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我看看
林忏不经意的往陈怡怜那边送了一眼,须臾又恢复原始的表情。
当陈怡怜说那句公主是需要有人惯着的时候,他莫名觉得有些心塞,许是一个半月前陈怡怜醉酒后对他说的,我想带你去见我的爸爸。
在这里的所有人几乎都知道陈怡怜父母双亡,像林忏这种不混迹商业场的人都听说过。
他们都说,陈家大小姐任性得不成样子,仗势欺人,嚣张跋扈,没有任何的优点,可能最给她加好印象的一点就是陈昼的女儿。
林忏也只能想到这么多。
“我有对象。”严陈安想了想,最终把目光转向温今。
罗星洲和陈怡怜不屑的嘁了声:“这也可以?”
严陈安弯唇笑了一下:“有条件你们也可以。”
陈怡怜不甘心的瞥了旁边的人一眼,略有些无语的曲起手指头来。
林忏没看见,很自觉的弯掉一个手指头。
罗星洲还在垂死挣扎中:“要说对象,我觉得我也可以有,我家电脑,我家的床就是我的对象。”
“要这么说我也有。”陈怡怜说,“快点儿,就这也算?你要是能让你爸接受他这个儿媳妇,我也无话可说。”
罗星洲指了指严陈安,咧牙一笑,折掉自己的手指头说:“他俩也不是没让家长接受?”
轮到陈怡怜的时候,她看了眼唯独多一根手指头的温今,接着目光一转想了想说:“我没有亲妹妹。”
严陈安:“……”
按理说这个也是可以的。
场上四个人就只有严陈安把手指头曲起来。
陈怡怜朝林忏扬了扬下巴,小声提醒道:“说这个说这个,我不对甜米酒过敏。”
“我,”林忏动了动唇,最终遂了陈怡怜的愿,出卖了兄弟,“不对甜米酒过敏。”
罗星洲笑得合不拢嘴:“怜姐,你这个太狠了吧。”
“行,我输了。”严陈安从桌上拿了一瓶啤酒,恶狠狠的看着陈怡怜,“你等着。”
陈怡怜一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态度:“你女朋友的债,现在还到你头上,你还敢不服?”
“我真不是故意的。”温今笑了笑说。
严陈安直接干完了一瓶啤酒,又继续游戏:“既然你这么说了的话,我就不客气了,我能无障碍的用英语交流。”
“好好一个人不做,你偏偏当狗。”陈怡怜瞪他一眼,默默的弯下手指头,一看全场,就她一个人不能。
她有些怀疑人生的看向林忏和温今:“你们也能?”
严陈安和罗星洲会她并不意外,但林忏这种不喜欢说话的,也能“无障碍”的交流?
罗星洲干笑了两声解释道:“他们仨是一班英语扛把子,怜姐你不知道?”
“他——”陈怡怜指了指林忏,难以置信道,“我一眼看上去是那种不爱学英语的学生。”
“天赋这东西听说过吗?”严陈安哼笑。
温今说:“林忏的口语我们老师夸过,很标准。”
“是你自己作死的。”陈怡怜咬牙切齿的瞥了眼旁边的严陈安,忽然不怀好意的笑了,“我有一个傻叉表弟。”
严陈安:“……”
罗星洲一个没忍住嗤一声笑了出来。
林忏微微动了一下唇角,垂眸拿起啤酒瓶子喝了一口。
“你才是傻叉。”严陈安皱眉,“这个我不承认。”
“你不认也得认。”陈怡怜嗤了声,眉毛飞舞了一阵,和严陈安互怼了起来,“要不是玩游戏,谁承认你是我表弟。”
“行,从今天开始,我再承认你是我表姐,我就是一条狗。”
她看热闹不嫌事大:“大家都听着啊,他flag已经立在这里了,在场的所有人都是证人。”
罗星洲笑道:“你俩真是,在一起就不消停,别把话说这么绝嘛,往后余生好几十年呢,这个flag立的太早了。”
“我不认识她。”严陈安环着手。
陈怡怜懒洋洋的呼出一口气,调子也一同懒懒的:“巧了,我也不认识他。”
一群人边玩边喝酒,偶尔看陈怡怜和严陈安两姐弟互相怼两句,更多的还是罗星洲他们三个互相揭短,温今被逗得一直笑,目光一直看着严陈安那边。
林忏依旧不多言不多语的看着几人闹着笑着,配合着他们玩游戏。
游戏玩到了晚上八点半,罗星洲处于半醉,严陈安想着要送温今回家便没再喝酒,林忏被罗星洲灌了好几瓶酒,意识还是清楚的,不过整张脸和耳廓已经红了。
他喝酒上头。
陈怡怜倒是喝得有些醉,她跌跌撞撞的起身往洗手间走去,还没几秒,林忏就听见里面有什么东西倒了的动静。
他赶紧起身过去查看,陈怡怜正扶着洗手台,晃了晃脑袋欲弯腰捡地上的拖把。
林忏抓住她的小臂把她拉了起来,自己弯腰把拖把归于原位。
“别动。”陈怡怜抱住他的腰把他抵在洗手台边上。
林忏刚准备把她推出洗手间,没想到她先一步把手伸进他的校服里。
“陈怡怜!”林忏低声喊她的名字,赶紧抓住她乱动的手。
“嘘。”陈怡怜抬手捂住他的嘴巴,“别,别说话,他们,在外边儿。”
林忏低头看着她微醺的脸和迷离的双眼,屋子里开了空调,她的手不像在外头那样热乎乎的,而是有些冰凉,一下一下的刺激着他的肌肤。
“看,看一下。”陈怡怜噘着嘴,皱起眉头不知道在摸索着什么。
一时间,林忏觉得这卫生间前所未有的挤,挤得他呼吸都逐渐急促,就像是要喘不过气来。
摸了好几秒,陈怡怜扬起那双妖冶的桃花眸看着他的眼睛,问了句:“在,哪里?”
