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历史
难道说,她本就没有将这事放在心上,亦没有将他放在心上。
他的手叩在桌子上,指节分明,修长白皙,“你就那么...不在意?”
想清楚关键,乔然松快许多,心底的阴霾一扫而光,大口地啃完包子,又喝了两口粥。
听他这么说,她停下来,咽下嘴里的粥,神色有一丝复杂。
林休宁的意思她明白。
他的心意也懂,只是自己前路未定,尚且都朝不保夕,又怎么去想那些风月事,她可是一介幽魂呐。
若是不管不顾地答应了他,等她完成任务回去,留下他一个人,让他如何忍受千年的孤寂?
倘若回到千年后,面对的是一个早已将她忘却,甚至不再是她认识的那个林休宁,她又该如何?
她至今忘不了,被府君寥寥几句就定了命的感觉,他那时的眼神,无波无澜,冰冷的像冻了几万年的寒潭,冻的人直发抖。
对上他的目光,那种待宰羔羊的忐忑不安,乔然心里筑起的堤坝顷刻之间就土崩瓦解。
罢了罢了,什么今天明天都见鬼去吧。
她就相信现在,遵从本心,这样一个清隽正直的人,叫她如何不心动,如何不珍惜。
她突然站起来,双手撑在桌子两侧,凑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我只问一遍,你是不是喜欢我,是不是想和我在一起?”
林休宁缓缓抬头,眼神中很清楚地出现了愕然的感觉,被他极快地压下。
眸中恢复清淡,那是他极力掩饰的结果,他歪着头,和乔然的脸距离只有两指,两人对视良久,就在乔然的手快撑不住时,就听他说:“是,我喜欢。”
如此坦露的告白,如此炽烈的情感宣泄,于乔然和林休宁都十分陌生。
她险些手脱力,摔在桌子上,好在林休宁及时伸手稳稳地托住了她,语气轻快了许多,“你这样问,我就当你是答应了。”
乔然抿唇一笑,笑的含蓄,肯定地说:“君悠悠得我心,甚喜。”
......
冥界。
紫衣姑娘一行五人,再次执行刺杀林休宁的任务失败。
落英带着受伤的几个姐妹回到冥界。
冥界很大,入口却只有一个,那便是鬼门关。
其实最初灵族掌管冥界之时,鬼门关还不叫这个名字,而是叫紫间。
说起紫间冥府,那时是何等的风光,灵族人集天地灵气生成,世代居于紫间,那时正是混乱之局,六界争夺霸主一位,最后天族得胜,升上九霄,统管天下生灵。
灵族强悍,却因为族内人丁不茂,比不得各界生灵家大业大,因此只能依附魔界,在坑天族一事上,可谓尽心尽力。
天族得胜后开始一一清算前账,魔界又是赔地又是献宝,差点把内部都掏空了,好歹让天族满意,此役过后,魔界关上大门过日子,让世间得了好些年的清净。
魔界尚且如此,其他几个站错队,妄图争夺第一的几界自然更惨。
灵族便是其中最惨的,出最大的力,赔最惨的罪。
天界看中灵族紫间冥府的位置,令灵族割出一半的地方容纳鬼族。
灵族哪里肯,天族便借着灵族人少住不了那么大的地方为由,多番游说。
又说只是让鬼族搬进来,房东还是灵族,灵族是冥界永远的主人。灵族一听这话,好像也不是很难接受,到时候让他们住进来,怎么欺负还不是灵族人说了算?
几番唇枪舌战,你来我往,最后灵族迫于天族威视,只能忍气吞声,断臂割肉。
灵族所设想的美好,一开始确实有过,那时的鬼族几乎就是灵族奴隶一般的存在。
有几次实在被欺负的太过分了,鬼族还向天界递交了申诉状,痛斥灵族的恶行。
其结果不是被灵族截下状子,就是被灵族的巧言善辩糊弄过去。
天帝知道灵族委屈,也体会鬼族的不易,他不能有失偏颇,一开始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后来见鬼族实在被欺负的太过分,干脆改了天规。
令鬼族脱离灵族统管,另立鬼王,让鬼众可修行,可升仙,大大地提高了鬼族的地位。
至此,鬼族在冥界才算是基本站稳了脚跟,开始发展内部业务,短短时间,鬼族空前繁盛起来,出了好几个鬼仙。
但所谓一山不容二虎,鬼族虽然背靠着天界这棵大树,灵族也不是吃素的,这些年和鬼族的明争暗斗谁人不知。
还是因为人丁不旺的原因,灵族渐渐败落,鬼族逐渐繁荣,紫间也渐渐无人提起,改成了方便易记的鬼门关。
入了鬼门关,就是黄泉路,从这里开始,向左是地府冥界,向右是灵族地界,泾渭分明。
落英让几个受伤的姐妹先去疗伤,她独自去大殿向冥后复命。
灵族崇尚紫色,紫为尊,灵族有五座城池,分为四相统管,还有一城是主城,灵族族长亲自掌管。
落英站在大殿之外,看着头上的建筑,不由叹气一声。
冥后也是一个苦命的人。
鬼族壮大之后,灵族无法掌控,为了保持地位不失,只能弯道超车,从别的地方入手。
灵族开始选出第一代圣女,借着和谈的机会,灌醉鬼王,将圣女和鬼王关在一屋,到了第二天,鬼王就是跳进黄河也洗脱不清了。
鬼王本就理亏,被灵族忽悠着,不仅娶了圣女为妻,还共同立下誓言,签了契约书,之后每一代鬼王都要娶灵族圣女为妻,取世代交好之意。
灵族就勉为其难,肩负起培养未来冥后的使命,端的是两相得利的话头。
天族只知道灵族圣女要和鬼王成亲,自然是大为高兴,这有助于和谐发展,两族不再争斗打架,六界也能得一个安生,甚至还大力褒奖了此事。
一开始应下这门婚事的坏处还没显现,到后来几代鬼王更迭,就开始出现鬼王不爱圣女,爱上其他女子的事情。
加上冥后生的子有灵族血脉,几代累积,鬼王的血脉已经完全变成了灵族,这对冥界来说,不是件好事。
鬼族有十殿阎罗分管鬼族事物,鬼王偏向灵族这件事,十殿阎罗心里很清楚,却无力阻止。
直到最后一个鬼王,娶了灵族圣女没多久,因为外族进犯,而死在了战场之上。
十殿阎罗觉得这是天赐良机,立即推选了一位可堪大任的人选上位,改称为冥君。
第182章 把柄
年纪轻轻的灵族圣女就这样成了寡妇,灵族那边还想让她继续嫁给冥君,被十殿阎罗严辞拒绝,这才保住了冥君的纯粹血脉。
冥君最后娶了一个鬼族的女子,生下一子,那就是前任冥君。
前任冥君没有像自己父君一样的铁血手腕,被灵族逼着再次娶了灵族圣女,姚华。也就是如今的冥后。
他深知只要冥后为他诞下一子,那之后冥界的命运又会重复历史,后代冥君会再次成为灵族的傀儡。
于是他一边与冥后保持着相敬如宾,一边到凡界找了个凡人女子,为他先一步生下了继承者。
落英觉得,冥君这事做的一点也不给娘娘面子,怨不得她会如此偏激。
他不仅负心而且忘义,灵族族长对他那么好,他却干出这种事,往前数,哪有冥君会有这样的做法?
冥后得知了这件事,大发雷霆,冲到凡间要杀了那个孩子,没想到最后死的却是那个凡人。还给了冥君借口,堂堂正正地将那个孩子带回冥界。
这些年,冥后对大殿下恨之入骨。他的存在,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她被背叛的事实,又不能明目张胆地杀他。
老冥君仙逝后,大殿下离开冥界,冥后看到了希望,不厌其烦地派她们去刺杀大殿下。
落英站在殿外,轻叹一声,收回了目光。
推开大殿的门,里面很大,显得有些空荡荡的,周围的墙壁上嵌着会反光的晶石,将整个大殿照的亮亮的。
大殿正中央的位置,放着座椅,一个风韵犹存的女子,斜躺在上面休息。
她大概四十几岁,即使闭目,眉间也带着威严,双眉入鬓,唇上一点朱红恰到好处。
头上是朝凰髻,头面华丽贵气,斜面簪着一支累丝双鸾衔寿果步瑶金簪。
一身繁复的黑色华服,上面累珠叠纱好不漂亮。
自老冥君仙逝之后,冥后不顾众人的反对,直接搬到了灵族居住。
按照仪制,守寡的女子只能着黑色。冥后爱美,虽没有明着打破这条规矩,但日日都精心装扮,将这沉闷的黑色穿的比其他颜色都要好看,甚至还引的灵族上下的女子竞相效仿。
别人不知,落英常年侍奉在冥后左右,自然能窥的她的一点心思。
她是真心喜欢老冥君的,却被他伤透了心,试问被喜欢的人日日提防,同床异梦,谁能不伤心难过?
尤其他还爱上了一个处处不如自己的凡人女子,带回来一个野种叫她为母。
冥后这些年的日子很苦,好在老冥君如今也去了,二殿下也很争气,将冥界管理的井井有条,接下来只要大殿下不争,再将鬼族那几个阎罗王说服,娘娘就要苦尽甘来了。
看见冥后在睡觉,落英不好打扰,正要站到一旁候着,就听冥后问:“怎么样了?他死了吗?”
冥后缓缓睁眼,灵族圣女一言一行都受过专门的训练,必须端庄稳重,她深得精髓,撑着手臂坐起来,稍稍整理仪容。
落英先向她行了一礼,才恭敬地回答:“禀告娘娘,我们...失败了。”
说完,她突然跪下来,颔首道:“婢子任务失败,请娘娘责罚。”
对于这个结果,冥后并不恼,要是真的能就这么简单的杀了他,也不会让她苦恼了这么许多年。
“那个小野种还真是命大。”冥后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起来吧。”
落英应声站起来。
“他最近有什么动向?”
落英想了想,道:“没什么特别的,身边还是跟着那个小妖,只是这一次,还多了一个女人。”
“女人?”冥后忽然来了兴趣,她嘴角轻扯,“什么来头?”
“似乎是仙宗的一个弟子,也就长得比较漂亮,其余没什么特别的,不过林休宁很在意她。”
落英想起那个姑娘差点受伤,林休宁原本还在逗着她们玩儿,忽然周身的气势都变了,将她们几个姐妹打伤。
“他身边从未有过女子。”冥后眯起眼睛,“给我盯紧那个女人,我倒要看看,有灵族圣女在前,他是要前程,还是要女人。”
落英也想到了这里,她欣然一笑,“若是那个女人成了他的软肋,那到时候也许我们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就能让他自动放弃冥君的位置。”
“哼,他一个愚蠢又上不了台面的野种也配继任冥君?”
落英赔笑,“是婢子说错了,冥君当之无愧该属于咱们二殿下的。”
冥后心情好了许多,说起墒容,也有许久未见到他了,她吩咐落英将墒容叫来。
墒容正在安排冥界一些杂事,听到母后传他,他丢下一干人等就去了灵族。
“母后,您找我?”墒容身姿修长,皮肤白晰,一身紫袍将他衬的更加威严了。
他的长相不算阳刚,五官明皙,带着一丝柔和,头上戴着白玉发冠,让人想到君子如玉四个字,其余头发披散在身后,一侧编了几缕紫色小辫,带着一丝异域风格。
“许久没见你了,有些想了,你怎么也不主动来看看母后?”看到亲儿子,冥后说话随和了几分,连连招手让他过去坐。
墒容乖顺地上前,坐着了冥后的身旁,让她好好看看。
“最近鬼族那边有什么情况?”和墒容闲谈了几句,冥后就开始打听鬼族的情报了。
墒容知道母后的意思,他恭敬地说:“儿子扛着冥君的担子,虽得了几位阎罗王的夸赞,只是终究不是正统,许多事都需要冥君的令。”
一说起这个,冥后就想炸,“这个野种,真是到哪里都不让人安生,他若不要继任冥君,就趁早将位子让出来,这样拖着算什么?”
