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奇妙缘分
陵阳负着手,端着长辈的口吻,“你也该长大了,妖族那边...”
“你到底能不能救?”澄越不悦地出声打断他。
“我救不了,本体垂死,强留下这瓣花,又是何必。”陵阳微微摇头,重新坐回去烧火。
“真的没救了么?”澄越不死心。
“我仙力微薄,恐怕无力。”
……
乔然坐在院子里等到了天黑,也不见林休宁回来,心里气恼自己为什么要和他计较这些。
如果不提,等她完成任务离开的时候,大可以走的洒脱。
何苦将自己逼到现在这步。
她在屋子里静坐,对烛出神。
一夜未眠。
第二天,她起床简单地梳洗,想跟林休宁好好道个歉,谁知出去的时候,只看到澄越一人在饭厅吃饭。
“林休宁呢?”乔然目下四盼,周围除了侍奉的丫鬟,不见林休宁。
澄越放下手里的包子,严肃地看着乔然,“你还问我,你到底怎么惹公子了,他早饭也没吃,一大早就走了。”
乔然抚着厚厚的衣裙,在凳子上坐下来,双手交叠在腿上,昂首看他,“你不能看我不生气,他生气,就认定是我惹他生气了。”
“看你这模样,就知道一定是你错了。”澄越啃了一口包子,“我可是事事看的清楚,你和公子互不坦诚,自然要闹矛盾。”
乔然颇为意外,“你还懂这个呢?”
“那是自然。”澄越扬起脖子,“小爷懂的可多了。”
乔然含笑,“那就多谢你的提点了。”
饭吃到一半,乔然察觉到少了一个人,问澄越:“陵阳仙君呢,怎么也不见他?”
“噢,他说公子拜托他的事已经办完了,他先回仙界了。”澄越嘴里还含着包子,含糊不清地说。
“走的这么急啊,林休宁知道吗?”乔然漫不经心地用勺子搅着碗里的粥。
估计陵阳仙君走的这么急也有她的缘故,昨天气氛有些沉重,他也不好多待。
澄越摇头,“这个就不知道了。”
什么都没问出来。
乔然放下勺子,面带愁绪,瓷白的小勺落在碗里,碰在碗沿边发出叮咚的响声。
她思考了一整夜,仍然觉得自己没错,要怪就怪林休宁气性太大了,不好伺候。
只是眼下,还是要先找到他,总不露面,什么事情也解决不了。
用完早饭,她在院子里晃了一圈,没等到人回来,就独自出了门。
……
大街上,人群嘈杂,挤挤嚷嚷。
往近处看,围集的人群中央,是十几个家丁打扮的人,正围着两个年轻人。
这两人正是薛莲和叶天明。
叶将军知道薛莲撺掇自己儿子去参加大比的选拔,当下就震怒,派出人手去将自己儿子擒回来。
不管用什么方式!
他相信,只要让两个人见不了面,用不了多久,再深的感情也能散去。
他之前采用怀柔政策,觉得自己儿子从小金尊玉贵的,就算让他出去吃苦,过不了多久受不了苦,就会灰溜溜地回来。
没想到他居然能在外面坚持那么久,还跑去报名比武选拔,他是小看了儿子的决心。
因此,他决定软的不行就来硬的!
街上,薛莲双手持大刀,将叶天明护在身后,嘴角紧紧抿起,眉眼全是怒意,“青天白日就敢在大街上抢人,你们太过分了!”
“这话就不对了,我们请自家少爷归家,何来抢这一说,我们还没有追究你拐带少爷之责,你倒先恶人先告状了!”
前头说话的是一个中年男子,一身灰袍,气质严明。
“周管家,我是不会和你们回去的,你们别再来纠缠我了!”
叶天明藏在薛莲的身后,双手搭在她的肩上,只露出一双眼睛来看他们。
“少爷,你看看清楚,这个女人无才无貌,有何值得你珍惜的,还是快快与我们回去吧,将军一直盼着你回去呢!”周管家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你别再劝了,我是不会跟你回去的!”叶天明道。
周管家眯起眼睛,“将军发话了,无论如何都要带少爷回去,打的时候注意,不要伤了少爷。”
他冷冷地发话,身后一群人一听,一窝蜂地冲着叶天明而来。薛莲一把将他推开,手中大刀亮相,几个横劈竖砍,就阻止了家丁们上前。
只是他们人多势众,薛莲又不敢真的伤人,渐渐的,手中的刀反而成了拖累。
“别打了,不要伤了她,你们别打了!”叶天明又冲不进去,只能在外面干吼,吼的嗓子都哑了。
周管家嘲讽地看了一眼被家丁包围,渐渐体力不支的薛莲,姿态盛意地走到叶天明身边,微低着头。
“少爷,您还是跟我们回去吧,不然,我们可不敢保证,薛姑娘会毫发无伤。”
“你千万不能伤她!”叶天明紧紧地拉着周管家的袖子,恳求他。
薛莲看到周管家接近叶天明,却分身乏术,只能冲他高喊,“天明,你千万别听他的,我不会有事的,你不要妥协!”
周管家的脸色阴沉下来,“给我狠狠地打!”
“不要,千万不要!”
情急之下,叶天明一把将周管家推开,自己要冲进去。
周管家后退两步就止住步伐,他上前紧紧地拉住叶天明的手腕,像炼了铁一般,叶天明怎么样都挣脱不了周管家的手,“你放开我!”
“阿莲,你千万不要受伤,我命令你们不准伤她!”
叶天明被周管家拖着往旁边停靠的马车走去。
“天明!”
因为担心叶天明,分了心,薛莲被一拳砸中腹部,吃痛地弯下了腰,旁边一个家丁乘胜追击,一拳要往她头上狠狠砸去。
突然,一颗小石子从人群中飞了出来,正好砸中家丁的手腕,他吃痛的捂住手,四处张望,“谁,谁打我?”
“你奶奶!”
一道粉色的身影从人群中飞出,快速靠近薛莲的身边,随后伸出一脚,踹在那个家丁脸上,将他一脚踹飞,“让你不怜香惜玉!”
她一个连环踢腿,那一圈的家丁排着队一样,被她一脚一脚地踹中脸部,纷纷倒地。
“是绯颜小姐!”薛莲一脸惊喜地看着乔然。
“你没事吧?”乔然扶着薛莲起来,看了一下她周身,没有大伤,放下心来。
“我没事!”薛莲拍拍身上的土,舒展了一下身子。
第197章 以怨报怨
乔然点头,随后目光凝聚在不远处的周管家脸上。
说来也真是巧了。
这个周管家就是她刚穿越过来时,带领一堆人要上山抓她的那个。
那时她的身体只有巴掌大小,身受重伤,幸好当时有林休宁出手相救,不然她还不知该如何逃生。
原本她都快忘记这件事,没想到让她在这里又遇到了他。
她把这称之为,有仇报仇的缘分。
乔然微微一笑,慢悠悠地走到周管家身边,双手抱胸,“就算你要带他回去,也没必要伤了人家姑娘,现在这位姑娘身受重伤,你说该怎么办?”
周管家嘴角抽搐,“她哪里重伤了,你分明在睁眼说瞎话!”
“没有么?”乔然斜眼一瞥。
薛莲立马会意,她五官皱到了一起,双手捂着身上,“我全身都痛......”
叶天明连忙挣脱周管家的手,奔到薛莲身边,小心地扶着她,“你怎么样?要不要紧,我还是带你去看看大夫吧!”
薛莲暗暗地给叶天明使了个眼色,挤眉弄眼,叶天明看着,忽然紧张地问:“你的眼睛怎么了?别急,我这就带你去看大夫!”
乔然忍不住闭了一下眼睛,而后转身对叶天明道:“她的伤我看了,确实很严重,不过暂且等一等也是无碍的,你别着急。”
“是这样吗?”叶天明紧张兮兮地问薛莲。
“我...我还好,你别担心了。”面对他的关怀,薛莲也说不出他傻的话,伸手拍了拍他的头,以作安慰。
看着两个人这样互相扶持,相互信任,乔然心里微微一动,真是好生令人羡慕。
她别过眼,转身看向周管家,“看见了吧,她受了重伤,你该如何补偿?”
“原来就是为了银子?早说嘛。”周管家倨傲地抬起头,“只要她肯放过公子,答应从此一刀两断,要多少银子随她开。”
“你住口,我才不是为了银子!”薛莲大声道。
乔然手上的石子扔出,直直地打在周管家的腿上,他吃痛地弯腰,捂着腿,“你为何打人!”
“谁让你混淆概念,我是让你赔偿药费,你扯这些没用的作甚?”乔然抬手,吹了吹指尖的灰尘。
周管家眼角放出精光,他揉了两下被打伤的腿,手中不动声色地凝聚灵力,趁着乔然不备,他朝着乔然的胸口狠狠砸去。
乔然嘴角扯出一丝冷意,“找死!”
她不躲不避,伸出一掌和周管家对上,两掌携带着猛烈的灵力冲击。
坚持了两秒,周管家先落下方,被掌力掀翻在地,捂着受伤的筋脉难以置信,“你,你竟然有如此强大的灵力!”
“你不知道的还多着,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乔然朝他伸手,“医药费先交出来再晕。”
“你!”周管家差点被气的吐血,也只能无奈地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
乔然接过银票,转身递给薛莲。
“这个,我不能要。”薛莲推拒。
“这是你应得的,他让人打了你,自然该赔偿。”
乔然附耳告诉她,“再说,你以后还要生活,去参加大比路途遥远,或许需要银钱。”
叶天明也说:“你就拿着吧,这群刁奴居然敢打你,赔偿这些都是少的。”
薛莲只犹豫了一下,想起之前叶天明陪她睡在桥下时,就忍不住为他心酸,有了这些钱,他至少不会再吃这种苦。
她不再推拒,接过银票。
“你叫薛莲?”乔然问。
“是。”薛莲满眼崇拜地看着乔然,“绯大小姐,你不认得我了吗?”
“你是...?”
“之前你去我们村子除过妖啊,还鼓励过我,我在家里被逼婚,听您说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便孤身一人出来闯荡了!”
“原来是这样。”绯颜居然在无意中拐带了一个小妹妹。
“您没认出我没关系,我知道是您就好了!”薛莲灿烂地一笑,“绯大小姐,今天你又救了我一次,真是不知道该如何报答。”
乔然将食指放在唇上,嘘了一声,低声说:“绯家的事你应该也知道,出门在外多有不便,以后,你叫我乔然吧。”
“额,好,乔姑娘。”薛莲极聪慧,瞬间就懂了她的意思。
“你救了阿莲,也就是我的救命恩人,来日定当报答!”叶天明朝乔然拱手。
“不用如此,只要你们幸福,就算是报答了。”
乔然转头看向薛莲,“你们的事情,我有所耳闻,你想要参加四国大比,再请国主赐婚是吗?”
薛莲羞涩一笑,“原本,是这样想的。”
“那你就不怕叶将军不同意?”
“这个...”
乔然瞥了周管家一眼,冲他深意的一笑,“不用担心,我带你们上门,让叶将军答应你的请求。只要你有这个信心,赢的这次大比。”
薛莲其实是没有把握的,但看着乔然鼓励的眼神,她还是点了点头,“嗯,我一定努力。”
叶天明左右看了看,也道:“虽然不知道我能做什么,但我也会努力的!”
乔然一脚踩在周管家身上,声音冷冽,“听见了么?还不赶紧带路!”
......
将军府。
乔然三人坐在马车上,周管家卑微地赶着马车,很快行到将军府门口。
守门的人还以为他把少爷带回来了,连忙进去通知叶将军。
周管家妄图阻止的小手还没伸出去,人就已经跑没影了。
乔然从马车里伸出头,“周管家,别耍花样,我只是想和你家将军谈谈而已。”
她从马车里跳出来,随后薛莲也在叶天明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看着这熟悉的将军府,薛莲微一叹气,尤记得当日初进门时的忐忑,与现在的心情何其的相似啊。
叶将军听到手下的禀报,高兴的不行,连忙起身去门外。
同坐在大厅的还有一个人,见叶将军起身了,他也不徐不疾地跟了上去。
叶将军走到门口,“明儿,你在哪儿...”