林忏放在洗手台上的手指蜷曲起来,涩哑着声音问:“什么。”
他感觉自己醉了,不然也不会这么陪着陈怡怜胡闹,连面前的人影都带了点儿重影。
“纹身。”陈怡怜撩起他的衣角,笑了笑说,“想看看。”
他不知道自己醉没醉,反正他怀疑陈怡怜根本没醉,不然也不会把刚开始的事情记得那么清楚。
林忏小心翼翼的把自己沉重的呼吸放得更轻更绵长,生怕她察觉到不对劲,须臾,他才说:“洗掉了。”
“纹了什么。”
林忏抿唇没回答,他偏过脑袋,余光瞥到镜子里的自己,耳廓红了个透,小臂上青筋暴起。
陈怡怜继续追问:“纹的,是什么。”
她没有多余的废话,表情也不是起先的挑逗,而是很认真的追问。
林忏动了一下翘长的眼睫,低声回答道:“鸢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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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忏这个人不能处,有兄弟他是真卖。
鸢尾花象征着自由,光明和希望。
第196章:鸢尾
陈怡怜滞了两秒,右手推着他的校服往上,两只手覆在他的腰身上,接着又小声的问了句:“纹身好看吗?”
“不好看。”林忏滚动了一下喉结,别过脑袋不敢再看她。
不知道怎么了,陈怡怜的手停了下来,接着垂眸笑了:“林忏,做我男朋友好不好。”
他呼吸骤停了半秒,接着用余光缓慢的扫过她,这个角度看不全她,只能看到她微红的半张脸,跟之前醉酒的时候一模一样。
等了好久,陈怡怜等到的是他那没有一丝感情的拒绝。
他说:“不好。”
“我们都认识了两个多月了。”陈怡怜噘着嘴呢喃道,“为什么不好。”
“没有为什么。”林忏刚抓住她的手准备制止她的动作,但陈怡怜忽然踮起脚凑了上来,温软的唇触到他的下巴,接着就是一股红酒味的气息朝他的鼻子袭过去。
她浅浅的哼了声,接着往上凑了点儿,准备的找到他的唇,他的唇很冷,随了主人。
“喂,怜姐阿忏,你俩没事儿吧?”罗星洲敲了敲门,才把两人拉了回来。
陈怡怜的手才从他的腰上撤下来,接着不经意的舔了一下唇,似意犹未尽。
林忏浑身烫得像是着了火,他拧开门锁把陈怡怜推了出去,接着反锁了门把自己关在逼仄的空间里。
他撑在洗漱台上,抬眸盯着镜子里有些陌生的自己,眼尾微微泛红,脖子红了一大片,连着耳廓也如同滴血了一样,衣衫不整,这样的他比电视剧里的小/鸭/子/还要浪几分。
他真的是喝醉了才这么纵着陈怡怜放肆,他也只能用自己醉了来欺骗自己。
他低头看着洗手台,拧开水龙头冲了一把脸消掉此时的燥热,一闭上眼睛就是陈怡怜那张美得过于妖艳的脸。
水顺着他的发丝下颚滴落下来,混在被困在洗手池里的水中,接着成了一个小漩涡朝小孔中流去。
他抽了一张纸巾擦了擦自己的脸才走了出去。
屋外的人似乎没什么表情,严陈安和温今坐在一块儿,罗星洲开了游戏,陈怡怜没在屋内,阳台的玻璃门被人打开,月色洒了进来,夏夜的风吹着浅蓝色的窗帘,好像给这抹夜色披上一层戎装。
“林忏,你过来。”陈怡怜突然招呼他,声音里夹杂着期待。
他捋了捋湿润的发丝抬脚走了过去,这抹夜风来的正好,刚刚能够消掉他浑身的燥热。
陈怡怜站在阳台边回转过来,指着屋顶上垂下来的蔷薇藤蔓:“你看这,像不像一个笼子,我们都被困在里头。”
林忏回头看了眼,说:“这里是天堂。”
“天堂?”陈怡怜嗤了声,“怎么来了天堂了?”
林忏想说的是,两极的顶楼和地下,一个象征天堂,一个象征地狱,所以来到顶楼,就是天堂。
这是两个极端。
他是唯物主义,不信有天堂和地狱。
陈怡怜双肘靠在天台上,闭了闭眼睛,接着睁开望着他:“你为什么,要在身上纹鸢尾花?”
“它的花语是,”林忏挪了步子,朝身后那簇葳蕤的蔷薇看去,随后说,“光明,自由和希望。”
他腰上纹过的那朵鸢尾,是黑色镂空的,花径叶一朵很完整的花,纹在他右侧腰侧。
那是他十一二岁的时候纹的,那个时期的他被林家和周家跟踪刁难,报仇的念头十分强烈,但是徐檐南告诉过他,无论如何也不要做一些对自己没有利的事情,比如不顾一切手段去报仇。
所以他纹了一朵鸢尾,象征着光明,自由和希望的鸢尾来警示自己,永远不要做任何人的缩影,永远不要因为利益而迷失自己。
陈怡怜也没再说话,双眸缓缓阖上,她半醉,没像之前那样醉得不省人事。
吹着风,两人就忘记了时间,知道严陈安站在门口喊了声:“陈怡怜,回家了。”
她嗯了声,经过他的时候亲了一下他的脸颊:“走了,林忏。”
他站在风中,看着蔷薇花花瓣和花叶被吹落下来,不久后抬脚跟了过去。
斯顿雨林的路太过于陡峭,只能乘车三个小时到附近,然后靠走路进山林。
陈怡怜来过一次,周边来游玩的人很多,要采集雨声和泉声只能去到雨林深处,而且这边没有下雨的征兆。
他们徒步三个半小时才找到一处没有人的地方,这里正好有一条山涧,不过马上到夏季了,蚊虫很多,就陈怡怜刚查看地方的时间,她的脖子就被蚊虫叮了一个包。
林忏把外面穿的衬衣脱给她遮住自己的脖子和脑袋,自己打开包拿出帐篷和工具开始工作起来了。
“上回是和我室友来的。”陈怡怜帮忙把帐篷给展开,“当时我们在那边的野芭蕉树边看见一块蛇皮,那蛇估计有大碗口那么粗。”
林忏抬眼望着她:“然后你们换了地方?”
