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传剑
令狐冲机敏的将田伯光藏在暗处,再跟随风清扬进入到石洞当中。
徐隐进入石洞以后,借着火把上的光芒,一眼扫过石壁上所刻的各门各派剑法,以及魔教十长老对这些剑法的克制之法,迅速记录入青铜残剑之中,并且直接启动改良分析。
风清扬见徐隐被这些图画吸引,便问道:“你以为这魔教中人,对五大剑派克制之法如何?”
徐隐轻蔑笑道:“招为死,人为活,死招可破,活招无解!”
跟进来的令狐冲听得原地怔住,此前他无意进入这间石洞,看到石壁上本门许多失传的精妙剑法,居然这般轻易被人破解,心中信念如同遭受雷击,一直到方才都未能缓解过来。
现在听到徐隐的话,仿佛一扇窗户洞开,有光明照如其中,驱散阴霾,又回想起风清扬此前随口指点他如何对付田伯光的法子,那岂不是死招化活招,只要不拘一格,最简单的华山剑法也能制得住田伯光这等凶人!
风清扬抚须微笑,又问道:“何为活招?”
“运劲发力,技击意图为本,外在表现,施展方式为活!”
说着,随手演示了一下石壁上一招失传的剑法,原本是右手持剑洗开对方兵刃,再顺势而入的剑招,被他随手一改,以同样发力方式,在洗开对面兵刃后,忽然撤开右手以左手递剑而出,如此进攻方向立变!
正好错开石壁上那魔教长老一棍反捅的破解之法,将其击杀!
风清扬连连点头,令狐冲大受启发,陷入沉思。
却听风清扬再问,“你这是已经知道对方将使破解之法,可若是不了解对方的情况下,你又如何变化招式不被对方破解?”
徐隐笑道:“活招之先,便是藏招,无论施展什么剑法,虚实结合之下,对方如何判断出我接下来的剑路?况且……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唯坚不破!”
风清扬不以为然,“前面的藏招说得不错,可唯快与唯坚就未必了。
再快的剑,只要预判出路线,就能比对方更快,倘若对方中途变招,那自然也就快不起来。
再强的剑,只要愿意与对方同归于尽,难道对方的身体也是无坚不摧的吗?
况且剑这种兵刃,循的是中庸之道,它比刀更轻,比枪更巧,比鞭更易控制,却无刀之势,枪之长,鞭之诡。
你使剑很快,那么使暗器匕首一定更快!
你使剑很强,那么使铁锤大斧一定更强!
所以决定胜负的,根本不是快和强,当是一切武技的综合!
而剑这种各方面能力都有,却又各方面能力都不突出的中庸兵刃,却是最适合发挥自身武技综合实力的兵刃!”
风清扬论剑之道,当即让极为爱剑的徐隐双目精光大放,他为什么爱剑,正是风清扬这中庸二字!
一时间仿佛云开雾散,徐隐只觉自己剑心似乎都要通明许多,这虽不会让他实力大涨,却能扫去他在武道一途上的迷惘和阴霾,知晓自身所坚持的剑道本质为何,即便前路多舛,亦可披荆斩棘趟出一条光明大道!
风清扬仿佛看穿了徐隐的内心,知晓他明白了何谓剑道,扫除心中尘埃,也为他感到高兴。
毕竟徐隐已是剑宗唯一传人,且是一名资质十分出众的传人。
“以你的年龄来说,有如此剑道修为,实属难能可贵,便是在二十五年前,放到我们剑宗也属于被重点培养的弟子。”
徐隐回过神来,却并未表示谦虚,只默默的看着风清扬,眼中满是感激之意。
“老夫所练的独孤九剑,的确能令你所掌握的三类剑术融会贯通,且相信你若是完全掌握了独孤九剑,日后成就必定更在老夫之上。”
“弟子,不敢当!”
“令狐冲,你过来。”
令狐冲恭谨上前,与徐隐并肩而立。
“若你是剑宗弟子,该有多好……”
令狐冲抬起头,坚定说道:“师恩重如山,晚辈是断然不会背叛师门的。”
风清扬淡然微笑,摇了摇头,“二十五年前,我有愧于剑宗,徐隐身为剑宗唯一传人,这独孤九剑我没有理由不传给他。
虽然我不喜欢他那咄咄逼人的个性,但这份宁向直中取,不向曲中求,坦荡光明的性格,倒也不负剑客之名。”
令狐冲有些急,看了眼徐隐,“可若是传给他,他一定会发起剑气之争!”
徐隐冷笑道:“不传,难道我就不发动了?”
“你!”
风清扬摇头道:“他若学了我的剑法,你们气宗必败无疑,而且还是速败。”
令狐冲下跪道:“晚辈请求风太师叔也传我剑术!”
“剑宗剑术,你肯学?”
“只要为了阻止他,晚辈愿学!”
风清扬又看向徐隐,徐隐不理解风清扬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想传两个人独孤九剑?这是想让剑气之争变得更加惨烈吗?
但他个性刚强,并不惧他人挑战,坦荡道:“太师叔若是欣赏令狐冲,自可传授,晚辈不会有任何意见。
况且就算他学会了太师叔的剑法,难道弟子会怕吗?”
风清扬不再犹豫,“好!我便当着你们二人的面,只教一遍,谁领悟得多,便是谁的本事!
只是,你们习我剑术,需当我面发誓!
一、不得告知他人剑术为我所传!
二、不得告诉他人我存于世间之事!
三、不得用我传剑术,杀戮本门弟子,无分剑气!
你们二人,可能做到!”
令狐冲立即举起三根手指对天立誓,徐隐却说道:“若是气宗传人要来杀我,太师叔,我又该如何?”
风清扬自信道:“习我剑法,如今气宗传人,无人可伤得了你。”
“若是气宗传人学了江湖上的邪道武学,武功大进,又当如何?”
风清扬凝视着徐隐双目,沉声道:“若以门外邪术杀你,你可自决!”
徐隐躬身,再原地起誓,心下却不以为然,毁不毁诺,一看自己心情,二看实际情况,他可从来不是什么一诺千金的侠客。
而后风清扬便当着二人的面,自总决式开始演示,条理分明的一路将九剑诀都教授一遍。
二人听得自是十分认真,令狐冲悟性强过徐隐不少,现场领悟得极快,风清扬虽只解说一遍,但他都能迅速领会到关键之处。
并且他还耍小心思,有意加快领悟速度,通过借口寻问的方法,令风清扬教授进度加快,这样便能让徐隐少领悟一些剑术诀要。
徐隐面带微笑,看着令狐冲的表演,不以为意,他听到后面,实在难以消化风清扬的讲述和演示,便只以目看,以耳听,其他的全部交给青铜残剑辅助消化。
第十六章 隐居之地
一日一夜时间,风清扬将整套剑术仔仔细细传授了一遍。
期间除了华山弟子上山送饭,几人在洞中一直未出来,直到风清扬将全部剑术讲解完毕。
令狐冲除了破掌式与破气式因自身内功掌法皆为下乘,未能完全理解外,其他的剑诀已经牢牢记在心中。
二人看向徐隐,只见他面带微笑,眼中却带着些许茫然之色,都清楚他掌握得并没有那么多。
令狐冲心下得意,暗道:我学会了太师叔的剑术,而你没能全部学会,到时即便领着剑宗来找麻烦,我也有把握将你打发了去,好歹能为师父师娘分忧!
风清扬则摇了摇头,对徐隐的悟性有些失望,不过他此前既然说了只传一遍,那自然不会再传第二遍。
“如此,便看你们二人各自的悟性了,这独孤九剑我不会再传他人。”
两人躬身行礼,并各自出言邀请风清扬出山,风清扬什么话也没说,跃入云海雾凇当中,再难寻其踪迹。
徐隐沉默片刻,便也打算离去。
令狐冲追上来,“徐兄弟,你还打算再掀剑气之争吗?”
“若岳不群真有君子之器,我未必不会帮他,可他德不配位,华山正统自当由有德者居之。”
“你师父便能德配其位了?!”
徐隐转头说道:“时间会证明一切。”
走出几步,注意到田伯光还躺在一旁,此前他被风清扬以重手法又打晕一次,这次直到现在都未曾醒来。
徐隐顺手挥剑,这个万里独行的淫贼当即血洒一地,死于睡梦之中,也算了清往日恶孽。
令狐冲先是一呆,他虽受田伯光屡次不杀之义,不方便在武功胜于对方后便立下杀手,却也没有理由阻止他人斩奸除恶。
在徐隐离去后,便将田伯光的尸体扔下了思过崖,摇头道:“田兄,你个性光明磊落,我令狐冲敬你是条汉子,可你毕竟犯下诸多罪孽,我却不能阻止他人杀你。来世做个好人吧,兴许我俩还有机会一同饮酒。”
徐隐离开华山后,便往秦岭深处而去。
秦岭山脉绵连,且道路险阻,便是山中猎户都极少深入。
剑宗隐居之地,却在这诸多山势绵连,人迹罕见之处。
徐隐以轻功和钩爪配合,方才攀过两处险崖,透过山间云雾,便看见一处山峰甚为清秀,鸟语花香弥漫其间,飞流瀑布仿似银河倒悬,其景绝美壮丽。
山峰之下,小泉流淌,有多座梯田环绕,山顶以竹木茅草搭建五间简陋房屋,屋后有竹,屋前种菊,当是陶渊明一类隐士最喜之所,亦是剑宗传人隐居之地。
这里虽然景色秀美宁静,亦是徐隐自幼成长之地,但徐隐更喜繁华,不爱清苦,这般种菊养桑避世之所,他没有半分好感。
如此个性,当真对不起他名字中的隐字。
所谓田园牧歌,虽让许多厌倦繁华之人羡慕。
但实际上一切饮食医药,皆需自己生产解决。
农家劳作,甚为繁琐疲惫。
且终日就对着固定的几人,时日一长,非心性天生宁静者,也没几人能一直忍受。
这里隐居的剑宗前辈,除了封不平是个武痴,终日习剑养剑以外,成不忧与丛不弃二人每年都会有几个月离开入世,享受红尘繁华之所。
徐隐此番回来,他们三人正好都在。
“兔崽子,下山才半年,这么快就回来了?”
封不平穿着简陋的粗布衣服,坐在自己编织的藤椅上,擦拭手中长剑。
看到徐隐的时候,眼中隐有喜意,不过却故作恼怒,扮作威严之态。
徐隐恭敬行礼,对于这位师父,他虽不佩服,却向来敬重。
一来自己为他亲手带大,有养育之恩;
二来,封不平所教华山剑法,从未有过藏私。
他虽脾气有些暴躁严厉,每当学不好的时候,就难免破口大骂,却终究是为自己好。
封不平自徐隐幼时,就念念不忘想要光复剑宗,甚至为此精研剑法,独创一套狂风快剑。
原著当中,若非遇到令狐冲这个挂逼,他与岳不群正面交战,也未必会输给对方。
仅从剑法上,岳不群当然不可能是封不平的对手,便是内功,两人也相差无几。
只是岳不群的紫霞神功,这种真气化用的武学,能在运转之时极大提升习练者各方面能力,足以弥补双方剑术上的差距。
不过按照剑气二宗的理念,剑宗强于前期,气宗强于后期,这般比较起来,岳不群还是不如封不平。
此时正在房中的丛不弃与成不忧二人也走了出来,看到徐隐时也大为惊喜。
“小兔崽子,现在江湖上有什么新鲜事?”成不忧大大咧咧的问道。
徐隐随口将自己这半年经历说了一遍,只是将风清扬传剑之事做了隐瞒。
封不平三人听得目瞪口呆,全未想这个自小养大的剑宗唯一传人,刚刚出师,就做出这么多名震江湖之事。
谋夺辟邪剑谱,剑败青城掌门、嵩山副掌门,河洛野店虐杀三十余左道高手。
这里面哪一桩拿出来,都足以让人瞠目结舌。
以至于封不平在怀疑徐隐胡吹大气,忍不住瞪起双目。
“兔崽子,你出师下山什么都没学好,倒是跟那些江湖豪客把吹牛放屁的本事给学到了家!
要是在江湖上混得不如意的话,隐居在这里,他人也未必能寻你的仇!”
显然封不平以为徐隐在江湖上受了挫折,故而才乱七八糟吹牛一通。
徐隐早知他们会有如此反应,笑道:“师父师叔若是不信,何不考较一番弟子的剑法。”
封不平三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由封不平出手考较徐隐剑法。
他深知这名弟子剑法奇巧,早在当初出师之时,以一手避水剑法混杂华山剑法,就能让自己十分头痛。
所以出手便施展自创的狂风快剑,剑势如疾风骤雨,几乎不见其影。
成不忧与丛不弃二人知晓这位师兄全力施展,剑锋波及范围极大,因此迅速退开。
然而这次……封不平的狂风快剑尚未完全成形,却被徐隐以避水剑连刺在几处毫不相干的空间上,立时便将他的狂风之势给终止下来。
他若按照原本意图疾剑连出,必会将手主动撞在徐隐剑锋之上,即便是临时变招,也因节奏被打断而显得十分支离破碎,难成威胁。
第十七章 师徒
成不忧与丛不弃眼界不足,尚未理解发生什么情况,封不平却神色凝重,显然知晓方才那短暂的交手绝非寻常。
于是他转移身位,借助身法变换,再以快剑相攻,令剑势变化更多,攻势更猛。
而徐隐则不等封不平快剑展开,欺身而上,以身法卡住对方步法,以避水剑攻击对方破绽之处。
再一交手,仍不过十招,封不平依然被逼后撤,此番他苦思冥想,发现自己若单以剑法,已经没法拿下这个弟子,非得以内功强攻硬打才有取胜之机。
他惊叹道:“奇哉怪也,你是如何预判出我的剑法走势的?