话还未说完,就看到马车旁边站着的三个人。
周管家捂着胸口,奔到叶将军身边就开始告状了,将他如何被抢了钱,如何被打伤的事统统说了出来。
“好大的胆子!”叶将军双手后背着,双目严厉,不怒自威,“谁给你的胆子,敢伤我将军府的人!”
乔然丝毫不惧,笔直的站在门口,任由叶将军打量。
笑话,皇帝、神仙都见过了,还怕他一个将军的威严?
第198章 气得发颤
他的话音刚落,叶将军招待的客人,从大门内踱步走出来,姿态闲雅。
正是林休宁。
他一身青衣,头发半散着,在脑后挽了一个小髻,看起来慵懒随意,眸间带着淡淡的笑。
“他,就是他给我的胆子!”
乔然指着他身后的林休宁,大声的喊了一声,颇有狐假虎威的味道。
林休宁抬腿踏过大门门槛,另一只脚还留在门内,被乔然这么一吼,他脚步一乱,险些没有跨出来。
“林仙长,你......”叶将军彻底懵了。
林休宁今日上门,是和他商议带队去泗阳的一些细枝末稍的事情。
叶将军当然也有自己的私心,他求林休宁把薛莲从此次大比名单中除名。
还没有讨论出个结果,就听下人说少爷回来了。
林休宁眉眼清隽,神情淡漠地看了一眼乔然,后者一脸讨好,故作乖巧。
看来他的方法很有效果,她已经知道错了。
昨日他确实很生气,她在感情一事上懵懵懂懂,未曾想过他们的未来,只顾当下,让他觉得她根本不重视这段感情。
现在想来,其实不必纠结这些,能让她认清喜欢自己这件事,已经很庆幸了。
当时大家都在气头上,他也有些操之过急。
今日在这个地方相遇是他没有预料到的,算是意外收获,她有困难,自然要帮忙。
林休宁微微挑眉,看向叶将军,“是我给的胆子,叶将军有意见?”
“不,我...”被林休宁这样一打诨,他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了。
“周管家的事暂且不提,明儿,你给我过来!”
无奈,叶将军略过周管家,将视线对准自己的亲儿子,别人他管不了,自己儿子总能管一管吧?
周管家捂着胸口,愤恨地看着乔然,又转过眼看着一副高人姿态的林休宁,心里暗骂两句,却只能咽下这口气。
连将军都惹不起的人,这一男一女,他更是惹不起。
特别是这个林休宁。
当日将军为了把少爷塞进宗门,知道管新弟子入门的一位长老喜欢珍稀的灵宠异宝,便让他去各地抓珍奇异兽。
刚发现了一只几近灭亡的靖人,谁知道被林休宁插了一手,不仅被抢了靖人,还被他打伤。
回来禀告将军,还被将军骂了一顿,后来好不容易争取到一个机会,少爷却在考核的时候故意捣乱,没能进入宗门。
叶天明莫名被自家父亲点名,脑子懵懵的,站在薛莲背后,也不敢冒头,声音闷闷的,“父亲,我不会回去,除非你答应让阿莲进门!”
“混账东西,你就是被那村妇灌了迷魂汤了,连我这个爹都不认了?给我滚回来!”
叶将军做势就要冲过去,被林休宁伸手拦下,“叶将军,不如听听令公子的心里话?”
叶将军气的一度失去理智,“他能有什么心里话?都是被那女人哄骗,他从小就单纯,别人给颗糖他就跟着跑了,连爹也不要了,现在还要为了个女人,再次将我抛下,我养他,还不如养条狗!”
“父亲想要狗,尽管养去,儿子只要这个媳妇!”叶天明大着胆子怼叶将军。
“你个狗东西,才出去几天就学了这些乱七八糟的回来!”
薛莲一直一副护崽的姿态,见两父子吵的不可开交,她轻咬下唇,沉静的声音盖过了吵架声,“叶将军,可否听我一言。”
叶将军轻蔑地看了她一眼,冷哼一声,虽没有出声阻止,却也没有再骂人。
“天明他确实被您教养的很好,善良,纯澈,正是因为他有如此品质,我才会喜欢上他,我们也是真心想要在一起的。”
“毫不知羞,光天化日就说这种话,果然是乡下来的,粗鄙不堪。”叶将军冷冷地开口。
薛莲没有理会,继续说:“他很尊敬您这个父亲,在我教他武艺之时,他给我说了许多您的故事,他这么尊敬您,您为什么就不能尊重一下他的意愿呢?他不是认人揉捏的娃娃,他也有自己的喜好。”
“您觉得他性子软弱,想让他多结交些京中的公子哥,他为了让您开心,被那群人哄骗着,居然跑到街上调戏民女,好在,他遇上的是我。”
说到这里,薛莲嘴边泛起笑意。
“我将他当成恶棍,折了他的手,本以为再无交集,没想到一个月后他伤好,竟再次找到了我,我以为他是来报仇的,他却是来道歉的。”
“什么?他那条胳膊就是你弄断的?”叶将军气的发颤。
薛莲回头看了叶天明一眼,继续说:“是您将天明教的这么好,所以我尊敬您。如果您是因为我的身份,觉得我配不上他,我会参加这次四国大比,若是晋安国赢了,您是不是就可以同意我们在一起?”
叶将军下意识地看了林休宁一眼,心里思索:国主请他来就是为了助晋安赢的比武,看他如此信誓旦旦,晋安赢的希望很大。
若是答应了这丫头,岂不是就和直接答应她进门没区别了?
他清了清嗓子,正要拒绝,就听旁边的林休宁道:“叶将军,这位姑娘如此真诚,您何不表达一下诚意?难道连个姑娘也不如么?”
叶将军:“......”就你会堵我的话!
也罢,若是赢了大比,晋安稳固,他这个将军也能安心。
答应她也无妨,反正无凭无据,到时候他不认账,她又能怎么样?
“若你赢的大比,我可以答应你和明儿的婚事,若是输了......”
薛莲目光如炬,声音冷凝,“若是输了,薛莲自会潇洒离开!”
“阿莲!你不能走!”叶天明急的连忙出声。
叶将军冷笑一声,“这可是你说的!”
“既然叶将军开明,明日我就入宫告诉国主这个大好消息,届时晋安赢的大比,你们的婚礼,就举国欢庆了。”林休宁微笑着,适时出来往叶将军胸口撒刀。
“也,也不用特意告诉国主吧。”叶将军神色犹豫。
“要的,国主若是不知,怎么给他们主婚呐?”林休宁一锤定音,“那就这样决定了。”
叶将军:“......”mmp,就你嘴快是不是?
他此时深深的觉得他被玩弄了,可是好无奈,他还反驳不了。
薛莲和叶天明的事就这样定下了,离出发去泗阳没有两天了,叶将军将叶天明留在了府里。
第199章 和好如初
刚开始叶天明不愿意,被薛莲一劝,他就同意了。
薛莲让他好好的呆在将军府,等她赢了大比,回来就嫁给他。
叶天明甩着衣袖,眼泪汪汪的表示,他会呆在府里,准备好大婚事宜。
叶将军一把拍在他后脑勺上,“你当我这个爹是死的啊?办办办,办个屁的婚礼!”
叶天明眼泪汪汪地捂着脑袋回头,“爹,你是不希望晋安能赢吗?”
这是诛心之言呐!
话一出口,吓的叶将军连忙捂住自家傻儿子的嘴,心里暗骂林休宁,着了他的道了。
薛莲急着回去练武,就先一步回去了。
林休宁和乔然并排着走在回去的路上,周围安静,落叶纷飞。
走了一段路,两人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保持着沉默。
一片枯黄的落叶落在乔然的肩头,他停下脚步,朝她伸手,双眼盛满了她的倩影。
“你干嘛?”乔然警惕地看着他。
骨节修长匀称,缓缓靠近她的脸,乔然的脸攸的红了。
林休宁嘴角轻抿,两指夹住那片落叶,手收回来的时候,似有若无地触碰到她光洁的脸颊。
乔然表面上镇定,实际心里七上八下打着鼓,感觉自己身体都僵硬了。
“一片叶子而已。”他将手上的落叶展示给乔然看,“不然...你在想什么?”
“我...什么也没想啊。”乔然张口否认。
林休宁微微一笑,没有拆穿她的紧张,眸光一转,换了一个话题,“你刚才走的时候往周管家的脖子里,放了什么?”
“啊?你说什么,我没放啊。”乔然装的一脸真诚。
林休宁只挑眉看了她一眼,乔然立马交代,“也没什么,就是一点痒痒粉。”
“他得罪你了?”
“他做了好多坏事,惩罚他一下不为过吧?”
“不为过。”林休宁也想起来当日阻止周管家抓靖人一事,“他曾经抓异兽,还被我阻止过。”
“是么?那我该多撒一点痒痒粉的。”乔然心虚地笑了笑。
“这些事情都是叶将军授意,你怎么没给他也撒一点?”
乔然忽然笑了,“下次吧。”
两人并排而走,手隔的极近,行走时,不免会碰到乔然的手。
她下意识避开,下一刻,却被一张温暖的大手紧紧的握住。
“你...”
乔然抽手,林休宁停下脚步,凝目看她,手缓缓举起,两手交握,姿势亲密。
他目光清澈,温润如风,夹带着几丝清凉,声音真诚清澈,“阿然,便从此刻开始好不好?”
“开始什么?”
“开始对彼此坦诚。”林休宁认真地说:“我永不会骗你。”
“林休宁...你...”乔然望着他,不知如何是好。
她怎么做到不骗他?做不到,也无法给他承诺。
“叫我阿宁。”
“阿宁。”乔然妥协了,小声地喊了一声,脸色微红,“你不怪我惹你生气了?”
林休宁歪着头看她,“你刚刚不是哄我了么?”
刚刚?乔然脑海中只浮现出刚刚在将军府,她指着林休宁,说是他给的胆子。
她脸上微微泛起笑意,“原来你这么好哄呐。”
“我不好哄。”林休宁正色道:“因为哄我的人,必须是你。”
林休宁带着乔然在河边的草地上坐下来,看着远处小桥流水,行人熙攘。
“我除了是剑宗长老,还是冥界的大殿下。”说完,他轻嘲一笑,“是不是难以相信,我怎么会沦落至此。”
乔然微愣,没有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说出自己的身份。
他轻缓的声音如同音符一般,和流水组合成一道完整的曲子。
他童年的美好,还有冥后的迫害,冥界的勾心斗角,在他轻描淡写的语气中,铺写成一个完整的故事。
她光知道林休宁是冥界尊贵的大殿下,却不知他过的也如此艰难,以至于在冥君死后,他自我流放,游戏人间。
乔然握紧了他的手,脑袋轻轻靠在他的肩上,声音细润,“阿宁,以后,就由我一直陪在你身边。”
……
参加大比的十名弟子选拔出来后,统一住在驿馆,这两天,林休宁一直在驿馆指导他们武功,还有一些比武的技巧。
赵白锦虽然不屑跟着林休宁学,但样子还是要装,倒也没有做的特别出格,顶多给人一种骄傲自满,不好接近的感觉。
薛莲学的认真,有不懂的地方都积极询问,在林休宁的指点下,短短几天就进步飞速。
离出发还有一天时间,这天,林休宁带着乔然还有澄越出了城。
近来天气越发的冷了,天气阴沉沉的,隐隐有要下雪的征兆。
乔然静坐在马车里,身着浅粉色的立领对襟长袄,下裙同色,外面披着雪白的斗篷,显得格外娇嫩。
头发简单的挽了个髻,簪着几只梅花样式的发簪,脸颊因为里外温差较大,微微发红,不施而黛,明丽动人。
林休宁坐在她身旁,和她两手交握,一手拿着书,静静地看着,香炉里袅袅升起青烟,气氛融洽。
乔然掀开车帘看外面的景色,忽然回头嫌恶的看了一眼身上的粉色,这粉粉白白的,像什么样子。
偏偏她在仙宗时,将银子全都给了蒋奇,自己身上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林休宁给她什么,她便穿什么。
天气冷,也不想出门,只能一边吐槽林休宁的审美,一边穿上他买的衣服。
倒也不是衣服不好看,只是她习惯了暗色,突然让她装一个粉嫩的小姑娘,着实有些难以接受。
林休宁小时候和母亲两人生活在城外的竹屋,出发前想回故居看一看,因此今日才一大早赶路。
好在离都城不远,出了城行半个时辰就隐约能看到前方竹林边上的竹屋了。
屋子看起来有些老旧,周围全是竹林,竹屋用一片篱笆围起来,院子里有几棵很大的桂树,树上还有未掉尽的桂花,还未靠近就能闻到芳香。
澄越担当车夫的角色,行走凡世,别的没学会,车技是一绝。
马车稳稳地停在院子外面,林休宁扶着乔然下了马车,站在门口,看着院子出神。
这里,是林休宁和生母生活的地方。
在母亲没被冥后杀死,他还不知道自己有一个父亲的时候,母子俩的生活平静安宁。
“进去看看吧。”乔然出声提醒他。
第200章 气氛紧张
澄越只知道,但没有来过这里,他一脸新奇的看着周围的景色,到处都是青色的竹子,显得这间竹屋格外雅致。
他怕自己失言,提及公子的伤心事,干脆闭嘴不言,静静的当一个……车夫。
林休宁伸出手,轻轻推开竹门。
许久没有人住,院子里落满了杂草,桂花落了满院子都是,融入泥里。
院子里有几块青石板供人行走,林休宁走在前面,一步一步,脑海里尘封的记忆也随之打开。
每次推开这道门,都会有一个温柔的女子从屋里走出来,言笑晏晏地和他说话,有时会摸出一块饼给他,温婉含笑,看着他吃东西……
如今,早已物是人非。
竹屋的门紧闭着,他刚要伸手推开门,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渡歌,是你回来了吗?”
