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涅槃欢全文阅读

作者:不相烦     涅槃欢txt下载     涅槃欢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幽暗之花

         安念 这几天也着实是累坏了,一起来便已是第二日的晌午。

    身边的人早已没了踪影,看着桌上完好未动的饭菜,她嫣然一笑。

        门轻轻地被推开,笙芜鬼灵灵地探出脑袋,见安念已在梳妆,便蹦蹦跳跳地进来。

    “安念姐姐,你可起来了,这饭再热就坏了。”笙芜掩不住地高兴。

    娘亲去世的早,又无姐妹,可算是有个姐姐来陪自己了

    “可能是太累了,睡一觉果然神清气爽。”安念编了精致的少女双重髻,秀美多姿。

    笙芜饶有兴致,满心欢喜地望着安念游刃有余的手法,好奇的模样叫镜前的少女笑弯了蛾眉。

    “笙芜想不想编一个?”

    “想!”笙芜回答的十分干脆清爽。

    “那我们笙芜喜欢什么发式呢?”

    笙芜沉思一会儿,“就和安念姐姐一样的吧,母亲去世的早,我又只在山里,只会头上这一种。”

    见到笙芜没有母亲的陪伴,却依然能活的如此快乐明朗,安念倩笑道:“姐姐教你。”

    笙芜咯咯地笑了出来。

    从起床便不见慕容轩,安念不禁好奇:“慕容轩呢?”

    “二师兄和师傅还有萧隐聊天呢,好像是在聊和央昭的战事,我觉得无聊,便来找姐姐了。”

    “我以前总以为师傅不问俗世。”精美绝伦的双重髻已落成,活脱脱的两朵沉鱼落雁般的姐妹花。

    “我爹呀,”笙芜撇了撇嘴,嫣笑,“他的心永远都不在这深山老林。”

    “那我们笙芜呢,笙芜的心在哪呢?”

    “我有时喜欢外面花花绿绿的热闹世界,有时喜欢这幽静美丽的含元虚。笙芜叹了口气,”但我好像长这么大没出去几回。”

    气氛有些伤感,安念刚想安慰一番,笙芜眸子却突然明亮地闪了闪,“安念姐姐,不然你让师兄跟爹说说让我去喝你们的喜酒可好?”

    安念面露难色:”只可惜你师兄不会听我的。”

    笙芜不以为然,像个见惯世事的长者一般正色道:“会听的,我长这么大师兄从未跟我们提到过别的女人,而且他的眼睛看你时,像是装满了星星。

    笙芜如此一本正经,安念都信了几分,“那我到时试试。”

    反正慕容轩又不是魔鬼,不答应就当没说过呗。

    笙芜乐开了花,像是出去之事已板上钉钉一般。

    “安念姐姐,我们去我的忘忧园玩好不好?”

    “我昨天就十分好奇那是个什么地方。”安念兴致顿起,”那我们这就去吧。”

    “好啊,到了你就知道是什么地方了。”

    原来笙芜的忘忧园,是一片生机盎然的田地,上面开满了各色的花朵。

    ”竟然有黑色的花啊。”安念弯下腰,想要触碰那抹未知的隐秘 。

    “姐姐你不要动,”笙芜焦急地打断:“那叫幽暗之花,有毒的。”

    安念长舒了一口气,“可这幽暗之花既然有毒,为何要种呢?”

    “爹爹说想要试试用它解毒,好像叫什么银蛇毒。”

    安念心口像被针细细地扎了一下。

    银蛇毒?那不是前世父亲在战场上中的毒吗?

    上世父亲就因此丢了性命。

    看着暗暗瑟瑟的幽暗之花,安念百思交集。

    师傅也在研究银蛇毒,看来这毒雾定是伤了不少璃南将士,他在江湖一直有医仙之美称,应该是可以成功的吧。

    自己若询问此事,也不知慕容轩会不会倾囊相告…

穿心莲

    ”安念姐姐,你是不是在想二师兄啊。”笙芜一脸的俏皮。

    这小丫头难道未卜先知?安念一脸茫然。

    笙芜则一副得意模样“想的这么入神,肯定是在想自己未来的夫婿呢。”

    安念尴尬笑笑,转移了话题,“笙芜,那个成簇的紫色花是什么呀?”

    “哦,安念姐姐那个叫风信子,可以消除疲劳促进睡眠的,你屋里的香还有它呢。”

    比自己还小几个月,比自己懂得却不是多了一丝半点。

    想起慕容轩说她四岁多便开始学做菜,心中更是多了许多的服气。

    “笙芜你为什么那么早就学做菜啊?”

    “因为…他们三个做的都不好吃啊”

    安念噗嗤笑出声来。

    本以为会得到些什么“看父亲他们太辛苦”,“喜欢做饭”之类的正经理由。

    没想到真实情况竟如此真实。

    被外界传言仙风道骨的离尘隐士,竟被一个四岁多的女孩嫌弃做菜不好吃。

    “那不然姐姐以为还有什么?”

    “额…我想的都没有这个如此有说服力。”

    “姐姐那你会做饭吗?”

    本想逃离慕容轩这个尴尬的话题,没想到竟将自己又推入了火坑。

         “嘿嘿,”安念笑靥如花,“我好像不…太纯熟…”

    “那我们今晚一起做饭吧。”

    啊?什么?安念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尴尬的笑意又深了几分,“我不太会啊”

    “没事,安念姐姐你会一点就行。”

    都已经说了不太纯熟,说白了不就是不会呀!

    这小丫头,还真实在。

    “安念姐姐,你知道二师兄喜欢吃什么吗?”

    “吃……肉?”

    “他喜欢吃百果穿心莲。”笙芜笑嘻嘻道。

    “穿心莲是什么?我都没听过。”

    “它也叫春莲秋柳,其实它很常见的,只不过百姓们种田时都把他们当野草拔了。”

    “春–莲–秋–柳”安念一字一顿,真是有诗意的名字,“那你们怎么发现的?”

      “我也不知道我爹怎么知道的。”笙芜无奈地摇了摇头,“我爹像个无底洞一样,里面装了各种盛世绝学,鲜有的兵法,还有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那这里面有穿心莲吗?”

