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侠客
被点名的吴老大,贺九等人,正拉着几个好手,准备依文长老所言,环成圈以各自兵刃组成的墙压缩徐隐游走空间。
这几名好手的确厉害,各使的奇门兵器若是相互组合成阵,便是徐隐也要大感棘手。
但很可惜,他们根本来不及成阵,在人群散开的短暂空挡,徐隐鬼魅般的一个个接近,每人分别只用一招便轻易解决。
当世除非实力与他相差不远之人,否则寻常好手,皆难当徐隐一招!
顷刻之间,风陵渡口已躺满遍地尸首,尚存之人哀嚎一声,发了疯一般调头便跑。
蓝凤凰是见识过徐隐那手可怕的剑法的,却也没想到以一敌众,居然也如砍瓜切菜般轻松写意。
比起她见识过的令狐冲的剑法,似乎更胜一筹。
若令狐冲的剑法可称潇洒帅气,那这位徐公子的剑法,就是诡谲多变、凌厉霸气!
以他们两人使剑的风格,也可看出两人性格之上莫大的差异。
她欣赏令狐冲为人的洒脱豪迈、任侠好义。
然而面前这个男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生人莫近的冷厉锋芒。
那种对视一眼便让自己浑身汗毛倒立的危险感,竟似有一股莫名强大的吸引力,让她既不敢靠得太近,又不舍远离。
这种矛盾感,令此时蓝凤凰的芳心泛起一股复杂的纠结情绪,她想研究透这个冷厉神秘的男人,又畏惧被他的锋芒所伤。
另外一旁的文长老,站在同性的角度上,则有另一股情绪,那就宛如冬日里饮下一壶冰水,能从前胸凉到后背。
他没有直面徐隐的避水剑,然而满场纵横的剑气,已令他感到十足的敬畏,不愧是近年来宛如璀璨流星般闪现于江湖的奇男子!
徐隐振去避水剑上的血迹,周围同时倒下四具尸体。
“魔教十长老在江湖上也算威名赫赫,徐某早想领教,文长老可莫要让徐某失望。”
文长老手持钢刀,虽未说心胆俱丧,却也气势大落,他自认为没有这般本事能够轻易杀散如此多的教中好手。
“徐隐,今日算你命大,老子来日必有厚报!”
说着,立刻后跃准备逃离。
“徐某有说让你走吗?”
徐隐身法极快的逼近而来,避水剑直指文长老咽喉要害。
文长老身法快不过练了辟邪剑法的徐隐,眼见无法逃脱,只能背水一战。
因为判断不清徐隐剑势走向,他的大刀只能舞得水泼不进,强行以数十年内力相抗。
他内力也算深厚,这般搏战虽说呆笨被动,却也是最佳的应对之法。
似乎看到徐隐手中软剑一时间攻不透自身的刀网,文长老虽不敢松懈,却依然出言劝告,“徐大侠,你也算是英雄出少年,剑法虽高,然而这天下却也不是由你横着走的。
你今日若是杀了我,来日本教其他长老必会想方设法追杀于你,包括你剑宗诸人。
你武功再好,又如何庇护得了那么多人,难道你是忍心看着你师父同门惨死吗?
今日你放了我,就算被你所杀的普通教众再多,我回去后都能一笔勾销,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你看如何?”
“哈哈,文长老可是小瞧徐某了。徐某虽声名狼藉,但好歹也是五岳剑派一员,套用左盟主的话,叫做正邪不两立!
魔教与我正道厮杀百年,你有什么资格将彼此间的恩怨一笔勾销?”
言毕,徐隐剑势暴涨,文长老看似水泼不入的刀网之中,其实尽是破绽,尤其是刀势转换,内息波动的瞬间!
徐隐剑芒便是在此瞬间刺入,一击而破!
文长老手中兵刃落地,看着刺入咽喉的避水剑,一脸不甘之色,抬起双手,想要抓住剑锋。
徐隐扭动手腕,避水剑迅速收回,连带着削落掉王长老八根手指,振去血迹,还剑入鞘。
全场一片寂然,风陵渡上的百姓缩成一团,畏惧的看着徐隐。
徐隐指向那堆被魔教拦截下的财货,“匪类已死,诸位可自行取回财物,莫要贪图他人之货,徐某手中之剑绝不容情!”
百姓们面面相觑,最终还是有胆大的上前挑拣自己的东西,有人带头,自然便有众多人跟着过来。
徐隐就站在一堆尸首中央,神情冷漠的注视这边。
在他那双充满冷厉杀机的眼神注视下,还真没有宵小敢于偷拿他人货物,各自取了自己财产,便一哄而散,也没人感激徐隐所为。
在普通百姓眼中,这位侠客可比方才那群强人可怕得多。
现在货堆里面,只剩那位被杀的货郎的货架,已无人敢取。
徐隐看着那货郎尸首,转头看向旁边几位受自己雇佣的仆役。
“你们带着他的尸体还有货物,去寻他的家人,我给你们佣金,但你们不可贪图便宜,否则有什么下场,你们应当清楚。”
那几名仆役连忙伏地称是,收拾好了货郎的尸体和货物,纷纷离开风陵渡。
这里,现在只剩徐隐和被点到的蓝凤凰两人。
“喂,快帮我把穴道解开!”
徐隐走到蓝凤凰身前,摇头道:“告诉我如何清除我身上的无影香。”
蓝凤凰白了一眼,“这需得我亲自动手才能清除。”
“嘿,蓝教主说笑了。我怎么相信你在解除了无影香后,又会在徐某身上留下什么东西?”
“那徐公子也是说笑了,万一我教了你方法,你立马将小女子给辣手摧花了,小女子又该去怨谁?”
“徐某说话算话,你解我身上的无影香,我与你恩怨一笔勾销,日后再不相见。”
“徐公子以为自己在江湖上的信誉能值几两银子?”
看着蓝凤凰脸上狡黠的笑容,徐隐也没有任何办法,解开了蓝凤凰身上的穴位。
“好啦,凶巴巴的看着人家做什么?你想吃了我啊?”
徐隐暗示自己忍耐,别跟女人一般见识。
“劳烦蓝教主施法!”
蓝凤凰掩嘴轻笑,“施什么法,我又不是巫祝。好啦,刚才你解我穴的时候,我就把你身上的无影香给解了。”
徐隐睁大眼睛,当然不可能轻信。
蓝凤凰随即从衣服中取出一枚小指甲盖那么大的蛊虫,而后随手洒向一旁的魔教教众尸体
那只蛊虫里面调头朝向那具尸体,肉翅微微震动。
然后蓝凤凰又将蛊虫伸向徐隐,徐隐当即退后两步。
蓝凤凰白了一眼说道:“你瞧,这就是能追踪无影香的闻香蛊,你身上已经没有了香,它就不会对你产生反应。
这种香和蛊炼制不易,你又害我浪费掉不少,好心给你演示,你还胆小得后退。如果是令狐大哥,才不会如你这般反应。”
她有意拿令狐冲来挤兑徐隐,就是想看徐隐在优秀的同性竞争对手面前,会做何反应。
徐隐没有反应,淡然说道:“你我素未相识,还是保持距离为妙。徐某不是令狐冲,不会轻易与人交朋友。”
第三十一章 合作扬威
“一个人在世上,如果既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岂不是很孤单?”
“这似乎与蓝教主没有任何关系,山高水长,就此告辞!”
徐隐调头就走,哪知蓝凤凰一直跟在身后。他觉得莫名其妙,当即展开轻功,加速离开。
蓝凤凰轻功远不及徐隐,自是被越拉越远,气得直在原地跺脚。
徐隐走出十里地,计划着买一匹马,从陆路上过潼关去找天河帮总舵。
风陵渡一场血战,不少尸体滚入了黄河,天河帮一定会在水面上进行警惕,所以再坐船自黄河而下就不那么妥了。
结果在这十里外的集镇马市上,徐隐再次看到蓝凤凰那妩媚又巧笑倩兮的身影,只见她穿着新换的汉家女子衣衫,侧身骑在一匹马上,撩了一下额前刘海,得意洋洋的看着自己。
徐隐大感愕然,不知对方屡屡跟着自己是何目的,更担心对方又在自己身上留下了什么东西,所以行出十里外还能被她追在前面。
“蓝教主……”
“叫我蓝姑娘!”
“……蓝姑娘,跟着在下是何目的?”
“你看,我日前被你重伤,失血过多,真气耗损过度,又被杨莲亭派来的人追杀,身上携带的毒蛊都快用完了。
再如果遇到那些总是要纠缠我的人,可就只能任人宰割啦。一切皆由你而起,徐公子必须要护送我回苗疆!”
徐隐嘴角抽动,“我很忙,没空。你到底是如何追到我前面的,莫不是还在我身上留下了什么东西?”
蓝凤凰不屑道:“在风陵渡看你那副苦大仇深的样子,不用猜也知道要去报华山被烧之仇啦,既然走黄河,那肯定是找天河帮的麻烦。
既然又不选择走水路,那么陆路前往中原也就只有一条,这里是必经之道。
徐公子表面冷厉不近人情,自不屑像小女子这般随意打劫路人,抢夺马匹,当然能走到你前面。”
徐隐无话可说,拱了拱手,无奈道:“蓝姑娘既然知道徐某是去杀人报仇的,怎么有空做你保镖,别告诉我你来到中土,身边只有那两个教众。”
“托你的福,这段时日被杨莲亭派人捉拿,姐妹们早就为了掩护我死于那些狗贼之手了,你说你该不该负这个责任。”
蓝凤凰看徐隐目光闪动,心想八成是惹人厌恶了,连忙又说道:“我知道黄伯流、祖千秋、司马大、黑白双熊那些人在哪里。徐公子若是想要报仇,小女子兴许能帮得上忙呢。”
徐隐皱眉道:“你跟他们不是一伙的吗?”
蓝凤凰跳下马,呵呵笑道:“我五仙教远离中土,徐公子为什么说我跟他们是一伙的?如果不是为了治好令狐大哥身上的伤,和那些匪寇一般的人物站在一起,才是玷污了我五仙教的名头呢。”
“纵然你跟他们不是一伙的,那他们怎么说也是魔教圣姑任大小姐的下属,你也是任盈盈的下属,若是帮我,岂非背叛了任大小姐?”
蓝凤凰惊讶的看着徐隐,“徐公子,有的时候我觉得你身上的谜,简直比十万大山里面的蛊虫还多!
除了日月神教,江湖上可没多少人知道他们听命于圣姑呢。还有,你说错了一点,我可不是任大小姐的下属,她是我的好姐妹,明白吗?”
徐隐沉默片刻,盯着蓝凤凰的双眼,忽然低声问道:“三尸脑神丹,难不成是你帮任盈盈炼制的?”
蓝凤凰捂住嘴巴,脸上的神情宛如见了鬼。
“徐公子,你到底是什么人?”
蓝凤凰的表现,算是证实了徐隐很久以前的猜想,五毒教与日月神教应该不是上下级关系,而是合作联盟关系。
只不过这种关系,在任我行被囚之后,显得十分脆弱。
且五毒教也只卖任盈盈面子,为其炼制三尸脑神丹和解药,帮助任盈盈控制左道散人。
这也令杨莲亭与任盈盈和五毒教之间存在不可协调的矛盾,杨莲亭想从任盈盈手中夺取控制左道散人的权力,自然就想到要拉拢或者控制五毒教。
原著中,蓝凤凰来到中土,一直和左道散人一起,且自身实力极高,手段诡异。
杨莲亭找不到机会,只能听之任之,不过此前却因徐隐重创蓝凤凰本人,便给了杨莲亭机会。
“蓝姑娘,你还未回答我,为何要向在下出卖那些左道散人行迹。”
“也不是所有人都会告诉你,只不过那里面有些人我确实看不惯。
比如吃人的那两位,还有沿河打家劫舍的那位,觊觎本姑娘美貌的那位等等。
碍在任大小姐的面子上,我也不好与他们动手,就借你这位杀人不眨眼的徐大侠,顺手除去岂不是一举两得。”
徐隐点头不置可否,“那好,就从你所说的那个喜欢沿河打家劫舍的天河帮帮主黄伯流开始好了。”
……
此后数月,中原掀起一阵腥风血雨,左道中人,几乎人人自危!
天河帮总舵,被避水剑徐隐只身单剑挑翻,帮主黄伯流与一众骨干皆身死当场!
普通帮众,手中持械者,尽数被斩,百余尸体,遍布总舵。
开封府,正在赌场豪赌的司马大,被一剑客挑战,当场一剑封喉。
事后众人才知那剑客正是徐隐!
喜欢吃人的黑白双熊在燕云之地打家劫舍时,忽被打劫的肥羊反杀,尸体上刻着徐隐二字!
