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威震关中
“姓徐的,你想好了,这是为你华山派招惹祸端!”赵四海色厉内茬,其余三人皆神色凝重。
徐隐看着遍地尸体,提起重剑扛在肩上。
“无需多言!”
言毕,举剑竖劈,直斩汤英鹗,其余三人同时出手拦截。
哪知这一剑为虚,徐隐脚下步法一转,竖劈出去的一剑被身体带成横切之势,撞在他们三人兵刃之上,立时令其脱手。
紧接着挥剑连斩,极重极快,一击必杀!
赵四海、张敬超、司马德三人惶然后撤,然而剑势却比他们三人身法还要快!
汤英鹗呆愣在原地,不过数息时间,又有三位同门死在自己面前。
想起一年前,此人与自己交手还用尽策略,直到发现自己罩门,才艰难取胜,如今他以一敌众,却依然能够赢得如此轻松,世上怎会有这般不合常理之人?
徐隐的剑锋停在汤英鹗面前,距离他眉心不足寸许。
“名震江湖的铁皮汤英鹗竟然放弃了抵抗?”
“汤某不是你对手,亦不愿苟且偷生,杀了我吧!不过这样,左掌门一定会替我报仇!”
徐影冷笑,重剑斩出两下,汤英鹗左右双臂落地,鲜血飞溅。
再隔空点出数指,具备疗伤功效的先天真气透入汤英鹗穴道,替其止住流血。
“杀你简单,可我却偏要留你,辱你嵩山派!
回去告诉左冷禅,我华山派不认他这五岳盟主之位!
若要压服我华山派,就别用此等鬼蜮伎俩!徐某等他约定时间地点,共决一战!”
汤英鹗伤重跪地,仰首而望,心中充满不甘、愤怒、屈辱、恐惧,嘴里咬牙切齿说道:“你是自寻死路!”
看着汤英鹗步履蹒跚的离去,徐隐拄剑在地,孤立长街之上。
梁发等人片刻之后才不可思议的走出门来,看着遍地残缺不全的尸体,缓缓靠近认为收拢杀意的徐隐。
“大师兄……结束了?”
徐隐睁开眼睛,面无表情的说道:“两件事,那边有个装死的,我只打断了他两条腿,你们从他口中撬出朱师妹所在。
其二,给我辨认这些尸体身份,然后报官,我要让关中武林皆以我们华山为尊!”
说完后,徐隐再度闭上双目,他在尽力收敛意犹未尽的杀意。
三人对报官之事大感诧异,却不敢多问,立即开始行动。
而站在原地的徐隐,轻嗅着空气的中的血腥气,仍觉心中亢奋不已,手中已经被血染红的重剑,似乎还在蠢蠢欲动。
徐隐以大毅力压住心中杀意,运转先天功安抚悸动的心脏,令那股亢奋之意渐渐平息,这才收起重剑,找了张破烂凳子,坐在道旁等待。
片刻之后……
“怎么样,问出朱师妹在哪了吗?”
林平之用匕首将腿断装死的那人割喉,回头说道:“他已全部说出来了,就在西面五里外的山坳里面,那里有他们结好的营地。”
徐隐站起身,对高根明和梁发说道:“这些人的身份分辨得怎么样?”
“多数是黑道上的人物,我识得几个是关中六寨的。也有两家正道上的,分别是归燕庄的少庄主和渭水刀宗的副宗主……”
“很好!我们先去寻找朱师妹。”
两人从徐隐平淡的话语中闻到了阵阵血腥气,互相对视一眼,不敢多言。
四人骑马来到那伙匪类的营地,翻看过每个帐篷,最后在一间最肮脏的帐篷内,发现一具赤裸的女尸。
她是咬破了手腕动脉自尽的,满身上下皆是肮脏的奸污痕迹。
徐隐只是扫过一眼,便拉着三人走了出来。
林平之说道:“朱师姐是几位师姐当中性格最好最温柔的一个,常常关照于我,指点剑法缺陷……她不该遭受这般下场!”
“我知道,点火烧了这里,让她走得干净一点。”
林平之留着眼泪砍伐树枝,将盖着朱师姐尸体的帐篷给点火烧掉。
他看着熊熊烈火,擦去眼泪,“大师兄,我们……”
“血债当以血来偿,这关中武林,越来越不把我们华山派放在眼里了。”
徐隐的语气依然平静,但谁都知道他心底有座火山随时准备喷发。
再度返回集市时,官差仵作皆已到场。
徐隐先是贿赂官差,然后让村中百姓出来作证,再结合前段时间华山派与当地百姓失踪之案,官府当即给徐隐等人定性为正当防卫。
同时,徐隐令梁发将匪徒名单交给官府,官府将被杀匪类名号公然张榜,并于西安城门悬尸示众。
其中便包括属于正道的归燕庄少主以及渭水刀宗的副宗主。
这两派焦头烂额,一边寻求与华山派和解,一边则在想办法收回尸体。
然而徐隐不许,封不平不见。
这两派在华山派眼中,已与死人无异。
紧接着,关中黑道惨遭灭顶之灾,六大匪寨被徐隐带领十余名华山弟子一一屠灭。
他们本是关中积年悍匪,为祸一方。且与地方豪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官府曾调遣卫所兵进行过围剿。
不过这六家匪寨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再加上多有地方豪强传递消息,里应外合,故而数度重创官军,逍遥至今。
然而徐隐封不平率领不过二十余名弟子进攻,却能将他们一一屠灭,并非是因为华山派实力已超过官府。
而是他们人数为少,行动隐秘,且武功高强。再加上徐隐手中重剑劈石断木,利于攻坚。
是以从薄弱位置夜袭之下,逐一拔点,可说是神不知鬼不觉,故能以寡击众,得以大胜。
众华山弟子因同门被害悲愤欲绝,动手复仇毫不留情,皆在此役诸多生死苦战当中得到锻炼,闭关苦练出的剑法武功更有精进,人人皆可称为好手。
若是再逢昔日药王庙事件,定能教那十八名黑道高手铩羽而归。
一时间,关中黑道势力,人人闻风丧胆,知晓华山派剿除黑道的决心和实力后,不是逃往西域,便是前往北地或者中原。
曾经没落到只能依赖君子剑夫妇的华山小夫妻店,此刻在关中武林再放异彩,声势虽不如二十五年前,却足有关中霸主之姿。
既见獠牙,各派侧目,是以关中白道武林纷纷派人携带重礼前往华山拜访。
封不平与徐隐全数笑纳,唯独不收归燕庄与渭水刀宗之礼。
第四十六章 黑木崖惊变
两派惊怒,知晓华山派报复在即,自是广邀武林好手前往助拳。
亦在关中武林大造舆论,言及华山派行事不类正道,手段血腥残酷,与魔教无异。
徐隐带领众弟子上门,一日一夜,杀得两派血流成河,只余助拳投降之人和老弱妇孺留得性命。
姑且算是全了昔日在衡阳城外刘门别院所提的,祸不及家人的承诺。
此举轰动武林,而左冷禅也似把握到时机,将归燕庄与渭水刀宗的妇孺遗孤收纳入门,并打算于洛阳城郊召开武林大会,正式回复徐隐的挑战。
封不平在室内来来回回的疾走,见他的弟子端坐堂上,神色平淡,便气不打一处来。
“你真有把握赢左冷禅?”
“师父,你已经问了不下十遍了!”
“那左冷禅在洛阳城郊召开武林大会,并且还带着归燕庄与渭水刀宗的遗孤,显然是想以势压你,并历数我华山派的大过!
他的手段,为师不过脑子都能猜得出来,就是想借万千武林中人的声势,让你气虚胆寒,决斗之时难以发挥实力,你不知道吗?!”
“师父,你过往教我剑术,便曾说过,习剑之人,首重养心,当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心有沟壑,岂惧天地倒悬?
左冷禅此举,一来为打压弟子自信;二来为获胜之后,借武林同道之手直灭我华山派,并扶持岳不群上位;三来是为了他个人名望,好教武林同道心服。
可如果他败了,那一切就要反着来,如此对我们华山派岂不是更加有利?”
封不平愕然,“你说的是有道理,可他左冷禅数十年功力,岂是那么好相与的?”
“实战能力并非只由内功高低来评价,否则左冷禅也就不需要玩这么多花样了。
师父,难道你没发现,左冷禅越是玩弄此等心机,就越是没有把握?”
这个道理,一时间让封不平愣住,好像还真是如此。
“不管怎样,下个月决斗之事,我们所有人与你同去!有什么事,门派上下一并担着!”
“不过左冷禅使如此阴招,我们也不能什么都不做。他此番做法,显然是为五岳并派大做铺垫。
此前其余三派皆装傻不知,若是我败给左冷禅,那么五岳剑派中将无人能与其制衡。
所以此番再联系其余三派,以之为外援,当能出奇效。对了,只怕是少林武当也未必愿见左冷禅生生坐大,因此他们两派也并非无法利用。”
“你打算怎么做?”
“左冷禅必会拿弟子这段时间在关中武林大肆报复之事大作文章。
但弟子所灭匪寨门派,皆非无辜之辈,大多数手中血债累累。
只不过他们与地方豪强勾联,有人收了好处帮他们收尾罢了。
不过官府之内仍有清正之官,将他们做下的累累血案记录在册,甚至还有卫所兵讨伐失败的记录。
弟子这段时间与官府打了不少交道,有把握将这些档案取到手。
如果左冷禅颠倒是非黑白,只要现场有人愿为我华山派说话,定能逆转局势,反将他一军!”
封不平立马明白徐隐将为之事,点头道:“虽说引进朝廷势力,可能教人不齿,不过当此局面,却是再好不过,最好能令方证大师出面当众拿出这些证据,那左冷禅想利用这些事情就是白费心思了。”
师徒俩正在讨论决斗之事,忽然一名弟子匆匆而来。
“拜见掌门!大师兄,长空栈道下面有位姑娘点名说要见你!”
“哪位姑娘?相貌如何?”
封不平忽然出言问道。
那弟子挠了下后脑,“那姑娘倒是美若天仙,只说是大师兄旧识,有要事相见!”
几个人暧昧的看向徐隐,封不平说道:“徒儿,你年纪也不小了。”
“嘿,这一点师父可没资格说我。”
封不平瞪眼道:“滚滚滚,快去见你江湖上的相好!”
徐隐可不知道谁是自己的相好,不过还是走下长空栈道一见。
没想到要见自己的女人,居然是蓝凤凰。
她此时为汉人装扮,做过一番易容,显然是在躲避追捕。
“徐公子,这个忙,你可得帮我!”
徐隐大感诧异,“蓝教主,你我之间的关系可是敌非友,徐某没对你喊打喊杀已是给足了面子!”
蓝凤凰走近两步,徐隐连连后退,他虽不惧蓝凤凰身上的毒物,但对方的目的不明之前,还是保持着基本警惕。
“有话直说,在下消受不起蓝教主一身毒功!”
蓝凤凰气得直跺脚,恼怒道:“好,反正这件事马上就要天下知晓,也不怕被人知道!”
看蓝凤凰焦急的模样不似作假,徐隐心生疑惑,“究竟何事?”
“任教主与向左使和大小姐刺杀东方不败失手,擒杨莲亭为质,勉强逃离黑木崖。此后任教主大怒之下,掌毙杨莲亭!
现在东方不败疯了,他除了血腥清洗教内组织,满天下追杀任我行以外,还要一统武林,等稍稍稳定局势,就会进攻你们五岳剑派!”
徐隐微微皱眉,看来没了令狐冲,任我行还是一如过往般上了黑木崖刺杀东方不败,只是缺少关键战力,最终为东方不败所胜。
杨莲亭一死,东方不败没了牵挂,反倒比原著里面攻击性更强。
蓝凤凰说他要进攻五岳剑派,倒并非是虚言恫吓。
随即,他打量了一番蓝凤凰,问道:“你也参与了黑木崖那一战?”
蓝凤凰白了徐隐一眼,娇媚之态尽显。
“小女子除了会用毒,这身本事可不够看的,只是在外面接应了一番大小姐他们。
唉,没想到任教主脾气这般暴躁,居然完全不顾后果辣手杀人,现如今只能暂时躲往西域了。”
徐隐脑子里转了一圈,“嘿嘿,传闻日月神教是明教演变过来的,任先生不会前往西域寻找明教故址光明顶了吧。”
“徐大侠倒是会异想天开,只可惜明教传承多以失传,就算任教主此番冒险,也未必能有多少收获。
喂,直说吧,答不答应帮我!”
徐隐愕然,“你从头到尾都没说要我帮你什么事,况且下个月我与左冷禅便有一场决斗,即便要帮你,恐怕也挤不出时间。”
蓝凤凰咬了一下嘴唇,“放心,不耽误你事,如果你赢了左冷禅,请来我们苗疆一趟。”
“远了吧!”