    “有啊,就是这个,”笙芜拔了一颗叶卵状矩圆形的植物,递给安念。

    “原来他喜欢这种绿油油的菜,”安念努努嘴,“我以为璃南的王爷喜欢吃狼心虎肉。”

    “他可能还真爱吃。”

    “晚上吃饭你问问?”安念眼神殷切。

    “不不–”笙芜像是抓了个烫手的山芋一般。

    ……

    此刻的慕容轩,正与萧隐和离尘吃酒赏着风光。

    “此情此景,若是笙芜再来一只轻舞便好了。”萧隐感叹,继而又挑逗:“想必安念跳舞必然若风前之柳,不然怎能套牢璃南王爷的心。”

    慕容轩漫不经心:“一般吧。”

    想起国宴上她直直冲自己扑来的样子,又忍俊不禁。

    萧隐将这一切变化尽收眼底:“师父你看,师弟果然喜欢上了安念。”

    离尘隐士捋了捋粗硬的胡须,深以为意地点了点头。

    “我现在还真是有些担心,”慕容轩轻浮地抿了抿嘴,”两国即将开战,她在妙龄之年就当了寡妇。”

    “怎么会,你可是堂堂璃南的王爷,再说,央昭现在也没精力和璃南抗衡。”萧隐的眸子隐者一股复杂的气息,他笑着拍拍他的肩,满是宽慰。

    “我派去央昭宫中的密探前些日子来信,说央昭正蠢蠢欲动准备反击。”慕容轩的眼里深不见底。

    “轩儿放心,师父帮你。”段离尘的脸上不见丝毫担忧,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香岐木

    安念和笙芜兴冲冲地满载而归。

    “萧隐~萧隐~来做饭了~”还未进院,笙芜便迫不及待地喊了起来。

    打破了三人的长谈。

    “我走啦。”只见萧隐一个潇洒起身,铿锵有力的声音回荡在山谷“来了来了~”。

    随后突然一路小跑,一个八尺高的清朗少年,急匆匆的样子令人顿觉十分滑稽。

    “这世上,大概只有笙芜治得了他。”慕容轩哑然失笑。

    段离尘悠悠道:“笙芜这个小丫头,还以为他大师兄屁颠屁颠地,跟在她身后做饭洗衣,是怕被她告状呢。”

    “萧隐这辈子怕是栽在笙芜手里了。”

    “走吧,咱们也去干点正事。”说着段离尘便站了起来。

    慕容轩跟在段离尘身后,看到厨房里的三人正忙的热火朝天。

    让安念做饭?他无奈而绕有兴味地摇了摇头,便随之进了书房。

           段离尘度到窗边的书架,在浩如烟海的古书里,抽出一本薄薄的泛黄的药材古籍,里面夹着一张手绘的图纸。

    “你看,这就是央昭士兵潜在边境十五城的窝点。”

    话音未落图纸便铺展开,匀在米黄色的榆木案几上。

    慕容轩一声冷笑:“央昭的速度竟如此之快!”

    “他们扮作百姓潜伏在他们身边,一旦两国交战,后果不堪设想。”段离尘一改看破红尘的音貌,一脸担忧,“看这阵势又是场硬仗。”

    慕容轩也忧心忡忡,看着十五城里密密麻麻的敌方据点,他的脸拉的都能牵只驴了。

    沉思良久,他字字掷地有声“硬仗也得打,而且得赢。”

    段离尘面露忧色,“这十五城的草有些深,该派人去拔拔了。”

    “弟子明白。”

    “我最近研究的幽暗之花,对于银蛇毒确有抵制作用。”

    慕容轩心底暗喜,这银蛇毒折损了璃南不少大将,毒素入体一日身体便渐渐转白,皮肤像蛇一样褪去,痛苦惨死。如今终是看到了希望,他一脸关切地问到:“不知药效如何”

    段离尘轻轻一笑,“若是有了引子,这毒便完全可解。”

    “引子是?”

    段离尘捋了捋胡子,“是香岐木,木若棋子状,这木世间罕见,世上只有三个人有。”

    “香岐木?弟子听闻这是央昭的宝物。”

    “正是,一块在央昭长公主百里婕手里,还有两块被皇后父亲所得,分给了他的两个爱女。”

    慕容轩摇了摇头,“央昭长公主和六皇子好像失踪很多年了。”

    “所以只有两块香岐木有着落。”

    慕容轩眉目紧锁:“那一块能救多少人?”

    “一个。”

    “只一个?”慕容轩的脸色凝重得越发难看,银蛇毒害死成千上万的璃南将士,如今终有了解法,竟…

    “为师只知香岐木可以为引子,但具体起效的成分尚不可知,若能研究一番,说不定可以练出来。”

    慕容轩的眉终有了些许舒展,“轩儿一定拿到。”

    “好!”自己的眼光果然不错,轩儿是个担当大任之人。

    段离尘眼底不安终于少了几分,心中却又不禁自嘲:段离尘啊段离尘,断离尘世,没想到终未离的干净。

    ”嘭”的一声震耳传来,惊得师徒俩打了个寒颤,紧接着厨房方向一阵惊慌失措的喊叫。

    “啊我的锅!”笙芜呼天抢地。

    “快灭火!”萧隐搓手顿脚。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安念已经不知所措。

    师徒俩疾步冲出书房,被眼前场景惊住。

    这厨房是……锅炸了?顺便失火了?

    看着三人的脸上满是污污的灶灰和一地的锅碗瓢盆,师徒俩哭笑不得。

修锅

    笙芜平素便机灵,着火时更是反应最快的人,拿起木瓢便将水一阵乱泼。

    幸好今日风和日丽,火势并没有蔓延的趋势。

    安念与萧隐也急忙加入了进来。

    最后上演了一出五人版惊心动魄的抢救厨房大戏。

    火扑灭后,五人累瘫在石阶上。

    “你们三个,到底是做了什么?”慕容轩的声音异常低沉厚重,丝毫不见往日的威严。

    加上头发凌乱,脸上黑一道白一道的,酷似淘气的小花猫 。

    安念小脸深深埋了下去,手严严实实地遮住了脸,“我……负责烧水,他们俩在旁边…洗菜。”

    ”然后呢?”慕容轩心平气和。

    “结果我忘记…向锅里加水了”

    “二师兄是我的错,”笙芜抚了抚旁边可怜巴巴的安念,“我跟她说先把刷锅没舀出来的水烧干,然后再加清水…”

    萧隐也紧接话茬:“我和笙芜切菜时背对着她,又光顾着聊天忘记提醒一下了。”

    慕容轩愣了一愣,顿觉无辜。萧隐和笙芜这是在为安念说情?谁责怪她了?我吗?我就是问了问啊……扪心自问自己的态度…好像也没问题啊…

    短暂的思量,引得众人面面相觑:这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奏?

    笙芜不断给安念使眼色:“快哄哄你的未婚夫呀!”

    安念结结巴巴终于开口:“我想了解一下怎么做饭…”

    慕容轩慢慢在思绪里缓过神来,定了定神,缓缓道:“我去补锅。”

    “我对不起大家…”安念咬咬牙,准备接受大家的笔诛口伐。

    三人却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安念又羞又囧,头埋得更低了

    “轩儿好久不曾补锅了。”段离尘轻笑。

    “安念姐姐你不知道,”笙芜前仰后合,”以前我学做饭的时候三天两头就炸次厨房,每次都是二师兄去补。”

    萧隐也清淡地一笑,“这个厨房生命力十分顽强,你就别自责了。”

    笙芜摇了摇安念的胳膊,”你看我二师兄,他修锅还真是有模有样的。”

    安念慢慢抬起头,看见三人满面春风的样子,悬悬在念的心才安心落意。

       毕竟太丢人了!本来就睡过了头,刚来这里一天就把人家的厨房炸了!

    要不是人家海纳百川,虚怀若谷,自己还不知什么样呢。

    听着这边接二连三的笑声,慕容轩沉沉的眸子满是憋屈,自己一走,气氛就变得如此其乐融融?

