时脱身出来,立时关注到这句话上。
周蓉说:“看,我就说你有事,又是世界又是倦鸟的,你要去哪里?”
另外两人也用大眼睛看着自己男人,想知道事情的原因。文昊起手向下压了压,示意周蓉暂停说话。
“我对比了全部情况,唯一和你们不同的就是秦岭没有戒指,没有进过空间,而且没有练异化过后的顺气功和太阳九练,而它们都是练精化气的功夫……”
三女了然了,不过马上又怀疑了起来。
文昊看他们的神色,明白了什么意思。就说:“所以是怀疑,还需要论证,否则,没理由你们没怀孕。”
是啊,要说在一起的时间,还是她们多啊!本来就住在一起,还经常叫“远程服务”,除开始几年,后来就再也没有采取过任何措施,地早就种的极熟,播种更是无数。如果不是这个理由,其它还真的找不出来。
“最近一段时间,我一直感觉有什么在呼唤我,一些幼时的记忆也不时浮现,还有,你们且随我来……”
文昊挥手间,一霎时环境转换,重新能视物之时,四人已经立在了空间浮岛之上。
文昊指着远处原野之上的凉亭给三女看,只见其中一处放出五彩光华,纵然在空间这个常年有光照的地方,也极是醒目。
在进入空间之初,文昊就发现了它们,凉亭并没有什么遮拦的东西,四面畅通,从外面看一目了然,就是普通的赏景凉亭而已。可是用了千般方法,就是无法进入,连靠近都不可以。
后来调皮的周蓉和动手比动嘴厉害的梁立雪也先后几次试探,结果都是一样。再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几人都不再关注它们,只当它们是山石一样的景观。
却不想如今竟然发生了变化,还是如此的奇怪。
周蓉拉文昊的衣襟,想过去就近看看。文昊敲了她一记,说:“在有些时候,好奇并不是一个好习惯。比如此时此事,基于空间的变化,哪里会有小事,而且我们一无所知,就是再怎么谨慎也不为过,怎么能随便过去……”
郑娟有些担忧的说道:“要不不用管它了吧,咱们现在什么也不缺,这日子其实挺好的……而且现在还有了孩子,虽然……也可以慢慢的想办法……”
文昊却宠溺的捏了一下她的鼻子,反而豪气的说:“我们的一切都得自空间,空间的变化怎么能不去管,之所以现在不去,不过是要做些准备罢了,跟你们说这些,也是让你们有个准备,到时候不至于慌乱。咱们夫妻一体,去哪里当然都是一起,不过分个先后罢了,我先去探探路,你们守好家,咱们分工协作。”
梁立雪插言:“带上我吧,怎么也算是个帮手。”
“现在还不行,虽然你功夫最好,也有实战经验,但你们现在的重点是守家,各自有各自的一摊,在彻底脱身出来之前,都不要有这样的想法。我之所以有之前的安排,就是源于此。咱们都走上了修炼之路,是‘伟力归于己身’的路子,所以,俗世的一切还是少消耗一些精力为好。你们物色合适的人员,重新调整管理架构,再跟大哥负责的那三块衔接起来,才算最终脱身走入幕后。这样的动作,再加上长期的战略规划部分,怎么也要两三年,到那个时候,我差不多也就弄明白了。”
“立雪姐最近帮我调集一批粮食、饮水、食盐、白糖,娟儿帮我调集一批常用药品、药材、防护服,其它也就不需要了。其实这些空间里也都有,不过那些用起来更方便罢了,算是有备无患。最近我要出去一趟,回来以后就出发。大哥那里……还是不要告诉他,所有事情暂时都控制在咱们之间吧……”
见她们点头后,最后看了一眼远处闪烁的凉亭,就一起出了空间,重新出现在了壁炉长桌旁。
桌上的粥还是热的,一起吃完了也不只是宵夜还是早餐的饭食,文昊让她们去休息,周蓉不依,非要拉着文昊一起。
或许是因为可能要分别,三女都完全放开了,把全部的情绪都用在了拥抱对方。文昊也没再收着,不这样她们也无法彻底从忧虑和患得患失之中走出来,重新恢复到正常的状态。
本来不告诉她们是最好的,但考虑到前途未卜,如果不做充分准备,真要出现万一的情况,那就得不偿失了。
文昊全力发动,才赶在上班之前让她们彻底的睡了过去。
文昊收拾下出屋,告诉骆玉珠和阿雨三女宿醉未醒,让各自上班不要打扰姐姐,还特别交代阿雨照顾好小阿美。
“我有些事出去一些时间,家里的事听你们娟姐的就是。”
然后在骆玉珠诡秘的眼神里潇洒离京了。小丫头片子,知道个啥?