“哼,东方不败驱使百草门欲灭本教。
如果只是黑木崖派人前来,本教倒也不惧,可百草门与本教为敌百年,精通解毒避蛊之法。
黑木崖联手百草门,我们恐怕只能掀起苗汉之争,扩大战争范围,方能度过此厄。
但此举对两族百姓皆是大难,徐公子忍心见此生灵涂炭?
况且若是让黑木崖跟百草门得了我们五仙教用毒使蛊之法,你们中原正道下场可不会好到哪去!”
“为什么找我?况且你笃定我能赢左冷禅?”
第四十七章 武林盛会
蓝凤凰笑道:“徐大侠若是输了,小女子自然只能跟左盟主合作了。”
徐隐理解蓝凤凰的意思了,她认为自己若是赢了左冷禅,自然就是新的五岳盟主,江湖地位不可同日而语。
届时自己完全能够带领大量正道人士去救援她五毒教,挫败东方不败的计划。
而且正道之中,喜欢搞事情,武功又高的人不多,自己算是其中的佼佼者,纵然未必能赢东方不败,却也不至于太过吃亏。
当然,一切前提是自己能赢过左冷禅。
徐隐心中升起斗志,既然来到笑傲江湖行走一遭,怎能不争这天下第一之名!
一时间,他双眼充满着野心和欲望。
“徐某若胜,可以答应蓝教主的要求,不过蓝教主也必须答应徐某一个条件。”
“你还会讨价还价了。”
“呵呵,我若救下你五毒教,你需嫁我为妻!”
如此,等于是顺势拿下五毒教!后续直面与黑木崖的冲突,也将更占优势!
蓝凤凰被徐隐忽如而来的一句话吓了一跳,她为人看似妩媚风骚,实则十分保守。
否则当日五霸岗聚会,有人觊觎她的美貌,事后却被她带着徐隐灭了满门。
不过对于徐隐此人,她内心感觉十分复杂,爱、恨、欲、惧似乎都有一些,却又都不那么突出。
愣怔了片刻,蓝凤凰便挂上一脸笑容,靠到徐隐身上,一只手从他胸前隆起的肌肉抚过。
“徐公子可是见识过妹子血中之毒的,你便是娶了我,却也无法得到我,若是控制不住欲念,想要强行圆房,一生也许就只有一次机会哦。”
徐隐一手揽住蓝凤凰柔韧纤细的腰肢,一手暧昧的挑起她的下巴,两人四目相对。
徐隐渐渐靠近,几乎贴着蓝凤凰一片绯红的脸颊说道:“蔷薇带刺,美人含毒,徐某偏喜欢征服其他男人征服不了的女人。
这世上别人碰不了你的身子,徐某却偏偏可以!你信不信?”
说完,轻轻吹拂了一下蓝凤凰通红的耳鬓,伸舌浅浅舔了舔她的耳垂。
蓝凤凰只觉全身过电,心如鹿撞,身子简直就要虚脱无力。
意乱情迷中,藏于袖中的毒蛇苏醒过来,一口轻咬,她连忙恢复神志,一把推开徐隐,同时拉开距离,头也不回的匆忙离去,此生都未如此狼狈过。
徐隐怀中留有余香,手掌边缘却有两颗浅浅的牙印,一股晕眩感涌上心头。
显然那条蛇不仅咬了蓝凤凰,还咬了徐隐一口。
但徐隐全无所谓,他的先天功有半年强化提升,更为精湛,只稍稍运功,毒血尽从牙孔中流出。
看着蓝凤凰离去的方向,徐隐嘴角邪魅一笑,“果然是美人带刺,也只有这样,才够趣味!”
……
一个月后,洛阳城郊,人声鼎沸,武林正道,皆受邀相聚于此。
更有当地土著,金刀王家,洛水魏家出资于城郊建造风云台,高逾三丈,坚石铺就。
台中立有一杆大旗,上书五岳独尊四个古篆大字,蔚为壮观。
台子东西两侧,各具数把交椅,每把交椅之后各立图案相异颜色不同的旗帜,正是武林各派的象征代表,而正道武林各派掌门分坐其间。
不过数来数去,却唯独少了华山派的交椅和旗帜,在场众人皆心中有数。
北方主位,却是一把大匠手工雕刻而成的石椅,左冷禅正坐当中,气势雄浑。
此时尚未及午,四周已到场数千武林人士。
实因今日一战非同寻常,由武林中新锐高手挑战老一辈武林霸主,其结局胜负,足以底定未来数十年江湖上的格局。
陆柏看了看天色,走到左冷禅身边,耳语道:“掌门师兄,华山派等人还未到,而且各处眼线也未能发现他们走出关中后的踪迹…”
左冷禅饮了口茶,神色淡然,“无妨,徐隐若是不来,我们当众兴师问罪便是,他还没法自辩,等将他们打成武林邪道,这世间一样没有华山派的立足之地!”
方证与冲虚坐在一起,冲虚道长皱眉道:“今日这般声势,嵩山派与华山派都将没有任何后退余地。”
“阿弥陀佛,老衲日前以多番劝说过左盟主。然而徐施主昔日在关中所为,太过酷烈,嵩山十三太保在他手中死了四个,那位汤施主也被斩断双臂,成了废人,这般仇怨,左盟主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放下的。”
一旁的天门道长说道:“可贫道听闻,是汤英鹗等人率领关中黑道群雄伏杀了三名华山弟子,而后在伏击徐公子的一战中,被徐公子反杀至此。若真是如此,嵩山派倒也不算无辜。”
莫大先生凑热闹道:“嵩山派向来喜欢勾结左道人物,这可是人所共知的。徐公子或许还是为民除害才对。”
恒山三定虽未插言,其态度明显也是向着华山派。
只因这段时间以来,左冷禅为寻并派,给予各派极大压力,能有人公然站出来对抗左冷禅,自是符合他们的利益。
这些对话虽没有直接传到左冷禅耳朵里,却自有王家和魏家的耳目相告。
左冷禅听过之后,瞥了眼其他三派掌门,心中不屑。
“无妨,且让他们这么说,总之今日并派之举势在必行!岂有弱者阴阳怪气的余地!”
岳不群作为嵩山派客卿,就坐在下首位置。
身旁空无一人,显得极为落寞寂寥。
自从他强行将女儿岳灵珊许配给左冷禅的大弟子狄修,便连他的夫人都极少理他。
再加上半年前,令狐冲在少林寺战死,他们夫妻之间的隔阂仿佛更深了。
此番徐隐与左冷禅的决战,轰动整个武林的大事,她亦没有兴趣前来。
不过举办这场盛会的两个主家倒是会做人,见岳不群这边孤身一人,着实尴尬,便遣了几个下人前往听候吩咐,倒是让他这边看上去不那么遭人侧目。
岳不群表面冲着王家和魏家家主道谢,实则心中屈辱难当。
什么时候名震天下的君子剑,变得要被几个三流武林势力可怜了?!
今日你们谁都可以辱我,笑我,轻视于我,异日岳某必将加倍讨回!
他脸上保持着温润如玉的君子浅笑,长袖遮掩的拳头,已攥得极紧。
与会当中,讨论喧嚣之声不绝于耳,多数人都在讨论今日决斗胜负。
却也有一群人,四下煽动,言及华山派在关中武林大开杀戒之事,混淆黑白,将华山派说成嗜血滥杀的组织,以为后续铺垫造势做准备。
多数武林中人听得一面之词,自是义愤填膺,自命英雄好汉之辈,恨不得华山派众人快些到场,好出言痛斥,以彰显维护正道决心。
然而徐隐等人,此时才刚刚快到洛阳。
第四十八章 痴情尼姑
华山派众人下山之时,左冷禅已利用这一个月的时间充分造势,大肆渲染徐隐在关中武林所作所为的残暴狠辣之处。
而对于被杀的匪类其过处,自是有意隐瞒。
如此一来,许多年轻热血的武林人士不明实情,屡屡上门挑衅。
在关中之时,徐隐和华山派上下以血腥手段打发了好几波这类人物。
不过考虑杀戮过甚,可能引起所谓的公愤。
出了关中后各自易容,并且化整为零,约定在洛阳城东门相聚,再一同前往武林大会开展之地。
徐隐身份特殊,更是单独行走一路。
蓝凤凰一路跟随,却有意和徐隐拉开距离,看似同路却互不相识。
二人绕了一圈,打算从洛水以北回到城东。
快到午时的时候,打算先在路旁一处茶馆稍事休息。
这一战,徐隐是有意迟到,左冷禅借决战之机,召开武林大会,以舆论和气势来压自己。
那自己当然可以学宫本武藏,用心理战术来影响他的情绪。
而此处茶馆之内,满座武林人士,多数人都只能在外面野地里喝茶,讨论今日这场决战。
徐隐和蓝凤凰也只能在旁边草地中坐着喝茶休息,蓝凤凰仍有意拉开一段距离,毫不理会徐隐扫来的目光。
徐隐只是看了眼蓝凤凰,然后将注意力放到茶馆内几个有趣的人身上。
其中一人是个胖大和尚,形貌粗犷,身后一直跟着六个互相吵架,夹缠不清的古怪浑人。
但那和尚则一直在与桌旁的年轻女子说话,似乎正在苦口婆心的劝解。
“不戒和尚跟桃谷六仙?他们怎在此地?那女子是谁?怎么有点像是仪琳?她竟然还俗了?!”
徐隐暗自想到,这时,蓝凤凰也注意到了那边情况,转头看来,目光似在询问,“你认识他们?”
徐隐没做回复,继续观察。
不戒和尚央求着仪琳道:“闺女,你拜祭完令狐冲那短命鬼就算了,还真想找那小子报仇啊!”
“令狐大哥曾舍命救我,我一直无以为报。他那么好的一个人,本应该长命百岁的,却死在那个杀人如麻的恶人手上,老天何其不公!
女儿我此生再没有别的念想,只想为令狐大哥报仇,就算死在那个人剑下,也无所谓了。”
不戒和尚摩挲着光溜溜的脑袋,苦口婆心的实在劝不动这个死心眼的闺女,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又被身后那六个浑人吵得无名火直冒。
于是忍不住回头吼道:“他奶奶的!你们六个混蛋,要吵去一边吵去,教老子好生烦躁!”
“大哥,他骂你混蛋!”
“胡说,他说六个混蛋!”
“什么六个混蛋,是说老六是混蛋!”
年纪最小的桃实仙睁着无辜的大眼睛,指着自己的鼻子,哭丧着脸道:“大哥,他骂我是混蛋!”
老大桃根仙连忙安慰两句,走到不戒和尚身前,跳着脚说道:“大和尚,你看我六弟,头发这么多,整个脑袋都不是圆的,一点也不像蛋。
倒是你,脑袋上面光溜溜,整个就是白煮鸡蛋,我们几个看,你像混蛋还差不多!”
不戒和尚受够了这六人夹缠不清的辩论,就要虎吼一声,收拾他们六个一顿。
这时,却听得一声轻笑,竟是旁观看戏的蓝凤凰受不了桃谷六仙的活宝气质,忍不住笑出了声,自是引起他们的注意。
老三桃花仙立时拍掌笑道:“大和尚,你看,连旁人都笑你脑袋像个蛋,所以老六不是混蛋,你才是混蛋!”
不戒简直暴跳如雷,糊里糊涂的看向蓝凤凰。
“你笑什么笑!”
蓝凤凰也不知自己轻轻一笑,能把这几个麻烦引来,但她也不是好相与之人,“我笑什么,与大和尚你有什么关系?”
桃干仙忽然说道:“等等,这个女人的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桃叶仙嘲笑道:“你怎么对女人的声音这么有印象了?”
桃干仙有些跳脚,“那个女人,全身都是毒,一抓她手脚,蜈蚣蝎子就全部爬了出来,你吓得第一个松手,调头就跑,还来笑我!”
桃谷六仙面面相觑,连忙奔上前围着蓝凤凰。
桃根仙说道:“她长的不是这样。”
“你们这群笨蛋,别人不会易容吗?五仙教的蓝教主怎么也有空来这里了?”
不戒和尚说破了蓝凤凰的身份,周围武林人士自是纷纷望来。
徐隐亦作旁观,不动声色,只当作热闹。
仪琳亦将目光看向这里,她一开始看的是与桃谷六仙争吵的蓝凤凰,但目光游离之时,却无意中看到了相隔较远的徐隐。
徐隐此时易了容,脸上贴满了胡子,活脱脱的虬髯大汉,但仪琳看着他这张脸,或者说是看着他那双无法伪装的狭长双目,竟一时怔然。
而后仿佛得到确认般,步履踉跄的走到徐隐身前。
此时不戒和尚注意到闺女的异常,连忙跟上脚步,“闺女,怎么了?怎么盯着这个男人看?他胡子还没你爹多呢。”
徐隐亦是抬头看来,却见仪琳颤抖着伸出手指,情绪渐渐难以控制。
“是你……是你杀了令狐大哥!”