小子,为师的狂风快剑当初可是参考了你的意见,你莫不是在那些剑法创意里面给老子留了后门?!”
徐隐苦笑,暗想我又不是转轮王,喜欢给别人的剑法里面留下致命破绽……
他在以前跟随封不平习剑之时,就曾利用青铜残剑将本门剑法全部改良过,便是封不平的狂风快剑,也经受过徐隐的改良,要比原著当中更加完美。
“师父,你这剑法不用留后门,因为到处都是后门。”
封不平嘴角一抽,“怎么跟为师说话呢!武功长进了,就不把为师放在眼里了?”
“哈,师父说笑呢。之所以能看出您剑法中的破绽,也与弟子一番奇遇有关。
华山思过崖的石洞之内,有上一代魔教十长老遗刻,将五岳剑派每一家最精妙的剑术都破了个遍。
弟子在里面参悟良久,也算悟出了一些剑道至理,可惜这些东西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所以今次回来孝敬师父和两位师叔,想来想去,就只能拿五派失传剑法作为礼物了。”
封不平三人大吃一惊,连忙追问。
徐隐随口编了个故事,将思过崖石洞中的秘密抛了出来,以掩盖自身剑术大进的原因。
夜晚,成不忧拿出他猎到的鹿,丛不弃拿出他珍藏的美酒,封不平则从地里刨出些时令蔬菜、水果,师徒几人便架起大锅,割鹿喝酒,好不快意。
“剑气合并?嗯,你小子已经不知提了多少次了。”
篝火前,徐隐再次提起剑气合并之事,这事他过去也曾提出来过,对于如丧家之犬一般的剑宗几人,倒不像岳不群那么反对。
相反,他们对剑宗的失败也做过深刻的反省,自然知晓炼气并非邪道,否则他封不平没有如今的内功修为,也使不出那样的狂风快剑。
再加上徐隐自幼便多番影响,其实封不平等人已不反对剑气合并,只是对当初玉女峰论剑惨败,依然心有不平而已。
当然,更不可能再拜入华山,奉岳不群为掌门。
徐隐从满是香料的锅中捞了块鹿肉出来,放在碗里冷着。
“师父,师叔,此次浪迹江湖,倒也令弟子眼界大开。
如今这五岳派,左冷禅的实力当为独立一档,为当世最顶尖的那个层次。
其余四派掌门实力相当,弟子有幸见识。
若是师父和师叔将这五岳剑派失传的精妙剑法掌握,我们再争道统,当不再话下。”
封不平脑海中还在回想白天徐隐演示的各派失传剑术,余韵绵长,至此难忘。
石洞中的遗刻都是剑法残篇,当然没有这般余韵,只不过徐隐借助青铜残剑将其完全还原,演示给他们看的都是全套完整剑法。
北岳恒山的绵,南岳衡山的幻,东岳泰山的重,西岳华山的奇,中岳嵩山的稳,各有特点,各有玄奥,自是回味无穷、受益匪浅。
封不平被徐隐连声喊叫,才回过神来,说道:“你说的不错,为师创狂风快剑,就是为了与岳不群一争长短,夺这掌门之位!
可他的紫霞神功让为师十分忌惮,昔日剑气之争,可有多位前辈败在这门神功之下。
若是学会了这五岳剑派失传神剑,改进我的狂风快剑,必能重挫岳不群!重夺我们剑宗道统!”
成不忧说道:“师兄,不是说剑气合并吗?”
“败了岳不群,夺下他的紫霞神功,令华山九功聚齐,自是可以剑气并修,日后也不会再提什么剑宗气宗了。”
徐隐哈哈笑道:“弟子可一直期盼复兴我们华山派,今日始见曙光。”
封不平摇头道:“为师有自信败岳不群,但现在最关键却不是这个。
听你之前说及衡山之事,很明显嵩山派已有立威之意。
我们夺回华山正统之后,如何面对左冷禅的野心,才是最大的难题。”
“此事交给弟子。”
封不平摇头道:“你虽剑法大进,但内功根基尚浅,不是左冷禅对手。”
徐隐夹着碗中的肉,却想起原著当中囚禁任我行的西湖牢底,那里有吸星大法,虽后患无穷,不过他有青铜残剑啊!
连辟邪剑法都能改良,吸星大法又算什么?
“好了,不管怎样,这个难题不是岳不群去解决,就是为师去解决,总要面对的。
今晚好好休息,在家中就不用像行走江湖一般,睡觉也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当晚徐隐在房中,打坐内视,借助青铜残剑,开始正式尝试融合四系剑法。
以独孤九剑为架构,以辟邪剑法为核,以华山剑宗剑法为基,以避水剑法为招。
然而因四系剑法特点迥异,这融合过程却是十分困难。
尤其辟邪剑法必须要以对应的内功为法,方能施展出那鬼魅身影。
而剑宗剑法却需要自己练了二十年的混元功为底子,才能施展出全部威力。
反倒是没有内功要求的避水剑法,可以和任何武学融合。
其后数月,徐隐一边强化内功的修行,一边尝试融功,进展却是颇慢,反倒他内功进展极速,已追上余沧海那等层次。
而对于四系剑术融合,他已没有一开始的执念。
毕竟若以无招无式的独孤九剑为架构的话,所有应敌之法皆在实战之中,所谓遇强则强,只要根据对手的招式变化,随心所欲的施展最有效的那种剑术即可。
没有必要刻意将四种剑法特点融合在一处,那原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若是遇到同样会独孤九剑的令狐冲,徐隐看着手中的软剑,不由笑了起来。
他相信深耕四系剑法的自己,已掌握到了独孤求败巧剑之境,而令狐冲顶多还在利剑之境。
自己手中避水剑可同时兼具刀剑特点与鞭类武器特点,仅要比剑技之巧,令狐冲是万万及不上自己的,更不用说自己内功还远胜于他。
而令狐冲对破气式和破掌式掌握得并不如何精深,原著中他遇到掌法内功兼备的高手,就曾不知所措,这可是个巨大的弱点。
第十八章 药王庙灭派
山中修行数月,若非每日都翻黄历,只怕早已不知岁月。
四人修为都有精进,尤其封不平,他的狂风快剑融合五岳剑派失传剑法的各种优点,破绽已经变得极少。
此等剑法,放到江湖上也可称一等一的剑法,便是徐隐施展独孤九剑,也非是顷刻之间能够破解的。
而成不忧与丛不弃,自然也要比原著之中强上许多。
原著之中,丛不弃与宁中则交手,宁中则腿上有伤都支持了许久,若是无伤,二人实力应是相差不远。
现在他们俩人,即便与无伤状态的宁中则交手,也定然稳操胜券,放之江湖,不会弱于陆柏、费彬之流,可能稍逊铁皮汤英鹗。
有此实力,自然不再适合隐居深山,四人一致决定出山,夺回二十五年前在玉女峰上失去的一切!
半个月后,徐隐四人来到华阴县,时逢连日大雨,四人换了身蓑衣斗笠,继续前行。
然而道路泥泞难行,直到晚上,才来到华山脚下的药王庙处。
正打算在此留宿到天亮,然后再登华山。
然而大雨之下破败的药王庙,却热闹非凡。
徐隐看着庙外横七竖八倒下的华山弟子,而庙内火光闪烁不定,再加兵刃交击之声不绝于耳,不由眼神阴沉。
心中暗道:我已改变不少原本剧情,林平之也没有拜入华山,怎地药王庙剧情依旧展开了?令狐冲的实力应该比原著还要强上三分,难道依旧被桃谷六仙和不戒和尚弄得内功尽废?
剑宗四人站在雨中面面相觑,成不忧指着倒在雨水泥地里的人说道:“师兄,那似乎是华山弟子。”
封不平看向药王庙皱眉道:“战斗停止了,我们前去看看。”
四人刚刚走近,便有两个黑衣人自庙内出来,正好撞见他们。
“什么人!”
封不平冷哼一声,剑不出鞘,挺鞘前刺。
二人自是拔刀就砍,然而刀光未落,人便已被击中要穴,飞入庙内。
剑宗四人从容入庙,这才看清内中情形。
只见岳不群被五人制住,动弹不得,宁中则腿部中刀,仍未止血,其他弟子横七竖八躺了一地。
另有十八名黑衣蒙面客,手持各种兵刃,目光冰冷的看了过来。
徐隐目光扫过,所有华山派弟子均在此间,总计二十余人,这便是岳不群继任掌门之位以来的成果,比之其余各派相差甚远。
而令狐冲此时受伤匪浅,趴在外边泥地里淋雨,徐隐初时甚至还没有认出来。
此番上前将其翻过身来,与令狐冲一照面,不由笑了起来。
“令狐兄弟,别来无恙?”
“你……”
徐隐摇了摇头,随手把他扔到干净的地方,然后站到封不平身旁。
封不平扫过众人,不由笑出声来,“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岳不群,你身为华山掌门,怎生如此狼狈。”
岳不群见到是剑宗几人,心下一沉,令狐冲早已向他告知徐隐会带剑宗诸人前来夺位,只是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赶来,当真祸不单行。
“封不平,你出山了……”
“看来岳先生与他们是旧识,那么诸位来此所为何事?”
黑衣人中的老大警惕的问道。
封不平哂笑道:“老夫也想知道,诸位来此寻岳不群……哦不,华山派的晦气,又是所为何事?”
这一点徐隐也很好奇,原著里面这十八名黑衣人是为林家辟邪剑谱而来,如今已可确认辟邪剑谱在自己身上,他们来寻岳不群晦气就有些不对劲。
黑衣人道:“我们原本也不想来寻岳先生晦气,不过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原本只是来试探试探,可没想到如今的华山派,着实不中用啊。”
封不平哈哈大笑,“的确是不中用,华山上下二十余人尽在于此,却被阁下十八人这般轻松料理。
换做五岳剑派其他门派,定不会闹出这样的笑话。岳不群,你可对得起我华山派列祖列宗?”
岳不群气极发抖,却无话可说,今晚如无意外,他们一家包括华山派上下,必定要受尽屈辱而亡。
堂堂君子剑,也将死得没有任何体面可言。
一旁的宁中则叫道:“封不平,你身为华山派前辈,岂能看着华山派灭于一旦!”
“呵呵,岳夫人说笑了,我当然不会坐视华山派灭派!”
黑衣人首领眼中闪过杀机,“也就是说阁下想凭区区四人,便要救下华山派上下?”
徐隐双手抱剑,一脸不屑,“鼠辈蝼蚁,数量再多,又有何用?”
“狂妄!”
徐隐身后一人当即爆喝,挥刀斩来,其势猛恶,绝非庸手。
然而众人耳中只听见一道清脆的滴水声传来,便看见徐隐已转移至了那黑衣人身侧,黑衣人大刀停在半空,咽喉之上出现一条血线,而后便带着不可思议的眼神栽倒在地。
其余黑衣人大惊失色,他们首领叫道:“你是避水剑徐隐?!”
“阁下难道未听说过,徐隐是剑宗传人吗?”
徐隐还剑入鞘,看着这群人的眼神如看死人,而被他视线扫过之人,都忍不住一阵激灵。
对方这般反应,实在令封不平等人大感惊讶,他们虽知徐隐做下许多了不得的事,却没想到在江湖黑道眼中,已具备如此高的威慑力。
这便是当日在河洛野店,他一人虐杀嵩山派安排过来的三十余名左道高手,所产生的效应。
那黑衣人首领似乎在权衡利弊,对于岳不群等人已经看守得没有一开始那么严密。
徐隐此时已成在场焦点,他毫不客气的走出来,对岳不群说道:“岳先生,华山派有今日下场,实因阁下能力有限,德不配位所致。
与其死赖着这华山掌门之位不动,何妨交给我师父,我师父师叔已摒弃剑气二宗门户之见,定能将我华山派发扬光大。
你今日在此退位让贤,也一定能成为一段江湖佳话。”
岳不群脸上闪过一道紫气,竟有紫霞神功解开了黑衣人在其身上点下的重穴,而后一道气劲将身旁黑衣人尽数震开。
“剑宗为我华山邪道,岳某秉承气宗正道,万万不可让本门堕入歧途。也劝封师兄收起此番心思,剑气合并孰为荒唐。
你纵然夺下掌门之位,也对不起你剑宗一脉列祖列宗。”
封不平冷笑道:“还是我徒儿说得对,你满脑子守旧思想,如何能够振兴我华山派,今日你这掌门之位,不让也得让。既然你认为剑宗为邪道,我封不平便以剑宗武学向你讨教一番!”