文昊先去黄原见秦岭。她身材极好,虽然有五个月了,但仍没有怎么显怀。
文昊伺候秦岭吃了饭,就坐在沙发上,拉她靠在身边,就把和郑娟她们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除了空间的事以外,其它都没有隐瞒。只说她怀孕了,要有时间安胎才好。
“这么说她们都知道了?”
“嗯,没啥隐瞒的必要。”
“我是怕他们嫉妒我……哎呀……”秦岭沾沾自喜,可算先她们一步了。
文昊弹了她一下,说:“嫉妒个屁,他们男人还在呢,还不是早晚的事儿,羡慕可能多少会有一点,毕竟你先嘛……还是说正事……”
“你把润叶叫上,让她协助少平帮你管着技校的事,学校这边如果你没有合适的人手,让你蓉姐派人过来。你要慢慢脱身出来了,以后还有事交给你去做。一千天的事让郑娟帮你,反正生产的这块,以后也要她监督,再说北轻也在她那边,方便!”
“还有啊,孩子的事儿她应该也会找你……”
秦岭装着无限恐惧的模样,泫然欲泣的说:“太太她……要夺我的产业要我的孩儿?文老爷你……”
那模样俨然一个被正妻欺负的小丫鬟,悲伤又无奈被她刻画的淋漓尽致。
“戏精!是啊,她们不但如此,还要抢你回去给文家做牛做马呢,就问你怕不怕!”
“哎呀,正合我意!都说一入宅门深似海,从此老公是路人,咱也去体会一下……呃……”
那就先体会一下男人的鞭打吧!
……
出省城向西,过风陵渡就进入了SMX,出洛阳也就离前世老家不远了。
没错,多次下定决心,文昊终于鼓起勇气去家乡一行了。
近乡情怯,在从乡里徘徊了好久,才沿着小路来到村头,站在土崖上隔着杨树林向家里张望。
这时,家里的新房还没有盖,仍是那个前后两处宅院合在一起的大院子。前院那棵可以俯瞰全村的大楝树仍在,文昊小时候了没少爬上高高的树杈,坐在那里能够眺望全村和周边,父亲拉沙回来的影子,在十几里外的另一个村口出现都能瞧见。
土地承包后,父亲买了大队的拖拉机,农闲的时候拉沙给干爹的建筑队送,挣一些活钱,供兄妹三人上学。他经常凌晨一两点就从家里出发,到相邻但很远的另一个地区——一个习惯喝胡辣汤的地方,那里有一条河,盛产的河沙是建筑的好材料。
文昊小时候经常在家门口的沙堆上用吸铁石吸里面的铁屑玩,看着铁屑被磁化后,像小剑一样张开,很好玩。有时候还把铁屑放在纸上,下面用吸铁石拖动,剑丛随之移动,更是有趣——也就孩子觉得有趣吧。
文昊观察了几天,二妹和小弟都在,独独没有自己。爷爷奶奶都在,大姑二姑三姑也在,父亲是家里老大,三个叔叔也在。
所有人都在,却单单没有自己。
文昊打起勇气,进院子讨口水喝。父母亲都是五一年生人,今年正好三十二。说起来和郑娟一般大,也和自己对外宣称的年龄一般大,呵呵……
院子里,那个后来误食鼠药死去的花狗也在。
“家里有人吗?”