    他侧目默查,坚定了自己的想法,脸色又黑了几分。

    “安念姐姐我们再去无忧园弄些菜吧,我刚才救火的时候好像碰到全扣了…”

    “哈哈哈走!”

    “那你们快去快回呀,我这肚子都有些饿了~”萧隐在后面催促打趣。

    “好饭不怕晚,等着!”笙芜和安念手挽手奔向了无忧园。

           待姐妹俩提着满满的”战果”回来之时,锅也已修好。

    虽然安念百般推辞,但笙芜还是好说歹说将她留在了厨房。

    当然一切与火有关的炒炖炸煮,安念算是无缘了。

    “安念姐姐,你看就是这样。”笙芜不厌其烦地向安念讲解着如何切菜,一番手起刀落过后,半盘穿心莲已切好。

    “好,我试试。”安念信心十足,区区一个切菜能奈我何!

    不一会的的功夫,安念便被自己的话啪啪打脸,这何止是区区小菜,对自己而言简直是满汉全席。

    萧隐和姐妹俩忙里慢外,在夕阳的余晖隐匿在山的那头时,终于开饭了。

无语

    “二师兄,这穿心莲可是安念亲自挑选并切好的,”见慕容轩攒眉蹙额,笙芜在桌底轻轻捏了捏安念,樱桃小嘴咧出了大大的笑容,“安念姐姐,要不你给师兄夹一下吧。”

    “笙芜说这个很好吃的”。话起安念的筷子便向穿心莲移去。

    慕容轩眼里都是安念,轻如羽毛。

    他看到安念夹起穿心莲的一角,然后…半盘的穿心莲都被夹了起来 。

    穿心莲竟然没切断啊…

    安念的手愣在半空。

    笙芜满脸黑线:这是怎么做到的?

    萧隐憋着笑,生怕嘴里的饭喷在地板上,一脸正色地开着玩笑:“这就是传说的雪上加霜火上浇油屋漏偏逢连夜雨啊!”

    引起一阵哄笑。

    笑意一过,笙芜一个夺命眼神便直直地冲着慕容轩杀了过去,萧隐乖乖地低下头吃饭。

    慕容轩却像是料到了般,若无其事地抓着安念的手,将穿心莲送到了自己的嘴里,“还不坐下吃饭?”绕有磁性的嗓音。

    “嗯。”安念简直哭笑不得。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出丑的总是我?一天多的时间丢人丢到了师父家啊…

    段离尘嘴角上扬:“这穿心莲的花语是一见倾心,刚刚的藕断丝连又意为连绵不绝啊。”

    如果笙芜不介意,安念真想认段离尘为干爹。

    如此尴尬地糗事,竟能接的如此清醒脱俗。

    一块猪排进入了安念的碗里。

    慕容轩狡黠一笑,“吃点肉补补。”

    安念真想一拳头锤死他。

    安念一直是唯心主义,比如这顿饭,她觉得吃到了地老天荒。

    确切地讲,她一直在吃慕容轩不停放在她碗中的猪排。

    “你干嘛要一直给我夹猪排啊。”回到房间安念关好门窗,确认外边没人时,振振有词声讨慕容轩。

    “我送聘礼的时候你不是很爱吃吗?”

    安念又气又笑,百般无奈:“因为我面前只有猪排啊,那么多人我怎么好意思吃江米酿鸭子啊!说罢疲软地瘫倒在地,“大晚上吃那么油不长胖才怪…”

    “你起来。”

    “不起!”

    ”…“

    慕容轩轻轻蹲下,一个公主抱把安念抱到了床上。

    ”你起开。”安念惊慌地大叫,脸上晕的像夕阳一般。

    “你想不想把今天吃的消耗出去?”慕容轩狡黠一笑,眼底似湖里的涟漪。

    “不不不…”

    “你竟然说不。”慕容轩脸色一沉。

    “我…”

    “你什么?”他眼似月华,流泻在她心中。

            “我…错了…”

    “那就好,明天鸡打鸣便起,我叫你练功。”他自顾自地躺在床边。

    安念的心像是一阵寒风飘过。

    这?

    我怎么感觉自己今天是个笑话?

    安念无奈地摇了摇头

    “睡吧。”慕容轩昏昏沉沉。

    “那个”安念还是鼓起了勇气,“今天笙芜说幽暗之花好像能治银蛇毒…”

    慕容轩蓦然精神,鲤鱼打挺般坐了起来。

    他斜睨着眸子“你对银蛇毒感兴趣?”

    虽说安志成从未跟安念提过银蛇毒,但此时也无别的由头搪塞了。

    她强壮镇定,生怕被看出端倪:“父亲提起过说此毒十分厉害,我想了解一下。”

    “已有些进展 ,就需要引子了。”慕容轩的语气松了些许。

    “是什么呀?”

    “香岐木。”说着又倒了下去。

    香岐木?总感觉在哪听过。

    安念在前世今生的记忆力东寻西觅,也没有半点头脑。

月下

    皓月当空,段离尘却难以入眠。

    前几天专探传来消息,说向问天想见自己一面。这么多年了,他还是未放下仇恨,放下兆麟。放不过我段离尘。

    自己布阵无人能破,他们闯不进来,向问天便一直派人固执地守在含元虚的出口。

        这山里的人无论谁出去都免不了一番腥风血雨。

    不管搬了多少次,他终究还是不肯放过自己。

         段离尘仰望苍空,欷歔长叹,又似喃喃细语:”能如此执着于仇恨的人,肯定是还未尝到失去的滋味吧。”

    说罢冷酒入肚,喉咙火辣辣地疼。

    却不及心疼的万分之一。

    年少时段离尘杀伐果断。作为兆麟皇族后裔,二十出头便带着向问天创建了斩慕堂。

    斩慕,意在斩杀慕容。

    凡姓慕容者,他从未手软。

    诺大的家族,只剩下先皇,慕容轩和慕容晨。

    若不是皇宫戒备实在无懈可击,若不是自己突然醒悟收手,慕容早已绝迹,璃南早已易主。

    哪会有现在,璃南还是璃南,国号宴清。

    那时他们一边积极着手做掉慕容轩,一边养精蓄锐潜入皇宫。

    不料计划中断——段离尘突然被仇家找上。

    他痛失爱妻,为了保住襁褓中的爱女,功力尽失。

    所以她给女儿起名笙芜,生下虽无母亲的宠爱,但愿她像竹子一般坚韧,像野草一般顽强

         他痛定思痛,迷迷醉醉了一个多月,决定放下自己的仇恨。

    他把自己所有的势力都给了向问天,退出了复仇计划,唯独留下了手上毫无鲜血的专探,过上了隐居的日子。

    边境十五城的布兵,便是他们集来的。

    他本就一番造福百姓的赤子之心,只要看到百姓安居乐业,他便满足了。

    再说先皇也确实是一代明君。

    当先皇来请自己出山时,段离尘还深陷对无辜之人深深的忏悔中。

           他不想争权夺势了,为了兴复兆麟,他已经失去最爱的人。

    所以自己果断拒绝了先皇。

    而当萧隐带着慕容轩来见自己之时,他便嗅到了他身上浓浓的帝王之气。

    四年前自己千方百计想要除掉的人就站在自己面前,毫不怯懦。

    这会是上天给自己的另一次机会吗?

