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北冥有水凌波舞
文昊放眼望出去,外边是一条大江,江畔山石壁立,嶙峋巍峨,江上怒涛汹涌,水流湍急,悍势、水汽合在一起,扑面而来,由不得人不震惊。
他想了一下,再次退回洞里,把玉像、蒲团、琅環福地的木架等统统收起,然后花费时间把全部石室里里外外清理打扫,并用净水一丝不苟的擦洗干净,连走廊都没有放过。
在原本放置玉像的石室床上铺好炕席被褥,并在另一间用于做饭的石室安置好锅灶柴火盐米,做出了有人在此居住的模样,透过水晶窗户观察外面天色已晚,就再次回到了空间休息。
他打算先试着修炼一下这个世界的功夫,空间有这个世界所没有的灵气,修炼起来应该会事半功倍,说不定逍遥御风早晚也可以尝试一下。
现在显然不行,他打算先从天鉴里面的北冥神功和凌波微步入手。
不同于少林“七十二绝技”讲究十年磨一剑,修炼时间长,绝顶高手一生能练成十种就非常厉害了。逍遥派的武功从来不讲究循序渐进,厚积薄发,他们讲究的是借力、速成。
北冥神功就是这样,其门槛之低,速成之快,简直是为新手村的菜鸟量身打造,再配合凌波微步,简直无往而不利!不但修炼时需要先把之前修炼的内力完全化去,从零开始,使用时,也根本不需要什么高深技巧,直接把手按在穴道上就可以吸对方的内力。
这两部书一进入空间,就被迅速提取,存入了知识库,只不过修炼起来要慢慢的来,也需要高明的老师指导。
逍遥御风他熟记后,就放在了一边,这不是他现在可以企及的。不过,北冥神功和凌波微步却可以马上学来,作为他随后探索世界的手段和底牌。
不过出于谨慎,他还是通读完了两本书,发现先练北冥并无不妥,内力越高,学成逍遥派其它武功的的成功率越高,学成的速度也越快。
而且还逐一对比了蒲团留书和天鉴的区别,也发现并无差异,这才真的修炼了起来。
北冥神功里云:“‘且夫水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舟也无力。覆杯水于坳堂之上,则芥为之舟;置杯焉则胶,水浅而舟大也。’故逍遥派武功,以积蓄内力为第一要义。内力既厚,天下武功无不为我所用,犹之北冥,大舟小舟无不载,大鱼小鱼无不容。是故内力为本,招数为末。”
又说“北冥神功系引世人之内力而为我有。北冥大水,非由自生。语云:百川汇海,大海之水以容百川而得。汪洋巨浸,端在积聚。此‘手太阴肺经’为北冥神功之第一课。”
再写道:“世人练功,皆自云门而至少商,我逍遥派则反其道而行之,自少商而至云门,拇指与人相接,彼之内力即入我身,贮于云门等诸穴。然敌之内力若胜于我,则海水倒灌而入江河,凶险莫甚,慎之,慎之。本派旁支,未窥要道,惟能消敌内力,不能引而为我用,犹日取千金而复弃之于地,暴殄珍物,殊可哂也。”
北冥神功先修十二正经,再修八脉。
十二正经为手三阴经、手足三阴经、手三阳经、足三阳经等各三,共十二经脉,是气血运行的主要通道。
接敌时用手、足接触敌人大穴,按路线存想逆运经脉,敌人内力如水泄汪洋,一发不可收拾,多年功力尽付他人。
功力深厚时,甚至可以借助兵器、身体的每一次交集、接触,一次次吸收敌人施加的劲力,化削弱敌人,强大自己,以战养战,以弱胜强,交手时间越长,对自己越有力。
奇经有八条,即督、任、冲、带、阴跷、阳跷、阴维、阳维,合称八脉。八脉起统率、联络和调节十二经脉的作用,主要用于收储内力的吸收和转化。
北冥神功共有三十六幅图像,每幅像上均有颜色细线,注明穴道部位及练功法诀。
文昊学医术,修顺气功和太阳九练,经脉穴位早已极熟,而且空间记忆是把图像直接刻印于脑海,所以刚至天明,已完成了十二正经的存想修炼。
随后他索性也不着急打开玉洞外出,匆忙吃了一点东西之后,就继续修炼。再次到晚上时,已完成全部三十六幅图像的存想修炼,并融汇贯通。之后只需每日卯午酉三时,各用心温习一次即可。
此时他神采奕奕,并不觉得疲惫,就继续修炼凌波微步。
凌波微步修炼需要用到易经的方位知识,虽然读过一些,但文昊并不太熟悉。
不过好在凌波微步全是密密麻麻的足印图谱,虽然有几千百个,但一个足印至另一个足印均有带箭头的细线贯串,纵然繁复,却正好有空间作弊。
刻印在脑海里的图谱不需要易经知识也能记住,浮岛四合院里面的修炼模拟功能开启,直接把几千百个足印刻印在地上,然后跳上去像舞蹈一样走步即可。
文昊越走越熟,越走越快,后来甚至闭上眼睛盲走,像风一样突然而来,又倏忽而去,直接不眠不休练了一夜。不说熟极而流,一旦猝遇强敌,一般情况下用于保身却是够了。
凌波微步修炼有增加内力的功效。在空间灵气的帮助下,文昊不但修炼效率奇高,而且效果极大。一天两宿时间,不但完成了北冥神功和凌波微步的修炼,并且还积蓄了可观的内力。
再次天明时已经是文昊来此地的第四天了,卯时,文昊温习一次北冥,然后就睡眠了半天,待午时醒来再次温习北冥,之后吃过饭就起身出了空间。
最后巡视了一遍后,关好面向大湖那面的洞门和各处石室的石门,也还是并没有栓门,之后一步步向大江方向从玉洞退出,沿途关好洞门,再见到天光时已经又立身在澜沧江畔了。
欣赏了一会大江风采,就手脚齐用,爬上了江岸,并同时将四下地形牢牢记在心中,以备后来。
江岸尽是山石,小路也没一条,七高八低的走出七八里地,见到一株野生桃树,树上结实累累,采来吃了个饱,并随之收进了空间桃林,原处移来一块巨岩,挡路的同时也做路标。
再走了十多里地,才见到一条小径,又移来一块巨岩后,沿着小径继续行去,黄昏时见到了过江的铁索桥,桥边石上刻着“善人渡”三个大字。
前面应该就是万劫谷了。
这桥共是四条铁索,两条在下,上铺木板,以供行走,两条在旁作为扶手。当下扶着铁索,踏上桥板,几条铁索便即幌动,行到江心,铁索晃得更加厉害,一瞥眼间,但见江水荡荡,激起无数泡沫,如快马奔腾般从脚底飞过,只要一个失足,卷入江水,任你多好的水性恐怕也难活命。
“大江桥横铁索寒”,想当年教官率领十八勇士横渡大河,前面机枪横扫,脚下浊浪滔滔,维系生命的只有十三根光溜溜的铁索,如不是非人一般的勇气和大无畏的牺牲精神,恐怕历史早就改写了吧。
过了铁桥后快步而行,再走大半个时辰,迎面黑压压的一座大森林,这应该就是“万劫谷”的谷口了。
文昊走近前去,见左首一排九株大松树参天并列,他绕到树后逐一查看,果见其中一棵树上有一树洞。又多了一个天龙世界的例证。
再次退回原路,从旁边斜坡费力上去,眼前大片草地,尽头处又全是一株株松树。文昊视力极佳,不过草地,就能看见尽头一株大松上削下了丈许长、尺许宽的一片,漆上白漆,写着九个大字:“姓段者入此谷杀无赦”。
八字黑色,独“杀”字却作殷红。
证据确凿,万劫谷!
正思索间,就见那排树后悄悄探出一个小脑袋,先是古灵精怪的四下查看无人之后,就跃身出来,一身青衫,笑靥如花。
她如释重负的拍拍手,从兜里摸出一把瓜子,边吃边朝文昊所在的方向行来,及到近处,突然从姑娘腰间皮囊里钻出一只灰白色的小貂,身长不满一尺,眼射红光,灵活至极。
小貂迅速爬上姑娘肩头,朝文昊所在方向“吱吱”急叫,引起主人警觉,抬头看来,立时就发现了高处的文昊。
她警惕的站住,手抚小貂朝文昊喊过来:“喂,大个子,你到我家门口干什么?鬼鬼祟祟的……”
第二十四章 万劫谷中灵花娇
文昊身处十几丈高的山崖之上,那是常人视线死角,本来觉得挺安全的,不想却被一只小貂发现了自己的踪迹。
当下也不再隐藏,大方的现身出来,同时朗声回答:“小生云游至此,见一排松树长得奇怪,就千辛万苦爬上查看,不想是你家,抱歉抱歉,不过这里好奇怪,茅屋都无一间,你家人都住树上吗?”
“呸,你家才住树上呢,我家住在……”刚想回身指引的她突然警觉,马上停住:“我才不告诉你呢,你长得不像好人,衣服怪怪的,说话也怪怪的。”
文昊第一次来这里,哪知道那么多,只是凭感觉弄了一套士子服来穿,毕竟这时候读书人吃香嘛!说话也是靠想象。
“抱歉抱歉,我不是说你家人是……只是奇怪而已,有感而发。小姑娘,你说我不是好人,可就冤枉了,好人坏人都是做的,哪是长出来的?我常年在外云游,穿衣也就图个方便,不像姑娘你,丽质天生,穿什么都好看……”
少女见他表扬自己,忍不住欣喜,也有来有往,回话表扬说:“其实你长得挺好看的,就是看起来……看起来……”
“有些不搭是吧?”
“对,对,就是你说的这样……”
“我本就没读过多少书,这年月不是读书人吃香么……那小貂是你养的吗?好机灵!”
小姑娘显摆,说:“它是我从小养大的,今年三岁啦,就只听我一个人的话,连爹爹妈妈的话也不听。我叫它吓人就吓人,咬人就咬人,很乖的。”
“啊哟,咬人?”
“是啊,你不要欺负我啊,否则让她咬你哦……”
说着她伸手抚摸貂儿,赞道:“乖貂儿。”并从另外一个随身的小竹篓里边抓出一条小蛇,绽青碧绿的,头呈三角,两根纤细白皙的手指捏着尾巴,倒提起来,在貂儿面前晃动。
那貂儿前脚抓住,张口便吃。文昊前所未见,看得津津有味,见貂儿吃完一条小蛇,钻入了那少女腰间的皮囊。
文昊赞道:“真的很听话,也是个好帮手,那蛇都是有毒的,你竟然不怕,真厉害!不过它吃毒蛇自己肯定也有毒,你要看好它啊,别真的咬到我……”
“你不欺负我就不咬你……”
“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我会欺负一个小姑娘?”
“那可说不准,娘说外面的人挺坏的,爹也总说姓段的都不是好人……”
“让你这一说,我都不敢自报家门了……”
少女吃惊道:“啊?我就随便一说,你不会真的姓段吧?”
文昊说:“真的好巧,小生正好姓段,认识一下,我叫段钰,汴梁人氏。姑娘尊姓大名,能跟我说吗?”
那少女笑道:“什么尊姓大名了?我姓钟,爹爹妈妈叫我作‘灵儿’。尊姓是有的,大名可就没了,只有个小名。你拉我上来,咱们到那边山坡上坐坐,你跟我说说,你到无量山来干什么。”
钟灵说着就蹬着崖壁飞了上来,半空中力尽时,从袖里飞出一条彩带,文昊伸手抓住,少女就借势上飞,姿态美妙,极为好看。到了近处,阳光照在她白里泛红的脸蛋上,更映得她容色娇美。
不想刚她一上崖,就把貂儿甩了过来,那灰白小貂儿身体在空中一缩一展,就直向文昊头脸落来。
文昊施展凌波微步急闪,同时一挥手,收了白貂儿。
少女急了,娇声喝道:“还我貂儿!”
文昊讲理道:“怎么说的好好的,不分青红皂白就放貂儿,要不是我也养貂儿,熟悉貂儿性,岂不呜呼哀哉?”
“我试试你嘛,妈说不要跟陌生人说话,你在我家门口鬼祟张望,肯定不怀好意……”
“我说了是无意来此,好奇才上来查看一下,你怎么就不相信呢?”
“你还我小貂儿我就信你。”
“那,这可是你说的啊……小女子说话,八匹马难追,说话要算话……现在还不行,等等吧,过一会再还你……”
那白貂儿是个母的,刚一进空间,就被文昊取了卵细胞培养,顺便用空间强化了它,免得以后怕蛇药、怕蛤蟆,帮不了大忙。但强化有个过程,需要一点时间。
“什么时候还我?”
“过一会儿吧,我喂它吃了一种灵药,正在紧要关头,对她有好处的,对你好处更大。”
“真的?”
“当然,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先信你……”
两人说着话,并肩走向附近一处小坡草地,文昊一面走,一面说道:“我读书不成,就喜欢四处游荡,立志看遍天下奇景,早听说大理无量山风景清幽,便来游山玩水。”
钟灵点了点头,说道:“怪不得你口音怪怪的,汴梁我没去过,很大吗?”
文昊想起发生在这里不远处的一个故事,有些想笑:“嗯,很大很大,总有百万人居住。”
少女惊了,双眸布灵布灵的,有些想象不出一百万人住在一起是个什么样子,只好赞叹道:“那么大呀!真想去看看……你在这里还是不要姓段了,出去后怎么都行。”
文昊见她如此,就说:“你喜欢等以后我带你去看。你不让我姓段,是为什么?再说,不姓段你叫我姓什么?”
天龙里几个女孩都是让家长给养坏了,无论王语嫣、阿碧阿朱、木婉清钟灵,全是吃了眼界窄的亏。尤其前二者,盯住一个慕容复不放,到了不管是非,不论对错的程度。
钟灵微笑道:“我爹见姓段的都要杀的,你不要惹他,便暂且跟我的姓罢!”
文昊从善如流,笑道:“那也好,不过那你得叫我做大哥了。你几岁?”
钟灵道:“十五!你呢?”
文昊道:“我大你三岁。认了兄妹,初次见面,一会儿大哥送你一件礼物……不过你那貂儿啊,以后轻易还是不要用,一则随便伤人不好,何况你还管咬不管救!二来秘密武器都要留在紧急关头用才好,用的多了别人就有防备了,你说是不是?”
说着文昊就摸出一只紫貂,是个公的,才不到半岁,来自北省太白山,也是异种,经过空间强化和灵气滋润,更是神异。
钟灵的功夫,一多半都在小貂身上,那白貂儿后来被莽古朱蛤给喷死了,自卫能力降了差不多一多半。
钟灵惊喜道:“呀,它们好可爱!”
“还很厉害呢!不比你的白貂儿差,我看你很会驯养小貂儿,以后更厉害也说不定。你喂它们一点你自己的血,以后就听你的话了,而且多远都能找得到你……”
“你可不要骗我啊……”话音未落,少女从怀里取出一把小匕首,伸出皓腕就割,文昊赶忙拦住,从兜里摸出一根钢针递给她。
“用这个,指尖薛一滴就行。”
少女惊叫:“呀,好锋利,能再给我几根吗?”
文昊心说这针我只给媳妇儿。
“你会用针吗?”
少女娇憨的说:“不会,你教我吧。”
“那好吧,等一会儿我送你一套。”
“那……我先算你是个好人了,等你再还我闪电貂儿,我就真的信你了。”
“你那貂儿叫闪电貂?”
“是啊,它奔跑起来,可不快得像闪电一样?”
文昊赞道:“正是,闪电貂,这名字取得好!和我送你的紫貂儿正好一对,咱们先说好啊,等它和你的白貂儿生了孩子,要给我留一对儿……”
钟灵好像想到了什么,禁不住小脸一红,糯糯答应。她掩饰的从怀里摸出一把瓜子来,说道:“那我请你吃瓜子,你吃吗?”
文昊接过来,随口问道:“你这是什么瓜子?桂花?五香?焦糖?还是松子味的?”
钟灵笑道:“啊哟!瓜子还有许多讲究么?我可不知道了。我这瓜子是妈妈用蛇胆炒的,常吃眼目明亮,你试试看。”
说着又抓了一把,塞在文昊手中,又道:“吃不惯的人,觉得有点儿苦,其实很好吃的。”
文昊拿了一粒瓜子送入口中,入口果觉辛涩,但略加辨味,便似谏果回甘,舌底生津,当下接连吃了起来。还边赞扬边贪心的问:“不错不错,有方子吗?”
“我不知道,你喜欢我回去问一下娘再给你讲……”
“那好吧,再见面时你给我好了。”
说着文昊起身,挥手间白貂儿凭空出现,落在少女肩头,懵了一下子,扯着钟灵的鬓发叽叽喳喳告状,少女赶忙喂小蛇安抚。这次快了许多,三口两口吃完又要,连吃了三条才罢。
“呀,吃的多了啊!”
“这是刚开始进化的原因,过几天就正常了,喏,这是送你的针。”
文昊取出一副满满的针囊,精致实用,人世间里,也就三个媳妇儿和光明有。
“真漂亮!”
“也还好用呢,这一根针差不多抵得上一把宝刀,要珍惜着用,发针是这样的,你瞧好了……”
文昊给少女示范,一抖手钢针飞出,经过光学处理的钢针只微不可见的一闪,就没入了旁边大石。
“呀,好锋利,好可惜。”
文昊问:“你随后找人大石敲开就能拿到,坏不了的,学会了吗?”