黄河老祖二人,老头子与祖千秋,平日里喜欢论杯喝酒,并无大过,却死于黄河上飘荡的小舟中,现场依然留下徐隐二字。
这些人物皆死于徐隐之手,显然便是对不久前火烧华山的报复,且手段极其残忍酷烈。
种种杀戮,让人心惊胆寒,不少左道中人开始组成联盟,名为诛徐联盟!
而魔教也因为王长老被徐隐所杀,派遣高手加入这个联盟。一时间声势浩大,于中原各处四下搜索,让众多武林正道警惕不已。
由此,也爆发了不少场正邪冲突,左冷禅见状,知晓是捏合五岳剑派的最佳时机,放出五岳令旗,邀请各派共聚嵩山,商讨如何应对诛徐联盟。
除华山派外,其余各派都收到了邀请,然而三派皆阳奉阴违,暗地里以各派内部事务繁忙拖延时间。
第三十二章 西湖牢底
徐隐四方大杀之时,另外一边任盈盈则为救令狐冲,再度将其背去了少林寺,并自愿囚于少林。
令狐冲对此并不知情,再被方证所救后,方证劝其拜入少林成为俗家弟子,便可传授易筋经于他用以疗伤。
令狐冲婉拒方证好意,伤势稍缓,便前往嵩山派见了一次岳灵珊和宁中则,而岳不群恨其不愿传授独孤九剑精要于己,自是拒绝与其相见。
此时的令狐冲已知自己命不久矣,向小师妹和师娘做过最后的道别后,孤身一人离开。
最后一次江湖传闻,却是数月前在嵩山附近,他和魔教光明左使向问天联手,对抗正邪两道七百余人,后杀伤百余人,坠入一处悬崖,再不知所踪。
徐隐此时被蓝凤凰带着一路南行,正好避开声势浩大诛徐联盟。
“蓝姑娘,此去苗疆,当走南阳,再入襄阳,而后自襄樊、潇湘再入湘西,如此便是十万大山,距离你们苗疆不远了。
可你如今带路,怎的却是往江南而行?若是不给徐某一个解释,那么后面的路,蓝教主请自己走吧。”
二人潜入漕帮,乘坐漕帮的货船自大运河南下,却走的不是徐隐早先预想的路线,是以生疑。
“徐大哥,妹子这可是为你着想。”
徐隐冷笑,“难道还要让徐某心生感激?”
“徐大哥觉得自己对付得了诛徐联盟吗?”
“一群乌合之众,能勾连一时,难不成还能勾连一世?徐某有何所惧。”
“可如果杨莲亭使人令他们团结一致,纳入神教体系,再于天下四海遍布密网以追杀于你,若无一个强大的势力庇护,你可能敌得过?”
徐隐微微皱眉,他倒是不惧被天下追杀,就连向问天被正邪两道追杀多年,甚至一次性面对七百多人围剿,都能活得很滋润,自己武功早已超过向问天那等层次,还只被邪道追杀,又有何可惧。
不过从蓝凤凰的话中,他已经知晓杨莲亭是打算借着自己犯下大案的名头,收编那些长期游走于日月神教外围的势力,以扩充自身权柄。
如此来看,杨莲亭也不全是个出卖色相的草包人物。
不过杨莲亭的目的徐隐猜到了,那面前这个心思暧昧的蓝大教主,实际上又打着什么主意呢?
随即,徐隐忽然想起任我行不就被关在江南吗?
蓝凤凰又与任盈盈相交莫逆,任盈盈又常年与向问天在调查任我行关押之处……
那么,蓝凤凰难不成想利用自己去协助向问天救任我行?
“蓝教主,莫要以为徐某行事直接,便认为我是一介莽夫。若是窥不透你们的鬼蜮伎俩,我也活不到今日。你们已经调查清楚了魔教前任教主任我行所囚之处了吧。”
坐在徐隐对面的蓝凤凰脸上的笑容忽然僵住,她确定自己从未透露过有关任我行的半点信息,而任盈盈与向问天更加不可能向外泄露。
“他是怎么知道的?为什么只通过我的些许言语,就能猜得到我的计划?”
蓝凤凰心中不由这么想到,且产生一股强烈的冲动,想要跳出船舱。
看到蓝凤凰惊慌失措的表情,徐隐产生一股恶意,戏谑的笑道:“孤山梅庄,西湖牢底,潜龙出渊,江湖不宁!”
“我……我不知道这些……你怎么会知道的?谁告诉你的?”
徐隐缓缓起身,“看来向问天并没有告诉你这个秘密。蓝教主,接下来的事你恐怕没有参与的资格,西湖梅庄我自会前往,不过却不是为了救任我行。”
说完,他跃出货船,接连在附近的渔船上几下借力,便轻松跳上了河岸。
蓝凤凰追出舱外,却没有徐隐那么厉害的轻功,只能看着他中途换马,迅速向江南疾驰而去。
蓝凤凰在船舱上恨恨的跺了下脚,她的确是打算引导徐隐和向问天见面,然后凭二人的武功实力,不论任我行被囚在何处,都有极大把握救出。
而且后续再要对付东方不败,若能引这位绝世剑客为外援,想必是号称天下第一的东方不败也不可能是他们对手。
只可惜,这位徐大侠着实太过神秘,他怎么好像什么都知道!根本无法利用……
徐隐来到西湖梅庄,趁着每月黑白子借故探视任我行的机会,悄然跟于其后,才顺利通过西湖牢底诸多牢门。
见到黑白子正提着食物,祈求任我行传他吸星大法,徐隐心中暗笑,毫不客气的自背后偷袭,将其点倒在地。
黑白子愕然,完全不知自己何时被人盯上的,看着一脸冷峻的徐隐,张开嘴想要问话,徐隐却摇了摇头。
看向面前铁门,这道铁门需四把钥匙方能打开,若无梅庄四友同时在场,是决计不可能开门的。
不过门中有一方洞,约二尺长宽,平日里是用来传递饭菜进入其中的,足够人头钻入。
而人头能通过的地方,只要运转内息,施展缩骨之法,身体也能通过!
徐隐当然不可能看见狗洞就往内钻,万一任我行心情不好,抓着自己就是一顿吸,那感觉可万分舒爽。
“任教主……”
徐隐喊了一声,但里面迟迟没有回应,徐隐大感愕然,举起火折子,从狗洞处照进去。
牢笼中间,的确被铁链锁着一人,披头散发,骨架颇大,正坐在肮脏的草席地板上。
徐隐再喊了一声,却见那人肩膀微动,反应奇怪。
喊了三声之后,徐隐已大觉不耐烦的时候,对方这才开口,“你是何人?”
徐隐再度起疑,听这声音,的确嘶哑粗砺,但并无想象中被囚禁了二十多年不见天日的满腹戾气。
徐隐双眼微微眯起,想起数月前的江湖传闻,令狐冲与向问天在七百余正邪两道追杀下逃出生天……
那么现在困于牢中的,真是任我行?
他试探的喊道:“令狐冲?!”
对方身体一震,立马挣开手铐脚镣,猛的扑到铁门之前,与徐隐隔门相望。
分别数月,再次相见,两人一个神色冷漠平静,一个眼红似血,仇深似海。
“徐隐!!!”
“真是没想到啊……”
“我又何尝不是!”
“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
“你我只能活一个!”
徐隐是当真没想到此来会遇到令狐冲,看来蓝凤凰也不知道向问天已经得手,他们的联络还是出现了问题。
早知如此,应该来晚一些。
徐隐嘴角噙着笑,令狐冲纵然学成了吸星大法,他也不甚在意。
此来也并非是为了对付任我行或者令狐冲,而是为了牢中的吸星大法秘籍,看看借助青铜残剑是否能将其还原成为北冥神功。
所以他轻声笑过以后,便留下火折子,往地牢外退去,悄悄的等在外面。
第三十三章 被摆一道
等了许久,始终未见令狐冲出来,看来对方也很是警惕。
不过徐隐已经取下了黑白子身上的钥匙,随时都可以进入此间密道,于是悄然退了出去。
令狐冲此时已然练成了吸星大法,可以轻易控制体内源自于桃谷六仙和不戒和尚的八道真气,这八道真气十分强悍,不下于江湖上的一流高手,所以他能感知到徐隐的动向。
在确定徐隐离去后,令狐冲冷静的思考了半天,猜测徐隐为何会来这里,目的是什么?
他思来想去,只以为徐隐也是为了任我行而来,又想起任我行留下的吸星大法,于是回头……
做完该做的事后,他便直接从狗洞钻了出来,顺道在查看黑白子伤势时,无意中将其内力吸了个干净,同时换上他的衣服,将其困入地牢,然后才逃出梅庄。
徐隐在暗中窥见令狐冲离去,并引起黄钟公等人追赶时,这才潜入密道,进入牢室……
然而待他掀开地席,却发现原本刻满了字迹的钢铁地板上,已被铁链磨去大半,仅残余的只言片语根本无法作为参考,更无法用青铜残剑恢复。
徐隐当即大怒,没想到令狐冲临走时还给自己来了这一手!
看来还是太相信原著了,有自己干预这么多事后,剧情里的许多人物都有了改变。
日后要处理这江湖上的事件,看来是不可太过参考原著,得应时而为!
对于没能获得吸星大法之事,徐隐难免有些意难平。
只能自我安慰,那吸星大法后患颇多,并且练功的前提是要先废除自己一身内功。
就算得到了那本秘籍,自己也未必能练!
再加上自己所学的先天功已是当前世界天花板层次的内功,只是无法速成而已。
先天功可直指先天大道,为道家正宗,是全真教武学的源头。
不过先天境到底是什么,徐隐依旧没有直观的概念。
他所练的先天功,是直接修炼先天真气,量虽不多,却极致精纯。
但这并非先天境,只是说他所修炼的真气归属的属性。
不同内功心法可以修炼出不同的真气属性,如九阳神功练的是佛门真气,北冥神功练的是北冥真气。
真气属性之间各有特点,甚至存在高低之分。
例如紫霞真气就明显不如先天真气。
在金系武侠当中,有提到过不同属性的真气,最终都是殊途归一,练至巅峰后,就没有任何区别。
那么这个巅峰,是否就是先天境?
倚天屠龙记里面提到过贯通任督二脉,这贯通任督二脉应该就是内功修炼的最高层次了吧。
从玄门正宗的内功修行上而言,先是贯通十二正经,之后再寻方法贯通奇经八脉,而任督二脉便是奇经八脉中最后也是最难贯通的两大主脉。
因其主大周天气脉循环,彻底贯通后,便连生命层次都能得到升华,致使寿命大增,甚至一定程度上可以返老还童,复原衰老的肌体。
在金系武侠中,能活过百岁的,应当都已达先天之境,可惜并未描述过这个境界有何具体的神妙之处。
徐隐已经完全贯通十二正经,此前将先天功入门后,又贯通了奇经八脉中的阳维脉。
这时间过去不久,他的真气总量并未有太大提升。
只是修炼了更高级的功法,便能让自己更有效率的贯通经脉。换做以前的混元功,即便是有青铜残剑辅助,恐怕也需要两年才能打通这条奇经。
接下来的内功修行,就只能按部就班,不可再求速成。
要想提升实力,还是只能从剑法境界上着手……而这,单纯靠练是练不出名堂的,还得靠实战!
离开梅庄后,徐隐便前往杭州城,对于梅庄四友的命运,他不感兴趣,过个几日就会有魔教的人来收拾他们。
果不其然,他才进城不久,便在客栈内听到了武林中几件大事!
第一件大事,便是任我行困龙出海,与向问天、令狐冲、蓝凤凰四人在江湖上做下了几起针对魔教的大案。被其报复之人,满门皆死。
其中梅庄四友自是没讨得好下场,据闻除了黄钟公自杀身死,其余人皆被三尸脑神丹控制,成了任我行的走狗。
第二件大事,便是诛徐联盟不知从何得知消息,知晓任盈盈被关押在了少林寺内,已聚众前往少林救人。
不过在众多正道高手联合阻击下遭受惨败,竟被一举击溃,为首的魔教十长老之一的施长老被左冷禅当场击杀,剩余之人皆属乌合之众,再难成势。
第一件事徐隐早有所料,只是这第二件事让他颇为诧异。
原著里面左道联盟在被令狐冲组织起来以前,是一群散兵游勇、乌合之众,各自行动下连少林寺的门槛都进不了。
直到被令狐冲组织起来后,才有了千人以上的声势。
而现在没有令狐冲带头,且核心骨干早被徐隐杀了个精光,居然也能组织起如此大的声势?
他们救任盈盈的决心还挺大,想必是因为三尸脑神丹的解药掌握在她手上的缘故,如果端阳节之前救不下任盈盈,这帮左道散人一个也别想活下来。
如此来看,即便被击溃过一次,想必他们还会聚众前往少林,人命关天,由不得他们不拼命。
徐隐当即想到如今正道群雄皆聚集在少林寺中,不知师父有没有过去,或许可以借着这个机会,让华山剑宗获得认可。
于是立即乘船北上,日夜兼程的赶向少林寺。
而在此期间,果然不出徐隐所料,那帮左道散人依旧没有放弃前往少林救人,只是行动变得零散起来。
待徐隐快要赶到少林之时,忽然听闻任我行、向问天、令狐冲三人,率领近千余左道人士外加魔教多个分舵,气势汹汹的杀往少林!