母亲从屋里出来,问道:“你是……”
“哦,一个路人,口渴讨口水喝。”
“这样啊,你等着……”
母亲说完进屋,不一会儿就用大碗捧了一碗水出来,还冒着热气。
文昊借着接水的时间,近处打量母亲,眼角已经有鱼尾纹了。文昊觉得眼眶有些发热,忙接过水低头就喝掩饰,却不想水太热,噙在嘴里咽也不是,吐也不是。
母亲埋怨着说:“看你,急什么!你出门在外,不能喝生水……”
文昊傻笑一下,放下水碗凉着,就趁机和母亲攀谈了起来……
第二十一章 了心结,玉壁月华明
“大姐,家里光景还不错吧,看你家这青砖大瓦的,村里还不多见。”
文昊想来想去,也就这个称呼合适,就拿来先用一下。
这时的农村多是草房,墙用的是土坯,讲究一点的外面包砖,在这里叫做“一面硬”。如果全部用青砖,叫“两面硬”,要用掉一整窑的砖。
而这些砖都是需要自己烧制。脱坯、晾晒、买煤、入窑、烧窑、洇窑、出窑,不但花钱,还花劳力和功夫,不是一般家庭能撑的起的。
文昊记得,后来村里调整住宅规划,有一条路从自家的院里穿过,家里两处前后连在一起的院落被分成两个,老房被新修的路冲掉,需要在前院另建新房居住。
为了建这做新房,家里不但花光了五千元钱,还用了整整两年的农闲时间脱坯。
那时,自己刚上中学,每天一放学就奔向村外取土的空地,帮着拉土、翻晒土坯、把晒干的土砖转移到棚子里安放。其它如和泥、脱坯自己根本插不上手,全部是父亲一人去做。
家乡收西南方向的雨,只要那边有雨云飘来,十有八九就会下雨。所以,一旦见西南方向有乌云过来,家里的第一任务不是收衣服,而是马上放下手里正在做的一切,极速的奔去脱坯的场院,展开早就准备好的塑料布遮雨。
常常还没完全遮好,大雨滴就噼里啪啦的落了下来,拉好雨布,压好泥土砖块防风,最后再检查一遍,等一切完工,人也就湿的透透的了,算是洗了一次免费的澡。
后来装窑、出窑,线手套一天不到就能磨破,十个手指肚经常的磨出血来,回到家里就会感到生疼。家里没有酒精,更不用说碘伏,还不能碰生水,只能用烧开的水晾凉,加入食盐清洗,常常被盐水蛰的……唉……
不知道为什么,家乡的很多方言竟然和黄原上通用,所以就算文昊话里习惯性的带出了“光景”这样的词,母亲也马上听明白了。
她没所谓的说道:“也不算啥,就是孩子他爸跑点运输挣几个活钱,这房子当初是借钱盖的,还没还完呢。”
文昊接话道:“哦,那也很厉害了,起码敢做就说明心里有底气。说起孩子,看大姐一副多子多福的面相,几个了?都多大了?还听话吧?”
“啥多子多福,现在也不兴这个,村里都在计划生育哩……老大是一个闺女,属龙的,下面还有个弟弟,是个小马驹。原本上面还有个老大,命短没留住……”
母亲说起往事,很是豁达。是了,自己不在了,妹妹和弟弟都提前了一年出生。
两人一来二去的,聊的入巷,在文昊的刻意讨好之下,不一会儿就无话不谈了。
“大姐,我常年在外面跑,懂一点面相和医术,怎样,给你看看吧……”
母亲好这一口,也信这个,就没再推迟。
“大姐,你胃不好呀,年轻是还受过罪,膝盖还有些关节炎。看你这面相,孩子他姥爷身体可能不太好,爷爷奶奶还行……相见即有缘,我也不白喝你的水,你是一个好心人,给你一点好东西……”
说着,文昊摸出一个小玉瓶来,从里面倒出一颗药丸,托在手上问:“敢不敢吃?”