钟灵乐滋滋的把针囊在细腰上捆扎好,试了几次拔针的动作,然后如法炮制,同样的微光一闪,没入大石一多半,只留针尾。
“真的很好用啊!就是太贵了,不舍得用……”
“这就对了,灵儿钢针,例不轻出,出则伤人,莫可抵挡,就是普通的刀剑,也能一穿而过的。”
少女突然舍不得了,迟疑着问:“钰……哥哥,你要走了么?”
第二十五章 美人结伴游普洱
“是啊,天下无不散之宴席,今日咱们就此别过,来日相见再聚,到时候大哥再送你一件大礼。”
钟灵很少有玩伴儿,一时有些不舍:“我不要大礼,你还是不要走吧……”可能是觉得想法不可能实现,遂又改变主意说:“你去哪里?要不我跟你去吧……”
文昊伸小指弹了她光洁的额头一下,说道:“你是偷偷从家里跑出来的吧,赶快回家去,等以后长大了再出去……咱们初次见面你就跟我走,不怕我拐跑了你吗?”
钟灵红了脸,家里哪有外面好玩儿,外面哪有好哥哥陪着好玩儿。
“你不是我哥了嘛,再说我可是这里地主,说不定能帮你呢!等陪你转完后人家再回来好了……”她这时的声音既娇且糯,煞是好听。
文昊不忍拂她好意,再说有一个向导也确实会方便不少,也就顺势答应了,说:“那也行,我去普洱城里买一些茶,听说这里茶好,我打算多买一些送到汴梁家里。”
文昊事实上有些怜惜这孩子,钟灵她爹且不去说,她娘对钟灵都是放养,心狠的有一匹。后来段誉来谷中搬兵救钟灵,钟万仇以为老婆跑路,半路追来后被刺伤,钟灵他娘毅然带老公回谷,任女儿自生自灭,只说会为她报仇。
在这天龙世界,父母对孩子好像都实行丛林法则,养大了就自立,被人害了可以报仇,关键时候很能下得去手。乔峰、慕容复、阿朱、木婉清等等,无不如是。
一见文昊答应,少女雀跃道:“这我知道。城里有一个姓马的,是个大茶商,很好说话,我爹常会让人从他那里买一些,我知道地方……”
钟灵这姑娘也是一个动辄能杀人的主,除非碰上大奸大恶,阴狠狡狯之人,一般情况也是能自保的了,往返普洱城应该是可以的。于是,接下来两人就结伴同行,一起来到了普洱城中。
普洱虽然位居滇南,但由于正处在澜沧江谷地,又盛产茶叶,这时已经是大城了。街上人熙熙攘攘,街边店铺林立,大多都是茶叶、客栈,可见茶叶生意之大。
窄窄的石板路街道,木板青瓦的楼房,女人穿得朴素,男人反而穿得花哨,有钱人穿彩绸衣裳,袖口裙摆全是小方格,一样宽袍广绣,跟个蝴蝶一样。
这里的人戴乌纱帽,不过纱帽很特别,样子要不像两瓣莲花瓣合拢的造型,要不像玉兰花的花型,中间是花蕾,还有四个往外翻翘的花瓣,花瓣还用彩锦勾了边。
最大的特点是不管是穷人还是有钱人,脖子上或者手里,都挂着佛珠串。
一般的是普通的树籽木珠,有钱人,除了珠玉,好多都挂着一百零八子加三通佛头,如意结弟子珠,明显是最时尚潮流的饰品。
文昊对这里的物价最感兴趣,一路打听。物产很丰富,除了茶叶,还有翠羽,皮张,雉尾,麝香,价格低得都让人不敢相信。
邛杖有竹的,有藤的,后世罕见的方竹杖,罗汉竹杖,这里论捆。
两人携手前行,边走边问,边问边买,钟灵很是兴奋,一路之上叽叽喳喳的,小脸粉红,小嘴都没有停的时候。文昊捡她特别关注的,给她买了不小东西,更是让她兴奋不已。
空间里存有不少白银,还是高纯度的,拿出一块来,能用好久。
买的所有大件东西,文昊让他们一律送到早就问好位置的客栈,一会儿过去开房就是。
两人一路行来,及至天晚,到客栈后白天购买的东西已经送来了,虽然没有事先沟通,掌柜的还是好好的替他收着,这服务,一流啊!
文昊索性包了一个小院,因为还要存放购买的物品和茶叶,钟灵也是一个漂亮的女孩,还是谨慎为好。
掌柜的让小二来往多趟,把购买的东西陆续送了过来,最后还送来了热水,两人也就洗漱睡下了。
文昊就在睡人的两个房间窗户、门口,甚至房顶都是布了警戒的,就转去了空间继续温习北冥和凌波。这里是武侠世界,高来高去的人有的是,可不能翻了船。
却不想虎无伤人心,人有害虎意,半夜的时候,麻烦还是找上门来了……
或许是今天买东西掏钱太痛快,也或许是他们见两人好欺负,亦或许是两人倒霉,反正是刚到普洱城半天,就被人给盯上了,还摸上了门。
两个土贼兵分两路,其中一个摸到文昊窗口,竹管刚捅破窗户纸伸进来,文昊就灵猫一般从床上跃起,迷烟一冒出就被直接捏住了管口,顺手向外一捅,只听啊呀两声惨叫。
文昊极速出屋,只见自己窗下的那个满口流血,旁边钟灵窗下的已经手臂乌黑了,怪不得是两声呢。
文昊上前踢翻自己这边趁机跑路的那个,让他躺在地上动弹不得,然后奔到钟灵那边,问:“是蛇还是貂儿?
钟灵娇声道:“蛇!钰哥哥,这人好蠢,趴窗口放迷眼,被小貂儿吓了一跳,然后我就放了蛇,你说过不让貂儿轻易咬人的,我记住啦!”
文昊一听更是怜惜,表扬她道:“好妹子!就是这样做,不过,如果遇到危急时刻,也不用太顾忌。”
被人关心的感觉让钟灵心儿甜甜的,欢快的应道:“我记住啦!”
是蛇文昊就放心了,蛇就可能还有救,貂儿就彻底完了,根本不用救。毕竟初来贵地,随便闹出人命也不好。
被咬的那个人好像还挺有来历,随身竟然带有药物,正忙不迭的往嘴里送着。
文昊等他自己忙活完,就再次踢翻他,和那个同伴滚作一团。
“灵儿,问他们,叫什么?什么身份?从哪里来?谁指使的?”
钟灵上前,葱绿色鞋儿先踢了两人几脚,娇声喝问:“我哥哥问你们,说!”
掌柜的听到动静披衣过来时,两人在钟灵毒蛇的威逼下已经招供了,是神农帮的两个小喽啰,赌博输了钱,自作主张捞外快,看上了他们两个“肥羊”。
文昊摸着下巴沉吟,这样就不能轻易放了,倒不是故意为难,而是这两人都有背景,回去后添油加醋捡对他们自己有利的一说,再来二、三波儿送菜的,仇就由小到大结下去了。
“灵儿,问出他们的联络地点,掌柜的,麻烦你派人走一趟……”
掌柜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富富态态,乐乐呵呵的,典型的一个生意人,欣然接受了文昊的要求,连谢礼都没有要,只说应该的。
钟灵有些嫌麻烦,说:“钰哥哥,那么麻烦干啥,打断腿扔出去就好……”
“灵儿,江湖虽多是打打杀杀,但只靠打打杀杀是不行的,听大哥我安排就是,随后给你详细解释。”
一天不到的时间,两人关系就迅速升温,已经“钰哥哥”“灵儿”的相互叫了起来。
半个时辰后,一个三十多岁的精瘦汉子跟着掌柜的就走了进来。
他自报姓名,叫李药农,是外堂香主。
“李香主请了,鄙人姓段,我身旁这位是万劫谷大小姐,掌柜的给你说是什么事了吧?”
李药农很光棍,直接回答道:“说了,太惭愧了,段公子叫我来,有什么吩咐请尽管说。”
“没什么吩咐,请你来也不过是怕横生枝节,既然你知道了事情经过,就把人领回去吧。”
李药农来的路上就从掌柜的那里打听了,一个养小貂儿的钟姓少女,一个不知来头的姓段的青年。
姓钟而且会玩蛇养貂儿的少女附近就只有万劫谷有,姓段的在大理更没人敢惹,何况是两个小喽啰,他都打算丢卒保车了,没想到这么轻易就能解决。
这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他是混江湖的,知道没有便宜白占的道理,忍不住惴惴的问:“敢问段公子来此地做什么?不知鄙帮有什么可以帮忙的没有?”
文昊本想说一下三七的事情,话到嘴边又收住了,这是一个大事,自己假托姓“段”其实就是为了唬人,没有强势背景,轻易交给神农帮有些不太合适。
但如果一件事都没有,对方肯定又不放心,于是就说:“如果李香主方便,不妨两三天内帮我调集一批药材,各种都要,越珍贵越好,我高价买。”
李药农一听放心了,有事交办就好,这样一来道理就通了嘛。
“这个……段公子请放心,我尽力去办,保证三天内办好。”
他人刚一走,钟灵就发问了:“钰哥哥,你需要药材吗?为什么让他们……哦……我知道了……你是怕他们有想法!”
“灵儿果然冰雪聪明,凡事有来有往,这就是人情世故。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咱们不欲另生事端,他却需要一个自己认可的理由,再说药材这东西,存一点没坏处。就像先前咱们不直接放人也是出于类似的考虑,如果那两个人回去后添油加醋说些对咱们不利的话——这也是人之常情,又没有人来证明,会造成很多不必要的误会,有时候产生误判,会出大事的。”
及至天亮,两人用过早饭,就由钟灵引路,很快找到那马姓茶商的下处。这是一处极为华美的建筑,听完了来意,青衣小帽的门房进去禀报后,随后满面笑容地把两人引入府中。
府邸内装修几乎全是比照汉家风格,绕过照壁就是花园,亭台,假山,连牌匾都是汉字。
亭子旁一株老梅树,树上梅子已经接近大熟,还有小部分带着青色,周围栀子花开了满院,芳香扑鼻。
屋内博古架上的瓷器铜器,墙上的绢画,书法,也是清一水的大宋文人喜欢的东西。这里靠近大宋,受大宋文化影响非常大,看来主人也是个宋粉。
马五德还是半个江湖人,有自己喜欢的原因,也有结友自保的意思,他是做生意的,南北往来,东西奔走,这年头道路不宁,有些江湖朋友是好事情。
所以,他一听说有江湖朋友来访,就热情的迎了出来,文昊细看时,却不想他身边还跟有另一位想不到的人……
第二十六章 为谁洗手作羹汤
文昊来这里刚几天,就深刻的理解了“一入江湖岁月催”的意思。
他刚来几天,学逍遥派武功,认识万劫谷主的女儿,和神农帮产生交集,见到了半个江湖人马五德,和无量派的掌门有了拱手的交情,有些还产生了比较深得羁绊,后面随着时间推移,更会越结越深。
一进江湖,各种关系、事情纷至沓来,恩结义缠的,轻易出不来,只能老于江湖,可不是“岁月催”了嘛。
所为金盆洗手,那就是笑话!
除了真正有实力的人,表态再不理江湖事,其它啥作用也不起。但这种情况是有能力而不愿管,和没能力想借此逃避被追责是两码事。
实力足够的,该没人敢惹还是没人敢惹,不管你是不是金盆洗手;实力不够,该有人敢惹还是有人敢惹,不管你是不是金盆洗手。
所以,是不是金盆洗手不关键,实力才是第一位的。
文昊现在实力不够,所以他尽量不惹事,连神农帮惹上门小喽啰的处理他都是煞费苦心。
马五德江湖人称马五爷,性子随和,为人四海,手面极大,加上他刻意结交,所以朋友极多。
这时他人未见面,笑声先来,“哈哈哈,听说有朋友来访,马某人荣幸之至,迎接来迟,恕罪恕罪。”
他找马五德,也是结善缘,毕竟,无量山的地面上,也就那么几个人。文昊想要普洱的茶叶,就需要一个帮忙的人。
就像他觊觎文山的三七,没找到合适的帮手时他宁可暂时不做。
马五爷四十来岁,中等身材,络腮胡子,面上一团和气,给人一种豪爽大方好说话的感觉。
“没有预约就冒昧登门,马五爷见谅。鄙人姓段,出门游历至无量山,听说马五爷茶叶生意做的很大,普洱茶又闻名天下,所以想订购一些好的,万请不要拒绝……这是小妹灵儿,灵儿,来见过马五爷……”
钟灵这回很乖巧,文昊一叫,立刻上前见礼:“灵儿见过马五爷,五爷生意兴隆。”
“哈哈,什么五爷,那是江湖上的称谓,你叫我大哥就好,初次见面,大哥给你个小礼物。”
马五德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匕首,鞘上镶满宝石,亮光闪闪的,里面的匕首不知道怎样,反正这鞘挺值钱的。
钟灵看了文昊一眼,见他点头就接下了,并礼貌的道谢。
“那我就代舍妹谢过五爷了……”
“不谢不谢,我给你介绍,无量派左子穆左掌门,你来无量山,剑湖宫不能不去。”
“段钰见过左掌门。”
左子穆不欲和非江湖的无名人士交往,敷衍说道:“段公子有暇可来剑湖宫做客,左某必当竭诚以待……”随后又转向马五德说:“马五爷,那是就按咱们商量的办,今日就此别过,我就在剑湖宫静候佳音了。”
说完就抱拳行礼,转身离去了。
马五德稍有些尴尬,解释说道:“左掌门性格如此,非是对人有意见,段公子,这……”
“马五爷不必挂心,段某早已习惯,我也不是江湖人,不会在意这些的,只是这茶的事……”
“茶的事敬请放心,份内的事,段公子想要什么货,保证办好。”
“我只要好货,多多益善……”文昊突然想起这是古代武侠世界,天南海北的,茶叶还是稀缺之物,就改口道:“普通的也来一些吧,不知能持续供货吗?”
“当然可以!给段公子送到哪里?”
“我在本地还没有居所,五爷帮我腾出间仓库吧,先放在那里,给我钥匙就好,银子需要多少,五千两够吗?”
马五德大喜,连声说:“够了,够了……”
“另外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可否让人领我去茶园去看看,有那些古茶树的最好,如果可以,我还想和五爷做一个新的生意。”
“这没有问题的,随时可以。”
普洱种茶历史悠久,古茶树极多,很多都没有人管理,任其成片成片的野生在原野,文昊一一记下了它们的位置。
两人新的生意合作意向也达成了,文昊出资,马五德代为管理,购买了大量的古茶园,可以源源不断的生产上好普洱茶了。
纵然有马代步,两天时间也不足以走完全部的地方,有不少还没有去,不过,文昊的空间里,特意模拟无量山地形和气候特征的区域里,一大片古茶树形成的茶园还是有了雏形。
来普洱城的第三天头上,李药农调集的药材到了,分门别类,捆扎得整齐。文昊挑了几样看了下,年份很足,都是好货,所以给钱很是痛快。
要说摆弄药材还是人家专业,看他们的兵器,又是药锄,又是宽刃短刀,刀的模样像一把小铲子,你说好好做生意不是很好么,打打杀杀的干什么!
文昊给李药农商量,让他再帮忙调集一些,下次来时再取,并留下了银两,这也算是一次考验了。
随后马五德的茶叶也准备好了,在一个大库里,好茶饼和普通茶砖各半,还另赠了两箱“礼品”。
文昊打开看时,发现一口长箱子里边,竟然放了一对完整的象牙。而象牙旁边,则是一套象牙所制的文房用具,包括印盒,桌屏,笔筒,笔架,镇纸。
另一个箱子里都是好些竹鞭,方竹杖,藤杖,兽皮。所有东西的品相比都比两人前几天买的那是好了不知多少。
看来马五德觉得自己是文人,投自己所好来了,还有那些竹仗竟然是方的,你能相信?
怪不得阮星竹隐居的小镜湖,里面的竹林都是方竹,这是本地特产啊!遇着了空间里要搞一批进来。大江南北,竹子的种类太多了,到时候收集齐全,几千种上万亩的长在一处,那感觉!
后世蜀地出名的竹鞭,这里竟然也有很多,而且是地产。
竹鞭需要用结短,鞭直,梢须小巧,柄部粗大的竹根制成。竹根虽然到处都是,可是想要寻得上品,其实也是不容易的。
一般是崖边上的竹子,要是那种竹根伸出泥土吊搭在悬崖外的空中虚长的那种,就是上上之选,好的也是万里挑一。
这里的人都是玩藤的行家,竹鞭用紫色桐油浸泡后,打磨得油光铮亮,鞭梢上还装点上小桑果小谷物一般的金属头或者玉梢。
手柄用白藤或者红藤编织,持握非常舒服,底部一般还带着一个腕套,骑马奔行时即使失手也不会掉落。
这是妥妥的非遗产品,文昊一看就喜爱的不行,捡钟灵喜欢的送了她几根。
文昊让管事的帮忙把礼品运去客栈,顺便取回茶叶货款。
当天文昊就没再出去,专心做好吃的犒劳小灵儿。
文昊找掌柜的借了小厨房,大厨房要管客人用餐,不大合适,他们家用的小厨房正好用。
掌柜的也是个会吃的,调料蔬菜很是齐全。因为有灵儿在,掌柜的让女儿出来帮忙,也存了偷师的意思,文昊不在意。
文昊见灵儿杀鸡,打算一抹就扔掉,赶忙阻止,让找一个小碗来,洒了一点自己带来的食盐,把鸡血接下来,用小勺搅拌一会儿,就静置在那里不管了。
钟灵好奇的发问:“钰哥哥,留鸡血干什么,吃吗?”