第十九章 雨夜激战
岳不群与宁中则双目对视,皆闪过喜意。
今日他们华山派一败涂地,人人带伤,若是剑宗四人强来,恐怕他们除死之外,再无第二条路可走。
现在封不平既然出言单挑,却再是如意不过。
剑宗强于前期,气宗强于后期,这是华山武学公认之理,因此岳不群夫妇才信心十足。
岳不群起身道:“你的意思便是以我二人胜负,定下剑气二宗胜负?”
封不平冷笑道:“你尽管代表气宗便是,封某要代表华山剑气合并之后的正统所在!”
岳不群也不去纠结封不平话中的嘲讽之意,平举长剑,“如此,在场英雄好汉皆可为证,胜负已定,便不可反悔。”
“绝不反悔!”
封不平长剑出鞘,寒光凌冽。
黑衣人自觉让开,他们倒是盼望着剑气二宗相斗两败俱伤,然后坐捡渔翁之利。
场内剑气二宗代表当即交战到一块,剑锋相接后,战斗便进入到白热化,激烈异常。
徐隐的注意力却不在场内,他知道剑术大进的封不平,已经不是岳不群所能敌得过的。
等到岳不群的紫霞神功将一身内力消耗完毕,胜败自分。
因此徐隐转过头去对那黑衣人首领说道:“阁下还不离开?”
黑衣人首领忌惮道:“我们也想为你华山派两宗相斗做个见证。”
“呵呵,二十五年前的剑气内斗,都未邀请江湖上其他门派来见证,今日你们又有什么资格见证,还不快滚!”
这帮黑衣人年龄都在四十以上,许多与岳不群属于同一辈分,被一晚辈如此蔑视,心下如何能忍。
“徐隐,老夫承认你的剑法厉害,不过我们这么多人,也不讲究什么江湖规矩,奉劝你说话最好注意点。”
徐隐后提着佩剑往庙外而去,抬头看向漆黑的夜空,任凭雨水从脸上淋落。
“今夜大雨甚急,正适合杀人,你们谁要领死?还是打算一起来?”
黑衣人再也无法忍受,纷纷冲出,将徐隐成包围之态。
成不忧与丛不弃正待出门相助,徐隐却抬手阻拦。
“二位师叔替我师父掠好阵便是,防止气宗使下三滥的手段。这里,晚辈一人便足以料理了去。”
成不忧与丛不弃知晓这位师侄的厉害,听他说得如此自信,便于门口驻足,同时关注两面战局。
“年轻人心高气傲,今日便要教你吃个大亏!”
黑衣首领话音刚落,便听到滴水声穿透雨帘,冲到了自己面前,立时大吃一惊。
黑夜混杂大雨,视线本就受阻严重,再加上徐隐的避水剑崩弹弯折之余,几乎幻化成数不清的剑影,将天地之间的雨帘卷得宛如颗颗散开的花朵,让他如何能辩!
他身旁的兄弟想要阻止,却根本快不过徐隐的剑,只能眼睁睁看着徐隐宛如鬼魅般飞到首领身前,而后首领的兵刃都未来得及举起,首级便冲天而起!
“为大哥报仇!”
惊怒之下,其余黑衣人各持兵器围攻而来。
徐隐身如鬼魅的在人群中自由穿梭,无一人能捕捉到他这源自辟邪剑法的轻功身法。
一旦被他窥见破绽,他手中避水剑便随手点出,必中一人要害。
透明的雨水当中,立时混杂了鲜红的液体,四散飞溅。
方才直将华山派上下几乎灭派的黑道高手,此刻仿佛被徐隐一人包围,无人能捕捉得到徐隐,也无人能从他的剑光之中逃脱。
药王庙内,剑气二宗首领交战虽然激烈,让人心惊胆战。
不过外面每传来一声惨叫,都让人忍不住将心神转移过去。
华山派众弟子纷纷抬头相顾,心中宛如惊涛骇浪。
他们此前与那十八名黑道高手交战,深知这些人兵刃诡异,配合默契、武功高超,也只有掌门一人可力敌八人,便是师娘对上三人都会受伤。
那个年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徐隐,怎么如此厉害,竟然一人就杀得他们如此绝望?
岳灵珊脸色惨白,挤到令狐冲身旁,“大师兄,那个人一个人就能敌得过他们所有人,那是不是他一人就能灭了我们华山派?”
令狐冲挣扎了一下,还是觉得浑身乏力,体内八道真气乱冲,将他自身真气消耗殆尽,而他又无法控制那八道真气,自是提不起劲来。
也不知道原著里面,他忽然爆种,是如何解决这个问题的。
“小师妹,这个人的剑法虽然厉害,但你相不相信,师兄可以制得住他……只要师兄身上没有伤的话。”
岳灵珊撇了撇嘴,哭丧着脸道:“师兄,都这个时候了,你就别来安慰我了,爹都不一定打得过他,你怎么打得过!”
令狐冲苦笑,看向药王庙外,想的却是当日两人跟随风清扬习剑之事。
他可以确定徐隐并未掌握完全独孤九剑精要,远及不上自己,当下更多的应该是仗着他本来剑法的精妙。
若是自己与他交手,定能仗着独孤九剑无招破有招之法将其击败……
此时,雨中战局已入尾声。
其他黑衣人被杀破了胆,全无斗志,只想脱身逃跑,然而皆在徐隐剑光笼罩之内,奋力抵挡或可多活一刻,转身逃亡者必定立时身死。
他身法诡异,倏忽而来,倏忽而去,无论刀枪剑棍链子锤,只能追在后方吃灰。
再兼独孤九剑与一手避水剑法,进攻起来神鬼莫测,一剑而出,便是成功格挡,也防不住忽然转折的剑锋,屡屡于要害之处中剑。
有那因为极度惊恐,而陷入癫狂的黑衣人,疯狂舞动熟铜棒,直化作一道光圈护住全身,简直水泼不进。
徐隐却只绕着他,将他身周的同伴一一斩杀,偶然做出进攻姿态,却吓得对方加倍耗损气力的挥舞铜棒,最后竟将自己活活累得脱力。
此时徐隐随手一剑,带着讥讽的笑容将其了账。
不多时,在场的黑衣人被尽数斩杀于药王庙外,无一存活,这进度比之庙内这场恶斗要快得多。
徐隐任凭雨水洗去剑上血迹,却没有还剑入鞘,而是提着避水剑走进来,悠然说道:“师父,那些鼠辈已被弟子料理,您专心对付岳不群便是。”
封不平自是气势大涨,反观岳不群,听到这句话便有些心神不宁。
他紫霞神功运转之时原本就极耗真气,此时一断一续,当即被封不平窥见破绽,狂风快剑接连抢攻。
岳不群左支右拙,真气消耗太多,反应不及,被划伤手臂,长剑掉落,再被点中要穴,动弹不得。
封不平收剑后哈哈大笑,快意无比。
“岳不群,今日你服不服!”
岳不群长叹,“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给个痛快,岳某不受你辱。”
“你既然承认败了,那也没有必要杀你,今日你技不如人,便让位吧!”
一旁的宁中则满脸泪痕,“师兄……”
岳不群咬牙道:“你自取了我的性命,华山掌门便是你的!”
封不平怒道:“当真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好,我便杀了你!懒得与你这般啰嗦!”
“莫杀我爹!”
“徐兄弟,你可当日可答应过不能伤我华山同门的!”
第二十章 两难抉择
一个是岳灵珊在哭叫,一个令狐冲在求情。
徐隐看着令狐冲笑道:“今日我可没伤华山弟子。”
封不平正要一掌震碎岳不群心脉,这时药王庙外传来一阵马蹄声。
“怎么回事?这里有这么多尸体?”
“啊哟……陆师兄,他们好像是……”
“嘘,我认出来了,别说话,庙内还有人!”
宁中则已经从喧闹的说话声中听出来人是嵩山派的高手,包含陆柏、丁勉、乐厚在内,似乎还有他派的一些人物。
她当即看到一线生机般高叫道:“外面的可是嵩山派的陆师兄,今日我们华山派遭难,请念在左盟主的面子上施以援手!本派感激不尽!”
陆柏等总共十余人当即下马进来,看到内中情形,也是大为震惊,不过转而又笑了起来。
“岳先生,这是怎么回事?”
丁勉悄悄拍了一下陆柏,陆柏这才注意到与华山派敌对的四人当中,竟有避水剑徐隐在场,脸色当即一变。
其他人当中自然也有认出徐隐的,立时低声惊呼出来,方才还准备看笑话的嵩山派等人,立时安静下来。
人的名,树的影,便是徐隐也未曾料到今日的自己已有这般江湖威望。
岳不群此时一声苦笑,打破压抑的安静。
“今日却让嵩山派的各位同道看笑话了。”
陆柏已经猜到是怎么回事,说道:“看来这四位便是华山剑宗的朋友了。”
封不平警惕的看向进来的十多人,微微点头道:“此乃我们华山门内之事,各位是要插手吗?”
“剑宗弃徒,怎好意思再称是我华山门人?”
宁中则此时只想寻找外援,以救丈夫女儿,根本顾不上是否引狼入室。
“陆师兄,日前盟主令旗,我们接下了,赞同左盟主并派之举!今日还请相助我等脱离危险!”
岳不群微微张口,想要呵斥妻子,话音刚到口边又吞了下去,最终如哑巴一般愕然呆在原地,实为可笑。
“哦?左冷禅想并派?”封不平眼神微微眯起,“赞同并派岂非主动断我华山派数百年传承,岳不群,你要是答应的话,却对得起我华山派列祖列宗?”
岳不群闭上双眼,陆柏眼睛一亮,趁机逼问,“岳不群,五岳令旗你还有机会答应要不要接下!放心,我们绝不相逼。”
封不平这时也没有出手击毙岳不群,眼神冷漠的看着他,所有人都在等他开口。
徐隐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上,几乎能体会到岳不群此时矛盾挣扎的心理。
如果不答应,他一家必定死在封不平手中。
如果答应,那便成了华山派有史以来最大的叛徒!华山传承也将会因此断于其手。
当然,这是他师父封不平所乐见的,只要岳不群敢答应,那封不平抢过掌门之位,坚守华山传承,便是合理合法,除了嵩山派,谁也无法指责他得位不正。
岳不群汗湿重衫,整个身体都在发抖,脑海之中天人交战,睁开眼睛,便看到妻子和女儿那副无助模样。
千古艰难惟一死,况且是一家人陪着死!
他看向陆柏,咬牙说道:“岳某愿以掌门人之位,接下左盟主令旗,赞同并派之事!”
这几乎是一字一句咬牙道出,显得极为艰难屈辱。
陆柏哈哈大笑,“岳先生当真是盟主左膀右臂,我等既为同道,对今日之事,当然不会坐视不理。”
封不平一脸淡然,“岳不群,你身为掌门,却赞同五岳并派,此举断我华山传承,灭我华山道统,是为不肖之辈,不配做这华山掌门!我封不平愿掌华山,合剑气二宗,再度将我华山武学发扬光大!”
陆柏冷哼道:“没左盟主之令,你有何资格夺这华山掌门之位?!”
徐隐站到封不平身边,“左盟主权威还管不到各派内部事宜,今日这华山掌门之位,我们夺定了!”
陆柏挥手道:“围上!”
进来的一干人等立即兵刃出鞘,将徐隐等人包围起来。
封不平长剑挽了个剑花,成不忧与丛不弃亦是肩背相靠,各自拔出长剑。
封不平冷声道:“嵩山派的各位,今日看来是管定我华山派内部事宜了?”
“哼,各位既是华山弃徒,又有何资格来争掌门之位。况且争上了又如何,没有盟主同意,那也绝不算数的。”陆柏阴沉道。
封不平哈哈大笑,“我们华山派传承之事,岂容他派插手。岳不群你既然引入外敌干涉本派内部之事,便是我华山叛徒!封某与尔等无话可说,战过便是!”
陆柏阴沉道:“如此,就让我来会一会封先生的剑宗剑法!”
他正待出手,忽然听得水滴声近来,当即脸色一变,使掌法护住周身,连退数步。
站定之后,却见徐隐站在他原来的位置上,一脸讥笑,“你不配让我师父出手,先过徐某掌中之剑再说。”
一旁的托塔手丁勉低声道:“汤师兄都不是此人对手,我们不能和他单打独斗。”
陆柏正于方才的过激反应而脸红,此时阴沉着脸点了点头,“与这帮意图夺位的败类不需要讲江湖规矩,大家伙并肩子上!”
上字还没说完,徐隐避水剑已经连出,陆柏与丁勉刚刚退开,他们身旁的其他江湖散人便遭了殃,莫名其妙便咽喉中剑倒地身亡。
既然已经开打,封不平等人也毫不含糊,立时冲距离自己最近的人攻去。
谁也没料到反倒是人数偏少,气势偏弱的华山剑宗先行动手,嵩山派带过来的一群人被打得颇有些措手不及。
那些各派散人武功平平,一交手就露出原形,被杀得退出破庙,受伤者甚至不敢再图作战,远远避去。
只有嵩山派几个核心人员还在奋力苦战,其中乐厚一人独战成不忧、丛不弃二人,但并不占上风,左支右拙,险象环生。
封不平快剑亦逼得丁勉和另外两名嵩山派的好手狼狈不堪,徐隐则将陆柏逼至角落后,仗着诡异身法四下游走,令那些散人不敢聚集成势。
战不多时,嵩山派众人心惊胆战,陆柏高声叫道:“封不平!你今日要是敢杀我嵩山派的人,就算你夺下了华山掌门之位,异日左盟主必定率领正道群雄围攻华山,将你们化为齑粉!”