文昊用了一点小手段,母亲先是迟疑了一下,随后二话不说,拿起就填嘴里了。随后一股热流沿喉而下,当即就睡了过去。
文昊上前伸手扶住母亲,把她送到堂屋东间床上,拿被子盖了。出来走到中间待客的地方,拿出一封早就写好的信和两个木盒放在方桌上,就关上门离开了。
一个木盒里装的是药,几瓶养生,两颗应急救命。另一个里面有两幅手镯,三副金饰,一万元钱。
信中只说云游至此,见玄女历尘,稍助一二,手镯为孩子添妆取妻,金饰其二依然,其一为玄女添奁。又说了药的用法,只说试过有效即可酌用,但不足为外人道也。
钱他不敢给多的,解了燃眉即可,父母亲自有自己的奋斗之路,不需要他太多干涉。
文昊知道母亲爱算卦,也信算卦,有卦师曾说母亲为玄女转世,文昊记住了,借此增加可信度。
不过,如此一来,母亲这辈子铁定会坚信自己是玄女无疑了。要是以后知道是儿子戏弄她,不知会不会扫帚疙瘩伺候自己。
母亲身体恢复年轻,老病尽去以后,再见到信和东西肯定会疑神疑鬼,不过她不识字,肯定会找父亲商量。
不提父母亲可能的困扰和烦恼,文昊从家里出来,由出村口然后一路向西而去,路上只感觉思维澄净,身体轻松,一时天地空净,万物皆明,一切都是那么的亲切。
在路过村头土崖时,一只兔子突然窜出,向远处空旷的原野急奔。这时虎印突然剧烈震动,似在催促,文昊觑见四处无人,动念间就原地消失了。
只见那处古朴凉亭霞光万道,光华直冲高空,那莫名的召唤似乎就出在那里。文昊斟酌了一下,就毅然转移了过去,随即就被吸入了进去。
然后就一片“轰隆隆”的水声入耳,并有阵阵湿气扑面,睁眼就瞧见一条瀑布从高崖上如玉龙般悬空落下,滚滚倾入一座异常清澈的大湖之中,附近湖水翻滚但不远处却波澜不兴,一平如镜。一个圆月正照入湖中,湖心也有一个圆月,都是一样的皎洁。
造化呀!
湖畔并不是空无一物,一丛丛茶花在月色下摇曳生姿,长得茂盛无比。大湖位于深谷之中,是一个椭圆的形状,不过大半都隐在花树丛中,谷中静悄悄地,没有人迹,没有兽踪,只有偶尔的鸟鸣声遥相和呼,有“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之感。此处虽然没有“蝉噪”,但瀑布的轰鸣比蝉噪更响亮。
文昊沿湖走去,绕着兜了个圈子,估算整个路程约有三里远近,四面全是悬崖峭壁,除非攀岩,并没有出路。只有山缝中一处斜着的土坡直上高崖,文昊探测上去,到白云缭绕之处也就断了,并不能直通上去。
他一路之上把所有的隐蔽之处都细细的探了。但花树草丛之后全是坚岩巨石,每一块坚岩巨石都连在高插入云的峭壁上,别说出路,连蛇穴兽窟也无一个。
走回瀑布前面,目光顺着瀑布向上看,见瀑布右侧一片石壁光润如玉,光滑平整,如琉璃,如明镜。
身边一大丛小树上生满了青红色的野果,顺手摘了一颗,入口酸涩,并不好吃,只好随手抛了出去。
此时皓月已经西沉,落到了西面峭壁之后,那峭壁上有一洞孔,月光自另一边通过洞孔照射了过来,从文昊所处位置看去,洞孔周围隐隐有光彩流动,泛着宝石一样的微光。
那洞孔距地高达数十丈,透过洞孔的月光照在身边的酸果树丛之上,影子奇幻亮丽,观之神为之夺。
影子?