“你怎么知道?”陈怡怜惊讶了一下,接着又侃侃道,“当时吓得我们俩腿都软了,赶紧把东西搬走,在帐篷周围撒上硫磺和一些驱蛇的药,连帐篷拉链都拿东西锁好。”
“这回不用怕,我在。”林忏低着头拴好绳索。
陈怡怜笑道:“别说大话,那蛇,估计那种肌肉男看了都得吓尿,别说你了。”
林忏笑了一下,没答话。
“那边有小野花,过会儿我给你编个花环,再给你拍张照片。”陈怡怜扬扬下巴指着那边不知名的小野花。
林忏嗯了声,看了眼腕上手表,现在是下午四点多,搭完帐篷可能就五点了,好在两人食物和生活用品都带齐全,就算在这个地方生活一个星期都没有问题,再说,如果不够的话,林忏大可叫人送过来。
现在是四月份,如果运气好的话可以看到萤火虫。
忙活了一阵,林忏把桌子支在帐篷外面,最后把那把打伞固定在泥土里,万一下雨,桌上的东西都能保住。
他洒完驱蛇驱虫的药剂去小溪边洗了一把手回来把自热米饭给加上水,这里的水很清澈,底下的小鱼小虾都能够看得见,等着热饭的时间,他找了一处石头边坐下盯着山涧边摘野花的陈怡怜看。
看了会儿,他过去拿来摄像机研究了两下,然后对准陈怡怜按下了快门键。
陈怡怜见他在拍照,立马抬起手做了一个剪刀手的手势回应。
“我好看吗?”陈怡怜问他。
“好看。”林忏的声音不大,但足够两人听清楚。
陈怡怜故意道:“那你怎么都不夸我?”
第197章:他说,我爱你
林忏哑然失笑,不多时他才操着一贯严肃里带着温意的语调,很正式的说:“你很漂亮。”
和林忏交往这么多年了,他从来没有对陈怡怜说过一句花言巧语,更多的只有承诺。
他举起相机调了一下,对着陈怡怜拍了一张,她蹲在石头边摘着紫蓝色的小野花,花环已经编了一大半,她的手很巧,编出的花环很好看。
这里处于雨林深处,周边只有少数的几个人,偶尔传来几声鸟鸣叫。
即将落下的太阳光从叶间撒下来,照在两人的领域上。
陈怡怜拿着花环走了过来给他戴在头上,满足的笑了笑,从他手里拿过相机,找准角度构好图给他拍了一张。
“拍张影子。”陈怡怜看向水里两人浅显的倒影,坐在他旁边的石头上,把相机抱在怀里。
两人紧紧挨在一起,两双腿悬在石头边,林忏戴着花环,被倒映在溪流中,光圈出他整个人的轮廓,在幽晃的光影之下,他比以往更温柔了许多。
陈怡怜看着水里的他,好一会儿,她才亮着眼眸说:“你很像小时候我爸爸给我讲的故事里的王子。”
林忏侧头望着她的脸,抬手替她捋了一下额前挡住她视线的小卷发,认真听着她的下文。
“他讲的故事里的王子也戴着花环,很高很帅,统治着那一大片的丛林。”陈怡怜无意识的晃了两下垂着的小腿,抬手指着对面茂密的雨林,“可我总觉得我爸说的是印第安人。”
林忏唇角浮现一抹淡淡的笑意,顺着她的视线往小溪的那头看去。
陈怡怜笑道:“其实我小时候一直相信我爸爸说的话,会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公主和王子,在丛林的深处会有戴着花环的王子,因为他把一切都说的很美好,后来长大些就明白了,我爸都是哄我的。”
讲着讲着,她又叹了一口气垂下脑袋望着粼粼的溪流:“有的时候我会很想他,但他好像从来没有来过我的梦里,一次都没有,可能,他和我妈妈在一块儿。”
林忏伸手轻轻覆在她放在腿上的手上,倾身过去,动了一下唇酝酿一下,最终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他想说,你还有我。
但是这四个字太沉重了,就算他再好,也替代不了她父亲的位置。
不久,他凑过去主动吻上她的眼角,须臾他轻启薄唇,看向林间的光,光里的细小微尘:“你说过,人走了以后,是会变成砂砾微光,陪着他生前最爱的人,所以现在我们能够看到的微光砂砾,就是伯父。”
陈怡怜看了眼怀里的相机,趁着这抹光亮把两人在水中的倒影照了下来。
“林忏,其实我有时候很矫情是不是。”
他细细斟酌了两下,接着笑了一下,回过头看向她的脸:“是,但在我这里,矫情只是万千形容词中的一个,不管是褒义还是贬义我都接受,就像是所有人都觉得你我不堪我也接受,矫情我纵的,其他的小性子小脾气我也纵着。”
年少的陈怡怜一身的公主病,怕太阳怕风吹怕雨淋,怕蚊虫叮咬怕柳絮落满身等等,这些也是她和林忏熟了之后他发现的。
严陈安嘴上嫌着却能够默默的关心她,罗星洲怜姐前怜姐后的需要什么可以立即给她,他们两人只是弟弟。
林忏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纵容陈怡怜放肆的,或许是那阵太大的风把柳絮吹得满天飞差点儿迷了她的双眼,而他把身上的校服脱下来扔在她身上;也或许是她几次三番来两极找他,而他觉得她美得太过分担心她有危险。
年少的他觉得陈怡怜太不懂得分寸了,动不动就耍流氓亲他,其实现在想一想,如果他再果断一点拒绝她,那她还真可能就此放弃。
“那你能对我说一句,我好爱你吗。”陈怡怜忽然转头盯着他的双眸,笑道。
林忏看看她,又看看潺潺的溪流,接着,他尤为郑重的对陈怡怜说:“陈怡怜,我——好爱你。”
他的声音不轻不重,那个“我”字语调拉的长了些,后面那三个字逐渐放轻了些,他如同半大少年一样含蓄腼腆。
陈怡怜伸手按在他的左侧胸膛,接着凑上去蹭了蹭他的下巴,然后吻上他的唇。
手掌下的心脏一下一下的跳动着,比她的频率要快些,比急促的溪流要慢些,他把我爱你这三个字说的很绵长很绵长,似乎在和岁月比着谁更慢一些。
只是岁月与爱意同步,生命会中止在某一段路途,所剩下的这些都是证明你爱过她的印记。
他说,我爱你,陈怡怜。
—国内
辜妄岚出差刚回国,丁远开车在机场接她,刚帮她提上行李箱准备走,就看见那边站着的李惟。
丁远看了辜妄岚一眼,提醒道:“李惟在那边。”
“看到了。”辜妄岚把行李递给他,“晚点儿我去基地找你。”
“还回来啊。”丁远欠扁的笑了笑,“这个时候不应该宿醉,然后彻夜不归的吗?”