方才还争吵不休的桃谷六仙立时停下了吵嘴,一同转头看向徐隐。
徐隐却淡然一笑,“仪琳师妹好眼光,徐某即便易容成这副样子,居然也被你一眼看穿,却不知哪里露了破绽。”
“徐隐!令狐大哥与你无冤无仇,当日在衡阳城的时候,他还说非常敬佩你的为人剑术,想与你结交。他那么好的一个人,你为什么要杀他!”
一旁休息的武林人士,听到徐隐二字,纷纷转头看来,不多时,原本喧闹的野店茶馆变得十分安静。
徐隐目光冷厉,站起身来,“仪琳师妹昔日可在少林寺?”
“不在,若是我在,便是拼了性命,也绝不让你伤他一分。”
“那么我便不怪罪于你,当日令狐冲要为他师父取我和我师父性命,他既生杀心,徐某当然不可能剑下留情。
仪琳师妹,在下向来敬重你恒山派的三位前辈,看在她们的面子上,今日我不与你为难,速速离去吧。
想为令狐冲报仇,你还远远不够。”
“哼,敢欺负我闺女?!那洒家是否够分量呢?!”
不戒和尚撸起袖子走到女儿身前,怒目圆瞪的看着徐隐。
徐隐笑道:“大师是这江湖上难得的洒脱人物,又与恒山派渊源颇深,徐某亦不愿和大师为难。”
“哈哈哈哈,不愿与洒家为难?!”
说着张开蒲扇大的巴掌,抬手就扇向徐隐脸部。
招式朴实,甚至可以说宛如流氓打架,然而掌上却附着极深内力,非是那么轻易能接的。
然而徐隐不闪不避,反手拍去,却与不戒和尚掌风相击,轰然炸响。
第四十九章 孤影双剑
气劲震向四周,离得最近的仪琳当即站立不稳,摔倒在地。
紧接着便是蓝凤凰与桃谷六仙,蓝凤凰早有准备,施展轻功跳起,不受气劲影响。
而桃谷六仙,自老四开始,便纷纷坐倒在地,内力最深的老大桃根仙只略微摇晃便即站稳。
除开他们以外,周边三丈以内的江湖中人,多数都不由自主的翻了个跟斗,茶水泼洒一地。
尘风散过,狼狈的众人再度抬头看去,只见场中交手的两人,牢牢握住两掌,互不相让的原地较力。
这是纯粹的外功与内劲的较量,拼的就是握力、臂力、真气、下盘。
不戒和尚连使真劲,徐隐以先天真气绵柔特性将其刚猛之力化解,使自身手腕不受伤害。
同时施加这半年极限修行锻炼出来的怪力,将不戒和尚手掌反捏回去,这一捏一握,握的不是肉,而是骨!
强大的外力足以将钢铁揉成球,施加在不戒的掌骨之上,不戒也是有苦自知。
心里妈妈批的叫唤道:“这小子力气好大,和尚我居然比不过他?不行!我偏不信这个邪!”
不戒和尚右臂肌肉鼓胀,隐隐发红,这是气血搬运到极致的现象。
纵然如此,他与徐隐对握的手掌处,却仍是一片惨白,只因两人角力的位置,真气与气血相互冲抵,体内他处搬运而来的气血无法充入。
不戒和尚脸上肌肉抽动,喉咙发出阵阵低吼,一副脸红脖子粗的模样,显然已是用了全力!
徐隐身体纹丝不动,却神色凝重,看似放松的身体,实则寸寸肌肉绷紧,脚趾更是曲折向下,牢牢抓紧地面。
他体内的先天真气速率运转到了极致,跟随不戒和尚发力的频率,一波一波抵消掉他的真气冲击。
就在这时,仪琳突然拔出长剑!
徐隐转眼朝她瞥去,狭长双眼只似微微张开,杀机却如实质般罩向仪琳全身。
仪琳啊的一声,竟吓的连剑都握不住,任其掉在地上。
不戒和尚担心闺女,听到长剑落地之声,连忙转头,适才憋着的一口气,自然也就松了半分。
高手相争,岂能有半分松懈,徐隐自然不会跟他讲什么客气,内外功同时爆发,单臂猛然发力!
竟生生将不戒和尚粗壮的臂膀折断,前臂断骨刺出皮肤,血流一地,而后再追一拳砸向其胸,纯以外力不运内功,立时将不戒和尚打飞出去,肋骨折断多根,口吐鲜血,极为惨烈。
仪琳虽还俗立志要为令狐冲复仇,然而关键时刻受其本性影响,终归只是敢想而不敢做。
她连忙惊叫着上前扶起不戒和尚,“爹,你没事吧!”
然后眼角含泪,一副凄苦无比的样子对徐隐喊道:“你这恶人,怎生这般狠毒!”
徐隐一脚挑起仪琳佩剑,再随手一送,送入其剑鞘之中。
“仪琳师妹,今后若无必死之志,就勿要轻易拔剑,尤其对一个剑客而言,亮剑必决生死,请记住我说的话。”
这时,一直旁观的桃谷六仙忽然对视一眼,而后上下翻滚着立马将徐隐包围起来。
“令狐冲在下面寂寞的很,还俗的小尼姑没这杀人决心,我们六兄弟便包办了!”
说话间,六人上下齐出,或扑或拿或擒,就要抓住徐隐四肢,再强行撕碎。
处在包围中的徐隐,避水剑自行出鞘,他随手拿住,一式破箭式绕身一周横甩而出,极快无影!
这六个让许多一流高手都忌惮不已的浑人,当即咽喉中剑,伤口细薄如雨,同时呆愣原地。
有趣的是,即便如此他们竟然还能争吵。
“大哥,你个子最高,既然你喉咙中了剑,我们就不该中剑才是。”
“胡说,你跟老三老四老五差不多高,也应该是你们一起中剑,我胸口中剑才对。”
“别吵了,都中剑了,马上阎王殿里见,说这些有什么用。”老六哭丧着脸,却一动也不敢动,着实滑稽。
老大桃根仙呼哧呼哧的出气,他情绪波动最大,伤口裂开得也最快,已经能看到脖颈出溅出的血。
“不行,到了阎王殿,阎王问咱们六个怎么死的,那岂不是说不明白,白白叫阎王小鬼笑话。”
徐隐嘿然一笑,抖了抖剑锋,弹出一阵滴水声。
“告诉阎王,你们是死于避水剑下,定没有哪个小鬼敢笑你们。”
看到避水剑能弯折弹动的剑锋,六个浑人总算知道了些什么,脖子一动,血溅满天。
徐隐收起长剑,撕去脸上的易容伪装,路过不戒和尚身旁时,随口说道:“徐某向来心狠手辣,这次只是看在定闲师太的面子上,勿要再做挑衅之举。”
恒山三定与天门、莫大,是这次徐隐对付左冷禅舆论攻势的后手,未拿下五岳盟主以前,他不会轻易得罪这几人。
徐隐直接往武林大会举办地点而去,没有再往洛阳城东与师父等人汇合,身份既已显露,就干脆让这些江湖人把它张扬得更猛烈一些!
徐隐一路步行,却有无数看热闹又慑于其威的江湖人士跟随其后,议论不绝。
江湖人中,有那骑着快马的,立即上马,冲向武林大会地点。
蓝凤凰则悄悄跟随在一干江湖人物中间,看着那个男人孤身双剑,周围尽是虎狼环伺,却从容淡定,一时间竟有些沉迷其中。
而后又想到一个月前,这个男人以那般霸道的语气说出的那些话,不由脸色绯红。
武林大会现场,时间已至正午,超过了最初决战所约定的时间。
众人自是议论纷纷,石台之上具备身份地位的人物,倒还能保持表面上的淡定。
然而每个人眼中都或多或少存在疑惑,目光交流之间,都是不解。
左冷禅已经喝了好几杯茶了,这石台气派是足够气派,可以烈日当空,地板生烫,坐在这里全无遮阴之处,也是白白受罪。
他扫了眼举办方王家与魏家,神色不善,两位家主都是轻轻颤抖,暗道:如今马屁要拍到马腿上了,都怨那避水剑徐隐,如此大事,居然敢不守时?
左冷禅冷哼一声,他已经颇为焦躁恼怒了,然而正主不来,他便不得不在人群中维持当下的威严体面。
暗中摩擦的拳头,似在挤压徐隐的人头,脑中持续闪过自己抓住徐隐,将他脑袋打爆的画面。
这时,人群之中一阵喧闹,左冷禅目力极佳,看到远处有奔马前来,当是有人传递消息。
果不其然,手下从人群中得知消息,跑到左冷禅座前,高声道:“禀告盟主,避水剑徐隐距此不足五里,正孤身一人前来!”
这话说的声音极大,台上自是人人听得清楚。
各派头面人物讶然对视。
第五十章 乌合之众
丐帮帮主解风说道:“徐隐竟单刀赴会?虽说他冷厉狠辣的名头响彻江湖,但这般胆色,却也叫人佩服。”
天门道长奇怪道:“华山派封掌门他们呢?”
“暂未发现在哪。”那嵩山派报信之人回道。
左冷禅看着现场嘈杂半晌,不动声色,却与下首的岳不群对视一眼。
岳不群保持着他的君子风度,微微一笑。
左冷禅收回目光,眼神深邃,暗道:该到时候了。
于是站起身来,立时吸引众多武林中人目光。
他吐气开声,以内力鼓动道:“既然徐隐将至,而众位武林同道难得相聚一堂,正好借此机会,细数此人斑斑恶行!
待决斗之始,左某诛杀此獠,便是堂堂正正为武林除害!”
大嵩阳手费彬走出,以深厚内力高声说道:“徐隐为人,其罪有一!阴谋抢夺福威镖局辟邪剑法,据为己有,叫人不齿,是为大奸!
其罪有二!本为华山弃徒,却恃强凌弱,助其师封不平强取华山掌门之位,是为不义!
其罪有三!冷酷滥杀,出道不足两年,便有数百武林人士死于其手,血债累累,人神共愤,是为不仁!
其罪有四!归雁庄、渭水刀宗本为武林正道,向来为善除恶,誉满江湖。两派上下皆遭其毒手,徒留孤儿寡母无所依靠,是为大恶!
如此大奸大恶,不仁不义之辈,我辈武林正道岂能容忍!
仗其力强,肆意妄为,众多正义人士对其心中有恨,却无能为力,今日武林大会左盟主一定会为……”
“哈哈哈哈……在下与左冷禅一战,结果如何尚无定论,话若是说得早了,小心自扇耳光!”
一声狂笑自下方传来,笑声催动疾风,当场飞沙走石,人人骇异。
费彬的话被生生打断,心中恼怒,瞪眼望向下方,却见人群宛如劈波斩浪,不由自主的从中间往两旁分开。
众人骇异,被挤开之人怒声喝骂,待看见是何人如此嚣张时,便立时哑了口。
正见徐隐孤身双剑,一轻一重,笑带讥讽,宛如闲庭信步般自周围各种不善的目光中,走近三尺高台。
高台上,所有正道领袖皆瞩目于此,神色各异。
徐隐边走边说:“幸好只是大奸大恶不仁不义,徐某还以为左掌门给在下罗织的罪名一定会包括不忠不孝呢。”
“你这等人,离不忠不孝难道还会远吗?!”
说话之人藏于人群之内,又有身边之人遮挡,许多人并不知是谁在挑衅徐隐,都抱着看笑话的心态,看徐隐如何处置。
徐隐脚步微顿,说道:“哦?阁下所言甚为有理。如此一来,我说阁下必犯淫罪,阁下相不相信?”
那人身形在人群中晃动,使人难以定位其所在。
他嗤笑一声,“在下乃是正道人士,秉承道义行事,自不会犯此恶罪,你这等奸邪之辈,凭何污蔑!”
“哈哈,阁下身怀淫具,除非一生不用,或者是个阉人,否则如何不犯淫罪?
如果阁下能保证一生不犯此罪,那现在最好当着众多武林同道的面,往下轻挥一刀,那自是让人心服口服。”
旁边之人自是听出其言外之意,对方既然能无罪推定其必成不忠不孝之人,那么徐隐便以此法说他身为男人,必犯淫罪也是其理。
最关键的事,这番话的语气充满对阴私方面的调侃之意,听着本就有趣。
许多人发笑也是因为如此,并非刻意嘲笑。
但也足以让暗中挑衅之人心生恼怒,“好个大奸大恶不仁不义冷酷滥杀之辈,死到临头了也能如此伶牙俐齿……”
徐隐摇头道:“既然都说徐某不仁不义冷酷滥杀,若真不滥杀,岂非对不起阁下这点评价?”
腰间避水剑出鞘!