文昊心中一动,想起了一点什么,他手忙脚乱的拨开酸果树丛,只见是一处爬满了藤蔓的大块石壁,扯下藤蔓后发现石壁平整异常,像似一面铜镜,大小却比湖西山壁高处那瀑布旁的小了许多。
一把清晰异常的剑影映在石壁之上,发出彩虹一般的晕光,闪烁流动,游走不定。剑柄、护手、剑身、剑尖,无一不全,无一不似,而且剑尖斜指向北,正正的对准了一块很大的突出岩石。
文昊猜测洞孔中应该悬有奇异长剑,月亮透过峭壁洞孔,将那彩色缤纷的剑影映到小石壁上,剑影指向大石,大石必有文章。
走到岩边试着伸手推去,虽然青苔滑腻,但那块岩石竟似微微晃动,他双手出力狠推,摇幌之感更甚。岩高齐胸,一二千斤的巨物,按理决计推之不动,隧手伸岩底,摸到巨岩凌空置于一块小岩石之顶。
文昊心中“砰砰”直跳:“莫非是那里?”
他再次打开探查向上面那孔洞寻去,果然有一柄华丽的长剑悬在那里,旁边洞壁小龛内竟然还另有一石盒。
文昊尝试了一下,动念间长剑和石盒就被收取,然后出现在手中。只见历经岁月的长剑仍然光亮如新,没有一丝锈迹。取出毛巾拂去灰尘,如一旺秋水般的剑身之上,七颗纯净透明的宝石呈北斗状平平的镂空镶嵌,想来刚才投射到石壁上的流动彩光就是出自七颗宝石了。
此时的文昊已经大概猜出这处山间秘地是哪里了,不过今日天晚,只有明日再做计较了。
他扬手抛出毛巾,任它缓缓下落,一碰上剑刃,没有丝毫阻碍的就被分为两半,文昊“哈哈”一声朗笑,收起长剑转身就回了空间。
再看那凉亭,已经变得和以前没有什么两样,普普通通的没有丝毫光彩发出,尝试接近后没有意外的被拒绝。看来一时间是回不去了。
回到四合院里,做了一点吃食简单吃罢,另摆了两个小菜和一壶酒出来,才翻出那石盒,检测后小心打开。
两本不知是何材质的书册正正的躺在那里,上面的书名是逍遥御风,而下面的那本居然是……天鉴。
第二十二章 人去屋空,福地仅余书待客
文昊并没有急着打开这两本天龙最高,金庸世界天花板级的的武功秘籍。
东西到了自己手里,早打开晚打开都一个样,更何况一进入空间,它们已经被采集并录入了空间资料库了,只要自己检索,就能随时知道。
是的,文昊可以很肯定自己到了天龙世界。
玉壁、长剑、还有这琅環福地,加上手里的这两本书,已经可以很肯定自己来到的是和天龙八部相关的世界,至于是剧情开始之前还是剧情开始之后,等明天打开玉洞就可以知道。
如果蒲团未破,秘籍还在,那就是剧情开始的一零九二年之前,反之,如果蒲团已破,秘籍已失,段誉肯定来过了。
当然,如果连玉像都没有,那么……那么就再说。
等弄明白这个时间坐标后,再出洞去打探一二,具体的年代也就明了了。
至于确定完时间线以后是不是要搞风搞雨,文昊可以很肯定的说,不会!