开门的是一个容颜绝美的女子,衣服穿的单薄,一身轻纱紫衣,腕上挂着白色披帛,腰间挂着一块白色的玉佩。
肤色盛雪,淡扫蛾眉,朱唇皓齿,眼眸间藏着高贵冷艳。
她站在门内,眼底扫过在场的几人,在看到乔然的时候,顿了一下,随后淡淡的移开目光,像是国王在巡视自己的领土一样。
“你怎么会在这里?”林休宁意外的看着她,声音透着冷淡。
女子双手交叠在腰间,素手纤纤,姿态优美,她抿唇微笑,“我知你挂念这里,所以时常会替你回来打扫。”
林休宁扫眼屋内,确实干净整洁,院子里虽然有些杂草,却也不是乱的一团糟,总还维持着当年的样子。
“以你的身份,不需要做这些,以后,你不必过来。”
他先一步跨进屋里,外面的光线照射进来,将屋子照的亮亮的,角落里还放着盛开的花朵,屋子整洁,一尘不染。
“也不是什么麻烦的事情,何必拒绝的这样干脆。”
女子扬着精美的下颌,抬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进门有个木桌,上面摆着精致的茶碗,林休宁掀开衣摆,在凳子上坐下来。
“这是澄越吧?许久不见,竟已经化形了?”女子自觉地在林休宁旁边坐下。
两人一个优雅,一个清隽,坐在一起,像极了画里的金童玉女。
澄越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潋雪姐姐,还要多谢你上次替我治伤。”
“举手之劳而已,何况,是你家公子拜托我的事。”潋雪抿唇而笑,一言一行都极为优雅。
听澄越说出潋雪这个名字,略微有些熟悉,乔然想了一下,终于想起来,她就是澄越口里,那个林休宁的官方CP。
灵族的圣女,内定的未来冥后,潋雪。
乔然不动神色地打量她,想找出她一点缺点,结果缺点没找到,反而自己被她的优雅和美貌折服了。
潋雪和澄越说了几句话,忽然轻声咳嗽一声,一手掩住口鼻,微微低头,我见犹怜。
“潋雪姐姐,你怎么了?”澄越关心地问。
“无碍,说了半天话,嗓子有些干了。”
潋雪一手挽着衣袖,一手去拿桌上的茶壶,轻轻摇了摇,里面却没有水了。
她放下茶壶,转头看向乔然,抬了抬下巴,声音细腻温柔,“劳烦姑娘帮忙去烧一壶热茶来。”
乔然偏了偏头,目光和她对上,眼底流转着异样的神采,她点头,“好啊。”
烧壶茶嘛,不是什么难事。
说着,她上前去拿茶壶,林休宁抢先一步将茶壶拿在手里,对潋雪认真地道:“她不是下人。”
潋雪一时神色微凝,从善如流地解释:“噢,我见这位姑娘一直没说话,还以为是你新收的丫鬟。”
随后她转头,对乔然说了句:“抱歉。”
“没事的,我也有眼神不好的时候,一尺的距离就能将一个美人看成是丑八怪,你说这是不是很好笑?”
乔然歪了歪脑袋,笑着在凳子上坐下来。
“姑娘真是风趣,渡歌,你从哪里认识的这样一个妙人?”潋雪神色不变,仿佛脸上就只有那一个表情。
“算是不打不相识。”林休宁不欲和潋雪说太多,拿着茶壶起身,“不是要喝茶么,我去烧。”
澄越连忙说:“公子,还是我去吧。”
“不用,你陪她们说说话吧。”说完,他就起身,往厨房走去。
澄越一口气堵在喉间,恐怕现在,她们最想说话的对象不是他吧?
“哎,你...”潋雪想要喊住他,人已经出了门。
“怎么能让他去厨房。”潋雪微蹙着眉头,站起身来,“我还是去帮帮他吧。”
“不用,让他去忙吧。”乔然一把将潋雪拉住,让她坐下来,“他煮的绿茶,想必味道极正宗。”
“是么?”潋雪按捺住心里的着急,余光打量着乔然。
姿容勉强,品味略差,一身的粉白,如此稚嫩,不谙世事的模样,渡歌怎么可能会喜欢这种女子?
她之所以突然来这里,就是因为去向冥后请安时,无意间听见她说渡歌身边出现了一个女子,和他甚是亲密。
她和渡歌自幼相识长大,也渐渐地喜欢上了他。可她身为圣女,有很多的身不由己,甚至连穿一件衣服都不能自己决定。
当她知道前任冥君将渡歌立为下一任冥君时,天知道她有多么的高兴。可没想到,他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离开了冥界。
身为灵族圣女,要时刻端庄优雅,注意言行,不能随意外出。因此,自渡歌出走以后,便很少再见过他。
唯一的一次,还是因为那只老虎吃错了东西,解药只有灵族有,他偷偷带着老虎潜入宫殿,求她解毒。
那是自成年后,第一次距离渡歌那么近的距离。
她等了那么久,不想再等下去,这次她偷跑出来,是想要告诉他,不管他当不当冥君,她都要和他在一起!
想到这里,潋雪放在腿上的手,不自觉收紧。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渡歌身边会出现别的女人!
没了林休宁在场,三人都没再说话,气氛微凝,隔着空气都能感觉到一丝尴尬的气氛。
两个姑娘没有相互攀谈的意思,一个抬头望天,一个眼神空洞。
澄越两手交叠着站在一旁,尴尬的脚趾抓地,连他这样马虎的性子都能看出来两人之间的诡异磁场,公子怎能扔下他,让他独自面对风雨呢。
他是做错了什么,要让他在这样的空气里呼吸!
第201章 茶味
好在林休宁的动作快,没多久就端着一壶热腾腾的茶回来了。
亲手给两人倒了茶,林休宁才重新坐下来。
潋雪双手执起茶杯,在鼻尖嗅了嗅,“真是好茶。”
喝完茶,潋雪开始闲谈,“这些年你一直漂泊不定,四海为家,何不早些定下来?”
“现在这样就很好。”林休宁品了一口茶,淡淡地说。
“那你接下来又是要去哪里?”
林休宁放下茶杯,道:“泗阳。”
“我也许久没来凡尘俗世走一走了,这次让我跟着你,一同去看看世间风光可好?”
林休宁婉拒,“此行是有要事,恐怕无暇顾及到你。”
“无妨,你还担心我自己照顾不好自己吗?”潋雪打趣一声,“我不会妨碍到你,我一人也不知该去何处为好,所以才想和你同路,你该不会拒绝我吧?”
“大路宽敞,你若想走,我自是无法阻拦。”
潋雪脸上出现满足的笑,只要让她呆在渡歌身边,相信他一定会看到自己的好。
野鸡,怎么样也变不成凤凰。
......
第二天,前往泗阳参加大比的队伍就要出发了。
由叶将军带领一队士兵护送,还有几位朝廷官员一同前往。
队伍拉的长长的,有人骑马,也有人坐马车。
国主亲自相送,由此可见他对这次大比的重视,城内百姓纷纷涌到街道两旁欢送。
大公主丽华和二公主莘华也在。
晋安国主拉着林休宁说话,莘华就在旁边直勾勾的盯着林休宁看,被丽华发现,低声训斥了几句。
丽华早就看明白了,莘华这丫头分明就是喜欢上林休宁了,才会如此殷切,不管他去哪里都要跟着。
可那林休宁眼光极高,想当年自己不也是被他的皮囊吸引,最后被狠狠的伤了心。
可见这个男人碰不的,她可不能让莘华重蹈自己的覆辙,要及时止步。
丽华将莘华拉到自己身后,不许她再看。好在林休宁马上就走了,伤心也只是一时的,到时候再介绍几个王公贵族给莘华认识,相信她很快就会释怀了。
莘华一脸无奈,被姐姐挡着,什么也看不见。
这时,从前面赶来一辆华丽的马车,白色的骏马,高大又威武,马车精雕细琢,周围都有玉石镶嵌,车帘是深紫色的锦绣纹,华丽又美观。
前面赶马车的是一个穿着紧身紫衣的姑娘,看起来干净利落。
她停下马车,里面又一个身着同样服饰的女子素手掀开车帘,走下来一个姿容绝佳,高贵秀丽的女子。
她一身浅紫色轻衣,白色褶裙,外面套着同色系斗篷,迤逦高贵。
她只在马车旁边静静的站着就是一道亮丽的风景了。
林休宁淡淡地看过去,对她点点头就算是打过招呼了。
周围的吃瓜群众一看,嗬,破案现场呐,原来林仙长身边的红颜知己都这么漂亮。
莘华自然也注意到了前面的马车,气鼓鼓地捏着丽华的衣服。
看见乔然站在旁边,她走过去,低声对她询问:“乔妹妹,那个女的和林仙长是什么关系啊,怎么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乔然偏头看了潋雪一眼,意味深长地说:“她啊,算是红颜知己吧。”
这个评价颇为中肯,乔然几乎都听见了莘华心碎的声音,她心里微微叹气,“天涯何处无芳草,公主珍重。”
莘华:“......”都已经这么严重了么?她完全没有机会了吗?
另一边,叶天明执意要来送叶将军。
叶将军本来不想让这个逆子出来,拗不过他的一片孝心,本来他还挺感动的。
万万没想到,叶天明一见到薛莲就像是狗见到了肉包子一样,扭头就把他这个爹忘的是干干净净。
拉着薛莲的手,扯都扯不开。
叶天明微红着眼,细细叮咛,“行路艰苦,你不要苦了自己,比武的时候不要太拼,大不了我就跟你回家种地,你不要受伤。”
薛莲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声音温柔,“好了,你都说了多少遍了,我知道了。几天不见你都瘦了,你要好好吃饭,将身体养的壮壮的,成亲的那天才能抱的动我呀。”
听见成亲两个字,叶天明的眸子里满是神采,“嗯,你放心吧,不要担心我,照顾好自己。”
叶将军站在旁边仿佛一个巨大的人形雕像,“......”