此番可不像上回,左道群雄有勇无谋,被左冷禅使计算计,伤亡惨重。
现在率领他们的是昔日称霸江湖的任我行,此人有勇有谋,智计丝毫不弱于左冷禅,当不会再轻易遭受伏击。
徐隐先一步赶到了少林,递过名帖后,立即被少林武僧带入了里面。
此时少林的大雄宝殿内,各派领袖齐聚,非止五岳剑派,还包括武当、峨眉、昆仑、崆峒、青城诸派。
当今武林正道领袖,基本都在此地。
第三十四章 少林寺内
徐隐进入大殿之时,便听到封不平爽朗的笑声,“哈哈哈……我徒儿来了!以他的武功,却是此战的莫大助力。
岳不群,你含辛茹苦带大的得意弟子此番却站到了我们正道的对立面,还有脸跟封某争华山道统吗?”
徐隐刚刚迈入大雄宝殿大门,便看到场中自己师父封不平与站在嵩山派一干人前方的岳不群持剑对立,封不平一脸畅快得意,而岳不群面色阴沉得要滴出水来。
在场各派领袖原本都在劝阻二人动武,此番听到徐隐的脚步声,立时回头看来。
一时间,不同人物看向他的眼神,意味各自不同。
青城派掌门余沧海与他有怨,对于败在徐隐剑下一直耿耿于怀,方才就想暗助岳不群对付封不平,此番看向徐隐,嘿然冷笑一声,不做多言。
左冷禅从未见过徐隐,但被徐隐接连破坏了三桩大事!
其一、是福威镖局辟邪剑谱被徐隐所毁;
其二、衡山派刘门别苑,汤英鹗被其所败,大失宗门颜面;
其三、华山药王庙,此事较为复杂,若非徐隐他们,岳不群不可能赞同并派,但也因为徐隐,导致他没能彻底拿下华山派。
是以左冷禅看向徐隐的眼神,多是意味深长中带着深深的忌惮之意。
定逸师太、天门道长、莫大先生,此三人各自与徐隐有交集或者恩惠,看向他的眼神多是友好,微笑点头。
尤其是天门道长,隐有感激之意,当是此前对他的那些提醒起了作用,彻底将玉玑子等人清除,了结大患。
少林方证与武当冲虚作为正道领袖,两人对徐隐看法基本一致,一方面认为后生可畏,一方面也在着力拉拢,可惜一直未能见面。
因此当下看着徐隐的眼神,多有鼓励交结之意,中立当中偏向友好。
至于丐帮、峨眉、昆仑等派,与徐隐并无恩怨,只是经常听闻他在武林中做下的诸多大事,且多为恶名,亦正亦邪,因此眼神便含审视、忌惮和好奇。
除了这些老一辈人物,亦有一些晚辈在场。
岳不群的女儿岳灵珊便不用说了,那副眼神简直想把徐隐生吞活剥。
青城派的弟子,则多是恐惧,不敢直视。
嵩山派二代弟子,以大弟子狄修为首,望其眼神多含敌意,却又带着深深的忌惮,不敢轻易招惹。
其余各派的年轻好手,有鄙视其作为血腥果断的,有倾慕其实力想要结交的,但多数仅仅只是好奇。
而让徐隐意外的是,站在封不平下首的一名华山弟子,竟然是林平之!此时他正眼神复杂的看着自己,然后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
不论如何,在场没有任何一个人敢无视他的存在,人的名、树的影,不是随便一个人在江湖上得罪了这么多势力,还能好好活着,且越活越强大的。
徐隐首先以晚辈礼,拜见过在场众多武林名宿,唯一漏过了岳不群夫妇,然后来到封不平身旁,冷冷看向岳不群。
“岳先生此前在药王庙似乎败得并不心服?”
岳不群即便表面涵养再好,想起当日之事,亦是怒火勃发,正待说话,方证大师连忙站到两人中间。
“徐大侠,岳先生,可否看在贫僧面子上,暂时放下往日恩怨,阿弥陀佛……”
冲虚道长亦说道:“今日是要讨论如何应对任我行率领左道进攻少林之事,两位恩怨实难一言而决,依贫道看,今日便且放下如何?”
封不平拍了拍徐隐肩膀,“好了,没必要与对不起本派列祖列宗的不肖之辈多言。”
左冷禅亦拦下岳不群,现场这才没有那般剑拔弩张的气氛。
徐隐见状,开口说道:“任我行带领左道群雄前往少林,目的是为了救出任大小姐。
而任大小姐掌握着三尸脑神丹的解药,这些左道群雄若是在端阳节前救不出任大小姐,就要遭受三尸虫噬脑,死得惨不堪言。
方证大师,说句实在话,晚辈若是服用了三尸脑神丹,只怕也不得不为任大小姐拼命。”
众人愕然,他们是首次知道左道群雄这般不顾性命的想要救出任盈盈的原因,当即有些恍然。
方证连忙说道:“徐施主这个消息很重要,否则老衲还以为是任先生与这些江湖豪客有意与本寺为难呢。
既然如此,为免江湖上一场大难,老衲这便将任施主放出。虽说她伤了本寺弟子性命,然而愿意舍生救助令狐少侠,足见其真心悔改。
放之江湖,约束这些江湖群豪,当能令江湖平静不少。”
左冷禅这时站了出来,“方证大师,左某以为当此时刻,人反而不可轻放!”
众人转头看向左冷禅,他身为五岳盟主,地位仅在少林武当两派掌门之下,尤其武功深不可测,可称武林当中第一豪强。
“若仅仅是一群左道散人、乌合之众来此,放了倒也无妨,毕竟不成危害。
然而如今领导左道与魔教中人的,却是任我行这个魔头。他此番攻山,手握雄兵,岂会甘于只救出他爱女那么简单。
若是就此放出魔教圣姑,那任我行便将无所顾忌,势必会全力攻山,届时只怕战局会更加惨烈。
倒不如将此女握于手中,任我行被囚数十年,世间只此一个亲人,定然投鼠忌器,方有谈判的机会。”
徐隐听着左冷禅的话,心道:此人虽有心机,想借此机会削弱少林武当的实力,不过话中道理的确如此。
青城掌门余沧海有心攀附嵩山派,第一个站出来认同左冷禅的观点。
“左盟主说得极是,方证大师万万不可放人!”
但也有不认同的,定逸师太皱眉说道:“然而我等皆为正道人士,挟持一女子与魔头谈判,传扬出去,岂非惹天下英雄笑话。
况且出家人慈悲为怀,既然欲要消弭此番杀机,何妨先向任先生展示诚意?毕竟我等正道皆聚于此,任我行只怕也要忌惮三分的。”
方证大师明显倾向于定逸师太的观点,不过在场群雄更多的都是站在左冷禅一方,显然众人更倾向于掌握主动权。
正当众人争论不休之时,大雄宝殿外面的广场上,传来内劲雄厚的长笑声,直震得外面武僧与各派弟子东倒西歪。
众人连忙奔出大雄宝殿之外,却见任我行、向问天、令狐冲、蓝凤凰四人联袂而至,飘然落地。
身处包围当中,却是神色自若,豪迈绝伦。
第三十五章 任我行
任我行凶名在二十年前就盛于江湖,同辈中人鲜有不闻风丧胆的。
左冷禅等人自是神色凝重,暗蓄功力,然而年轻一辈多有不识,只是从方才的笑声中觉得此人内力雄浑,世所罕见。
任我行眼神睥睨的扫过众人,“老夫被囚西湖牢底二十年,还道如今江湖定是长江后浪推前浪。
然而此番看来,所谓正道群雄,不过都是当年一些蝇营狗苟之辈相机得势罢了!”
一名不知轻重的昆仑弟子高声叫道:“尔等邪道魔头竟敢只身而入我等正道包围当中,简直自寻死路!竟然还敢口出狂言?!”
话音刚落,这名弟子便觉一道巨大吸力扯着他胸膛直飞出去。
左冷禅和方证等人当即联手相救,不过任我行功力何等霸道,眼见无法在当世两大正道高手联合下擒过此人,便化吸力为推力,隔空一震,那不知轻重的昆仑弟子立马于半空当中四分五裂,死无全尸!
“哼,倒是有些后生,不识任某之名。”
昆仑掌门震山子勃然大怒,他执掌昆仑派不足十年,对二十年前威名雄霸一时的任我行了解不深,立即拔出双剑攻去。
昆仑两仪剑法通常需要两人施展,方得其精髓。
然而震山子一人双剑却也能发挥相当的威力,足见其身为一派掌门并非浪得虚名。
双剑分上下两路齐攻,任我行却是一声冷笑,一脚震踏,踩住下路攻来的长剑,一手擒拿,自上路重重剑影中握住另一把长剑,内劲暗吐,双剑寸寸断裂,而后猛然摧出!
震山子没料到任我行如此功力,眼见碎裂的剑刃即将临身,吓得张嘴欲要惊叫。
就在这时,方证大师袈裟离体,挡在震山子身前,将那些剑刃碎片尽数囊括,随手抽回,甩到一旁。
侥幸活命的震山子连连后退,狼狈之极,然而他心有余悸之下,却也顾不上面子。
“阿弥陀佛,任施主何苦进来便连施辣手取人性命……”
任我行哈哈大笑,“老夫是为魔头,却需要和你们正道中人讲什么仁义道德吗?”
左冷禅面色阴沉的看着任我行,心中十分忌惮,从任我行刚刚出手来看,他的功夫可一点也没丢下。
方证阿弥陀佛唱了声佛号,“任先生还是一如既往那般性情暴戾,只可惜这二十年生涯,并未能消得先生一身戾气。此番重出江湖,只怕从此江湖多事……”
“哈哈哈哈,若是老和尚你被人囚于西湖牢底二十年,只怕一身佛门修为也要尽化乌有,变得与老夫一般!”
“若是任施主愿意与老衲同居西湖牢底,莫说二十年,便是四十年又有何妨,老衲愿每日诵念经书以化解任先生此身戾气。”
任我行连连冷笑,“呵呵,老夫平生不修善果,偏爱杀人放火,不求成佛,只愿成魔!
好了,废话到此为止,众位当知任某此来为何,若不想这千年古刹化为齑粉,便速速将盈盈放出来!”
方证不以人多势众包围了任我行等人而以强凌弱,反倒不顾左冷禅等人劝阻,遣人将居于后山的任盈盈给放了出来,任凭她回到任我行身旁。
“任先生,令爱在敝寺后山驻足,本寺上下对她礼敬有加。老衲所以要屈留令爱,倒不在为本派已死弟子报仇,唉,冤冤相报,纠缠不已,岂是佛门弟子之所当?
我派这几名弟子死于令爱手下,也是前生的孽缘,只是——只是女施主杀孽太重,动辄伤人,若在敝寺修心养性,于大家都有好处。”
任我行相隔二十年与爱女团聚,心情舒畅,戾气收敛不少,笑道:“如此说来,方丈大师倒是一番美意了?”
方证道:“正是。只是此事引得江湖上大起风波,却又非老衲始料之所及了。
再说,令爱当日负令狐公子来寺求救,言明只须老衲肯救令狐公子的性命,她甘愿为所杀本寺弟子抵命。
老衲说道抵命倒是不必,但须在少室山上幽居,不得老衲许可,不得擅自离山。她当即一口答应。任小姐,这话可是有的?”
任盈盈满脸红晕,点头承认,美目望向令狐冲,而令狐冲自打进来以后,一直神不守舍的盯着他的小师妹岳灵珊,便是任盈盈被放了出来,都没太过在意。
此举自是令任盈盈醋意大发,出言呵斥,“令狐冲!我在寺中的时候,就已经听闻你师父岳不群将你逐出门下,如今你在江湖上可还有退路?!”
徐隐也是才知道岳不群将令狐冲逐出门派的,他们师徒什么矛盾,居然闹成这样?
令狐冲倒是没有听闻自己已被逐出门墙,愕然看向岳不群,“师父?你当真……”
岳不群抬手道:“我没有你这种肆意结交魔教匪人的弟子,不要再叫我师父。”
一旁的宁中则眼眶发红,“冲儿,五霸岗左道聚会,又与向问天杀伤了数十名正道前辈,这些事可是真的?”
令狐冲百感交集,当着众人的面给岳不群与宁中则下跪。
“师父,师娘……弟子此前只以为时日无多,一切行事便多任性妄为,如今已然知错,请师父收回成命,弟子定当竭力改过!”
岳不群冷笑一声,“改过?你如今又与谁站在一块?莫不是你不知道面前的这位是什么人?”