紧接着滴水声伴随一声惨嚎自人群中发出,原来他的剑气跟随软剑的抖动,从众人头顶落下,轻取方才出言不逊的那人要害,一击毙命!
一言不合当即杀人,避水剑徐隐其手段作风,立时让首次见到他的人印象深刻。
当即再无人敢轻易挑衅!
然而寻常江湖人不敢挑衅,并不意味着嵩山派的人听之任之。
大嵩阳手费彬,仙鹤手陆柏等十三太保中的五人,跳到徐隐身前。
“怎么,左冷禅不敢与某决斗,却让嵩山派的各位前来围殴?”
徐隐调侃道。
费彬一脸正色的说道:“此等盛会,你竟敢公然杀人?岂非将天下英雄未放在眼里!”
“背后出言挑衅,不敢显露真身者,不过是蝇蛆苟且之辈,什么时候英雄的名号这么不值钱了?”
陆柏戟指道:“徐隐!你当真以为将关中六寨都杀绝了么?!”
说话间,立时有十五名身披孝服的江湖人走了出来,看向徐隐的目光既仇恨又怨毒,原本还有些惧怕,但眼见嵩山派如此大声势为他们做主,立时狗仗人势,大胆起来。
“徐隐,你在关中做下的那些恶事,却以为人都给你杀绝了吗?!”
徐隐笑道:“当然不,似你们这等本就该千刀万剐的匪类,肯定是狡兔三窟的。
徐某没那本事一次性杀绝,不过来日方长,你们一个也跑不掉。”
他虽在笑,眼中却无半分笑意,看着这些人如看一具具尸体。
这些关中六寨的绿林悍匪本能的吓的后退数步,被嵩山派弟子扶着才没倒地。
费彬吼道:“你竟然当众逞凶威胁,真以为这武林大会千万正道侠士,会让你胡作非为?引起众怒,必将你乱刃分尸!”
人群中,忽有一群人像是商量好一般,一齐吼道:“武林败类!乱刃分尸!”
一时间,从众效应生起,不少人跟着怒吼,更有与徐隐有仇的,大声喊着要发动围攻,将其分尸。
台上天门道长、恒山三定、莫大等人,在决斗前数日,便接到过徐隐派出的使者传出的信件,与华山派有过一番沟通,并定下了应对今日之局的法子。
按理说,他们三派此时应该已经拿出徐隐交给他们的东西,并以之为徐隐摆脱如今局面。
但是他们几人只是做了番眼神交流,然后又看了眼徐隐,显然另外在私下里沟通过,临场改变主意,生起其他心思,暂时任由徐隐处在左冷禅掀起的舆论攻势当中。
然而却见他在虎狼环饲当中,犹自气定神闲,无丝毫惧色,三派领袖心中佩服,不过随之而来的却是深深忌惮,若是让其坐大,是否会成为第二个左冷禅?
左冷禅扫了眼五岳剑派掌门,见他们居然袖手旁观,颇为满意,微微点头,决定将这把火烧得更旺一点。
轻轻鼓掌声中,嵩山派弟子立时带了几名妇孺上来。
左冷禅冷言问道:“徐隐,你可识得这些妇孺?”
徐隐看都没看那些人一眼,笑道:“左掌门这可真是有意思,今日主题是你我决斗,重定五岳盟主。
却安排这么一出大戏,莫不是心虚胆寒,不敢与在下这个晚辈一战?”
第五十一章 日出东方
左冷禅傲然道:“与你一战?杀你易如反掌,放心好了,一定会成全你这点可怜念想。
不过今日,首要却是当着众多武林同道的面,公审你毕生罪孽,以慰被你所杀的关中武林同道在天之灵!
然后,左某才会送你一程,让你去地狱黄泉为他们谢罪!”
两人对话,皆在众多武林人士嘈杂声中进行,然而每个字都能让全场人物听得清楚,双方的内功显然都深不可测。
众人当中,有那见识颇深之人,察觉到如此情况,立时不再跟随起哄,而是保持沉默。
这两个人,武功修为强得匪夷所思,还是莫要轻易得罪为妙。
此时陆柏不满人群声势稍降,站到归雁庄与渭水刀宗的遗孀身旁,拉过她们的孩子,高举起来说道:“这些,就是我们武林同道的遗孀孤弱,这可都是在这个姓徐的奸恶之人手中幸存下来的,可知家中遭逢大难,他们孤苦无依,流落江湖是何等凄惨吗?!”
陆柏当众指着徐隐问那小孩,“孩子,是这恶人杀了你爹吗?”
那孩子看着徐隐,满脸恐惧和仇恨,“是他,是他杀了我爹爹,叔叔,爷爷,我师父被他先砍掉了手,跪下求饶,却仍被砍掉脑袋!他是大恶人,我长大定要报仇!”
“孩子,你长大就不用报仇了,今日左爷爷和在场的英雄好汉一定会替你家报仇,将他碎尸万段!”
在场群雄受到蛊惑,立即声势再起,纷纷涌上来想要动手。
徐隐一剑在身后划了条线,悠然说道:“徐某今日来此是和左冷禅决斗的,当然,如果有谁不知死活,想来自找麻烦,徐某亦会成全于他。”
“竟然还敢逞凶,我就踩线了,看你怎样…”
话未说完,踩在线上的脚已被切断。
费彬大惊,“你竟敢当众逞凶,我……”
徐隐依然没有给对方说话的机会,一个前突,费彬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便被一掌打翻在地,居然全无抵抗之力!
然后徐隐一个腾跃,轻松上了石台,直面左冷禅,对于身后喧嚣之众浑不在意。
定闲师太等人知道无法再等下去,不过眼神交流中,都暗自点了点头,认为时机已到。
他们虽要利用徐隐阻止左冷禅的野心,却也想防止徐隐成为第二个左冷禅。
有意将提前约定好的计划晚一步实施,是为了打击徐隐个人名望,以免势大难制。
定闲师让徒弟将徐隐此前送给他们的官府档案文书拿出来,交给在场地位最高的方证大师与冲虚道长。
方证与冲虚正翻着送来的档案文书,稍稍略过几眼,便发现诸多触目惊心的血案,两人对视一眼。
冲虚却是微微摇头,示意先别轻举妄动,等候时机。
方证大师微微皱眉,看了眼徐隐,又看了眼恒山、泰山、衡山三派,略有沉思,却仍保持沉默。
定闲师太见时机差不多成熟,站起身来,冲台下群雄与台上武林魁首说道:“左盟主,徐公子,各位武林同道,贫尼有言,可容一听?”
“哈哈哈哈……老尼姑,何必如此惺惺作态,本该说的话不早说,现在才来说,真把我们的徐公子当成什么人了?是你们这等庸人可以随便拿捏的吗?”
忽然一道红影自人群当中飞出,其人音色古怪,就像是个雄壮汉子偏偏要捏着嗓子说话,古怪到教人肉麻难耐。
但是那人内功极为深厚,一句话连续震出五道回音,在这聚满数千武林人士的露天会场上反复传递,诡异异常。
这等修为,便是左冷禅都无法轻易做到。
话音刚落,那人便落到了三丈高台之上。
却见他一身华衣彩服,色调丰富,浓郁异常,以大红为主基调,又多以彩绸飘带相饰,若是高门贵女做此装扮,只会让人觉得雍容华贵。
然而在此人身上穿来,却令人觉得万分邪异,不似常人。
这人看面相,原当是个昂藏男儿,偏偏剃光胡须,涂脂抹粉,招展长发,饰以金簪,还喜欢时时刻刻拿柄象牙梳整理鬓发,男不男女不女,怪异非常。
徐隐看到此人,双眼一眯,已经猜到了他的身份。
“左冷禅举办的武林大会,没想到还当真声名远扬,竟然令东方教主亲自驾临,在下可是三生有幸!”
徐隐一句话道破东方不败的身份,立时令在场数千人同感震惊,只是谁也没想到,号称武功天下第一的东方不败,竟然是如此形象!
场下数千人,竟无一人敢窃窃私语,致使喧闹无比的场面骤然安静。
左冷禅下意识退后两步,全身肌肉绷紧,台上所有武林名宿纷纷起身,定力稍差的甚至已按上兵刃。
东方不败遭受任我行、向问天、任盈盈、鲍大楚等人围攻,不仅未败,还一举击杀鲍大楚等长老,射瞎任我行一只眼睛,迫使他们不得不挟持人质溃退,这般壮举自是早已传遍武林。
在场众多正道领袖,无人有这自信可以一己之力击败如此豪华的阵容。
足见东方不败天下第一的名头实无半分虚假,是以人人紧张万分,蓄势待发。
东方不败位于群敌环绕之中,却是神色自若,盯着徐隐数道:“徐公子,按说今日是你与左冷禅公平决斗的日子,生死胜负凭实力而定。
可这些正道人士,偏偏要以如此阵仗待你。而原本与你结盟,本该成为你助力的人,却非要等到你被围攻至最急时,才勉强站出。
未知你觉得江湖上这些正道中人究竟如何?”
徐隐微微皱眉,听东方不败的语气,对自己似有拉拢之意。
他目光环视一圈,看到躲在场下的蓝凤凰,蓝凤凰亦是一脸诧异,没有料到东方不败竟然会出现于此,更对徐隐展现出拉拢之意,因此与徐隐对视时,眼神非常复杂。
若是徐隐站到东方不败一方,那自然不会再依言帮他们五仙教。
徐隐态度暧昧不定,笑了笑说道:“乌合之众自无主见,虚伪之辈充斥于堂,吾掌中之剑,非为曲就,而以直取,任他旁门左道三千,只以一剑当之!”
东方不败大力鼓掌,却是做出一副小女儿姿态,然而说话嗓音又见粗豪,“好!徐兄弟不愧是近些年来少见的英雄豪杰,有此剑心,何惧豺狼虎豹之多!
可某家偏偏看不惯一些人颠倒是非黑白,却要为徐兄弟寻个公道!”
说着,面带微笑的轻轻鼓掌,场下人群中忽然飞出一群人,手上捧着各种册子。
东方不败拿起一本册子,兰花指一捏,娇声娇气的笑着对左冷禅说道:“左盟主既然要为所谓的关中六寨出头,某家便让天下看看这关中六寨到底是个什么成色!”
第五十二章 拉拢
左冷禅心头一紧,脚下刚刚踏出一步,东方不败转头瞥来,那似男似女又不男不女的装扮着实让人毛骨悚然,左冷禅立即顿住,默不作声。
东方不败将手中册子抛给跪在自己身前的一名魔教头目,“把这里面的东西念一念,大声点,要让在场的正道人士都听个清楚明白,知道吗?”
跪在地上的那人不敢违令,即便修为稍弱,也只能提起全部内力,一字一句的诵读册子中的内容。
这是源自官府的案件档案,徐隐交给定闲师太的那版还只是手抄版,但东方不败的这份则是原版!
里面自然讲述了这些绿林匪寨做下的种种案子,其中有多起屠村灭族的大案,且手段极其残忍,奸淫掳掠无恶不作!
被屠村庄,青壮皆被杀死,而美貌的女子在蹂躏之后,多被卖入青楼。
其中一个寨的寨主,甚至还有将未出生的胎儿活活剖出,拿来做下酒菜的极恶之行。
朝廷亦遣大军围攻过,可匪寨立寨之地险要,且又有绿林同道攻守同盟相助,自然令官府剿匪的卫所兵铩羽而归。
稍有正义感的官僚,将这些事列入档案。虽无法将这些匪人捉拿归案以正法纪,却希望有一天朝廷能够派遣边军精锐围剿。
那魔教头目念了足足半个时辰,真气几乎耗尽,才将一本血债累累的册子念完。
然而念诵过程中,下方人群不敢有人多话,也不敢有人争吵辩论,因此册子中的各种供词证据才能完整的展现出来。
明白实情的人听后自是义愤填膺,而那些穿着孝服的匪类,此刻如坐针毡,屡屡望向左冷禅求助。
东方不败拿过册子,抛向左冷禅,笑道:“左盟主,你为正道领袖,却是要公然庇护这等连人都算不上的绿林匪类吗?”
左冷禅拿着册子,并没有翻开,他当然知道那六家匪寨是什么货色,原本也没打算一直利用他们,这次用完后,自会将剩下的人全部铲除,以免在江湖上落下口实。
只是没想到魔教教主东方不败会出头为徐隐说话,原本炒作舆论的局面,立时被逆转过来,让他大感不快,却又拿东方不败毫无办法。
对方有备而来,也不知这下面的人群当中藏有多少魔教高手。
此时动手,敌暗我明,乃下下之策,只能随机应变,候时而动!
“原来如此,左某人也被这些匪类蒙蔽了双眼,倒是有劳东方教主提供的这些证据。来人啊,将这些败类乱刀分尸!为民除害,以正天道!”