晋安国主简单说了几句鼓舞士气的话,就宣布了出发。
叶天明依依不舍地拉着薛莲的手,趁着叶将军不注意,他将袖子里藏的一袋银子塞给薛莲,然后把她送上了马车。
薛莲扒在窗户边上,想把银子还给叶天明。
“你拿着,总会有用处的,反正是我爹的银子,他对你那么不好,就当是我代替他对你的赔偿,你千万不要觉得有愧,不然我就不能安心了。”
说话时,叶天明还偷偷看了一眼他爹的身影,正巧叶将军转过身来,看到了叶天明,“看什么呢兔崽子!”
……
晋安离泗阳不远,坐马车大概要走六七日。
队伍走上官道,远远看上去,就跟一条拉的长长的线似的。
乔然和林休宁坐在一辆马车上,依旧是澄越在前面赶车,潋雪的马车则稳稳地跟在他们后面。
掀开车帘还能看见后面华丽的马车,乔然放下帘子,意味深长地看他,“就这样舍下美人,和我坐一辆马车,不觉得亏了么?”
林休宁手里拿着一本书在看,闻言,他放下书,“吃醋了?”
“本女侠什么都吃,就是不会吃醋。”乔然插着手臂,扬起脖子看他。
“醋是好东西,我倒希望你能尝一尝。”林休宁微笑着,抬手斟了一杯香茶给她。
乔然接过茶杯,小口啄了一口,“你这是惟恐天下不乱,我才不趁你的意。”
“是阿然大度,我该欣慰的。”说着,林休宁起身坐到乔然身旁,动作自然的捏了捏她的手,冰冰凉的。
他轻轻将乔然的头搭过来靠在自己的肩上,“睡一会儿吧。”
手上源源不断的传送着暖意,很快浑身都是暖洋洋的,她安心的闭上眼睛,“那你念书给我听。”
“好。”林休宁温声答应,从旁边拿起书,小声地读着。
声音温润细腻,像是带有什么魔法似的,听着这声音,很快乔然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202章 像面条一样
车队行了大半日,中途停在路边休息。
乔然一觉睡醒,顿觉神清气爽,下了马车,坐在草地上舒展身子。
薛莲的人缘不错,和参加大比的几个人都挺熟悉,有说有笑的。
看见乔然一个人坐在一边,她走过来。
“绯...噢,乔姑娘。”薛莲手里拿着一个油纸包递给乔然,一边找地方坐下来。
“这是?”
“天明给我准备的,他怕我在路上吃不好,你也尝尝吧,可香了。”
乔然轻声道谢,接过油纸包,打开来,里面是一个金灿灿的饼。
油纸打开的一瞬间,里面的香味争相钻入鼻尖,浓郁的肉香混合着一点青菜的清香,一口咬下去,不肥不腻,混合着面皮,味道好极了。
“千万别跟我说谢,你是我的大恩人,先是帮我逃婚,后来又帮我说服叶将军,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才好。”薛莲对乔然崇拜的不行。
“举手之劳罢了。”
乔然轻笑,余光扫到远处独自坐在一边的赵白锦,话音一转,“你要是真的想帮我,就帮我多注意一个人。”
“谁啊?”
乔然轻启唇瓣,“赵白锦。”
“他啊,的确是很奇怪,独来独往的。”说着,薛莲忽然想起来,“大家都在说他是绯家主的外甥,那不就是你的......”
“表弟。”乔然补充一句。
“你们的关系不好?”薛莲犹豫了一下,问她。
乔然随手扯了一根野草放在嘴里嚼,“算是吧,你就帮我多注意一下他的言行就好。”
薛莲没再多问,一拍胸膛,“放心吧,我一定办好!”
潋雪在马车里待了一会儿,终于是坐不住了。
丫鬟为她掀开车帘,她动作优雅地下了马车。
几乎是刚下马车,周围一圈的男人的眼睛就聚集在她的身上。
旁边有几个参加大比的男人坐在一起,低声讨论。
一个长相粗犷的男人说:“我从来没见过这么美的女子,来这一趟真是值了。”
“再美也不是你的,林仙长才是好福气,坐拥两位绝世佳人,令人艳羡。”旁边一个衣着华贵的公子接过话。
“也不用羡慕,等咱们赢得大比,要什么女子没有?”一个微胖的男人扬了扬手,志气远大。
华贵公子笑了笑,“谁都想赢,可不是说说就行的,听说北魏有强将,绯家你们都知道吧?没被妖怪杀绝,居然跑去帮北魏了。”
“还有这种事?”
“好歹也是晋安人,怎么能偏帮别国!”
长相粗狂的男人犹豫着说:“绯家人个个善武,和他们对上,我们还能赢吗?”
“那边不是有一个绯家人么?他应该知道吧?”微胖的男人眼神看向远处的赵白锦。
“找机会,问一问他不就清楚了。”长相粗犷的男人阴笑两声。
他们的说话声音不小,薛莲小心地看了一眼乔然的脸色。
她回头警告他们:“这种没根没据的话也敢瞎传,小心传到国主耳朵里。”
三人互相对视一眼,默契的没在说话。
“你别往心里去,他们都是瞎说的。”薛莲转头安慰乔然。
乔然把嘴里的草拿出来,眼尾扫了一眼那三个嚼舌根的男人,“你有空提醒他们几句,别去招惹姓赵的。”
薛莲眨眨眼,“他们为什么要去招惹他?”
乔然抿嘴,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和薛莲解释了,她想了想,说:“总之,你多看着他们一些,赵白锦不是善茬儿,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薛莲懵懵懂懂,“好吧。”
交代完事情,乔然坐起身子,正要起身回马车里,就看到潋雪手里提着一个食盒堂而皇之地进了林休宁坐的马车。
她深深地看了一眼,又重新坐了回去。
“你不是要回马车吗?”薛莲疑惑。
“君子有成人之美,我岂能没有这个肚量?”乔然狠狠地咬了一口手里的肉饼。
......
晚上,队伍停到一个镇子里,找了一个客栈歇息。
挨近国都,这里的镇子十分富庶,夜间还有很多人出来逛,街上也有卖东西的。
找了镇上比较大的一间客栈,队伍一行人几乎占了客栈一半的房间。
吃过晚饭,乔然要了热水,准备洗澡。
屏风后的木桶里热气蒸腾,乔然坐在床上收拾衣物。
她将衣服搭在屏风上,走过去把房门关紧。
一回头,发现窗户打开着,正往屋子里灌冷风,心里觉得奇怪,她分明没有打开窗户啊。
难道是风太大将窗户吹开的?
她皱着眉头走到窗户边,关上窗户,随后一边解衣服,一边往木桶走去。
脱下外衣,搭在屏风上,正要准备去解中衣,就发觉水里有什么动了一下。
她停下解衣服的动作,仔细往水里看去,木桶里的热气太大,加上灯光昏暗,有些看不清楚。
她揉了揉眼睛,觉得是自己看花眼了。
伸手往热水里试试水温,还没来得及收回手,一道黑影瞬间从水里窜了出来。
乔然飞快往后倒退,就看见一条两指大小的红斑蛇从水里飞出来。
她急速后退,红斑蛇窜到地上还在到处翻滚,又长又软,到处乱拱,还蹭掉了几片鳞片。
乔然按住跳动不停的心脏,轻抚了两下,随后谨慎地避开红斑蛇,靠近木桶,往里面看了一眼。
令人浑身炸裂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盛满热水的木桶里,上上下下飘着十数条五彩斑斓的蛇,有的适应了这个温度,没死,还在水底缓慢地挣扎。
还有几条已经死了,翻着白肚飘在水面上,长长白白,纵横交错,像下到热锅里的面条一样,连蛇肚子上的纹路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她倒退几步,靠在墙边,手搓着手臂好半天才缓过来。
忽然,门外传来几声尖叫,乔然拿起外衣,匆匆套上打开门出去。
这几声尖叫惊动了不少人,走廊上有些混乱,幸好叶将军及时出来掌控了局面。
发出尖叫声的人正是薛莲。
她此时靠在门边,神色惊恐,对叶将军说,“房间里有蛇,好多蛇!”
叶将军扬着眉毛,“好好的哪里来的蛇?”
他不信,觉得是小姑娘家的咋咋呼呼把绳子当成蛇也不一定,就转身推门想进去看看,刚把门打开,一条蛇就从门边探出身子。
微胖男人正好站在叶将军旁边,他双眼一凝,及时出手掐住蛇的七寸,将蛇掐死,顺手扔回房间,将房门关好。
第203章 成蛇汤了
这时,赵白锦正好从房间里出来,一抬头,就看到微胖男人熟练地在处理蛇的尸体,他眸间暗了暗。
目光放到前面的薛莲身上,脸色有些阴沉,他转身想回房间,那一瞬,正好看到乔然投过来怀疑的目光。
赵白锦没什么可惧的,他深深地看了乔然一眼,随后转身回了房间,门从里面关紧。
乔然站在原地,蒲扇般的睫毛眨了眨,在眼底投下一片阴影。
现在是冬天,且不说冬天蛇会冬眠,除非那些蛇都疯了,否则怎么会突然一窝蜂地跑到客栈里,还偏偏是她和薛莲的房间。
她抱着双臂,今晚的赵白锦也有些异常,晚饭也没下来吃,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难道只是为了要吓吓她?
说不准,不能用常人的思维来看待他的行为。
她抬眼扫了一圈四周,奇怪,林休宁去哪儿了?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他没理由会不知道。
还有澄越和潋雪也不在。
她就洗个澡的功夫,这些人都没了?
何况,她的澡还没洗成呢!
叶将军赞扬的看了微胖的男人一眼,虽然他不出手,自己也不会有事。
“将军您没事吧?”微胖男人关怀地问他。
“我没事,你是叫...?”
微胖男人弓着身子,笑着说,“张奎。”
掌柜的急急忙忙赶来,正好看见他扔蛇的一幕,颤颤巍巍地擦着额头上的汗。
“掌柜的,怎么回事,屋子里怎么会有蛇?”叶将军和张奎说完话,转头脸色就变了。
“这,客栈里从未听说过有蛇跑进来,我也不知啊。”
掌柜的百口莫辩,只能承诺免了今晚的房费,再给他们换一间房。
乔然手里抱着斗篷,安静地走到薛莲身边,将斗篷披在她身上。
“乔姑娘。”薛莲满脸愁容,似乎被吓的不轻。
“没被咬吧?”乔然轻轻拍着她的背。
薛莲摇头,“我从小对声音比较敏感,本来要熄灯,忽然听到细碎的声响,就看到从窗外爬了好多蛇进来。”
“没事就好。”
“其实我不怕蛇,只是忽然看到那么多蛇爬进来,有些惊到了,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蛇一起出现,现在不是冬天了么,怎么还有蛇啊。”
薛莲拢了拢衣服,一抬头,看到乔然脸色苍白,“乔姑娘,你身体不舒服?”
乔然摇了摇头,指了指自己屋子,声音有些阴郁,“我屋里也出现了蛇。”
薛莲瞪着眼睛,连忙检查她身上,“你怎么没早说,没事吧?”
“都成了蛇汤了,没事。”
“乔姑娘,你真镇定,不像我,就那么几条蛇就被吓到了。”
乔然木然地笑了一声,她哪里是镇定,当场就吓的失声了,吼都吼不出来的那种,现在腿还软呢。
......
林休宁一走进客栈,就看到大堂里站满了人。
叶将军被几个人拉着正在说话,没有注意到林休宁回来。
他没急着去问叶将军,眸光在人群之中扫视,最后在角落里找到了乔然。
她惨白着一张小脸,头发凌乱地披散着,衣服也穿的歪歪斜斜,还十分单薄,冷风吹进来,她就缩起脖子。
他移过目光,乔然的斗篷披在薛莲的身上,两个人站在一起,神色凝重,看起来受惊不浅。
他走过去,将身上的衣服解下来,披在乔然身上,看着周围杂乱的人群,问:“发生什么事了?”