文昊说:“是啊,做鸡血羹,很好吃的。”
那掌柜女儿抹着手憨笑道:“这杀了好几年的鸡,都不知道鸡血还能做羹。”
文昊回道:“不光鸡血可以,鸭血,猪血,牛羊血都可以。”
掌柜女儿窃喜:“那……小郎君准备怎么料理这鸡血羹?”
文昊说:“这个不急,我们先把鸡汤吊好再说。”
灵儿赶忙说:“这个我会,很熟的。”掌柜女儿也说“对对,都会的。”
但接下来文昊的操作就让两人看不懂了。
他先把鸡胸脯肉切下来放在一边。然后将鸡肉大火烧开打去浮沫之后,加好姜片和花椒,随后便让撤去明火,只用炭火烀汤,然后才对两女说道:“你们看,现在这汤只是偶尔冒一个泡,就保持着这个温度就好。”
说完用一块棉布蒙在熬制鸡汤的瓦罐上,并且用绳子扎好。
处理胸脯肉时,文昊先将鸡脯肉表面的少量筋膜剔除,放入锅中加水和米酒葱姜煮制,大火烧开后转小火煮上两刻的功夫,然后取出沥干水份稍稍放凉。
这之后就指导着掌柜女儿用擀面杖将鸡肉轻松压制成鸡肉丝。
然后找到一个厚底小铜锅,让钟灵将锅子放入少许油烧热,然后倒入鸡丝,加入盐和些许饴糖小火不停翻炒。
一刻钟不到,肉丝变得蓬松,颜色也转为金黄,文昊将铜锅端下来,趁热用铁筷子如绞打蛋液一般绞打肉丝。
肉丝愈加蓬松,颜色也由金黄渐渐变淡,最后变成了淡黄色的肉茸。他找来筷子夹了一小撮给钟灵:“灵儿,尝尝。”
钟灵张开好看的小嘴,一口咬了,眼睛顿时就亮了:“哎哟!怎么……怎么这么鲜美!”她很会分享,也夹了一点给掌柜女儿,同样获得青睐。
后世川蜀有一道著名的小吃,叫渣渣面,这面之所以出名,就是在味精尚未普及之前,面里边加了一款调味料,便是完全可以用来替代味精用的鸡肉松,这叫一招鲜,吃遍天。
将鸡肉松倒到盘子里放凉,文昊说道:“这法子可就算是教给你们了,以后家里做饭,尤其食欲不振的时候,就可以尝试着加上一些,不要太多,止于调味即可。”
掌柜女儿乐得满面晕红,对着文昊连连作揖:“多谢公子,多谢公子,你这是送了我一门立身的手艺啊。”
文昊笑道:“要靠这个东西立身,恐怕还差了些。学无止境,同样艺也无止境,夫子说‘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精细二字,既是做菜的道理,更是做学问的道理。”
掌柜女儿抹了抹手说:“这个我就不懂了,不过能从做菜说到夫子的道理上,公子还是真有本事。”
第二十七章 风花雪月初相会
学了本事就要干活。
接下来,文昊让掌柜女儿剁了半斤羊肉细馅,又往鸡汤里加了一碗干蘑菇,黄花,笋干,然后让她去摘菜心。
宋时蔬菜品类不如后世丰富,不过菘,芥之类都是有的。
菘,就是原始白菜,在四季如春的大理,算是属于四季菜,正好合用。
文昊问掌柜女儿:“家里平日里吃饭的主家有几位?”
掌柜女儿害羞答道:“就爹爹、娘和我而已。”
文昊看她想歪了,也不管,只说道:“那……就准备五个菘菜心,绿色叶子不用,就留一两左右金黄叶子那部分就行。”
掌柜女儿有些不舍:“公子,这也太浪费了吧?”
文昊微微撇嘴道:“剩下的又没说让你扔掉,不过咱们吃得精细一些,别人吃的粗一点而已。”
这下她才恍然明白了。
鸡汤吊好,文昊将油撇出来,然后让掌柜女儿烧旺火,待得剩下的油花被翻滚的鸡汤冲散到边缘后,从中心无油的部分盛出鸡汤。
钟灵见好哥哥专门给自己做好吃的,一直处于惊讶和兴奋当中:“钰哥哥,这鸡汤,这鸡汤好清亮!”
文昊也还算比较满意,笑着回道:“这才是鸡汤的正确做法。”
掌柜女儿啧啧摇头:“你们读书人做菜可真细致。”
文昊笑道:“到这时这鸡汤才完成了一半而已。”
灵儿都愣了,惊讶道:“才一半?”
文昊小小得意了一下,说:“看好了,这道菜学会,你们算是真正会了半道大菜。”
说完将肉馅拿纱布包了,将无油的鸡汤重新烧上,然后拿纱布包不断在鸡汤里放入,提出,并随时用碗边刮去纱布包上吸附的杂质。
鸡汤里细微的杂质,不断被带肉馅的纱布包吸出,越来越清,最后竟然变得如同一锅白开水一般。
灵儿这回可以肯定了,这手艺绝对是段家的独门手艺了:“钰哥哥,我从来也没见过你这么细致的。这是汴梁的做法?”
文昊心中暗笑,这开水白菜,可是千年之后著名地一道川菜,这时还根本没有出现,于是谦虚的说道:“也算是吧!”
文昊将菜心从底部切进去,切到黄色叶子的地方为止,但是并不完全切开,然后放到笊篱里,浇鸡汤烫熟,放入找来的五个小碗中,淋入加上细盐的清汤,菜才算做完。菜心还是一个整体,不过一夹即散。
做完这道菜,苏油看着几个碗里清澈的汤中躺着的菜心,说道:“材料所限,只能如此了,接下来咱们料理血旺了,就来个鸡血豆腐吧,有豆腐吗?”
掌柜女儿急忙说道:“有的有的,这个是有的。”
文昊指挥钟灵用鸡汤紧出旺子,然后用鸡油做了一道双色豆腐,顺便又传了两人一招勾芡的技术,然后对掌柜女儿说道:“你将菜给家人送去吧,我们这里自己端走。”
这时,钟灵已经小心的把鸡茸用一根竹管装好了。
文昊装了两碗米饭,和钟灵一起回到了小院里。
这顿饭钟灵吃的很是满足,两眼弯弯,双颊晕红,不时的还瞟一眼钰哥哥佐餐,让文昊觉得自己就像严监生家那条永远也吃不完的咸鱼。
文昊来这里快十天了,空间那古朴凉亭仍是没有动静,难道要就此住下去了?
这一段时间以来,他已经想明白了,空间里的凉亭应该是对应不同世界,也是出入的唯一途径。
在任何一个世界,空间虽然仍然是可以使用的,但哪个世界进去,就哪个世界出来,进出空间只能在本世界才行。要想去另外一个世界,只能通过凉亭。
也就是说,文昊要想回人世间,只能在空间里通过那个古朴凉亭进行,凉亭没有放光启动,他就只能呆着。
这些猜测,等到凉亭再次放光就能搞明白。
文昊见还有时间,而事已经做完,就索性带着钟灵去了一趟大理城。
大理地处横断山脉南部的西南端,地势西北高东南低,境内山势雄伟,风光秀丽,既有蜿蜒高耸的山脉,也有峰峦环抱的盆地和湖泊,被人誉为“青山抱绿水,湖光映山色,四时有奇葩,百里飘幽香”的高原优美环境。
一年四季风景如画的大理,巍峨迷人的苍山,碧波诱人的洱海,古朴典雅的民居建筑,建筑宏伟的三塔,景色秀丽的蝴蝶泉、团山,无不令人着迷。
而在诸多风景之中,以风、花、雪、月四景为最,并称下关风、上关花、苍山雪、洱海月。上关花,下关风,下关风吹上关花;苍山雪,洱海月,洱海月照苍山雪。
下关风终年不停歇,由于入口处两山狭窄,中间成槽形,吹进去的风会产生上窜下跌的状况,有时还会回旋,就产生“行人迎风前行,风揭人帽掉到身前”的一些奇特的现象,和北省那“下坡的上坡路”属类似的自然奇观。
大理气候温和湿润,“寒止于凉,暑止于温”,最宜于花木生长。于是,花爱花成也成了世代居住这里白族人的一种生活习俗,种植的花卉品种之多,举世瞩目,仅茶花一类就多达40多个品种,被外地人称赞“家家流水户户花“。
据传,这里曾经生长一种奇花,花开大如莲,开12瓣,闰年13瓣,香闻十里,果实可作朝株,被人称作“朝珠花”。
更有趣的是,白族姑娘的头饰也寓意着“风花雪月”。垂下的穗子是下关的风;艳丽的花饰是上关的花,洁白的帽顶是苍山的雪,弯弯的造型是洱海的月。
十五岁的少女在这里玩嗨了,在下关那里乐此不疲的戴帽迎风前行,“咯咯”笑着不断的捡起戴上,也不嫌疲累。
两人乘船游洱海时,看着浩渺的湖面,不觉心旷神怡。这里蒹葭苍苍,鸥鹭翔集,不少渔船在湖里打鱼,看得出湖中物产很是丰饶。大湖沿岸,水利工程众多,还有豪华的行宫园林,贵族别业,一路繁华。
泛舟在清澈的湖面,水波荡漾,白瓣如碗状,蕊呈黄色的花朵兀自浮于水上,显现一种出别致的宁静与优雅。这就是有“水性杨花”之称的海菜花了吧。
海菜花之轻、柔、雅,令其宛若一位温婉的姑娘,划着轻巧的船儿徜徉于水面,颇有西子泛舟之意境。不过它出名是因为好吃,用姜末、辣椒丝炒制后,海菜花原汁原味,味道据说好极了。
钟灵一听说好吃,动手捞了不少,文昊也寻机收取了不少在空间里。
进到大理城内,此时人烟已经很稠密了,大街上青石平铺,市肆繁华。转过几条街道,就见笔直一条大石路,大路尽头耸立着无数黄瓦宫殿,夕阳照在琉璃瓦上,金碧辉煌,令人目为之眩。
那就是大理王宫了吧!
大理国于五代后期,晋朝天福二年建国,比之赵匡胤陈桥兵变、黄袍加身还早了二三十年。
段氏先祖为武威郡人,始祖段俭魏,佐南诏大蒙国蒙氏为清平官,六传至段思平,官通海节度使,丁酉年得国,称太祖神圣文武帝。十四传而到段正明,已历一百五十余年。
书中虽然没有交代,但如今的大理,政治版图其实为三家分割。
其一是就是皇族段家;其二是控制鄯阐府滇池一带最繁华经济区域,一直把持着清平官相位的高家。
另外还有一个家族,就是曾经建立了大义宁国,从南诏时就已经根深蒂固几百年,控制着佛教和儒学知识人才,在都城和洱海周围势力广布,走中原世家那样的路子,永远都是不倒翁的杨家。
从两百年前一直到后世,大理国八府四郡,其实始终在这三家人手里流转。
大理城内商号很多,本地人开商铺售卖赤藤杖、鞍辔、披毡、麝香、药材等,货品繁多,琳琅满目。而宋人开立的货栈也几乎占了另一半,汉文书籍、丝绸锦缎、瓷器、各种精巧的工艺品也非常可观。
文昊携手钟灵进入一个高大的联排店铺,里面金、绸、书、酒、瓷等一字排开五个门面,文昊逐一买了不少。
书店里有很多人,穿得光鲜花哨,和店员大声交谈,在那里讨价还价。一看就不是读书的种子,而是把书籍当做货品的商贾。
里面有一位很特别的年轻人,一副书生的模样,站在那里悠然地翻阅书籍,似乎根本不受周围的嘈杂影响。
书店的老板是一个识货的,将一大群客商丢给伙计,自己小心地在旁边伺候着。
这年轻人头上戴着大理款式的玉兰状乌纱帽,月白的文士衫子,脚下素棉袜皂丝靴,非常的朴素,在一群客商之中,显得鹤立鸡群。但他的衣物面料、做工都是极其考究,不是寻常读书人能穿得起的。
文昊一进门,见到这书生便是一愣。书生见到文昊,同样也是一愣。两人都涌起一种这人在哪里见过的感觉。
那人是看文昊的这一身做派和自己仿佛,所以有熟悉之感。而文昊却是有些吃惊和小尴尬,因为他心里已经预感到不妙了……
第二十八章 把酒却话庖厨事
年轻人手握书卷,对着文昊抱拳,文昊也躬身施礼,但都没有答话,只是擦身而过。
这让文昊有些小庆幸。
钟灵却拉住文昊的衣袖,踮脚附耳悄声说道:“那小书生和你好像哟……”
文昊赶忙推脱道:“瞎说,根本不像。”
文昊听得身后那书生对掌柜的说道:“这套《照心宝鉴》,三教名论皆在其中,互为穿凿,与中原崇儒抑释的路子迥异。难道是我大理的大贤隐士所著?掌柜的你可知道此人在何方?我当引荐与我父亲。”
大理的官方语言是汉语,年轻人说得很好,字正腔圆。
然而掌柜的却非常尴尬,苦笑着摇头说:“小人就是认识些许汉字,才被主上安排到这位置上,公子所问的,小人实在是不知。”
文昊好为人师的心理发作,忍不住停下,转过身来说道:“《照心宝鉴》,乃大宋陵州名宿龙起之所著,老先生幼年出家为僧,其后改攻儒学,对《易》的研究也极深,故而其书中三教之说交杂。他是蜀中学者,不是大理人。”
那年轻人有点惊讶:“兄弟是宋人?我大理士子也是先释后儒,龙先生的论述,实在太适合我大理教化了。如若能请来,必当尊为上宾。”
文昊回道:“文章义理,薪尽火传。夫子生于春秋,可如今不还是一样为人崇仰吗?所以道理都在书里,人也在书里,不一定非要当面相见。”
那年轻人躬身道:“此言大善,是我落了俗套,受教了。本人段誉,见过上邦文学之士。”
这是平礼相见,引为兄弟了。
不过文昊尴尬了,他自名段钰,其实就是拉段家的大旗,扯他大理公子的虎皮,对不明真相之人有些帮助的,神农帮之事就是例证。
他说来自汴梁也不过是因为口音问题,对别人起疑之后准备用来解释的说词。如今碰上正主,李鬼碰上李逵,该怎么说?!
文昊看了一眼身旁瞪着大眼睛看公子的钟灵,心里有些作难了。
不想钟灵嘴快,插言道:“小书生,你怎么和我钰哥哥一样姓名?”
段誉大为惊奇,问:“哦,兄弟也叫段誉?”
文昊只好解释:“我是汴梁段,金玉的钰,见过段兄。”
段誉欣喜,热情邀请道:“相逢即为有缘,何况与同姓同名也不差啥了,段兄稍等,咱们同饮一杯去……”说着转头对掌柜的说道:“掌柜的,将龙老的著述,都给我装箱,全要了,我回去细细揣摩。”
段誉说罢转身摆手,“段兄,请!”
钟灵说:“小书生,你不请我吗?”
段誉马上说:“段兄,这是你家妹子吧,真是可爱,段家妹子,你也请!”
钟灵听他说“段家妹子”,不但不以为忤,还暗自欣喜,巴不得他多叫几声,并不去纠正。
文昊赶忙解释,说是在本地认得义妹,姓钟,才解了段誉的惑。
钟灵还不死心的补充说:“叫段家妹子也是可以的。”
段誉虽然混江湖有些憨,但他不傻,立时就感知到了两人之间的奇怪关系,马上从善如流,继续称“段家妹子”。
文昊见两人都如此,也不再纠正了,事实上也没有错。
三人到得醉仙楼雅间,坐定点完菜,小二正要离开,却被文昊叫住了。
“小二兄弟,不知可否借贵店锅灶一用?”
“不敢称客人兄弟,您叫我小二就好,客人要做菜吗?锅灶都是现成的,可以使用,谈不上借……”
段誉很好奇,问:“段兄要做菜?这……”
文昊戏虐着说:“我可不是真正读书人,也不讲究什么‘君子远庖厨’,刚才那不过是有感而发,往下实在是没有了。段兄因言请我兄妹两人,好比先付了账我却再也拿不出货,只好先借花献佛,小做两个菜算是勉强交货。”
钟灵扬起手中的小包袱,插话:“钰哥哥,你是做这个么?”见文昊点头,她又兴奋的对段誉说:“小书生,你有口福了,钰哥哥做菜很好吃的……”
段誉好奇,问:“哦,是做你拿的东西吗?”
钟灵说:“是啊,我亲自从洱海里捞的,一直带着,钰哥哥说很好吃。”
段誉更疑惑了,洱海里的东西?鱼吗?
文昊起身,说:“段兄稍等片刻,很快的,小二哥请头前带路……”
倒后厨,大灶匀出一口锅灶出来,文昊找了一点配菜,不足的全部用空间里的东西悄悄替补,全部清洗后改刀,他也不怕后厨师傅观摩,直接开火。
先烧了小半锅开水,把海菜花快速一焯就捞出。然后鸡汤入锅调了味儿,刚开锅就放入绰过水的海菜花,倒入蛋液飘花,一道菜就成了。
盛出后洗锅,加油后大火烧热,放入早就备好的姜蒜爆香,随后是青椒丝入锅,刚段生入味就倒入海菜花,翻炒几下就关火调味装盘。
整个过程没用完十分钟,就带着两个菜出现在雅间,这时店里也才刚上凉盘。
文昊伸手示意:“段兄请尝尝。”
钟灵惊喜道:“呀,和在水里一模一样……”
她说的是汤,文昊用的是空间早就调制好的鸡汤,使的是开水白菜的做法,飘蛋花时用了特殊的手法,只见白色的汤盆里,清亮如白水的汤,碧绿舒展的茎,白花黄蕊的蛋花,活脱一副还洱海里飘摇的状态,除了这三样,再没有其它。
钟灵吃惊,段誉更吃惊,“段兄,这……是汤?”