各人都有各人的生活,他在人世间里连做件事情都要找别人代劳,何况这些打打杀杀的江湖事。
他照例获取资源第一,浪荡江湖见识武侠世界的风土人情第二,随手再救几个认为值得救的,杀几个认为值得杀的,这就是圆满的武侠人生了。
当然了,为了能稳定的实现上述目的,一些必要的“环境”清理工作还是要做的,那个背地里搞风搞雨的妄人家族,是有必要事先清理掉的,不过方法值得好好考虑一下。
至于功夫,当然是第一要练的,入宝山不能空手而归。
文昊记得这逍遥御风是逍遥派武功总纲,里面所记载的武功,可以用‘深不可测’四个字来形容。
用天山童姥的话讲,是“向来由掌门人掌管,每一代的掌门人也不过掌握十之一二罢了”。
这里“每一代的掌门人”,其中自然也包括了祖师逍遥子。
所以,这“逍遥御风”应该不是逍遥子自创,而是他偶然得到的。而以逍遥子的天资在十五部金庸小说里面数一数二,他都参悟不透“逍遥御风”,可见这门武功究竟有多强。
如果做一个比喻的话,“逍遥御风”在逍遥派的地位类似于易筋经之于少林,乾坤大挪移之于明教,而天鉴神功,大约相当于“七十二绝技”在少林的地位。
二者一为体,是法;一为用,是术。相辅相成,相得益彰,相互促进,互为表里。
在起初的天龙八部里面,“天鉴神功”是刻在三百六十面铜镜上,共有三百六十种绝顶武功。
在书里面大放异彩的北冥神功、小无相功、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凌波微步、天山折梅手、天山六阳掌、白虹掌力、传音搜魂大法以及生死符等等,都只不过是其中的一种罢了。
想通了这些事情,约略翻了一下两本书,先感受了一下古时保存重要文献资料的纸张特异,又猎奇了一下武侠世界秘籍的模样,再体验了一把古代大侠们得到秘籍以后的兴奋心情,文昊也就把它放在了一边,饮着小酒想一会儿事情,随后也就休息了。
他在考虑明天之后的时间安排,以及如何回去的事。
及至天明之后,文昊洗漱完毕,先弄了一点吃食,吃过饭就起身出了空间。
瀑布仍在轰鸣,剑湖依然平静,花木茂盛,景色更胜晚间。
文昊决定今天完成琅環玉洞探查。
他先来到大石之前,再次详细观察以后,俯身将大小岩石之间的蔓草葛藤尽数拉去,清理干净了泥沙,然后伸手推动,岩石果然缓缓转动,便如一扇大门相似,只转到一半,便露出一个三尺来高的洞穴。
文昊大喜,稍微探查见并无危险,便摸出一个手电,弯腰走进了洞,十多步之后,洞中已无丝毫光亮。遂打开手电,发现脚下地面修整的仿佛石板路一般,极为平整。
随着不断前行,道路不住向下倾斜,越走越低,很快就到了一个大门前面。伸手推门,那门虽然是用铜铁铸成,甚是沉重,但里面并未闩上,手一使劲便缓缓的开了。
洞内显然已经久无人居,霉气刺鼻,文昊继续向前,很快就到了第二个大门之前,再推开时,眼前陡然光亮。
只见所处之地是一座圆形石室,光亮从左边透来,但朦朦胧胧地不似天光。瞧光亮之处,见有鱼虾在窗外游动。细看那窗时,原是镶在石壁的一块大水晶,约有铜盆大小,光亮便从水晶中透入。
双眼帖着水晶几外瞧去,只见碧绿水流不住幌动,鱼虾水族来回游动,极目所至,竟无尽处。
他恍然大悟,原来处身之地意在水底,当年石室之主人花偌大的心力在水底建造石室,并且将外面的水光引了进来,只为一处居所,还真是豪奢。
尽管石室处于湖底,但室内依然干燥,想必通风系统应该是建造的相当完善。
扫视整个石室,见中央一张石桌,桌前有凳,桌上立着一铜镜,镜旁放着些梳子钗钏之属,这里应该就是李秋水当年闺阁所居了。只是现在铜镜上生满铜绿,桌上也是尘土寸积,可见已多年无人来此,石室尤在,佳人已远,所谓物是人非就是如此了吧。
当年醋海生波,无崖子愤而离去,留下李秋水以绝世丽质,独守空闺,每日里揽镜自照,顾影自怜,后来也怒而远走西夏,嫁人之后背靠西夏和天山童姥硬磕了一辈子。
文昊细查之后,就发现了西南隅石壁上的那一道缝,他走过去使力推那石壁,果然是一道门,那门缓缓移开,再露出一个洞来。
向洞内望去,见有一道石级。顺着石级走下。石级向下十余级后,面前隐隐约约的似另有一门,伸手推开,眼前陡然一亮,失声惊呼:“啊哟!”