乔然一抬头,林休宁高大的身躯遮挡了门外大部分冷风,“你去了哪里?”
话刚问出口,就看到潋雪从门外走进来,澄越跟在她身后,怀里还抱着几个盒子。
潋雪看了一眼周围,眸光不变,走到林休宁身边,注意到有些狼狈的乔然,问:“乔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房间里进了几条蛇而已。”乔然神色冷淡。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没受伤吧?”
潋雪拉着乔然解释:“这都怪我,看见外面热闹,就拉了渡歌作陪,去外面逛,没想到会有蛇进来。”
“几条蛇而已,不用大惊小怪。”乔然看了一眼楼上,“已经有人去捉蛇了。”
澄越连忙放下东西走过来,有些心虚地看了一眼乔然,想解释一下他和公子出去不叫她的原因。
却看乔然伸手将林休宁的衣服还给了他,楼上清理蛇的人已经下了楼,确保安全,乔然朝几人微一颔首,上了楼。
“公子,她是不是生气了?”澄越不合时宜地问了一句。
薛莲不悦地转头,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和他们说了一遍,重点强调当时的惊险。
说完,她摇摇头,“还好天明不在这里,不然要吓疯了。”
“渡歌,你是在怨我吗?”潋雪问。
林休宁收紧了手中的衣服,“你多虑了。”
声音不冷不淡,可也听得出里面的疏离。
“你不会怀疑是我做的吧?”想到这个可能,潋雪觉得很不可思议。
虽然,刚好她把渡歌叫出去,刚好客栈里就进了蛇,刚好那个人是乔然。
“没有。”
“那你为什么对我这个态度?”
见两个人要吵起来了,澄越连忙把潋雪拉到一边,“公子估计心情不太好,潋雪姐姐你就不要跟他一般见识了。”
“他对我,什么时候心情好过?”潋雪自嘲地笑了笑。
今天一整天,他都和乔然呆在马车里,一次都没有来出动问候过她,她主动带了糕点去找他,他却表现的十分冷淡。
好不容易趁着乔然在房间休息,她拉了渡歌和澄越去外面逛,他却还想把乔然叫上。
她只能称自己坐了马车不舒服,让他们陪自己去看大夫才说动了他。
女人都是好妒的,乔然果然生了气,只要她从中斡旋,不相信两个人不离心!
叶将军正在处理房间的问题,好在队伍里大多都是男子,皮糙肉厚的,也不怕蛇。
就在这时,他脑海里突然灵光一现。
对啊,他们这些男人的房间里没有蛇,就两位姑娘房间里出现了,难道蛇还会选择房间进入不成!
那一定是人为了,否则这大冬日的,哪里来的蛇啊,而且这个人一定很了解他们队伍的情况,甚至可以猜测,这个人就是他们队伍里的人!
想清楚这一点,事情就好办多了。
正好看到林休宁回来了,他把这里发生的事情和林休宁说了一遍,把自己的这番分析也告诉了他,“你说,这个人会是谁?”
第204章 吃醋了
林休宁眸光流转,抬眼看了看赵白锦的房间,“叶将军觉得呢?”
“这个…我就是因为猜不出谁会做这种情,才来问你,我是武官,断案这种事,不是很擅长。”
林休宁丢下一句话,就上了楼。
“我知道了,今晚太晚了,先安排他们歇下吧,明天还要赶路。”
叶将军,“……”原来你也不是那么厉害哦。
林休宁上了楼,一边走,一边从怀里拿出一张红纸,指尖在上面画了几笔,红纸上面出现一点,逐渐蔓延开来,形成几笔潦草的文字。
他将红纸随意折叠,一脱手,红纸在空中缓缓飘浮起来,慢悠悠地飘进了赵白锦的房间。
做完这些,他走到乔然的房间,轻轻叩响了房门。
里面没人应,很快,里面的烛火也随之熄灭。
“我进来了?”
他站在门口,说了一句,就径直推开房门走进去。
里面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他抬手轻轻一挥,烛火再次亮了起来。
乔然抱着腿,坐在床上,抬眼看他,“擅闯闺房,剑宗长老不做,改当梁上君子了?”
林休宁关上房门,走到乔然面前,认错态度良好。
“今晚发生的事,我未料及,没有护你周全,是我不好。”
“你有什么错,不过是陪红颜知己逛街而已。”乔然盘起腿,眯着眼看他。
“赵白锦敢用蛇吓唬你,我已经替你报仇了。”林休宁温声说。
“谁要你报仇,我自己缺胳膊少腿了,有仇不会自己报吗?”
她伶牙俐齿,张牙舞爪的样子,看起来格外的生动有趣。
林休宁微微抿唇,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那是我多管闲事。”
他看了一眼新换的屋子,眯着眼,“你若是还气不过,我帮你把那些蛇扔回赵白锦床上,怎么样?”
“不用了,你有时间就多费心关心你那位红颜知己吧。”
“女侠,你不是说不吃醋么,为何我在这屋子里闻到了浓浓的醋味?”
“女侠今天突然想吃醋了,不行吗?”
“自然,我亲手酿的好醋,你定当要好好尝一尝。”
乔然狐疑地看他,“你和她出去,就是故意想让我吃醋?”
林休宁在凳子上坐下来,任她打量,“我若说,有一半的原因,你会相信吗?”
“我会觉得你疯了。”乔然直言。
林休宁正色道:“不过你吃醋的模样,倒是比平日的一本正经,有趣多了。”
乔然白了他一眼,“潋雪的事情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为何不计较了?”林休宁追问,“你不吃醋了?”
乔然气笑,她不计较,他难道不应该高兴么,怎么会是这副表情。
“难道非得要我胡搅蛮缠,无理取闹你才高兴?”
脑子正常的呀,怎么这个脑回路如此清奇。
林休宁一手抵住下颔,认真考虑这个可能,“倒也不是不行。”
原本心里还有些吃味,被他这样一说,她觉得自己刚刚简直矫情的要死,哪里有点大女人的做派!
她坐直了身子,话题转入正轨,“你怎么知道放蛇的就是赵白锦?”
“宁可错杀,不能放过。”林休宁垂眸,“再说,除了他还会有谁?”
这个理由很充分!
“那先不要告诉叶将军,一来我们没有证据,二来,赵白锦这个人,什么事都做的出来,大家知道了,他反而没有顾忌,我们暗中注意他就好。”
“想法不谋而合。”
乔然歪了歪脑袋,问了一句题外话:“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替我报仇的?”
林休宁微微一笑,“明天不就知道了?”
……
深夜如梦时,客栈里静悄悄的,楼下只留着一盏微黄的油灯,在大堂内衬托出一片恐怖的气氛。
二楼走廊里,隐隐传出几声沉重的呼吸声。
赵白锦睡的正熟,枕头下藏着的红纸隐隐发出暗芒。
忽然,窗外几道阴影一闪而过,而后慢慢靠近了他的房间,将本就漆黑的屋子,挤的没有一丝光线。
那些黑影逐渐靠近床上的人,缠绕在他身侧,将他整个人包裹的严严实实。
熟睡中,他越来越不安稳,心底里那些阴暗的,脆弱的东西被放大,填满了他整片梦境。
他正坐在阳光下,和族长说着闲话,不远处就是族人们忙碌的身影。
突然,天急速暗了下来,将所有人笼罩其中,原本还乐呵呵的族长在他眼前爆体而亡,所有的族人七窍流血,纷纷向他拥来。
他恐惧极了,他的族人都死了,就剩下他一个人还活着。
他抱头逃窜,穿过一片片树林,阳光没有了,颜色没有了,到处都是漆黑和阴暗,他不知道要去哪里,也找不到出口......
终于,他再也承受不住,用手紧紧地掐住自己,窒息感强烈而至,无法呼吸。
就在关键时刻,他感觉脸上一痛,猛的坐起身来,睁开眼睛,就看见床前站着一个人。
“雅笙?你怎么会在这里?”
赵白锦粗粗地呼吸着,心狂跳不止,脸上背上全是汗水,魂不附体。
雅笙伸手一挥,房间瞬间亮了起来,将所有昏暗驱赶,她一手放在腰间,打量着他,“我倒想要问问你是怎么了?”
她弯腰逐步靠近赵白锦,脸离他只有咫尺,眼尾上扬,勾人入胜。
赵白锦伸手推开她,雅笙却先他一步离开,两指之间还夹着一张红纸,递给他看。
“这是什么?”赵白锦将红纸拿了过来,上面赫然写着他的名字。
“五鬼招魂术,用来对付你绰绰有余了。”雅笙双手环抱,睥睨着他,“你怎么惹到他了?”
“我是趁着他离开之后,才动手的。”赵白锦皱着双眉,“原本想用蛇无知无觉地杀了绯颜和她朋友,没想到那些蛇不中用,被她逃了。”
雅笙轻声笑了笑,“刚才若不是我及时赶到,驱散了那些鬼魅,你的小命恐怕就没了。”
“你来做什么?”生死对他来说,没有什么区别,离开梦境,没了恐惧,赵白锦很快就冷静下来。
“主人让我来催一催你,让你别忘了他交代你的事,他需要一个,让妖族和人族开战的理由。”
“他已经等不及了?”赵白锦抬眼看她,“放心,制造争端,可比化解争端容易多了。”
“你知道该怎么办就好,若不是这件事情冥界不方便出手,姑奶奶就直接去拆了仙宗的大殿!”
赵白锦没什么表情,“放心。”
第205章 人心惶惶
第二天,队伍里还在讨论昨晚发生的事情。
叶将军带着人挨个询问了一遍,都没什么异常。
唯独赵白锦有些奇怪,他不仅起床晚,还双眼发黑,脸色微黄,像是被吸干了精气一样。
他简单询问了赵白锦一些问题,他回答的很敷衍,只说自己一直在房间,其余的都说不知道。
他这副样子,像是那些寻花问柳之徒,被榨干了精气,叶将军失望的摇摇头。
当初还是他发现的这个苗子,在这十人中,武艺是最高的,没想到竟是个色中饿鬼。
但毕竟是他看好的人,叶将军还是多关心了他几句,劝他清心寡欲些。
赵白锦一脸想解释又无法解释的表情,只能任由他臆想。
走廊上的微胖男人听到这些话,抬头异样地看了赵白锦一眼。
……
楼下。
昨夜林休宁卖了个关子,让她很好奇他对赵白锦做了什么。
今早她吃早饭的时间比往日长了许多,就是为了等赵白锦下楼。
澄越今早有些心不在焉的,一桌人吃到最后,只剩下了她和澄越。
“你怎么了,往日就属你吃的最欢了。”乔然叼着个包子,问他。
“昨晚是事情是我和公子不好,不该留下你在客栈,让你差点出事。”澄越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
“你家公子教你说的?”
“是我自己想说的,我们认识这么久了,好歹也算是出生入死的朋友,你和公子在一起,我却总是撺掇公子和潋雪姐姐走近,我昨晚想了一下,这样做确实不好。”
澄越说的很诚恳,“当初我误以为潋雪姐姐和公子是一对,看到你和公子走近,我还故意撮合你和尹少琼,想让你离公子远一点,现在想来,我实在是太偏心了。”
“潋雪姐姐和公子什么都没有,公子也从未喜欢过她,你千万不要因此生气,不然难过的就是公子了。”
澄越还不知道她和林休宁已经和好,昨天看见她负气离去,公子孤单的身影,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做错了。
乔然叼着包子目瞪口呆,“你啥时候撮合过我和尹少琼啊?”
澄越难为情的说:“就是在飘渺宗下山看灯的那一次,本来是安排你和他去,没想到最后来了那么多的人,计划就失败了。”
“难怪当时感觉你们几个有些不对劲。”乔然失笑的摇摇头。
“你不怪我?”他都做好了乔然生气的拍桌的准备了。
“我是那种小肚鸡肠的女子吗?”
“那你也不怪公子了?”