“你父君偏心,将位子传给了他,还找借口说他是长子,真要想传,就是阿猫阿狗都能传,冥界可没有只立长的规矩!他自己昏庸,还连累了我儿,从小被人耻笑,被父君冷落!”
越说越觉得生气,她狠狠一拍椅子,“若是你父君没死,我怕是就要被他气死了!”
“母后别气,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当。”墒容劝慰。
冥后拉着墒容的手,轻轻拍了拍,语重心长地说:“你也别着急,母后已经寻到了林休宁的把柄,冥君的位置一定是你的。”
墒容疑问,“母后有大哥什么把柄?”
“这个你就别管了,自有母后去做。”说完,冥后眼神一厉,“实在不行,母后亲手去帮你杀了他。”
第183章 严寒
“母后不可,大哥现在还不能动。”墒容试图阻止她,“孩儿虽然与三位阎罗王交好,但其余几位阎罗固执己见,一定要尊大哥为首,这个时候,他还不能出事,否则都会怀疑到灵族头上来。”
“怕什么?让他们怀疑就是,凭他们也敢跟灵族造次?”
“母后,您几次三番派人刺杀大哥的事情,几位阎罗王都是知道的,他们已经对你颇有微词,对母后戒备,您就不要出面,将事情搅的更加复杂了。”
冥后嗤笑一声,“笑话,我会怕他们几个老东西?”
对母后这种骄傲自满,永远信心十足的性格,墒容也很无奈。
他耐心地说:“如今的灵族,不比当年了,再说大哥对我也好,我不想因为这种事,和他闹的不愉快。”
“住口,他哪里是对你好,那是对你有所图谋!你切不可再接近他,不可相信他的话,别被他的外表骗了。”冥后轻斥他一句。
她永远也忘不了,在林休宁还小的时候,有一次他夜间偷吃东西被自己逮到,教训了他几句。
没想到冥君刚好路过,那小子立马躺到地上抱着双臂大哭起来,硬是指着自己说她打了他。
那时候他还被寄养在她的宫中偏房,一切饮食由她照顾。
冥君一看林休宁大晚上饿的出来找吃的,就责怪她故意饿着他,还说当着他的面都敢肆意打骂,背着他还不知道会怎么折辱他。
之后一气之下让她闭门反省一月,还将林休宁带回了自己寝殿,安排在侧卧,亲自照顾他的起居,教授他的武功与启蒙。
她气的不行,那鬼小子从小就腹黑,她虽然有过打骂他的时候,但那一次自己确实只骂了他几句小杂种,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平白被冤枉,气煞她也。
事后回想起来,极有可能是那野种设的一个局,将她,将冥君都诓骗了。
墒容知道劝不过她,只能顺着她的意思,“是,孩儿一定离大哥远远的。”
冥后耐心地叮嘱他,“你知道就好,他是个没用的小贱人生的野种,你是尊贵的殿下,切莫和他混为一谈,自降身份,他那边有母后盯着,你好好看着鬼族才是大事。”
从冥后那里出来,墒容没有逗留,直接离开了灵族,他也没回地府那边,而是从一条漆黑阴森的小道离开。
道路曲折蜿蜒,不知通向何处,走了许久才看到前面透出来的一点光线。
墒站在阴影中,听着外面如常的吵嚷声,心内一定,没急着出去,他挥手给自己换了套黑色长衫,脸上带了个凶神恶煞的面具,徐步走出去。
这里便是鬼市了。
周围都是遮遮掩掩的行人,从上空透出一点霓虹一般的绚烂色彩,整个鬼市里,都漂浮着紫色烟雾,给这地方更添了几分神秘色彩。
他没有在这里逗留,观察了一下周围,确认无人跟踪,才从一个隐蔽的地方拐了进去,走到了鬼市的边缘,那里是一片山墙,紫黑的墙壁透露出历史的痕迹。
他不急不徐,走到墙壁一侧,将一个令牌样式的东西放进一个凹槽里,等了片刻,山壁毫无动静。
墒容早有准备,伸手一挥,山壁上设置的禁制被打开,露出一个山洞。
他走进去,山洞缓缓合上,再也看不出痕迹。
山洞内是一条曲折黝黑的小道,他对这条路很熟悉,一路上走走停停,终于来到了一个比较大的石室。
石室内,放着一个巨大的玄铁监牢,里面站满了人类,这些也不是真正的人类,而是用禁术创造出来的半妖。
这个玄铁笼子里面大概关着一千人左右,像这种笼子,山洞里面一共有三个。
这些半妖一动不动地站在里面,像是行尸走肉一般。
这些半妖都被赵白锦控制住,暂时不会醒来,他们因为禁术试验,大多精神混乱,有时还会发生暴乱,全靠着赵白锦每隔几日过来疏导他们,才安分着。
墒容负着手,满意地看着他的半妖军。他们虽然无法完全消除身上妖的特征,但进化的极快。
经过他的改造,他们妖力提升快速,比那些修炼了千万年的妖还要厉害。
周围墙壁上镶嵌的全是有助于补充灵气的晶石,周围还布下了集灵大阵,让他们有源源不断的灵力补充。
墒容邪邪地勾唇一笑,在这个时候,他的狼子野心才开始显露出来,冥界算什么?妖界又算什么?凭什么他灵族要屈居于下!
灵族才是天生的统治者,天地而生,难道不该掌管万物吗?
天族不过都是些两面三刀的小人,凭什么他们一句话就能将灵族割裂,占了灵族领地还不算,竟然还想反客为主,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他要,将这歪曲的天地扭转!
他要,让这些不公统统见鬼去!
他要,让天族小人,自食恶果!
他要,成为天下霸主!
......
冬日已至,天渐渐地冷了起来。
寒风呼呼地刮着,肌肤露在外面,像是被刀子割肉一般。
树林里的树叶开始刷刷地往下掉,像是七老八十的老奶奶的牙,掉的只剩下光杆了。
山路上,一辆马车缓缓前行着。
北风将车帘刮的扑扑作响,不时漏些冷风进去,能把人冻的直打喷嚏。
乔然穿着厚厚的粉色棉袄,身子缩成一团,怀里抱着暖炉,旁边还放着烤炉,上面咕噜噜地烧着水,热气蒸腾。
“还未下雪就冷成了这样,可如何是好?”林休宁坐在她身旁,小口地品着茶。
再观林休宁,只穿着几层单衣,外套稍微厚点,就这也只是为了应景。澄越就更不怕冷了,他那虎皮保暖的很。
乔然白了他一眼,牙齿冷的直打架,“还有多久才能到晋安?”
林休宁放下茶,端看着她,“快了,过了这座山,再行一日就能到。”
“早知道,我用飞行器,这时候早就到了晋安了。”
“哎,话不是这么说的。你想,数九寒冬,飞在天上得多冷啊,若是得了伤寒,可就得不偿失了。”
林休宁脸上带着淡淡的笑,“你在这马车里,还能舒舒服服地赶路看风景,不是很好吗?”
“我可以用灵力护体,怎么会吹风?”乔然辩驳。
“就你那点微薄的修为,能支撑你多久?”
第184章 时日无多
他们二人没有拌嘴吵够,澄越在外面都听够了,“公子,你们能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吗,停一停吧。”
乔然也不想和他翻那些旧账,她往旁边靠了些,闭目养神。
识海里,兰绪用柳树枝做了一个温暖的窝,躺在里面都不想动。
一边打颤,一边碎碎念着,‘我真是八百年没感受过寒冷了,如今一缕幽魂被冻成孙子一样,合适吗?’
乔然突然出声,‘我也觉得不合适,所以你来跟我说说,为什么我会突然这么怕冷?’
自从天气变冷以来,她就逐渐发现自己很怕冷,而且是冷到了骨髓的寒,穿再多衣物都不管用,只能循环体内的灵力来驱散严寒。
只是这几日灵力用多了,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身体内的灵力有走向枯竭的显现。
为了不使林休宁怀疑,她只能说自己一直都体寒怕冷,正常现象。
林休宁几次想请大夫来瞧瞧,被她拒绝了。
兰绪翻了个身,固执的有点欠揍,‘我就不说。’
乔然冷冷一笑,‘你不说我也大概猜到一些,是与你有关?’
‘这算什么猜啊。’兰绪闭着眼睛说话。
‘你到底说不说?我们同在一条船上,出了事也是大家一起死!’
‘好好的,突然说的这么悲壮做什么?’
兰绪翻身坐起,是怕了她了,自知瞒不过她,惆怅的说:‘你这副身子,早就是已死之身,靠着神器和我本体的妖力维持。魂为阴,本就属寒,还要承担两道魂,能坚持这么久才显露已经很不错了。’
马车里,乔然眉间微微蹙起,似乎睡的不踏实。林休宁身子倾过去,抬手碰了一下她的脸,冰冰凉的。
按理说,就算是再怕冷,穿了这么多,面前还有烤炉,怎么也不会像这样,身体冷冰冰的。
手向上游走,停在了她的眉间,帮她抚平不安。他抿唇,决定到了晋安,不管她是否反对,都要找个大夫帮她好好瞧瞧。
他坐了过来,靠乔然近些,一手放在她的腰间,缓缓输送暖意,温暖她的身子。随后将她的头轻轻挪过来,靠在自己肩头。
乔然并没有睡着,知道林休宁做的事。果然还是只能用灵力才能温暖身体,那股暖流从后腰流出,逐渐汇入四肢百骸,身体终于有了暖意。
兰绪是受惠人,他从小窝里站出来,舒展了一下身子,‘不得不说,千年前的府君还是很不同的,温柔了,也体贴了。’
他开始自我怀疑,‘我当时为什么那么怕他呀?’
乔然道:‘你是被真正的府君吓破了胆,草木皆兵。现在的他连你是谁都不知道。’
‘虽是这样说,千百年以后,他也不会记得你啊,你也不是本来面貌了,到时候,你待如何?’
兰绪负手而立,形象忽然变得高大起来,‘这些温情,不过都是梦幻泡影,早晚要消失的,你若真和他产生了纠葛,到时候受苦的是你自己。’
乔然笑笑,‘刚刚还夸他温柔体贴,现在就不认了?’
‘我拿你当朋友,你该知道我的意思。’
‘朋友?’乔然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而后一脸严肃的问他:‘你给我一句准话,我是不是灵力也要枯竭了。’
‘你已经产生这种症状了?’兰绪微微吃惊,他以为至少还有一年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有些迹象了。’乔然脸色有些不好,‘是不是,没多少时间了?’
‘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快。’兰绪严肃起来,掀开长袍,盘腿坐下,‘你收起防御,我来看看。’
‘嗯。’乔然任由兰绪驱使魂力游走四肢丹田察看。
少顷,兰绪睁开眼睛,缓缓吐气。
‘怎么样?’
“情况不妙。”兰绪眉头微拧,‘你身体现在看起来无恙,但内里已经在逐渐衰败,应该与你多次受伤有关,尤其是掉下山崖,造成了不可逆的伤害。’
‘我之前说你现在才出现这种情况,是出现的慢的。没想到是我算错了,你的症疾来的讯而猛,一旦发势,身体就会如山体崩塌,无法抵挡。’
乔然让自己冷静了一会,缓声问:‘那就是我要离开的时候吗?’
‘最好在那之前离开,否则你的魂体会受到损伤。’
她闭了一下眼,让自己接受了这个事实,‘我还有多长时间?’
兰绪道:‘保守估计,半年。’
‘足够了。’
乔然睁开眼,脑袋还靠在林休宁肩上,从她的视线看过去,能看到他精美的下颌,微薄的嘴唇,还有那双时常温柔的眼。
林休宁注意到她醒了,问:“醒了?”