眼前一个宫装美女,手持长剑,剑尖对准了他的胸膛!
这就是那令段誉魂牵梦绕的玉像了吧,他最后到底是爱上了王语嫣,还是真爱的石像,还真的说不清楚。
文昊端详良久,见这白玉雕成的玉像女子仪态万方,与生人一般大小的玉像身上,一件淡黄色的绸衫微微颤动,更奇的是那对眼眸莹然有光,神彩飞扬。
无论你从哪个方向上看过去,眼光都始终无法避开她这对以黑宝石雕成眸子,只会觉得越看越深,被那眼眸里隐隐的光彩流转所吸引。
这玉像所以似极了活人,主要原因当在眼光灵动之故。而玉像脸上白玉般的纹理之中隐隐透出晕红之色,更与常人肌肤无异。
文昊试着侧过身子看那玉像时,果然像书上说的那样,“只见她眼光跟着转将过来,便似活了一般。侧头向右,玉像的眼光似乎也对着他移动。不论他站在那一边,玉像的眼光始终向着他,眼光中的神色更是难以捉摸,似喜似爱,似是情意深挚,又似黯然神伤。”
玉像之前,一大一小两个蒲团安在,并没有破损,探查里面,那白娟包裹仍在。
确定了,时间在李秋水离开之后,段誉失足落崖之前。
文昊当下四周打量,见东壁上写着许多字,但无心多看,随即回头去再看那玉像,这时发见玉像头上的头发是真的人发,云鬓如雾,松松挽着一髻,鬓边插着一支玉钏,上面镶着两粒小指头般大的明珠,莹然生光。
文昊看得入神,一下子走得近了,鼻端竟然还隐隐闻到麝般馥郁馨香,简直神了!
这间石室的洞壁上像前面一样,也是镶满了明珠钻石,宝光交相辉映,西边壁上镶着六块大水晶,水晶外绿水隐隐,映得石室中比第一间石室明亮了数倍。
最后观摩了一会儿,向东面石壁上看去,果然见那里刻着数十行字,都是“庄子”中的句子,大都出自“逍遥游”、“养生主”、“秋水”、“至乐”几篇,笔法飘逸,似以极强腕力用利器刻成,每一笔都深入石壁几近半寸。
文末题着一行字云:“逍遥子为秋水妹书。洞中无日月,人间至乐也。”
石室左侧有个月洞门,缓步走进去,里面又是一间石室,有张石床,床前摆着一张小小的木制摇篮。室中并无衾枕衣服,只壁上悬了一张七玄琴,玄线俱已断绝。
又见床左有张石几,几上刻了十九道棋盘,棋局上布着二百馀枚棋子,然黑白对峙,这一局并未下毕。琴犹在,局未终,而佳人已邈。
这就是那个珍珑棋局了吧!但见这局棋变化繁复无比,劫中有劫,既有共活,又有长生。似乎黑棋已然胜定,但白棋未始没有反败为胜之机。
文昊对棋局没有研究,放那里不再去看。扫视石室,见石床床尾又有一个月洞门,门旁壁上凿着四字:“琅嬛福地”,进去观看,不过只剩木架立在这里,书籍半点也无,现在它们应该都在姑苏城外三十里处的王家琅環玉洞里了吧。
文昊退出琅嬛福地,见室旁一条石级阶斜向上引,走到一百多级时,已转了三个弯,隐隐听到轰隆轰隆的水声,又行二百余级,水声已然震耳欲聋,前面并有光亮透入。
文昊加快脚步,走到石级的尽头,前面是个仅可容身的洞穴,探头向外一张,尽管早有准备,仍是一下子惊得浑身后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