封不平和两位师弟心中还是忌惮如今的嵩山派实力的,此前动手之时就剑下留情,否则当面三人必定已有两人毙命。
他停下手来,观察封不平举动的徐隐等人也缓下杀势。
从场面上来看,徐隐身边倒下的尸体众多,显然他动手之时根本没有顾虑后果,杀性极重,如此也越发叫人胆寒。
第二十一章 一败涂地
陆柏看了一下倒在地上的尸体,大多数都是跟随嵩山派的散人,但也有两具嵩山派新生代的弟子,心下着恼,却又不敢当真得罪面前这位杀神。
否则他若是起了性子,便是封不平也不一定拦得住。
心中亦不由暗道:“此子武功,似乎比几个月前又有精进,他是怪物么?”
封不平看向陆柏,“这么说,各位承认在下是华山掌门了?”
徐隐冷笑着站到门口,将里面众人去路堵死。
陆柏故作镇定的说道:“此事得交由左盟主定夺。”
徐隐摇头道:“华山内部事务,左冷禅没有权力管辖,师父,宰了岳不群一家,不必和他们废话。嵩山派的各位要想离开,请自便,不过若是还想管闲事,那就不要离开了。”
一众跟随嵩山派而来的散人先慌忙离去,不敢插手此事。
陆柏等人见大势已去,己方力不如人,今日这场恩怨只有待来日了结了。
他冲岳不群拱了拱手,“岳兄,待我回去找到盟主,来日定替你们讨回公道。”说着灰头土脸就往外逃去。
岳不群面如死灰,即便出卖华山根本利益,也没能救下一家三口,只能极其不甘的闭目待死。
徐隐目光扫过众人,注意到一旁受伤的劳德诺盯着陆柏等人,似想出言说些什么,又强行忍住。
他这才想起按照原剧情,此时紫霞神功应该被劳德诺窃取了去,并且还杀害了陆大有。
于是假装不知的出言道:“岳不***出紫霞神功,或可放你一家性命。”
封不平正准备动手,听到这话便忽然停住,也想起这本气宗镇派武学。
他方才与岳不**手时,已经体会到紫霞神功的厉害,此时亦是十分眼热,等待徐隐逼问。
岳灵珊满脸泪水的怒斥道:“紫霞神功早让贼子偷了去,根本不在我们身上,定是你们杀害了陆师兄偷了秘籍,现在却还来问我们要,不如直接给我们一个痛快罢!”
徐隐正想顺着话头从岳不群身上开始搜身,等搜到劳德诺身上便不会那么突兀。
结果丛不弃却一脸猥琐的微笑站出来说道:“师侄,这秘笈不在岳不群身上就在他夫人和女儿身上,且让师叔来搜上一搜。”
说着就要将他那双黑乎乎的双手摸向宁中则,宁中则神色剧变,不堪受辱,大声喝骂,“封不平,你有种的便杀了我,却用这般手段侮辱我一个无力反抗的妇人,又算什么英雄好汉!”
丛不弃满脸淫亵的笑意,“我师兄是英雄好汉,但我不是。”
徐隐皱眉,丛不弃的举动令他不齿,不过碍于情份,又不知如何劝说,因此准备出剑杀了宁中则,省得她平白受这猥琐师叔侮辱。
此时,一声爆喝传来,“休得侮辱我师娘!”
而后一屡寒芒以极快速度疾刺而来!
徐隐感知到这骇人杀气,本能的纵跃开来,但丛不弃却没这般快速反应,只慌忙抬剑格挡。
然而只一招,便被来人削断手腕,痛呼跪地。
封不平与成不忧大吃一惊,却见出手之人,是一名看似普通的华山弟子,满身泥水脏污,狼狈不堪,尤其面色青紫,显然受伤匪浅。
不过他挺剑怒视姿态,却如同地狱修罗一般狰狞可怖。
“伤我师父、师娘者,死!”
封不平怒道:“好小子,看你有什么资格说这句话!”
而后施展狂风快剑攻来,令狐冲眼中剑芒点点,连退数步,仅仅这数步却让他将封不平剑中破绽窥个一清二楚。
接着轻描淡写般连出数剑,皆攻在封不平剑法破绽之处。
封不平立时感觉到自己像是在与徒弟徐隐切磋一般,原本流畅的攻势被瓦解得支离破碎,后继乏力。
他大吃一惊,耳旁听见徐隐的提醒,“师父当心!他应该也学全了石洞中的剑法!”
徐隐不便说出独孤九剑,因此只能以石洞遗刻剑术来提醒。
封不平兀自不服,暗道:我徒儿天赋异秉,败给他老子是心服口服。不过你小子算什么东西,能跟我徒儿比?
“小子,我看你明明是气宗传人,却无半分内力,手上剑法倒是不错,当什么岳不群的弟子,做我弟子吧!保证让你剑术更胜于今!”
令狐冲咳嗽两声,“前辈好意,晚辈心领了,不过我既是师父亲手养大,岂能背叛,你今日要杀他,便只能从晚辈尸体上踏过!”
“好小子!有义气,够孝心,岳不群就算死了,也足可心慰。
我既是你的前辈,便不以内功欺你,你不是擅长剑法吗,老子便用剑法胜你,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华山剑法!”
徐隐在旁听得焦急,心道:我说师父,你这时以为胜券在握,装什么比啊!居然还不用内力?就看你怎么一败涂地!
封不平剑法虽比原著大进,但令狐冲同样比原著中更强,他们皆是受徐隐影响才至于此。
封不平先以华山派失传剑法进攻,看得岳不群和宁中则大感吃惊,不知道他从何处寻来的剑术。
然而并没有起到应有效果,依如原著中一般,给令狐冲以极精妙的剑术屡屡击在要害破绽之处,使得再强的攻势都烟消云散。
而后封不平犹自不服,换成拿手的狂风快剑继续进攻,哪知令狐冲仿佛遇强则强,剑术精妙得不可思议,出剑虽少,但皆在关要之处。
使封不平再次产生错觉,以为是在和徒弟斗剑,居然还托大的不使内力!
十数招之后,他的剑法再无法做出任何变法,失去了全部转圜空间,被令狐冲的长剑差点指到了鼻子上!
徐隐见状,当即从旁攻来,从令狐冲剑下救出师父。
“令狐冲,你我可谓师兄弟,自当好好亲热一下。”
徐隐这师兄弟三个字咬得极重,显然是在提醒令狐冲自己也学会了独孤九剑。
令狐冲虽能险胜封不平,但此时体力消耗颇大,气喘吁吁。
心道:以当日风太师叔传剑来看,他应该并未学会独孤九剑,我当能胜!
“徐兄弟,我若胜你,可否放我等一条生路?”
徐隐冷笑,“你若能胜我,我们也没法不放过岳不群。可你这半残半废的样子,可无半点机会。”
说完,徐隐便挺剑而攻。
令狐冲身上有伤,现在是强行开挂的状态,目力极强,极其精准的窥视到徐隐剑法破绽,后发先至的攻入进去。
然而徐隐的剑更加诡异快速,且兼具长剑与鞭类武器之长,能通过剑法上的变化而自相掩盖破绽。
面对令狐冲的长剑,避水剑崩弹之间,几个诡异的弯折便轻松化解,还连消带打的直刺其咽喉破绽!
令狐冲大吃一惊,自己看似无招的剑法,在进攻对方主动卖出的破绽时就成了有招之剑,他完全能够顺着自己的破绽反向破解自己的剑法。
再度交手数招,令狐冲被打得连连后退,应对封不平颇为有效的剑法,在面对比自己更加精巧的剑法时,就完全失去了作用,像是在班门弄斧!
初时还能应对,后面越打越是艰难,反被徐隐避水剑接连创伤,全身布满细雨般的血痕。
令狐冲知道自己绝难获胜,看着徐隐露出哀求之色。
“徐兄弟,今日我们一败涂地,放过我师父师娘,还有一众师弟师妹吧。”
第二十二章 异变突生
徐隐说道:“华山弟子只要肯承认我师父是掌门,我们皆愿纳入门下,并传授真正的华山派剑法武学。
日后根据各人资质,分传华山九功,剑法亦可专精而学,保证你们比起在岳不群门下,武功能有大进!”
一众华山弟子原本以为自己要陪师父师娘等人去死,此番听到不仅不用去死,还能学到更精妙的武学,登时颇为心动。
成不忧心领神会,附和道:“我们要重振华山派,绝不会像岳不群那般有意藏私。
就问你们这些入门多年的弟子,在岳不群手下可学到了什么上乘武学?
多数恐怕还在修炼最基本的入门内功,连华山九功是何模样都不知晓吧。”
这句话立时令不少门中不受重视的华山弟子心思浮动,互相观望,便是劳德诺也转着眼睛,不知在思考什么。
除了令狐冲、岳灵珊、陆大有等人,其他人在门中其实并未学到上乘功夫。
这一点,在原著中林平之入门不过一年,就能成为华山派弟子当中的中坚便可看出。
虽说林平之练功刻苦,但他入门不过才一年而已,若非岳灵珊悄悄教他上乘武学,林平之又怎么可能在比武中胜过陆大有,超过绝大多数弟子?
可见华山派普通弟子,在平时根本学不到上乘武功,所以很多弟子才会拼命巴结令狐冲与岳灵珊,未必没有这方面原因。
令狐冲也感觉到了众多师弟师妹异状,高声道:“各位师弟师妹,万万不可听这些歹人胡说八道……”
徐隐挺剑而攻,边打边说,“令狐冲,你是华山派大弟子,资质出众,又是岳不群夫妇亲自养大。
平日里什么武功不是想学便学,怎么知道普通弟子的困难之处?
他们想要学某个武学,还得通过师父师娘各种各样的心性考验。
所谓三年打杂,三年筑基,三年心性考验,最后还得看师父心情,才能学得一门绝学。
一晃十年过去,却是一事无成,还被师父以道不可轻传教训。费此心思,到了江湖上仍是末流。
就如方才,三四名弟子打不过一个黑衣人,你问这些师弟师妹,哪个不觉屈辱?”
这番话,说进了一干弟子的心坎里。
劳德诺不想死,见机鼓动道:“在下带艺入门,各门各派的武学都会点皮毛。
入门至今十余载,我们华山派的武学,仍只是习得一点皮毛,可笑可叹。
想想踏入江湖半生,如今已四十有六,却是一事无成。
若是能跟随封掌门,习得我华山九功之一,或者诸多上乘剑法,也不枉此生了。”
有人公然投靠剑宗,且是门中地位较高的二师兄,立时引得一干弟子心动。
“这……封掌门,若是跟随你,可能学到正宗的华山武学?”
封不平此时已经回过心神,知晓弟子之意,立刻保证道:“正如我弟子所说,我为掌门,当量才传功,必以华山九功为基,并亲授本门剑法。
要知道,我们剑宗所掌握的华山剑法,才是昔年名震江湖的华山剑法,比之气宗剑法不知高明到哪去!”
众人听到封不平亲自许诺,立时有一大半人表示愿奉封不平为掌门,并且有投机之人,公然指责岳不群同意左冷禅五岳并派是自断传承根基,不配身为掌门。
岳不群夫妇今日一败涂地,又遭逢众弟子背叛,已是心如死灰,夫妇对视一眼,都是苦笑。
岳灵珊大骂众人背叛,却被一干恼羞成怒的弟子反唇相讥,再无往日众星捧月般的奉承爱护。
尤其是位属同门的女弟子,对其言语间的嘲弄更加恶毒,显是平时就心存怨怼,借此时机痛打落水狗。
令狐冲心中一团乱麻,纯以本能应对徐隐的攻势。
眼见众多师弟师妹都已背叛到了剑宗那里,令狐冲心中苦楚,喉头一甜,吐出一口血来。
而后一脸决绝,竟然伸出空着的左手拿住了避水剑尖端,同时一剑刺向徐隐。
若非徐隐正在说话,剑势稍缓,令狐冲是决计不可能这般轻易捉住剑锋的!
徐隐可以将令狐冲手指绞碎,不过对方这一剑来得极为决绝,若是先断其指,恐怕自己就必定中剑而死。
他心中恼怒之下,也不留情,手握剑柄不松,人不退反进,同时一掌切出。
徐隐一身内功足可笑傲同辈,这一掌来势极凶,自是将令狐冲的长剑轻易弹开,仅是掌风便将其重创在地!
就在双方搏命之时,忽然庙中窗户尽碎,数名高手猛然冲入,先发暗器将火把全数熄灭,再冲着徐隐、封不平、成不忧、丛不弃四人连洒暗器。
黑暗中,徐隐连忙运剑守护全身。
而后听到一声惨叫,是断掌的丛不弃所发出,但此时谁也顾不上他。
混乱中听见丁勉的叫声,“快走!”