“任前辈他……”
“你叫他任前辈,哈哈哈,看来是铁了心要站到任我行那边去了。令狐冲,我告诉你,今日你要么杀了任我行、向问天这些魔头,或许还会考虑将你重新纳入门墙!”
“不是的师父,若不是盈盈、任前辈和向大哥,弟子这条命早就交代了,弟子实不能……师妹!师妹,能不能帮师兄求求情!”
岳灵珊眼神复杂的看着令狐冲,而后竟一语不发的躲到了嵩山派狄修身后。
狄修笑道:“令狐冲,灵珊妹子如今跟你没有一点关系,岳掌门已将她许配给了我,下个月就将完婚,你以后就别再想那些有的没的!”
听到这个消息,令狐冲全身如遭雷击,木然当地。
便是一项冷漠的徐隐也看得有些不忍,原本还想当众拆穿令狐冲已习得吸星大法,好防止岳不群将这个强大的战力给招回门下,如今却是用不上了。
“师妹……他说的……可是真的?”
岳灵珊轻咬嘴唇,红着眼说道:“大……令狐冲,你就绝了以前的心思吧,你已入了邪道,我跟你是再没有可能的!”
令狐冲竟然当场吐出一口血来,脸色变得一片惨白,摇摇晃晃的便往后倒去。
任盈盈虽恼怒此人三心二意,不过仍是心疼,将其抱在怀里,温言安慰。
一旁的任我行对令狐冲自是大为不满,转眼便瞧向岳灵珊,杀机毕现!
狄修强撑着挡在前面,然而直面任我行的气势,却忍不住脊背发寒,全身颤抖。
左冷禅自不会再度坐视任我行残杀门下弟子,径直走出,挡在二人前面。
“任先生的胆量教人佩服,不过今日既然来了,那就留下吧!”
任我行放声狂笑,身后的向问天掷出一枚信箭。
信箭升空炸响,而后便听得少林寺外声嚣震天,原来任我行等人并非无谋直闯,早已安排了左道群雄在外面。
一旦正道中人围攻任我行等人,少林寺外的左道亦会立马向少林寺发起进攻。
而以任我行等人的武功,纵然敌不过人多,却也足够造成相当大的破坏。
届时可就是内外呼应,中心开花!
局势对少林寺中的正道群雄可大为不利。
第三十六章 后生无畏
方证与冲虚二人威望虽高,武功虽强,但都是方外之人,对这样大规模的江湖厮杀并无指挥经验,因此只能皱眉以对。
反倒是左冷禅作为正道枭雄,却是胸怀韬略,以雄厚内力将声音传遍全场。
“各派弟子勿要惊慌,且听候各派长辈号令,守住寺内诸处要道,勿要使外敌趁机攻入。这内中之事,自有我等处置,如无命令,所有人不得擅离职守!
请少林众位师傅与我五岳剑派门下弟子为主力,镇守山门大道!
请昆仑派与峨眉派各位同道分守鼓楼与钟楼高处,相机支援!
请崆峒派与青城派的朋友往禅堂后方巡守,勿要令凶徒潜入后山!
请武当派的各位道长和丐帮的各位好汉前往法堂,以做驰援机动!
请……”
左冷禅一番话,不仅轻松安定下人心,亦通过委派任务的形式,将他本人的能力充分展示给了在场所有武林同道,大大增强了其在各大门派之中的威望。
任我行静静的看着左冷禅下达指令,待其言毕,才放声大笑起来。
“左盟主不愧是任某最不佩服的三个人中为首的那个,如此心机、内功、能耐,实不下于任某半分,了不起!”
冲虚好奇道:“贫道十分好奇,任先生有哪三个最不佩服的人,是否还有三个佩服之人?”
“哈哈哈,道长猜得不对,任某平生所佩服之人,却非三个,而乃三个半!”
还能有半个佩服的人?
在场武林人士大感好奇,虽说当面之人乃是大敌,但他的江湖地位和传说在此,能让他佩服的,想必都是名扬武林的高人前辈。
“敢问任先生所佩服的三个半人,却是何人?”冲虚道长将所有人心中的疑问问出。
任我行倒也干脆,直接说道:“老夫生平所佩服的三个半人,为首的那个,便是如今的日月神教教主——东方不败!”
众人惊讶,按说任我行是被东方不败囚禁了二十年,心中应该极恨才对,为何会佩服他。
徐隐却对封不平说道:“东方不败昔日武功不及任我行、威望不及任我行,却偏偏能够篡其位,囚其身,其胆识、魄力、智计、隐忍,想必便是任我行佩服他的原因。”
这句话声音不大,但以任我行的功力,自然听得清清楚楚。
“不错!这小子说得很对!你便是华山剑宗的徐隐是吧?!”
徐隐不卑不亢的拱手道:“想必前辈对我的印象不会很好!”
任我行看了看蓝凤凰与稍稍缓过气来的令狐冲,前者看向徐隐的目光十分复杂、纠结、难以言述,后者则是纯粹的仇恨。
令狐冲应当已将自身的不幸,全部归功到了徐隐身上。
“哈哈哈哈,不错,因为我女婿的关系,老夫对你的印象着实很差!
从各种江湖传闻中,你便是那种心机、手段、胆识、武功兼具之辈。
似你这等人,身处正道,着实可惜了,若入我日月神教,十长老当中必有你的位置!”
徐隐笑道:“那可得多谢任前辈的抬爱了,可惜徐某不敢背叛华山列祖列宗,生来也无邪教信仰!”
“敢这么对老夫说话,确实有种。如今这武林当中,人才凋零,你却是难得能让任某做出评价的一个人,比之在场的众多武林名宿分量可重得多,待任某评价完所佩服的三个半人后,自然会说到你!”
虽说任我行是个臭名远扬的魔头,但他的江湖地位甚至还在左冷禅之上,能够入他法眼,受他评价的人,不论好坏,都足以自豪。
因此在场众多武林中人,目光都下意识的看向徐隐,既有些嫉妒,又十分好奇任我行待会儿会如何评价此人。
徐隐抱剑在胸,不因任我行之言有所波动,只淡漠的看着对方评价如今武林人物。
“老夫第二佩服的,自然要属少林方证大师。”
方证微微鞠躬,“老衲不敢当。”
“大和尚不必自谦,你内功精湛,世间无人可及,若是任某人有你这样的修为,这武林早已让任某翻了个边!”
而后他继续说道:“这第三人,便是你们华山派的一位人物!”
众人惊讶的将目光瞥向徐隐这边,徐隐却淡然自若的笑道:“任前辈不必故弄玄虚,定然不是晚辈。不过晚辈却能猜到是何许人也。”
“哦?你说来听听?”
“当是本派剑宗前辈——风清扬风太师叔,二十五年前他尚未退隐之时,曾孤身单剑,一人便杀了你们魔教前代十长老,任前辈你似乎也不敢正面与其交手,对吗?”
“你虽出言挤兑,但老夫想到今日或者来日,总能将你擒住,而后零割碎剐、剥皮拆骨,便也没有多少愤愤之意。
你说得不错,老夫第三个佩服的人,便是你们华山剑宗的前辈——风清扬!他那手剑术,独步天下,老夫这辈子是没有把握能超越的。”
他说完后,再次看了眼徐隐,但见他嘴角噙着冷笑,实无半分畏惧之意,甚至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倒也大感诧异。
“最后半个佩服的人,便是武当的冲虚道长了。”
冲虚道长大为惊异,“贫道未曾想还能成为任先生半个佩服的人,然而却不解这半个佩服到底是何意思。”
“哈哈哈,冲虚你的太极剑法练得不错,只怕是在风清扬之下最擅用剑之人。只可惜胸无大志,在位这么多年,既不敢上黑木崖夺回太极拳经和真武剑,又不会教徒弟。只怕等你一死,这武当派的太极剑便要失传。”
众人听完任我行所佩服的三个半人,自然而然想到了他所不佩服的三个人,其一既然是左冷禅,那其二其三呢?
正好奇之时,忽然听得一阵悦耳的滴水声,于是众人纷纷望向徐隐。
只见他拔剑在手,走入场内,“任前辈佩服的三个半人,的确当得上至高无上的评价。至于那三个不佩服的人,晚辈以为便没有必要再说下去。”
任我行眼神微微眯起,再猛然睁开,杀意直冲徐隐全身!
“敢冲老夫拔剑,有种!”
徐隐轻拭剑锋,微微弹动剑刃,令其再度发出清脆的滴水声。
“晚辈行走江湖的时间不长,不过犹恨他人威胁。前辈方才说要将在下零割碎剐、剥皮拆骨,在下听来实感不快!
所以,正想以风太师叔的剑法,向前辈讨教一番,且看前辈是否有这本事——将在下零割碎剐、剥皮拆骨?!”
这句话说出来,任我行、向问天等人还没反应,倒是正道这边一片哗然。
纵然徐隐近段时间威震武林,为当今风头最盛的年轻剑客。
不过众人显然都不认为他具备挑战任我行的资格,此人二十年前就凶名横压一代,在场上了岁数的武林前辈,谁不闻风丧胆?
因此大觉徐隐狂妄无知,今日定要被任我行狠狠教训,甚至身死当场。
第三十七章 双剑决战
封不平第一个跳出来,“兔崽子,这不是你逞英雄的场合!赶紧退下!”
方证亦劝阻道:“徐施主,任先生二十年前便已纵横江湖,世间几无敌手,还是莫要强出头吧。”
冲虚、莫大、天门、定闲、定逸等人也都跟着劝阻。
只有左冷禅、岳不群等人冷眼旁观,岳不群和十三太保是巴不得徐隐狂妄自大激怒任我行,死在他的手上。
而左冷禅是真想见识一下徐隐的武功剑法,自徐隐进来的时候,左冷禅就在暗中观察。
他的一切动作虽看起来都无比寻常,然而气机却很是微妙,始终保持着警惕状态,全身上下不露半分破绽,可应付任何突发状况。
这在一个武林后辈身上,可是少见的很。
徐隐摇头道:“能领教任前辈的武功,晚辈死而无憾,师父,放心好了,他唯一让人可惧的,不过一吸星大法而已,然而弟子已知此法最大弱点。”
任我行放声大笑,“你知我吸星大法的弱点?”
“呵呵,当然,前辈一试可知。”
“好!老夫这便成全你!”
“且慢!”令狐冲忽然拔剑站了起来,“任前辈,我与此人不共戴天,昔日因伤在身,曾败于其手,如今……如今正是了结恩怨的好时机!请让晚辈代为出战!”
封不平看到令狐冲接过任我行的位置,心下稍稍安定,没有此前那般竭力劝阻。
徐隐冷笑着看了眼令狐冲,“令狐冲,当日在药王庙,你莫非还未看明白?”
令狐冲心道:“当日我手足无力,而你的剑法的确轻巧奇诡,不过我思量了这许多时日,却未必破不了你混合刀剑软鞭的技法!”
任我行没有干涉,任凭令狐冲走上前去。
“废话少说,今日我先杀你,再诛封不平!看你等有何资格窃居华山正统!”
徐隐看了眼岳不群,岳不群面无表情,无所波动。
“可惜岳不群未必领你的情!”
说完,避水剑崩弹而出,瞬间到了令狐冲身前。
这是如今江湖年轻一代两个顶尖剑客之间的对决,旁观的正邪两道皆聚精会神以观。
原著中,此时的令狐冲已是当世一流高手,学会了吸星大法,又连吸黑白子和一些左道人士的内力后,自身虽有隐患,但比内功也不弱于五岳掌门这等层次。
跟岳不**手时,全凭守势都能令心怀杀机全力而出的岳不群无丝毫办法,甚至受其内力反震,踢断了自己的腿,出了个大洋相。
现在的令狐冲当然比原著中还要强上几分,尤其面对徐隐之时,一身武功尽展,毫不保留,战意昂扬。
以这种状态,甚至足以和任我行一较高下!
亦是徐隐穿入这个世界以来,所面对的最强对手!
徐隐的剑随着内劲绷紧松弛,既有软剑本身奇诡,又不乏长剑迅捷凌厉。
令狐冲的剑,则更加讲究后发制敌,出剑之时全无征兆,亦无招式,纯粹依据对手剑势而做出天马行空般的应对。
因此徐隐展露出的剑法越是高明,令狐冲跟着使出的剑法也同步攀升!
徐隐连攻三十余招,一招比一招更快更奇,再加他身如鬼魅,迅捷无影,若是对上五岳剑派任何一位掌门,只怕都已取胜。
如果令狐冲还是药王庙时的剑道修为,即便无伤在身,也一定难以抵挡。
旁观的各派高手,面上露出凝重之色,丐帮帮主不由自主的低声说道:“如此剑法,难怪有底气挑战任我行……”
莫大叹了口气,“看了徐师侄的剑法,才知老朽一生习剑,都练到了狗肚子身上。”
岳不群脸色越发阴沉,从徐隐的剑技当中,他已看到独孤九剑的影子。
这门剑法他虽说学不成,但多少掌握了部分入门技巧,也令他本人剑术大进,眼力也变得更强。
若是让自己直面徐隐的诡奇之剑,只怕撑不到十招就要凄惨落败。
如此一来,还怎么夺回华山正统?难道真要指望令狐冲这自私自利的小子?