这种花他见过呀,确实是洱海里的,他不知道还能吃,当下也没人吃这个。他也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一种像开水一样的鸡汤,看这汤除了水,就是海菜花原生态的模样,仿佛刚从洱海里捞出来直接就装盆端了上来。
这……能吃?
钟灵就比他有经验了,拿小碗先给段誉盛了一碗,他是客人嘛。随后先给文钰一碗,最后才是自己的。
她盛汤也用了技巧,都是一花一茎一碗水,很有意境,女人天生懂这些,如果她再学会点莳花的手艺,就厉害了。
盛好汤她就不管小书生了,捧起自己的碗,先喝了一口汤,嗯,就是这个味儿……不对,好像更香更鲜了!喝到腹中还热热的,好舒服。再喝两口之后,一口吸掉那茎那花,好滑!
段誉见少女陶醉的样子不像作假,将信将疑的先用勺子舀了一口汤,送嘴里就闭了眼睛,良久后才叹了一口气,说:“段兄厨艺已至化境,只这碗汤,就值了在下付的价钱,而且……不知……”
一向豁达如他,也禁不住期期艾艾起来,因为这汤太对他的胃口了,不只是好喝那么简单。
段誉是学佛的,儒释道都通一些,大理则崇佛,这简直是佛餐啊!口味、样式、意境,给天龙寺装……很合适。
至于鸡汤是荤,那不怕呀,可以想办法用其它东西调制。而且,只用来孝敬爹娘也好呀!
所以,他想学了。
想学就好,文昊说:“段兄想学?庖厨是小道,想学我教你,在下就这点小嗜好,有朋友喜欢不敢藏私,其实我做是喜欢做,吃其实并不挑,就只是兴趣。这汤菜其实不复杂,一是汤,一是食材,一是火候,再就是飘蛋花是需要一点手法,食材洱海里多的是。段兄练过功夫没有,比如暗器,会的话就很简单了。像灵儿,学起来其实很快……”
“啊呀,还要会功夫才行?”
“也不是必须,重新练就是,时间长一些罢了。段兄不练功夫吗?你家学渊源,不练有些可惜……”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段兄想要什么,只要大理有的,我去给你取来。这功夫吧,练会了要打打杀杀,我不喜欢……”
正说着,点的菜就陆续上来了,等一切摆布好了之后,文昊才又旧话重提,接了前面话头。
“段兄想差了,功夫杀人只是其一,强身健体,保命护身才是主体,杀人就一定要用到功夫?比如这刀,能杀人但也能做菜不是,所以,杀人的不是功夫,是人心……那些不忙,咱们赶快再喝一碗,也再尝尝另外一个,快让小灵儿吃完了……”
两人回头,只见钟灵小嘴不停,已经小仓鼠一样,开吃了,都在盛第三碗了……
段誉吃了清炒的那个,又奇怪起来,问:“受教了,在下以前确实想的太多了。说道做菜的功夫,段兄真的是厉害,这菜的确爽滑可口,用了姜丝和蒜蓉,另一种辣辣热热的是何物?”
钟灵帮腔:“是啊,钰哥哥,虽然有些辣口,但后味无穷,吃起来就停不下了……”
“这是……大理没有吗?”文昊正要说,突然停住了,反问一句。
段誉说:“小弟确没有见过,不知是何物?”
“我自幼读书不成,喜爱击剑练武,闲暇时间还爱四处走走,偶然在深山里发现的。我还通一些医理,见此物幼时开小花,果实先青后红,煞是可爱,就摘来尝尝,发现不但可以调味,常吃还能祛湿,在湿热地方很适合普及,就留了一些种。段兄喜爱,不妨也送你一些……”
钟灵踊跃举手:“钰哥哥,我,还有我……”
文昊哈哈一笑,宠溺的弹了她一下,说:“好,大哥有的都给你,想要什么都行……”
文昊有些伤感,他刚才发现,空间凉亭启动了,从来时那天开始算,正好十五天,这次离去,再见也不知是何年了!
第二十九章 彩练当空为谁舞
接下来宾主尽欢,段誉特意请两人去王府小住,他花了两天功夫才学会了那道汤菜。
只是那花就只是鸡蛋花,做不成外层白花瓣内里黄花蕊的状态,还要练一段时间才行。还不如钟灵,这小丫头一天就达到了外白内蕊,片片白花的程度,虽然距离文昊那种花瓣可以在水面上立起来的奇观,还差点功夫,但也是可以看了。
即使那样,镇南王爷也高兴的不得了,她媳妇闹情绪,已经离家有段时间了,正郁闷着呢。如今儿子真的有孝心,当然老怀大慰。
钟灵见到了她爹,只是相逢不识罢了,或许是父女连心,镇南王爷对她极好。
但时间到了,文昊不好多呆,段誉刚有小成,就告辞离开了。
段誉见他喜欢花花草草,就送了文昊一些茶花,尤其是花种,送的更多。镇南王府多是异种茶花,让文昊占了不少便宜。
小王爷很贴心,还让府里花匠整理了一份种植宝典给文昊——他不知道文昊有空间可以任意知道物性,这样种起来更有把我了。
两人从镇南王府出来,骑了两匹马,还牵了一匹,上面装满了这几天在大理买的东西和镇南王爷送的礼品。
两人骑马很快,第二天就到了普洱,文昊把那个小院包了一年,自己不在,钟灵可以住,还能顺便收货。
钟灵和掌柜女儿已经很熟悉了,自从教了那两道菜——其实连汤带菜加鸡肉松都四道了,算上勾芡就五个,能衍生出不少菜了,掌柜父女对文昊很感激,钟灵外出时住在这里,也是一种照顾。
送钟灵到万劫谷口,两人分别时,少女哭了,泪流满面肝肠寸断,死也不愿文昊离开。
文昊对待女性从骨子里的尊重是这个时代谁都没有的,小姑娘不知道这些,就是觉得亲近,在他身边舒服,不愿他离开。
文昊这次离去,回来的时间不定,他还是第一次,不清楚未来如何,也做不了任何承诺。
想了想后,先给女孩加强一下护身的能力算啦,至于以后再说。
于是就说:“那……你跟我来吧。”
文昊带着女孩过了善人渡,由于骑着马,速度不慢。找到那条小径,指着那个巨石说道:“记住这块巨石的位置,继续前行还有一块类似的,你先前行到那块巨石前等我,我处理一下马匹随后追你。”
其实也是找没人的地方收到了空间,然后扛着两人买的东西追上钟灵,女孩已经等在那巨石前面了。
钟灵问:“钰哥哥,这是哪里?”
“我的情况是个隐秘,不方便说。这里是师门前辈以前的故居,现他们已经走了多年,在大理的时候,我一般在这里落脚。这世上知道这个地方的不超过一手之数,今后就多了你小灵儿啦……”说完文昊捏了她的小俏鼻一下。
女孩子不依,闹着要捏回来,闹了一会儿也就歇息好了。
文昊让钟灵瞧好,看好落脚之处跟上自己,一步步下到江边崖上。文昊想着,以后要常住的话,是不是在外面大石旁建一座庄子,作为掩护和供应基地,马匹也可以养在那里,出行就会方便很多了。
进到外洞时钟灵就拉着文昊的衣服不敢离开了,太黑了。文昊递给她一把手电,钟灵惊奇的看着那贼亮的灯光,不烧手却很亮,像宝珠似的,钰哥哥的东西都好奇怪。
等打开石洞,钟灵都不会说话了,大且其次,最惊奇的是那些个水晶窗户的,透过它看到窗外的那绿水游鱼,是她想破脑袋也想象不出的景象。
而遍布石室的铜镜,其实也起到反射亮光的作用,它们使得石室更亮了,可以说是秋毫毕现。
等再打开通往镜湖的门,女孩是彻底的说不出话了,看到那从天而下的玉龙和平静不波的镜湖,那一动一静是那么的和谐,沿湖的茶花开得正艳。
“灵儿,这里山崖高万丈,没人能从那山上下来,很安全。跑了一天了,你在这里洗个澡吧,洞里我再收拾一下,你一个女孩子住,要再布置一下才行。”
钟灵脸色羞红,她四下查看,确实无法来人,便拿着文昊给她的换洗衣物,羞答答的去了镜湖。
等她再回来的时候,洞府内已经收拾一新,分出了待客、居住、练功、餐厅几个部分,相应的用具都已齐备。
文昊采用的都是类现代东西,因为那些更符合人居和人们的使用习惯。
洞里其实有暗河的,用水可以内部解决,不必依赖洞外镜湖或者大江。
钟灵进洞,没见文昊的人,轻声喊了起来:“钰哥哥,钰哥哥,你在哪儿?”
待客的大厅方向传来声音:“这里,你进来吧……”
钟灵顺着声音找了过去,文昊改造了琅嬛福地,沿墙摆了一圈书架,中间全部空了出来,作为未来练功的地方。
他正在暗运功力走凌波微步,半个月时间,他在空间内勤练不辍,在空间和灵气的帮助之下,内力已经颇为可观了,至少运劲儿双足在石地上面留下脚印已经不难,这是一种嵌金截铁的功夫。
由于足下在使力,这时走起凌波微步,显得举轻若重,但仍不失飘逸。逍遥派取“逍遥”二字,收徒不但人好看,功夫也好看,运动起来那飘逸潇洒的姿态,看得钟灵眼里异彩连连。
不一时走完,文昊稍微喘了一口气,叫钟灵过来。
“灵儿,这是师门的一套步法,最善于在方寸之间避让,使开之后,片衣摸不着,对敌时候很有用。更关键的是,它还可以积蓄内力,算是动功的一种,我再走一遍,你仔细看好了……”
这次不再考虑足印的问题,足下轻捷,显得愈发的翩然,像是凌空随风而动,一趟下来,正好沿足印走了一个大圆,分毫不差。
“灵儿,记住了多少?灵儿?……”
看钟灵时,一步也没记住。
倒不是她傻,正发花痴呢!
“哎呀,钰哥哥,干嘛打我?”
文昊叹了口气,敲了她一记,没好气的说道:“认真看,我不在的时候,你全靠这个自保了……”
这次文昊走的很慢,边走边解说,边解说边画箭头,把脚印连接起来。
之后,让钟灵自己走,好在她极为聪明,有文昊在一旁解说,一次就磕磕绊绊的走了下来,趁热打铁走了三遍后,基本也就记住了。
文昊叫住她,把那用空间重新复制的娟帛递给她:“这个给你,有不懂的对照着练……”
钟灵刚一展开,就红了脸:“钰哥哥,你不是好人。”
文昊满面委屈状,“你冤枉我了,这是师门长辈所赐,你是女孩子,怕啥!”
“可……”
“可什么可,好好练吧,等你练成我就出发了。我去弄一些吃的……”文昊借故转身走开。
果然,他一走钟灵就放开了,不但看得津津有味,还在自己身上比来比去,结果有些令她灰心,差距太大了。
人家是成熟的蜜桃,她是青涩的小苹果,根本没有可比性。
不提钟灵暗自伤心后奋发图强,文昊走去厨房,把米面油盐糖储备了一个人一年份的,还有不少罐头,肉的不少,水果的更多。
女孩子嘛,肯定喜欢水果的。
柴也准备的不少,一间石室放的满满的。
然后第一次开火,做了一个黄焖黄羊肉,一个糖醋鱼,两个凉拌小菜,两碗馄饨。
等她再去练钟灵时,女孩已经香汗淋淋了,正靠在墙边喘气。
见她知道努力,文昊彻底放心了。
“钰哥哥,我会了!”钟灵沾沾自喜道。
“会了就好,也不用太急,劳逸结合,神仙也吃饭,咱们开饭了……”
文昊又陪了钟灵一天,直到她彻底练熟,有了自保能力。
利用这一天的时间,文昊在谷内找了一个合适位置,开垦了半亩地,种了不少瓜果蔬菜出来,还在镜湖里放养了不少海菜花,另选合适位置在谷里种了两棵桃树。钟灵不出去在这里呆一年都没有问题了。
当晚,皓月当空,钟灵拉文昊到了深谷,自己站在那玉壁旁的大石上,稍微镇定一下后,双袖内突然飞出两条彩带,彩带直冲天空,灵儿像被带着一般飘摇之上,随后后发先至,从彩带旋转的环里飞过,彩带变成护体绳圈绕身体而动,翩翩如仙。
钟灵凌波微步展开,瞻之在前,忽而在后,一会儿借彩带之力飘飞,一会儿镜湖之上凌波而舞,彩带如龙,绕体飞舞,身体飘忽,如烟似雾。
忽而一声清啸,钟灵冲天而去,彩带在身后飞旋,随后势尽,身体像被皮绳拉动,钟灵脚踏飘飞的彩带,反向朝文昊直飞而来,两条夭娇长尾绕身飞旋,仿佛一只天狐,皓月之下,冰肌玉骨,媚态万千。
两人不知道的是,崖上远处,左子穆如疯似狂,踩着似是而非的步法,在那里乱舞,像是入了魔一般。
文昊当然不知道这些,钟灵飞到他身前并没有停下来,反而直接扑入他的怀抱,然后就是嘤嘤的泣声……
他也没有哄她,只是揽着她的细腰,轻抚女孩背部,尽力帮她舒缓情绪。
“灵儿,我走以后,如一时回不来,这里就归你了,如果有信得过的朋友,也可以让她住进来给你做伴,总之,你自己最重要……你也不要试图去找我,找不到的。”
“如果我能有幸归来,你还愿意,之后你就跟着我吧,咱们再也不分开……”
第三十章 南柯若梦不是梦
钟灵不住点头,破涕为笑。
文昊取出一对精巧的护臂,拉起钟灵的衣袖,露出一双欺霜赛雪的小臂,调整了一下内部的环扣,逐一给她扣上。
“这双护臂是可以挡刀剑的,这个世界应该无物可破开它。里面各暗藏十二根飞针,
和你针囊里面的是一样的东西,机关由肌肉控制,一发三矢,二十步内可破甲,无声无影,极难防备。可做你最后防身的东西。”
说着又拿出一个背心来给她,
“这个可以穿在衣服内,
里面有叠层,
需要时可以放下来,相互扣住后能护住下体,极为安全,反正你的飞针是射不透它的。”
“钰哥哥,要不……你带我走吧。”
……
“现在还不行,不太安全,如果我真的能回来,以后或许我可以试一试带你……”
当晚,在钟灵睡下后,文昊在她的床头放下一些在大理城换的银票,就转身回到空间。
迎着闪耀着彩光的凉亭走去,果然不再阻拦,刚到近前就被吸了进去,随后睁眼,仍是在家乡的村外,不过是夜里了。
文昊不再停留,运功疾行,
家乡距离所在地区所在地也才不过七十余里,那里正好在横贯南北的铁路线上,有火车站。
在站上的日历大钟上,文昊知道了日期,从离去到回来,共过了两天左右时间,仿佛南柯梦回,然空间里那一片片茶树、茶花、藤杖、竹鞭、方竹、普洱茶香等都会证明,这不是梦。
坐上火车,早晨还不到七点,文昊已经立身在平京街头了。
没有着急回家,特意跑到小肠陈吃了两碗卤煮以示庆贺。
他这次本来只想见见秦岭交待一下,然后回家乡看看,算是暂时了了心愿,即使再也不能归来,也算为这个世界完个篇。
没想到上天垂怜,他还算幸运,能去能回,那个世界也算了解了,如此就要好好规划一下了。
到家里时,
梁立雪和周蓉外出,郑娟倒是在家,文昊好似多年未见,拉着刚洗漱完的她就重新回屋,好一顿折腾。
郑娟埋怨他,问是不是受刺激了,文昊当然不会承认,只说想媳妇了。
郑娟不信,说才出去不到一个月,还差十天呢,问他去哪里了?
文昊说:“去了黄原,安排了一下那里的事,顺便去中原省办了一点私事。”
行程和郑娟从秦岭那里了解的差不多,她也就信了。
“我打算派两个人去照顾岭子的生活,你说好不好?”
“那有什么好不好的,你这是为她好,她还能有意见不成?”
“小女子是怕老爷有意见!”
“是,老爷的意见大了去了,还浑身是火呢……”
“你……呃……你无耻……”
……
接下来的几天,文昊继续在酒馆坐班,顺便接收郑娟和梁立雪不断发回来的货,为下次再出发不断的准备着,也完善着自己的规划。
他特意去信,让杜德伟给他准备用于狙击的两杆长枪,务求射程、精度和威力。
在郑娟那里弄了些可以避毒防蜂的药丸,空间里普通武器不少,不用再准备,只又着重补充了一些生活物资,比如棉花布匹什么的。
这天,酒馆无人,他正在百无聊赖的看着小阿美教阿雨唱歌,从外面走进来一个人,仔细看时,才发现认识。
文昊疑惑的问:“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不是在部队上么,怎么回来了?”
对方回答:“复员了,坚持十多年了都,呆的时间长了,没意思。”
文昊又问:“也是,这是你迄今为止做的最长一件事了。你是个闲不住的人,现在在做些什么?”