“嗯,到哪里了?”因为久不说话,她的声音有些糯糯的,配上她一身的粉色,就像个粉妆玉啄的胖娃娃。
“快要出山了,前面有个小镇,我们今晚就在那里休息。”不待林休宁开口,一路哼哧哼哧赶车的澄越抢先说道。
乔然抬手掀起车帘,外面大片的山水好景,大片的青色连绵起伏,远处烟雾蒙蒙,一个湖泊连接了天际,水天一色,偶有机智的鸟儿飞过,好山好水。
“你说的没错,若是错过一路的风景,确实很可惜。”乔然轻声呢喃。
......
凡间四个国都,分别是晋安、商国、乌水和北魏。
她要找的绯婳,有消息说在晋安国都出现过。而此次任务要找的人,是泗阳郡主孟梓泱。
泗阳独立于四国之外,被四国争抢还能保持中立屹立不倒,可见其手腕。
澄越一路赶着马车进了城,一路上各种叫卖声不断,当真是繁华无比,那些小城小镇与之自不能比。
沿街卖的多是一些奇巧的小吃,乔然见了欢喜,让澄越去买。
澄越还没进城就饥肠辘辘的,只是碍于公子在,不敢造次。眼下乔然都说话了,二比一,公子就不会说什么了。
他赶着马车走走停停,买了许多好吃的好玩的,都是他没见过的玩意儿。
怀里抱了个满怀,他将东西和乔然一分为二,一人一半,有了吃的解闷,很快就到了晋安皇城。
三人停了马车,来到皇城之外。
修士在这些凡人眼里,本就地位尊崇。何况林休宁还是一宗长老,身份尊贵,又是国主请来的人,皇城门口的守卫一听是他到了,连忙给他带路去见国主。
第185章 皇宫
皇宫内,修的富丽堂皇,又不失雅致,彰显了一国风采。
林休宁带着澄越和乔然,在侍卫的带领下,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了御书房。
早有人将林休宁来的消息报了上来,国主吩咐过下面,因此没有通报,守门的人直接让他们进去了。
晋安国主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老头,正在批阅奏折,一听林休宁来了,连忙去迎,“休宁,你可算是来了!”
当年因为和张止扬的关系好,又意外成了大公主丽华和张止扬的媒人。被晋安国主偶然得知,国主看出他的不凡,惜才,几次召见,想召他入朝为官都被他拒绝了。
后来才知道,林休宁竟是剑宗长老,十分庆幸自己当初的示好和招揽,建立了几分情谊,能和仙宗搭上关系,那是何等的荣幸啊。
晋安国主简单地和林休宁叙叙旧,这才将目光移到他身后,看到他身后的一串人,他疑惑地问:“这二位是?”
林休宁从善如流地介绍了两人,国主惊叹,“果然是英雄出少年,二位年纪轻轻就入了仙宗,前途不可限量啊。”
到这种大场面,澄越端起了他的贵公子人设,心里想的是,一定不能给公子丢脸。
乔然的内心就比较忐忑。以前看电视的的时候,皇帝都是一个个威严不俗,掌握生杀大权,一言不合就砍头的那种。
现在,他怎么是这样,拍起马匹来和她不逞多让啊。
乔然涉世未深,对世间的许多规则不懂,不太能理解仙者在这些凡人眼中的尊崇地位,不过也没表现的太突兀,一切情绪都被她极好地克制在微表情里。
晋安国主邀他们坐下说话,宫婢奉上了上好的茶水,晋安国主这才开始叹气,步入正题,“此次四国大比,关系到我们三国的生死存亡,才不得不厚着脸皮开口,否则,我怎么也不会去打扰你的。”
“国主不必说这些见外的话,我也是喜欢这里,才会隐瞒身份在此住了几年,有什么事,您尽管开口。”
林休宁问:“您说的生死存亡是怎么回事?”
“晋安是个小国,靠这几百年的积累,和绯家第一捉妖世家的名号,逐渐壮大,跻身大国之列。”
说到这里,晋安国主深深叹了一口气,“可没想到,绯家竟被自家看管的镇妖塔反噬,导致灭族之灾,因为此事,晋安举国大受震荡。”
乔然在旁边坐立不安,为之汗颜,怎么这件事也能扯到绯家身上?她是低估了绯家的影响力,看来这一趟是非来不可了,不管怎么样,得帮晋安度过这一难关。
四国之中,北魏势强,泗阳的管辖权,由每三年一次的四国大比胜出国决定。
在此之前,北魏已经连续两届获胜,这六年来,泗阳在北魏的掌控下,都快变成了北魏的附属了。
若是这次再失败,其余三国,恐怕无法阻挡北魏吞并的步伐了。
晋安国主的心愿很简单,他和其余两国也有共识,只要这次不是北魏获胜,他们三国,哪一国都可以。
林休宁道:“我可以帮忙。”
“对了,之前我传信,托您帮我留意的绯家人可有消息了?”
晋安国主还不知道乔然就是绯家人,他回想了一下,突然说:“还真有!”
“不过不是绯婳的,而是一位姓赵的公子,他自称是绯家人,还主动报名了此次大比。”
“赵白锦?”乔然突然一拍桌子站起来。
“对,就是叫这个名字,乔姑娘你认识?”晋安国主被她吓了一跳,拍着小心脏,惊讶地问。
赵白锦打开镇妖塔一事,只在各仙宗流传,世人并不知悉,毕竟赵白锦才刚回到绯家,少有人知道他。
为了方便,乔然还是用回自己的本名。
“勉强算认识吧,请问赵白锦现在何处?”
她急于知道赵白锦的消息,他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晋安国主摇头,“他古怪的很,不过武艺不错,听叶将军说,他报了名就离开了,也没有住在安排的别居。”
乔然不免有些失望,又听晋安国主说,“不过绯家那位绯婳,据探子来报,她,会代替北魏参加这次大比。”
“什么?”
乔然觉得她的小心脏有些不太好使了,她刚坐下,又被这话惊地站了起来。
坐在她身旁的林休宁牵着她的粉色棉袄,镇定自若地拉着她坐下,“慌什么?”
“消息确切吗?”林休宁抬头问晋安国主。
“确切,那人还是我亲自看过的,古怪的没有一丝人气。”一道锐利的女声从门外传来。
紧接着有人推开门,走进来两个端庄的女子,衣着华丽,面目姣好。
说话的是前方穿着锈红色华服的女子,看起来年龄稍大一些,性格十分豪爽。
她身后跟着个穿浅绿色衣服的女子,个子稍矮,长相明丽可人。
“没看见这里有贵客吗?简直没半点规矩,平日的礼仪都学到哪里去了?”
晋安国主不轻不重地训斥她们两句,才转而给林休宁介绍,“这是我的两个掌上明珠,长女丽华,幼女莘华,还不快来见过林仙长?”
丽华和林休宁是老相识了,说话也随意许多,“林仙长,近来可好?”
林休宁看了乔然一眼,抿唇道:“一切都好。”
她又问:“听说你去了一趟幽州?”
“你是想知道张止扬的近况吧?”林休宁打趣她一句。
丽华口是心非,“才不是,我是这么肤浅的女子吗?我是单纯的关心幽州的案情,前段时间晋安上下出现了同样的案件,几乎每天都会死几个人才罢休,父王因此愁白了好些头发呢。”
这件事确实晋安国主的头疼事,他问林休宁,“张止扬递折子说,是厉鬼伤人?”
林休宁点头,“我曾传信剑宗派人除祟,其余地方应该都有修士前往,如今应该没有厉鬼再作乱了。”
晋安国主道:“没有了,说来也奇怪,自从绯家的事情一出,国内就再也没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乔然和林休宁对视一眼,不由捂额,头皮发麻,要不是知道晋安国主不知道她的身份,都要怀疑他是在故意针对了。
躺着也中枪,她不禁感慨,这样也能扯到绯家去,她这一趟根本就不该来吧!
林休宁垂眸,这两件事确实有联系,透着古怪,他心里大概知道是谁在操控这些,却不知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第186章 话唠选手
听他们几个说着公事,二公主莘华的视线开始乱窜,少女总是容易被皮囊吸引目光,莘华看了林休宁一眼,就再也移不开视线,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好看的男子!
她常听姐姐和父王说起林休宁,都是连绵不绝的夸赞。她当时还不信,此时一见,公子如玉,说话不卑不亢,学识渊博,修为高深,更重要的是,他长的极好!
莘华公主偷瞄着他,不由红了脸,不想让人看到她的窘境,便低着头看脚尖,脸上还带着莫名的笑意。
乔然和他们不熟,就听林休宁和他们两父女说话叙旧谈论大事,她听着有些无趣,就在一边坐着喝茶。
最主要的是,她不开口,话题都能莫名其妙地提到绯家,将那口硕大的锅甩到绯家头上,若是开了口,还不知道会怎样,索性就不说话了。
澄越一开始就像个局外人。他坐在一旁,先是吃了几盘点心,见他们还没说完话,就开始眯瞪眼睛,差点就要打呼噜了。
她百无聊赖地扫视着四周,突兀的莘华公主很快就出现在她的视线内。
莘华时不时偷瞄林休宁一眼,被他的姿容帅到,然后又羞涩的低头,表现的只差没把:这个男人我要了,几个字挂在林休宁身上。
乔然的视线在她和林休宁之间流转,挑了挑眉,看不出来,林休宁还挺受欢迎的?
可惜,少女怀春总是情,奈何郎君有所属。
......
莘华公主回去后,心里止不住地对林休宁好奇,脑海里翻来覆去都是他修长笔直的身姿,还有那张俊美的脸庞。
“你怎么了?生病了?”丽华见她不对劲,问她。
“没有。”莘华先是否认,而后低着头,轻声感叹:“就是见你和父王都同那位林仙长这么熟,我却都不认识他,有些可惜。”
“可惜什么?”
莘华站起来,挽着她的手臂,亲昵地说:“你和父王不是想送我去宗门吗?若是我和林仙长多熟悉熟悉,没准儿他可以帮忙呢?”
丽华想的明白,果断地拒绝她,“不可,我们已经劳烦过他了,不能把人家的容忍,当成肆无忌惮的资本,况且你要去的是缥缈宗,求林休宁有什么用?”
“所以我说的是,熟悉一些了,我再隐晦地表达我要去缥缈宗的事,他若主动帮忙,自然是好,若装作不知,我便不会再说。我又不是傻子。”
莘华补充道:“仙宗之间各有联系,他一定比我们有门路吧?”