辜妄岚瞪了他一眼,径直朝李惟那边走去,李惟逃避性的挠挠头,正在找措辞解释。
“走吧,找个地方聊。”辜妄岚看向正前方,见李惟眼底闪过一丝疑惑,又说,“你不是来找我的吗?”
李惟错愕着点点头,走在她旁边:“之前没找到机会说清楚,我听丁远说你今天回国。”
“嗯,国外几家公司还需要我管理。”辜妄岚踩着高跟鞋慢步跟上他的步调,“现在倾夏那边不用我了,就去国外看看。”
“一个多月没见了。”李惟说。
辜妄岚笑了声:“怎么,就一个月没见,你想我了?”
李惟被噎了一下,又不安的抬手搓了一下脸。
“去喝两杯吗?”辜妄岚问。
李惟摇摇头:“再过些时间吧,最近周家有些不安宁,我要守在先生身边。”
辜妄岚静默了两秒说:“方絮已经对周家下手了?”
李惟说:“是,周先生不让我介入事情里。”
“你倒是衷心。”辜妄岚哼笑着,“之前丁远对我说了一句话,你知道是什么吗?”
李惟不解。
“明明能分得清楚周遇行和小林总谁更好,却还是坚持跟着自己原来的上司。你说你是笨还是太执着?”辜妄岚看了他一眼,“跟着小林总四年,你应该清楚,他和周遇行根本不是一路人,而你宁愿帮周遇行也不愿意来小林总这边。”
李惟舔舐一下自己的下唇,抬眼看着机场门口的那朵云:“周先生再不好,他也是供我读书供我吃穿的恩人,如果没有他,我现在还不知道在哪个工地搬砖,做人不能忘恩负义,小林总从来没有亏待过我,这点我清楚。”
第198章:给我个机会
“我刚开始接触他的时候,就觉得他和周先生不像。”李惟叹了一口气,“其实我都在想,如果周先生没有做错事情,那么小林总就会是周家的人,那该多好。”
辜妄岚淡淡一笑,她作为一个局外人也不能评价事情的对错与否,林忏也好,周遇行也罢,两人是这个世界上最为陌生的父子俩。
她能理解李惟,因为她和李惟都各为其主,都在报恩。
周遇行对李惟有恩,陈昼同样对辜妄岚有恩。
两人去了两极定了个包间,林潇和徐檐南没在,不然李惟还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们。
辜妄岚皱着眉,手里还捏着酒杯,她难以置信的看着李惟:“你是说你已经知道小林总没事儿了?”
“是周先生猜到的。”李惟垂下眼眸来,“他一开始就知道我的身份。”
辜妄岚晃了晃红酒杯,接着小心翼翼的品了一口:“事情等到结束以后你去问他吧,他没有怪过你,只是觉得现在说不方便。”
“我知道,之前他直接把公司机密交给我。”李惟说,“其实我也没想过窃取过公司机密,只是先生叫我到他身边来,只是想知道他的近况,其余的没有了。”
“小林总只是脾气好,又不是傻。”辜妄岚笑道,“也说你笨呢,当卧底这么多年,反而被人家蒙在鼓里。”
李惟自我怀疑了一番,喝了半口酒:“其实要搞清楚一点,不是我傻,是我根本没想过林总他会来这一出,我原先以为他发现我之后只会把我逐出公司。”
辜妄岚问:“周遇行知道是什么表情?”
李惟啧了声,接着摆摆脑袋一笑:“还能什么表情,被气笑了呗,从小护着长大的儿子整了这么一出,是个人都接受不了,头发都花白了,结果你告诉他,儿子没死,就是骗他的。”
辜妄岚看热闹般坐直身子朝他那边靠过去:“你不会告诉我,周遇行会从你这儿洗白吧?”
“这怎么叫洗白?”李惟笑了笑,“其实跟着林总这些年,我明白了一个道理,错了就是错了,但坏人总不能对每一个人都坏,好人也不是对每一个人都好,你们都说先生他坏,但是他对我很好,我不能背叛他,如果连我都背叛了他,那他身边真的就一个人都没有了。”
“那你呢?”辜妄岚忽然问,“你是好人还是坏人?”
李惟摇了摇头:“不知道,可能你不相信,在这个时代能说出我是为了养我的人卖命的话,如果周先生想要我替他杀/人,我也愿意。”
“那以后呢,未来。”辜妄岚看着他。
李惟说:“想和一个人,有家,有儿女。”
“事情结束后,我也不知道该去哪里。”辜妄岚垂下眼帘,“等小林总娶了怡怜小姐之后,我就想离开了。”
“说是二十四岁之前,林总今年已经二十二到法定结婚年龄了,快了。”
辜妄岚笑道:“可能还要快一些,这次计划结束后,他就会向小姐求婚,徐先生和徐太太准备在今年十月份举办婚礼。”
两人在两极待了两个多小时,想起上回林忏实行计划的前一天,辜妄岚一个劲的灌他喝酒,他人事不省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撒酒疯,说了一些不该说的。
今天两人都没醉,辜妄岚和李惟从两极出来的时候,丁远正开车来接她去基地谈事情。
车开的时候,李惟突然跑上去拍打着车门,丁远停了下来开了车窗。
李惟捏着拳头酝酿着,好久才下定决心说:“等事情结束之后,你能做我女朋友吗?”