“没什么事,哥们我创业了,在摊煎饼,你还别说,可好玩了,居然像打游击一样。”
“好嘛,部队学的那些被你用到这里了……阿雨,弄两个小菜过来,我和这位人间浪子喝一杯。”
“你这个比喻好,我可不就是浪子嘛,浪子好,浪子对我脾气。”
阿雨给两人端来小菜,开了一瓶西凤,郑娟姐有交待,不让他再喝茅台。
那人想换酒,被文昊摁住了,“可以了,有酒喝就不错了,我这是被人管着了,身不由己啊。”
来人恨铁不成钢:“你说你,让我说你点啥才好。”
“咱不说这个,你回来多久了?”
“差不多半年了吧,这酒馆是你开的?”
“嗯呐,如假包换,闲的时间来这里喝酒,不收你的钱,反正你也没钱。”
“最后一句话不说出来多好。”
“哈哈,你还在乎这个?”
“别人说我不在乎,你说就在乎。”
“那你只能听着了,别人我不说,我挺喜欢对你说的……”
“你就气我吧!”
“你不也总气人嘛,说说,这些年谈了几个了?”
“哪有,一直守身如玉来着。”
“要说在部队时我可能会信,现在……呵呵……”
“还真让你说着了,能掐会算似的,有一个女孩子,特愿意跟我合伙卖煎饼……”
文昊了然了,高玥!
这小子命真好,到哪里都能碰到死心塌地的女人,而且还都是好女人。
文昊端杯和他碰了一下,有些郑重的说道:“那你可要珍惜了,有句话怎么说的,叫珍惜眼前人,你不要再错过了。”
“结婚很没意思的……”
“跃民,作为兄弟我给你说句话,结婚不是意思,那是责任,人家姑娘跟了你,你需要给她一个交待,你这只管采花不管花的死活的做法,很败人品。”
“卧槽,你……那你肯定不愿帮我了。”
“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肉你能吃得,窝头也能啃得,需要的是自由,其它你也不太在乎啊?”
“你还真的是了解我,不瞒你说,哥们碰到难事儿了……”
“你稍等啊,我去去就来……”文昊说着就转身上了楼,不一会儿回来,手里提着一个皮箱。
“这里面有一百万,应该能解决你的‘难事儿’了……”
“卧槽,你真的能掐会算不成?我还没说呢!”
“你钟跃民的难事,只会跟它有关。”
“呵呵,你不问问我用他干什么?”
“问不问都是要给你的,该说你自然就说了。”
“哈哈,用不了这么多,一半就行。”
“那……另一半算是我心疼那个姑娘,对你们未来的投资,好好做点生意,给人家姑娘一个家吧。你这样做,这些就算我给你们的礼钱。”
“你这语重心长的模样,跟我爹也差不多了。”
“那正好,听不听你爹我的话。”
“我……马思远,你不是个人!”
“你要是个女孩子,我就乐意听你这句话,叫声‘哥哥你不是人’,感觉还是不错的,你这大老爷们儿,让我感觉有些恶寒。”
“唉……算了,我不跟你计较,这钱也不是我用,是宁伟用的……”
接着,钟跃民就把宁伟的前前后后说了,文昊沉吟了一会儿,说:“这宁伟还在我这里读过书呢,没想到还是走到了这一步,这是你们部队的损失啊!眼睛瞎了,不问是非,那个婆娘是冤枉人的,你别管了,我找人收拾她,给小宁伟出这口气……”
“另外,你问问他,还想不想回去,如果想,我替他想一想办法。还有啊,那人不对,既然你要帮他,就真的帮他一回,你去查一查,那个人是骗宁伟的,否则,之后让宁伟知道了,会扒了那小子的皮,会铸成大错的。”
“不回部队也可以,让他跟我大哥去吧,那里又适合他的位置,也能挣钱。”
宁伟是一个悲剧,一个好兵,被臭女人毁了,他那部队也是一群尸位素餐的人,一群领导里都没有一个长脑子的,规避责任第一,只会明哲保身,事实根本不顾,经历了长时间动乱,把人都弄的没胆了。
文昊有感而发,说了一大通话出来,让钟跃民极为嫉妒。
“沃日啊,你咋不说为我也安排一个工作呢,我都摊煎饼了。”
“就你……有工作你能干得长吗?你需要的不是工作,所以我也不给你安排工作,钱好说,工作不行,免得给我添乱……”
“你这是歧视!”
“就算是,你想咋样?你能咋样?”
钟跃民气的抓起酒杯一口闷了,提起皮箱就走。
“我说,你真的要上心,那个人肯定有问题,你不帮宁伟,以后会后悔一辈子的。”
“知道了……”
远远的一声传来,钟跃民已经走远了。
希望他此去,能解宁伟困厄,让他的人生不再提前终止。
阿雨凑了过来,问:“那个人是谁?好潇洒的样子。”
年轻人啊,错把无心当潇洒,以后有你吃亏的时候。
文昊撇了它一眼,没好气的说:“毒药,剧毒无比,还是没有解药的那种,不能沾身的。”
钟跃民这人,心里其实只有他自己,说是畅意人生,其实是彻彻底底的自由主义,做浪子都不够格。
想到这里,兀自不解气,又敲了阿雨一记,说:“你啥眼光,那是潇洒吗?那是没心没肺,那是不负责任。要说潇洒,能比得上我吗?”
阿雨鄙视道:“你都有三个,不对,四个了,还敢想啊?!”
文昊气了,说:“我说的是那个意思么?不要曲解,你才多大,十六岁,脑袋里都装的是啥?”
阿雨顶撞道:“全是学问!”
第三十一章 尽心意,文钰惩恶了旧事
从家乡出来后,文昊越来越感觉到“念头通达”对自己的重要性。
对于走在“伟力归于己身”的修炼之路上的他来说,人的身体是一个奇妙的东西,它不仅仅是骨肉血膜那么简单,还有血脉、精神之类玄而又玄的东西。
那么,能影响精神状态的“念头”就很重要了。也是,一个追求自身进化,
追求自身实力成长的人,竟然还怕这怕那,事事退让,这不能做,那不能干,总委屈以求全,
还修炼个屁呀!
那修来实力干什么用,
给你你不用,干脆不给你好了。
所以,
事事畅意,念头通达就显得很重要了,只有这样,修炼的结果才有价值嘛!
所以,从家乡出来后,空间才有了变化。
如今,宁伟的事让他念头不通达了,这很严重。
文昊根本没有假手于人,他稍微修改了面貌,一副蓄满络腮胡子的模样,扮做磨剪子戗菜刀的身份,就去了当初宁伟所在部队的那个地方,找到那个镇子就走了进去。
他一边吆喝一边走,很快就走了一个遍,接活儿的时候,趁着拉家常问镇里人家的情况,调查几年前这里闹出的那个事情。
直到下午后晌,
才碰到一个愿意说的中年大婶儿。
“哎哟,
你不知道,那一家人坏良心,当初人家当兵的看她挨打可怜,帮了她一下,结果她不但不领情,还讹人家部队的钱,让部队给他家修房子……听说,一直闹得那个兵当不成兵……啊哟,坏了良心了……”
文昊愤愤不平的说:“哦?婶子,竟然还有这样的人家?你给我指一指,万一她们家让我磨刀,我可不愿意。”
热心的大婶儿顺手指着镇口说道:“那家就在镇子入口的那个地方,只有她家的房子是红砖的,还是人家部队给盖的呢!”
齐活了!
晚上,文昊大摇大摆的直接走到她们家里。
“你是谁?为什么来我们家?”
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女人,瘦小枯干,脸上却奇怪的长了满脸横丝肉,
一看就是那种长舌泼妇。
“你问我啊,
磨刀的,
人们都叫我们磨刀人。”
“我们不磨刀啊,
再说天也晚了……”
“我这个磨刀人啊,主要是管理人间不平事,听说几年前你讹人家部队一所房子,还害的那个当兵的当不成兵,我来磨磨你这把刀……”
“你……救……”
刚出半声就给文昊弄哑了,这时屋里走出来一个高大的男人,“你是谁?来我家干什么?活够……”
文昊不等他说完,如法炮制了他,探查屋内,还有一个十六七岁的大孩子,也是满脸唳气那种。
不等他出来,文昊进去一把抓了出来,一家三口整整齐齐摆在院子里,靠院墙坐好。
文昊看着他们惊恐的眼睛,开始唠叨。
“当初你们讹部队一所房子,也得了不少钱财,害的当兵的退伍,断了人家一生的路,如今善恶到头终有报,该还账了……”
文昊看着他们“呜呜”着想说话的样子,又说道:“你们不需要发言,事情已经做下了,回不了头了,说几句悔改的话也不管用。”
说到这里,他转头看向那少年:“孩子,不要怪我,这事儿虽然跟你无关,但谁让他们是你爹娘呢!我也不怎么你,坐在那里看就是了,像上课一样,记住,以后可不要学你爹娘了。”
文昊看着这一家人,叹了口气,说道:“事情挺多的,咱们一件件的来,先说你这个家长吧,我听说那当兵的当初踢断了你三根肋骨不是?太少了,也不对称,再说,这样的媳妇你咋不把她打死呢?留着害人,唉……这就是罪!”
说完,文昊上前伸手“啪啪”两声,拍断了他全部肋骨,他直接疼得昏了过去。
昏了就不知道疼了,那怎么行?!
文昊上前又拍醒他,同时告诫道:“你不要乱动,要是肋骨扎进肺里可不怪我,算你自作自受。”
料理了这个男人后,他看向那女人,说:“好了,该咱们了,你是主要责任人啊,你这责任该咋算呢?”
“让我想想啊,唉……干脆这么得了,你男人打你了一辈子,也没见你少点什么,这次我让人给你动个手术吧。”
说着就“啪啪啪啪……啪啪啪啪……”,一边四声,两边胳膊腿给各拍成八段,点住穴道不让她昏迷,不管她浑身水湿,屎尿齐流,站起身伸了一个懒腰,说道:“我磨刀人专管世间不平事,你们这身伤差不多够抵得上讹人家部队的钱了,这钱不好拿,我看用来治伤正好,希望你们还没花,否则,这伤……呵呵……”
“孩子,看到了吗?以后千万别学你妈了,恩将仇报,还贪婪的不得了,这很不好。”
“你们这房子和那些钱一样,都算是不当得利,我都帮你们还回去吧……”
话音刚落,房子就像沙子似的,突然很诡异的缓慢的堆在地上,竟然没有多少声响。
等从镇里出来,文昊体验了一下,虽然舒服不少,但感觉也并不是太快乐,也是,这是六三年以来,自己做过的最“邪恶”的事情了,可以说自己亲手毁了一个家。
没有经过审判,以私刑的方式毁了这个家,还是当着一个孩子的面,虽然没有弄出命,但也差不多了。
但是一想,他们不是也毁了宁伟的一生么,那宁伟自己可是花了不少心思的人,自从发现他在自己这里读书后,他花了多少功夫啊!多好的一个兵啊!竟被无知村妇给毁了,也是部队那些人浑蛋。
至于审判,他并没觉得有必要。
法律?华夏几千年治国,都没有完全靠过法律,而且,法要官来管,经要僧来念,法还不是别人手里的工具么?
文昊把所有的东西扔回戒指里,扯去伪装,恢复本来面目,疾行几十里后,在邻省坐车回京了。
过了几天,钟跃民再次来到酒馆,先是拉他到外面,狐疑的盯着看了一会儿,问:“你最近出去过没有?”
文昊疑惑:“出去?我刚回来,还没过几天安稳日子呢,去哪里?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任钟跃民聪明一世,也想象不到这世上还有易容术这东西。
“唉……前两天部队打来电话,问是不是我干的,我干了什么?不就是和宁伟联手揍了一个叫“锤子”的骗子嘛,部队也管?结果一问才知道,你猜当初不依不饶的陷害宁伟那家人怎么着了?……”
文昊捧哏:“怎么着了?”
钟跃明开始叙述:“一夜之间,一夜之间啊,男的被打断了全部肋骨,女的腿脚被打成八段,一家三口排排坐,看着房子突然塌了,说是一个满面络腮胡子的磨刀人干的,唉……”
文昊问:“我怎么感觉你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钟跃民一拍大腿,道:“可不是嘛,这口气我都憋了几年了,当初在部队我都想打她丫的了……”
文昊又问:“你为什么不打?”
钟跃民突然觉得今天不该来,“我那不是在部队嘛……”
文昊讥讽道:“你还在乎这个?那时候你都想复员了吧,打了人你有什么损失么?这事其实归根结底怨你们当官的不作为,你都是他连长了,事实那么清楚的事情,让你们给办成了那样!兵就不需要人权了吗?关禁闭,记大过,什么不行,非要让人家退伍?给你们卖命的人,一点不知道珍惜……”
钟跃民给劈头盖脸的训了一通,好一会儿才缓过来,突然乐了。
“事就是你做的!”
“怎么?来抓我呀,你走吧,今天没酒喝……”说完转身回酒馆。
钟跃民不依不饶,跟了进去:“别介,我买酒,我请你,哥们现在有钱,你给我说说咋办到的……”
文昊没好气道:“那是我的钱!”
钟跃民沾沾自喜,道:“可现在我拿着啊,你说送给我的,我要结婚了,就算为了这些钱,哥们也要结婚了,所以,现在是我的了……”
这下轮到文昊“卧槽”了,这个不干人事儿的浑蛋玩意儿!
钟跃民缠着要知道事情经过,文昊打死也不说,两人就你来我往的扯了起来,说到宁伟身上的时候,钟跃民说道:“宁伟答应了,他觉得自己不是那块料儿,公司也不打算开了,我把钱给他分了一半,你不怪我吧?”
“那都是给你的了,咋处理还不是你一句话,问我干什么?”
“是啊,我问你干什么?哥们不问这个了,我还有一个问题啊,宁伟都能去你那里,我怎么就不行?”
“你们下乡之前,一起在平京玩的时候,有一个叫杜……杜……”
“杜卫东?”
“对对,就是他,听说他回来了,还改回了鬼子的名字,你去给我把他打一顿,最好废了他老二……”
“卧槽,他没惹你呀?你打他干啥?”
“宁伟就绝对不会这样问!”
钟跃民明白了,他沉吟了一下,说:“那让我的小玥儿来总行了吧?”
“你老婆?真的打算跟她结婚了?”
“嗯,真真儿的。”
“你可比她大不少呢……”
“这可不像你马思远说的话。”
“也是哦,你是咋考虑的?”
“这不有点钱嘛……你别撇嘴,钱现在是哥们的了,你要不回去了,你老婆那么多生意,给条路子,靠着她开家公司或者店都行……”
“沃日啊,你算盘打的真精啊,用我的钱,让我老婆帮着开公司,然后你再赚我的钱……”
钟跃民这下真的脸红了……
第三十二章 谈磨刀,阿雨卖酒胭脂醉
文昊突然大转折,说:“不过,看在你总算还没有笨死的份儿上,这次帮你一下好了……”
说罢,文昊又舒服的吐了口气,又说道:“你知道么?那天听说你宁可摊煎饼也不愿来找我,当时就想怼你了,如今终于畅快了,看在你上次承认我像你爹的事儿上,我就帮你安排了,毕竟不能让孩子饿死不是?再说,不看僧面……卧槽,敢扔我?看儿媳妇面上,原谅你了……我打……”
“我打你这个不说人话的东西,气死我了。”
……
阿雨坐在吧台里看着这两人奇怪的行为,有些百思不得其解。阿美去了幼儿园,她有些无聊,坐在那里思考两个大男人怎么突然变成小孩儿的问题。
闹了一会儿,两人又坐下来喝酒,钟跃民贼兮兮的问:“磨刀人有说法?”
“以前的时候一个传说中的民间组织,跟赊刀人、制伞人等都是一类,主要是民间自保,很神秘,你还是不要了解这个了,跟你的世界差很大……”
“我怎么发现他们都是四处游走的人?”
“这不就对了嘛,要的就是合法的‘游走’,不游走咋能干事儿?”
“主要是搞情报的吧!”
‘“你真能耐,聪明咋不用在正地方啊。”
“你这样做,不怕法律吗?”
“你们当初怎么不讲法?要讲法的话还会给人钱,给人修房子?为了政策就可以不讲正义了吗?你们那样做不是让人跟着学嘛!所以,法还需要官来管,经还要靠僧念,他们当初会为了所为政策牺牲宁伟,今天也会因为同样的理由牺牲那一家人。毕竟是磨刀人干的,跟我有啥关系?这样做,在我看来结果就不一样了……”
文昊喝了一口酒,说道:“一个我念头通达了;再者恶人得到了恶报,这符合民间道德法则;三者也提醒社会,举头三尺有神明,法管不了的地方,还有人来管的。一举数得,很划算!”
“我真服了你了,这样都能言之成理。”
“不说这个了,那个锤子怎么处理了,就打一顿?”
“那怎么行,让我给送进去了,怎么着也要住个几年,到局里我才知道,人家正找这小子呢,我这也算是立功表现了。”
“办的还行,老夫甚慰!”
“要不是打不过你,我跟你拼了。”
“与其跟我拼了,不如跟你媳妇儿拼了,早一点给你爹生个儿子才是正经,老人也没给你找后妈,你得关心着一点……”
“不给你说这些了,我问你,那个杜卫东,你真的要收拾他?”