一直想要了解徐隐实力的左冷禅,亦是双眉紧皱,暗想:我虽将本派剑法去芜存菁,归纳总结,将其大为提升,可若是与这小子比拼剑法,恐怕也敌不过五十招,关键时候还得靠内功掌法取胜。
他们华山剑宗的剑法,竟然如此高明,看来以前当真是小觑了华山派。哼,岳不群这厮,还真没有资格与人拼抢华山正统。
然而,徐隐的剑技使得再是高明,在极短时间内强攻了五十招,也迟迟无法拿下令狐冲。
他明显感觉到令狐冲剑法大进,对独孤九剑精要领悟更深,即便自身剑法再快再奇,他总能寻到漫天杀机中唯一的破绽进行反制。
然而令狐冲却是另外一番想法,“原想徐隐此人剑法虽强,但内功修为应该尚浅,我故意取防守反击之势,想将他拖至气虚疲惫,再图反击。
怎想他如此高强度的连攻五十余招,却仍是气力悠长,难不成他的内功还能达到师父那等层次不成?”
此时,避水剑化出的剑影从左侧包向令狐冲,然而杀机却从右侧直指其咽喉。
令狐冲精准的拦住右侧而来的杀招,然而避水剑剑身弯折,以极其诡异的角度转刺向他肩后天宗穴。
若是寻常人,以为挡下这记杀招,便无后顾之忧,结果便会在不知不觉中受了重创。
令狐冲双目精光一闪,暗道:很好,这一招行险使急,你却要败!
他挡住此前一剑后,姿势极为古怪的转身,而后将剑柄缩到腋下,自腋下以剑柄挡住避水剑弯折的一击。
此时二人已经贴身而对,徐隐的剑在外围,招式刚刚被破,中门大露。
而令狐冲长剑处于回收状态,可若是握着剑柄也实难发挥剑法威力。
却见他灵巧的以左手握住剑身中段,立时将长剑化作短剑而用,贴身以杀招直入徐隐中门!
这一招莫说是周围旁观之人,便是徐隐也要大声叫好!
封不平看得心脏一紧;
岳不群虽表面平淡,却是暗中叫好,恨不得徐隐当场喋血;
任我行、向问天、任盈盈皆是双目一亮,认为势在必得;
蓝凤凰微微皱眉,却认为不会那么简单就结束;
方证与冲虚二人想要出手中止二人搏命,却似晚了一步,心有遗憾;
左冷禅则神色阴沉,不知所想;
其余诸人神色各异,有兴奋快意的,有遗憾可惜的,有不虚此行的种种不一而足。
令狐冲亦认为这一剑刺向徐隐心脏,当是志在必得。
结果徐隐含胸吸腹,整个身子蓦然向后缩了一寸,正好让开令狐冲剑锋力道最大一点,而后指锋一弹,便将力道大失的令狐冲长剑震开。
紧接着揉身而进,单掌连击!
没想到令狐冲面对徐隐的拳掌之法,却有些束手无策,那精妙之极的剑法,居然无从施展!
独孤九剑要能破尽天下武学的前提,就是必须要明白各种武学的技法。
令狐冲本人的拳脚之法连末流都算不上,就算是劳德诺这等人,在拳脚之上都能轻松将其击败。
他自身不通拳脚功夫,在面对拳腿进攻时,就不知如何去破!
若是平时,双方距离足够,他依仗长剑也能令对手近不得身,自然也不需要去应对高明的拳脚武学。
而当下两个人正好是近身搏战状态,令狐冲意图行险而胜,却不知亦将自己卖入险地。
嘭嘭嘭!
一瞬间令狐冲身上连挨三下重击,当即口吐鲜血抛飞出去。
第三十八章 斩绝无情
徐隐眉头微皱,方才那几下混元掌他并未留力,先天真气透体而入,正常情况下当能将其击毙。
然而气劲入其体内,却瞬间被一个古怪的力道给转入其余经脉之中,未能使其遭受严重内伤,顶多只受了些外劲带来的震伤。
所以令狐冲虽口吐鲜血,却还能站立得住。
他刚刚站定,却忽然从向问天身上拔出一柄匕首,左手持匕首,右手持长剑,一脸死志的朝徐隐冲来。
任盈盈看出这一点,连声喊道:“冲哥!”
任我行却拦住了女儿,微微摇头,只神色阴沉的看着决斗继续。
徐隐神色凝重,令狐冲倒也不傻,短剑匕首可弥补其在近身肉搏时的弊端,纵然以伤换命,他身负吸星大法,足可削减大量内伤,而自己却无法豁免他的冷兵器伤害。
双方再次接触,战斗立即进入白热化。
剑光交错飞舞,剑气四散飞射,纵横之间,将广场上的地板切得支离破碎。
决斗双方的必杀意志,使得杀机越发凌厉,迫使围观众人逐渐后退,战圈已比方才扩大至少一倍。
面对爆种且心存死志的令狐冲,徐隐首次感觉如临深渊,一个失误,便会坠落万丈悬崖、粉身碎骨。
然而这也令他的剑法变得更加纯粹极致!
令狐冲在寻找自身剑法的破绽,自己也在寻找令狐冲的破绽,
双方如此对攻,使展现的招式精彩绝伦,让一旁深通剑道的众多名家个个心生感叹。
任我行不仅是内功高手,也是剑法高手,忍不住说道:“风清扬退隐江湖,此二人剑法在当今武林,恐怕唯有彼此可一争高下,旁人皆不足论!”
任我行这句话的,当即令其他武林名宿共鸣。
冲虚抚须道:“贫道的太极剑法,也大为不及啊。”
左冷禅虽心思深沉,不过在武学一道上亦是当代宗师,这一方面算得上虚怀若谷,赞同道:“恐怕天下剑术,皆可以此二人拆招为本!”
“既是如此,他们这般生死相搏,伤了任何一个,都是武林中的遗憾。”方证摇头生叹,与冲虚对视一眼,二人同时往交战中心近前数步。
任我行和向问天亦往二人靠来,“大师还是莫要管他们之间的私人恩怨为妙,纵然管了这次,难道还能管得下次?”
“老衲会劝说两位施主放下仇恨。”
“哈哈哈,恐怕可没那么容易。”
忽然,场内交战双方剑锋交击频率下降,节奏变缓。
众人皆张目看去,以为二人毕竟年轻,内力较浅,交战这么久,已是消耗过度,无力再战。
场内情形看似如此,徐隐手中避水剑竟然不再施展软剑技法,纯以绷直长剑之态,以大开大合之势猛斫猛刺令狐冲。
此法古朴无招,大道至简,看似全身都是破绽,实则攻势全起之下,所有破绽皆不足为虑。
对手必须首先应对自中路堂堂正正斩来的杀招,否则根本无从击其破绽所在。
这让令狐冲很是无奈,他屡次冲突,希望凭借身法冲入这堂堂正正古朴攻势以内,然而比起身法速度,他完全及不上徐隐,而用剑技巧招,又破解不了对方的剑势,只能无奈减慢节奏,伺机而动。
任我行在旁提醒道:“乖女婿,对方想跟你拼内力,你既身怀老夫所传神功,有何所惧?”
令狐冲一听,暗道:我这吸星大法决计不能对其他人使用的,不过对此人,用用却是无妨!
这么想着,就猛的冲上,以剑相接。
哪知对方软剑之上大力传来,令狐冲刚刚启动吸星大法,避水剑上内力便一闪而过,化作动能切来,令其无法吸到半分。
反而接剑之时,令狐冲没能承受住徐隐的力道,被劈得狼狈后退。
这时他与任我行才知道,徐隐的剑并非是灌注内力蛮拼硬打,而到达另外一种境界。
尤其令狐冲感受颇深,他觉得徐隐可能将独孤九剑的巧练到了极致,因此才有这般返璞归真之意,只是徐隐临战领悟,才刚入浅层,未及深入,若是令其深入下去,或可突破到更高层次,那时自己还如何能敌?
想到这里,他再运吸星大法,决心强制吸收徐隐内力,哪怕拼着同归于尽也要将他斩杀于此,这样师父才有机会夺回华山掌门。
看着令狐冲再次冲来,徐隐自是已经知晓他的目的,那便索性遂了他的意。
双方相互挥剑猛斩,磕到一块,半空中火星直冒!
令狐冲吸星大法使出,徐隐感到一股莫大吸力穿透自身经脉直入丹田,似要将其体内的先天真气全数抽出。
然而就在那股吸力即将接触到丹田之时,他却将所有真气全部藏入青铜残剑之内,任凭令狐冲随意吸取。
令狐冲只一开始吸走徐隐剑上真气,然而待吸入到丹田之时,却感觉对方体内空空如也,根本毫无内力!
他当即大吃一惊,想要收功,却哪有那般容易。
徐隐纯以外功之势,一剑斩出,便要取了他首级!
忽然一股大力从令狐冲背后击来,竟是任我行不顾江湖规矩出手偷袭,意图击杀徐隐同时救下令狐冲。
好在徐隐早有准备,身形一矮,躲入令狐冲身影之内,让任我行这隔空一掌彻底落空,不过一掌虽空,另有一隔空取物之劲,将令狐冲往回吸去,叫徐隐那必杀的一剑不得不落空。
徐隐怎会甘心于此,真气自青铜残剑当中涌出,灌入手心,再手腕运劲,避水剑脱手而出,直刺令狐冲心脏!
此时令狐冲因吸星大法尚未收功,又被任我行吸着往后退去,根本做不出守御之势,只能用力扭动身体,偏开心脏,眼睁睁看着避水剑穿入胸膛!
“冲哥!”
“大师兄!”
任盈盈与岳灵珊同声惊叫,不过任盈盈还能抱着令狐冲,岳灵珊却被宁中则拦着不得上前。
任我行亦是大吃一惊,未曾料到徐隐居然使出离手剑,将自己要救之人当场刺杀!
然而还未结束,徐隐抬掌虚抓,刺入令狐冲胸膛的避水剑立时被一阵大力隔空拔出。
若是此剑不拔,又未刺中心脏,令狐冲还尚有抢救机会,说不定因为他是主角,有天命相顾,未必会死,还能有所奇遇,实力大增。
然而此番徐隐行事绝狠,隔空拔出长剑,伤口之处立时喷涌出大量鲜血,这是任何点穴手法也不可能止住的!
令狐冲躺在任盈盈怀中一声闷哼,终于再无挽救机会,一命呜呼!
第三十九章 两大宗师
长剑离体,任盈盈这才反应过来,惊叫一声,一边给令狐冲点穴,一边疯狂按压伤口意图止血,然而全无效果,场面极为凄惨悲伤。
岳不群眼皮一跳,终究是他亲自带大的,不可能全无一点感情。
而宁中则却再也无法漠视,高喊一声,“冲儿!”
迅速跑到令狐冲身旁,她情真意切,满脸悲痛,便是任我行与向问天也没有阻拦。
而方才交手,兔起鹘落,变化奇诡,看得在场众人目瞪口呆,功力稍次者甚至不明白事情怎会发生至此,方才他们二人才打得旗鼓相当,叫人看得如痴如醉,怎地令狐冲就当场脆败,然后便被徐隐离手剑所杀?
方证与冲虚二人几度想要相救,反倒被任我行所阻,当下也只能遗憾长叹。
二者再看向徐隐的目光,已满是警惕忌惮。
此子行事狠辣,不留退路,且实力极高,可说是当今武林最危险之人。
那手剑术已得独孤九剑精髓,偏偏他还能隔空取物,说明有着极高的内功修为,这是他这般年纪极为少见的!
任我行更是勃然大怒,不仅自己欣赏的女婿被人所杀,而且还是当着自己的面杀掉的!
他此生除了被东方不败用计所擒以外,何曾遭受过这般侮辱。
一双虎目宛如铜铃,牢牢锁定住徐隐,“令狐冲技不如人,被你所杀,那是他活该!
老夫原本没有道理为他报仇,不过若是不将你千刀万剐,老夫心头难平,如鲠在喉!”
徐隐手握避水剑,神情冷厉的说道:“在下不受人威胁,我能斩令狐冲,就能斩你!来战!”
“有种,够狂!”
任我行满脸杀机的站出来,全身骨节噼啪作响,走路宛如雄狮巡视,气势极为骇人。
周围的武林中人,即便未被针对,也不由自主的后退两步。
一旁漠视的左冷禅瞧了眼方证与冲虚二人,见他们纷纷踏前一步,暗想:就算这小子敌不过任我行,有方证和冲虚在此,定会插手相救,还白白让他在武林同道面前大涨声势,反倒不如让我来试探一下任我行,否则这些年所创的寒冰真气岂非没了用武之地?