丽华觉得她说的也有礼,父王确实在愁如何送妹妹去宗门的事,普通弟子,莘华嫌苦,最好是能有一位长老收之为徒。
这样搭上了仙宗的脉,以后晋安就不会被任由欺压了,没有了绯家压阵,晋安需要另寻靠山才行。
丽华斟酌再三,道:“我不反对你,但不能做的太过,这样吧,你明日去练武场代替皇族出面,协助林休宁选择参加大比的弟子。”
“真的吗?我就知道长姐最好了!”莘华开心地抱着丽华,愉悦的笑声响遍了整个院子。
晋安国主安排林休宁一行人住在了一个皇家别院里,里面早就派了人提前将房间打扫干净。
乔然早就见识过缥缈宗和云徽宗两宗的建筑,看到这气派的皇家别院时,没有太过惊讶。
不过在宗门里住的都是小小的一间房,而且宗门提倡朴素,一应吃的用的,怎么朴素怎么来。
哪里像这里,就四个人,住在这个比十个篮球场还大的地方,里面有湖有花园有假山,什么都有,气派的很。
绯家的院子也修的好,但风格完全不同,绯家是雅致,皇家别院是铺天盖地的尊贵奢华,难怪那么多人都想生在皇家。
三个人倒也住不了那么大的地方,一个院子就够了。
婢子们就带着他们选了一个清静幽雅的院子,赶了一天路都累了,各自找了个房间歇下。
每人配了两个丫鬟供使唤。
不得不说,跟着林休宁就这一点最好,吃得好,睡得好。享受的都是长老的待遇,乔然喜滋滋地洗完澡,吃了一顿豪华晚餐,进入梦乡。
第二天,三人聚在饭厅用早饭,下人刚把饭菜端上来,就看见昨天在皇宫的那个二公主莘华找过来了。
她极为自来熟,和乔然说了两句话就开始和她姐妹相称,得知她是缥缈宗弟子,还是内门,她羡慕的不行,恭维话跟不要钱一样往外倒。
原本以为公主都该是像丽华那样,端庄自持,没想到莘华公主昨日端庄的面皮下,还是个妥妥的话唠金牌选手。
她夸澄越貌比潘安,皮肤白净,又说练武之人少有像他一样保持的这么白的。
澄越少年心性,禁不住夸,加上公子时常严厉,甚少有人这么直白地夸他,一向都是他自我感觉良好。
如今被莘华这么一说,几句就找不着北了。
桌上的人都夸了一圈,莘华才含羞答答地看了林休宁一眼,“林仙长修为高深,容貌绝佳,年纪轻轻就成了云徽宗长老,前途无量,令莘华倾慕不已呢。”
林休宁自顾自地喝粥,对莘华的夸赞,内心毫无波澜,或许是觉得她一人唱独角戏实在太辛苦,他终于抬头问了一句:“莘华公主用过早膳了吗?”
莘华内心十分激动,这可是林仙长第一次关心她呢。
她抬手理了理鬓边杂乱的头发,微垂着眸,嘴角抿着,露出一个好看的弧度,“出宫之前已经用过了,父王派我来,是代表皇族,与林仙长一起挑选此次参加大比的弟子。”
林休宁放下碗筷,用帕子轻轻擦了擦嘴,“国主已经派人告知过了,莘华公主久等,我们这便走吧。”
澄越还在啃包子,见林休宁说走就走,连忙喊住了他,“公子,你这么急啊?”
其实他更像问的是,为什么总是要把急事都安排在他吃饭的时候。
能不能换一个时间,让他好好吃完饭,他还在长身体啊!
“你不必跟来了,就在院子里呆着吧,五日后出发去泗阳。”
林休宁站在桌边,看了一眼刚好吃饱喝足,拍着肚子的乔然,一把将她提溜起来。
“哎,你干嘛?”
乔然站起来,不悦地扫开他的手,今日她依旧穿的比较厚实,穿的多了,行动就有些不方便,被林休宁轻轻一拉,就拉起来了。
第187章 阿莲
她穿着白色的袄子,外面配着姜黄色披肩,整个人显得圆滚滚的,可爱又俏皮。
林休宁对她说:“你和我一起去。”
“我不去,你去做你的事,拉上我做什么!”她看了一眼莘华,撇撇嘴,都有一个美人在旁了,还要她去做什么?当电灯泡啊?
再说了,她的目标人物,绯婳和孟梓泱如今都在泗阳,她呆在晋安没什么事。
要不是林休宁坚持不让她先走,说她这么怕冷,离不开马车和他的灵力,她早就走了。
这倒不是关乎骨气不骨气的事,是个人能力的问题,她即将面临灵力枯竭,虽然暂时还未显现,能省一些是一些吧。
她现在体寒是事实,有林休宁肯为她缓解,她总不会拒绝。
不过就是再等五天而已,这五天她就当是放假了。
既然是放假,就该躺在床上度过愉快的时光才是,跑去外面挨饿受冻,她才不去。
她不去,林休宁自有办法勾起她的兴趣,“你连赵白锦的事,也不想知道?”
“去就去!”
乔然抢在澄越前面,拿起桌子上最后一个肉包,狠狠啃了一口,炫耀地给澄越展示。
澄越气的拿起一个素包也大啃一口,嚼的香香的,炫耀回去。
两个幼稚鬼。
乔然啃着包子走在前面,反倒回头催起了林休宁和莘华,“快走吧,不要浪费时间了。”
乔然这样洒脱的性子,莘华很喜欢,她抿唇,“乔妹妹真是个妙人。”
这句话,林休宁颇为赞同,附和了一句。
莘华高兴的合不拢嘴,见林休宁乐意交谈乔然的事情,她开始在他面前狂夸乔然,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乔然的狂热粉丝呢。
乔然走在前面,不知道自己无意间多了这么一个善于发现她优点,并勇敢表达出来的粉丝。
皇家就是奢侈,三人一人一顶轿子代步,皇家别院离练武场不远,很快就到了。
远远地,就看到练武场外排起了长龙队伍,都是来参加四国大比弟子选拔的人。
早就有负责此次选拔的官员在外迎接,见莘华也在,一种官员先给莘华行了一礼。
莘华也体现了大国公主的智慧,场面话说的一套一套,不像她早晨在别院表现的那般单纯天真。
她提前来练武场踩过点,熟悉过练武场的地形,就是为了在今日能更好地和林休宁搭上话。
后面跟着的官员本来想在前面介绍,就被莘华开头,将话抢了过去,边走边介绍这次选拔的规则等等。
可见她为了追林休宁,是下足了功夫的。
练武场分为前后两个部分,前面就是擂台和沙地等训练的地方,整个建筑呈半圆形。
莘华带着林休宁上了看台,上面放在一排的桌椅,她和林休宁坐上位,随后一众官员也随之入坐。
一个官员端着桌上的茶猛喝一口,抬手擦了擦汗,真不是他不负责任,莘华公主都甘愿当上向导加解说了,还要他做什么。
他觉得他就是个摆设。
选拔弟子的方式是打擂台,全部按照大比的形式规则进行,也让他们提早适应。
今日只是过来看看获胜的人选,后面给他们几天磨合期,林休宁会教他们几招制胜策略,等到了泗阳,看了别国的弟子,再做安排。
乔然则是为了赵白锦而来,既然晋安国主说他报了名参选大比,今日是首次选拔,他一定会来!
不知道他又有什么阴谋,消失了那么久,第一次出现却是来参加一个凡间的比武,若是没有图谋,说出来谁信?
但不管怎么样,也要先找到他,绯婳在不在他的手里?为何又会突然跑到北魏参加此次大比?
等等,都是围绕着这个大比,这两件事,一定有联系,绯婳很可能被赵白锦控制在手里!
乔然急于想找到赵白锦对质,问一问他到底想干什么,只是她看了半天,一个长得像赵白锦的都没有。
难道他知道自己来了,所以把他吓退了,不敢来了?
这个理由乔然自己都不相信。
莘华公主和林休宁各自坐在主位上,乔然站在看台边,眼神不歇地观望四周的人群。
周围很热闹,除了来参加选拔的人,还有围观的群众。
古代没有电视打发时间,于是哪里发生什么小事,都会引来一群人围观,更何况是选拔参加四国大比人选这样的大事。
听到消息的附近民众,都跑过来围观了。
人群吵嚷,林休宁不由地拧眉,偏过头看她,声音一如既往的清明,“该到的总会到,他又跑不了,急什么?”
乔然只好在位子上坐下,眼睛还是时刻不离下方的人群。
“乔妹妹可是在找什么人?”莘华观察到她的神色,试探地问。
“一个熟人,我想看看他今日会不会来。”乔然谨慎地回。
“那不如看看这册子,上面可否有你认识的,上面还有与之比武的人。”
莘华看出林休宁对乔然很好,那便要投其所好,既能表现出自己的善良,又能有更多的机会接触他。
再凭她的姿色,假以时日,日久生情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多谢。”
乔然接过册子,仔细翻阅起来,终于,在最后一页找到了赵白锦的名字。
他的比试比较靠后,来的晚一点,也说得过去。
林休宁将册子拿过去,扫了一眼,问:“想怎么做?”
乔然胸中憋着一股气,气鼓鼓地说:“报仇!”
看着她的模样,林休宁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放心,我也不会放过他。”
毕竟,当日他也差点着了赵白锦的道,这笔账,也该清算清算的。
莘华看着两人说着她听不懂的话,不敢贸然开口,索性就专心看下方的比武。
此次只是初选,来的人虽然多,但最后只能留下十人。
擂台上,一男一女站了上来,女子一身红色,双手持大刀,耍的行云流水,拿在她手上就跟拿着两根菜似的。
和她对阵的男人衣着华贵,年纪不大,稍显瘦弱,手上拿着一把扇子轻轻地扇着,站在那里,不像是来擂台比武的,倒像是参加诗书酒会。
乔然看了看他手中摇着的扇子,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总觉得不是在一个季节。
她看了看天,有点起风了,不由缩了缩脖子,今早出来的太急了,没有带上暖炉,现下四肢都是冷冰冰的。
“又冷了?”林休宁察觉到她的异状,开口询问。
乔然摇头,咬牙坚持,“不冷。”
第188章 轻松一刻(一)
林休宁知道她在逞强,声音带着不容抗拒的严肃,“过来。”
“我当真没事,你专心看下面就好,管我做什么?”
两人话说的小声,没有引起莘华的注意,乔然还专门看了周围一眼,没人注意到自己。
她穿成了一只大胖鹅已经够显眼了,不想让人继续讨论。
山不就我,那我来就山。林休宁抬手挪动凳子,离乔然近了几分,刚好能拉到她手的距离。
随后,他从桌子下方伸过去,执起乔然的手。
两只手触碰的一瞬间,她像是触电一般,表情惊慌,下意识想要缩回去。然而她的手太小,被林休宁的手完全包裹在手心,居然没抽出来。
“别动。”林休宁的眼睛仍然看着下方的擂台,声音低沉,像是从他喉间直接传出的一样。
乔然挣扎的动作停下,感受到从对方手上源源不断传来的暖意,整个身子都开始暖和起来。
她眼神四下顾盼,周围都是人,大小官员坐了一排,认认真真。
她清了清嗓音,态度放的端正,小声地说:“我是不想引起大家的注意,暂时不和你计较了。”
林休宁没有回话,唇边却泛起一阵浅笑,笑她掩耳盗铃,笑她的义正言辞,怎么如此戳人心怀。
台下的红衣女子和那个贵公子已经开始打起来。
一开始大家还以为那男子是隐藏的高手,没想到,那红衣女子刚起势,手上的大刀从男子袖间擦过,砍掉了他半截衣袖,他一下子腿就软了。
眼看着女子的第二招就要砍过来,男子双手抱头,直接蹲在地上大喊求饶,“不要啊,阿莲。”
红衣女子大刀悬在半空,听见他如此没出息的求饶,恼怒地踹了他一脚,“你丢不丢脸,还没开打就求饶了?”
台下的一众人,嘻嘻哈哈的看着两人,还有人吆喝,“下来吧,输了就输了。”
“就是,输给女人,不算难堪哈哈哈。”
男子颤抖着放下手,只露出两只眼睛,“阿莲,我来就是为了要打败你,我,我不想让你去参加那什么比武,如此凶险,你不担心,我还怕你受伤呢。”
说着,他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又担心红衣女子继续用那大刀砍过来,于是缩着头,扇子也丢到了一旁,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就你还打败我?我不也是为了我们的未来吗?若我不去谋一个前程回来,你父亲怎么会让我一个山野丫头入你叶家的门?”红衣女子看起来颇为委屈。
“我这么拼命,你却是来阻拦我的,若是不想和我在一起,就趁早滚!”
“不不不,我会劝我父亲,让他同意我们在一起,但我是真的担心你啊。”
听两人之间的对话,大家大概也能脑补出一段戏了。
莘华见乔然看的兴味盎然,便主动解释,“乔姑娘是否好奇,这两个人之间的故事?”
乔然点点头,“你知道?”