而后便感觉到岳不群一家被人解开穴道往外突围,令狐冲亦被人所带走。
徐隐当机立断,向庙外冲去,封不平和成不忧也是如此反应。
然而他们刚刚出来,庙外便有阵阵暗器打来,封不平、成不忧只能守护自身。
徐隐却以破箭式将暗器弹回,伤了对方数人,正在雨中准备追击之时,黑暗中却传出阵阵马蹄声。
陆柏等人救了人后,便骑马迅速离去,就算徐隐轻功再好,此时却也追不上了。
“糟糕,岳不群让嵩山派的人带走了,以后左冷禅搞不好会以他来威胁!”
封不平握紧双拳,只恨自己方才心慈手软,没能趁早杀了岳不群。
徐隐神色阴沉,却转头望向庙内,“师父,先看看丛师叔如何了。”
三人回到庙内,点燃火把,丛不弃身上中了多枚暗器,受伤不浅。
好在方才陆柏等人灭火救人,暗器所指皆是固定方位,并没有波及到距离稍远的华山众多弟子,因此他们只是惊魂未定,没有人受伤。
封不平与成不忧默然无语,虽说他们皆不喜欢丛不弃那猥琐的性格,但终究是相处数十年的同门,自是不可能眼见丛不弃身死,当下尽力施救。
徐隐对丛不弃的伤毫不在意,说道:“师父,现在最重要的事有三件。
其一,必须安置好这些同门,如今华山再不分剑气,日后当量才传功,稳定人心;
其二,陆柏等人带走岳不群,左冷禅定会借机发难,需得商讨一个万全之策;
其三,我们既得华山道统,当让武林同道知晓,亦需将岳不群同意并派,欺师灭祖之事广为宣传,以此底定我们的正当性。”
封不平从伤心中恢复过来,“你说得不错,先给众人解穴吧。”
徐隐现在等的就是这句话,借着一个个解穴的功夫,慢慢来到劳德诺身旁,随手一点,并没解开穴道。
“嘿嘿,徐师兄,师弟被点的是天突、神阙、石门穴,不是方才的位置。”
徐隐哦的一声点了点头,假装没站稳,撑了一下劳德诺的身体。
“咦,劳师弟,你这衣服里面鼓鼓囊囊的是何玩意,让师兄来看看。”
劳德诺这才想起身上还带着杀掉陆大有后取得的紫霞神功秘笈,登时魂飞天外。
“师兄!这是……”
话才刚开,徐隐一把摸入其怀中,正好将紫霞神功秘笈取了出来。
“咦?这是……紫——霞——神——功?!”
他故作吃惊,拿着秘笈,当着一脸懵然的众人问向劳德诺,“劳师弟,岳不群什么时候这么信任你了,竟然将紫霞神功交予你保管?”
一名刚刚被解开穴道的华山弟子说道:“不对!我记得是小师妹……不,是岳灵珊偷了秘笈,让陆大有念给大……令狐冲听,让令狐冲借此机会练功疗伤的,怎会在劳德诺你身上?”
第二十三章 先天功
另一名弟子皱眉道:“拿着秘笈的陆大有被人杀了,岳不群本来怀疑是大……令狐冲偷了秘笈不愿交出来,怎会在你身上?莫不是你杀了陆大有,偷了秘笈?!”
众人一齐盯着劳德诺,看得他浑身冷汗直冒。
徐隐并没有将秘笈立刻交给封不平,而是随手一页页的翻看,打算全部扫视过后,记入青铜残剑当中,好日后修炼。
他翻得很快,好在秘笈也不厚,很快就要翻完,一边翻一边说道:“那么劳师弟,你可否交待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劳德诺支支吾吾说不明白,也没人肯信。
陆大有在门中为人滑稽,与他关系好的人颇多,当初听到陆大有身死,众人皆误以为是令狐冲无意中点了他的死穴将他点死了,暗中都有些怨恨令狐冲。
当下知晓令狐冲是冤枉的,真凶就在面前,自是人人眼中冒火。
有人高叫道:“掌门!成长老!大师兄!此人残害同门,谋夺本门不传之密,该当死罪!”
封不平目光森冷,“本门的确容不得此等包藏祸心之辈。”
徐隐收起紫霞神功,交到封不平手中,“师父,如此一来,华山九功皆齐,本门传承除了失传的那些,也算齐全了。”
封不平收起秘笈点了点头,“做得很好,将此人也一并料理了吧。”
徐隐头也没回,避水剑出鞘,劳德诺首级冲天而起,重重摔落在地。
这个左冷禅布置在华山的卧底被彻底解决了。
当天夜里,雨下得很久,又发生了这么多事,众人也睡不着。
封不平趁此机会也考较了一下在场众多弟子的实力和资质,然后分别传授武功,的确依诺,将华山九功分别传予众人。
然后令成不忧负责以后宗门内的剑术教习,而徐隐则需要更多的负责江湖事务,如有时间,也需对门下弟子进行教导。
天亮雨停后,众人齐齐返回华山。
看着正气堂的牌匾,封不平啐了一口,说道:“以前此处牌匾名为剑气冲霄堂,什么狗屁正气堂,枯名钓誉,待腾出时间,定要将其换掉!”
而后指挥众弟子打扫宗门各处。
封不平则与徐隐和成不忧在正气堂内商讨后续事宜。
“岳不群既然被嵩山派的人救走,只怕我们华山派不得安宁,尤其岳不群在江湖上的名声不错,想必会引来不少所谓正义之士的公愤,你们俩有什么应对之法?”
成不忧还在思索,徐隐却早已有了想法。
“岳不群个人名声虽好,不过他昨日明确赞同五岳并派是人所共见的。不管江湖上其他正道人士有什么想法,这一点在五岳剑派之内,一定不为接受。
弟子相信北岳恒山、南越衡山、东岳泰山,一定不可能同意左冷禅的并派之议。
而通过此前在衡山刘门之事,嵩山派也肯定摸清楚了各派的想法。
所以弟子怀疑左冷禅会将其余诸派各个击破,直到扶持起支持他的势力登台。”
封不平双眼一亮,“这么说,我们与其他剑派有共同利益!若是四派联合,未必不能和嵩山派掰一掰手腕!”
“弟子就是这个意思,不过得需要让各派承认我们作为华山正统的合理性!”
封不平点了点头,“如此,且让为师写几封信,你亲自带给各派。你与南岳衡山有交情,莫大先生那边应该没有问题。
恒山派那些尼姑也与你并肩作战过,也好说明,泰山派那边怕是有些棘手,听闻天门道长脾气暴躁……”
“只要利益一致,泰山派不难说服。师父最好再多写两封信,我顺道带给少林方证大师以及武当冲虚道长,若是他们也承认我们的江湖地位,可以为我们免去不少麻烦。”
封不平皱眉道:“他二人德高望重,且素来与岳不**好,可未必那么好说服。”
徐隐笑道:“世间万事,皆逃不过利之所至!岳不群名声虽好,坏就坏在他公然同意并派之举,只要我们够快,就能获得主动!”
徐隐正要下去,封不平却叫住了他。
“等一下,今天你留在山上先休息一天,不怕耽误这点时间。
这本秘笈拿去,好好记好好看!既然剑气已然合并,就不要忌讳练气宗的功法。
练好了,下一代华山掌门,就是你!别让老子失望,去吧。”
说着,将紫霞神功秘笈抛给了徐隐。
徐隐接住秘笈,眼神一阵闪烁,伫立良久,躬身下拜。
当晚,徐隐将紫霞神功秘笈放在一旁,他最初从劳德诺身上搜出时,就已将其映入残剑之中。
虽说白天封不平交给他这本秘笈有些多此一举,却仍让徐隐颇有感触,
入定后,他投入到青铜残剑中的紫霞神功,已经过改良,连忙翻开。
猛一看开头,便吓了徐隐一跳。
开头竟然写着——先天功!
明显是王重阳的内功心法,便是在神雕世界,也是最上乘的内功心法之一。
没想到改良紫霞神功,竟直接还原成了先天功。
当初作为华山派的开派祖师郝大通,因其根骨较差,学不成先天功。
王重阳怜惜这名弟子,便将先天功予以简化,由此而创立出紫霞功交给郝大通修炼。
不过如此一来,这门功法固然容易入门,其上限也由此下降,纵然将紫霞功练至最高层,也未必可直达先天之境。
徐隐自是欣喜万分,当天便着手入门这本先天功。
他有混元功打底,道家内功颇有火候,只一天时间便轻松入门,这时发现先天功不仅能像紫霞功一般真气化用,全面提升自我能力,激发周身潜力,还可日夜不停积蓄内力,调虚实、祛百病、治百毒。是道家最上乘的武学。
无怪乎王重阳在世之时,能一直压制西毒欧阳锋,欧阳锋的毒功在遇到王重阳百毒不侵的先天功时,就得大打折扣。
而作为先天功简化版的紫霞功,则是一门纯粹的真气化用武学,基本没有太强的积蓄内力的作用。
难怪岳不群练了几十年紫霞神功,其内功充其量与封不平相当,一辈子都比不过左冷禅。
只不过先天功越是练到高层,对自身根骨的要求也就越高,非万中无一的武学奇才不可修炼。
当年王重阳没有将先天功传给全真七子,只怕也有这方面因素在,全真七子无一具备练至高层的根骨资质。
所以他只将此法传给了一灯大师,一灯大师本身内功精深,根基雄厚,即便根骨有所不及,也足以强闯入高层。就如张无忌学成九阳神功,再学乾坤大挪移能轻松学全一般。
徐隐看着这门心法,暗道自己有青铜残剑提升内功修炼效率,本身根骨就算不及,也可以此弥补。
身负神功的徐隐,白日疾行,夜间住宿便专心修炼。
一路上快马疾驰,不到十日便来到北岳恒山见性峰白云庵。
恒山派庙宇不大,看上去颇为朴素古旧。
白云庵历代庵主多收民间孤女养育,纵然拜山祝祷的香客颇多,也兼有些许薄田,庙内僧众生活依旧清苦。
徐隐递过拜帖和封不平的书信后,便向庵内多添了数百两银票的香油钱。
他自出师以来,身上便没有多少钱。只是后来行走江湖,顺道做点杀手的勾当,行囊里攒有不少银票。
这一举动,让边上的师傅眉开眼笑,引到贵宾室等待。
庵内,定闲师太受到了徐隐的拜帖及来信,展开看过之后,自是大吃一惊,让人将定静、定逸一并喊来。
第二十四章 信使
“这封信是那位徐大侠的师父写来的,言说他已取回华山正统,正式接掌华山掌门,邀请我们前往华山观礼。”
定逸惊讶道:“这么快?!我还以为他们华山派剑气二宗难免要来一场厮杀死斗,等苗头起来的时候,便前往华山劝解,没想到……”
定静皱眉道:“那岳掌门如何了?这般涉及门内道统争夺,想必十分血腥残酷。”
定闲长叹一口气道:“信中指出岳掌门同意左盟主的并派之举,新接任的封掌门便是以此为借口夺取的掌门之位,现在岳先生门下众多弟子都已归于封掌门名下。”
“左冷禅要并派?!”定逸师太脾气最为耿直火爆,当即便怒火冲天。
“师妹莫要着恼,左盟主野心虽有显露,但此前从未提过并派之事。他为五岳盟主,江湖上已是权柄滔天,这并派之事还无法确认真假。”
定静虽然这么说,但还是心存怀疑。
定闲师太没有表达意见,“我们先去见一见那位近日以来名动江湖的徐大侠吧。”
三人来到贵宾室,徐隐自是行了晚辈礼,而后便由定闲开口直入话题。
“徐大侠,我们看过你师父的来信,原本当恭贺他成为华山掌门,只是此事非正常传位,故而我等心有疑虑,还请你能够回答我们些许疑问。”
“晚辈定当知无不答!”
“那好,首先,敢问令师既成华山掌门,那么岳先生现在怎样?”
“不敢隐瞒众位师太,我们剑宗重夺道统,自是经过一番血雨腥风。
不过师太放心,本门弟子伤亡不多,仅有劳德诺一人因窃取秘笈残害同门被执法以外,其余弟子都已重归华山。
至于岳不群一家,他们被当日来送五岳令旗的嵩山派等人救走,令狐冲也在其列。”
随即,徐隐将药王庙那晚之事简述一遍。
他说得虽是极为轻描淡写,但三位师太皆是江湖经验丰富之辈,如何不知其中掺杂的阴谋诡计、血雨腥风。
三人神色复杂,由定闲师太叹气道:“岳先生答应并派之举,实属被逼无奈……”
徐隐笑道:“可如今岳不群既被嵩山派救走,无论他是否支持并派,以后必然要与左冷禅站在同一边。
敢问三位师太,白云庵是否同意左冷禅的并派之意呢?”
定逸断然道:“当然不可能,各派自有传承,并派实无意义!”