他略一思索,便立即行动,径直走到徐隐身前。
“后生剑法如此精妙,左某亦生爱才之意,还是莫要在此误了性命才是。”
徐隐大为诧异,“我以为左盟主是巴不得在下死在这里。”
“往日恩怨容后再论,今番既然同属正道共抗魔教,自当齐心协力。左某不会因你曾拂了左某面子,便任凭魔教中人肆意妄为的。”
“承蒙左盟主厚爱,晚辈感激不尽,不过并派之举,我华山派不可能认同。”
左冷禅面色一黑,口中却道:“好说好说,毕竟华山正统究竟谁属,犹未可知也。”
任我行见左冷禅强行出头,冷笑道:“左冷禅,二十年前你我有过一战,当时算是让你走了狗屎运,活到了今日。”
“哼,那可怨不得在下。阁下吸星大法自取祸端,若是再晚一步,也就轮不到东方不败隐忍夺位了。”
“哈哈哈哈,便看你这二十年是否有所长进!”
任我行立即双掌扑来,气势雄浑猛恶,宛如阴云铺天盖日,亦彰显其在这被囚禁的二十年中,内功未有丝毫退步,甚至长进颇多。
左冷禅神色凝重,却是半步不退,抬起双掌直接迎上,其正道盟主之威,的确丝毫不逊于任我行半分!
双方你来我往,掌劲交接,轰然爆震,功力差的旁观之人,甚至要捂住双耳远远逃离,方能不受影响。
只有掌门一级功力深厚之人,才有资格在场旁观,然而却是各个神色凝重,显然交手双方看似势均力敌,实则凶险万分。
战不多时,任我行见以他的掌法内力无法迅速拿下左冷禅,便立马吸住左冷禅双手,吸星大法猛然使出!
左冷禅袍袖飞舞,面上肌肉抽动,先以藏功之法,教任我行接连抽取不到半分内力。
任我行心急之下,加大吸功力度,这时左冷禅双目闪过得逞的神光,暗运寒冰真气,将其顺着任我行的抽取力道加速摧入其经脉之内!
任我行猛然觉得一股阴寒透骨的内力直入骨髓,令他遍体发寒,知晓中了左冷禅的计。
不过他也是天生狠人一个,即便中计,也知道左冷禅这是在豪赌,赌自己不敢一次性将这些寒冰真气抽尽而至同归于尽。
所以他索性再加一道力,将抽取的速度继续加快!
左冷禅感觉到浑身真气不受控制的被源源抽出,大吃一惊,若是待寒冰真气被抽取殆尽,那么丹田也必然要被跟着吸坏,到时自己可就是废人一个!
当下不敢再继续催动寒冰真气透入任我行经脉,反倒开始回收求稳。
任我行见状,亦是见好就收,释放内劲猛然震出,二人当即分手倒退。
任我行脸色惨白,后退之时一语不发,直接牵着任盈盈便往寺外奔去。
至于令狐冲的尸身,此刻却是怎么也管不了了。
向问天配合默契,撤退之时再发一枚信箭,外面鼓噪的左道群雄当即发动进攻,开始猛攻少林山门,与守山僧众战成一团。
正道中人自是立刻追击,然而断后的蓝凤凰轻舞衣袖,数不清的毒物蛊虫奔涌而出,紫色毒雾自其后撤步伐渐渐扩散,无人敢于沾上半分。
如此,自是只能目送任我行等人从容离去。
任我行等人离去后,左道人士很快就被一同追出的各派掌门击溃。
当然,他们也看是圣姑任大小姐被救出,没了心头大患,也自然就没开始那搏命的勇气,再度变成了乌合之众。
即便如此,也是不可能追得上任我行等人了。
众人回到寺内,左冷禅在方证大师帮助下,原地打坐恢复。
他方才被任我行那一下反震伤得不轻,短时间内是无法恢复的。
这与原著情况不一样,原著他们二人都留了力,因此左冷禅还占了些许便宜。
当下任我行伤得更重,左冷禅也好不到哪去,光那损耗的大量内力,就不是一两个月能够恢复的。
此番少林危机一解,众人也没有久留,打算各自返回宗门。
倒是华山派虽未被明确定下正统,但封不平此行出现于此,不被各派排斥,便已是默认他为华山正统。
岳不群看在眼里,只有不甘,却是深知自己不是徐隐等人对手,依然只能够隐忍下去,等待时机。
另外一旁,任我行等人离山后,立即来到一处偏僻之地。
此时任我行再也无法压制体内的寒冰真气,全身发抖,体表结冰。
任盈盈虽仍沉浸在令狐冲死去的悲痛当中,但是见到父亲如此凄惨模样,当即回过神来。
第四十章 后果
“爹,你怎么了?”
“左冷禅这厮练了手寒冰真气,故意在我施展吸星大法时倒灌入我经脉当中,此刻再也无法压制,你们需得帮我一同驱除寒气!”
任盈盈、向问天、蓝凤凰几人连忙围着任我行,开始为他运功驱寒。
由于寒气深重,周围宛如降下一场大雪,使得几人全被冰雪覆盖。
一日一夜后,任我行体内寒气才基本被驱除干净,几人当然累得全身乏力,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任盈盈看向少林寺的方向,心中既悲且恨,提起佩剑就想返回。
“站住!”
任我行阴沉着脸吼道。
“爹,我要杀了避水剑徐隐,为冲哥报仇!”
“你不是那小子的对手,他的武功奇怪得很,似会藏功之法,令狐冲施展吸星大法时被他算计,也实属无奈。”
蓝凤凰服下一颗丹药,坐在一旁恢复,一言不发,对于今日发生之事,她心绪复杂难言,令狐冲之死,也让她十分悲伤,却又对杀死令狐冲之人恨不起来。
向问天想起少林之事,“未曾想徐隐居然如此厉害,其剑法更压令狐兄弟一筹,内功也实属不弱……”
任我行沉默不语,暗中将自己替换到令狐冲的位置上,竟然也无十成把握拿下徐隐。
“女儿定要杀了此人,为冲哥复仇!”任盈盈咬牙切齿。
“此人是要杀的,但不太好杀。说实话,便是为父出手,也未必能保证将其拿下。”
几个人惊讶的看向任我行,不知他怎会这么说。
“剑法方面自不用多论,但我救令狐冲时,与他隔空交手,他那身内力着实精纯,实属老夫生平仅见,虽尚不深厚,却足令其剑法威胁更增,不是光凭内力便能将其击败的。”
众人都没想到任我行对徐隐评价如此之高,蓝凤凰更是睁眼看来,却仍不说话。
任盈盈说道:“爹,难道冲哥的仇,就报不了了吗?”
任我行冷笑道:“人家武功如此强,既然单独遇上杀不掉的话,那自然只能凭借势力围追堵截,以众击寡,将其围攻至死!
这没有什么丢人的,江湖本就如此,若是都比单打独斗,那还建什么宗门立什么帮会?!
等我们拿下日月神教,凭借神教之力,首先便要灭了他华山派!
然后全天下的追杀此人,老夫就不行他三头六臂,能在终日的追杀中安然存活!”
这方法虽说卑鄙无耻,但他们本就是魔教中人,哪用讲什么江湖规矩。
旁听的蓝凤凰神色复杂,看着任我行的眼神,却有些失望之意。
……
嵩山派距离少林很近,当天便返了回去。
令狐冲再怎么说也是岳不群一手带大,最终还是替他收了尸,安葬于少林寺之外的一处野地里面。
但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么多……
返回嵩山派的路上,十三太保与岳不群关心起左冷禅的伤势,左冷禅脸色灰白,摇头苦笑,“原想任我行被囚二十年,武功定然有所荒废,却是想以寒冰真气暗算他一番。
没想到这老混蛋果决至此,倒是险些与他同归于尽,这伤没个小半年看来是难以恢复。”
岳不群关心道:“如此,并派之举便也要往后延迟了。”
左冷禅看了眼岳不群,眼神颇有深意,“无妨,任我行既然重出江湖,这并派之事,却是势在必行的。
岳先生,顶多半年时间,你不用等太久。”
岳不群沉默不语。
左冷禅继续说道:“并派之后,我会保举你岳不群成为华山分舵的舵主,至不济也不会让你愧对列祖列宗。至于封不平和徐隐……”
陆柏在一旁提醒道:“掌门师兄,封不平也不能小觑,他的武功更在岳先生之上,这一点岳先生应该没有异议吧。”
岳不群含笑道:“当日岳某的确败在了他剑下,然而这段时间岳某亦是苦练剑术,今朝来看,却不一定会再输给他。”
左冷禅点头道:“岳先生这段时日与左某常常切磋,武功的确有所大进。封不平不足为虑,只是他的弟子避水剑徐隐,那手剑术……即便是左某也要忌惮三分!”
“那今日掌门师兄为何还从任我行手下救下他?”
左冷禅冷笑道:“任我行与我不过伯仲之间,你以为任我行能对付得了他?
令狐冲的吸星大法都对此人失效,那么任我行的吸星大法也未必能有多少效果。
再战下去,只不过徒令华山剑宗扬名罢了!
方证与冲虚站在一旁也不会坐视任我行痛下杀手,何不让我出手,扬威扬的也是我嵩山派的威名!”
陆柏低声道:“掌门师兄,那你养伤的这半年时间,我们什么都不做吗?”
“南岳衡山已失一臂,莫大独木难支不足为虑。
泰山天门道长抢先下手,灭了玉玑子等人,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但一场内乱也让他泰山派元气大伤,可暂且放置。
恒山三定自从得知左某意图并派以后,基本不离宗门,她们内部又颇为团结,难寻空子。
不过好在一群尼姑无甚争胜之心,倒也不必太过担心。
只有那华山剑宗才是心腹大患,这半年多时间不可让他们消停。
汤师弟,你领人在关中找些事,一旦封不平或者徐隐离开华山,就不用讲什么江湖道义,尽遣左道人士围攻!”
汤英鹗默然领命,极富行动力的下山而去。
“但不管如何算计,打铁终须自身硬,其余人等,这半年时间皆随我闭关习武,宗门事务交给二代弟子他们去办,明白吗?”
陆柏等人悚然听命。
岳不群亦说道:“我夫妇二人愿随左盟主一同闭关修行。”
左冷禅哈哈笑道:“岳先生此时想要变强的想法,想必比任何时候都要强烈。你既然将我嵩山派部分失传剑法告诉了我,那我亦不会吝啬教你一门提升内功的法门。”
岳不群连忙躬身道谢,低头之时,眼中神光闪烁不定,无人知其所想。
……
徐隐等人返回华山派的路上,轻车简从,且多走人迹罕至的山间小路。
实在是徐隐得罪的人太多,走寻常大道易被埋伏,如今华山派可是众弟子尽出,一旦遭受伏击,恐怕就得伤亡大半。
即便如此,封不平亦觉快意无比,“左冷禅今番受了如此重伤,他要并派,短时间内是不可能的了!”
徐隐瞧着武学根基浅薄,跟着众人翻山越岭都有些吃力的林平之,说道:“最多也就半年时间,左冷禅一身功力必然尽复。半年以后还是要面对他的并派压力。”
“哼,你此前是没有来,在少林寺的时候,非止我们四大剑派不赞同并派,便是方证与冲虚二人也不赞同。嵩山派实力再强,岂能与众派为敌?”
第四十一章 闭关 孤坟
“这半年时间,左冷禅一定会为并派之事做准备,不可不防。
我们华山派整体实力偏弱,弟子建议返回以后,便封山闭关。
不仅是各个弟子,便是我们也要潜心修炼,如无要事,最好莫要下山。”
“为师想趁你在少林扬威之机,扩大我们在关中的名望和影响力。
此前为师在关中追杀那群火烧我们华山的败类之时,竟有许多宵小不将我等放在眼里!”
“力强威自扬,弟子依旧坚持己见。”
徐隐与令狐冲一番交战,使其对剑道又有领悟,觉得自身剑技之巧已达极限,再要突破,恐怕就得往重剑无锋、大巧不工上下功夫。
而后面在击败令狐冲之时,他以软剑施展绝强之力,便有了初步的领悟,还需不断打磨,甚至更替武器,才能摸索到更高一层境界。
因此花费半年时间闭关沉淀,是非常有必要的事。
况且这一年以来,他行走江湖与各种对手交战,吸取到了相当多的经验,需要通过一场沉淀完全化为自身实力。
封不平最终还是赞同了徐隐的意见,众多弟子当然也不敢有其他意见。
闭关修行虽然清苦枯燥,不过他们近期接触到了许多上乘武学,也的确需要一场闭关来专门修行。
想必等半年之后,华山派的整体实力会有一个很大的提升。
路上,徐隐问起林平之为何会拜入山门,没想到林平之主动上前。
“平之拜见大师兄!”