女儿家凑在一起,不免就喜欢说说衣服首饰,各家公子,这种情爱之事,尤为受闺阁女子喜欢。
“当然,台下的这位小公子,就是叶将军的独子,叶天明。”
她端起茶抿了抿,继续说:“去年他和这位姑娘的故事,在国都传的沸沸扬扬。这位姑娘姓薛,单名一个莲字。”
当时,叶天明还是一个自认为的纨绔子弟,受一众公子哥儿的挑唆,大着胆子在街上,调戏了刚入城的乡下丫头薛莲。
若是别的女子被欺负也就罢了,薛莲却反手将叶天明的手给扭断了,而后她自己不带走一片云彩地离开,留下了一个英雄的传说。
叶天明回家养了一个月的伤才好。大家都在猜测,他会怎么惩治这个伤他的野丫头。
一天,叶天明手下的人找到了薛莲的所在,他就急匆匆地带着一大票手下和打手,去找她。
那时,她正在酒楼里替人刷碗,叶天明手下的人直接就把酒楼包了,将客人清空赶走。
当他进了酒楼后厨,里面的环境恶劣,很是闷热,角落里还有烂菜叶子的臭味。
薛莲就在这样的环境里,蹲在地上洗着碗,盆里的脏碗堆的高高的,她洗的认真,时不时擦一下额上的细汗。
叶天明从未想过,有一天会看到一个娇滴滴的女子,在这样的地方,做这样的脏活累活。
在他的印象里,认识的女子个个都是描眉抹唇,穿着华丽的衣衫,不喜欢了就换,头上的发簪永远得跟衣服的样式和颜色匹配,精致的像一个仙女。
走路需要人搀扶,吃的都是上好的美味佳肴。
怎么,她会是这样的呢?
身上红衣已经被洗的褪了颜色,袖口上打着补丁,头发被一块花布包起来,不像个青春正少的少女,倒像一个大妈。
全身上下最出彩的地方,就要数她那张带着英气的脸,和眼睛里写满我不服的眼神了。
即使是在洗碗,都看起来像在和敌人对阵一样,眼里充满了杀气。
很快,那双带着杀气的眼神,移了过来,叶天明正好和她对上,不由吞了口唾沫,害怕地退了一步。
“找了这么多人过来,想要报复啊?”薛莲丝毫不怯,镇定地站起来,顺手拿起了放在身边的一把大刀。
很显然,她是认出了叶天明。
叶天明先是点头,然后速速摇头,并且示意身后的一大堆手下赶快出去。
手下有些担心他,“留您一个人在这里,我们不放心啊。”
“有什么不放心的,我还怕她不成?”叶天明在属下面前气势装的足足的,烦躁地挥手,“赶快走,别烦我。”
一众属下对视一眼,只好先推出去,“少爷,我们就在门口候着,有事您喊我们就行。”
他们是真的怕少爷吃亏,从小少爷就胆子小,好不容易找到一群‘志同道合’的公子哥朋友,让他胆子大了起来,还能当街调戏女子了,多让人欣慰啊。
这是少爷第一次这么勇敢,可不能让他吃亏了去。
属下们都出去了,诺大的后厨只剩下他们二人。
薛莲拿着大刀,冷冷地看着他。
叶天明却没再有下一步动作,他上前一步,忽然朝她鞠了一躬。
“对不起,这位姑娘,是我不对,在街上冒犯了姑娘,今日是特意来道歉的。”
第189章 轻松一刻(二)
对于这个故事的结局,薛莲是万万没有想到的。
她都想好了下一招该怎么出,结果他搞了这么大的阵势,就是来道歉的?
“道歉?你不觉得这十分讽刺吗?”薛莲嗤笑一声,“谁道歉会带这么多打手?”
叶天明连连摆手,急忙解释:“不是如此,我自小胆小,为了不让父亲操心,才想努力融入那群公子们的队伍,被他们怂恿来调戏你,我也没办法,最后还被你扭断了胳膊。”
“你是在怪我?”
“不是不是。”他连忙摆手,“他们都以为我是来报仇的,一定要我带这么多人,我也没办法。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是来道歉的!”
叶天明说的真诚,眼睛一眨一眨的。
危机解除,薛莲放下刀,又继续坐回去洗碗,“歉也道了,你回去吧。”
“就,就这样简单?”叶天明诧异,他身上带了一叠银票,就是为了赔罪,他就一句道歉,就完了?
薛莲不耐烦地放下碗,“不然你还想怎么样?打一架?”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就不想让我为你做点什么?比如,买衣服首饰之类的,赔罪吗?”
不怪叶天明会这样想,以前他惹那些表妹们不开心,她们都要拉着他到街上,买一大堆东西才肯罢休。
一句轻飘飘的道歉,在她们看来,既没诚意,也没心意。
“不需要。”
叶天明愣在原地,反而不知所措。
“你还不走?”薛莲抬眼看他,眼神凶凶的。
“我...我还是觉得应该为你做点什么,否则我于心不安。”
“所以呢?为了你所谓的心安,就要来逼迫我,直到让我卑躬屈膝地表示,你是个大好人,是我不知好歹了?”
叶天明脸上全是震惊,“你怎么会这样想?”
但仔细琢磨,她说的也确实没错,自己觉得这一句轻飘飘的道歉没有重量,觉得内心不安,就一直在这里叨扰她,麻烦她。
直到她说出一个要求,自己满足了她,满足了自己的心安,全了自己的礼法道德,全然没有想过,人家需不需要,想不想。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这个意思。”叶天明再次朝她鞠了一躬,“若是让姑娘觉得不舒服了,我这就离开!”
薛莲这才正眼看了他一眼,长得白白嫩嫩的,性格软弱,像个读书人,又没有读书人的骨气和傲气,软绵绵的,倒像只绵羊。
“如果你真想帮我做点什么,那就帮我把这堆碗洗了吧。”
看着他这软弱可欺的模样,薛莲起了捉弄他的心思,他求心安,那便给他这个机会。
也让他体会一下,什么叫民间疾苦。
公子哥寻乐,就去青楼妓馆,跑到街上寻刺激,真是活得太舒心了,闲的慌。
“啊?”叶天明又愣了。
“怎么,不愿意?”薛莲冷哼一声,“不愿意就赶紧离开,别耽误我干活儿。”
“愿意,我愿意!”
叶天明抢在她之前在小矮凳上坐下来,白皙的双手泡在油腻腻的水里,拿起一个满是油汤的碗洗起来。
他的动作拙笨,一开始还寻不到洗碗的诀窍,薛莲便站在他旁边,出声指导他。
他看着傻傻呆呆的,也看得出他从未干过活儿,但还挺聪明的,一说就会,没有出打破碗这种事情。
就是她刚来这里洗碗的时候,还因为手重,打破了几个碗。
经过这次相处,薛莲对他这个公子哥有一些改观了。
原本以为两人的生活不会再有交集,没想到第二天,叶天明又来了。
这一次,他是来拜师的。
薛莲这才知道,他原来是将军府的公子,自小金尊玉贵。
他言说自己是来拜师的,府上曾经请了许多师父教他学武,他都没有兴趣,自从领教了薛莲的武艺,他便对学武产生了兴趣。
他说服了父亲,请薛莲来当他老师。
叶将军本就想让他学点武功防身,奈何他一直抗拒,这次他主动提起,自然是同意的,不仅同意,还要开大价钱请这位师父。
薛莲本来不想教,那可是将军府,地位尊崇,而且大宅事多,她担心会惹祸。
但一听周管家报出来的数字,她毫不意外的心动了。
从此,她就住进了将军府,开始教叶天明功夫。
一来二去,郎有情妾有意,二人互生了情愫。
只是好景不长,这件事被叶将军知道,大发雷霆,自己的宝贝儿子,怎么能让一个乡野村姑指染?
他的儿子他最明白,十分单纯。他认定是薛莲心思不纯,为了进入高门,一步一步设计,就是为了勾引天明。
一气之下,叶将军不顾亲儿子的阻拦,把她赶出了家门。还发下话,薛莲不是个好人,专门勾引良家公子,谁都不要请她上门做师父,连丫鬟都不要让她做!
这件事一出,城里众说纷纭,对薛莲的恶意还是大过了善意。
一时间,她几乎在城里活不下去。
事情到了这里,还是一件单纯的被富家公子瞧不起身份的痴心女子负心郎的故事。
然而,事情的转折来了。
一向软弱的叶公子,竟然一气之下离家出走,并且扬言,自己已经娶了薛莲为妻,她就生生世世是自己的妻子,若是父亲一日不认她这个儿媳妇,他就随夫人一道回老家种地去!
他那时是站在将军府门口,当着大家的面大声说的,一众吃瓜群众恍然大悟,原来是豪门嫌弃村丫头的剧本。
看客纷纷为叶公子点赞。
叶天明虽然做法偏激,但那是他能想到最有用的方法,他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横竖他都要和薛莲在一起,反正他除了读书什么也不会,只要阿莲不嫌弃,大不了就跟她回老家种地,他虽没种过地,但他聪明,阿莲教他,他就肯学!
当晚,叶天明在一个桥洞下找到了薛莲,二人互相取暖,相互偎依。
但求妻心不改,吾必生死相依。
叶将军被儿子这一番操作气的血气上涌,直呼悔不当初。
两边就这样僵持着。薛莲知道,叶将军在乎的是门第之见,若是她有了身份,可堪匹配,他总不会再反对了吧?
她也不忍心看叶天明这个娇娇公子跟着她在外流浪吃苦。
恰好四国大比将近,她得知这个消息,就连忙去报名了。
若是赢了,不但会有丰厚的奖励,还能跟国主提一个不过分的要求。
她想要嫁给叶天明,做他的妻,保护他。
第190章 仙气飘飘
听完莘华公主说的这个故事,乔然感动的眼睛都红了。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下离。”
“好诗啊,用来形容她们再合适不过了。”莘华拍手叫绝,“我当时听到这个故事,也感动的不行,一度,还想让父王下旨给他们赐婚呢!”
擂台之上,薛莲没兴趣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话题,也不想他们之间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
眼看着大家开始起哄,薛莲上前强势地拉起叶天明的衣袖就要离开。
“等等。”眼看着她就要走下擂台,却无人阻止,乔然紧急之下起身,喊住了她,“你武艺不错,为何要走?”
薛莲听见声音回头,看见了乔然的脸,忽然变得激动起来,“你,你是绯大小姐!”
这话她说的小声,只有在她身边的叶天明才能听到。
随后她回过神,从巨大的惊喜中清醒过来,知道现在大家都忌讳听到绯字,她便住了口。
她回乔然的话,“因为我不想让大家看笑话!”
听了莘华说的故事,乔然对薛莲颇有好感,也不想让她白白失去这个机会。
“你现在走了才是笑话,管他们说什么,你又少不了一块肉,回来继续比武才是你该做的!”
“嗯,您说的是!”
薛莲被乔然的话鼓舞到,一把推开叶天明,重新踏上擂台。
工具人叶天明:“......”
“阿莲,你真的要回去啊?”叶天明还是很担心。
“你要是不想看我比武,就回去。”薛莲此时斗志满满,不想听叶天明的丧气话。
叶天明连连摆手,担心地说:“我还是在这里看着你吧,不然到时候万一,你受伤了我都不知道。”
薛莲知道他是好意,小声嘀咕了一句:“真是个呆子。”
擂台比武继续。
比武紧锣密鼓地进行着,眼看就要结束,赵白锦却还没有出现。
这时,赵白锦的对手已经站到了擂台上,按照规定,若是对手在一刻钟后还没出现,就算是场上的人赢了。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人群中也出现驳杂的讨论声。
就在乔然放弃等待的时候,突然,天上多了一道阴影,一个人影破空而至,转瞬之间就出现在擂台之上。
赵白锦一身黑色长衫,头发用发冠固定,面如修玉,沉稳的黑色将他衬的更加有威严,气势大涨。
“我来的,不算晚吧?”