    因为慕容轩的帝王之气里,横行着奸佞之辈。

    若能助其成就大业,也算造福百姓,为笙芜积累些功德。

    他便顺水推舟,收下慕容轩为徒,教他治国之道,给他传递边境的消息。

    正思虑着,被门的吱呀声惊了回神。

    “师傅你还未睡?”萧隐恰在外边回来,轻轻关上院门。

    “老了老了,“在清冷的月华下段离尘像遗世独立的仙人,”总是想出来喝两杯。”

    “我来陪师傅,“萧隐毫无倦意,生龙活虎道:”师傅的酒我可馋了有些日子了。”

    酌酒一杯,对影成群。

    “隐儿,可是喜欢笙芜啊。”

    不知是美酒太烈上了头,还是言语正中自己那颗沉沦已久的心,少年一脸红晕,一抹惔笑,一杯酒入肠。

    笙芜,一直是他心心念念无法言说的心事。

    他喜欢她,从师傅领他回家,他看见笙芜的那一刻起。

    他喉咙动了动,“有点。”

    段离尘像是在萧隐的故事中看到了年少悸动的自己,轻笑一声,杯中酒顷刻而尽。

    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懂少年的心事。

    “师傅,您这么多年都未曾续弦,”借着烈酒,萧隐大着胆子,”您是为了笙芜,还是从未放下过师娘?”

    他怅然,似笑非笑。

    “她从未在心里离开,又何曾放下。”

        

糊涂

    鸡鸣戒旦,萧隐才起睡意,缓缓移步到床榻躺下。

    还是要小憩一会儿养足精神,毕竟明天还要干活呢——

    再过一两天一项隐秘而伟大的工程就要竣工了。

    这对师弟绝对是个惊喜。

    真不知一向不善表达,凡事敛在心口的师弟会不会高兴的跳起来。

    想来这时师弟应该已起了吧。

    果不其然,就在萧隐睡意沉沉眸子合上之时,一向闻鸡起舞的慕容轩正在厨房娴熟地煮着天麻鱼头汤。

    袅袅炊烟,飘兮渺兮。

    “安念,起来了。”慕容轩的声音如履薄冰般,生怕吓着她。

    安念没有反应。

    “喂,”他加大了些许音量,仍是小心翼翼:”起来了。”

    依然不动分毫。

    “起床!”他目如朗星,剑眉微蹙。

    …

    经过一番嘴上的连番轰炸,,安念的睫毛终于动了动。

    慕容轩像是沙漠中滴水未进的旅行者,突然看见了绿洲般,越发深沉的眸子总算有了些许光亮。

    但很快又沉了下去。

    因为安念十分自然地翻过身去,被子蒙在头上。

    与被一只蚊子叮了之后的反应如出一辙。

    “起来练武了。他决定最后试一次。

          “奥,”安念睡眼朦胧,揉了揉惺忪的眼,边打哈欠边道:“好惨竟然又要练舞,我又不争什么太子妃之位…”

    慕容轩听得一塌糊涂。

    练武?练舞?

    若眼神能杀人,他那幽幽深深气急败坏的表情只怕已殃及方圆百里了。

    安念不情愿地坐起来:“香儿,把我的舞衣拿过来。”

    慕容轩不动声色,端起一碗桌上的天麻鱼头汤,慢悠悠地递给安念。

    “我得先换衣服啊我的香儿。”安念无奈地抬起头。

       一声石破天惊冲破云霄的叫喊呼之欲出。

    “你已经是王妃了。”慕容轩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手紧紧捂住了安念的唇。

    “还有我们是要练武功,不是练舞蹈“他一字一顿,”昨天说的,想起来了吗?”

    安念目瞪口呆,随即惊愕地瞪大眼睛,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

    “赶紧收拾,把汤喝了吧。”

    “什么汤啊。”安念已完全回神,不好意思地倩笑着。

    “天麻鱼头汤,给你补脑子的。”

    “哦”安念冲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今天的确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复见林上月,娟娟犹未沉。”安念兴起,诗句脱口而出。

    慕容轩朗目疏眉,随即和道:”朝露未戴晨光叙,虫曲消寂亭台楼。”

    “不愧是才华横溢的璃南王爷。”安念礼貌性随口一夸。

    “何止,“眉宇间意气风发,”本王可是文武双全,叱咤风云!”

    “是是是,”安念连巧笑倩兮,连点头,像是哄着要糖吃的孩子。

    一直都想找个时机跟慕容轩说笙想要喝喜酒的事,趁热打铁,就是现在!

    安念歪过头,眼若星月般,:“慕容轩我们回去时把笙芜也带着吧。”

    慕容轩微微惊讶:“笙芜托你来说的?”

    “是我喜欢笙芜,”抱着不能出卖队友的态度,安念斩钉截铁,“我希望咱们成亲时她能喝我们的喜酒。”

    “不行。”言语温软平和,却不容反驳。

扎马步

    笙芜还言之凿凿地说慕容轩会听自己的话…这还真的是……

    真想把笙芜从周公那拉过来,看看如此鲜活的大型翻车现场。

    “为什么?”既然慕容轩一口回绝,必定有自己的理由,安念试探着问到。

    “笙芜一直与师傅隐居安然自乐,她孩子心性又不懂事故,师傅怎会舍得她出去?”

    “可是笙芜也喜欢外面的世界,你们应该尊重她的想法,不能因为你们所谓的担心就将她困在这里…孤独终老…啊…”

    慕容轩的脸色渐渐由晴转阴,继而铁青,现在已经黑的骇人了。

    “总不能…和笼里的金丝雀一样…”察觉他的异样,安念的音量变得若有若无。

    一股冷气自慕容轩的方向袭来,寒气沁的人从头冰到脚。

    “她说她像金丝雀吗?”

    “没…”

    “那你这不也只是自己的想法吗?”

    “我…”安念不攻自破。

    “你觉得有上次那些人在,我们三个可以活着出去?”

    “应该…差不多吧。”话语间已不剩一丝底气。

    “笙芜那三脚猫的功夫,赢你还差不多。”

    “…”不过想起当时命悬一线的激烈场面,安念的心便揪成了一团。”

    ”笙芜是师傅在这世上唯一的软肋,你知道很多想请师傅出山的人,都在笙芜身上打主意吗?”

    “…”安念如鲠在喉,被噎得半晌说不出话。

    笙芜啊笙芜,我可真是被你害得不轻啊。

    慕容轩再未开口,空气间只剩下无尽的沉默。

    他眉宇微蹩,曲曲折折的小道在前方走的如履平地般,宽阔的背影却略显孤独。

    徐徐和风悠悠路过,便是熟悉清新的薰衣草香。

    他们练武的目的地在山顶。

    慕容轩始终未回头,却聚精会神地听着后面的脚步声,生怕出一点差错。

    他走的也不紧不慢,随着安念呼吸的缓急不断调整着自己的节奏。

    山顶之上,瑰丽风光一览无遗。

    慕容轩斜倚在山顶的一块大石头上,徐徐道:“以前学过武吗?”