看着关中六寨余孽的弟子和长老,说翻脸就翻脸,根本不给他们说话的机会,立即拔剑出手。
他们武功远高六寨余孽,动起手来,自是砍瓜切菜,不要半盏茶功夫,就全部斩杀殆尽!
东方不败鼓掌道:“是否该夸左盟主决断够快,还是脸皮够厚呢?”
左冷禅冷声道:“东方不败,这里不是你撒野之地。”
“怎么?左盟主是心虚啦?”
左冷禅紧握双拳,心道:妈的东方不败,今日来搅我的局,真当左某没脾气吗?方证与冲虚皆在这里,我纵然不是你对手,就不信这么多人都打不过你一个!
果不其然,方证与冲虚站了出来,他们身为武林泰山北斗,当然不可能坐视魔教教主在此力压正道群雄。
“阿弥陀佛,东方教主,远来是客,不如先请喝杯茶如何?”
东方不败却看向徐隐,“徐兄弟,这位大师手中的册子,可是你交给那位定闲师太的?”
徐隐看了眼定闲师太,对方却阿弥陀佛的微微低头,竟不敢与自己对视。
他又看了眼天门道长和莫大,两人皆不由自主的转开视线,一脸讪讪。
徐隐心中冷笑,却也知道这种场合要懂得点到为止。
最后才看向方证和冲虚,“未知两位前辈看了里面内容,觉得如何?”
冲虚抚须说道:“贫道方才还在想这六寨所为天怒人怨之事是否为实。现在看来,徐公子当是替天行道,不当受人指责。”
徐隐沉声道:“本派三名弟子遭于其手,徐某不过是为宗门弟子复仇而已,日后有谁敢动本门弟子,远在千里之外,亦诛其满门!”
方证又是一声阿弥陀佛,“徐施主此念过矣,你杀我我杀你,又何日是头?”
徐隐嘿嘿一笑,三观不合,不复多言。
这时下面传来喧闹,原来是封不平带领华山派众人迟迟赶到,同门弟子远远看见徐隐在上面,便大声呼喊,奋力前来。
徐隐看向左冷禅说道:“左掌门,再怎么说,我师父也是五岳掌门之一,场上连基本的席位都不给吗?”
左冷禅冷言道:“关中六寨之事便算你有理,可你诛尽归燕庄与渭水剑派又是怎么回事?难道不知他们也是我们正道之一?
只冲这一点,你们华山派也没有资格位列正道之一!”
东方不败哈哈笑道:“徐兄弟,那便索性投了我们日月神教如何?本教尚缺左右二使,只要你来,教主以下第一的光明左使,便归你所有!
这里所有针对你的正道人物,你想杀谁便杀谁,保证江湖上人人以你为尊!岂不威风霸气?”
听到东方不败对徐隐许诺的话,众人再次震惊。
之前东方不败屡为徐隐说话,已让众人诧异,只以为他只是想拉拢徐隐,分裂武林正道。
然而现在却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光明左使之位拉拢徐隐,可见这并非一般的看重,而是打算将其视为左膀右臂来培养。
若是徐隐加入魔教,那可将是正道的一场大劫!
看来东方不败要一统武林,这并非只是传言……
封不平跳上石台,听到东方不败这句话也是愣住,连忙看向徐隐,喝道:“兔崽子,此事万万不可答应!”
方证与冲虚再次对视一眼,眼中都闪过焦急之意,他们亦能认识到徐隐这等战力加入魔教,会对如今正邪两道格局产生何种影响。
此前他们二人与泰山三派一样,不喜徐隐这般冷厉锋锐的性格,觉得年轻人应该好好挫挫锐气,然后再助他度过此劫,好方便日后控制。
所以对于徐隐布置的后手,一直不拿出来,冷眼坐视他遭受围攻。
现在东方不败出来公然拉拢,可就不能再这般坐视下去,哪怕打了左冷禅的脸,也绝对不能让徐隐投入魔教那边去。
于是冲虚道长站了出来,对左冷禅说道:“方才左盟主提及归燕庄与渭水刀宗两派,虽说徐公子手段酷烈,然而却并非全无因由,不能以此便将华山派打入邪道……”
第五十三章 应战
这个老狐狸!
左冷禅心中暗恨,知道少林武当打算为徐隐出头,今日凭他自己已经很难打压华山剑宗,当下冷哼一声,听老和尚继续说下去。
“一个月前,我少林俗家弟子曾在关中得知华山脚下武家集落发生过一场惨案,起因是华山派下山采买的三名弟子失踪而起……”
方证语气温然,不紧不慢,不低不亢,宛如邻家老叟院中长谈,却叫在场每个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浑不似方才那个魔教头目,高亢而言,最后把自己生生累得脱力。
他原原本本将徐隐等人遭受伏击之事说了一遍,但为了保留左冷禅的面子,刻意隐去十三太保等人。
和尚说完后,冲虚道长见左冷禅有意反驳,立马出言道:“虽无实证证明归雁庄与渭水刀宗和关中六寨有什么关系。
但能够联手做下此等恶事,在杀害华山派弟子后,还残忍杀害村子百姓青壮,也实非良善。
徐公子上门复仇,手段虽说酷烈,却也只能说是江湖仇杀,称不上正邪两立。
况且徐公子还手下留情,不屠两门老弱,比之昔日衡阳城刘门之事,已算仁至义尽。不知左盟主以为如何?”
左冷禅肺都气炸了,嵩山十三太保更是脸色漆黑。
衡阳刘门之事,可说丢尽嵩山派脸面,至今仍是江湖上私下流传的笑话,并不以刘正风与曲洋自尽画下句点。
有方证与冲虚为徐隐说话,这分量在台下正道人士看来,自是比东方不败还要强上许多。
不少人头脑冷静下来,也是暗自点头。但更多人无非只是墙头草,见左冷禅势头一弱,当即就倒向另外一边,高声赞同方证与冲虚的话。
而归雁庄与渭水刀宗的妇孺一片茫然手足无措,方才这些正义人士还都齐齐叫嚣要为他们家族讨回公道,当下却又立即改变神色,避之如避蛇蝎,可谓世事无常。
东方不败见状,掩嘴轻笑,“老和尚跟臭道士真会寻找时机,徐兄弟,你看得明白吧。”
冲虚上前一步,对徐隐说道:“徐公子,世人都说你行事正邪难辩,老道却以为你心中仍秉承着正道底线。
江湖寻仇,极少不做斩草除根之事的,然而两家老弱妇孺你却尽数不杀,足见你非是那等邪道之人。”
这话明显暗示徐隐莫要站错队,以免万劫不复。
徐隐心中不屑,然而为师门与华山派考虑,他不适合与整个正道为敌,况且今日来此,是为了杀掉左冷禅,夺下五岳盟主之位。
他很清楚自己需要什么,所以根本不受方证冲虚和东方不败的影响。
“徐某不杀,是因为徐某有不惧人上门复仇的自信!”
他回过头,看向台下那两家的孤寡老弱,尤其盯着那几名矢志复仇的少年。
“记住徐某这张脸,一辈子都不要忘,哪天想来复仇,尽可前来,你们不必客气,徐某也不会客气!”
几个小孩被他们母亲紧紧抱在怀里,在得不到人支持后,他们首先展露的情绪是恐惧,至于仇恨,那也有,却受恐惧所支配……
徐隐回过头,“各位前辈,东方教主,今日正题原当是我与左冷禅之间的决斗,以此重定五岳盟主!
其他事情,于徐某而言,不过旁枝末节,左掌门以为如何?”
左冷禅面色阴沉,如今他的一切谋划全已失败,想要以势压迫徐隐,再一举底定胜负合并五岳已经不在可能。
最好的结局,就是拿下徐隐,继续维持嵩山派的强势格局,待来日再做打算。
“徐隐,这可是你自寻死路。”
徐隐一边朝石台中央走去,一边悠然说道:“左盟主阴谋失败,气势衰落,未知剑意是否依然,如若非此,那么明年的今日,徐某定会到你坟前给你上香敬酒!”
左冷禅走向徐隐对面,“任你牙尖嘴利,逞得口舌之快。左某今日必要灭你狂妄气焰,叫你知晓何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两人站定之后,气机互冲,杀意滔天!
这是武林中新锐崛起的年轻剑客与老一辈武林霸主之间的决斗,这原本既定好的事,终于在众多波折之后,顺利进行下去。
而华山剑宗与嵩山派的诸多恩怨,也都将于此一战中赢来最终结果。
场内,无论正邪,凡是习武之人皆屏气凝神,关注这这场足以改变武林格局的生死大战!
方证与冲虚向东方不败与封不平行过礼后,方证对徐隐和左冷禅说道:“二位虽做比武决斗之约,还望点到为止,勿要逞凶杀戮,终非好事…”
冲虚拉了一下方证,只说道:“大师,他们这般恩怨,岂是三言两语能劝动的,我们静观其变吧。”
方证摇了摇头,跟着冲虚回到了各自座位,然而手中佛珠轻捻,极为关注场上情况,似想随时阻止。
东方不败随意走到昆仑掌门之前,向他探出手去。
昆仑掌门震山子警惕道:“你要干嘛?!”
“呵呵,滚出去!”
一手探出,无影无痕,震山子连使多般手法,皆是无效,给东方不败轻易拿住胸前要穴,扔下石台。
他身旁的弟子无一敢于招惹东方不败,连忙逃下石台,扶起师父。
封不平却是看向岳不群,拔出佩剑走了过去。
岳不群再也无法保持那张温润如玉的笑容,站起身来,长剑出鞘。
封不平狞笑道:“岳不群,今日我华山派要么全胜,要么全败,只一条路可走!
你也别躲躲藏藏,与我把恩怨了了,一战定生死,亦分出谁是华山正统便罢!”
岳不群神色阴寒,本性暴露,只淡淡的说了两个字,“也好!”
众人哗然,这还真是买一添一,原本是看徐隐挑战左冷禅的,现如今又加入了两个华山掌门之间的决斗,当真是不虚此行。
方证大师正要出言劝阻,封不平嘿然一笑,挺剑急攻岳不群,不给任何人劝架的机会。
东方不败鼓掌笑道:“果然是华山剑宗更加正统一些,封掌门这剑法在本教主看来,也实属出色呢。”
台下有一头戴斗笠身着灰衣的老者,冷眼旁观台上决斗,微微摇头,低声说道:“我华山派数百年传承只怕要断绝于此……”
第五十四章 死斗
徐隐没想到自己师父居然会在这个时候主动挑战岳不群,此前可没和自己商议过。
但现在已经全然顾及不上,左冷禅非寻常高手,必须要出全力方能拿下。
他直接摘下背上的重剑,撕去罩于其上的那层黑布,百炼银纹反射着正午的强光,令宛如门板一般的巨剑一片雪亮!
左冷禅看着徐隐手中之剑,回想起失去双臂已成废人的汤英鹗描述的那些话,不由一阵凝重。
石台一角传来持续不断的激烈剑斗声,那是岳不群与封不平正在激战。
却仿佛是另一个世界发生的事,当下,左冷禅眼前只有徐隐一人,只从对方持剑所散发的气机来看,当是比任我行更加可怕的劲敌。
他横起佩剑,缓慢的将其一点点拔出,在剑尖将出之时,他忽然动了!毫无征兆的动了!
身法速度迅捷无伦,两人之间隔着两丈的距离,几乎被他瞬间拉近!
一旁观战的人,除了东方不败与方丈之外,便是冲虚道长这等修为之人,亦大感诧异,几乎没有反应过来!
要做到以轻击重,就得做到以快击慢!
左冷禅从汤英鹗口中得知了徐隐施展重剑时的威势,知道即便以自身功力,也绝难正面相斗!
所以一边苦思冥想,一边锻造了一把近五十斤的顽铁重剑来切身体会,终其所能后,只想到一种破解之法!
那就是以极快的启动速度,令徐隐的重剑没有机会挥动起来!
只要自己启动速度比他快,比他突然,就可以从头到尾压制,不令其有发挥机会。
就在左冷禅剑锋直压徐隐双臂,即将刺中之时,眼前忽然弹起一条银白色的影子,宛如巨蟒腾空,直奔自己怀中而来!
他看不清那是什么物事,只凭多年经验,迅速旋转身子,几乎是间不容发的必开那道物事,鬓角发丝都被切落几根。
一身冷汗的落地起身后,这才看到是徐隐手中的重剑!
“怎么会?!这小子的起势怎会这么快?!
我亲自拿着四十余斤重的顽铁尝试过,即便以我数十年的功力,也不过只能保证顽铁起势后的速度和稳定性。
不管怎样运转内力,从静止到出剑的那一下都不可能快过此前的身法突进!
这小子的内功决计是不可能比得过我的!他是怎么做到的!”