“算了,你干不了这事儿,该讲义气的时候不讲义气,不该讲的时候乱讲一通,一个鬼子,怎么能在那个年代活到现在的,真是奇事儿。原本我还想不到他的,见到你就想到他了,这小子以次充好,拿他们的旧机器高价卖过来,还用钱泡咱们这边的妞——虽然那妞也不是好东西,但毕竟不能让他一直这么高兴畅意不是,你是不知道,我恨鬼子啊……”
“你既然这么讲,我还要真的行个侠了。”
“你要真的办了这个事儿,还能不惹事上身,我就送你个事儿。”
“真的?”
“你当假的好了。”
“卧槽……话不能好好说吗?”
剩下的时间就是喝酒,再也不谈事了。
“思远啊,你酒馆的小妹咋总瞅我呢?”
“你附耳过来……”文昊招手让钟跃明靠过来,才说到:“你每次来,都吃白食,而她是酒保……你懂的吧……”
钟跃民特尴尬,他舍命不舍面子,尤其是在美女面前,尽管阿雨是小美女,也是一样。
他抬手把阿雨叫过来,然后说:“小妹啊,把你酒馆最好的酒拿来,哥们今天付现钱。”
“真哒?”
“真的!”
可以挣外快了!
阿雨很是兴奋,不一会儿从她的小储藏室搬出来一个酒坛子,油润黑亮,里面至多装两升酒。
正是文昊带回来的“胭脂醉”,总共也就十坛,家里女人包括秦岭一人一坛,还剩四坛,是文昊打算留下来平常自己喝的,所以存了一坛在酒馆。
大理王府的美酒,要是文昊从此再也不去,那可是值老鼻子钱了,如今可以往返,也就不显得多珍贵了,何况文昊要来了方子,在空间里酿,效果只会更好。
阿雨不知道这些,她自己分到一坛子,文昊和郑娟喝的时候,她尝了一杯,觉得特好喝,她就寻思分一半出来换成钱,充实一下小金库,真要价格合适,全卖了也不是不行,毕竟,她还可以蹭文昊的喝,算盘打的真精啊!
她这是被在国外那段朝不保夕的日子搞的有些怕了,把钱当成了安全感之一。
如今见有大方的客人指名要好酒,机会不就来了嘛。她乐滋滋的抱过来,打算要个好价钱。
“哟呵,这小坛子挺唬人的啊,说吧,多少钱?”
阿雨伸出一根好看的手指钟跃民以为自己领会了:“一百块吗?贵是贵了点,不过看这坛子,哥们买了”说着就拿钱,但阿雨摇了摇头。
“一千?这就过分了啊,我说思远,你店里怎么宰人呢?”为了面子,钟跃民还是忍住了,嘴里埋怨着,再次点钱出来。
阿雨其实已经想卖了,但觉得还可以再抻一抻,谁让他觉得钟跃民潇洒呢!
潇洒的客人不在乎钱,这她是知道的,所以再次摇头。
“一万?!”钟跃民惊得跳了起来,大叫“黑店”。
“这要看搁在谁那里,货卖识家,在资深酒客那里,还真的值,尝过就知道了。”
文昊已经明白了阿雨的手法。决定再帮她一下,谁让这小子遭人恨呢。
钟跃民将信将疑,虽然很心疼了,还是决定买下来尝一尝,一来这小子虽然缺钱但不在乎钱,二来他这钱来的太容易。
阿雨兴奋的收了钱,殷勤的打开酒坛子,一股异香扑鼻,她还特意找了两个大一些的白瓷杯,另一杯是她打算奖励文昊的,感谢他帮自己卖了一个好价钱。
酒倒进去以后,殷红如血,绝对挑战人的眼睛,还没喝钟跃民就觉得值了。
阿雨正想离开,文昊使了一个眼色让她稍等,重新盖好坛子,又递给阿雨让她抱走。
钟跃民已经不会说话了,他碰到打劫的了,还是联手作案。
眼睁睁的看着酒坛子飞走,再看自己面前的白瓷杯,怎么也下不去嘴了。文昊倒是悠闲的品尝起来,胭脂浓稠,入口一条火线,随即一股子热流从小腹升起,通向四肢百骸,北冥自动运转,一个周天下来,内力又涨了一丝。
钟跃民是一个光棍的人,既然已是既成事实,也不再纠结了,阿雨很良心,酒倒的很满,他也不再端起,低头趴桌上直接喝了一小口。
随后状况就来了,红色立刻就上了脸不说,还浑身汗津津的,感觉全身通透无比。
他不傻,立刻觉察出了酒有问题。
“小妹,把那天喝的那种西凤给我来一瓶,在给我拿一个干净的小瓶子。”
等阿雨把他要的东西送来,钟跃民先是小心的把白瓷杯里的酒倒入空瓶里,盖好收到怀里藏好。
然后打开西凤,倒入白瓷酒杯,涮一下后再倒入西凤酒瓶,如是者三次,才再次倒酒进白瓷酒杯,酒液的颜色仿佛没有变化,仍是胭脂丽色,如美人极度兴奋后的肤色,好看极了。
这下他才学着文昊刚才那样,美滋滋的享受起来。
文昊看着他一通操作,最后赞叹道:“还真的让你小子误打误撞弄对了,普通人喝这个酒,你这种是最合适的方式。”
“你咋能直接喝?”
“对我来说,所有其它人都是普通人。”
这个逼装的,满分。
“这酒名叫胭脂醉,酒如胭脂,醉如胭脂,喝了后对身体有无尽好处,尤其最为滋养女人,说是女人的恩物也不为过。别说你这一瓶,就你这杯酒,再兑个十瓶二十瓶还是这种颜色。这酒刚到,我这妹子不识货,你赚到了,这酒如果拿出去,我能卖五十万,喝了就知道,好处多多啊!”
钟跃民听了,美得受不了,阿雨在那里,却后悔的要死。
其实那天在家里,文昊和郑娟喝的也是调制过的,阿雨只觉得好喝对身体好,但好到什么程度她是没有概念的。
原本以为卖一千已经够赚了,卖到了一万她已经觉得坑人,后来文昊说这只是一杯的价,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没想到这竟然还不是底线,竟然能卖五十万,居然还是最对女人好的东西,啊呀,亏大了,以后说啥也不卖了。
再看文昊时,她已经满眼小星星了,五十万竟然就这么给了自己,还真的是好男人啊!
在平京有段日子了,她已经发现,在这个家里,女人的地位是第一的,文昊就只是一个服务员——虽然服务的项目多了一些,这里是女人的天堂啊!
阿雨有这种感觉不奇怪。
文昊一下子娶了三个漂亮姑娘,他一直觉得亏欠了她们许多,所以尽量从其它方面弥补,让她们一辈子平安喜乐就是其中应有之意。
这之后又有了秦岭,那是更为小心伺候大家了,在家里主动把自己的地位摆的极低。
更何况,她们忙里忙外替自己挣钱,替自己看管事业,一直也很辛苦不是?
人要懂得感恩……
第三十三章 夫妻本是红线牵
钟跃民走的时候留下了五十万,文昊喊阿雨过来。
“阿雨啊,这提包里有五十万,原本拿给钟跃民开公司用的,他不用了,你收起来吧。”
没想到小姑娘不要,还小嘴叭叭的:“我才不要呢,那是你的钱,没来由的,我咋能花你的钱?”
文昊说:“你花我的钱还需要啥理由嘛,你玉珠姐来的时候,都有给她零花的,还没有给过你,这算是补上呗。”
阿雨怀疑:“我不信,哪有给几十万零花的,没这个道理,除非……”
“我说你才出国几年啊,小脑袋里都装的啥?我看不是知识,全是乱七八糟的东西。你玉珠姐有个相好的,也是你们南方人,就在义乌,年初因为大人阻挠,阴差阳错她才悄悄离开的,眼下她拼命学习挣钱,就是为了挣这口气,早晚还会回去的,那个人还在一直找她呢,就在杭城,不信有机会你问她。”
阿雨撇嘴,小声嘟囔:“什么相好的,真难听!”
文昊强词夺理,教育小姑娘:“相互喜欢,相互要好,不就是相好嘛,在黄原那里人们都这样说,我说你脑袋不健康吧,你还犟嘴,看,这就是证明。”
阿雨不服,好有道理的讲地方差异:“这是在平京,相好就不是太好的词。”
文昊认输:“好好,我算服了你了,是爱人,好了吧,你玉珠姐有个爱人,这样总行了吧。咱们还是说正事,这钱就是零花,家里的规矩,你要不要?”
“真的?”
“真的!”
“你没骗我吧?”
“不骗你!”
“那好吧,我先拿着,你不老实的,回去我还要问娟姐……”
“不是,我咋不老实了?你给我说说清楚。”
“那个钟……钟跃民是你兄弟吧?”
“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你俩喝酒聊天,说的那么投契,一句接一句,都没停过,还一起算计人,他就不老实,你跟他那么投脾气,还说你老实?”
文昊气的起身就走,小姑娘的话马上就跟了过来:“……哎……我还没说完呢,你走啥?话虽然不中听,但这是事实啊……”
文昊边走边回答:“不想听,快气死了,去散心……”走到门口,想想不甘心,回身问道:“阿雨,我想问你啊,你哥还活着吗?”
……
文昊记得,这姑娘原来挺老实的呀,跟郑娟性格相近,倔犟有韧性,这咋不一样了呢?
文昊回去跟郑娟说起这事,人家不但不同情,还嘲笑说:“人家对文老爷有意思呢,看来马上又要添一位了……”
文昊突然觉得,这家没法呆了。
随后梁立雪、骆玉珠和周蓉陆续回来,骆玉珠现在正跟着梁立雪学做事,为了不断学业,有老师随身跟着,每天根据骆玉珠的时间,灵活安排教学,这一段姑娘瘦了很多。
文昊心疼,埋怨道:“玉珠啊,你不用这样拼的,哪有做得完的事?一天的事可以拆成两天、三天做嘛,岂有三天的事一天做完的道理?立雪姐你也是,也不知道心疼妹子……”
周蓉听了给梁立雪抱打不平,说:“我们每天累死累活的,也没见你怎么着,你文老爷每天小酒喝着,站着说话不腰疼……”
文昊耍赖:“我的腰好着呢,一点也不疼。”
郑娟怼他:“要死啊你,啥话都乱说。”梁立雪马上附和,说:“对对,最近飘得很……”
文昊看夫纲不振,马上拿出另一套逻辑:“知道啥事核心竞争力嘛,就是抓住一点,不及其余,有这一点就能立于不败之地。立雪姐的化妆品事业,核心竞争力是什么?技术!销售那块儿呢?遍布全国的运输网络!娟儿的华夏药业呢?药材基地!蓉姐的那块儿呢?工作室、经纪人制度、影视基地发行渠道!那么咱们家得核心竞争力是什么呢?你们男人我的脑子!你们看着我妹做事,其实我的脑子一分钟几十万转,一刻都没有停息过……”
阿雨在旁边小声嘀咕:“一分钟几十万转,是机器也早烧干了,还转个啥?”骆玉珠给她握手,表示赞同和支持。
文昊回头,像讲台上的老师那样逼视过来,说:“大人说话,小孩不要插嘴,咱们接着说啊,这核心……”
郑娟打断他道:“行啦,知道文老爷厉害了,这核心竞争力的提法不错,赶快整理一下,回头给我送过去。难得大家聚在一起,咱们开一个酒会,正好有好酒,文老爷,把你打开的那坛贡献出来呗……”
“我……”
“你可不要小气哦,你老婆喝你点酒咋啦,还舍不得?”
“哪有,我是想问下还要不要别的服务……”
“噗呲”
“哈哈哈”
“姨姨,阿美能喝吗?”
小阿美放学回来,进来凑热闹。
“不能!”+6
阿美央央不高兴了,文昊哄她:“有的有的,叔正好有一种新酒,阿美替叔叔试一试。”
异口同声:“嘁……”
文昊赶忙去厨房,先把酒给调制好,然后给阿美调制了同色泽的葡萄汁,端会回厅里给她们先喝着,自己回去做小菜。
随着小菜轮番上来,几个人又喝嗨了,这胭脂醉的名字、颜色、口感等都极对她们的脾气,很快就喜欢上了,又听说对女人极好的,而且身体的感受也骗不了人,都说“文老爷办了一件好事,可以考虑奖励一下”。
文昊听到后,深以为然。
这胭脂醉是镇南王爷给他老婆们准备的,能不好嘛!
几女对胭脂醉情有独钟,非常喜爱,听说每人只能分到一坛,都嚷着“太少”,文昊只能承诺以后想办法多弄一些。
郑娟要胭脂醉的配方,文昊给了她,以华夏药业的实力,或许真的能酿制一些,普及应该不做不到,但在上层流通一下还真有可能。
主要是材料难寻。
在武侠世界,有许多灵丹妙药,这也是文昊以后收集的主要方向之一。
不过,那些东西大都建立在稀有宝物基础之上的,就像谭公的那治伤灵药,敷药就有效,但那是建立在偶尔收获的雪蟾基础之上的。
所以,珍惜药材、灵物才是关键,这正好可以发挥空间的作用。
全部收集后,在空间灵气的作用下,效用只会加强。
之后的几天,梁立雪办好了钟跃民公司的事情。
钟跃民用了五十万,和宁伟两人一分,在梁立雪的帮助下各占50%开了公司。
操持这个事情的是高玥和宁珊,所以她们选了化妆品,女人做女人的事,也顺手,比物流要省心的多。
宁伟去了狐影那里,因为狐影正在筹备国外的事情,需要大量的人手。
狐影的人都是跟着餐饮和古艺的人去的,改开之后,餐饮和古艺开始从南岛起步,广布网点,快速向全世界蔓延,非常合适落脚和串联。
一方面给这些网点提供保护,另一方面也开始向旅游业渗透,他们还带有一个长期任务,隐秘执行一个名为“收割”的计划。
但那是很久以后才会真正启动的事情,现在的任务就是布局,为餐饮、古艺的发展保驾护航。
钟跃民这小子真的想做一件事,办法还真是不少,李元朝虽然不在了,但杜卫东还是和别人合伙,做起了倒买倒卖的生意,收获颇丰。
钟跃民伙计不少,人面广,全力搜索之下,很快就找到了杜卫东,并设法炮制了他。
当然,这些文昊根本不再关心了,他分别叮嘱了梁立雪和周蓉她们,又狠狠欺负了一次郑娟——谁让她最近老阴阳怪气来着,才带着她们准备好的物资去了黄原。
临行前特意叮嘱骆玉珠和阿雨要以学习为主,现在挣钱是次要的,以后有的是挣大钱的机会。
平京诸事已毕,文昊看空间凉亭还没有启动,就去了黄原,打算一边伺候待产的孕妇,一边筹备等待就是了,虽然秦岭怀孕还不到半年,距离生产还早了一些。
文昊到的时候是晚上,这婆姨正在浴室洗澡,嘴里没停在唱歌,文昊仔细一听,“……柴火棍顶住门就怕刮大风,一盏灯一个人熬夜到天明,哥哥你不是个人,你丢下妹子好心狠……”
“你这情绪不对呀,唱这首歌不应该欲哭未哭才对吗?你这乐呵呵的,唱的如此快了,不符合你大歌手的身份啊!”
“亲爱的,你来啦!我在洗澡呢……”
“一起一起,你现在不方便,要有人照顾,一个人太危险了……”
“去你的,你才真的危险呢,你出去……”
“进都进来了,给老婆服务一次嘛,这是本份……”
“这会儿不要你的‘本份’,我渴了,你倒水给我……”
“带着呢,相呴以湿,相濡以沫……好着呢……”
“我才不要呢……唔……”
秦岭对文昊的到来自然是欣喜的,虽然刚离别也还不到二十天,但这个时候她敏感的很,怀孕时有老公照顾,是每个女人都有的愿望。
所以,她对文昊的关心投桃报李,说趁着还有时间,使出浑身解数,让男人享尽了艳福……
第三十四章 心有对方相依偎
秦岭就是这样的女人,无限妖娆是她的本色,如今她不必再为金钱和机会屈从己心,所以妖娆也只为爱人。
她看着文昊打开坛子,用提子把酒倒在一个白瓷杯里,酒液在杯里翻滚,面上泛起一层密集的泡沫,在白瓷的衬托下,真的红如胭脂,秦岭禁不住赞叹道:“这就是你说的那种酒啊,真好看!”
文昊用几瓶西凤化开,递给她一小杯:“好看也只能看看,你那坛子先封着,你留着吧,怀孕了,酒能活血,现在不能喝太多,一天一杯也就足够了。”
秦岭接过,先尝了一点,然后一口就闷掉了:“斯哈……真好喝呢,再来……算了,不要了,反正也跑不掉,你给我弄一点葡萄汁吧。”
老婆有要求,当然要满足,不一会儿调制好递给她,里面紫色的葡萄汁里,又加了一些蓝莓,蓝格盈莹的,很是好看。
“黄原这边,最近怎样?”文昊顺便问她。
“那个少平是个有本事的,虽然年轻,倒是有板有眼,她老婆更是个厉害的,我看呢,要不是一门心思想去做记者,孙家连媳妇算上,属她最厉害,难得的是视野极为开阔……”
文昊笑了,说:“你是不知道,那是个无法无天的,当时南边水灾,一些个老家伙们不愿迁移,她敢给局长下令,用刺刀逼着那些人撤离。我当时那么说,也是缓兵之计,这记者她是别想再当了,就她那性格,虽然做记者对社会有利,但对这个家,对她自己却未必。结了婚生了娃,之后还要养娃,快也要两三年,慢的话四、五年就过去了,到时早就时过境迁了。你给少平交待一下,让他带媳妇多去黄原边角旮旯走走,这姑娘有侠义心肠,很快就会为黄原人民奔走了,当时候你就会得一大臂助。”
秦岭鄙视他道:“你可真阴险……哎呀……”文昊“啪”的照她香臀上拍了一下,颤微微的,手感挺好,秦岭立时就眼波盈盈,媚眼如丝了,她这时极敏感,情动的献上香吻。
文昊不敢太惹她,怎么着这时也是要节制的,就说些话给她岔开注意力。
“你就一直住在这楼里?有没有其它想法?”