丁远宛若吃到一个大瓜的表情,偷偷往副驾驶瞥了一眼,抬起握着方向盘的手放在嘴边遮住自己脸上的笑意。
辜妄岚愣了愣。
“那个……我是先预定一下,主要是怕事情结束之后,你一声不吭的跑了。”李惟咳嗽了一声,望着沿途的路灯,“表白嘛,简单,不过你一定给我个机会。”
“直球。”辜妄岚腹诽了一句,看着那无法直视自己的脸忽而一笑,“机会可以给你,做你女朋友,我考虑考虑,毕竟我不喜欢比我小的,主要是你还小我那么多岁。”
“六岁不多了。”李惟说。
丁远认同的点点头:“女大三抱金砖嘛,岚姐你抱两块。”
李惟挠挠头,还想说什么,丁远忽然冒头出来:“惟哥,今晚岚姐还有其他的事情,我先带走了喔,你半天冒不出一个泡来,我都着急,先冷静一段时间,想好怎么表白昂。”
说完,他就关上车窗开着车走了。
“惟哥还是挺可爱的。”丁远一脸狡诈的笑意,“之前因为话多,被老板罚到基地好几次,岚姐,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成家立业了,你还比人家徐先生要大半岁。”
“哼。”辜妄岚捏着拳头恶狠狠道,“你的意思是,我老?”
丁远清了清嗓子,望向别处吹了声口哨。
“我估摸着三十九岁也不老啊。”辜妄岚想着丁远的话,莫名有些心塞,“确实哈,我初一的时候你还在喝奶呢。”
丁远嗤了声:“该不该说,你读大学的时候,我老板和老板娘还是奶娃娃呢。”
“你想表达什么?”
“就是想说,老板和老板娘都已经快结婚了,你还没有找到对象,正好惟哥单着,这么好一门亲事嘛,争取在老板和老板娘之前造出一个小娃娃,赢在起跑线上。”
辜妄岚瞪了他一眼:“等林总回来,我让他给你降职。”
丁远不以为然:“老板说给我加薪升职呢。”
“你觉得你老板是听谁的?”辜妄岚笑道,“搞清楚一点,你老板是听老板娘的。”
“不对啊。”丁远嘶了声,细细想了想,“经过我这么多年的观察来看,怡怜小姐明明就是个夫管严,她可是被老板管的服服帖帖的。”
“行啊,改天我问问。”辜妄岚起心逗他。
“诶别,说了我准被扣工资。”丁远笑着讨饶,“要是我这点工资被扣完了,还怎么给你和惟哥包大红包?”
“去你的,我都没有同意,恋爱都没有谈,哪里来的结婚?”辜妄岚无语着。
丁远拐了个方向去了二十三楼那边的总部。
“岚姐,你看过老板为怡怜小姐准备的举办婚礼的大堂没?”
“在哪儿?”
“二十三楼人间。”丁远啧了声,“这件事情先别透露给怡怜小姐啊,那个大堂简直是我见过最壮观的,儿豁,总之我这种文化有限的人只能用一个哇字来形容。”
辜妄岚白了他一眼:“那你说个屁。”
第199章:不会再有一刻的分离
“就,说来让你羡慕羡慕啊。”丁远欠扁的冲她笑了笑。
辜妄岚唇角浅浅绽放开来:“是挺羡慕的,不知道是该羡慕怡怜小姐还是羡慕林总。”
“要我说吧,是羡慕他们之前的那种惺惺相惜。”丁远感慨道,“双向奔赴,就像是电视,小说里面的双向救赎,如果林总没有遇到怡怜小姐,兴许他还是那个冷冰冰不会动情的木头,而怡怜小姐……”说着,他垂下头来淡淡道,“可能现在已经变成了陈家那老头子联姻的工具人,就像是田小姐一样。”
辜妄岚说:“怡怜小姐不会,她比谁都有韧性,和当年的董事长和夫人一样,从来不会对别人低头。”
“你说,如果陈董真的对那老头妥协了,事情会不会就变成了今天这个地步?”丁远忽然侧头望向她。
“不会有转机。”辜妄岚攥紧拳头,咬紧牙关,“其实董事长早已经猜到那一天了,只是碍于父子关系,相比起陈振贤,周遇行做的那些已经不算什么了,陈振贤这个魔鬼连自己亲儿子都不放过,他就应该下地狱去。”
“自从你想起来之后,事情进展顺利的多,现在我们主要是找到肖波。”丁远叹了一口气,“我猜测肖波现在藏在周家,但我无法进到周家查看。”
辜妄岚说:“今天李惟告诉我,从你们告诉他之后,他就试图去看,但那老管家阴魂不散的跟着他,而且早些年周遇行已经把地下室交给他打理,好几年没有去过了,不知道下面是什么情况,李惟也是才回去的,更不知道,周遇行怕他遭遇不测,就让他装作不知道。”
“那就能确定了。”丁远说,“那老管家已经成为了方絮的人,这么怕人下去肯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你也让惟哥别去查看了,没准儿人已经被那老管家转移了,况且要想一个问题,一个老头儿搬一个四五十的人还是很困难,只怕现在的周家不止那老头儿一个人。”
辜妄岚低头给李惟发了两条消息:“我提醒李惟找两个保镖去周家?”