    安念气喘吁吁,讪讪而笑:”我以前倒照着父亲偷偷练过,结果夭折了。”

    “先扎个马步吧。”

    安念一脸茫然:”不是练武吗?”

    “听我的就好。”

    安念勉为其难,表面依着慕容轩,却暗暗腹诽:这哪里是璃南人人称道的王爷,分明是个小气鬼!

    “别在心里说我坏话。”慕容轩将两个铁锤挂到了安念的手臂上。

    这铁锤,不会和我一般重吧…安念心中已呼天抢地。

    ”慕容轩你是我肚子的蛔虫吗?”

    “你那小心思都藏在你那变化莫测的眼里了”

    嘭的一声,铁锤双双砸在了地上。

    颇像起义首领揭竿而起时,千万浊酒砸在地上的声响。

    不料画风一转。

    “我道歉,我以后绝不给笙芜求情了,”安念楚楚可怜,“还请王爷饶了我吧。”

    “这只是基本功,站好。”慕容轩似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不怒自威:“以后危险重重,你若不现在流汗,日后只能流血。”

    好一番慷慨陈词,仿佛处处在为我着想一般。安念撇了撇嘴,不情愿地将铁锤挂在手臂。

    头上已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慕容轩却优哉游哉,坐在那一脸闲适。

    见他没有让自己停下的样子 ,安念忍无可忍:“喂!这个要挂多久啊。”

    慕容轩邪笑:“等太阳在对面的山丘上露出来我们就回去吃早饭。”

    “应该…很快的吧…”

    慕容轩轻笑,并未回答,他看着朗朗气清的苍穹,沉声道:“我要教你的招式叫做素心召君剑。”

    随之按剑在手,静若伏虎,动若飞龙,苍劲有力而伸缩自如。

    剑过处啸啸生风,惊扰了树上的绿叶,刷刷的落而下来。

解释

    “这个剑法既柔又恨,剑法柔韧且不给敌方丝毫思考,直击心脏。”

    安念看的目不转睛,竟忘了身上的疲软,惊叹道:”这么厉害啊。”

    少年朗目疏眉,“如果你认真按我的计划来,很快就可以掌握了。”

    “好,保证听话!”安念的眸子充满了好奇与惊喜。

    慕容轩潇洒收剑,坐在安念旁边的石上,突然无奈的浅笑道,“你知不知道你有多笨?”

    “你在说我?”安念一时摸不到头脑,这慕容轩怎么如同六月的天一般,说变脸就变脸?

    “笙芜跟你说她也喜欢外面的世界,说明了什么?”

    “她想…出去…啊”

    ”不,说明她已经出去过,“他剑眉星目,盯得安念神色飘忽,到处闪躲,”怎么在你这她就变成了困在牢笼的金丝雀呢?”

    “…”

    “以她的性子,要是真想出去我们百个十师兄弟都困不住她吧。”

    仔细一想,还真是。

    自己可能是看那些狗血连篇的书看多了…

    明明笙芜也没说什么,到自己这愣是成了一出,众人困住纯真少女的大戏…

    安念无言以对,抱歉地讪笑着。

    “她这个鬼丫头,我们不让她出去是因为她老是闯祸,不是打了哪家的少爷就是拆了哪个重臣的房子。”

    语气嗔怪,却说的自己都眼笑眉舒。

    这王爷也是个除暴安良的性情中人呢。

    安念笑的如浅浅的弯月:”那些少爷和大臣大概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吧。”

    “的确如此,有一次她得罪了文自墨,我还是亲自去丞相府捞的她。”

    对面的山丘隐隐约约有了太阳的影子,安念松了口气,摊坐在地上,“闻自墨,那不是相承的儿子吗?”

    慕容轩点了点头,忍俊不禁般,“笙芜见他对一妇人动手动脚,打的他满地找牙。”

    “还真是过瘾。”

    慕容轩眼里突然幽深若墨:“这文从谏理国确有一番作为,不然我此次来含元虚,也不会把除统军之外的大小巨细交由他处理。”

        前世文从谏也曾为国尽心尽力鞠躬尽瘁,在他的大展经纶之下,璃南欣欣向荣,一片繁盛。

    ”王爷制夷以攘外,丞相才高以安内”一度为璃南的美谈。

    是安蔷的入宫夺宠让时局一下便动荡了起来。

    在二夫人与安蔷的挑唆下,太子与慕容轩矛盾越发突出,太子费尽心思想要提早登基,宰相文从谏作为太子太傅也极力拉拢朝中大臣。

    太子如愿以偿,却醉在安蔷的温柔乡。他不思朝政纸醉金迷,导致璃南国力日下风雨飘摇。

    而宰相也渐渐洋洋得意,活在别人编织的谄媚奉承里迟迟不愿醒来。

    “你在想什么?”慕容轩打断了安念绵绵不绝的思绪。

    安念乍然清醒,搪塞道:“我在想…文丞相确实有治国之才,就是太溺爱孩子。”

    还是等到文相丞带着璃南走向盛世,在提醒慕容轩摘了他的头衔吧。

    只是…丞相的人脉已经十分夯实了。

    “你的心思根本就不在我这。”慕容轩沉着眸子,一脸孩子气。

    “在你这在你这。”安念赶紧宽慰。

    “慕容轩你今天因为笙芜生了好大的气啊。”见慕容轩脸色未完全好转,安念决定换个解决好的话题。

    “我不是因为笙芜,是因为你。”

    “我…?”

    难道真的早起傻一天?一大早还没有吃早饭自己竟然一连好几懵了。

虚惊

    “她是不是没跟你说她是金丝雀?”慕容轩双目似箭,深邃地想要将人看透般。

    安念一脸黑线:金丝雀金丝雀,今天为什么都是金丝雀…

    还是极力保持着淡定:“没有…,她就说让我跟你提一下,说你会同意的…”

    “所以你承认那些所谓的牢笼都是你的臆想?”慕容轩饱含深意,一脸兴味。

    “…”

    “我以为我在你心中不是这样的人。”慕容轩一脸认真,叫安念自责的无地自容。

    “走吧。”慕容轩站了起来,伸出手接安念。

    安念的手只轻轻一搭,慕容轩便握紧把安念提了起来。

    “那……笙芜可以来喝我们的喜酒吗?”

    “我不反对。”

    “那师傅那…“

    慕容轩一双眸子邪魅得摄人心魄,”我会跟师傅提,但是他能不能松口还要看笙芜能有多赖皮了。”

    “可你刚刚不是说…有很多人都在打笙芜的主意…她很危险吗?”

    “出不出去是她的选择,我只能只能规劝,无权干涉。”

    安念惊得叫起来:“你刚才不是这样说的啊,你…你这是在逗我?”

    这大清早的,慕容轩还真是想起一出是一出。

    他毫无波澜,一脸的满不在乎:“刚才是你心里的我,我配合一下你的表演。”

    安念欲哭无泪,此情此景,若是头上再飞几只乌鸦,就更令人拍案叫绝了。

    “我…哪那么多的戏…”她嘟嘟囔囔,一抬头,刚好看着笙芜蹦蹦跳跳向着另一座山奔去。

    定睛细看,那座山的半腰便是无忧园。

    慕容轩舒眉展眼,津津有味道:“你要不要再找笙芜核对一番?”