徐隐似看穿了左冷禅的疑惑,肩抗重剑说道:“左掌门可再尝试快速启动,看是否能够压的住我。”
对于掌握了独孤九剑的徐隐,怎会不知道使用重剑的弱点所在。
因此在这半年时间内,于激流中让自身从静止到出剑这个动作,反反复复练了数十万遍,用的还是那柄百斤锈剑!
因此换成当下减轻了一半重量的重剑时,出剑之时的启动速度自然要远远超乎左冷禅想象!
这个道理徐隐没有兴趣告知给左冷禅知晓,他见左冷禅一击失效,气势大跌之时,立刻挥剑而上,剑势立起!
只见场上剑啸连连,劲风割面,在场众多旁观掌门纷纷站立而起,远远避开,相顾色变。
只有东方不败、方证、冲虚三人稳坐原地,却各个都是紧锁双眉,显然没有意料到徐隐的重剑竟有这般力斩万军的威势!
左冷禅连续避开两记挥砍,他想趁隙反击,然而对方一剑之后紧接一剑,剑随身转,身随剑动,看似笨拙,实则灵巧异常。
左冷禅到底是武学宗师,此时终于看明白徐隐的剑术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根本不是用双手在控剑!
而是整个身体的每一块肌肉,都在发挥作用,为那柄重到夸张的巨剑提供支持!
这也是徐隐必须要在激流中练剑的根本原因,因为整个身体在激流的冲击下,要保持平衡,不仅得用下盘力量,还要将上肢充分协调,才能卸去水流冲击。
而要做到在水中挥剑击开迎面而来的巨石树木,更要克服激流带给自身的阻力。
仅凭先天功与双臂的力量,这是根本不可能做到的事!
以全身肌肉控剑,剑势一动,则宛如天马行空,似可从任何方位攻击而来。
左冷禅思考当前局势,发现除了硬接,任何想要凭借躲闪卸力的方式发动反击,根本不可能做到!
战至如此狼狈时刻,左冷禅也算打了自己的脸,此前他可是当众说过,要杀徐隐只是易如反掌之事,而现在,却被对方追着满场跑。
台下已有好事之人喝起倒彩,让左冷禅更觉脸上无光。
今番布置来对付徐隐的大场面,反倒影响到了自己!
他心中决心忽下,主动震碎佩剑,将之以暗器射向徐隐。
同时扎稳下盘,脊椎运劲,丹田之内的寒冰真气逐渐汇集双掌。
徐隐面对左冷禅震碎佩剑发来的剑刃碎片,不闪不必,重剑迎面竖劈而下,剑势所激起的强大剑压宛如一道风墙,将这数十块碎片尽数吹飞。
围观众人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嵩山派人人紧握双拳,屏住呼吸。
徐隐这宛如雷霆一击般的重剑,已经兜头当面竖直斩向左冷禅面门。
方证惊呼一声,站起身来,东方不败转身相对,做出阻止方证救人的动作。
然而场上,却见左冷禅面无表情,在重剑临门之时,忽然双手相合,竟空手入白刃般紧紧夹住徐隐斩落的重剑!
只听一声闷响,左冷禅身子下沉一寸有余,扎成马步的双脚陷入石板之中,余力受其内劲引导,四下扩散,令脚下砖石层层龟裂,远远蔓延开去。
纵然如此,那把势不可挡的重剑,竟被其徒手接住!
合十的双掌甚至印入到了重剑剑身当中,结成两个掌印!
可以想象这双掌合十之力,究竟何等巨大,连精铁都被其摁压变形。
徐隐单手放长击远,持握剑柄尾端,保持落剑姿态,一脸震惊。
刚才那一剑,他有意改变持握位置,劈出之时自剑柄中段移至尾端,就是充分释放其挥砍力道。
更别说剑上还附带有先天真气,宛如杠杆,将这一杀招发挥到极致。
即便如此,没想到竟然还是给左冷禅硬接下来!
场下一片寂静,所有人张大嘴巴,说不出一个字来。
场上气氛凝固,方才那声闷响,好像敲打在了各个正道领袖心脏当中。
第五十五章 夺位
只有东方不败大声赞叹,“左冷禅,果真不愧为五岳盟主,这身内功,本教主也佩服得很呢!”
只见左冷禅脸色涨得通红,双臂却散发出一阵寒气。
他狂吼一声,双袖竟然自行撕裂爆开,手臂与肩膀处崩起的青筋几乎炸裂!
寒冰真气在他不顾后果的催发下,沿着重剑剑体,直入徐隐手上经脉!
面对近乎疯狂的左冷禅所释放的寒冰真气,徐隐当前最好的决策是立即撤手,拔出避水剑再行一战!
然而他却逆行其道,双手握剑,任凭寒冰真气侵入经脉。
此举直如自杀,东方不败等人尽皆色变。
没有人相信徐隐比拼内力能拼得过左冷禅!
左冷禅亦是这么认为,他红着双眼,看到徐隐竟然这么不知死活的硬接自己全力爆发而出的寒冰真气,自是心中狂喜。
待冰霜覆盖到徐隐双臂,立时撤剑前冲,并举双掌,迎面击向徐隐胸膛。
徐隐感觉到寒冰真气入体,不乱反笑,正中下怀!
原著中岳不群受左冷禅的寒冰真气攻击,左冷禅原以为至少能将岳不群打得全身寒颤,说不出话来。
然而岳不群的紫霞神功却轻易化解掉了这股寒气,支持岳不群与他持续相斗下去。
徐隐所掌握的先天真气比紫霞真气更加高级,自然更加不惧寒冰真气的侵袭。
况且,他体内还有青铜残剑,即便左冷禅疯狂催动而来的寒冰真气庞大到自身的先天真气无法及时消解。
也可将其引导入青铜残剑之内,任凭消化,自己不受分毫影响!
左冷禅无法感知到徐隐体内变化,只见他双臂成霜,神色凝重,以为得计,击打过来的双掌更是几乎抽尽残余真力,只希望毕全功于一役!
徐隐毫不犹豫,并掌回击!
两人四掌相对,半空中宛如炸起一道晴空霹雳!
徐隐双脚不动,人往后仰,而左冷禅却整个倒飞而回!
这一变故,即便是东方不败和方证也没能瞧的明白。
不等众人反应,徐隐在倒地前以脚勾住即将落地的重剑,用巧劲往前一送,正好刺中正在倒飞的左冷禅胸膛。
重剑去势不快,却在贯穿了左冷禅后,将其钉在了石台中央所立旗杆之上。
书写着古篆大字的旗帜,仍在随风飘舞,猎猎风声中,那五岳独尊四个大字,此时在旗杆上被钉着的左冷禅映衬下,多少显得有些讽刺。
徐隐鲤鱼打挺迅速起身,方才对掌,左冷禅所余内力其实已剩不多,顶多只有全盛之时的三成。
他先是硬接重剑直劈,又爆发寒冰真气意图损伤徐隐经脉,因此消耗极大。
最后拼掌之时,即便全力爆发,也只令徐隐受些许轻伤,五脏六腑有些震伤而已。
在先天真气的自行调养下,要不了多久就能痊愈。
徐隐起身后,转头看去,只见左冷禅被钉在旗杆之上,怒目圆睁,犹自不甘不解。
徐隐一步一踉跄的走近前,场上,除了封不平与岳不群仍在交手的拼斗声外,竟是人人无声。
徐隐握住重剑,看着左冷禅,邪异一笑。
“你输了,左盟主。”
这是他今日首次喊左冷禅盟主,语气中尽是讥讽意味。
“狗贼!你暗算我!算不得好汉!就算是死,老子也绝不放过你!”
左冷禅对寒冰真气竟然无法封住徐隐经脉一事万分不解,败得可说是稀里糊涂,自是大为不甘。
徐隐按住剑柄,稍稍一动,左冷禅伤口当即血流如注,剧烈的疼痛亦让他说不出话来。
徐隐聚音成束的对左冷禅说道:“我的内功名为先天功,不惧百毒与寒气,左盟主可知道自己输在哪了?”
左冷禅睁大双目,死死盯着徐隐,显然他并不知道先天功是什么功法,不过对方不受他寒冰真气影响,那是毫无问题的。
“请安静的闭上双眼去死吧,成为五岳盟主后,我会照顾好你的嵩山派的!”
徐隐一脸邪笑,用力转动剑柄,巨大的痛苦淹没了左冷禅。
他张大嘴巴,抬起手想要抓住徐隐,却只从口里涌出大量鲜血,一阵抽搐后,终于不再动弹。
正道武林一代枭雄,想要合并五岳,成为少林武当以外正道第三极存在的绝顶高手,就这么饮恨于此!
徐隐拔出重剑,左冷禅尸身抽搐着跪倒在地。
他一力挥下,书写着五岳独尊的巨大旗杆当即折断,猎猎飘扬的旗帜坠落在地,似乎述说着一代传奇的落幕。
嵩山派等人这才反应过来,高呼一声掌门,纷纷跳上石台。
以陆柏为首的十三太保双目充血,眼见徐隐似乎力战透支,便一并冲近前来,想要趁乱将其结果,为左冷禅复仇。
华山派众弟子在成不忧和丛不弃的带领下,勉强挡下其中两人,其余人喊杀震天的攻向拄剑而立的徐隐。
在旁人看来,徐隐孤立无援,又似重伤在身,似乎只能引颈待戮。
此时离的最近的方证,冲虚,三定,莫大,天门还有东方不败,完全可以近前阻拦。
但他们皆冷眼漠视,无一人动身。
方证迈出了一步,却被冲虚拉住袖子,微微摇头,便停在了原地。
原本一直为徐隐撑台的东方不败,此时竟然也保持暧昧态度,一动不动。
徐隐胜了左冷禅,夺下五岳盟主之位,却并没有迎来他的高光时刻。
相反,在场众人,除了华山派的同门,人人皆盼其死!
他展现出的实力和野心,已经成了所有人的威胁!
那一瞬间,徐隐看明白了一切。
时间仿佛被放慢,他发现自己有足够的时间观察周围的一切。
从周围人群的恶意中,他竟意外的发现了一个人的存在。
那人睁着明亮的双目,目光中有着各种挣扎的情绪。
有遗憾可惜的怅然,也有咎由自取的快意。
他正是站在台下的风清扬,便是他,也因令狐冲之死,希望自己去死。
徐隐读懂了所有人的人心,嘴角微微翘起,带起一抹讥笑和冷厉!
重剑?他们不配自己动用,于是他握住了腰间那柄一直陪他走到现在的避水剑!
混乱的嘈杂声中,有一道不那么清脆的滴水声响起。
之所以不那么清脆,是因为在声音响起之前,那道匹练般的剑光已经掠过了三个人的咽喉。
咽喉肌肉对剑刃的卡滞与摩擦,消除了大部分声音。
所以最后这个带着血光的滴水声,便显得极为沉闷。
伴随着声音的响起,冲上来的十三太保便已倒下一半。
然而剑光未停,滴水之声不止,杀神的气息再度笼罩全场,主宰一切!
不过数息,看似身受重创的徐隐,竟将嵩山派仅存的八名太保斩杀到只剩托塔手丁勉一人!
方证冲虚大叫一声不好,齐齐挡在徐隐身前,将吓得精神几近崩溃的丁勉护于身后。
第五十六章 搅局
“阿弥陀佛,徐施主,今日你已大获全胜,何必再赶尽杀绝?”
“徐公子,死的人够多了,得饶人过且饶人吧。”
徐隐在成不忧、丛不弃以及一干华山弟子的簇拥下,看着面前道貌岸然的两人,忍不住仰天长笑。
方才他们要杀自己,你们两个正道领袖又为何突然袖手旁观?
心中所想的这句话他没有直说出来,只提剑转身,朝着另外一角仍未结束的战场走去。
他的师父封不平,仍在与岳不群做着生死相斗。
此二人交手虽不如徐隐与左冷禅那般声势骇人、杀气冲天,其凶险之处却毫不落后。
当徐隐正与左冷禅较量剑术之时,封不平跟岳不群则位于石台另外一角决战,场面上却是由封不平主攻,岳不群主守。
两人脸上俱是紫气弥漫,不过岳不群一身紫气更为浓郁,蒸腾至身外,显然紫霞功修为要深厚得多。
而封不平手中剑招更为迅捷绵密,一人成墙,自四面八方对岳不群进行围攻。
若岳不群还是当初药王庙的水准,只怕早已落败。
然而此时,他在嵩山派跟左冷禅长期论剑,剑法修为自是大进。
再者也多少从独孤九剑的奥义中吸取到了些许东西,将他原来的剑法去芜存菁,变得更加灵动实用。
因此在面对封不平的狂风快剑时,足以支撑久战。
封不平内力终究不如岳不群,久战之下非常不利,所以加速进攻节奏,务必要在气竭之前将岳不群拿下。
岳不群见状出言讽刺道:“堂堂剑宗领袖,却练了我们气宗神功,封不平,希望你能对得起先师。”
封不平冷笑道:“岳不群,你的剑法也不赖嘛,怎地还偷学了我们剑宗的夺命连环三仙剑?可惜对封某无效。”
“来而不往非礼也,总不能你贪了我们气宗绝学,我却学不得你剑宗奥义吧。”
“哈哈哈,有点意思,封某提倡剑气合并,岳不群你看来也是认同得很了。
不如干脆投降,认我为掌门,华山派大门还是为你敞开的。
这岂不比在嵩山派寄人篱下要强?