“周遇行也是一个聪明人,能够想下策,我们也别介入太多,怕别人起疑心,对远在国外的老板不太妙。”丁远严肃着找了一个地方把车子停下,接着靠在椅子靠背上笑道,“我老板正在和老板娘约会呢,这么几年好不容易有这么一段清闲的日子,就让他们潇洒潇洒。”
“确实。”辜妄岚解开安全带下了车,“走吧,去基地看看新造出来的机器人。”
丁远锁了车子跟了上去:“前几天去福利院看了看小朋友们,还真想领养一个给我老爸爸解解闷了,有一对姊妹长得特别乖巧,看着我就问送她们红风车的哥哥在哪儿。”
辜妄岚说:“要是这批机器人真的能成功就好了,就能知道那些自闭症患儿的内心世界。”
“那去试试呗。”丁远看了眼不远处的二十三楼,走进地下车库旁边的小门,插上卡乘着电梯上去了。
—
“不行。”陈怡怜拿着录音器起来,往山涧上游走去,蹲下身子仔细听了听,一会儿嫌水流声太大盖过了夜间的静谧,一会儿又嫌昆虫叫声太多没有把水流声录进去。
林忏跟在她身后,环顾着四周,月光从针叶间撒下来,照着前方的路,周边都是野虫的叫唤声,偶尔传来两声他不认识的鸟叫声,混在溪流声间,成了最美妙的夜曲。
陈怡怜又摇摇头坐在石头上,拿着录音器犯愁:“总觉得还缺少点儿什么。”
“不急。”林忏走过去顺势坐在她身旁,“慢慢来。”
陈怡怜看着他的脸,又低头看着录音笔:“我想录出一段声音,一段能够让那些自闭症患者听着就能安心的声音。”
林忏想了想,说:“风车。”
“风车?”陈怡怜咀嚼着这两个字的同时,又想象着风车窸窸窣窣的声音混在溪流声里。
“之前,”林忏撑在石头上,仰头看着深邃的夜空说,“我很喜欢盯着风车看,听它被风吹起来的声音,看着它不停的转动,我想可以试试。”
陈怡怜笑着点点头:“那要等到明天了。”
听到她这么说,林忏才给人发消息,让把明天需要的东西一并带上来。
忽而,陈怡怜抽掉他手里的手机,凑到他眼前嫣然一笑,林忏有些猝不及防的往后退了半点,一双冷中含着温意的眸子与她的桃花眼对视。
“那今晚我们来录点儿不一样的。”她按下录音,抬手捏住他的下巴猛然凑上去咬着他的唇,接着闭上双眼细细的吮吸着。
林忏右手扶住她的腰把她往自己怀里带了一点,闭上眼睛一下一下配合着她吻得十分动情。
陈怡怜把另一只手里的录音器放下,不安分的钻入他的衣服里游走,她咽了咽口水没睁开眼睛继续吻着他的唇,林忏的唇周已经泛了点儿微红,他不自觉的扬了扬唇角,揽住陈怡怜的手不自知的紧了紧,像是要把陈怡怜整个人揉进怀里一样。
此时无比的惬意,似乎把这些年失去的时光都找补了回来,从今天开始,她就和林忏永远在一起,不会再有一刻的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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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惟回到周家刚好晚上九点多,这个时候周遇行还在屋外赏月光,身后站着老管家。
他走过去微微颔首:“先生,老伯。”
周遇行抬起眼睛:“见到你想见的人了没?”
“嗯,和她在两极喝了会儿酒。”李惟回答说。
周遇行笑了笑:“要是喜欢,我可以出面替你提亲,你现在也不小了,该成家立业了。”
“先生,不着急。”李惟忙道,“周家还需要我,等到一切安定之后我再和她表白。”
“周伯,不早了,你先去泡泡脚休息吧。”周遇行抬手示意老管家去休息,接着又给李惟使了个眼色,“你也去洗漱吧,我坐会儿就进屋。”
李惟嗯了声退下了,回来的路上收到辜妄岚发过来的消息,说是周家现在不止老管家一人,地下室应该还有别的人在,让她注意观察老管家的动向,特别是平常吃的食物和水和一些最基本的生活用品有没有多。
十多分钟后,李惟端着一杯水进了周遇行的屋,敞开着门在手机便签上沟通了今天这件事情,最主要的是今天一天他都没在,怕的就是有人在周遇行房间里做手脚。
周遇行十分坦然的点点头表示自己早就知道了,接着又说:“明天方絮要过来,你记得准备准备。”
“准备吃的?”李惟疑惑着。
周遇行笑了笑:“我周家一向不招待瞧不上的人,让你准备准备怼人,我年龄大了,怼不动。”
第200章:反将一军
李惟傻傻一笑:“原来这事儿啊,还需要准备?”
“怕你跟着阿九时间太久了,连怼人都不知道该怎么怼了。”周遇行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不早了,你也去睡觉吧。”
“怼人这种看家本领是不能丢的。”李惟点点头,转身走了出去,顺手把门给关上。
林忏抱着陈怡怜,贴着她的额头问了问轻声道了句晚安。
“外面好像下雨了。”陈怡怜打了个哈欠,看着外头摇摇欲坠的灯和斜飘着的针雨。
“嗯。”林忏把她搂的更紧了一点,“睡吧,明天早上雨就会停了。”
——“我当是谁,原来是林忏。”方絮捏着高脚杯走了过来。
旁边的人一阵疑惑:“林忏是谁,谁是林忏啊?”
另一个人笑道:“就是那个妄想榜上陈家的凤凰男啊,你还不知道吧,他是怡怜小姐的前男友啊。”
林忏那会儿还刚起步,在行业内没什么名气,幸得许业澜的推荐来到这个宴会上找机会谈合作,没想到碰见了方絮。
“诶,我是听说他妈妈是女表子,勾搭上周遇行的同时还去招惹徐檐南,最后两头落空,连他都不知道是谁的种。”
“啧,不就是长得好看了一点吗,他妈妈是女表子,儿子不也是吗,你以为你和陈家大小姐谈了一段恋爱,你就能当上乘龙快婿了?做你那春秋大梦呢。”
方絮笑着拦下旁边的人:“诶,别这么说,既然来了,说不定日后就是生意场上的伙伴,如果有一天你运气好飞黄腾达了,还得多靠靠你不是?”