乔然往背后的椅子靠了靠,“这个另说。”
“不行,你不能怪公子,昨天是潋雪姐姐说身体不舒服,又看天色晚了,让我们不要打扰你,才没有叫上你的。”
澄越低头在身边的包袱里翻翻找找,最后干脆将整个包袱都塞给乔然。
“这些都是昨天晚上潋雪姐姐买给我的,我都给你了,你别怪公子了。”
乔然看了一眼包袱,里面全是一些小玩意,风车,糖人,连华容道都有。
她移开眼,想说潋雪还真是把澄越当成小孩子了。
正说着,赵白锦就从楼上下来了。
乔然连忙抬眼去看,赵白锦顶着一双熊猫眼,精神萎靡,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晚上干什么去了呢。
“他这是怎么了,房间里也遭蛇围了?”澄越不知道内情,直接笑出了声。
“他这是行恶过多,必遭反噬。”乔然挑眉看着他。
……
队伍继续赶路,由于没有找出谁是放蛇之人,有些人心惶惶的。
乔然昨夜也没有睡安宁,一闭眼脑海里全是浴桶里躺着的横七竖八的蛇,自发地煮成了一锅蛇羹,追着喊着让她喝。
她趴在林休宁的腿上补觉,林休宁帮她轻轻按着头,让她睡的舒服,旁边燃着安神香,不多时,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行了没多久,外面传来一阵吵嚷声。
“公子,外面...”澄越掀开车帘,看见乔然睡熟了,声音放小了许多。
“外面怎么了?”
“那个叫张奎的跟赵白锦起了点冲突。”
因为他们的事,队伍都停了下来,叶将军正在劝架。
澄越走过去打听了一下,又跑回来跟林休宁说,“好像是张奎想和赵白锦比试武艺,他不肯,两个人就争执起来,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
林休宁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忽略一些小插曲,队伍继续赶路。
乔然因为睡着了,错过这出好戏,还是在中午队伍停下来休息的时候,听薛莲说的。
她没有多高兴,反而隐约的有些担心,正想去找那个张奎,让他小心,就听旁边一阵慌乱。
她们赶过去的时候,张奎躺在地上,已经没气了。
叶将军捏着眉心走过来,烦躁地问:“他怎么了?”
一个衣着华贵公子神色有些惊慌,“他刚刚还在跟我们说话,忽然窜出来一条蛇,咬了他就逃了。”
“怎么又是蛇?闯了蛇窝了吧!”
既然是意外,叶将军让人就地掩埋了,一时间,人心惶惶,几乎都无心参加大比了。
“昨天张奎是不是杀了一条蛇?不会是蛇回来报仇了吧?”有人说。
“那怎么办,我昨天还帮忙清理房间的蛇来着,我不会有事吧?”
有人比较冷静,“大家都武艺高强,蛇有什么可惧的,就算是蛇来寻仇,来一个杀一个就是了。”
“那难说,张奎的武艺在你我之上,连他都被咬了,你还能比他强?”
叶将军倒不担心蛇寻仇,关键是张奎死了,参加大比的人就少了一个。
他忧心忡忡地来找林休宁商量,眼下重新选一个人时间来不及,他想让澄越帮忙参加。
赵白锦就站在一旁,听见叶将军的提议,不由开口,“比赛只能由晋安人参加,澄越公子,恐怕不适合吧?”
乔然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我们都是绯家人,不代表晋安参加大比,却让别人来,不知道的还以为绯家都是贪生怕死之辈,只会连累别人家破人亡。”赵白锦嘴角扯出一个玩味的笑。
“乔姑娘,你…是绯家人?”叶将军一脸懵。
林休宁冷冷地朝赵白锦开口,“不想死,就把嘴巴闭上。”
“林仙长,我说的难道不对吗?”赵白锦轻笑一声,“连我这半个绯家人都来代替绯家赎罪,她有什么理由拒绝?”
第206章 到达泗阳
林休宁正想说话,乔然按住他的手,站到前面,“行了,事情真相如何,我们大家心知肚明,就不要在这里装高义了。”
她冷冷的抬头,“张奎的事,是你做的吧?”
一旁的叶将军再次懵了,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的扫。
张,张奎的死不是意外吗?
“话可不能乱说,他分明是被蛇咬死的,与我有何干?”
赵白锦负着双手,“我们就事论事,你来参加大比。”
他弹了弹身上不存在的灰尘,语气乖张,“我很期待你和绯婳在擂台上决斗的样子,你说会不会很有意思?”
乔然忍不住道:“你就是个疯子!”
“说的没错,我不但是个疯子,还是个恶鬼,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区区鬼魅,能耐我何?”赵白锦斜着眼看了林休宁一眼。
“还是第一次有人跟我说这种话。”林休宁扬眉,温和的询问:“那下一次,给你换个更高级的?”
赵白锦脸色都青了,下,下一次?
乔然轻轻拍了拍林休宁的肩,示意不要吓着他了。
既然对方费尽心机的想要她参加大比,那她参加就是了,有什么可怕的?
她说:“我参加。”
叶将军从始至终都在状况之外,林休宁几句就把他打发了。
澄越有些担心她,“他要你们姐妹相斗,你不该答应的。”
“若是不答应,他会杀了绯婳。”
没人比她更清楚赵白锦对绯家的憎恨,他留着绯婳,留着她,就是为了她们见证他是怎样一步一步把绯家踩入泥里。
至少,在见到绯婳之前,能拖一天是一天。
林休宁送完叶将军回来,就看到乔然和澄越两人坐在石头上,托着腮,表情出奇的相似。
“先答应他,等到了泗阳见到绯婳,我帮你把她救出来,至于赵白锦,他跑不了的。”
林休宁走到乔然身边,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我绝对不会放过他!”
“嗯,我们一起打他。”
“打成猪头肉饼!”
“那你以后还能吃得下猪肉么?”
“这么一想,好像是有点膈应。”
澄越在一旁看到公子和乔然融洽的相处,终于是放下心来,两人总算和好如初了。
澄越露出姨母般的微笑。
叶将军将临时换人的事汇报给了晋安国主,国主也同意了,队伍继续前行。
短短两天时间发生了这么多事,大家互相之间难免会互相猜疑,只是很奇怪,第三天,第四天,开始平静下来。
大家心里猜测的报复啊,灵异啊,啥都没发生。
这种诡异的平静,一直到到达泗阳,才是真的放下心了。
......
别看泗阳只是一座城,但这座城堪比一国的都城,甚至比它还要大。
泗阳拥有自己的军队,由孟家世代掌管城主之位。
虽说大比获胜的国家,可以得到泗阳的暂管权,但泗阳绝对的话权人,还是城主孟荇。
全靠着他的铁血手段才能让泗阳这小小的一城,在四国的虎视眈眈下,斡旋生存。
泗阳的经济极为繁华,不仅将声音发展到各国,还与外邦通商,大街上有许多外来的新鲜玩意儿。
队伍到达泗阳城外,很快就有一对人马出城来迎。
“诸位一路辛苦了,请跟我到驿站歇息吧。”
来迎的人是泗阳城的少主,孟行霖。
叶将军和孟行霖客套了几句,就领着队伍跟着一起进城了。
乔然对这个人上了几分心,掀开车帘打量着他,唇红齿白,剑眉星目,不过十六岁就有如此胆识,待人处世丝毫不含糊,将来必有一番作为。
她忽然想起,孟梓泱是泗阳郡主,那孟行霖就是她的弟弟了?
兰绪惆怅的开口,‘泱泱还在仙门修行的时候,这小子经常来宗门寻她,我也好久没见过他了。’
乔然被识海内突然‘诈尸’的兰绪吓了一跳。
‘你终于肯说话了,我还以为你被冥君逮到,魂飞魄散了呢。’
‘别咒我,有时候这种话是很灵的。’
兰绪是真的被冥君吓破了胆,‘你整天和冥君呆在一起,我瘆得慌。’
前一秒还在提心吊胆的怕被冥君抓,后一秒就要看着冥君撒糖,这种苦,他受不来。
‘那怎么现在又敢说话了?’
兰绪浮在识海半空,满头的柳枝飘扬,看的出他心情不错,‘马上就能见到泱泱了,我高兴!’
乔然啧啧两声,收回视线,一转头对上林休宁探究的目光。
“你怎么了?”乔然拍拍自己收到惊吓的小胸脯。
“我在数,你还要盯着那个男人看多久。”
林休宁一手抵着额头,微微笑了笑。
“我想你一定是误会了,我明明是在看外面的风景。”
林休宁坐直了身子,“正常不应该是问,那个男人是谁吗?”
“你故意套我的话!”
“你是斗不过公子的,还是趁早坦白交代吧。”外面赶车的澄越都听不下去了。
林休宁问的干脆,“说吧,看上孟行霖哪一点了?”
若是她在喝茶,一定一口喷他脸上!
“看上他年轻帅气,你有吗?”乔然浅浅一笑。
“没有。”林休宁将身子倾过来,双手撑在她的身子两边,“也不会让你有这个机会。”
乔然认真的说:“总有红杏是要出墙的。”
林休宁重新坐回去,“那我只好,你出墙一尺,我挪墙一丈了。”
澄越在外面听着,总觉得自己很多余。
这两个人是有多闲啊,拿这种事情打情骂俏,他以前怎么没发现公子是这样的人?
......
孟行霖把他们送进驿站就走了,叶将军给各自安排了房间,就去和负责这次大比的人接洽了。
乌水和商国的人队伍前两天就到了,只剩下北魏国的人还没来,等四国的队伍都到了,会有一场洗尘宴,然后才是大比。
原本定的是明日洗尘宴,北魏那边却传来消息说今日到不了,明日才能到,未免时间太赶,所以将洗尘宴推迟了一天。
其余三国虽有微词,奈何北魏如今势强。
北魏是马背上打天下的国家,不仅马匹强健善跑,人也孔武有力,连男人的身高都比他们的高出许多,还有仅次于绯家的捉妖世家骆家在,更没法比了。
商国是女人掌权,乌水沼泽多,人个个生的矮小,便于在沼泽地生活,这样看来,也只有晋安能和北魏斗一斗。
第207章 粥铺巧遇
乔然听完林休宁的分析,大概懂了这次大比的重要性。
为了避免战争,不能给北魏这次崛起壮大的机会。
叶将军趁机打听了一下其他两国的人选和武力,趁着北魏没来,拉着林休宁开始给参加大比的弟子突击培训。
好不容易到了泗阳,可以歇口气了,想出去打听打听孟梓泱的事,结果她也被拉去紧急培训了。
且她还是林休宁的重点‘照顾’对象。
赵白锦那天说的很明白,他要乔然和绯婳在四国大比上比试,那就不只是她们两人之间的事情,而是两国之间的比拼了。
辛苦感受了一天他们的究极培训。
第二天她就坚持不下去了。
为了躲过他们零时抱佛脚式的培训法,乔然一大早就从后门溜了出去。
一早就听说泗阳有许多美食,融汇了各国的美食文化,可谓不一般。
街边的早餐和小吃种类繁多,不只有包子白粥,还有油果子,香煎葱饼,苹果蜜糖丝,还有许多她叫不出名字的。
她的本意是想找人打听一下,泗阳城里有什么好吃的东西,却听到了其他的八卦。
街边一个卖白菜的大婶和卖土豆的婆婆聊了起来。
卖土豆的婆婆说:“说起来,郡主还是命不好,命太硬了,还克夫。”
卖白菜的大婶儿叹了一口气,“谁说不是呢,郡主多漂亮啊,人又好,还能和我们这些人说说笑笑,从不恃强凌弱。”
“郡主好像前后许配了有三个人了吧?”
“你记性好着嘞,我记得第一个是娃娃亲,身子一直不好,议亲那天就死了,第二个悔婚了,第三个残了。”
说完她再次叹气,“现在郡主都二十五了,根本没人敢要。”
乔然收回僵硬的脖子,将刚听到的八卦和兰绪分享,‘郡主也太惨了吧!”