    还真是典型的揪着不放,一点就着。

    “要。”安念不假思索。

    倒是叫面容得意的慕容轩神色微变。

    为什么不去?那里可是有幽暗之花。

    对将来父亲的救命之物多熟悉熟悉总归是好的。

    说不定还可以问问有没有什么别的办法,把希望都寄托在香岐木上着实风险太大了。

    安念笑若弯月,频频招手道:“笙芜笙芜,我们在这里。”

    慕容轩看着她笑靥如花的模样不禁嗤笑。

    安念一个锐利的眼神杀了过去。

    笙芜闻有人叫她,开心地停了下来,“安念姐姐我们今天吃马齿苋吧,萧隐已做好饭了。”

    “不过刚才感觉他精神不是很好,想没睡醒的样子。”

    “这个死萧隐,该不会是在跟我装呢吧。”

    果然哪里有笙芜,哪里便热闹,滔滔不绝地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殷殷倾诉。

    “马齿苋长什么样啊。”虽然上次认识了穿心莲和幽暗之花,可这无忧园的植物多如牛毛,安念也排除不完啊。

    笙芜拔下一丛:“这种扁平肥厚,上面暗绿似马齿状的就是。”

    “笙芜你为什么要把所有的植物混在一块啊 。”安念哀呼,要是一片种一种,自己也不会显得如此愚笨了。

    慕容轩停下脚步,悠悠地一脸正色道:“因为她种的时候太贪玩,叫风给吹混了。”

    安念顿时笑的前仰后合。

    笙芜既羞又急,小嘴撅的老高:“师兄你干什么啊,我不要面子的嘛。”

同意

    安念蹲下,正前方是马齿苋,自己的右手边便是幽暗之花 。

    上次笙芜提醒自己说它有毒,安念便小心翼翼地向左挪了挪。

    余光却不由自主地不断打量着那抹鬼魅深邃,墨般沉郁的玄色,心里暗暗嘀咕:除了香岐木真的没有别的引子吗?

    “一会就拿你做实验了,”话音还未落,柔夷般的纤纤玉手便摘取了安念身侧的幽暗之花,“免得你伤了安念姐姐。”

    “喂,有毒,慕容轩快过来!”

    慕容轩纹丝不动,甚至眼皮都未抬一下。

    “慕容轩!!”声音震雷击石。

       笙芜则暗暗责怪自己,虽然事发突然,但若是早些解释也不会害得安念如此六神无主了。

    她的心中像涌进一片暖流,连忙安慰道:“安念姐姐这世上还没有能毒我的东西呢。”

    安念似热锅上的蚂蚁终于等到了火撤去一般,乱作一团的心终于慢慢放下,却终究有些匪夷所思,确认道:“真的?”

    “比真金还要真,从小我爹就拿我试毒,要不我们在这荒无人烟之地,如何知药效呀。”

    “可是你怎么判断有没有毒啊?”

    “我我会感觉痒,而且痒的感觉也不一样,有时像羽毛划过,有时像扫把划到,幽暗之花,毒性太强,像是躺在许多干草上。”

    难怪刚刚笙芜似全身不自在,安念还以为是中毒所致,原来竟是痒的。

    “对了安念姐姐,师兄有没有答应帮我说情啊。”笙芜谋子像清水一般。

    “他说他会跟师傅提的,但——”

    “但?”

    “也要靠你——撒娇的程度。”慕容轩所言的“无赖”摇身一变,成了撒娇。

    “放下吧,安念姐姐,早饭落筷前便可搞定。”

    果然,刚刚开筷笙芜便满脸堆笑,殷勤地给段离尘盛饭倒酒。

    虽说是笙芜的生父,但何曾受过如此优厚的待遇?段离尘反倒有些受宠若惊。

    这个鬼丫头,看来又有事要求自己了。

    “爹~”笙芜甜甜一笑,暗淡了山花烂漫,“师兄今年要成亲了,女儿舍不得 。”

    果然是又想出去了,段离尘虽心如明镜,却装作毫不知情:“那笙芜这几天可不要惹你二师兄生气喽。”

    笙芜明眸皓齿,小小的脸写满了不情愿:“爹我想和师兄一起回去。”

    “你要出去?”段离尘明知故问。

    “女儿已经许久不出去了,求你了爹。”说着便又为段离尘添了一杯清酒,“爹,你看在这酒是女儿亲自酿造的份上就答应了吧。”

    段离尘捋了捋胡须,缓缓思索道:“你是不是觉得萧隐不够你打,想再出去练练手啊。”

    萧隐猝不及防,被呛得干咳起来。

    笙芜一边递给萧隐水杯,一边在桌底扯了扯慕容轩的衣袖。

    慕容轩则毫不着急,悠悠喝了一口汤,徐徐道:“师傅,弟子也希望笙芜在王府这些日子,也能够热闹一些。”

    “笙芜每次出去都给你惹麻烦,为师着实不忍心你受累。”

    “喂你是不是我亲爹…”笙芜脱口而出的一番”义正言辞”,生生地被安念重重一拍给拍压了下去。

    “有个蚊子!”安念笑着打圆场。

    慕容轩也否定:“笙芜若能来王府弟子高兴还来不及。”

    “对呀,师傅我这次也想一同去,我看着笙芜不让她闯祸。”萧隐连喝了好几口水后终于把干咳压了下去。

    段离尘幽色沉沉,落寞道:“那这含元虚只留我一人?”

    众人一阵沉默,留师傅一人确实不妥。

    段离尘却一声轻笑,“我可终于能过上一阵清闲的日子了。”

妆成之礼

    饭后安念又要被慕容轩拉去扎马步挂铁锤,看着不以为然的慕容轩,和一脸“大义凛然不必等归”的安念,桌上的三人真是哭笑不得。

    “突然想起二师兄教我学武的时候,实在是太悲惨了,”笙芜像个孩子一样稚气地搂着段离尘的胳膊,“还是爹疼我没让我学下去,要不二师兄得练废了我。”

    “隐儿教你练武时不忍看你受罪,爹才叫你二师兄教你,没想到你二师兄的练法都让我心软了。”段离尘慈爱地抚了抚笙芜的头发,”外人若知我段离尘的女儿只会些三脚猫的功夫,还不笑掉大牙。”

    “嘿嘿,师兄们厉害就好了,女儿可以负责给爹酿酒啊。”

    段离尘眼里满是笑意,有笙芜这么可爱的女儿,岂止是三生三世修来的福分。

    “对了师傅 ,今天暗道应该就可以完工了。“萧隐长舒一口气,这暗道也是一向”伟大”的工程,修了已好多年了。

    含元虚三面都是悬崖,另一面被人牢牢看住,每次出去必见鲜血。

    自从搬来这含元虚,师傅便开始根据古书记载研究能打通地下的器件,屡试屡败后终于得到了法子。

    师傅经过苦苦实验配出了“盾地散”,是一种许多稀有金属和石粉混在一起的粉状物,放置在专门的容器中完全封闭,只露出引绳。

    只需轻轻拉动引绳,里面的内容物便会推动容器,打出一个与身长相当的空洞。

    他们跟据含元虚的河流以及其在地底的流向打出了一条暗道,直通皇城旁的城市羌柳城。

    羌柳城,取自”羌笛何须怨杨柳”。

    城如其名,柳色青青,满眼苍翠。

    段离尘神色略紧:“这暗道比路上绕远了些,但安全性更高些 ,怕只怕他们在羌柳城也有眼线啊。”

    向问天在这含元虚一守便如此多年,也难怪段离尘怀疑这四周都已被他派人盯紧。

    此次出行又值轩儿大婚,朝野江湖定是风起云涌,岂能不令人担心?