“前辈高见,晚辈亦是如此想法。”
定闲说道:“此事我们会向左盟主求证。至于令师继任华山掌门之位,请恕我等俗务繁忙,无法抽出时间前往,届时会派遣俗家弟子随礼道贺。”
徐隐起身道:“三位师太,左冷禅行事霸道狠辣,向他求证没有问题,只是千万要注意安全。
他能对付衡山派的刘正风前辈,就能以类似手段对付他人。晚辈不打扰师太清修,先行告辞。”
徐隐留下礼物,干脆果断的转身离去。
就算恒山派三位师太因为岳不群的关系,对剑宗继任华山正统心有疑虑,但迟早都会因为利益与己方站到同一边的。
拜见过恒山派以后,徐隐一路向东,直接前往泰山派。
天门道长虽是个暴躁性格,但与岳不群关系一般,听闻左冷禅有并派之心,自是大起警惕之意。
不过对于封不平继任华山掌门之位,态度一样暧昧,既不亲近也不疏远,保持着一定的戒备,又持续关注。
徐隐在离开以前,悄然暗示了一番天门道长,表示他的三位师叔,玉玑子、玉磐子、玉音子可能已经投靠嵩山派,欲谋夺泰山掌门之位。
天门道长实以心生警惕,表面上痛斥了一顿徐隐,将其赶下山去,回过头后,便悄然开始整顿门内事务……
此后,徐隐本打算拜会少林,顾虑到嵩山派就在旁边,因此打消原定计划,前往南岳衡山。
途经中原,却在黑道上听到许多消息,都是有关令狐冲的。
当日岳不群等人被陆柏他们救出险境后,一路马不停蹄的逃离关中,来到中原洛阳。
这回确认封不平等人没有追来后,他们便停留此地疗伤恢复。
毕竟岳不群给封不平伤得不轻,内功始终未能全复。
宁中则身受多处刀伤,失血过多,心绪起伏之下又淋了雨,生了场大病。
更不用说令狐冲,内功全废,再加上被徐隐一掌震出内伤,便连行走都十分困难。
这几人中,也只有岳灵珊一人正常,不过因逢剧变,性格大变,显得沉默寡言,再不如往日那般活泼,也不似往常那样喜欢纠缠着令狐冲。
一日夜间,岳不群来到令狐冲房中。
“冲儿,伤势恢复得如何?”
令狐冲咳嗽两声,“师父,弟子这一身伤,恐怕是不行了,师娘的病怎么样?”
岳不群叹了口气,“你师娘已经清醒了些许,过几日当无大碍。
如今我们惶惶如丧家之犬,唯一只有彼此依靠,方能在江湖上行走。
你放心,听闻杀人名医平一指就在附近,为师找到他定能治好你身上的伤。”
令狐冲脸色苍白的笑了一下,“师父也要多保重自己,看一下小师妹,她最近沉默寡言,我很担心。”
“不用担心她……对了,为师心有疑问,你那天晚上所使的是什么剑法?后山石洞之内可没有这般剑术。”
令狐冲信守诺言,不能将风清扬传剑之事告知岳不群,不过如今情形又不好过于隐瞒。
于是说道:“是弟子在思过崖思过之时,偶遇的一位本门前辈所授剑法。因为他是剑宗的前辈,弟子练了剑宗武学,担心被师父知道,故而隐瞒。”
略微沉默,令狐冲还是老实的将徐隐也曾跟随练剑之事一并说了。
毕竟当时他们二人交手,剑法之中颇多共通之处,这一点岳不群其实早看在了眼里,令狐冲不想受到猜忌,才因此全盘脱出,不过仍隐瞒了风清扬的身份。
岳不群听后,并没有责怪令狐冲,此时任何责怪话语都没有意义,况且此来他的目的也并不是为了骂人。
沉默片刻,岳不群忽然说道:“冲儿,你身上的内伤,为师会帮你找平一指治愈。不过本门紫霞神功亦有调理真气的功效,为师可口述于你,你不必担心。”
令狐冲自是大喜过望,连声感谢。
岳不群传了他第一层口诀后,又说道:“可惜,为师所习内功强于封不平,在这剑法方面的确为他所制。
交手之时,听那封不平提及,他的狂风快剑颇受其弟子启发,故而可料敌先机,导致为师屡被压制。
想必是徐隐将其所掌握的剑法精要,传了一部分给封不平。若是为师能见识一下本门前辈剑法的精要,或许能够想出法子破解他那手剑术……”
此番说话,自是暗示令狐冲将独孤九剑教给自己。
令狐冲有些犹豫不决,说道:“师父,这是剑宗武学,您当真想学吗?”
第二十五章 师徒猜忌
岳不群脸色一寒,复又满脸微笑,“如今时刻,封不平都讲究剑气双修,我们如果还坚持抱残守缺,又什么时候能夺回华山正统呢?”
令狐冲有些纠结,他并非不肯转授独孤九剑,只是这门剑法对悟性要求极高。
即便直到今天,令狐冲也不敢说完全掌握了独孤九剑中的精要,还需增加对敌经验,才逐渐领悟精髓。
他从风清扬那里知晓岳不群资质不佳,甚至还不如封不平,如果自己传了,但师父学不会怎么办?
看到令狐冲犹豫不决的样子,岳不群以为令狐冲有意藏私,心下越发不满,十分失望。
“为师不会让你为难的,好生养伤,光复我气宗重任,还得靠你。”
说着,拍了拍令狐冲肩膀,便准备离开他房间。
令狐冲此时忽然福至心灵,下意识感觉到若是岳不群离开这个房间,以后他们连师徒都很难做得成。
于是高声说道:“师父,这门剑法比较重悟性,不是弟子不肯说,只是……”
岳不群神色阴晴不定,微笑道:“你先休息,明日再说也行。”
令狐冲心下微寒,连声道:“不,师父方才都传了我紫霞功,正当现在告知师父。”
于是令狐冲将总决式与破剑式告诉给了岳不群,还做了详细讲解,并将自己的实战经验也阐述了一遍。
岳不群回到自己院中后,自是按照令狐冲教授的进行修炼。
不过怎么修炼都不明其理,难以理解什么叫做无招胜有招,更难以理解怎样做到料敌先机攻其所必救。
一连数日,岳不群悟性本就不佳,习练下来更无多大进步,自是开始怀疑令狐冲藏私,有意将原本简洁的剑术说得复杂难明,给自己设置门槛。
令狐冲心中委屈,却不好直言是岳不群本身悟性不够。独孤九剑习练过程,本就讲究意会,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他被岳不群的眼神看得遍体发寒,只能反复详细讲解了口诀中的精要,甚至不顾身上伤势,亲身拆招演示,纵然如此,岳不群还是不得要领。
这就有点像黄蓉传授鲁有脚打狗棒法,偷窥的杨过一眼便明其理,鲁有脚则反复修炼也学不会一招半式。
自是将令狐冲这个弟子急得半死,却偏偏因身份缘故,不能出言明说核心缘故,这反倒令岳不群对他的猜忌更深。
岳不群虽越发不喜这名弟子,却依旧带他去平一指那治伤,只不过平一指救一人需得先杀一人。
令狐冲天生侠义,宁死不肯,最后放弃治疗,跟随岳不群前往了嵩山派。
由于少林挨得极近,在拜会过左冷禅后,岳不群又带着令狐冲去少林面见方证大师。
方证大师一身玄功,却也难以治疗令狐冲体内八道真气,只能临时压制。
为了让弟子养伤,或者岳不群学不会独孤九剑,已将缘由怪罪到令狐冲的自私之上,于是将他留在少林寺内,自己返回了嵩山派。
令狐冲感受到师父的失望,此时的他已将独孤九剑全部传授给了岳不群,但他也知晓这并非是自己的问题,而是岳不群确实不适合修炼这门对悟性要求极高的武学。
他心怀愧疚,感觉以后都无颜面见恩师。
其后住在少林寺的这段时间,令狐冲得蒙方证大师照料,每日以深厚内功帮助其梳理体内八道真气,倒不至于突然暴毙。
他感念方证大师的恩情,更觉自己废人一个,为以为报,受恩越多,愧疚越深。
方证察觉到令狐冲情绪低落,听不进佛经,便将刘正风与曲洋留给他的笑傲江湖曲交给对方,希望他能借此稍稍振作。
令狐冲初时听人弹奏这笑傲江湖曲便大受吸引,决心自学。
一日,起于悠扬的晨钟当中,令狐冲感觉自己时日无多,却尚未学得这门琴箫合奏之曲,又不想继续劳累方证,便不告而别,更无颜再去拜访恩师。
怀着走到哪便葬在哪的自暴自弃心思,身携琴谱背负瑶琴,流落到了洛阳城郊一处紫竹林外……
徐隐听到的有关令狐冲的传言,已是令狐冲离开少林寺之后许久了。
原来数日以前,上千左道人士于五霸岗聚集,极为抬举令狐冲,而后又忽然散去。
这些消息都还不算什么,最多只是让徐隐感叹一声,令狐冲不愧有主角命,这样都能回归到原著剧情中去,想必已和魔教圣姑任盈盈相识。
只不过现在没有林平之横插一脚,他的小师妹岳灵珊芳心尚未被人夺走,以后定有一番好戏可看。
除了这些类似八卦一般的消息外,另外一个消息则让徐隐汗毛倒立,大感焦急。
五霸岗聚会后,一干左道人士从令狐冲那里得知剑宗夺得华山道统之事,为了拍令狐冲背后任盈盈的马屁,老头子,祖千秋、黄伯流、司马大等数百人邀集在一起,打算攻上华山,尽灭剑宗与一干气宗叛徒。
徐隐当即放弃南下,转往关中而去,只希望还来得及……
官道之上,徐隐一袭葛衣,头戴斗笠,一人双马,往西边疾驰而去,在狭窄的函谷道上,忽遇一队车马,行走缓慢,几乎将道路挡住。
道旁左右皆是山丘树林,快马难行,无法绕道。
徐隐不得不减缓速度,高声叫道:“劳驾前面的朋友,在下有急事,可否让我先行通过?”
前方车马之侧走出两位女子,却非汉人装扮,服帽衣着多以青蓝色为基调,身上喜着银饰。
两位女子巧笑倩兮的行将出来,热辣活泼,“哟,哪里来的汉家哥哥,生得这般俊俏,这么急却是要赶着回去成亲么,嘻嘻……”
徐隐听她们口音多是云贵腔调,眉头一皱,认出她们皆是苗人装扮,当下心生警惕,怀疑她们是苗疆五毒教教众,而那车马之中,极有可能坐着五毒教教主蓝凤凰。
五霸岗聚会,五毒教一行人也在其中,很难说不是来寻华山派晦气的。
徐隐深知五毒教之人武功未必多高,但用毒用蛊之法,着实诡异难防,因此不欲与之交手。
“家中长辈有急事,不可耽误,还请几位姑娘行个方便。”
二女渐渐靠近,她们装扮相对汉家女儿来说十分大胆,雪白的手臂小腿皆裸露在外,身上衣着收紧,极显条子。
当真是白臂连波,身形曼妙,再兼一口一个汉家哥哥,语气娇柔软糯,神态媚眼如丝,对付自幼接受礼教大防教育长大的汉家男儿,鲜有不成功的。
可徐隐见过比这还要热辣大胆的,当然不为所动,只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们靠近。
“这位汉家哥哥如此俊俏,想必娶的娘子也极是动人,你看,连我们姐妹都不正眼瞧上一下呢。”
“那可偏偏不能把他放走了,这位汉家哥哥,想要通过也行,需得和我们做个游戏,若是你赢了,便放你过去。”
徐隐闻到二女身上传出的勾魂异香,并未色授魂与,反而面色一寒,避水剑崩弹出鞘!
暧昧的气氛,立时被一阵悦耳的滴水声打破!
第二十六章 五毒教
“呵呵,好哥哥,不愿与我们姐妹做游戏,又何必动粗呢?”
二女眼见徐隐拔剑出鞘,便足尖点地,极快的抽身而退。
身后微风吹过,直将她们身上异香再带向徐隐,使得徐隐鼻息当中香气更浓。
他当即屏气凝神,并未追击,因为胯下快马忽然一声长嘶,前蹄扬起,竟口鼻流血而亡!
徐隐脱离马背站立,又瞧见备用马也跟着暴毙,侧翻在地上的马儿,腹部竟有数只五彩斑斓的蜘蛛正在啃噬,叫人极是毛骨悚然。
“在下往日与五仙教并无恩怨,为何向我下毒?”
二女惊讶徐隐反应迅速,其中一人说道:“徐公子伤了令狐公子,便等于是得罪了我们五仙教,徐公子现在知道了吧。”
徐隐冷笑,“原来各位已经认出了我,看来没什么好说的了。”
另外一名女子笑道:“徐公子的武功我们可是远远不及的,所以方才接近的时候使了些小手段,徐公子可不要怪我们姐妹卑鄙,谁让你们汉家有言,唯小人与女人难养也吗?嘻嘻……”
徐隐的确感到脑中一片昏沉,但他稍运先天功,行于体内至纯至柔的先天真气,便迅速将侵入经脉的毒气尽数化解,并未受任何影响。
他再次冷笑一声,“那恐怕要让二位姑娘失望了,在下可不是那么容易被毒死的!”