“你很有趣。”
林平之被徐隐这番似笑非笑的话说得不知该怎么继续下去,只能硬着头皮道:“这个江湖讲的是实力!当日在福威镖局大师兄说的这句话,平之深以为然!”
“不恨我这个夺你家祖传剑谱之人?”
林平之抬起头,“恨!”
围坐在篝火旁边的众多华山弟子纷纷看来,他们原本不太看得起林平之这个阔少,但敢于当着大师兄的面说出恨字,那还真教人佩服啊。
徐隐慵懒的靠在树边,怀中抱着避水剑,如同抱着一个温柔的女人。
“是吗?说下去。”
林平之硬着头皮继续说道:“可是更该恨的,不应该是我们林家自己吗?明明身怀绝世秘籍,练出的剑法却连青城派那些普通弟子都不如!
所以平之想要变强,变得跟大师兄一样强!如此才能护我林家不受欺凌!以后,我愿随大师兄习剑,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
“呵呵,你是想从我这将辟邪剑法学回去吧。”
“亦有此意!”
“诚实!辟邪剑法传回给你亦是无妨,不过你需知道,这门剑法自此以后不再是你林家剑法,而是我华山剑法!”
这回,便是一旁装作没有看见的封不平也转头看来,他从未要求弟子将林家的辟邪剑法转授出来,因为那是他凭实力自己得来的武功,即便自己身为师父也没有这个资格这么去要求。
不过听到弟子这么说,心下当然也是十足大慰。
林平之神色纠结,自己家祖传的剑法,就这么变成华山派的剑法了?
但他有得选择吗?
没有!
所以还用说吗?
林平之躬身道:“这剑法……以后自然是华山剑法!”
“好!回到华山以后,我会将它转授给师父,你什么时候能学,只要师父认可,我便会教你。”
林平之看向封不平,封不平点了点头,“扎好根基,诚心用事,自会传你!”
“弟子明白!”
当夜,林平之睡了个安稳觉,他觉得总有一日能让福威镖局再度屹立于武林之中。
辟邪剑法虽然厉害,不过若不是修炼需要自宫的原版剑法,它的威力也仅仅只展现于身法之上,剑法却着实一般。
这等武学,徐隐随着自身实力提升,已有些不太看得上了,因此将其转为华山传承也无所谓。
一行人回到华山派后,徐隐将改良后的辟邪剑法转授给了封不平。
此后,华山派对外表示封山,集体闭关!
而此时的华山宗门主体,已转移到了长空栈道之后,不再是原址。
长空栈道奇险难行,易守难攻,于此修行不会受到外界影响。
至于原址,封不平原本计划是回山之后便开始重建的,毕竟林平之的加入为华山派带来了一大笔资金,现在的华山派可以说是财大气粗。
只是听从徐隐建议,就只能暂时先放弃重建,等半年以后,解决掉嵩山派的并派之事,再论此举。
如此,华山封山,全体转入闭关苦练之中。
这段时间,武林中也难得平静。
深秋,嵩山少室山,荒野枫林间,一处孤坟寥寥。
有一身穿灰衣僧袍的年轻尼姑,蹲坐坟前,抚摸着粗制的木制碑铭,低声抽泣。
她说了许多话,然后倒下了一壶酒,良久之后站起身来,踉跄离去。
良久之后,待林中无人。
一身穿灰衣的老者,手中提着三壶酒,满脸落寞的来到孤坟之前,抚摸着那个木头所刻的墓碑。
“唉,方才那小尼姑对你也是情深义重,当初若是选她,又何至于此,来,一壶酒恐怕你也喝不满足,老夫再来陪你。”
老者将壶中之酒缓缓洒落在墓前,一连洒了三大壶。
静默片刻,他拍了拍墓碑,低声自语道:“我会看着他的,他已违背过一次誓言,如再有违背,老夫便只能清理门户了……”
老者轻轻拂袖,孤坟周围的荒草尽数连根飞起,吹落至三丈以外。
他足尖轻点,人已远去十丈之外,不多时便人迹渺渺,不见其踪。
……
华山群峰之间,一处瀑布之上,正是数条河流汇聚之地,极为湍急。
河边,有一男子,褪去上衣,上身赤裸,扛着一柄表面满是锈迹的巨大铁剑。
这柄剑长逾六尺,近乎一人之高,剑脊厚达二指,剑刃宽达两掌,可说是名副其实的门板巨剑。
做好准备工作后,他缓缓行入河流中心,此时水流几乎漫至其胸腹之间。
却见他双手持握剑柄,手臂肌肉鼓胀,将那柄巨剑撑过头顶,下盘微沉,就这么背对瀑布,宛如雕像一般静立。
浮力与冲力两相作用下,即便是下盘功夫再好的武人,也少有能够立得住的,然而他却能够保持磐石一般的稳定性,足见功力深厚。
上游不时有断木、巨石冲下,那人不闪不避,以巨剑迎面相击,金石碰撞,火星四溅!
那男子脚下几乎纹丝不动,而巨石则被斩做两段,自其身旁冲落。
他就这般全身贯注的练剑两个时辰,直至午时日上中天。
“大师兄!该到吃饭的时候了,上岸吧!”
岸边打打闹闹的跑来了数人,皆是华山派弟子。
河中那人便是徐隐,听到声音,便支撑着巨剑,缓缓行入岸上,然后坐在岸边默默调息了盏茶功夫,才缓过气来开始用餐。
食盒之内,皆是大鱼大肉,辅以少量野菜再加一晚参汤。
这种修行方式,自是借鉴了杨过修炼重剑的经验。
只不过杨过有蛇胆补充消耗,增强内力,而徐隐没有……
但徐隐有的优势,杨过也没有。
第四十二章 设伏
内功真气的积蓄来自于两个方面,一方面是人体内部营养的转化,一方面则是利用头顶百会穴对天地自然的元气吸收。
功法越是上乘,则两方面的吸收转化效率越高。
而修为越深,对天地元气的质量和数量则要求越高。
这也是徐隐前世四十岁后,武功陷入瓶颈无法有所大进的根本原因。
先天功本是最上乘的功法,内功积蓄效率当然不差,按照正常的入定修行,一两年之后,徐隐的内力至少能够贯通两条奇经。
不过时间不等人,既然向天地自然吸纳的元气有限,徐隐就只能通过转化自身营养的方式来增强内力。
所以他几乎每日大鱼大肉,山参虫草各类补品从不缺少。
吃完后稍做消化,便立即开始极其痛苦的外功修炼,且每每都在压榨自身体能极限。
若非有先天功这种可以修复暗伤,自我调理的神功,寻常人早就因气血过度亏损而一身是病了。
这就是徐隐较之于杨过的优势,杨过的根基还是古墓派内功心法,徐隐则是全真教最纯粹的道家心法。
因此五个月来,徐隐这般苦练,效果也是斐然,当得上平日里入定打坐修行两年成果。
而且还有意外之喜,在内功得到提升的同时,他的外功也变得出乎寻常的强大,无需借助内力,纯凭手臂肌肉的力量,便能舞得动脚边这根重大百斤的巨大铁剑。
也就是说,即便他不用内力,只凭外功,都能成为当世准一流高手。
如今的内功深度,虽及不上左冷禅、任我行这等四十年以上的内功境界,却也只比他们稍弱一个档次。
徐隐已贯通了两路奇经,他推测左冷禅等人最多只贯通了四路奇经。
全笑傲世界,应该没有人完全打通奇经八脉,这个世界的天地元气是存在上限的!
不足以支撑武者修炼到完全贯通奇经八脉的程度。
因此即便是少林方证学了易筋经这等神功,其内功层次也是有限,并不比任我行强多少,形成不了碾压之势。
徐隐正思考内功的一些修行经验,旁边送饭的弟子梁发却开口说道:“大师兄,下山采买粮食的朱师妹……一直没有返回宗门。”
徐隐放下筷子,“派人去寻了吗?”
“张师弟和陆师弟两人昨天出去了,此刻还未回来……”
徐隐转头看向梁发,说道:“找茬的人上门了,你们都不要离开宗门,这回让我去。”
“可掌门说,很可能是嵩山派的埋伏,他下午还要和你商量。”
“嗯,我会跟师父好好商量的。不过……什么时候关中武林却要听中原武林的话了?”
徐隐教训完门中弟子,很快就翻越长空栈道,来到主峰之上面见正在修炼紫霞功的封不平。
“你要下山去寻失踪的弟子?”
“我们华山派人丁单薄,每个人都很重要,不可轻易抛弃。”
“为师知道,所以打算跟你一同下山。”
“倒是不必,我带几名弟子一同去历练便是,不劳师父动身。
以弟子新领悟的重剑之法,即便嵩山派有埋伏,也当不在话下。”
封不平犹豫片刻,最终点头答应。
徐隐下山前做准备,却并未带上那柄百斤重的门板巨剑。
他平日里虽用此剑练功,然而却无法保证实战之时能够控制自如。
因此作为实战用的重剑,却比那柄巨剑要轻上一半多,只有四十余斤,且非以粗钢铸造,而是用百炼花纹钢亲自锻造而成。
这把实用重剑长五尺,竖立起来剑柄能达徐隐胸口位置,剑脊厚达两指,刃宽五指。
徐隐用黑色厚布将此剑通体包裹系于背后,腰间依然悬挂避水剑,而后叫上梁发、林平之、高根明一同出发下山。
他们三人看着徐隐背上之剑,都是暗自咋舌,想着用这么大的剑,砍到人身上会是什么样的情景。
四人来到华山派弟子下山采买货物的乡间集市。
这里通常只在初一和十五开业,平日里人迹寥寥。
华山派全体闭关,但二十余人总要正常的吃喝用度,每两个月都会下山进行大采购,也与华山脚下许多农户提前做好过约定。
所以此番前来,自是询问那些农户相关情报。
“华山派的几位大侠,不是老朽不肯告诉你们,实则是无可相告啊。
此前朱女侠来此采买,我们村里面的汉子将所有物件都抬上了车,跟着她一同前往华山。
原以为并无其他问题,哪知这一去,就再没有影了。村里面既派了人去找,也报了官,只知道在十里外的三岔口处发生过一场打斗,但是什么都没留下……
村里丢了那么多青壮,整日里都是婆娘哭娃娃叫的,我们也想知道是哪一家匪人做的,可我们寻常百姓又怎敢招惹你们这些江湖上的好汉……”
徐隐放下两锭银子,约有百两,在村长家的桌上。
“在下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再问一句,我朱师妹与贵村的青壮一同失踪后,之后我们华山又来了两名弟子询问相关消息,村长可曾见过他们?”
“是张大侠和陆大侠吧,他们也跟你一样客气,老汉也将方才的话与他们说了一遍,难道他们没有回华山吗?
如果是这样,那么几位大侠今日最好先别离开,等我们村的人寻了官差,再由官差一起跟各位回去,以免遭了道。”
徐隐笑了笑,“此事是怎么回事,我们大概知道了,多谢老丈好意,这些银子且帮在下分给村里失了青壮的家庭吧。连累各位,我们华山派着实惭愧。”
一行人离开村子,林平之问道:“大师兄,情报就这么简单?我们这么出去,可以说一定被人埋伏啊。”
徐隐笑道:“那当然,他们不埋伏,我们怎么去找他们?不过可能来的人会很多,你们几个尽量离我近些。”
几人离开村子,很自然的来到那处集市,此时并非初一十五,集市并未开张,两旁不多的房子基本空置,一些损坏的桌椅横七竖八的翻倒在路旁。
未有修缮的泥土地面上印出一道道四人行走而来的足迹,绵延很远。
徐隐忽然停下脚步,说道:“你们发现有什么不对吗?”
三人愕然,梁发相对机灵,看了眼道旁两边破旧的茅草木屋,再看了看地面。
“这地上好像比来时干净一些……”
“梁师弟好目力,一定要吸取经验,这能让你在行走江湖的时候活得久一些。
地上为什么这么干净,自是被人打扫了,可又不是初一十五,不做生意。打扫这么干净又是为了什么呢?”
“掩盖些什么东西?!”林平之问道。
忽然间,风起尘飞,沙舞满天,众人下意识的眯眼以避尘沙。
骤然!
数不清的劲箭暗器,伴随着沙尘,自那些房间的窗户门洞之内射向四人,几乎四面八方都是,毫无死角!
第四十三章 杀阵
徐隐抽出避水剑,以破箭式荡开身周一圈暗器箭矢,同时扫堂腿踢出,将林平之等人扫倒在地。
“趴好!勿要起身!”
说着剑上便附上先天真气,将暗器全数弹反回去,如此近的距离内,这些暗器回弹之时力道甚至比发出时还要大上几分。
立时将门窗给破得一干二净,数间房屋内传出几声短促的惨叫,显遭以彼之道还施己身。
不少人停止发射暗器,但还有人不知死活。
数发带毒的蚊须针在飞镖凄厉的破空声掩护下,继续袭往徐隐。
徐隐嘴角冷笑,避水剑继续卷动,所有暗器从哪来便回哪去!