你那如花似玉的女儿,也并非自愿嫁给左冷禅首徒的吧?”
岳不群一言不发,不管怎样,自药王庙惨败之后,他本人威信尽失。
甚至有时候觉得在妻子女儿面前也抬不起头来。作为掌门,他壮大不得宗门,作为丈夫跟父亲,又护不得妻女周全。
后又寄人篱下,嵩山派上下表面对他客气,暗地里各种讥笑白眼却总也少不了。
便是左冷禅大弟子狄修上门提亲,他有心拒绝,却又如何拒绝?
有华山剑宗存在一日,他岳不群在江湖上便难以立足!便是一人人耻笑的丧家败犬!
想到这里,岳不群心中戾气上涌,恨意滔天,手中剑法不再如开始般绵柔长久,而是更加凌厉狠辣,招招直取要害!
双方此时都是攻多守少,不多时场面上便见了血!
封不平眼见岳不群弃守为攻,自是正中下怀,疾剑连出,自岳不群剑法破绽中刺中他肩膀,下腹两剑。
然而岳不群却是紫霞功护身,这两剑虽狠,却入肉不深。
他反过来趁封不平贪功冒进,空门大露之机,一剑狠劈,砍向封不平首级。
也得亏封不平急忙闪躲,让这一剑只从肩头划落至前胸,躲开致命一击。
但伤口颇长,瞬间流出大量的血,他急忙封住几处大穴止血,而岳不群却只是运功封闭伤口肌肉,继续抢上前来死斗。
封不平眼见岳不群开始玩命,也自戾气上涌,脑中回忆起二十五年前剑宗惨败,诸多同门不是败亡便是自尽的惨状,于是双目猩红,挥剑狠劈。
双方再度交手不到十招,又分别再中数剑,伤痕累累,血迹斑斑!
这个时候,徐隐已和左冷禅分出生死,并且斩杀多名嵩山派的长老。
他提剑走来之时,封不平和岳不群二人已是强弩之末。
徐隐当然不可能坐视自己师父与岳不群同归于尽,避水剑轻轻弹动,滴水声幽幽传来。
岳不群与封不平交战正急,甚至不知道左冷禅已然身死,听到这阵滴水声,下意识的汗毛倒立。
眼睛余光立时看见正朝这边走来的徐隐,心下闪过绝望之意。
绝望之时心生死志,既然要死,那便拉上一人做垫背吧!
当下,他立时将紫霞神功运转到极致,不做丝毫保留,不做丝毫防守,施展朝阳一气剑,全力刺向封不平心脏!
封不平耳中亦听到避水剑的崩弹声,自不愿与陷入疯狂的岳不群同归于尽,因此面对岳不群的舍命一击,他选择了后撤。
这一撤,便如黄河决堤,一泻千里!
徐隐大吃一惊,猛然加速,一剑拦向岳不群的朝阳一气剑。
但他发现自己这剑如果与对方磕碰,定会被岳不群不顾一切爆发的内劲崩飞,根本救不了师父。
于是改变剑路,却是斩向岳不群持剑之手,现在只有先一步斩断他的手臂,才能阻止封不平被杀!
岳不群不弱,但是这个时候的徐隐速度更快一步,他几可确保能将岳不群手臂先一步斩断。
忽然从下方飞来一根木棍,木棍上明显附着精纯的真气,撞在了自己软剑之上,软剑受力再碰到岳不群的长剑,两相作用,却是同时偏离目标。
徐隐准备出剑继续追杀岳不群,一道灰色的身影负手挡在他与岳不群之间。
“华山派人丁寥落,不要再互相杀戮了。”
石台之上的争斗仇杀,极尽惨烈,且参与者都是当世有数的高手。
什么人可以在这样的场合之下劝架,又敢在这样的场合下劝架?
台下数千武林人士议论纷纷,而台上亦无多少人认得这名灰衣老者。
方证大师与冲虚道长看了半天,对视一眼,终于确认,联袂上前。
“阿弥陀佛,没想到二十余年未见,风施主武功更有大进!”
“贫道亦是非常怀念昔日武当山论剑之情。”
灰衣老者自然便是重出江湖的风清扬,他朝两位老朋友点了点头,目光却是极为复杂的盯着徐隐。
“昔日在思过崖,我传你和令狐冲剑法之时,你可曾立过誓,不得同门相残,难道都已忘记了吗?”
徐隐眼神当中只有冰冷,无一丝往日相交之情。
“晚辈从未背誓!”
封不平、成不忧、丛不弃等人,此时终于认出了风清扬,他们作为不字辈的弟子,自是从小就听着风清扬的传说长大,对这位师叔如敬神明。
当下自然颇为激动,竟当众向风清扬跪下行大礼。
“不字辈封不平(成不忧)(丛不弃)拜见师叔!”
封不平见徐隐还提着剑,面色冰冷的站在那里,他不知道二者之间的渊源,扯着徐隐衣服说道:“兔崽子,这是你太师叔,是我们剑宗前辈,还不跪下见礼!”
第五十七章 针锋相对
徐隐当然不可能下跪,只摇了摇头说道:“师父,我跟风太师叔早已相识。”
“什么?这…这是怎么回事?”
“只因曾在太师叔面前立过三个誓,其中有一个便是不能将他的存在告知世人,所以未曾和你提起过。
而弟子的剑法,也是风太师叔所传……当日一同接受传剑的,还有令狐冲。”
众人皆朝徐隐看来,东方不败打量着风清扬。
风清扬成名之时,他当时还只是魔教的一名堂主,与其地位天差地别。
不过若非那时风清扬将在位的魔教十长老斩杀,也轮不到他进入黑木崖的核心层,更不会有今日地位。
风清扬挥袖道:“你们三个起来吧,不必如此多礼。”
然后目光便一直盯着徐隐,“令狐冲是你所杀吧。”
“不错。”
“你可曾立誓不许残杀华山同门?”
“不错!”
“那么如何没有违背誓言?!”问到这里,语气越发凌厉。
徐隐尚未出声,封不平却起身说道:“师叔,这其中是否有误会?
那令狐冲早已被岳不群开革出门,且结交江湖败类,与魔教妖女勾三搭四,甚至还学了任我行的吸星大法!
这等不肖弟子,便是我们剑气未曾分宗之时,也是要被废黜武功,逐出山门的吧。
徐隐有时候虽然手段冷酷了一些,但此举怎么也算不上残害同门,甚至可以说是清理门户,怎算违背了誓言?”
风清扬冷冷的看向封不平,“令狐冲所作所为,岂非没有其因。况且…不平,我问你,有权力执行清理门户的是谁?”
封不平正色道:“需得掌门下令,或者由其亲传师父亲自动手!”
风清扬点头道:“不错,可他的独孤九剑总不是你教的吧。”
封不平一愣,看了眼徐隐。
风清扬看向徐隐说道:“你与令狐冲皆师从于我,此后所使剑术,皆源自于我传给你们二人的独孤九剑。你们两个…与我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
当日在思过崖,我的意思想必你应该能够理解。我是不希望看到你们师兄弟二人用我所传的剑法自相残杀!”
徐隐缓缓开口,沉声说道:“弟子当然能够理解太师叔当日苦心,如有可能,弟子亦不愿与令狐冲为敌相杀!”
风清扬神色冰冷,拂袖道:“虚伪!”
徐隐脸色古井无波,“所以药王庙以及西湖牢底,我两次遇见令狐冲,两次皆有机会杀他,可终究都未动手。”
风清扬紧紧盯着徐隐。
徐隐嘴角挂上一丝讽刺,“然而在少林寺一役,令狐冲却对弟子起了杀心,招招致命,在场众位武林前辈皆有所见!”
他的声音逐渐放大,“那么敢问太师叔!令狐冲能杀弟子,弟子就不能反杀于他么?!”
风清扬静默半晌,无言以对,而后幽幽开口,“当日在少林,我已预感到不妙,便一直在暗中观察。”
方证等人一片讶然,互相对视,都未想到当日风清扬竟然也在。
“不错,令狐冲的剑法招招致命,甚至他后来还施展吸星大法来对付你,我全都看在眼里。
但见你神色自若,知晓你定有应对之法,故而没有出手助你。也没有阻拦你借势反击吸星大法失效的令狐冲。
我看着你一剑掷出,刺在他的身上,原本随便一颗石子也能阻你杀人。不过那是令狐冲咎由自取,故而不阻!
然而此后,你又做了什么?!”
所有人都回想起当日,徐隐一剑刺中令狐冲,令狐冲被任我行扯回之时,徐隐又使隔空取物之劲,将令狐冲胸膛的避水剑拔出,正是这一下,直接要了令狐冲的性命。
众人都知道徐隐手中的避水剑极薄极轻,故而极柔极韧。
飞掷而出,刺在人体之上,伤口其实很小,只要没有伤及心脉,哪怕是刺在了肺部,以当时的情况,又有精通苗家医术的蓝凤凰在场,未必不能将其性命抢救下来。
然而他将那一剑又迅速拔出,致使令狐冲身体内短时间大量失血,自是没有抢救的机会。
“你以隔空取物之法,拔出长剑,却是非杀他不可!
若你是与他不得不生死相搏时杀的他,我都不会怨你。
可你明明掌握全部胜势,并且重创于他后,还心存杀志,非取他性命,便是违了我昔日要你们立下的禁止同门相残的誓言!”
徐隐沉默片刻,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意态肆意张狂。
“哈哈哈哈,太师叔,你不觉得你是何等偏向令狐冲吗?
只许他对我起杀机,只许他主动来杀我,却不许我在占尽优势后斩草除根!
敢问如果当日死的是我徐隐,风清扬!你可会像今日这般,主动上门清理门户?!说到底,你不过是更加偏心令狐冲罢了!”
众人睁大眼睛,都没想到徐隐叛逆至此,竟直呼风清扬姓名,言语之中更是直接质问,大违当今礼教大防之世。
风清扬亦被徐隐言语激怒,然而却是长叹一气,说道:“老夫只悔当初见你是剑宗唯一传人,答应传你独孤九剑,否则当不至有今日局面。
你为人心性,狠辣残暴,剑上戾气过重,长此以往,必定害人害己。为今之计,只有废了你武功,方可弥补老夫昔日之过。”
徐隐傲然挺身,双目凝然而视,无有分毫退让。
“风清扬,你何须如此惺惺作态。当日你传我独孤九剑,本非情愿,不过是看我身为剑宗最后一代传人的份上而已。
令狐冲虽是气宗传人,且始终不认可剑宗地位,你却依然视其如子侄,我是不知道你与他究竟有什么关系。
但你扪心自问!二十五年前,你受气宗算计,跑去江南成亲,结果发现是场骗局,心里可曾有愧?可曾觉得自己愚蠢透顶?
你倘若真自杀谢罪,倒还罢了。可笑的是,你不仅没有自杀,还猫在华山之后隐居数十年。
还在明知剑宗有传人的前提下,同时教授剑气二宗弟子独孤九剑!当日我与令狐冲就有过疑问,不知你此举究竟为何?
你明知剑气二宗还会相斗之下,依然传气宗弟子令狐冲剑法。
可以说,令狐冲之死,华山派如今之局,皆你一手所为!
你要废我武功?哈哈哈哈……何不先自废武功!”
徐隐句句说到风清扬痛处,听得他神色越发不对,也越发难以保持原本的平淡姿态。
场上众多武林人士,无论正邪,皆惊讶于华山派内中复杂情况,无人做声,只默默旁观。
封不平一干华山派的人,全部惊呆,都未曾料到徐隐竟然敢如此对昔日威震天下的风清扬说话。
第五十八章 五岳盟主
风清扬长长吐出一口气,勉强平复被徐隐刺激的起伏不断的心绪。
“你说得不错,你与令狐冲之间,我更喜欢令狐冲,只因他更像年轻之时的我。
当日若非见你是剑宗传人,我根本不可能传你剑法!
在我心中,令狐冲才是我嫡系传人。所以当日他学得比你快,我反而觉得欢喜。”
徐隐也没想到风清扬就这般坦然承认了,一时有些皱眉。
随即嘴角又牵扯出一个讥诮的笑容。
“我当日若是没能学成独孤九剑,以令狐冲的灵性,那么我们剑宗十有八九拿不下气宗。这是你愿意看到的?”