    察觉到师傅些许惶惶,萧隐上前安慰:“师傅放心,我们必平安归来。”心里却还隐隐着开心,终于可以见到自己多年未见的亲姑姑了 。

    虽然他知道姑姑在哪,但奈何安将军府卫森严,在外相见又怕被人误解坏了姑姑的名声 ——

    所以这些年,唯有纸笔聊寄想念。

    ……

    而此时,凤倾城在将军府也同样愁思绕眉,只是所思之人,却是萧隐的父皇。

    她端坐镜前,一双眸子清凉若水,似有千万情节挤在心中无以言说。

    许久,她缓缓打开一个旷日持久的梳妆盒,上面是美轮美奂的央昭笔法:慧心巧思,四周是大气庄秀的凤鸣朝阳图。

    这是凤倾城,应该说百里婕十六岁生日时,皇上亲自刻上去的。

    是送与她十六岁生日的礼物。

       她是皇上唯一的妹妹,自小备受疼爱,皇上更是宠妹狂魔。

    按规矩,央昭皇族的女子,当满十六岁时便会在额顶刻上央昭的国花——花朱顶红,名曰妆成之礼。

    以银针在皮肤上雕刻,再以朱砂在疤痕上点染。

    手法极其残忍,因为感染而死亡的公主也不在少数。

    如此灭绝人性的习俗却在央昭皇族代代相传。

    皇上自是舍不得,所以本应在公主生日那天完成的礼节一拖再拖。

    但朝中大臣连连上书请求,逼得皇上龙威大怒。

    恰好六皇子去边境历练,凤倾城请求前往,得到了皇上的批准。

    皇上本想此次出行避避大臣们的锋芒,待回来之时再细细商议。

    谁料这一别,如今已是十七年。

落泪

    风倾城听到皇兄被软禁的风声眉头紧锁,心如刀割。

    实在无法想象曾经那么意气风发的皇兄,有一日竟会沦落至此。

    虽然预料到有一天自己的侄儿们会因为皇位大打出手。

    却未曾想到最后是大皇子大权在握。

    平时一副温润如玉的模样,竟会做出软禁自己亲生父皇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想着,凤倾城已是泪眼婆娑。

    “倾城你这是怎么了?”

    刚踏进门的安志成,一眼便看到平素开朗的夫人已哭成了泪人。

    “不碍事,”凤倾城试了试泪珠,眼神有些闪躲,找了个相宜的借口:“只是想安念罢了。”

    “算来安念离家也有小一周了,”安志成轻抚凤倾城的肩,”为夫也想啊。”

    随即又带了些许淡然:“念儿大婚在即,你得宽心啊。”

    “妾身明白,”凤倾城情绪缓和几分,“这几日我看姐姐已经为安蔷把嫁妆安置好了,我这还没有思绪呢。”

    “嫁妆之事也急不得,待安念回来你们娘俩再好好商量一番。”

    “也是,但愿念儿和王爷能早些回来。”

    “放心吧,王爷会好好照顾安念的。”

    若是两人看到此时的安念,恐怕要气急攻心一路暴走了。

    安念现在在含元虚已是汗如雨下。

    扎一个时辰的马步,只允许休息一刻。

    虽然安念身子骨一向顽强,平时翻墙越户也不再少次,但这强度也着实令人汗颜。

    段离尘能及时止损,没让笙芜坚持下去果然是十分明智的选择。

    要不估计笙芜早就不堪重负逃出含元虚了。

    “慕容轩…,还有…多长时间啊?”安念虚弱的连话都断断续续。

    “快了。”他一脸悠然自得。

    “你是不是想把我累死在这…然后回皇城娶…别的女人啊?”

    真是想不明白,练的差不多就行了,干嘛如此上纲上线,像是练手下的士兵一般。

    真难怪慕容轩带出的兵以一敌百。

    果然一身汗水,一丝生机。

    安念感觉自己的汗水顺流而下,蒸腾在空气里。

    除了床,安念还没在一个地方一动不动如此之久。

    “没想过。”回答的干脆利落,“安家世代忠于我璃南,不敢负你。”

    “那你是…”

    是因为我们家的功勋才娶得我?

    终于话到嘴边,生生咽了下去,竟有丝酸涩。

    “好了,休息吧。”慕容轩金口一开。

    安念像苦苦挣扎在撑破边缘的皮球一般。

    听到慕容轩的话可算松了口气,一下瘫软了下来。

    安念怒目而视,真想在他的眼中,找到假借练功之名虐待自己的证据。

    哪料少年眼底清澈明亮,静若深潭。

         “现在你的基本功已达到标准,”他款款道,”可以学招式了”

    安念的眸子瞬间充满了光亮。

    “谢天谢地谢天谢地!”安念双手合十,千恩万谢。

    “那我呢?”慕容轩一副翘首以待的表情。

    “谢谢谢谢…谢谢您嘞!”

    “素心召君剑我已向你演示多次,你可有印象?”

    “有印象。”安念脱口而出, 尽力为自己争取休息的机会。

    “好,休息片刻,你试一下我看看。”

    “好……”

    好你个慕容轩,今日之仇我安念算是记住了!

睡着

    慕容轩练武时的身影在脑海一一闪过,安念一副万事俱备成竹在胸的表情。

    她立剑而起,时而若龙飞在天,正义斐然;时而若蛟龙潜海,暗藏杀机。

    虽然记忆力的有些片段已模糊不清,安念也不深究,索性就囫囵吞枣般轻轻带过。

    慕容轩斜着身子,一副捉摸不透的表情,神明爽俊,目若朗星。

    舞蹈的底子加上他亲自指导的“加训”,效果应该还不错吧…安念心底暗想。

    “练武的要诀在于什么?”招式过后,慕容轩徐徐问到。

    “稳准狠?”这稀奇古怪的慕容轩,直接告诉我不就得了,在这打哑谜…我都快累死了哪有精力猜啊…

    “是制敌,”他淡淡的浅笑。

    安念不以为然:“对我来说是保命。”

    惊奇和无奈一前一后爬上了慕容轩的眉头,神情转换的简直不要太精彩。

    “好吧,制敌…”安念缓缓脱口。

    慕容轩那神情,真像要把自己吃了。

    “所以,你的一切准备都是为了击中对方要害,素心召君剑则是直入对方心脏。”

    “也就是说你前面的招式都是假的,它们要么是在迷惑对手,要么是在接近你练武的目的。”

    “所以,你刚刚虽然看起来有模有样,实际上毫无用处,更像杂技团里花哨的舞剑。”

    安念没有丝毫反驳,在一旁安安静静的听着。

    也许是累了吧,慕容轩腹诽:这要搁平时,安念早就怼得自己怀疑人生了。

    随后他又煞有介事地正色道:“你想象一下你面临劲敌,与敌人交战时招式该如何变化。”

    “我讲明白了吗?”