“我和她是在仙宗认识的,从未听她说起过这些。”听了她的遭遇,兰绪心情有几分低落,“她其实一直都是个开朗的人。”
乔然安慰了他两句,看见前面有个粥铺,有三个桌子,里面坐着满满当当的人。
她摸了摸空瘪的肚子,没再管兰绪的心情,看见有一桌人走了,赶紧坐了过去,总算占了个位置。
“姑娘,要吃点什么呀?”老板忙的热火朝天,隔空问了乔然一句。
乔然沉吟良久,犹豫不决。
“枣梨粥吧,泗阳一大特色。”忽然,有一道清爽的女声传入耳朵。
乔然点点头,抬头就对老板说:“老板,一碗枣梨粥。”
“再来个金丝饼吧,配枣梨粥最合适。”
乔然从善如流,“老板,还要个金丝饼!”
点完菜,乔然才有空去看说话的人,那人一屁股在她对面坐下来。
“这家粥铺的枣梨粥最正宗了,不过就是来吃的人太多,位子总是不够,介意拼个桌吗?”
乔然道:“不介意。”
那姑娘对她笑了笑,抬头对老板喊道:“老板,和这位姑娘的一样!”
“好咧,两位稍等啊。”老板头也不抬的回了一句。
趁着她和老板说话的时间,乔然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
一身兰红拼色的斜襟长袄,领子和袖口处还有白色的圈毛,头发编成几股辫子,显得干净利落,额上还戴了一串额链,上面镶嵌着细小的红色宝石。
面容姣好,眉毛较粗,更显英气,丹凤眼,中和了眉毛的粗砺感,给她的气质添了一分柔美,鼻梁高挺,嘴唇挺翘。
爽朗又不失贵气,优雅不失个性。
“你都是这么打量人的吗?”女子回过头,带着笑意地问。
“抱歉,只是对姑娘有些好奇。”乔然坦言。
“能对我说这种话的,从来都是男人,你是第一个对我说这种话的女子,你也很特别啊。”
乔然郑重其事的说:“我们都是独一无二的个体。”
女子一手撑着下巴思考,“你这番言论好生新鲜,说出去可是大不敬哦。”
“对谁不敬?”乔然问她:“你怕吗?”
她咯咯的笑了两声,“我还真不怕。”
“那不就得了。”
说着话,粥就端上来了。
老板十分热心,听乔然口音是外地人人,还停下来和她说了好一会儿的泗阳特色,要不是生意太好,他估计要说到下午去了。
“老板人很好,就是唠叨了些。”女子笑笑,递了个勺子给她,自己低头喝粥。
乔然接过勺子,轻轻搅了搅碗里散发着热气的粥。
粥如其名,里面有红枣碎和梨块,将粥混的带着一丝微红,里面还有煮的晶莹透亮的雪梨块,用勺子舀起来,微微拔丝。
入口柔滑,先是尝到米粒的清香,然后就是浓浓的红枣甜味,这时会感觉有些腻了。
嘴角轻抿,嘴里的雪梨碎在嘴里化开,淡淡的梨香,爽口清甜,将嘴里红枣和甜腻瞬间驱散。
就像在炎炎夏日,热暑灼心,有一碗凉爽的冰酥酪,闲看淡云,垂坐于庭,上有瓦片遮阴,下有冰凉驱暑。
“听说了吗?郡主好像又要招亲了。”
“不会吧,她还想祸害哪家的公子啊?”
“害,人家可是郡主,招一招手就有无数男人跪倒裙下,谁还怕这个啊?有那泼天富贵谁会不想要?”
“说的有道理,不过你说好端端的,她怎么就克夫呢?”
“那谁知道,命不好呗,生到了城主家也享不了那福。”
从旁边的桌子上传来的说话声,让人想忽略都忽略不了。
看来泗阳的百姓,对这位郡主的个人生活很是关心呐。
这才多久,就听到两波议论她的声音了。
她正想着,就听对面的姑娘说:“这位郡主真是悲哀,活该终生孤独。”
“你和这位郡主有仇?”乔然问。
“没有啊。”
“那你为何说这种话?”
女子两手放在桌子上,抬眼看她,“克夫又命硬,你说是不是活该孤独?”
“我不信克夫这种命理之说,再说,就算她该孤独一生,你又何尝不知,她不是甘之如饴?”
“甘之如饴,呵。”她轻声笑了笑,眼尾拉的深长,“也许吧。”
那姑娘吃东西速度极快,很快就吃完走了。
乔然喝完粥,正要结账的时候才听老板说,那位姑娘已经结过了。
乔然站在原地,望着她离去的方向微微出神,回头,失笑了一阵,真是位爽朗洒脱的姑娘。
第208章 洗尘宴
回去的时候,兰绪忽然出了声,‘不对劲。’
‘哪里不对了?’乔然疑惑。
兰绪独自纠结了一阵,才说:‘她...她就是孟梓泱!’
‘什么?’乔然吃惊,‘那你为什么现在才说?’
‘我也不是很确定,但从她的说话语气和行为方式来看,是她没错。’
‘她一定是用了某种障眼法。’兰绪得出结论,‘我刚刚就该想到的,她修炼之时,最喜欢捣鼓这些偏门术法。’
‘还能这么搞?’
‘一定没错!’
兰绪开始在脑海里回忆刚刚孟梓泱的一言一语,这可是,他跨越了千年,第一次见到她。
想想真特么激动!
他一激动,头上的柳枝就开始乱飘,跟群魔乱舞似的。
乔然想起那位姑娘爽朗的性子,若她就是孟梓泱,那倒是缘分了。
‘是与不是,等明日宫宴就知道了。’
......
翌日,四国携参加大比的弟子参加洗尘宴。
一则为风尘仆仆赶来的众人洗尘接风,二则,让大家互相认识一下对手。
比赛友谊第一,维护一下感情还是很有必要的。
这种宴会最无聊,一群人虚与委蛇,分明对彼此忌惮,还要装作兄友弟恭的模样。
宴会在城主府宴客厅举行,乔然和一众参赛人员跟着叶将军一起去的。
林休宁对这种场合无感,推拒没去。
晋安国主请他来,主要是防止北魏在这次大比中搞小动作。
他和另外两国也曾怀疑北魏使诈,皆因往年的大比,失败的弟子回来,都说失败的很不对劲。
明明对方实力和自己不相上下,就算失败,也不会败的这么彻底。
他们强烈怀疑北魏使诈,晋安国主防着北魏使小动作,才请来林休宁坐镇。
他是剑宗的长老,代表着云徽宗的体面,倒不必自降身份和这些凡人热络,他不去,叶将军也没说什么。
今日宴会乔然是必然要去的。
一来可以看看绯婳是否真的帮了北魏,二来,宴会之上,有可能见到泗阳郡主,她想看看她是不是在粥铺的那个女子。
乔然和赵白锦互相防备,宴会上,他们俩的桌子紧挨着,乔然看不惯他,和后面的一人换了座位。
见她坐到了后面,薛莲干脆也和后面的人换了位子,和乔然的桌子并排。
和她们换座位的人一副看傻子的眼神看她们。
来这种大的宴会,座位都是安排好的,按照实力排位,都知道越靠前越有机会认识贵人,她们却想方设法的缩到了最后面,真是不知道怎么想的。
“乔然,你和你表弟到底怎么回事啊,怎么他每次看你的眼神都让人觉得阴恻恻的,瘆得慌?”
薛莲只知道他们是亲戚,按理说绯家没了,两位流落在外的表兄妹应该更团结友爱才对,怎么到了他们这里,更想把对方的头打爆?
她本也不是那种喜欢窥人隐私的人,只是近日大家都在议论这个人,说的多了,她难免有些好奇。
“因为他想要我命。”
“不过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你别想太多,好好准备后日的大比吧。”
薛莲吃惊的望着她,这是神仙兄妹啊!
和一个时刻想杀自己的人一起,心也是真的大。
泗阳城主孟荇坐在上位,左右分别是北魏和晋安,再来就是乌水和商国了。
北魏的人来的迟,孟荇都到了,北魏的尉迟将军才带着队伍姗姗来迟。
“哟,大家都到了。”尉迟将军大笑着走进宴客大厅,身后跟着的是一众参加大比的人。
乔然目光看过去,第三排穿着黑衣的女子一直低着头,她一眼就认出那是绯婳。
现在这种情况,她也没办法去找绯婳,况且还有赵白锦看着。
只是绯婳表现的十分奇怪,行走僵硬,在位子上坐下来也没什么表情,就呆呆的坐着,像一个提线木偶一样。
这恐怕就是赵白锦对绯婳的控制,让她没办法逃离。
席间,北魏的尉迟将军一直在给乌水国难堪,一点面子也不给。
其余三国联手的事情,北魏不是不知,他瞅准了乌水最弱,故意拿他们杀鸡儆猴。
幸好孟荇出来打岔,才免了乌水的难堪。
“今日是高兴日子,不如让小女来给大家舞剑助兴如何,她近日新得了本剑谱,自己琢磨着改的,诸位是见过大世面的,可不要嫌弃啊。”
“泗阳郡主天姿国色,剑术更是一绝,今日能见,是我们的荣幸才是。”叶将军跟着附和道。
乌水和商国的人也纷纷附和,尉迟将军喝着酒,倒也没说什么。
孟梓泱身着一身白衣走上来,腰间束紧,腰肢盈盈,裙摆如莲花瓣,仔细看,裙边在阳光的映照下,闪出五彩的光芒,行走间熠熠生辉。
她打扮素雅,面上覆着白纱,只露出一双好看的丹凤眼,眼下还有一颗红褐色的泪痣,无端添了几分风情。
她走进来,礼仪端庄的分别见了礼,众人还沉醉在她曼妙的身姿中,就看她伸手一抖,袖中甩出一柄雪白的长剑。
挥剑起势,一招犹如雷霆万钧般的气势,直劈在地上,低头一看,地面竟出现了几道蜘蛛网般的裂纹。
他们这才明白了,泗阳城主一直不露声色,就是在这里等着他们呢。
他是借着这样的方式告诫四国,不管他们怎么斗,泗阳都只属于孟家,他以绝对的实力镇守,让四国望而却步,谁想和泗阳过不去,就先得自己脱一层皮。
泗阳绝不是软柿子待捏。
四国之中,就属北魏尉迟将军的脸色最不好,他偏头饮了一杯酒,问孟荇,“郡主曼妙舞姿,果然不凡,听闻郡主还未许婚?”
孟梓泱舞完剑就在一旁坐下了,孟荇看了孟梓泱一眼,回头对上尉迟将军不怀好意的眼神。
他轻飘飘的推回去,“小女聪慧,我一直舍不得她出嫁,正想着给她招赘,也是我的私心。”
“城主这话就不对了,出嫁和招赘都是欢喜的事情,没什么区别,难道堂堂泗阳郡主,还会受欺负不成?”
他喝了一杯酒,继续说,“我们北魏的男子个个身强体壮,若是能娶到郡主,那是福气啊。”
孟荇脸色沉了下来,孟梓泱不由出声,“娶了我是不是有福气,这个另说,今日也巧,四国的人都在,梓泱便厚着脸皮在这里招亲,谁若是有意,便可来城主府报名。”
第209章 认出她
“泱泱!”孟荇没想到自己女儿敢当着四国的面说这种话,出声呵斥她。
“小女年幼不知事,刚才的胡言大家大可不必当真。”
“郡主真心想要招婿,可谓勇气可嘉,城主不必阻拦,这是好事啊。”商国女相举杯笑了笑。
大家纷纷附和,孟荇差点就脱口而出一句,“你们都是鹦鹉吗,个个附和的这么欢。”
孟梓泱说的话,无疑是为了堵北魏的口,北魏想和泗阳结亲,这是大家都不想看到的,干脆趁了大家的意,将局面搅的更乱些。
话已出口,覆水难收,孟荇狠狠瞪了孟梓泱一眼,回去再收拾她!
“端慈仙长到——”
孟荇正气着,就听外面传来通报,他连忙站起来,“快请!”