林忏紧紧攥着拳头,指骨擦的嘎嘎响,他深知自己只能够忍气吞声,一旦和人打起来,赢的是骨气,输的是一次次的机遇,这里的人基本都是商业界的元老,他一个新人更不能造次,况且还是许业澜介绍他进来的。
想罢,他冷冽的眉眼扫过眼前的众人,沉静了几秒便转身走了。
“诶别走啊,听说你很能耐,能一个打五个啊。”
“就是就是,难不成你怂了?”
“高中都没毕业的人还在这种场合里来,也不知道是谁给你的勇气。”
“傻逼。”谈话声中,一句惊耳又不耐烦的脏话传了过来。
林忏余光往那边瞥了一眼,就看见一个莫名眼熟的人朝这边走了过来。
“朱斌,你他妈骂谁呢?”
朱斌哼了声,双手环胸打量着林忏,又转移眼神看着那几个人:“怎么,老子骂的就是你们几个傻逼。”
“你要搞清楚你在做什么,你忘记之前他当众让你难堪的事情了吗?怎么还帮着他说话。”
“你他妈哪只眼睛看见我在帮他说话。”朱斌懒洋洋的看着那帮人,“我只是不爽你旁边那位叫方絮的而已,怎么,你还真以为怡怜和他分手了,怡怜就会看你半眼了?”
方絮脸上的笑容僵硬了半秒。
他旁边的人指着朱斌的鼻子说:“怎么,那你以为陈家大小姐能看得上你了?”
“我有自知之明,看得上看不上不需要你说啊,你他妈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货色,敢对老子这么说话?”朱斌用舌尖抵着自己牙壁看着林忏,“喂,这会儿你怎么容得这群人羞辱了,你不是很牛吗,上啊。”
林忏与他对视两秒,看向身后的人:“他们不配。”
他的语气极其的轻,却充满着不屑。
“我操,你他妈故意针对老子。”朱斌不爽道,“我告诉你林忏,你要是不收拾他们,我朱斌不安逸你一辈子。”
“林忏,你站住。”一个人气急败坏的喊住他,“说谁不配呢,信不信老子喊人弄死你。”
林忏转过头望着他,垂眸扬起唇角笑了,黑色的头发垂下遮住自己的眉,他的这抹笑意未至眼底。
朱斌咽了咽口水,莫名觉得他这抹笑容渗人。
“出了这里,我奉陪。”林忏看着几人。
他倒是希望出了这里那些人能找他的麻烦。
方絮压低声音不知道跟那些人说了什么,只见他们走了上来。
林忏屏起呼吸眸光一凝,伸手往身后探去,指尖触碰到他腰间的蝴蝶刀蓄势待发。
接着方絮悄无声息的给旁边的人试了个眼色,让他扯掉红酒杯高塔下的桌布,上百个高脚杯滚落下来,林忏放大了瞳孔看向那边的朱斌,喊了声:“闪开。”
朱斌闪开的时候已经迟了,杯子砸在他的整张脸上,随后就是一片玻璃碎了的声响。
“不好意思啊,我手滑了。”方絮举起双手来,笑着向周围的人致歉到,“各位长辈们,实在不好意思,真的不好意思。”
这么一说,原本没有注意到这边的人纷纷看了过来。
方絮先是走过去问了朱斌的情况,接着又走到林忏旁边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实在是不好意思,请见谅。”
林忏冷眼盯着他,正在琢磨他在耍什么心眼的时候,方絮忽然讶异了一声:“你不是怡怜的男朋友林忏吗?”
方絮的那群好友不怀好意的笑了笑让开了道。
“我记得你应该是读大学了吧。”方絮明目张胆的对着他扬扬眉毛,笑道,“你怎么来这里了?”
“陈公子你还不知道吧,他辍学了,高三都没读完啊。”
“他不是和陈小姐分手了吗?”
“什么分手了,明明就是被陈小姐甩了,听说是凤凰男。”
“诶,我听说他是为了接近陈小姐骗到陈家的家产,然后……”
方絮目的达到,阴险的笑了笑,接着抬手制止了众人的议论声:“不好意思啊,大家散了吧,一切都是我不小心的,既然怡怜已经和林忏先生分手了,那就不用再提了吧,别凤凰男凤凰男的说,多伤自尊啊,对不起啊林忏。”
林忏忽然扯着嘴角笑了声,方絮比他矮半个脑袋,他垂下眼睛讥讽的笑道:“我原谅你了,下次注意。”
方絮没想到他会来这么一出,脸青一阵白一阵的。
周围的人哄笑着做鸟兽散了。
“你!”方絮就差指着他的鼻头骂了。
林忏被这么多人嘲笑看热闹,却没有半点的窘迫感,倒是方絮,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尴尬极了。
朱斌正捂着脸生气,看见这一幕不禁笑了,接着扯着嗓子喊道:“林忏,你原谅了是什么玩意儿,该不该喊那个姓方的给我道个歉?”
林忏看了朱斌一眼,又看向方絮,声音继续放得轻了些:“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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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为什么,我那全勤没有了,还指望着那一点点该拿的钱钱,结果飞了……
第201章:受限
见他如此云淡风轻的表情,方絮眼底渗出一丝杀意,他盯着林忏毫无波涛的双眸,却从中看出一抹汹涌来。
朱斌擦了擦脸看着方絮,扯着嗓子大喊道:“方公子,这么多人呢,还道不道歉了。”
林忏也不准备在这里看笑话,羞辱人也要留个底线,况且他现在的实力还远远不如方絮,一旦双方扯破脸皮,那他后路会更艰难。
他看了眼时间,转身就走。
之前他四处跑,好不容易才找到两个有合作意向的赞助商,今天来这个宴会也是为了和人谈合作,他和许业澜达成了一个不成文的协议,只要他找到五个赞助商,那么许氏将投资五百万在他这个项目里,不管亏损。
这是他和陈怡怜分开的第三个月,创业的初期,没有任何名气,相反负面名声让他更为艰难,受遍了行业内的人的羞辱,今天方絮的那一出还算最轻的。
他不能让陈怡怜看着他这副模样,可能她会觉得丢脸而不要他。他从小一步一步建立起的自尊城墙在这一刻分崩离析,溃不成形。
傲气和陈怡怜相比真的不值什么了。
他推开门等候在约定好的房间内,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风景,这会儿正是盛夏,漫天的星星意味着明天又是大晴天。
也不知道陈怡怜在国外怎么样了,这三个月他们还没有任何联系。
他很想陈怡怜。
在窗边站了半个多小时,他低头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现在已经超过约定的时间,对方还没有来。
一般刚入职场的小白少不了被刁难,而他一个没权没势没学历没地位的未成年人,到底有什么样的闪光点能让别人瞧得起?