    一番耐心的春风化雨,循循善诱 。

    对本就疲惫不堪,睡意沉沉的安念而言,简直是只绝美的催眠曲。

    半晌没有回应,慕容轩满腹狐疑地转了转头。

    他的眉毛都要竖了起来。

    自己讲了这么半天,她竟然睡着了?

    呆立片刻,他还是克制住了要把安念吼起来的冲动。

    终于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一把抱起安念,轻轻松松便下了山。

    走到房门口时正好遇到了笙芜。

    小鬼丫头看到安念悄无声息地躺在二师兄怀里,顿时慌了神,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

    慕容轩淡淡道:“别叫,她睡着了。”

    笙芜呆呆愣了半天,这下山的路颠簸不已,安念姐姐却睡的如此安然香甜?

        她乖乖地跟在二师兄身后。

    慕容轩替安念掖了掖被角,和笙芜一起到了门外,“怎么了?”

    笙芜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嫣笑连连:“二师兄,师傅想法打通了一条直通羌柳城的暗道,我们终于可以摆脱那些可怕的人了。”

    “真的?”如玉石之音。

    “当然了,想叫你和安念姐姐一同去的,“笙芜一脸的遗憾,”没想安念姐姐睡着了。”

    “我去就行。”

    “要不还是你们两个一起去吧,万一安念姐姐不高兴…”

    “你想想二师兄教你练武时,你可有兴趣去玩啊?”慕容轩眼里满是狡黠 ,却盈盈闪着笑意。

    当他落在“练武”两字时,笙芜一脸哀怨,真是与安念如出一辙。

    安念姐姐累的都睡着了,哪有闲情雅致去看通道啊。

    反正出去会经过那里,到时候也不迟。

    笙芜恍如大悟般,一把拉走慕容轩“二师兄,咱们走吧。”

    “笙芜你觉得二师兄…“慕容轩竟有些支支吾吾,还真是新鲜。

害怕

    想起今日安念精疲力尽,汗流满面的可怜模样,慕容轩犹豫了许久还是未忍住。

    “什么?”笙芜充满了好奇。

    ”我…是不是对你们练武有些…严苛?”虽是一派轻浮满不在意的模样,却藏不住眼底的迫切。

    “二师兄岂止是严苛,当初你教我的时候,我总感觉自己哪得罪了你。“

    ”你没有夸张?“

    安念连连摆手,急急否定道:”毫不夸张地讲,二师兄你教我武功的时候…真是不把我…当人看。”

    自己教笙芜和安念的时候…确实算是…严格…

      虽然每次都一再提醒自己别太严肃,可是一想到危险重重——

    他那颗柔软的心便不自觉地硬了下来。

    无论是笙芜还是安念,他都是按着带兵的标准来的。

        他思考片刻,还是觉得不能放松要求。

    于是他自顾自摇了摇头,心里暗想:语气再温和点,多休息一会儿还是可以的。

    看着慕容轩时皱时舒的眉头,还有变化不定的眼底,笙芜一脸俏皮:“二师兄,你可小心安念姐姐。“

    “小心什么?”

    ”她嫁给你后报复你。”

    慕容轩沉沉的眸子却多了些许光彩:“此生奉陪。”

    “哈哈哈哈师兄你还真是自恋!”

    朗朗少女宛若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田野上。

    夕阳褪去了最后一丝光辉,天色暗了一大半。

    醒来后的安念,看着自己身上的被子,竟一时恍惚:我…怎么断片了?

    不是在山上练武功吗?难道只是一个梦?

    那这个梦也着实…太累人了吧…

    看外面天还亮着,安念便打算起身去外边看看。

    刚挪了挪脚,一阵酸疼便生生袭来。

    这梦做的,未免太真实…不不!这不是梦!

    身体的疼痛,立马激发出她今日精疲力尽汗流满面的经历。

    对,一定是自己睡着了!

    还是别下床找罪受了,想着,她又盖紧被子,倚靠在床头,双手托腮,脑子里一遍一遍过着今日的惨痛经历。

    心里愤愤不平:慕容轩今天还真是狠厉,丝毫不留情面 。

    等我嫁过去,定要他好看!

    …他竟然还说练武功不会累死自己,还一副十分有理的样子,真是…太气人了!

    难道你娶我只是因为我是安将军府的二小姐?

    真是又圆滑又老道…

    ……

    不知沉思了多久,外面的天色完全暗了下去。

    以往这个时候都该吃晚饭了…可现在怎么一个人影都没有?

    一个可怕的想法闪现在自己的脑海:该不会他们嫌弃自己,把自己扔在这里了吧…

    外面迟迟没有动静,安念一个一个地叫人,也没有回应。

    忍着巨大的酸疼感,安念起身出去,门前屋后找了一遍后,眼泪都急了出来。

    她决定出去找找,可能几人在哪块纳凉睡着了呢…天色已黑的看不清路,腿也像失去了知觉。

    一人置身黑漆漆的田野,她抱紧了自己凉凉的身子。

    最终还是受心底的害怕驱使,她凭着直觉慢慢向回走。

    所有的灯都没亮,她的心已完全慌了。

    回到黑漆漆的房间,衬得她更加悲凉。

    多希望自己回来时慕容轩已经在房里…她的心像是被刻意玩弄,又用针生生扎了几下一般。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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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苏迟忍辱负重,在醉欢楼中做着最下等的活计,直到他的生命中,突然闯入了临安城内谁都不敢招惹半分的阮娇,作为她的冲喜之人,他温润,和煦,内心却如石般冰冷寒凉,直到有一天,那颗心却只向她敞开,若玉般温热,并愿意为她,向死而生。
<涅槃欢>
文案:安念牙根打了个冷颤,那天他一动食指就将她掐得七荤八素的,现在他可用了一整只手,那神情…像是在掐杀父仇人似的。
“…奴婢…按吩咐,给二小姐喝了避子汤…”
慕容轩手一抡,就将玄嬷嬷扔到了外面,然后他竟然 …竟然二话不说把安念给拽了起来,那只刚掐完玄嬷嬷的大手,一巴掌怼在了安念的后背…
“噗…”刚下肚的山楂汤,就这么…吐在了刚刚晾干的大半页佛经上。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安念那个气啊,她爹今天在她后背抽了两鞭子啊,两鞭子!药还没吸收完全,他就给她添了新伤?
而且…你早干嘛去了?我鞭子也挨完了,棍子也打完了,喝口山楂汤,用你家的山楂树了?涅槃欢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涅槃欢,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涅槃欢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