风清扬说着,随手吸过岳不群的配剑,握在手中。
“剑宗也好,气宗也罢,说到底都是华山传承,对我而言,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
余生,不过只希望有个自己欣赏的人,能将老夫一手剑术传承下去,那个人……不能是你这个野心勃勃,戾气满身之辈。”
徐隐收起避水剑,一步步走到重剑之旁,一把拔出。
“呵呵,我简直都要怀疑,令狐冲究竟是不是你的私生子!
如此,也没有什么好说的!风清扬,就让我来领教一下你的独孤九剑!”
就连东方不败都没想到徐隐性情如此刚烈,面对一代武林传奇,一言不合直接挑战!
“且慢!”
封不平拦到二人中间,“师叔,你此前还说华山派人丁寥落,不能再自相残杀了,现在却又如何?”
“不平,让开!”
“若要动我弟子,师叔不妨将我剑宗传人尽数杀绝!反正你二十五年前也已出卖过一回,何须有所顾忌!”
二十五年前之事本就是风清扬心中的伤疤,今日反复被人揭开,他早已怒不可遏。
周围众人纷纷对视,莫大低声对天门说道:“这位华山派的风前辈,行事可……太过感情用事。”
天门低声讥讽道:“可他未必觉得自己有错。”
风清扬自然都听在耳中,当然极为刺耳,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封不平知晓这位师叔的厉害,且以为徐隐力胜左冷禅,一定付出了代价,立刻说道:“师叔既然要与我剑宗为敌,那也无妨。
可如今徐隐身为晚辈,且刚与人力战一场,气虚力弱。师叔却要趁人之危,行卑鄙之举吗?”
东方不败听后哈哈大笑,“也是,数十年前威震武林的风清扬,竟是这般货色,倒也让人大开眼界。”
风清扬转过身去,“你说得不错,若我此时对他动手,的确是趁人之危,那么三个月后,我再来取你性命!”
此前才说是废除武功,这番却是要取徐隐性命了。
徐隐傲然持剑,不受威胁,正要说话,却被封不平拦住。
“三个月时间岂够,最少要一年!”
风清扬冷笑着回过头来,“便是给他一年时间练功,你以为他又能提升多少?”
封不平看向徐隐,他自然看出这名弟子战意昂扬,但并不愿他在这时候与一强敌交手,眼神隐有恳求之意。
徐隐心下一软,暗想:以自己现在的状态与风清扬相斗,并无绝对把握可赢过对方。
若给自己一年时间,将重剑技法这些时日的实战经验一番吸取淬炼,同时再深化先天功,结局可就不一定了。
他看向风清扬,“一年后,我在华山之巅等你。”
这是身份平等的正式约斗,而不是像风清扬所说的清理门户。
风清扬看了下现在的场合,若真要动手,只怕整个华山派都会出来帮助那人,况且五岳剑派其他人会有如何反应,那也说不定。
他武功虽高,年纪却很大了,精力大不如前,是没法应对长久的围攻的。
于是点了点头,“好,那就定在一年后的今天!”
说完,风清扬扔去长剑,准备离开。
封不平这时忽然四方作揖,高声说道:“众位武林同道请了!封某身为华山掌门,今日有一事需向在场众位英雄宣告!
从即日起,我华山前辈风清扬,再不是本门传人!此人私心作祟,为庇护本门弃徒令狐冲,向本门嫡传弟子刀剑相向,不配为尊长!
日后风清扬在江湖中所作所为,皆与本派无关,在场众位英雄,皆可见证!”
所有人都没想到封不平胆子这么大,居然当众将风清扬逐出门派。
便是方证冲虚亦怔在原地,久久无言。
东方不败也愣了片刻,完全没料到封不平能有这般操作,随即大笑起来,“封不平,你不愧是徐兄弟的师父,果然有趣!”
徐隐和华山派其他人一样,睁大眼睛看着封不平。
“师父,为何这么做?”
“怀私情而不顾大义,他不配做我们华山前辈!”
封不平一步不退的与风清扬对视,风清扬隐居数十年,根本没料到刚刚重出江湖便会遭遇多番打击。
沉声对封不平说道:“你这个华山掌门,做得很好!”
说完便转身离去,其轻功仿佛能够缩地成寸,只十余步,便消失在了众人视线之中。
石台之上和石台之下,久久未能平静。
徐隐这时才注意到岳不群不知什么时候已悄然离开。
沉默半晌,走到高台中间,对各派掌门说道:“众位前辈,依照约定,我胜了左冷禅,今日便由我华山派担当此五岳盟主之责,诸位可有意见?”
莫大第一个走出来,此前他虽与其他两派一般,想借势先打压徐隐,不过此刻徐隐大势已成。
华山派整体实力虽不算强悍,但有徐隐这样的超一流高手,便足以鼎定其宗门地位。
要发展起来,也不过是数年时间罢了。与其让他对本门心生不满,还不如锦上添花,早些支持为妙。
“我衡山派支持徐公子任此五岳盟主之位。”
天门道长只稍稍犹豫,亦站出来认同。
恒山三定互相对视,她们不喜欢徐隐的血腥作风,更觉得此人是第二个左冷禅,不太愿意支持。
但现在已由不得她们……
徐隐只看了眼幸存的丁勉,丁勉作为嵩山十三太保侥幸存活之人,对徐隐早已恐惧入骨。
被徐隐这么一看,便全身颤栗,左冷禅既死,嵩山派便已大势尽去,由不得人。
不想死,现在就最好听话一些。
所以他作为嵩山派默认的代理掌门,也只能附言认可。
独留北岳恒山独木难支,也只能从众认同。
徐隐当然知道这些人都是口服心不服,不过来日方长,等华山派整体实力起来,就由不得他们。
当然,他吸取左冷禅的教训,不会行并派之举。
他也无法理解左冷禅为何要强行并派,五岳分据各方,且信仰传承皆不相同,如何合并?合并后又如何管理?
其中难点与隐患颇多,治理起来极耗精力,一个不小心还会遭其反噬,还不如现在的状态,各派自治,有问题则听从盟主吩咐。
为安各派人心,徐隐说道:“各位既然支持在下任此盟主之位,我必会履行盟主之责,护佑我五岳剑派不受人欺!
本盟主亦可承诺永不并派,各派自治,必要之时,需听从盟主号令即可!”
这句承诺,正是各派所想要的,不论他们心中所思如何,至少表面上是真正臣服于徐隐。
第五十九章 约定
徐隐初为五岳盟主,站在石台上侃侃而谈,言辞镇定,雄辩滔滔。
台下数千人看去,只觉此人天生就是领袖,各方面见识和论见都远超众人所想。
再加上徐隐气度非凡,分明就是久居上位之人,非是寻常江湖剑客,只一番演说便让现场许多人折服。
他论述一番五岳剑派如今格局和情况后,又论述了一番未来之事,涉及到与正道其余各派的关系,最后自然提到了与魔教之间的关系。
他转头看向东方不败,“东方教主今日驾临,且帮助在下良多,纵然你我正邪有别,徐某亦铭感在心,不感或忘!”
东方不败呵呵笑道:“只可惜以后与徐盟主却是敌非友了。”
“敌友之论暂且放置,徐某斗胆相问,东方教主日后对我等武林正道,打算如何相处?”
“哈哈哈哈,这还有什么好问的。徐盟主难道不知道,在过去你们正道视我神教如仇寇,我神教亦与正道互不两立。
日后自然也是如此,江湖相逢,不论对错,只分生死。”
徐隐眼神先是凌厉,再转平淡。
“东方教主考虑好了,贵教此前十年由杨莲亭掌权。
此人为人行事如何,徐某不便评价,想必贵教上下人人有数。
此十年间,溜须拍马,擅长奉承者上位当道,而能力杰出之辈不得寸进,甚至如那梅庄四友隐遁山林。
呵呵,以至于江湖上难得宁静,少有听闻前代诸般惨绝人寰的正邪相斗之事发生。
听闻东方教主出关以来,不满教中庸人甚众,大刀阔斧进行整顿,屠戮无算。
在下却以为,此举有如对一病入膏肓之人痛下猛药,非但未能起得疗效,还使自身元气大伤。
不仅一直未能寻到遁入西域的任我行,甚至还生出想法,意图拉本人入教扩充实力。
敢问以上这些,东方教主是否愿意承认?”
东方不败梳着头发,眼神当中窥探不清他的情绪变化。
“徐盟主是想说,如今的日月神教已实力垂危,难以威胁你们武林正道是吗?”
“哼,即便只东方教主一人,也足可威胁各派安危,至于贵教中的其他人,呵呵……
在下想问,东方教主是想找到任我行的踪迹多一点,还是急于一统武林多一点?”
“一统武林和诛杀任我行,皆本教主大愿!不知徐盟主以为如何!”
“以为如何?西域这么大,贵教还有人力搜寻?更何况还要与我等正教厮杀相斗,东方教主不会以为贵教可以两相兼顾吧?”
徐隐说到了魔教当前的弱点上,此前无论是任我行出山。还是东方不败清理内部,都杀了不少人。
虽说多数是溜须拍马的无能之辈,但并不意味着有能力的人会立马冒头。
内部斗争严峻的情况,只会让这些人埋得更深!
东方不败是清楚这些情况的,但他不可能向正道示弱。
不过在看到徐隐有如此胆识武功,且目光还看得深远,更加遗憾没能将其拉拢入教。
他对徐隐斩杀任我行的女婿令狐冲之事,非常有好感,一直视为同道中人。
“呵呵,徐盟主有何提议?”
“一年时间!这一年时间我们正道与贵教互不相犯。东方教主可以毫无顾虑的搜寻任我行。
一年后,若徐某还活着,而东方教主亦大仇得报。你我再约一时间地点相互论剑,到时这江湖局势,自能见分晓!”
东方不败眼神一亮,哈哈笑道:“徐盟主果然痛快!一言为定!”
两人谈话间,便当着正邪两道的人,将武林未来格局决定下来,却无人出言反对。
不过徐隐仍看向方证冲虚二人,对于武林中的泰山北斗,至少要给予表面上的尊重。
“大师与道长,不知以为然否?”
“阿弥陀佛,徐盟主此番言语,可消弭诸多无谓争斗仇杀,老衲诚心认可。”
“贫道亦无意见,若能在一年后继续摒弃成见,当是武林幸事。”
东方不败呵呵笑道:“徐盟主看着霸道自我,然而也是个心思机巧之人呢。”
徐隐看向台下,说道:“既然大事如此商定,徐某厚颜,仍想请东方教主应允一事!”
东方不败哈哈笑道:“那徐盟主可真如自己所言那般,足够厚颜啊。”
徐隐浑不在意,对台下喊道:“蓝姑娘,请上来!”
蓝凤凰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半天,才跳上石台。
众人一同瞧去,只见那女子身姿婀娜,容貌俏丽,难不成是新任五岳盟主的红颜知己?
东方不败却眼神一沉,“蓝教主,你胆子可真大。”
蓝凤凰显然比较畏惧东方不败,往徐隐身边挪了挪,徐隐笑道:“她是我妻子!”
众人睁大眼睛,蓝凤凰亦是又惊又羞又喜,完全没有料到徐隐竟公然宣称此事。
莫说他此前只是口头上调戏如此一说,即便真有什么关系,按照蓝凤凰所了解的正道人士。
这个时候恐怕也早已想各种办法与他们五毒教撇清关系,害怕损及自身名望。
一时间,她芳心剧震,既感动又不知所措。
在场正道领袖神色各异,有鄙视徐隐为好色之徒,目光短浅;有皱眉思索五毒教与正道恩怨利益的;亦有性情中人想要拍掌叫好,大为佩服的。
封不平则是大为诧异。
“你可知五毒教历代教主,皆是从小修炼毒功,将毒性融入到每一寸肌肤、每一滴血液当中,根本不可能嫁人!”
东方不败亦说道:“徐盟主,蔷薇虽美却暗藏尖刺,美色诱人却未必能够消受。”
徐隐畅然长笑,“此事不劳各位费心,蓝凤凰既是徐某妻子,那么五仙教之事,徐某不得不管!”
东方不败眼神微微阴了一下,“蓝凤凰向你求援的?”
“东方教主无需细问!”
他闭上眼睛沉默片刻,然后说道:“蓝教主,有时候某家可当真羡慕你这样真正的女儿家,能有如此英雄相护于你!
唉,也罢,你并未直接参与杀害我莲弟之事,就暂且放过你们一年又如何。
徐盟主,这一年时间,我们神教便视他们五仙教为正道,只要不主动招惹本教分舵,就暂且停火。”
徐隐拱手道:“东方教主果然够义气,徐某必定铭记此恩!”
东方不败转身朝石台之外走去,边走边道:“你还是好好担心一下一年之后的那场决斗吧,风清扬可非是浪得虚名之辈。”
说着,台下忽有人撑起一台轿子,东方不败飞入其中,由四名武功极其出色的轿夫抬起轿子运使轻功悠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