话是对着台上的吏官说的,眼神却轻轻扫到座位上,和乔然对视了一眼,半点不惊讶,反而冲她勾唇笑了笑,显然他是知道乔然会来这里的。
或者说,他是故意将乔然引到这里来的,以自己为饵。
他是想引乔然生气,她没上他的当,反而灿烂地冲他反笑了一声,专门恶心他。
果不其然,看到她的笑,赵白锦脸色瞬间阴沉下来,转过头,不再看她。
“不晚。”吏官宣布了一下规则,就开始比武了。
乔然不想看赵白锦赢得比武的招摇模样,其结果不用看也知道是赵白锦赢了。
她私下里问了林休宁,能不能把赵白锦踢出队伍。这样不管他到底有什么阴谋诡计都无法实施了。
却被林休宁拒绝,他说:“把他放在我们眼皮底下更方便监视,把他赶走了,他不会就此停手,只会想其他办法捣乱。”
乔然没想到他会这么严谨地给她分析,她说出来只是想过过嘴瘾罢了,道理她都懂的。
忧愁地看了一眼甚是无趣加一本正经的林休宁,再看看下方擂台上嚣张的赵白锦,
颇有些头疼。
她和林休宁打了个招呼,准备出去透透气,而后转身往后院走去。
听莘华说,练武场后面有一个巨大的池塘,里面养着很大的河鲤,听说肉质鲜嫩,刺还少,她想抓一尾回去红烧。
练武场结构简单,很容易就找到了那个池塘。
周围没什么人,大概都去前面看比武去了,她蹲在池塘边上看着,池子里的河鲤确实很大,游来游去的,肥嘟嘟十分可爱。
但就是十分狡猾,她的手还没靠近,就吓的逃跑了。
她抿起嘴,一边挽起手上的衣袖,一边捕捉着靠近的大鱼,刚刚逃走的河鲤把水面惊起了一阵涟漪,她趴在边上,静静等着水面平静。
正看的入神呢,清澈的池水里,忽然涟漪变得更多了,她奇怪地蹙起眉头。
这里也没有鱼啊,怎么会这样?
水面突然出现了一些奇怪的倒影,她猛地一抬头,就看到水面上方,出现了一个法术空间环。
法术波动的厉害,影响到了池水。
她刚想清楚这个问题,就立马意识到不好,只是还没来得及往后退,就看到一个人从里面走出来。
那人估计没有看路,是脚先踏出来的,脚尖在下方探了探,似乎很奇怪怎么没有踩到平地。
乔然好心想要提醒他一句,那人已经因为身体失去平衡,一脚踏空,然后整个身子跟着摔出来。
‘扑通’一声,摔水里了,掀起一大波水花,把乔然身上也溅湿了大半。
无端被连累,乔然面无表情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然后果断地起身离开。
“姑娘慢行。”
她刚抬起脚,另一只脚就被那个倒霉蛋一把抓住。
“你想干嘛?”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来的。
似乎是看她不会在走了,那人放开了她,接着就听到一阵湿淋淋的声音,他爬了上来。
“小生刚才迷路了,看这周围没有其他人,所以想问一问姑娘的路。”
乔然抖了抖身上的水,不耐烦地转身。
面前的男人浑身被水浸透,依旧无法遮挡他本身的气质,是一种书生气。
面容清秀,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身上穿着白袍,外面是一层金色纱衣。
本应该是仙气飘飘的感觉,结果现在贴在他身上,没有半点仙气,只剩飘飘了。
“噢,刚刚是不是溅了水到姑娘身上,是小生的不是了。”他嘴上说着抱歉,表情却没有半分歉意,坦荡荡的。
乔然本来也没有多生气,既然对方道歉了,她也不能抓着不放。
她刚想说一句客气话,就看他随手一挥,带着一缕金光闪过,她下意识低头,就见自己身上被打湿的地方,已经完全地干了。
等她再抬头的时候,那自称书生的男人,浑身已经变得干爽,最外层的纱衣也开始随风飘起来,这时候倒有了几分仙风道骨的感觉。
第191章 清蒸好吃
“你,你这法术使的,也太顺畅了。”乔然忍不住夸一句。
“哈,多谢夸奖。”那书生微笑着颔首,看了一眼周围,目光露出片刻迷茫,“敢问,这里是何处?”
“你不知道?”乔然狐疑地看他,然后了悟了,“也是,你若是知道的话,也不会将自己传送到池塘里了。”
“惭愧,惭愧,小生天生对道路不太敏感,让姑娘见笑了。”
乔然问:“这里是晋安都城的练武场,你原本是要去何处?”
书生整理着仪容,听乔然这样问,他从袖中取出一张金纸,“东巷的皇家别院,姑娘可知道怎么走吗?”
皇家别院?那不就是她们住的地方吗?她记得那天丫鬟说过,只住了她们几个啊。
难道是什么皇子过来度假的?那也没道理啊,皇子出行,身边都跟着一串人,怎么还会让这个路痴单独跑出来?
见乔然长时机不说话,脸色凝然,他迟疑地问:“姑娘...不知?”
“没关系,那地方确实难找。是一位好友让我来的,他让我直接到别院,可我不识路,便寻到他的踪迹,直接跟过来,哪知道下面是池塘。”
他这人说话颇为风趣,为人也坦荡,周身散发着一种单纯,憨厚的气质,不过那只是表象,他是极聪颖,善察颜色的。
总之,乔然对他的感观还不错,“没关系,反正我闲着也没事,我带你去。”
“那可真是太好了,会不会麻烦姑娘了?”
“不会,我本来就在闲逛,看见这里的鱼好,想捞一条鱼吃,结果鱼没捞到,却被你吓了一跳,也算是一种缘分。”
“鱼?”
书生往池塘里看去,里面几条硕大的河鲤在水里欢快地游荡,十分自在。
他转过头,“若是姑娘想吃,本来应该帮姑娘捞一尾的,只是在下食素,不敢多造杀孽。”
“现在还有吃素的?”乔然摸着下巴,“你不会是青谒宗的俗家弟子吧?”
“青谒宗?”书生坦荡地笑了一声,“那倒不是,我只是修净道,六根清净,与青谒宗有些相似吧。”
“噢,不过既然来了这里,也不能空着手回去。”说着,乔然往池塘边走去,“你不造杀孽,能看别人造吗?”
书生懂了她的意思,“这个自然,道只约束自己,姑娘请便。”
乔然走到池塘边,瞅准了一只大鱼,手上一动,那尾大鱼被一股力量带起,飞到半空,她一把抱住,抱了个满怀。
她惊喜地笑着,“这鱼好漂亮,有红有金,像一幅画一样。”
书生好奇地上前,“确实是美。”
“可惜要成为我的盘中餐了。”乔然伸手碰了碰大鱼的嘴巴,软软的。
总不能这样抱着吧。
她看了看周围,没有东西可以装它,干脆将外衣脱下来,将河鲤包在衣服里。
好在她穿的多,外套都穿了两件,脱一件也无妨,她抱着鱼往前走,嘴里念叨着,“是红烧好呢,还是清蒸,鱼汤也好喝。”
书生跟上去,看到她手里的河鲤似乎颤了一下,他笑了一下,“自求多福吧。”
乔然带着她往外走,书生边走边说,“小生名为陵阳,还未请教姑娘名讳?”
陵阳?怎么觉得这个名字莫名的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一样。
她自顾自地摇摇头,随后回了一句:“我叫乔然。”
“好名字。”
陵阳颇不走心地夸了她一句,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
看着她身上厚厚的棉袄,书生忍不住又问:“虽到冬日,却也没那么严寒,姑娘怎么穿这么厚实?”
“我怕冷。”
陵阳主动要求,“像姑娘这般怕冷的不多见,在下略通医术,不如让我为姑娘瞧一瞧,算是赔罪。”
乔然忽然顿住,转头看了他一眼,挑眉,“不用了,我没病。”
“这句话就错了,有病当治,无病可防,切不能讳疾忌医,瞧一瞧也不耽误功夫。”
“真的不用了。想不到你看着文弱,会的倒是挺多。”乔然没有理会,继续往前走。
陵阳站在原地看着她潇洒的背影,摇头笑了笑,“罢了。”
“前面怎么了,看起来十分热闹?”两人已经走到比武的地方,再往前走一点,就能看到人群。
“在为四国大比选人呢。”又回到了这里。
乔然低头看了一眼衣服里的鱼,还好好地睁着眼。
陵阳站在边缘出,目下四望,忽然,在一个地方停顿了两秒,随后恢复如常。
许多人都围在擂台边上,他找了个人少的的地方凑上去看。
乔然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不是要去找人吗?在这里看什么?”
“不急不急。”
“有些戏,错过了就没了。”说着,陵阳又趁机往人群里窜进去一点。
看着瘦弱,还挺能见缝插针的。
不识路还敢到处乱窜,乔然担心他又走丢,只好跟上去。
擂台离林休宁他们呆的看台上有些距离。莘华趁着乔然不在,和林休宁独处的时候,不停地说着话,想和他拉进距离。
奈何林休宁一直心不在焉的,时不时往后院的方向望。
“林仙长,您是不是在担心乔妹妹?”莘华试探的问。
林休宁看了她一眼,“后院有什么?”
“我告诉乔姑娘后院有个大池塘,里面有许多河鲤,味道鲜美,估计她是去看去了。”
莘华如实说,见他实在担心,体贴地问:“要不要我派人去找?”
“不用。”林休宁回过头,她脖子上带着他给的黑玉,不会出事。
余光扫过莘华的脸,轻笑了一声,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着了别人的道都不知,这个莘华摆明了是故意支走她,她竟还乐呵呵的入套了,难道对别的女人靠近他,就半点不吃醋么?
参加大比需要十人,现在场上还有二十人,只需要最后再赢一局,剩下的便是最终选出来的高手。
令乔然欣慰的是,那个穿红衣的薛莲也在二十人之列,只要她再赢一次,就能入选。
当然,赵白锦也在其中。
二十人抓阄决定自己的对手。
很快,抓阄完成,赵白锦的对手是一个身材高大,长相魁梧的男人,第一组便是他们俩比试。
乔然眯着眼看着,陵阳就站在她前面,忽然回头看了乔然一眼,“你和上面那位兄台,有仇?”
“你脑袋后面长眼睛了,从哪里看出来的?”
第192章 相识
陵阳文邹邹的说:“非也,姑娘一看到上面那位黑衣服的兄台,周身就环绕着一股怨气,很难让人忽视。”
“气?哪里来的气!”乔然低头环视自己周身,什么也没有,她问:“你难道是算命的不成?”
“这又从何说起?”
乔然说的直白,“只有算命的才会说这种无头无脑,玄之又玄的话。”
陵阳失笑,“乔姑娘果然是个妙人,不过在下可不会算命,只是通晓些凡人不知的东西而已。”
“还说不是算命的,这话一听就像个神棍!”
“姑娘说是,那就且算是吧。”陵阳抬手擦擦脸上的汗,不再辩驳。
就这说话的功夫,赵白锦已经优雅地,只用了三招就把那个魁梧大汉打下擂台,他是首位选出来参加大比的高手。
台下的观众始终是看颜值的,当下就开始激动,“看,他好帅啊!”
“是啊,只用了三招就打败了那个比他高大的汉子,太厉害了!”
“他是哪个家族的人,我怎么从来没听过他?”
有人掌握内部消息,“听说他是绯家的人。”
周围的人吃惊地说:“绯家?不会吧,不是说已经被灭族了吗?”
“听说他是绯家主的外甥,才找回来的,所以没出事。”
“原来是这样!”