且这回没有门窗阻隔,直接命中未及躲闪的偷袭之人。
惨叫之声更加凄厉!
“别射暗器,那小子不吃这套,省得伤了自己人!”
猛然间,从各处房屋,以及集市角落奔出了数十人,集市之外,啼蹄声急急,沙尘掩盖之下,倒是不知有多少人马。
所来之人,人人蒙面,气势凶悍,一看便知若非绿林悍匪,便是江湖豪雄。
徐隐沉稳的站在包围当中,林平之,梁发,高根明有些不知所措,爬起来后拔出长剑后背相靠,都是紧张万分。
“江湖上这等场面,你们得多多适应。况且这半年来,你们的功夫也不是白练的,面前这些家伙人多势众,然而许多人都非你们对手,要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觉悟,知道吗?”
听到大师兄的话,三人竟莫名平静下来,纵然敌人数量众多且实力强大,似乎只要大师兄在,就没有敌不过的。
“不愧是避水剑徐隐,胆子够大!不过你昔日得罪了无数江湖好汉,却也怨不得我们以众欺寡!”
徐隐轻拭剑刃,及至剑锋,指尖微弹,避水剑上奏出一阵清脆悦耳的滴水声。
只听这道声音,便让最近的一圈人下意识举起武器后退数步,而被他们挤到的人却并无讥讽嘲笑之意,各个都是神色凝重,仿佛被包围的是自己而非对手!
徐隐一眼扫过,在场众人反应尽收眼底,人群当中只有数人不受自己心理战术影响,岿然不动,显然他们当是值得注意的高手。
“徐某早已习惯被人围攻,只是我华山派的三位师弟师妹,是否安好?”
被徐隐关注的一位高手,想要平复士气,昂然而出,另一旁有人受其暗示,往徐隐面前丢出两个包裹。
包裹沉重,落地便自行散开,却是两个人头!
梁发和高根明目呲欲裂,高声喊道:“张师弟!陆师弟!”
徐隐脸上杀机一闪而过,再看向当面挑衅那人。
那人从怀中取出一件女子所穿肚兜,在徐隐面前扬了扬,淫笑道:“贵派女弟子的滋味相当不错。不如以后改改名号,别叫华山派了,叫华山玉女阁倒是非常贴切,兄弟们定会常常关照贵派女弟子的,哈哈哈哈…”
一群悍匪听后,发出阵阵狂笑,淫邪肆意,直看得梁发等人双目血红。
“放心好了,她没死,只是有些神志不清,那么好的条子,就这么杀了也是可惜,总还能多玩几…”
话音未落,滴水声渗透着浓郁杀机迎面而来,沙尘之中,血光乍现!三具首级冲天而起!
徐隐一言不发,暴起杀人,此等凌厉霸道,终于让在场之人明白避水剑三字的分量,人人色变。
“兄弟!!!”
悍匪群中,有数人脸色极其难看,目呲欲裂,显然与被杀之人关系密切。
徐隐振去避水剑上的血迹,一双冷峻狭长的双目看向说话之人。
那人原本怒气冲天,一与徐隐对视,气焰当即被扑灭一半,头脑迅速恢复冷静。
“我们人多势众,岂能叫此人如此嚣张跋扈,大家伙并肩子上,累也能把他累死!”
说是这么说,但火中取栗之事,寻常人如何肯做。
自然是由潜藏的那些高手领头,其中一人体型格外健壮,也让徐隐觉得十分眼熟。
他从人群中跃出,双臂之上套着精钢铁环,一言不发的便朝徐隐攻来。
其后又有两人紧随而上,护住那人左右两侧,伺机偷袭。
此三人似乎在这群匪徒当中名望出众,他们一动手,其他人便跟着将兵刃招呼向徐隐。
一时间,杀阵四起!
徐隐脚尖点地,翩然后撤,手中利剑轻舞,侧翼一使长枪之人立时咽喉中剑,鲜血溅出三尺之远,手中长枪还被徐隐借力阻挡了一下正面杀来的数名高手。
他落地后,立即拍了一下梁发三人。
“进房自守!”
梁发三人会意,不能成为大师兄的累赘,于是迅速杀入边上一间屋子,徐隐却并未进去。
他以房屋为阻隔,保证后方不被袭击,施展辟邪剑法当中的妖异身法,四下游走,敌方人数虽众,却无可奈何,并被徐隐以独孤九剑连杀十数人,士气再度低落。
那双臂带着铁环的大汉见状,领着五名江湖少见的高手,抢上前去压迫徐隐游走空间。
此人武功非凡,正面与徐隐相斗,竟能连挡徐隐避水剑数记杀招,然而防备再好也有漏洞可循。
徐隐剑锋受击弯折,直接点向对方颈部动脉,然而此必杀一剑,触及对方脖颈之时,竟如击中金铁,反弹而回。
“铁布衫?”
这一剑失策,徐隐立时被对方逼入房屋之前。
那双臂环铁的大汉眼中流露出残酷的笑意,“终于逮着机会了,使盾阵围他!”
立时便有六名使军中刀盾杀伐之术的彪悍人物翻滚入场,挺起方盾并立一块,三面合围,将徐隐逼往房屋土墙。
而他头顶之上,更有数名手持暗器与长戟大斧的好手,蹲在屋顶虎视眈眈。
失去游走空间的徐隐,并未撞破土墙冲入屋内。
此时屋子当中也在激战,梁发三人相互支援,再加上屋内空间狭窄,容不下多人,一时间倒也支撑得住。
如果徐隐也冲入进去,那便真成了死地,全无转圜空间,敌方只要往屋内放火,再使用长兵和弓箭层层围困,徐隐等人便绝难生还。
他持剑静立,瞧着四周人群层层逼近,心中凌然。
当面六张蒙皮厚盾组合得严丝合缝,毫无破绽,盾阵后方越肩而出数杆大枪,枪头悬挂红缨,随锋乱点,难辨虚实,显然运枪之人也是至少十年以上枪法修为的好手。
这几乎就是朝廷大军所用的军阵战法了!
第四十四章 无锋破阵
看来对方也是准备良久,专门针对自己那神鬼莫测的身法以及诡奇多变的剑术布置的杀阵。
“哈哈哈,避水剑徐隐!今番你无闪展腾挪的空间,一身本领无处发挥,只能白白屈死在此,心中是否有恨?”
嘲讽之人是一名使蛇形长剑之人,看那武器,徐隐不由想起了嵩山派的九曲剑钟镇。
“这半年时间,可当真辛苦各位了,为了对付徐某,竟然特意想出这等方法,甚至连交战的地点也该是精挑细选的吧。”
“此处集镇每逢初一十五,倒也繁华热闹,你今日死于此地,我们将你烧做一把灰,洒遍此地,来日千人踏万人踩,必叫你永世不得超生!”
困于房中的梁发等人一脸忧色的低声问道:“大师兄,可有办法突围?要不然让我们为你殿后,你去寻师父他们下山来救我们?”
“有意思,你们一干气宗弟子,竟肯舍生为剑宗传人争取逃生机会?岳不群要是知道,非得活活气死不可。”
高根明说道:“华山派无分剑气!大师兄和掌门愿传我等华山派上乘武学,我们自当愿意以命相报!”
“那好,便成全你们三个,尸体与徐隐一块烧了,洒遍集镇,倒也成全你们师兄弟情谊!”
徐隐面带讥笑,还剑入鞘。
围攻之人面面相觑,不少人眼中露出嗜血兴奋之意,更有人高声叫道:“姓徐的不敢出剑了!他认命了!”
徐隐举起右手,握住背后重剑的剑柄。
“徐某可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认命,只是你们做好准备——死无全尸了吗?!”
忽而一阵狂风袭来,地上混杂了大片鲜血的沙尘被带得漫天皆是,一股浓郁到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弥漫在所有人鼻息之间。
而这股腥甜的鲜血气息,却让双臂带着铁环的那为首大汉额角冒出阵阵冷汗,他已感觉到徐隐身上散发而出的不同寻常的杀机!
“小心!逼上前去,别给他机会!”
缩在厚盾之后的六人大喝一声,举盾并立前冲,他们后方的长枪亦紧随而上,星星点点的枪头瞬间笔挺,自各个方向直贯徐隐全身!
这时,徐隐剑上真气爆发,将蒙于其上的黑布彻底撕裂!
闪耀着雪花纹的重剑,平实无华的横切而过,斩在最右侧的盾牌上。
巨大的剑锋只稍一停滞,便带着巨大的动能横贯而过!
六面重达十斤的方盾立时四分五裂,持盾之人手臂折断,肋骨碎裂,心脏爆开!个个七窍流血惨死当地。
而十数杆越肩刺出的大枪,亦无法承受这般可怕的巨力,枪杆同时折断,持枪之人虎口麻木,进而崩裂出血,再也握不住武器!
然而还未结束,这极致简洁暴力的一剑过后,便是一道宛如飓风般的剑压袭来,盾阵之后的人不由自主被吹翻在地。
其中不少人脸上的面罩被吹掉,露出了真面目。
只此一剑,便将演练了近乎半年,专门为了对付徐隐的盾阵枪阵,两者同时瓦解!
所有人看得目瞪口呆,完全没有意料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猎物竟然只用最简单粗暴的一击,便将他们的所有努力化为乌有。
徐隐先是看了眼面罩被吹掉的那些人,大半竟是本地关中武林的豪强,少部分出自中原地区有名的左道人物。
他眼中闪过极重的杀机,平举长剑,指向为首的那人,大声说道:“让徐某看看你们到底是哪里来的魑魅魍魉!”
斩破六面盾牌后,徐隐身前腾出大片空间,正是适合发挥的时候。
当即双手持剑,四下纵横,有时剑随身走,有时身随剑走,行进之间肆意而为,天马行空。
手中四十余斤的重剑无论是横劈、竖斩、直刺,信手而发,无需顾虑攻守虚实,皆挡者披靡!
剑影纵横间,惊恐的呼喊、愤怒的嘶吼、绝望的惨叫不绝于耳,残肢断臂与碎裂的兵刃四散飞舞。
远处有骑匪挺枪拔刀而来,然而直面剑锋立时人马俱裂,死状惨不堪言!
鲜血……将这条满是黄色尘土的长街染成一片鲜红,浓郁得风吹不动!
“不可再战,扯呼!”
为首之人,也就是那个双臂带着铁环的高手,眼见原定策略失败,且徐隐武功明显大进,不是凭借人多可敌的,当即招呼众人撤退,只是心神剧震之时,忘了隐藏声调,却被徐隐听出身份。
“十三太保的铁皮汤英鹗,什么时候也变得如此鬼鬼祟祟了?”
徐隐一剑斩向汤英鹗,他骇然回头,竟扯过边上一名左道人士为盾牌,挡向徐隐手中重剑。
重剑劈落,如切竹革,那左道散人一声惨叫,被当场腰斩,掉落在地一时未死,凄厉惨嚎之声让人听之生畏。
再无人敢对华山派四人围攻,纷纷往周围逃去,直做鸟兽散。
然而徐隐却盯准了汤英鹗与九曲剑钟镇等人,他要看看嵩山派此来派出几名高手。
汤英鹗一身横练功夫,却也不敢硬接徐隐手中四十余斤的重剑,他知道自己的承受极限在哪。
然而习练硬功之人,若不敢与人硬拼,又如何能战,自是被徐隐杀得左支右拙狼狈不堪,脸上面罩脱落也顾及不上。
“徐隐,看剑!”
九曲剑钟镇一剑自后方挑来,他抓着徐隐出剑后难以回身的机会进行突袭,原本势在必得。
徐隐一剑劈开汤英鹗,再身随剑走,轻易避开钟镇刺来的一剑,同时旋身,剑势回劈。
钟镇未曾料到握着如此重剑的徐隐居然如此轻巧敏捷,来不及躲闪,只能横剑格挡,当即被劈碎佩剑,人亦被斩做两段!
“徐隐,你杀我们嵩山派的人,却是想好了要和我们嵩山派开战么!”
为救同门,原本逃出的三人再度回头,与汤英鹗站到一块,看着被劈成两半的钟镇,心中震动不已。
徐隐拄剑在地,“终于肯承认是嵩山派的人了?”
那三人摘去面罩,却是十三太保中的赵四海、张敬超、司马德。
原著中此三人曾在龙泉一役险些灭了恒山派,武功均不弱于恒山三定。
汤英鹗拱手道:“此役我们嵩山派认栽,愿意就此收手,再不纠缠你们华山派。姓徐的,若是不想与我们嵩山派为敌,今日最好放我等离开!”
徐隐仰天长笑,“这可有点意思,你们嵩山派此举,无异于向我华山派开战,却还敢口出狂言威胁在下,在下岂惧与你们嵩山派为敌?今日便是左冷禅本人在此,也绝不可能救你们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