说着暴起而出,避水剑化作一道剑光,而眼前两名女子才刚刚想将袖中毒蛇弹出,却已来不及,只能花容失色的看着这道剑光临身!
而后,便觉天旋地转,重重砸落在地,濒死的二位女子同时看见了自己的身体还立在原处,此时她们只有一个念头:我的身体被砍掉了……
二女方死,徐隐便察觉到马车当中传来一阵浓烈杀机与怒意,面前的车厢当即四分五裂,五颜六色的雾气自马车中散出,道旁蚊蚁虫蝇触之则死,草木花丛沾之即败!
一名苗疆女子便从这阵毒雾当中飞跃而出,身在半空便挥鞭甩向徐隐。
徐隐以破鞭式轻松瓦解女子的进攻,但车驾之内扑面而来的阵阵雾气,却中断了他后续的连消带打,只能紧急后撤。
站定后,也看清了面前这位女子。
她的容貌自然要比方才两位更加清幽美丽,虽是柳眉倒竖,神态愤怒,却仍自具一股灵性,宛如夜之精灵,不仅不让人惧怕,反倒想要自承错误,任凭处置。
徐隐知道她必是五毒教教主蓝凤凰本人,传闻她的身体自幼便以各种毒物喂养,便是血液之中也蕴含剧毒。
虽不知武功究竟多高,但毒功一定深不可测,从她身体上落下来的任何物件,都需打起十二分注意力的小心应对。
“徐公子,你好生心狠!”
徐隐横剑在前,“徐某非是辣手摧花之辈,纯为自保而已!”
“哪个汉家哥哥不喜欢怜香惜玉,你这般靠杀人自保的,妹妹我可从未见过呢。”
“她们先下的毒。”
蓝凤凰诧异道:“一般人察觉到她们下毒,便已然中毒。我们苗家女儿也不喜杀戮,往往只会戏弄一番,就放人走。
你现在都未出现浑身无力的异状,难不成并未中毒?”
徐隐当然不可能说实话,“兴许在下已经中毒了呢?况且蓝教主既然专门在这狭道上等着在下,恐怕不单是为了戏弄一番就这么算了吧。”
蓝凤凰捂嘴轻笑,眉目弯弯,连眼睛都会说话一般,充斥着青春少女的娇憨可爱,又混杂着彷如夜之精灵的魅惑神秘。
“喂,徐公子,知道江湖上有多少人想杀你吗?正道的和左道的,你猜猜?”
“徐某行事,但问本心,宁向直中取,不向曲中求,谁要来找徐某晦气,自可来试试。蓝教主今日也要取徐某性命?”
“你伤了令狐大哥,虽说他本就有内伤,可你却让他伤上加伤,以至时日无多。那位可是说过,要让伤过令狐大哥的人付出代价,所以……”
“所以不止是我,还有我华山派?”
“嗯,就算是你剑宗华山吧,前几日他们已经杀上了华山,徐公子还是不要回去了,因为回去之后看到的也是一堆废墟。”
徐隐长长吐出一口气,“魔教圣姑任盈盈的影响力果然很大,不知道那些被三尸脑神丹控制的左道人士,是否是真心服她。”
这回轮到蓝凤凰露出惊讶之色,“妹妹见过的汉家哥哥里面,徐公子与令狐大哥一般都特别得很呢。
令狐大哥是豪迈侠义,可徐公子却处处透着神秘,让人忍不住想要进入你的心里好好研究一番。”
徐隐冷笑道:“蓝教主平日里对族人和下属也是这般说话的?”
蓝凤凰俏皮的笑道:“当然不是,你得罪了任大小姐,又伤了令狐大哥,还杀了我的两个姐妹,妹妹早就与你不死不休了。
与你说这么久的话,一是觉得你这汉家哥哥很有意思,想要和你说话。二是妹妹我方才吓出了不少冷汗,这汗干了便散入周围。
平时也没什么,可妹妹一旦忍不住运转毒功,这汗里面便会带上血中的毒性,无色无味,哥哥应该吸入了不少吧。”
徐隐皱眉,他的确感觉到了内息的凝滞,不过先天功一直在运转驱毒,这些许凝滞对自己实力影响不算太大。
但他依然装作不舒服的样子,微微皱眉,又故作无事的说道:“徐某岂惧这点微末毒性。”
蓝凤凰巧笑倩兮,“那哥哥可要接好了!”
说着,她双袖扬起,数条赤练毒蛇在半空扭动着身子,以让人捉摸不透的轨迹扑向徐隐。
寻常暗器都是死物,一旦甩出皆是有迹可循。但毒蛇是活物,本身又经过训练,在半空之时,可自行调整动作,速度极快,又不可预测,比之死物一类的暗器更难抵挡!
平日里蓝凤凰使将出来,便是一流高手也只能紧急回避,绝然不敢正面硬接,若是中毒状态,手脚酸软,内息凝滞,反应稍慢,那就只能被毒蛇所咬,当即毙命!
甩出多条毒蛇后,蓝凤凰为了保证杀势必成,几乎后发先至般甩出鞭子,鞭稍之上带着阵阵毒雾,一旦抽中目标或者被对手格挡,毒雾便会立即散开,进入对方鼻息,极为阴毒。
徐隐见此杀招,立时明白了对方那句不死不休的分量。
他也不再留手,避水剑递出,一手破鞭式先将蓝凤凰的皮鞭绞碎,同时先天真气透剑而出,吹散扑面而来的毒雾。
再剑锋横转,一手破箭式使出,半空中轨迹难辨的数条毒蛇,宛如自行钻入绞肉机,瞬间被绞成碎渣。
第二十七章 辣手摧花
蓝凤凰大惊失色,对方竟然真的没有中毒!
而且这手剑法居然如此高明,她平生所遇的剑客当中,便是那些武林前辈,也没有人能两招破其这般必杀之势!
一招居于劣势后,蓝凤凰再无一开始的言笑晏晏,神情变得异常凝重,悄悄触动身上各处机扩,同时运转毒功。
徐隐杀机渐显,对方已经说了与自己不死不休,那当然是你死我活,大不了找个机会深入苗疆,彻底灭了你五毒教,看你是否还能弄得我不得安宁!
避水剑接连抖动,滴水之声连成了串,晃动的剑身,如同在面前织成了一片网,里面每一道剑光都足可让人肢残头断。
蓝凤凰拔出腰间短刀,却突然不知道自己的短刀该如何摆,看着漫天剑光迫近而来,仿佛死神临近,眼前似乎出现了那两个侍女无头的尸首。
这人居然真想杀自己,且居然真敢杀自己?!
江湖上谁人不知五仙教的可怕,一旦惹上,那么出行坐卧,几乎没有片刻安宁,得时时刻刻注意身边的物事是否沾染上了剧毒,防止自己死得不明不白。
因此中原武者与五仙教交恶,首先想的是如何平息双方的恩怨,往往会为此付出许多溢出的代价,而不是想着如何反击甚至扩大仇恨。
但眼前这个男人,那双狭长双目之中透露的杀机是何等森然,那宛如潺潺流水的避水剑是何等催命。
这一剑看似繁复,实则无比果敢,就是要取自己性命!
蓝凤凰花容失色,一边后退,一边从身上各处机括之中甩出种种匪夷所思的毒物。
有巴掌大的蟾蜍,有拇指粗的蜈蚣,有拳头大的蝎子,甚至还有漫天飞舞的胡蜂。
这些毒物不仅毒性强烈,且丢出的角度诡异刁钻,既有从天而降的,也有自地下忽然钻出的。
结果在那个男人璀璨的剑光之下尽数化为齑粉,而蓝凤凰已经退无可退,再退就要临到悬崖。
她从未见过这等执着于杀死自己的男人,不为自己美色所动,不为自己毒功所惧,只有最简单最纯粹的执念——斩尽杀绝!
最决绝的杀意,只有用同样决绝的死意相抗,才能在九死当中觅得唯一一线生机。
蓝凤凰挥舞短刀,从左手手臂切到手心,再横拉一刀,仿佛割裂了动脉,殷红的鲜血喷射至半空,再被她内功一震,化作漫天血雾卷向追击而来的徐隐。
徐隐知她血中有毒,不敢大意,当即舞动软剑,以内劲卷出疾风,将这些血雾尽数吹散。
然而吹散一波,又来一波,眼前的蓝凤凰抿住双唇,任凭莲藕般雪白的手臂鲜血喷溅,只用其血反伤自己。
这是杀敌八百,自损一千!
况且,还不一定能伤得了徐隐。
徐隐眼神阴沉,杀机骤放,一步跨越,拉近至了自己攻击范围之内,当即毫不犹豫的点出避水剑!
就在这时,徐隐忽然觉得心跳艰难,内息凝滞,运转至剑锋的真气亦自行消散,这是中了剧毒的现象!
即便再是密不透风的剑光,依然没能彻底卷散蓝凤凰的毒血!或者她的毒血不一定需要粘上人体才能起作用!
徐隐凝聚所剩气力,依旧怀着必杀的决心递出一剑。
然而在即将刺中蓝凤凰咽喉的时候,终于失了力道,如强弩之末,在蓝凤凰已经变得苍白如纸般的颈项上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便垂落下去。
蓝凤凰遭受到极大的惊吓,并没有反击徐隐,她失血过多,内力损耗严重,离阎王殿只有一线距离,若是再有剧斗,只怕阎王爷会很高兴收了她去。
因此如同惊慌的小鹿,一步侧移,闪至马车附近,拖车的骏马被她事先喂过解药,此时尚还存活。
蓝凤凰当即跳上马背,斩断马车拖绳,匆忙策马离去。
临走时,她回头以恼恨复杂的目光看了眼正在打坐调息的徐隐,脑海中深深烙印下了这个男人冷峻的面容。
半个时辰后,凌乱的战场之上一片死寂,受五毒教等人毒物影响,周边几乎完全没有活物。
徐隐意存丹田,息游紫府,数个大周天以后,身内毒素尽数排解一空,先天真气复归丹田,再入青铜残剑。
他缓缓睁开双眼,暗道可惜,没能杀掉蓝凤凰,以后走在路上可就得非常小心了。
如今的自己,要灭整个五毒教难度极大,至少先天功得有小成,不惧百毒之后,方有万全把握。
不过这样一来,他自己以及华山派弟子恐怕就无法行走江湖,随时都可能被五毒教众暗杀。
徐隐自认若是沉淀个三年,先天功一有小成,便有绝对的把握可以击败左冷禅、任我行这类高手,甚至未必不能与东方不败正面交手。
可如今的江湖,波诡云谲,正邪两道看似平静,实则内中暗潮汹涌。
尤其左冷禅,他是众多势力当中最不安定的一个,五岳并派之举在一年之内必定会被强行推动。
他除非抛弃宗门不顾,一个人隐居山林,倒是可以等神功有成后出山改变大势。
徐隐神色严肃的在古道之中纵跃如飞,尽快赶往附近的村镇购买马匹前往华山。
若是华山剑宗等人皆死于此番劫难,那徐隐当真就是孤家寡人,不必再顾忌其他了。
用了一日一夜时间,徐隐终于赶回了华山,然而昔日门派当中林立的房屋楼阁,此时已被大火焚为一片废墟。
各个地方都被污言秽语的写下众多嘲讽语句,诸如:华山剑宗胆小如鼠,不敢一战;封不平无卵娘们,何不自尽谢罪?避水剑徐隐趁人之危,不过如此……
徐隐扫过一眼后,心中无任何起伏波动,四下翻找,并未发现一具尸体,心中不由松了口气。
应当是师父早有准备,已带人躲藏了起来,并未与这群左道人士正面冲突。
“大师兄!”
徐隐听到背后有人叫喊,回过头来,却见一名华山弟子惊喜的看着自己。
在他带领下,来到了后山思过崖石洞当中。
原来当日那群江湖左道人士进攻华山,声势浩大,还未靠近,便已引得关中武林人尽皆知。
封不平初夺华山道统,根基浅薄,无法像岳不群那样,可以遍邀武林同道前来助拳。
他虽然十分愤怒,却并未选择硬碰,而是想起徐隐之前告诉过他的思过崖石洞,便带领一干弟子准备足够的食物饮水藏于其中,封好洞口。
那些左道中人寻不到华山派众人的影子,大怒之下,便烧起一把火泄愤。
封不平神色郁郁,唉声叹气,“可惜华山派数百年基业,毁于我手,我封不平当真愧对列祖列宗。”
第二十八章 风陵渡
徐隐不以为然,“地失人存,则人地两存,地存人失,则人地皆失。师父不必难过,敌强我弱,自当回避锋芒,此为武道至理。
与其哀叹得失,不如照着石壁上面所刻,教导众同门好生习剑,十年后我华山派必定人才辈出,又岂惧山门不得光复?”
封不平稍感安慰,“为师只是没想到一干邪道人士,居然会替令狐冲出头,这令狐冲不过华山气宗大弟子而已,哪来如此大的面子?”