赵白锦在众人的惊呼声中缓缓走下来,眼神目不斜视,很有个性。
乔然听着周围人的讨论,不由冷笑。
原本她想把赵白锦的事公布天下,却被二叔一手压了下来,他终究不想让绯家再陷入舆论。
绯家看守镇妖塔失利反遭反噬,也比绯家人故意放出妖祟来的好。
赵白锦成功入选,现场已经没有他什么事了,他缓缓往场外走去,应该是准备离开。
乔然心一急,她还没有问出绯婳的踪迹呢!
情急之下,她将怀里的衣服里和鱼塞到陵阳手里,“帮我看一下。”
一大抱东西被一股脑儿塞过来,陵阳面无表情地抱着衣服里的鱼,想开口喊她,却见人早已跑远了。
乔然追着赵白锦跑过去,伸手将他拦下,“赵白锦你站住!”
赵白锦看着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乔然,嘴角扯起一个诡异的笑,“是你啊。”
……
林休宁一直注意着赵白锦,当下,看到乔然冒冒失失地将赵白锦拦在角落里。
他忽然站起来,将莘华吓了一跳,“林仙长,你做什么?”
“我有点事,这里就请公主照看一下。”林休宁对莘华和气地点了点头,随后从后面离开。
“哎,你......”莘华看着他的背影,泄气地将还没说出来的话说完,“你就这样扔下我走了嘛。”
林休宁走下看台,一路避开拥堵的人群,往乔然的方向走去。步伐有些急促,生怕她对上赵白锦会吃亏。
那人的给他的感觉十分诡异,让人琢磨不透。来之前他嘱咐过乔然,若是见到赵白锦,不能冲动,让他来斡旋,谁知她根本当成了耳旁风。
刚走到一半,忽然伸出一只手,将他拉住,林休宁反手往来人的脖子扭去。
陵阳连忙放手,“你先看清楚人再动手可好?”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林休宁转过身来,收起了周身的锐利,微微颔首,“陵阳仙君。”
“大殿下,这可当不起,你以后可是堂堂的冥君,我不过是个十八线小仙罢了。”陵阳仙君侧身避开了他的礼。
“现在的我只是一个凡人,你自然当得起。”林休宁看了他一眼,“再说,我不会继任冥君,与其你一直纠缠我,不如去寻更合适的人选。”
“没有更合适的,天界下的令,我是遵令行事。”陵阳固执地说。
陵阳是天界升仙殿的一名小仙君。
几十年前,冥君仙逝,将冥君之位传给大殿下林休宁,陵阳仙君奉天族令,让林休宁升仙,接替冥君之位。
林休宁却一声不吭地跑去了凡间,陵阳仙君无奈,为了完成任务,天上地下地追了他十几年都没能完成这个任务。
“不过以往都是我追你,这次居然能收到你的传信,真是稀奇啊。”
林休宁微微一笑,“不稀奇,这事,只有你能做。”
“什么事?”陵阳十分好奇。
林休宁看了一眼乔然那边,眼神收回来,目光放在陵阳怀里抱着的衣服上,“帮这件衣服的主人治病。”
陵阳曾拜药仙为徒,学过医,后来因为志不在此,才转去做了文职。
陵阳先是看了衣服一眼,转眼再看不远处的乔然,若有所思,“原来如此。”
“方才我迷路,乔姑娘热心给我带路,我便瞧出来她有疾,不过她似乎很清楚自己的病,拒绝了我替她诊治。”
“拒绝的好。”
“为何?”
林休宁嘴角露出欣慰的笑,“有警惕性难道不是好事么?”
陵阳简直没眼看了,“你能不能别用这种我家有女初长成的表情跟我说话!”
“你嫉妒?”林休宁表情得意,他看了一眼衣服里包着的大鱼,“这是怎么回事?”
陵阳便把刚刚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林休宁。
林休宁的眼眸不自觉眯起,“她去抓鱼了?”
陵阳点点头,“是啊,这鱼还挺肥的。”
林休宁看了一眼被衣服包裹的鱼,略微嫌弃,“平日看着挺精明的,竟然傻到用自己的衣服来裹鱼。”
“不然用别人的衣服吗?”
林休宁不理他,继续往乔然的方向走去。
“你去哪里?等等我!”
陵阳怀里抱着衣服和鱼,放也不是,扔也不是,只好抱着东西追了上去。
这边,乔然气势汹汹地看着赵白锦,手上的拳头攥紧,眼看下一刻就要冲过来动手,赵白锦眯着眼,“你确定要在这里动手?”
乔然恢复了几分冷静,扫了一眼周围的人群,拳头松了松,低声问:“赵白锦,你来这里想做什么?”
“我?绯家被灭,我来给自己寻一条出路啊。”赵白锦邪邪一笑。
“你说的话自己信吗?”乔然手上的拳头再次握紧,“绯家的事情我还没找你算帐,你居然还敢出现在这里!”
“为何不敢,大家只知道赵白锦是绯家主的外甥,谁会知道真相?噢,绯夙知道,他还没死,可他却不让你将这件事,公之于众吧?”
第193章 人质
“不管天下百姓知不知道,我知道就足够了,你有什么阴谋,我都会阻止你!”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赵白锦冷冷一笑,往前跨了一步,离乔然更近了,“你说,如果我现在就把你掐死,会怎样?”
乔然眼神一冷,赵白锦行动比她更快,一手狠狠地朝她的脖子捏过来。
却在触上脖子的一瞬间,手像是被触电一般,猛地弹开。
“你让我不要在此动手,你自己却先破坏规矩,真是无耻!”乔然捂住脖子,警惕地看着他。
赵白锦被疼痛占据理智,他抓着自己几乎失去知觉的手,心里狂跳,呼吸有几分急促,“什么东西!”
乔然没想到会这样,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将脖子里,一根黑线挂着的黑玉取了出来,“你说这个吗?”
不需要乔然解释,赵白锦已经知道了,这是女娲石炼制的法器,上面被施加了术法,可以抵挡外界侵袭。
女娲石珍贵无比,冥界二位殿下各有一块,这一个,应该是林休宁给她的。
又是林休宁坏他好事!
想不到他竟然会将这么珍贵的东西给了绯颜,他是瞎了眼吗?那么恶毒的女人,他竟然看得上眼!
赵白锦满心愤恨。
差点被偷袭,乔然的心态很稳,还能开玩笑,“真是杀我之心不死呐,看来,我们之间,注定要死一个。”
“那一定是你先死!”
“你看看,你杀的了吗?”为了刺激他,乔然又将黑玉拿出来亮了亮眼。
赵白锦气的吐血,“别忘了,绯婳还在我手里!”
“承认的倒是干脆,也就省的我再问你了。”乔然把黑玉收起来,“说吧,有什么条件。”
赵白锦眯着眼,“你知道我最想要什么,你肯拿自己的命来换吗?”
“她的命,你恐怕是妄想了。”
林休宁踱步走过来,将一件白色披风轻轻披在乔然身上。
“林休宁?你怎么过来了。”
“不是说了让你不要擅自行动,为何没听?”语气中带着几分责怪。
乔然解释,“我看见他就气的慌,看他要走,就顾不得许多了。”
“总有理由。”林休宁伸手捏了捏她的手,冰冰凉凉,像是刚从冰窖里拿出来一样,“衣服呢?走一趟将衣服都丢了?”
“我在池塘边抓鱼来着,这不是想给你炖鱼汤,手里又没有合适的容器,就只好拿衣服应急了。”
被他赤果果的目光盯着,总觉得有几分慎得慌,她心虚地低下头,任林休宁训斥。
看她知错态度良好的份上,看在她是为了给自己炖鱼汤的份上,林休宁没有和她计较,叮嘱几句,“下一次,记得拿别人的衣服。”
“嗯,嗯?”乔然懂了他的意思,脸上立马春风带笑,脸色柔和了几分,二人对视一眼,都笑了。
林休宁伸手帮她拢紧披风,厚实的披风将冷风隔绝在外,瞬间就温暖了。
陵阳抱着鱼,迟迟赶到,一来就看到两人对视着笑,有些莫名其妙,“这是,怎么了。”
“陵阳公子,你也来了。”乔然顺口和他打了句招呼。
“是啊,姑娘的鱼我还替你看着呢,没死。”陵阳态度良好。
“那就多谢了,你稍等一下,等我处理完这边的事,就带你去找人。”
陵阳本想告诉她人已经找到了,却见她的头已经转了回去,没有要理他的意思。
还是等一下再说吧。
赵白锦就站在两人旁边,却被他们视若无睹,当空气一样,还看着两个人秀恩爱,他的脸色不愉,“短短时间,你倒多了个护花使者。”
“彼此彼此,你身边的美娇娘也不少啊。”唇枪舌战,乔然就不带怕的。
她指的是那日在绯家,使用灵火箭射伤她的冥界右使雅笙。
赵白锦气的磨后槽牙,“牙尖嘴利。”
有了林休宁撑腰,乔然的胆子壮了几分,毕竟他可是未来冥主大人,这么大的后台不用,等着积灰啊?
她发下狠话,“赵白锦,识相的就把绯婳交出来,否则,我们这里三个人,对上你一个人,你觉得谁胜?”
陵阳左右看了看,怎么也想不明白,他只不过是来替人看病的,怎么也把他算上了。
赵白锦冷冷一笑,“你现在敢对我下手吗?恐怕我还没死,绯婳就先入黄泉了。”
“这么大口气,不就是仗着有冥界撑腰么?墒容到底许了你什么好处?”
“你怎么会知道...”
赵白锦微微吃惊,这件事十分保密,为了不暴露二殿下,他从来都是和雅笙单独联系的,他有些惊慌地看了林休宁一眼。
切不能让林休宁知道二殿下参与其中!
赵白锦反应极快,立马否认,快速地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绯婳确实在我手里,识相的,就乖乖听话。”
刚刚的话脱口而出,没有想太多,话一出口她才惊觉不妥。
关键在于林休宁还没有在她面前暴露冥界大殿下的身份,冥界的事她也很少接触,贸然说出口,只会使他们起疑。
现在绯婳还在他手里,不能轻举妄动,乔然声音缓和了几分,“你想如何?”
“放心,我暂时不会对她怎么样,有她在手里,对我是个保障,至于放了她。”赵白锦笑了笑,“你觉得我会这么蠢吗?没了把柄在手里,死的,可就是我了。”
说完,他转身就离开了这里。
“就这样让他走了?”乔然恨不能将他就地掩埋了。
“绯婳还在他手里。”林休宁缓缓地说。
“得想办法救她!”
......
皇家别院内。
屋子里,炉子里烧着红彤彤的火炉,银炭烧的噼里作响,旁边的香炉里燃着熏香,香味充满了整间屋子。
旁边的窗户开了一个缝,可以透出空气,窗外的冷空气和屋子里的热气在那一个小缝间相撞,凝结成无数细小的水滴。
三人对坐在雕花木桌前,身前摆着热气腾腾的热茶,桌子上还有点心,分明应该的极热络的场面,气氛竟有些微微的冷意。
事情还要从两分钟前开始说起。
解决完练武场的事之后,三人回到了别院,乔然这才知道,陵阳要找的人就是林休宁。
林休宁解释了一下陵阳的身份,乔然大为吃惊,惊讶了好久,“他居然是神仙?”
第194章 吵架了
这个称呼其实并不准确,神,那是自开天辟地以来,活的最久的人,与天同岁,天界只有少数几位才能称之为神。
仙,则是后天经过修炼,升上去的,经过修为积累,有各自不同的称号。
有林休宁在前,陵阳不敢高位自居,“身在凡世,乔姑娘还是唤我陵阳就好。”
“这样...会不会太冒犯了?”毕竟,哪家的仙君不是被供起来的,这样直呼其名,总感觉会被雷劈。
“完全不会。”陵阳斩钉截铁地说。
乔然看了一眼林休宁的表情,怯懦地点头,“好,好吧。”
屋子里三人谈事,澄越则抱着花瓣蹲在门外晒太阳,受公子的嘱托,在...看门。
“放松些,他是我找来给你看病的大夫。”林休宁给乔然解释了一下陵阳的使用方法。
乔然:“......”表面平静,内心,卧槽。
‘完了完了,兰绪我帮不了你了,你听到了吧?林休宁之前说的请大夫,我还以为是寻常大夫,没想到居然是个神仙,这还能怎么搞!’