“这里挺好的呀,守着学生,也极安静。”
“那……这样,这校园挺大的,以后学生和老师都会增多,我再给你们盖两栋宿舍楼吧,盖高一些,弄个八九层出来,到时候把顶上两层全连接起来,给你在那里重新布置一个家,也宽敞一些……”
秦岭吃惊的张大了嘴,问:“那要多大呀……”
文昊不以为然:“那叫大平层,以后就会流行起来,我不过是在里面又加了跃层的概念,算是楼中楼吧。你看啊,在都市里生活,要养花吧,你是唱跳具全,也需要一个练功房吧,加上游泳、书房、孩子们的房间,以后娟儿她们来了,不能总是住宾馆吧,这一算上不就差不多了么……”
秦岭咬文嚼字道:“什么‘孩子们’啊,一个还不行,还‘们’,你可怜我一下吧……”
文昊神秘一笑,解释道:“顺嘴一说,说不定你这是个‘双’呢……”
秦岭很怀疑他知道些什么,不过也没有往深里想,她怎么也想象不到,这世上还有文昊这种非人般的存在。
还没两日,少平听说思远哥来黄原,带媳妇串门,文昊就悄悄给他交待多带晓霞出去走走的事情,还特别说道:“人的注意力是可以转移的,你试试,说不定晓霞以后能接她父亲的班……”
还没有交代完呢,田晓霞就机警的发现了状况,走过来说:“我怀疑你们在商量不好的事情,老实交代吧……”
文昊哪里会让她给唬住,索性不显山不露水的就此展开了说服工作:“你这人吧,就是太多心眼儿,少平怕你在家里呆的闷,我给他出主意,让她带你去黄原上到处走走。你可能还不知道吧,在这片和阳光同样色泽的土地上,在这满布皱纹一样的的黄原上,群山万壑间有多少村落吧?你也顺便了解一下,你男人的事业是多么的伟大……”
田晓霞狐疑,看向孙少平问:“真的?”孙少平坚定的点点头,他这会儿对思远哥佩服极了,明显算计人的事,让他说出来,好像还是自己为老婆着想的好男人了,真的厉害呀!
这不,田晓霞立刻奖励了他一个香吻,感谢他想媳妇之所想,急媳妇之所急。
那边秦岭叫她,临走前还不放心的特意告诫文昊:“你不要教坏我男人啊,否则,别怪我以后欺负你孩子……”
这是多大的怨啊,“冤仇”都延伸到下一代身上去了:“晓霞啊,冤冤相报何时了,孩子是无辜的啊,你这恩怨不分明,有违我辈侠义为先的人生信条,有些恩将仇报了吧……”
田晓霞瞟了他一眼:“侠义的人会打打人那里?这也就算了,你为什不让我回去工作,我……你气死我了……”
文昊不再说什么了,道理讲了千万遍,还不认同就不是道理的原因,而是根本的理念不同了,那就不再理她,反正她也没办法自己。
文昊原本以为田晓霞只是气愤不过,没想到直到如今她还没有想明白其中的道理,索性也就调低了对她的期望,以后不再关注她了。
少平歉意的看了文昊一眼,跑去继续做媳妇的工作了。
“你们聊,我出去走走……”
交待一句后,文昊就出了家门,去了校园里。
如今正值冬季,校园里走动的人不多,很安静。
谁都不能代替别人活着,父母都不能,何况是他。他的一切作为,都是建立在对方真正认他这个大哥的基础之上,否则,他做的一切就没有任何理由了。
他原以为田晓霞是跟他撒娇,所以也乐得陪着她玩儿,如今发现她是认真的,那就另当别论了。
希望孙少平能处理好这件事吧,否则,说不得也要放弃他了,田晓霞跟他关系太紧密,总在两边调和,也不是个事儿。
想到孙少安始终脱离不了他农民的眼界,这辈子也就止于石圪节公社了。田润叶一心在爱人身上,也不可能脱身出来,那是个一辈子为别人活着的女人。
呵呵,他在孙家那里的投资,眼看着要全部打水漂了呀。
想到这里,他难免有了当初孙玉厚见到弟弟孙玉亭从钢厂跑回来时的灰心丧气。
当年孙玉厚看弟弟玉亭那样没出息,才知道他半辈子辛劳,企图给孙家造就一个光宗耀祖人物的指望落空了。但他心平气静,并不为此而过分地懊悔。
是啊,这是命运。正如辛劳一年营务的庄稼,还没等收获,就被冰雹打光了,难道能懊悔自己曾经付出的力气吗?
他孙玉厚都有那样的觉悟,难道自己还没有吗?
秦岭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大冷天的,你一个人在院里转悠啥?”文昊诧异:“你怎么出来了?家里不是有客人吗?”秦岭干脆的说:“我端茶送客了,一个不知好歹的丫头,惹我男人生气,不招待她了……”
“呵呵,你跟……算了,你这样做,我虽然觉得不太好,但心里咋还觉得暖暖的?奇了怪了……”
“咯咯……”秦岭笑弯了腰,抱着文昊的胳膊差点坐到地上,笑了好一会儿才又说道:“你笑死我了,跟个孩子一样儿……这说明我做的是对的,在我秦岭眼里,我男人就是最大的,其它都不算啥,你不愿意,这学校我都能扔了……”
文昊伸指点着她的额头,说:“你呀你呀……”
两人说着话,也不再说回去,就手挽着手,在校园里随意走了起来,连偶尔路过学生投来的诧异眼光也不管不问。
“研究所不是在北面山塬那里嘛,干脆也在那里起一个别院算了,你也经常去那里走动,日常散心也可以住一住,以后啊,城里人都喜欢在城里工作,在城外休闲,咱们也试试……”
“哎呀,跟一个有钱的男人真好,想啥有啥,没想到的都会替我想了,思远……咱们回去吧……”秦岭咬着红润的嘴唇,眼波盈盈的说道。
文昊一见她的模样,也就心里了然了,自然从善如流,携手回去了。
两人如胶似漆,又过了十多天,期间孙少平又来了一趟,想解释晓霞的事,文昊没让他说,而是向他做了检讨。
“少平啊,这事儿我想过了,是我办的差了。这个世界上啊,谁都不能任意安排别人的生活,父母亲尚且不行,何况我一个外人。你回去跟晓霞说吧,我错了,转头我就给福军叔说一声,这事顺其自然吧,我不再管了。至于你,也不要有什么负担,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就是你另有想法,我都能想得开的……”
两人的谈话也就到此结束了。
从屋里出来,孙少平觉得,思远哥的想法已经发生了变化,如果自己再不做些什么,两家的关系也就到此为止了。
不对,不是到此为止,而是会随着时间推移,渐行渐远,再也不会恢复到从前了……
第三十五章 赴太湖文昊盗书
这时,郑娟派来照顾秦岭的人到了。
文昊安排了建房的事情,留下了图纸给秦岭,让她转交建筑公司来人,就留下一句“等着你男人”的话后,就转身离开了。
文昊历来神神秘秘的,秦岭早已习惯,她已经知道,随后郑娟她们会分别抽时间陆续来陪她,就不再缠着男人,任他去了。
再次光芒一闪,文昊睁眼瞧看,已经是在琅環福地所在了,还是在镜湖旁边,景色如故,只是走时种下的菜多已熟,看西红柿红红圆圆的煞是可爱,忍不住上前摘了一个,掰开咬了一口,一股子酸甜的汁液流入口中,他满足的叹了一口气。
正要起身进洞,过人的听力忽然分辨出镜湖瀑布旁边那里传来一些异样的水声,闪身一旁树丛,抬眼观瞧,只见两个绝美的身影正在那边戏水,阳光下,雪雪粉粉的双肩露在水面上,有着异样的美。
镜湖的水极为清澈,水下除了因为戏水产生一些波纹,其实跟在水面之上没有太多区别,要不是戴着肚兜,以文昊的目力,自然会给瞧的一览无余。
其中一个无疑是钟灵,另一个不认识,但看年龄差不多,比钟灵略微成熟,面容极为清丽娇俏,骨子里冷艳,一头乌油油的黑发铺开在水面,有些不似人间女子。
他听见钟灵在那里絮絮叨叨,说:“怎么样?我没骗你吧,这里你还是第一个来的呢,我娘都还不知道,唉……钰哥哥好久都没有回来了,我一个人闷死了……”
另一个说:“我练了那个步法,你那个‘钰哥哥’回来怎么给她说?”声音婉转清丽,亦如其相貌。
钟灵没有丝毫纠结,随意的说:“钰哥哥走之前给我讲了,只要我信得过的就可以过来,我知道的啦,他是怕我闷嘛,你是我姐姐,你娘是我娘的师姐,还有啥不信任的?再说啦,你不是说有人在追你吗?打死他们也找不到这里来……这里有那么多好吃的,还有功夫练,住上一年半载都没有问题的啦……嘻嘻……急死他们。”
另一个声音这次带了一点少女的娇憨,回道:“这里还真的舒服呢,那个什么‘罐头’真好吃,‘西红柿’我也喜欢,你‘钰哥哥’还真的是疼你……”
钟灵见一惯清冷的姐姐难得如此,有些兴奋的说:“那,我最好的东西都给你分享了,你以后可不能再凶我了,至多……至多等钰哥哥回来,我让她也送你一套那东西,你也不用再羡慕我的了。”
“谁羡慕你的了?”
“没有吗?我都看见了……”
“你再说!”
“看,你又凶我了,你的那个东西,射程不及远,威力有限的很,也就是胜在猝不及防罢了,如果不是用毒,用钰哥哥的话说,实在……对,实在‘乏善可陈’,木姐姐,你说是也不是?”
那声音叹了一口气,说:“是又怎样?那是你的‘钰哥哥’,又不是我的,他凭什么送我?”
“你是我姐姐嘛,再说,你也可以叫‘钰哥哥’的,我又不在意的……”
“钟灵,你要死了,死妮子,乱说话,你以为谁都能做我的‘哥哥’么?”
“木姐姐,你别嘴硬,等你见了就知道了,钰哥哥要是不能够,就没有能的了……”
“你这小……也没过见你这样的,把自己喜欢的人推给别人……”
“我一个人好孤单的……”钟灵挺起小胸脯,像宣言一般:“钰哥哥说了,要朋友多多的,敌人少少的,我要更多的人一起疼我,喜欢我!”
那姑娘看着身边不远处不知是傻还是聪明的师妹,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文昊听她们聊着,确定这个面目清丽的姑娘就是木婉清了,而且刚从苏州回来,这下王家倾巢而出,家里就空虚了呀,这是不是个机会呢?
正盘算间,只听那清丽的声音说道:“好了,我不洗了,我去摘几个‘西红柿’,你要不?”钟灵欢声说道:“木姐姐,多摘几个,用热水烫了剥掉皮,用霜糖拌一下,可可好吃了,我晚上都吃这个……”
或许是钟灵的分享极对她胃口,这姑娘对钟灵不再像往常那样清冷:“你这小鬼头,真的会吃呢,又是霜糖又是西红柿,咋不美死你呢!”钟灵美美的,说:“木姐姐,你以后也住过来嘛,这里多好,以后钰哥哥咱们三人过神仙日子……”
木婉清斥责道:“钟灵,你再疯言疯语,我现在就走……”钟灵一伸舌头,求饶道:“我不说了,你别走好不好?”
文昊听到这里,看木婉清披上轻纱,迤逦而来,赶忙躲入空间,等两女说着话进入洞中,才又出来。
自己上次来到这里,琅環玉洞就是固定出口,看来,这个地方以后还要好好经营才是。洞外的庄子要布置上,崖上的无量派剑湖宫也要控制起来,这样才能安全。
不过眼下的主要任务是提高实力,自己学了北冥和凌波微步,可以打怪了。不过关于武技的部分,要想修炼折梅手、六阳掌和小无相功这些,不但需要一些各派武功典籍做基础,还需要名师才行,干脆就先去苏州一趟。
距离无量山不远就是元江,下游就是南越的红河,沿河而下并不需要几天时间,到北部湾乘船北上,至杭州湾下船就是苏州,很快!
想到这里,文昊便不再进洞,直接拔地而起,攀岩直上。他在人世间就可以横掠五十丈,这里有岩缝和小树借力,还有探查可以预先挑选路线,应该可以上去,这比直接进洞面对两女尴尬要好的多。
情况果然如他预料,虽然上崖费了一点功夫,还是如愿以偿了,这更坚定了他要控制剑湖宫的想法,毕竟这世界奇人异士实在太多,不得不防啊!
出来时间他找人了解了一下,这时还没有过年,时间看来还有的是。
找到元江并不费功夫,不到三天就通过交趾到达北部湾,这时商贸发达,往来交趾与宋国之间的商船极多,文昊很容易就搭乘到了短途贸易的海船。
五日之后的一天黄昏,他出现在了苏州城外三十里处的燕子坞,这时虽然还没有“柳依依”,但也“波渺渺”了,但见万顷碧波,烟波浩渺,满湖残荷。
他这次是偷家,不能像后来鸠摩智那样大张旗鼓,他找人租了一艘渔船,趁夜飘入了大湖。
他陆上的本事精通,水里的本事实在一般,不过好在他身体协调性极好,打了几个转儿也就慢慢的摸索会了。
他不认识路,好在他有探查,倒也不虞走错了,他全力赶路,大约一个时辰不到,路过一个不知是半岛还是小岛的地方,有四五幢房子,这应该就是阿碧住的“琴韵小筑”了,想起那个弹琴弄箫的痴情小姑娘,最后落得伴着一个疯子度过余生,真是可悲可叹,论起来她还是逍遥派第四代弟子呢。
再走一刻,就到了一处花树和垂柳包围的所在,曼陀山庄到了。
文昊并没有立时进去,而是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停船后闭眼休息。要说秘密潜入,他可是熟练的很,教官征战十余年,干过不知道多少回,军营碉楼,敌特机关,狼巢虎穴,一个都没有漏过,全都闯过,只是担心这里有特殊机关,还是要仔细探查才放心。
所以,他看似在休息,实则在一处一处的探查。先找这里藏书的所在,再筛选潜入路径,趁夜而来,悄然而去,神不知,鬼不觉,完事大吉。
这王家的“琅環玉洞”在庄里一座小山之内,防守还算严密,如果不是庄中高手倾巢而出追踪秦红棉母女,如果不是文昊有空间作弊,无疑要费不少功夫。
大约亥时刚过,文昊睁眼起身,沿着早选好的路径一路过去,绕树丛避岗哨躲机关,几条大狗让他直接给收了。
路过一个小楼,瞧见还没有熄灯,文昊关注了一下,发现一个身穿藕色纱衫的女子,身形苗条,长发随意的用一根银色丝带轻挽着,披散在身后直到腰际。
只听得她一声轻轻的叹息,自言自语道:“不知道他这次出门,是到哪里去了?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回来会不会来看我……这应该不会了,他总想不到这些,娘也不允许他来……唉……”
王语嫣?