外面,少城主孟行霖在前引路,端慈仙长跟在他后面步伐轻缓地走来,他一身灰袍,头发花白,眼神肃穆,颇有威严。
周围议论纷纷,乔然被迫听人科普,这位端慈仙长是一位散修,散修便是不入宗门,自己修炼,他靠着自己的摸索,这些年修为小成,在四国也有些名气。
在绯家时她也听过端慈仙人的名号,但也没他们说的那么夸张。
散修想要成功,要付出的远比宗门弟子要付出的更多,中途诱惑不断,很容易就入了歧途。
因此,自愿成为散修的很少,大多都会依附宗门或者一些世家,这远比他们自己努力要来的简单。
端慈仙人一现身就表明了立场,他是孟荇请来的人,今天是来给他占场子!
作为大比的裁判,有了这样一个人物站在泗阳的背后,大家要动泗阳,还要掂量一下。
众人讨论的时候,尉迟将军冷冷的盯着他,饮了一杯酒。
乔然对这些都不关注,她在想如何能在不惊动赵白锦的情况下,接近绯婳。
她如今的状态,绝不寻常。
她看着不远处坐着的孟梓泱,陷入深思。
兰绪从孟梓泱出现的时候,眼神就没离开过她,似是要把这些年的遗憾,一次性看个够。
‘你和孟梓泱关系很好?’乔然问兰绪。
‘这是自然,她在宗门修行,和我同伴十三载,我们是很好的朋友!’
乔然一直怀疑兰绪对孟梓泱有不轨之心,不然怎么能为了一个承诺,就记了千年,还大费周章的偷来神器,就为了知道她失踪的原因。
凡人死亡终入轮回,兰绪上天入地,连一缕精魂都没找到,这是他的心结。
像是看透了乔然的内心,兰绪说:‘对我来说,一生得一知己,是幸事,我和她的三年之约,约定待我化形归来,要和她再比武论道。”
“后来她失踪,我迫切的想知道她的去向,以至于影响了道心,我迟迟未能历劫成仙。’
‘所以你是为了成仙?’
这个结果让乔然错愕不已,她一直以为孟梓泱是他的心上人呢。
‘我在冥界修行已经千年了,一边为了寻找她,一边修炼,这件事已经成了我的执念,若是没有一个了结,我此生都会纠缠于此。’
他叹了一口气,‘比我晚修炼的都已经成了地仙,我却还是地府大妖。’
乔然嘴角抽了抽,‘我们回到正题吧,你和她之间有没有什么信物?’
兰绪皱眉,‘你想干嘛?’
‘总要想办法接近她,才能查清楚她失踪的真相吧?’
‘信物倒是没有,你就问她,是否记得柳妖兰绪。’
乔然回过神,从怀中取出一张黄纸,捻了一颗葡萄,在上面写了几个字,随后将黄纸折叠。
在大家没注意的时候,从桌子底下将黄纸放飞,黄纸离了乔然的手,缓缓向孟梓泱飞过去。
她正在喝酒,忽然感觉腿上有东西碰了她一下,她蹙眉,放下酒杯伸手去摸,摸到了一张黄纸,她打开来一看,里面写着两个字:兰绪。
她抿唇,一转头就看到乔然正在朝她挥手。
孟梓泱看了她一眼,随后借故离了席,乔然坐在后面自然没什么人注意,和薛莲打了声招呼,她就跟着离开了。
孟梓泱走到花园的角落,转身,乔然正朝她走过来。
“你认识兰绪?”她先开口问。
乔然点点头,“他托我来看看你,让你不要忘记三年之约。”
当年她很小就被送往仙宗学习,修炼清苦,且仙宗里很少有和她同龄的孩子,刚去的时候很不适应。
偶有一次,她在后山发现了兰绪。
那时他还是一棵刚搬到宗门的外乡树,这里地灵人杰,仙宗灵气充足,他是慕名而来,跟着一堆植物举家搬迁过来,刚好就被年幼的孟梓泱瞧见。
懵懂的小女孩并不知道什么叫人妖殊途,看着那一长串形态各异,拎着自己根须的植物,觉得有趣极了。
兰绪身为一众花草中最大个的柳树,自然要站出来保护他们,女孩却并不伤他们,反而殷勤的帮他们搬家,找到仙宗灵气最充沛的地方让他们落户。
两人因此结识,因为年龄相仿,性格也合得来,渐渐的就熟络起来。
孟梓泱会给兰绪分享修行心得,帮助兰绪修炼,对兰绪来说,她就像是姐姐一样。
孟梓泱本就有个弟弟,听兰绪的说话语气颇有些幼稚,便不自觉的待入姐姐的角色。
其实她不知道,兰绪已经几百岁了,只是妖天生修行不易,开智难,才会像个孩童一般。
是孟梓泱教会了他道理,帮他分辨是非,两人一同成长。
有了她的帮助,兰绪进步飞快,孟梓泱二十四岁离开仙宗的时候,兰绪也到了要化形的时候,必须回到族内。
妖族化形艰难,少则几日,多则几年,他们定下了三年之约,三年内,他一定化形成功,让孟梓泱第一眼就看到他化形后的样子!
如今离约定日期刚过了一年。
“小绪化形成功了吗?”孟梓泱知道妖族化形的艰难,甚至死在上面的也不少。
“还没有,不过你不用担心,他一定会成功的。”
“嗯。”孟梓泱欣然而笑,“我相信小绪一定可以的。”
孟梓泱问她和兰绪是怎样认识的,乔然随便编了个借口,说兰绪救了她一命,是她的恩人。
她信了,毕竟除了兰绪本人,没人回知道他们之间的事。
“郡主,我没猜错的话,我们之前也见过吧?”叙完了旧,乔然问出了她心中的疑问。
第210章 气的拍桌
孟梓泱直接伸手摘掉面纱,露出一张冷艳倾城的脸,一双好看的丹凤眼下,红褐色的泪痣滚烫的吓人,她的脸与粥铺时见到的她有五分相似,现在的容貌比之前,更多了一丝距离感。
‘果然是她,终于,又见到了。’兰绪飘在识海之中,头上的柳枝飞舞,眼眸深处藏着怀念,‘你可知道,我来找你了。’
‘终于见到了她,你能释怀了吗?’乔然问他。
兰绪目光森森,‘我要想办法救她!’
‘……你高兴就好。’乔然知道劝不过他,他是雇主,自己就是个打工的。
回到现实。
孟梓泱清朗一笑,“姑娘敏锐,为了吃上一口新鲜的枣梨粥,才不得不乔装打扮,见谅。”
孟梓泱一开口,那股江湖豪士的不羁感又回来了。
“天下事,唯美食不可辜负。”乔然的双眼眯起,回味着那日的枣梨粥,表情很是享受。
“你也喜爱美食?”
一说到吃的,那可真是有太多话说了。
乔然低声笑了笑,“不然,我们也不会在粥铺遇见了。”
两人有共同的朋友,又有相同的喜好,话头就聊开了。
孟梓泱说:“我昨日刚得了一个外邦的厨子,做的乳酪香嫩绵滑,你可想尝一尝?”
“乳酪?这里也有乳酪吗?”
“你也知道?他们都觉得乳酪味道奇怪,我还当是我自己口味独特。”
“……”
两人因为美食,变得熟悉起来。
“其实,我找你另有事相求。”
乔然斟酌了一下,将绯婳的事情告诉了孟梓泱,想求她帮忙,将绯婳带出来见她一面。
孟梓泱答应了。
她差人去宴会上,故意将酒水撒到绯婳的身上,带她下来换衣服。
整个过程中,绯婳没有说一句话,尉迟将军不耐烦地摆手,让丫鬟把她带下去。
乔然在客房里等着,丫鬟把绯婳送过来,给了她半炷香的时间说话。
绯婳依旧呆呆的,双眼无神,乔然试了许多方法都没法将她唤醒。
‘看她这样,像是被人控制住了。’兰绪分析。
‘关键在于要怎么救她,她一日在赵白锦手里,我就要受他掣肘。’
乔然眯了眯眼,‘北魏和赵白锦也有勾结,不知道还会做出什么事,我有些不好的预感。’
‘她当日是和骆鸣意一起逃的吧,那小子人呢?’兰绪问。
乔然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什么,‘差点把他给忘了,他这么喜欢绯婳,应该不会把她丢下才对。’
‘不会被杀了吧?’
乔然缓缓摇头,‘不知道,不过骆家的根基在北魏,他会不会是回家了?’
眼下她也不能就这样将人带走,人是孟梓泱带出来的,北魏的人不是善茬,不能连累她。
只能先让绯婳回去。
......
宴会过后,乔然回到驿站,林休宁正在书房练字,见她回来,便问:“见到绯婳了?”
乔然点头,“见到了,不过跟没见到也没有区别。”
林休宁放下笔,“为何?”
“绯婳似乎是被赵白锦控制住了,没有自己的意识。”
“他肯让绯婳出来,自然是有所准备。”
乔然很失望,她坐在凳子上,双手撑着脑袋,“难道就只能等大比上厮杀了吗。”
林休宁走过来,伸手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她的头,“出息。”
“是是是,我没出息,你最厉害了。”乔然抬头看他,“那你说怎么办?”
林休宁慢悠悠地转回书桌,提笔写字。
乔然跟着看过去,就看到上面写了一个字,“等!”
“那不是跟没说一样。”乔然身子垂了下去。
正说着,叶将军有事来找赵白锦,乔然自觉的出去了。
叶将军是来和林休宁说今日大比上各国参加比武的弟子的事。
其他不足为惧,就是端慈仙长的突然出现让他们疑惑。
“端慈?”林休宁抬眸,“那个散修?”
敢这么说端慈仙长的人,也就只有林休宁了吧。
叶将军说:“端慈仙长被请来主持大比,这事大家早就知道,可端慈仙长一直保持中立,眼下公然站在泗阳一头,有些奇怪。”
林休宁下笔不停,“事出必有妖,北魏弟子如何?”
“绯家那个有些奇怪,一直没怎么说话,她的实力不俗,不过这次骆家弟子一个也没来,参加大比的那几个,看似凶悍,虚有其表,不足为惧。”
“这么说,稳赢了?”
叶将军摆摆手,“您说赵白锦有异,和北魏勾结,到时候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来,谈何稳啊。”
“那便静候,鱼总会跳上岸来。”
......
城主府。
孟梓泱跪在堂下,正在被孟荇骂。
“你说你哪儿来的胆子,敢公然说出招婿这种话的?”孟荇气的拍桌子。
“爹,若是不这样说,恐怕女儿现在就要嫁去北魏了。”孟梓泱吊儿郎当,跪的也十分敷衍。
“胡说,你爹我还没死呢,谁敢逼你?”孟荇白了她一眼。
孟行霖一进来就看到孟梓泱跪在地上,连忙去扶,“姐姐,你怎么跪在地上,快起来。”
“我让她跪的!”孟荇将手中的茶杯重重地放在桌子上。
孟行霖被吓了一跳,而后看了看孟梓泱,膝盖噗通一声也跪在了地上,“爹,姐姐有错你罚我就是,为何要让她跪?”
“男儿膝下有黄金,你还不快给我起来!”孟荇怒道。
“我知道您为什么生气,孩儿觉得姐姐没错,是北魏欺人太甚了。”
“你懂什么,那,那北魏如何就不好了?四国之中,北魏最强,你姐姐嫁过去,也不会受欺负。”孟荇道。
孟行霖一脸真诚地看着他爹,“姐姐喜欢俊朗的男子,北魏都是一群粗人,再说,姐姐不管嫁谁,有我在,便不会受欺负的!”
这个儿子什么都好,就是不崇拜他这个爹,偏偏对姐姐言听计从,孟荇觉得他这个爹当的有些失败。
“老子还活着呢,自己的女儿,老子自己会护着,用不着你!”
“可今日北魏想要求亲,爹你却不敢直言拒绝。”孟行霖平日里很听话,唯独关系到姐姐的事,他绝不退让。
他尤记得姐姐三次定下婚约,三次被拒,她克夫,命硬的事情不知道被谁传了出来,他愤怒的要为姐姐辩白,姐姐一脸云淡风轻,反而来安慰他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