兰绪双手托腮,满头的柳枝竖了起来,像波浪一样在半空中漂浮,‘这个问题问的好。’
‘他之前没有把脉就看出了我有问题!’乔然提醒他。
兰绪思索了一下,好在她现在身体只是初现端倪,不是特别严重,以他之力,瞒过陵阳应该可以。
‘你先尽量拖住他,我结一个阻隔的结界让他无法察觉我的存在,然后掩饰住你身体筋脉的枯竭,这样他查不出原因,只能归结为体虚。’
‘好!’
乔然抬起头,挤出一个假笑,“我真的没事,总给我请大夫做什么?”
“你这样让我很难相信你无事。”林休宁面无表情地拆穿她拙劣的演技,“不过是诊脉,你为何如此紧张?”
乔然深沉地叹息,低着头,一手挡着眼睛,“终于还是让你发现了。”
林休宁双手撑着桌子,“你...”
“我...”
乔然微微别过眼,声音带着一丝不忍,“没错,我体虚!”
饶是陵阳修养极高,忍不住弯了嘴角,他忍住笑意,“想不到乔姑娘竟如此风趣,不过脉还是要诊的。”
乔然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演的这么卖力,都不行么?
林休宁静静地等两人笑完,面不改色地说:“诊治吧。”
“别啊!”乔然凑近林休宁,双手握住他的手,“你就这么想证明我有病啊?”
她是故意插科打诨,活跃气氛,林休宁却半点笑不出来。
她越是阻挠,就证明她是故意隐瞒了些什么,她了解自己的身体状况,所以不想让自己知道。
“你就那么想让我猜疑,为你着急?”
林休宁盯着乔然的眼睛,声音低沉,带着几分严肃,“就当是让我安心。”
林休宁微微靠拢过来,鼻尖嗅着暖香,眼前的人,柔亮干净,目光纯澈。
竟然使用美人计!
“乔姑娘你无须紧张,我会尽力医治你的。”陵阳一脸老成的姿态,“请伸手出来。”
乔然微垂下头,嘴角紧紧抿起,心里不停地催促兰绪快点,林休宁和陵阳这个神仙面前,想要撒谎实在太难了。
在两人的注视下,她缓缓伸手,掀开衣袖,露出一截皓腕。
陵阳将手伸过来,刚要将手塔在乔然的脉上,乔然猛地一缩。
“乔姑娘?”
“哦,不好意思,我条件反射。”说完,她再次犹豫地将手放下去。
‘可以了。’适时,兰绪传来声音。
乔然眉梢柔和下来,“请吧。”
陵阳再次要伸手过来。
“等等。”
“又有何事?”陵阳无奈地抬头看着林休宁,这次是他喊停。
林休宁不慌不忙,从怀里拿出一方手帕,轻轻搭在乔然的手腕上,“搭脉吧。”
幸好陵阳修养极佳,他深呼吸两口,伸出手指,搭在乔然的脉上。
少顷,陵阳收回手,看表情没什么变化。
“如何了?”林休宁问。
陵阳恭敬地说:“正如乔姑娘说的那般,体虚体寒,她之前应该受过重伤,勾出了体内隐藏的寒症,因此才愈加严重。”
乔然暗舒了一口气。
林休宁的眉头却没舒展,“真的只是这样?”
他曾给乔然搭过脉,结果和这个差不多,却有几分蹊跷之处,所以才会找陵阳来看看,没想到,他的结果是一样的。
“脉象上来看,确实如此。”陵阳若有所思地看了乔然一眼,“就用一些好药将养着吧,等开了春,天气暖和起来,应该就没事了。”
“多谢陵阳仙君如此劳心劳力地为我诊脉,我这就去买点小菜,亲自下厨慰劳仙君,请仙君不要嫌弃。”
诊完了脉,乔然如释重负,准备离开。
“等等。”林休宁喊住了她。
乔然回头,就听他问,“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问你。”
“你问。”看他这模样,是要三堂会审呐。
“赵白锦和冥界中人合作之事,你是如何得知?”林休你身姿坐的端正,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以乔然目前接触的事情来看,她不可能会知道赵白锦和墒容的事。
他自己都是因为熟悉冥界之事,结合实际推敲出来的,没有证据,尚且不能定论,她怎么会如此肯定地说出来?
当然,今天看赵白锦的态度,也再次验证了他的想法。
垂下的衣袖里,乔然攥紧了手,手心略微有些出汗,她抬头对上林休宁的目光。
“在绯家时,我无意中听到他和雅笙的谈话,又不能确定,故意说出来诈他的。”
这个解释,她在心里琢磨了很久,只有这样说才能全无痕迹。
“为何你当时没有说出来?”
“你这是什么语气?质问吗?”乔然不悦地扬眉,“你不是也有许多事情瞒着我吗?刺杀你的紫衣女子,还有陵阳仙君,还要我继续说吗?”
“你若想知道,大可以来问我。”林休宁抿唇。
“我问你,你就会告诉我吗?”乔然冷笑。
林休宁站起来,神情凝重,却不知如何开口。
他不会。
这么多年,他一直一个人,心里有什么事,也是自己独自承受,不习惯与人诉说。
自从那日互通心意,他们的关系变得亲密许多,但他总觉得和她之间隔着距离。
经过她的提醒,他忽然明白心里的违和感从何而来。
那道距离,是信任。
林休宁移步走到乔然身边,“若是……”
第195章 矛盾
乔然摆摆手,“我不是想听你解释,也没有想要逼问什么,只是想告诉你,你有不得已,我也有,我不问你,你也不必追问我。”
这两个人说着说着就严肃起来了,陵阳见势不好,连忙说:“小仙先去看看那鱼怎么样了。”
说完,他赶紧溜出门。
因为走的急,差点把蹲在门口晒花的澄越一脚踢出去。
陵阳理了理弄乱的衣裳,正色地问:“澄越小友,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不是给你们守门么?”澄越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已经谈完了,不如你带我去看看中午吃些什么?”
“那公子和乔然怎么还没出来?”
“别理他们了,小心殃及池鱼。”陵阳一脸‘你不上道’的表情,拦着澄越就走。
“哎,你等等,我的花还没拿。”
屋子里,当乔然说出那句话后,林休宁不可谓不气。
她这话,分明是还把他当作外人,对他的事半点不好奇,还让他也别过问她的事。
他镇定地将话说完:“若我对你敞开心扉,你是否也能坦诚?”
他想,两个人之间,总需要一个人先迈出一步,才能继续走下去。
他垂下眼,精致的眉眼如画一般,长而浓密的睫毛忽颤忽颤,泄露了他内心的担忧,“我担心你。”
“我说了,我的身体没事。”乔然不敢看他的眼神,别过眼,“你想坦诚,就拿出诚意,你先说。”
两人分别在桌子两端,面对面坐着,场面有些严肃。
“原本是想,将这些事在大婚的那一天告诉你。”林休宁的手放在桌子上,两指敲了敲,似在思索。
乔然早已知道林休宁的真实身份,让他坦白也只是想堵他的嘴,他不说,自己也用不着说。
哪里想到他是真的准备将自己的事情和盘托出。
倘若没有听他的心里话,到她走的那天,至少还能走的洒脱,若是一步步沦陷,到时就真的是要痛彻心扉了。
不行,得阻止他。
听到林休宁提起大婚,她顿时觉得屁股下的凳子变得滚烫,如坐针毡。
“好好的,怎么忽然提到婚嫁之事了,我们对彼此还不了解,才在一起几天,以后会发生什么,大家都不知道。”乔然双手扭着,有些紧张。
“难道,你就从未想过我们的以后?”
“我跟你说不明白。”乔然敷衍地准备掠过这个话题,“不是坦白局吗?扯这些没用的作甚?”
然而,林休宁偏偏不如她愿,“谈婚论嫁是大事,怎么会无用?”
“看不出来,你竟是这么守旧的人。”乔然细数,“古往今来,那么多有情人不能白头,不如珍惜现在,未来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林休宁眉目清冷了几分,“原来,你一直是这样看待我们之间的事。”
一股强烈的冷意自脚底传到颅顶,乔然顿觉自己说错了话。
对待这段感情,她一直保持着清醒。
从未将自己陷进去过,但也正是这份清醒,保全了自己,却伤害了他。
乔然声音有些慌张,连忙去拉他的手,“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必解释。”林休宁将手抽出来,眉梢带着冷意,“何必。”
说完,他甩袖离去。
乔然追出去,却连他的背影都没看到,她愣愣地看着,呢喃地说:“我只是,无可奈何。”
厨房里,澄越将那条肥美的河鲤已经料理好了,放进大锅里熬鱼汤。
陵阳坐在旁边帮他烧火,一边叹气,“我堂堂的天界仙君,居然在这里烧火!”
澄越慢吞吞地回了他一句:“还不是你自愿的。”
虽然在烧火,陵阳也时刻注意着外面的情况。
见林休宁气冲冲地走出去,陵阳一脸新奇地招呼澄越来看,“我还是第一次见他生这么大的气。”
“不许幸灾乐祸!”
澄越手里拿着勺子,想追出去看看,却被陵阳一把拉住,“澄越小友,不是我危言耸听,这种时候你冲过去,就是挨骂的份。”
“那怎么办?”澄越着急地问。
“房间里只有乔然和公子在,一定是她惹公子生气了,我去问问。”说着,他又要走。
“你想遭男女混合双打?”陵阳慢条斯理地询问。
“什么意思?”
“你家公子喜欢乔姑娘,这个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只是,乔姑娘的喜欢,却没有你家公子那般真切,这就是你公子生气的原因。即便如此,他还是喜欢她。”他正眼看着澄越,“你去质问乔姑娘,他会高兴吗?他们的事,你就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澄越无法理解,“公子那么好,现在对她比对我都要好,她怎么会不喜欢?”
“两人都将自己的真心藏的太深,互相没有信任,自然会争执。”
“你又不是他们,怎么会这么清楚?”
“小生不才,当年差一点就去了姻缘殿。”
“那怎么没去?”
“关乎上仙的隐私,不好议论。”陵阳啖笑不语。
“你就说说嘛,我又不是仙界的人,更不会说出去。”澄越被他勾起了好奇心。
“那我就说说?”
陵阳看了周围一眼,示意澄越附耳过来,“因为姻缘仙上不好接近,冷心冷肺,行事极端,我这才转去了别处。”
“你竟然敢妄议上仙!”澄越瞪大眼睛。
“他和我现在是好友,不算议论。”陵阳正色道,“再说,不是你要听的么?”
“真是看不出来。”澄越乐呵呵的一笑,拿勺子在锅里搅着,“那现在该怎么办?”
“等他们气消了,你再把鱼汤端上去,帮两人缓合一下。”
“也只能如此了。”澄越盯了陵阳仙君一眼,忽然想起一件事。
“你既然是仙君,还能看病,能帮我看看这花吗?”澄越将花盆取出来,怕离灶台太近会烤着它,便将陵阳叫到一旁。
“一瓣花?”陵阳仔细端详,伸手用法术感知,“花妖?”
“是啊,但最近不知道怎么了,它忽然开始枯萎了。”澄越小心地捧着花盆。
“这花的品种为忘忧。是不可多得的仙品,她肯将自己的一瓣花身给你,看来是极为珍视的。”
陵阳仔细打量了澄越一眼,“小虎仔都到了招蜂引蝶的年纪了。”
“你胡说,我没有,只是救了她,她感谢我而已。”澄越红着脸否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