“呵呵,令狐冲得了魔教圣姑任大小姐的青睐,以任大小姐的面子,还有三尸脑神丹的威慑力,那伙邪道人士当然得大卖力气。”
众人恍然,封不平亦问起徐隐送信情况。
徐隐照实而说,亦提起路上与五毒教交恶之事,“弟子此番算是招惹了大祸,这一点弟子会下山亲自了结,绝不连累师父和各位同门。”
众弟子面面相觑,但五毒教凶名在外,他们虽没说什么,心中一定是有所埋怨的。
封不平拍了拍徐隐肩膀,“杀便杀了,不必自责,那种情况你若是逃了,为师还要责你胆小怕事,日后顶多小心点便是,这关中之地,不是云南毒谷!”
有弟子问道:“掌门,我们接下来要如何?”
如今宗门已毁,虽说门中精英未损,但是对士气依然造成巨大打击,许多弟子担心继续被那些左道人士围攻于山上。
封不平说道:“你们不必担心,来而不往非礼也,他们那么多人,且分属不同势力,又是远征而来,不可能滞留太长时间,如今必然已经散去。
我会亲自下山,向几个领头的讨个公道,让他们知晓我们华山派绝非是挨打而不还手的懦弱之辈!”
这句话比较提气,众人皆抬起头来。
徐隐没想到自己师父居然如此硬气,以往虽对封不平只有敬重感恩,如今却多少有些佩服了。
不过他却说道:“师父,宗门重建离不开你主导,弟子在江湖上声名狼藉,也算恶名远扬。
这般杀人全家,毁人宗门之事,交给弟子去做便是。您手中若是染了太多的血,恐怕正道之中更难容忍。”
封不平摇头道:“怎么会,杀的都是一群邪道中人!”
“虽是如此,却不知左冷禅与岳不群又会怎样搬弄是非、造谣生事呢?
这关中之地为我华山之本,若您想要立威,可拿关中地区的邪道动手,他们亦参与了围攻我华山之事。”
封不平思索片刻,微微点头,“为师知你武功早已青出于蓝,然而江湖险恶,你又得罪了五毒教,若你出了意外……不论是谁做的,为师唯有抬棺上门,搏此一命了。”
徐隐大受感动,说道:“师父,弟子江湖经验丰富,也藏有几张底牌,不至于被人暗算,放心好了。”
为了转移话题,他故意看向石壁上所刻剑法。
“这些剑法很有意思,弟子以独孤九剑当中的剑道精要,可以将其一一补完。”
众人当即来了兴趣,石壁上所刻剑法,大多数为各派失传的高明剑法,只是支离破碎不成体系。
这段时间,封不平也就只能将华山派的剑法根据自身经验进行补完,再教授众多弟子。
可谁也没想到徐隐居然有这本事,竟然能将别派剑法也补完。
弟子当中一位名叫梁发的笑道:“若是大师兄能将其补完,我们日后在其他门派当中,使着比他们更加精妙的剑法,想必他们的表情会很精彩。”
众人哈哈大笑,都知道徐隐剑法如神,既然说能够补完,那么当不会是假话。
徐隐也不客气,借过一柄剑,当众将各门各派失传剑法从头到尾都绘制了上去。
他早就通过青铜残剑将这些石壁上的剑法全部还原出来,心中自然有这底气。
此番刻于石壁之上,看得众多弟子如痴如醉,都没想到大师兄和掌门如此慷慨,居然任凭他们随意修炼。
数日后,徐隐再度拜别封不平下山寻仇而去。
而封不平将石壁所刻剑法全部记录下来后,便着人将此洞穴之内所刻之图尽数毁去……
离开华山后,徐隐首先就要寻天河帮帮主黄伯流的晦气,此番组织攻打华山,以其与曲千秋为首,当然得有特殊待遇。
天河帮依靠黄河,徐隐打算自风陵渡乘船而下,直抵其总舵所在。
为了避开五毒教寻仇,他有意大做乔装,化妆成富商模样,身穿锦衣华服,腰配玉带,又在衣中填充厚布绵料,使其身材看着十分肥胖臃肿,脸上粘须贴粉,一脸皱纹宛如老者,亦是不辨真容。
至于配剑,则将其伪装进了宽大的玉腰带中,随时可以取出。甚至为了装扮得像一点,他还雇佣了多名仆役,抬着一些关中特产,似模似样。
就在风陵渡等船之时,忽然人群一阵骚动,准备逃离码头。
徐隐拿着架子,让几位仆役前去查看情况。
不多时,一名仆役慌张跑来,“老爷,有江湖人仇杀,我们还是快走吧,别被卷了进去。”
徐隐被人扶起,立即往渡口外面走去,然而走到一半,却被一群身穿劲装,手持各种兵器的强徒堵住去路。
“里面的人一个也不许走!我日月神教在此捉拿要犯,不会伤及无辜!也不会动你们任何财产!”
徐隐嘴角一撇,暗道:明明是邪教,偏偏把自己当作官府一般。
“明明是邪教,偏偏把自己当作官府一般……”
徐隐大惊,谁把自己脑子里的念头给说了出来?
顺着声音来源窥去,却见一扮作渔民的矮小女子藏于人群之中,离自己七八步远。
她说话声音极细,然而自己依旧能听得清楚,显然近来内功又有长进。
这时,那群日月神教的强徒,开始分开人群,一个个进行检查。
这些人虽然嘴上说得漂亮,不会惊扰百姓,检查之时,顺手牵羊之事却是没少去做。
一名做生意的小贩,他的货郎担子里都是寻常之物,然而却被一强徒夺去,扔到了己方货车之内。
这堆货物虽不大值钱,却是这小贩身家性命,他自是委屈相求。
“你们不是说只来寻人,不会动我等寻常百姓的财产吗?那担子是小人全部身家,还请各位大侠可怜,还给小人吧。”
当面的魔教教众一巴掌抽下去,几乎打掉这小贩一嘴牙齿。
他鼻孔朝天,不屑道:“爷看上你的货便是你的荣幸,不想死的就给老子待一边去,杀你岂不跟杀条狗一般容易。”
那小贩捂着嘴巴,满脸怒火,吐出口中之血,愤怒道:“什么江湖好汉,武林大侠,都是狗屁!有种便杀了我!”
那强徒也不客气,随手一刀下去,当即将那小贩首级斩下,再一脚踢入滚滚黄河浊浪之中。
“妈的,杀了你又如何?!”
一旁的徐隐垂下脑袋,目光森冷,却并未出头,只漠然旁观。
第二十九章 无影香
当然,轮到徐隐的时候,他携带的货物也被洗劫去了一半。
这伙日月神教的教徒,几乎可以说就是强盗了。
众多百姓欲哭无泪,那小贩的无头尸体就在当面,自是没人敢于反抗。
眼见搜寻的人越来越少,只剩最后一群女人缩在后方,这伙强徒当即狞笑着走了上去。
但还没靠近,便纷纷口吐白沫,脸色发青的栽倒在地。
只见一名女子幽幽走出,正是徐隐此前在人群中听到抱怨的那名女子。
“蓝凤凰!没想到你居然还会乔装成汉人模样东躲西藏,堂堂五毒教教主,怎生变得如此狼狈了?”
这伙强徒当中走出一人,见其步法沉稳,肌肉虬实,当是内外兼修的高手。
然后这些魔教教众纷纷涌上前来,将蓝凤凰包围在中间,却又似极为忌惮的保持着距离。
蓝凤凰扯去脸上的伪装,扔去发簪,任凭一头秀发垂下。
“你们汉家女儿实在太麻烦了,我伪装起来都费了不少功夫,而且我很不喜欢这样的发饰。”
“看来蓝教主还是不想奉杨大总管命令行事了?”
“文长老,你能否等人家功力全复后再来找人家呢?”
徐隐听到长老二字,认真打量了一下魔教那为首之人,魔教能被称为长老的,也就只有那十大长老了。
不过自东方不败夺位后,现任的十大长老,质量远不如任我行在的时期。
这位文长老却不知实力如何,看他对付蓝凤凰还需要带这么多人,应该高明不到哪里去。
文长老哈哈大笑,“蓝教主,若非我们教众发现你气血衰微,身受重伤,又怎么敢来劳您大驾呢?”
蓝凤凰呵呵笑了两声,看她脸色苍白,当日与徐隐交战,失血过多的后遗症依然存在,显得颇为虚弱。
她忽然左右四顾,目光最后直直锁定在徐隐身上,神色有些疑惑,又有些犹豫,不过还是高声大喊出来。
“喂,徐公子!徐大哥!妹子我当日被你重创,现在要被人捉住了,你可得负责到底,不能坐视不理啊!”
徐隐愕然,神情外显,被蓝凤凰看在眼中,当即狡黠一笑,奔近前来。
徐隐有些手足无措,他本想看个好戏,没打算插手,不知自己伪装成这样怎么也会被蓝凤凰识出。
更搞不清楚,自己与她明明是仇家,她甚至言明是不死不休的哪种,怎会在这个时候向自己求助。
“姓徐的?难不成是避水剑徐隐?!”
文长老一脸戒备,众多教众持械相对,极为紧张,甚至放任蓝凤凰奔至徐隐身前,再行包围。
“徐公子,你怎会打扮成老人家的模样?莫不是怕了小女子?”
“姑娘,你认错人……”
这是徐隐最后的挣扎。
蓝凤凰嬉笑着用手往他脸上糊去,徐隐急速仰头,却察觉对方欺近前来,直戳自己腰腹,那里塞满了棉花。
徐隐抽身后退,虽未被蓝凤凰摸到,但这手功夫却暴露在了众人眼前,再也隐瞒不下去。
他叹了口气,揉去脸上的伪装,将缠在身上的厚布棉花全部拆下。
“蓝教主,你我不是不死不休吗?就算你识出了我的身份,我也不会帮你的。”
文长老一听,哈哈大笑,“蓝凤凰得罪了我们杨大主管,不肯奉命前往黑木崖解释,徐大侠不管这趟闲事乃是明智之举。”
徐隐嘴角一丝冷笑,不以为然。
蓝凤凰却一点也不惊慌,对徐隐笑道:“徐大哥知道妹子是怎么认出你的吗?”
徐隐皱眉,他也很奇怪。
“我们五仙教对付仇家,为了能够找到对方,往往会在仇家身上留下无影香,这种香虽名为香,实则无色无味亦无害,非用本教特殊方法不可清除。
染上无影香的人,只要借助专门的蛊便能轻易追踪到。徐大哥这下知道妹子是怎么发现你的啦。”
徐隐脸色一变,“你的意思是,即便你死了,只要你们五毒教的人发现我身上的这种香,也会不顾一切的对我进行追杀?”
“徐大哥当真聪明,都不用妹子将话点透。你看,妹子现在找你求救,就是想化解你我之间的误会,事后就会消除你身上的无影香,就当之前的事一笔勾销,好不好。”
徐隐面无表情,意味深长的看着蓝凤凰,缓缓点了点头,“可以!”
蓝凤凰笑得非常灿烂,转头看向一脸阴沉的文长老,正要说话,忽然腰间一酸,全身乏力的坐倒在地。
她抬起头,愕然看向伸指将自己点倒的徐隐。
徐隐缓缓抽出缠绕在腰间的避水剑,眼睛看着魔教众人说道:“五毒教主,我曾领教过你的手段,不敢轻易相信你的为人。为防万一,只能委屈你待在这里看我斩了这些魔教匪类,再劳驾清除鄙人身上的无影香了。”
“你们汉家哥哥对待女儿家,可都不像你这般粗鲁!”
徐隐一声不吭,提着剑就向文长老走去。
文长老脸色极其难看,“好!避水剑既然想管这趟闲事,必会教你痛悔终身!小心我们杨大总管请东方教主出山,必令你剑宗满门血溅华山!”
徐隐脸上挂着残酷的笑意,“阁下是江湖越老胆子越小,你们人多势众,怎么对付在下一人,就要拿出东方不败来威吓了?
若是让你们东方教主知道下属当中,竟有如此胆小猥琐之辈,恐怕不需在下动手,尔等先要血溅黑木崖吧。”
文长老脸色再变,“围上!杀了这狂妄的小子!”
数十名魔教教众,手持不同兵刃,发出疯狂的怒吼,从四面八方一并涌了上来。
徐隐身如鬼魅,避水剑当面挥出,剑光掠过之处,五颗首级齐齐冲天!
这五人冲在最前方,亦是这群人当中武功最强,胆色最大的好手,没想到一击都没能撑过,当场身死。
其他教众看着他们无头颈项之中冲天而起的血雾,都骇得原地一愣。
这一愣神之间,徐隐直突人数最为薄弱的左侧,鬼魅的身法拉出道道残影,无数兵刃落下,无一能沾其身,而后剑光随走随现。
清脆悦耳的滴水声宛如地狱敲响的钟声,每出现一次,必带走一条人命!
惨呼痛嘶之声不绝于耳,魔教教众初时人多胆壮,当下却见人多不仅带不来任何优势,且因个个紧挨一起,手中兵刃难伸,一旦出手,有时不仅打不到敌人,还容易招呼到自己人身上去,当即气势大崩。
文长老急得冒汗,高声喊道:“散开!散开!吴老大,贺九,你们带几个好手疏散着逼近!用兵刃护住全身,不要主动进攻!”
人群哗啦一下散开,但不散还好,互相之间有所牵制,谁都不易逃跑,这一散开,登时人心浮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