只见浑身如有微光散发,如烟似雾,不似尘世中人,果然是在天龙世界如云美女之中出类拔萃的存在。
停驻一会儿,文昊悄然转身,重又潜走,至洞口附近,直接把看守之人全部收入戒指之中,等出去以后再放掉好了,希望她们能逃脱性命。
进入洞中,稍一翻阅,见都是真货,才挥手直接收入空间里面。
又谨慎的再次检索了一下空间提取的内容,又发动探查仔细勘察洞中,避免她们搞什么“洞中有洞”、“洞外藏书”的把戏,让自己白费功夫。
之后,他留了一张字条,上书:物归原主,勿要追索,否则严惩……
第三十六章 擂鼓山再赢珍珑
回程时转到参合庄,这里防守要严密的多。
慕容龙城百多年前建立参合庄是为复国,干的是掉脑袋的大事,防护还是充分考虑了的,只不过后来被子孙搞成了人尽皆知的笑话,
不过,他“护庄”的理念还是被继承下来了,
像阿碧的“琴韵小筑”,阿朱的“听香水榭”,包不同的金风庄,风波恶的玄霜庄、公冶乾的赤霞庄、邓百川的青云庄等,其实都是在拱卫参合庄本庄。
不过,这些百多年后只剩形式的设置,
还是拦不住文昊这个潜入惯犯,
结果仍让他如法炮制。
不同的是这次他出手相当狠,
不到半刻,他尽杀看守之人,收完藏书的同时在藏书阁遍洒硫磺,预伏火线,设置延时起火装置。
最后以刀插树留书——
五胡余孽,妄图复国,略施薄惩,以儆效尤,如不悔改,覆巢灭族。
等寅时参合庄火起,他已经沿运河北上了。
这参合庄的大火只是开始,等杏子林大会之后,他还有大招,要想江湖平静,必须把慕容父子安排个明明白白才行。
十五后,擂鼓山。
文昊一早上了山道,骑马行到半晌,
地势渐渐增高,把马收入空间后又步行半个多时辰,
来到一处所在,只见竹荫森森,景色清幽,山涧旁竟然被人用巨竹搭了一个凉亭。
细看时果然如书上所说,“竹即是亭,亭即是竹,一眼看去,竟分不出是竹林还是亭子。”
这竹亭构筑之精雅,巧思之奇妙,令人叹为观止,文昊在此驻足良久才转身离去。
过了竹亭继续前行不久,就转入一个山谷,谷中满是松树,山风过处,松涛阵阵。在林间行了里许,就来到了三间木屋之前。
只见屋前的一株大树之下,有一块大青石,上有棋盘,棋盘之上那黑子、白子全是晶莹发光,
可以对弈,文昊驻足细看,正是琅嬛福地的那局“珍珑”,一丝不差。
不同的是寻常“珍珑”少则十余子,多者也不过四五十子,这一个却有二百余子,一盘棋已下得接近完局罢了。
这一局棋劫中有劫,既有共活,又有长生,或反扑,或收气,化五聚六,复杂无比。如果陷入进去时间稍长,就会觉得头晕脑胀,烦呕欲吐,这还是武侠世界,有“走火入魔”概念的,不能不说不凶险。
文昊自从得到这珍珑之时,都在不断推演,这局棋里,白棋不论如何应法,最终都要被黑棋吃去一块,而一旦被吃去一块,则胜算渺茫,所以白棋只能不断打“劫”,争取一线生机。
但黑棋也不轻松,如果黑棋敢暂缓围困它图,那么白棋就此做活,黑棋再也奈何它不得,所以围困极严。
所以,一方不能失,一方不愿放,往往一上手就是生死搏杀,死死纠缠。
问题就在于黑棋的宗旨是围死白棋,防守并不是无懈可击,一多半靠白棋自身,全靠“劫”来做应手,让白棋不得不疲于奔命,无暇顾及。而白棋一旦自杀,腾出大片空间之后,黑棋就显得处处漏洞,防守捉襟见肘了。
虚竹当初能赢,就是钻了这个空档,只不过旁人都有得失之心,无人愿意放弃罢了。
文昊并没有高声喊人,也没有前去寻人,只是恭敬的立在青石之旁,等待来人。因为自从那竹亭开始,他就发现自己不断的被人窥视,也就是说,从那时开始,这局“棋”就已经开始下了。
想来这才是正常的,门派传承的大事,怎么会仅靠一局棋来决定,就像比武招亲,没有把握的事,谁会干啊!
文昊也没有干站着,他心里在思索着这局棋,并不断的复盘自己的棋路步骤,以期待会儿一击必杀,赢了这盘棋。
这盘棋是敲门砖,要想进屋非得赢了不可,但白棋自杀获得进退余地之后,还有好几手棋可以下,一个不慎,仍然会输,谨慎很有必要。
他一定是要赢的,人手、内力、老师等都要从这局棋里来,他输不得。
到得下晌,在红日开始西斜的时候,才有一个瘦小枯干的老者走了出来,随手提起一块大石,放在文昊身边,肃手请他坐下。
这应该就是苏星河了吧,这样一个干枯矮小的一个老头儿,全身未必有八十斤重,但他举重若轻,毫不费力的就将这块巨石提了起来,武侠世界还真的是奇妙啊!
苏星河还在遵守“聋哑老人”的人设,不能说话,只是示意文昊先行。
这时的围棋,是执白先行。
文昊没有客气,拱手示意后拈起一颗白子就填了自己的一只眼,然后他就感到了一股子杀意,抬头看时,只见苏星河吹胡子瞪眼,恨不得一掌拍死自己。
文昊淡然一笑,说道:“非是戏弄老丈,不得不为耳,还请应棋。”
在苏星河看来,这么乱下一子,以致自己杀自己一大块白子,大违根本棋理,任何稍懂弈理之人,都决不会去下这一着。
那等于是提剑自刎、横刀自杀。
好在老头很有职业道德,忍气还是落子,提走了被围死的白棋,哪知道白子一去,局面顿时豁然开朗,黑棋虽然仍是大占优势,白棋却已有了回旋的余地,不再像以前这般缚手缚脚,顾此失彼了。
文昊马上在“平位三九路”重新落子,这个突变的新局面,苏星河是做梦也没想到过的,他一怔之下,思索良久,方应了一着黑棋。
文昊继续下“平位二八路”,此时苏星河的脸上神色,又是欢喜赞叹,又是焦躁忧虑,两条长长的眉毛不住上下掀动。
两人你一手我一手,文昊下“去位五六路”,吃掉黑棋三子,局势开始明朗,又是几手巧妙应招之后,接连吃了两小块黑子,眼见着局势翻转,成了“黑棋不论如何应法,都要被白棋吃去一块,但如黑棋放开一条生路,那么白棋就此冲出重围,那时别有天地,再也奈何它不得了。”
苏星河凝思半晌,笑吟吟的应了一着黑棋,文昊最后一手下“上位七八路”,就此奠定胜局,破了这个珍珑棋局。
文昊笑道:“好像是成了罢?”
苏星河满脸笑容,拱手道:“公子天赋英才,可喜可贺。先时我还以为公子是胡闹,自填一气,自己杀死一块白棋,哪有这等下棋的法子?却不想竟然另有机杼,真是奇思妙想。围棋中固然有“反扑”、“倒脱靴”之法,自己故意送死,让对方吃去数子,然后取得胜势,但送死者最多也不过八九子,决无一口气奉送数十子之理,这等‘挤死自己’的着法,实乃围棋中千古未有之奇变,令人耳目一新。”
文昊回道:“老人家不必过分夸赞,‘退一步海阔天空’,我不过‘置之死地而后生’罢了,这棋局似正非正,似邪非邪,用正道是解不开的,但若纯走偏锋,却也不行,正所谓‘愚者千虑,必有一得’,不敢自称‘天赋英才’。”
苏星河又道:“‘退一步海阔天空’、‘置之死地而后生’、‘愚者千虑,必有一得’,哈哈,公子过谦了,凭这些话就能说明公子是一个深通世情的灵慧之人。不瞒你说,这珍珑棋局乃先师所制。先师当年穷三年心血,这才布成,深盼当世棋道中的知心之士,予以破解。在下三十年来苦加钻研,仍未能参解得透。”
文昊答到:“这个珍珑变幻百端,因人而施,爱财者因贪失误,易怒者由愤坏事,爱心太重者不肯弃子,执着权势者虽然勇于弃子,却不肯失势,得失之心一起,就不得不陷入近身搏杀,再也出不来了。佛经有云:‘摄心为戒,因戒生定,因定发慧。’我是钝根之人,难以摄心为戒,因此家父平常教一些武,弈几下棋,教我由学武、下棋而摄心,学武讲究胜败,下棋也讲究胜败,因此不论学武下棋,均须无胜负心,才能不胜而胜,所以佛经又云:‘胜者生怨,负则自鄙。去胜负心,无诤自安。’,老人家你说是也不是?”
苏星河大笑道:“无胜负心,不胜而胜,果然至理名言,公子还学佛?”
文昊摆了摆手,不以为然道:“非也,只是家父经常唠叨,记住几句,我自幼读书不成,偏爱远行乐山近水,让双亲操心不少,如今虽然悔过,可惜……唉……”
苏星河开解他道:“人有生老病死,谁也逃脱不了,死者已矣,来者犹可追,公子不可过于悲伤,先师曾言,‘破珍珑者,有奇缘相赠’,公子跟我来吧……”
说罢,苏星河领着文昊左转右走,来到一所三间的木屋之前,伸手肃客,道:“公子,请进!”
文昊细打量这三间木屋,建造得好生奇怪,竟然没门户,正不知如何进去,突然灵机一动,他是由棋局搏杀而来,想必这又是一道考题了。
想到此间,他伸出双掌,先抵住木屋墙壁试了一下感觉,然后突然发力,直接破壁而入……
第三十七章 七宝指环(一)
进去之后文昊才发现,自己处身在一间空空荡荡、一无所有的房中,这屋子竟然无门无窗,无桌无椅,更无床铺被褥,仅只一个房间而已。
文昊稍一思索,就盘腿坐在原地,
不动也不问,过了有一会儿,才听得隔着板壁一个苍老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说话?”
文昊这才转过身子,说道:“晚辈初来此处,不明就理,但既然外面老丈特意命晚辈进屋,
想是主人另有安排,晚辈只等着就是。”
那声音道:“也算是言之成理,我这棋局布下后,数十年来无人能解,今日终于给你解开,你还不过来!”
自从进入这擂鼓山,文昊就时时小心,处处在意,时刻提醒自己表现要附和身份,这时听到“我这棋局”四字,马上明白,于是鼓动心脏极速跳动,颤声说道:“你……你你……”
因为苏星河口口声声说这棋局是他“先师”所制,这声音是人是鬼?所以他如果没感觉到异常才会真正的奇怪呢!
只听那声音又道:“时机稍纵即逝,我等了近三十年,没多少时候能再等你了,乖孩儿,快快进来罢!”
文昊听那声音甚是和蔼慈祥,
显然全无恶意,当下更不多想,肩膀在那板壁上一撞,喀喇喇一响,那板壁已日久腐朽,当即破了一洞。再抬眼望过去,只见里面又是一间空空荡荡的房间,却有一个人坐在半空。
他伏地遍拜,泣声道:“您……真的是……师父?”
却听得那人道:“呵呵,果然英俊潇洒,勉强也够格了,小家伙,咱初次见面,你怎么称我师父?”
文昊没有立即回答,他收住泣声,整理好情绪后却反问道:“不知您怎么称呼,早年是否在西南出现过?此事对晚辈很重要,万请告知。”
那人很惊奇的说道:“我昔年曾在那里隐居,你去过无量山那里?”
文昊再次一拜,继续说道:“晚辈现在还不能回答,既然是您隐居之所,
必然知道那里有什么,还请赐告。”
那人呵呵一笑,道:“还真是一个谨慎的小伙子啊,谨慎好啊,江湖波诡云匿,谨慎才能安身啊……”
他停顿了一下,仿佛在回忆往事,然后才说道:“昔年我离开时,那里还有一位故人,如果没有变化的话,应该有一玉像,还有一处‘琅嬛福地’,里面有一些典籍……”
文昊追问:“都有什么典籍?里面缺什么?”
那人或许是对他的谨慎很是赞赏,有问必答:“那太多了,无法一一述说,我也没看全过,要说缺什么……应该缺少林的易筋经,丐帮的降龙掌和打狗棒,段氏的一阳指和六脉神剑。”
文昊又问:“那石壁上有题字,文末最后一行字是什么?”
那人开始有些烦了,耐住性子说道:“竟然还在?要是我没有记错的话,最后一行字是‘无崖子为秋水妹书。洞中无日月,人间至乐也’,是也不是?”
“那……”
“你还有完没完?啰哩啰嗦,像个女人!”那人彻底的烦了,直接打断了他的话:“这么说,你去过那里了?我那故人还在吗?是她让你来找我的?”
文昊伏地大哭道:“师父,徒儿终于找到你了,那里已经人去屋空,师娘不知所踪,福地也仅余书架,上面只剩标签了……呜呜……”
无崖子怅然道:“她还留下了什么?你……一一说来……”
文昊再拜后说道:“师父,除了铜镜和日常一些饰物,就只剩一婴儿床和一玉像,只不过……只不过……”
无崖子震惊道:“什么?她竟然有了孩子吗?只不过……只不过什么?”
文昊回道:“只不过徒儿磕头的时候,发现那玉像湖绿色的鞋子内侧,用葱绿细丝绣的有字,细看时,见一边是‘磕首千遍,供我驱策’,一边是‘遵行我命,百死无悔’,待我遵命磕首千遍,蒲团破裂,露出一个白绸包裹,上面有很多字,最后让徒儿‘杀尽逍遥派弟子,有一遗漏,余于天上地下耿耿长恨也’……至于那婴儿,徒儿实不知,不过在来这里的路上,徒儿有所发现,或是线索之一……”
文昊说着献上那白绸包裹的皮,无崖子卷了过去,看完之后喟然长叹:“……唉……果然是她的8迹,就是她那语气,就是她那性格啊,这……7
仍在恨我啊!你即拜她,当以她为师才是,为什么呼我为师?”
文昊道:“学逍遥派武功,杀逍遥派弟子,徒儿做不到。徒儿没学那绸包里的武功,徒儿还在洞外深谷玉壁那里发现有剑影,费尽千辛万苦爬上那洞口,得一镶钻宝剑和一石盒,徒儿学的是那里面的功夫……”
无崖子欣喜的说道:“天意,天意,天不绝我无崖子,天不绝我逍遥派,哈哈哈哈……”
木屋内突然掀起一阵大风,借着板避破洞透过来的亮光,文昊凝神瞧去,发现无崖子身上有一条黑色绳子缚着,那绳子另一端连在横梁之上,将他身子悬空吊起。只因他身后板壁颜色漆黑,绳子也是黑色,二黑相叠,绳子便看不出来,一眼瞧去,宛然是凌空而坐。
此时无崖子仍没有一根斑白的三尺长须乱舞,冠玉般的脸上无一丝皱纹,神采飞扬,风度闲雅,只是此时激动不已,脸色尤显红润。
无崖子激动过后,突然道:“你姓什么?”
文昊伏地叩首道:“徒儿家在汴梁,姓段,草字金玉的钰,只是父母均已不再,只自己一人了,因为读书不成,喜爱到处游历,寻幽探胜,在无量派剑湖宫被人追索,不慎跌下山崖,幸得一棵大松拦住才得以保命,随后借剑影指引发现了那玉洞……”
无崖子再叹:“天意如此,天意如此!”突然间愁眉开展,笑道:“既是天意如此,你又将我这棋局解开,足见福缘深厚,更添谨慎,或能办我大事,亦未可知。好,好,乖孩子,你跪下磕头罢!”
文昊当下恭恭敬敬的跪了下来,咚咚咚咚的磕了三个头,待要站起,无崖子笑道:“再磕六个,这是本门规矩。”
文昊应道:“是!”又磕了六个头。
无崖子道:“好孩子,好孩子!你过来!”
无崖子抓住他手腕,将他上上下下的细细打量。文昊突然只觉脉门上一热,一股内力自手臂上升,迅速无比的冲向他的心口,随后即一触即退,登时安然无事。
文昊只觉全身软洋洋地,便如泡在一大缸温水之中一般,周身毛孔之中,似乎都有热气冒出,说不出的舒畅。过得片刻,那老人放开他手腕,笑道:“果然修炼的是北冥神功,省了我不少事情。”
无崖子哈哈一笑,突然身形拔起,在半空中一个筋斗,头上所戴方巾飞入屋角,左足在屋梁上一撑,头下脚上的倒落下来,脑袋顶在文昊的头顶,两人天灵盖和天灵盖相接,如用钉子钉住一般,不论如何摇晃,始终摇他不脱。
文昊突觉顶门上“百会穴”中有细细一缕热气冲入脑来,嘴里再也叫不出声。只觉脑海中愈来愈热,霎时间头昏脑胀,脑壳如要炸将开来一般,这热气一路向下流去,过不片时,便有些忍耐不住,几乎要昏了过去。
他只觉得全身轻飘飘地,便如腾云驾雾,上天遨游;忽然间身上冰凉,似乎潜入了碧海深处,与群鱼嬉戏;一时又在苦练武功……
过了一会儿,文昊突然发现那热流渐弱,马上逆运北冥,又送还过去一些,大约有两成左右。
待他睁开眼时,只见无崖子满身满脸大汗淋漓,不住滴向他的身上,而他面颊、头颈、发根各处,仍是有汗水源源渗出。
无崖子眯着双眼,有些没气力的一笑,说道:“痴儿,痴儿,为何又还回给我许多?”
文昊伏地泣道:“徒儿要给师傅颐养天年,徒儿也要师傅在身边教导,而且,徒儿刚才的话还没有说完……在来时的路上,徒儿在姑苏城外太湖之上,探查慕容家参合庄时,偶然发现附近一处叫曼陀山庄的庄子,在那里徒儿见到了和那玉像极像的女孩子,不过年龄也只十七八岁罢了。在她家里发现一处叫‘琅環玉洞’的地方,仅和‘琅嬛福地’差两个字,里面藏书疑似福地所失,徒儿推测两者必有联系。后来打听,那山庄的主人叫李青萝,那少女叫王语嫣,之后徒儿见到了真人,两人长相极相似,肯定是母女无疑。徒儿怀疑,那李青萝应该是那玉洞中婴儿床上的人,因为在李师叔留言里,福地藏书仍在的,所以那藏书遗失,也只能是长大的婴儿所为了……”
文昊一口气说完,又大呼道:“师父师父,如今王家只剩她们母女两人,您难道不想见见您那女儿,见见您那外孙女吗?”
无崖子叹道:“乖孩儿,就依你吧,你倒是诚心了,可师父我的大事该怎么办?”
文昊应道:“有什么事情师父尽管吩咐,徒儿还是有些特殊本事的,说不定能办成,即使不成,也和师兄商量着把它办好了。”
无崖子道:“也罢,你且安安静静的坐着,听我述说原因。我累了,只能择要而言。我要你去杀一个人,一个大大的恶人,那便是我的弟子丁春秋,今日武林中称为星宿老怪便是。”
文昊说道:“徒儿知道,那星宿老怪是个坏人,除掉这老怪,乃是莫大功德,师父放心,待徒儿做些准备,帮您除了他就是。”
无崖子叹道:“呵呵,本来你接受我全部内力,也就和他差不多了,再修炼完本门武技,当可除他,可如今你又还回那么多,这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