十来分钟后,有个人跑过来推开门告诉他对方已经换了地点,现在在等他过去。
他只好拿上自己方案和打印的合同前去,好在对方没太刁难他,地点就是换了一间屋子。
可当他进来的时候却发现不是这么回事儿,合作方坐在正前方的沙发上,两方的沙发上还坐着两个他叫不出名字的人,左拥右抱,见他来了才抬起眼睛朝他看过来。
“不好意思啊,我这里走不开。”合作方撤掉唇边的烟捻灭,抬眼看着他,“诶,你过来,上回电话里没听清楚,你说想和我们合作什么项目呢?”
林忏走了过去,弓着身子把文件展开放在他的面前,言简意赅耐着性子的给他讲了一遍,大体意思是cl已经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但因为缺少投资人而无法正式上市。
他所有的钱都投注在这个上面了,现如今真的拿不出一分半点儿来将这个公司彻底打出去,先前徐檐南说要帮他,但他给拒绝了,他想靠自己一步一步爬上去。
“可以是可以,这点儿钱对于我来说不算什么。”合作方笑了笑,“只是我的钱不做慈善,你又如何能够保证自己这个公司能够立足下来,在此之前我听说过你和陈家的一些事情,你能保证自己能在陈家的眼皮子底下成长起来?”
“合同上写了,如果我没有在半年内起来,那投资的资金我将以十倍返还。”林忏站直身子看向他,眸光坚定。
cl被打压是一定的,但是他为的就是许氏那五百万,把cl亲手送出去当个活靶子,到时候重心都在cl,就没人关心他的其他的。
合作方淡淡的笑了笑:“年轻人,你这是在赌啊。”他缓缓将桌上的文件合起来,“其实我是看得起你身上的这种韧劲儿的,但你知道我为什么突然会换地方吗?”
林忏还是看着他,静静的听他讲下文。
“来之前,陈家老爷子给我打了电话,口头意思是让我给你个下马威,说实话,我觉得你这个项目很有前景。”合作方笑了声,“只是陈老爷子的手段可能你不知道,我还是得给两分薄面的,不然这样,桌上那两扎啤酒是给你准备的,你喝完,我签。”
林忏听懂他话里话外的意思,让他喝酒不知是老爷子的意思还是方絮的意思,他也能猜到,他喝了这些啤酒走出这个门,外面肯定有好几个人等着他。
合作方老总看着他笑,一副看戏的架势,或许这几百万对于他来说只是动动手指头而已,但对于林忏来说,很重要。
须臾,他伸手拿起一瓶啤酒放在唇边,用牙齿咬掉瓶盖,随着瓶盖落地的声响,他扬起头已经灌掉了小半瓶。
旁边的几个人都看呆了,和合作方老总相视一笑,又把目光转移到他的身上。
旁边的佣工拿着开瓶器走了过来,一瓶一瓶给他开着啤酒。
他站在桌边,身姿挺拔不卑不亢,一瓶接着一瓶的往嘴里灌,他不知道自己的酒量,平常很少喝酒,偶尔喝喝也没有醉的迹象,他不知道这二十四瓶到底到第几瓶才是他的极限。
直到第十九瓶的时候,他放下酒瓶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不过他闭上眼睛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他继续拿起第二十瓶酒,停顿了一下便往喉里灌。
他仰着脖子,嘴角渗出少许的啤酒,眼尾末梢微微泛了点儿红,在明晃晃的灯光下格外惹人怜惜,他穿着一身正装,不过下楼来的时候脱下外套,白色的衬衣在光下有些透明,衬出他纤细有型的腰身,袖口被挽到臂弯处,干练又不失风度。
到了第二十三瓶,他被呛了一下,不久又整理好,一口气把最后一瓶下肚。
他轻轻放下啤酒瓶,拿起文件里夹着的笔打开递到合作方老总的手上,翻开合同先入为主的说了句:“谢谢您。”
合作方老总更没想到他竟然能够喝完二十四瓶啤酒,他更没打算签字的,不过话都放在这里了,他也只好落笔签下自己大名。
林忏合好文件鞠了个躬便走出了房间,他踉跄了一步抬手撑着墙壁,接着便紧紧拿着合同往洗手间走去。
刚走了没几步,以他敏锐的反应就发现身后跟着两个人,他加快脚步忍着胃里翻江倒海般的难受改道出了这个宴会。
刚刚才签下这个合同,他也能感觉对方是不情愿的,万一因为他在这里和别人起了冲突,肯定会找借口毁约。
他还是老样子拐进了一个没有监控的小胡同,没想到这里早就有人等着了,等他想退出去的时候已经迟了,身后也有三四个人摩拳擦掌准备着。
他一只手拿着合同,另一只手从身后拿出蝴蝶刀瘫在墙边上缓了缓,酒精的作用下,他连看人都是模糊的,别说打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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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的阿忏尚未满十八岁,就独自一人在商业圈里闯荡。
第202章:你就是这样做下属的
那群人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棍子来,前后方五个人朝他包过来,他晃了晃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电光火石间,一根棍子就朝着他的脑袋砸了下来,他歪头躲过一脚踹在那人的腹部,拿着蝴蝶刀的那只手抓住那人的棍子一把夺下,不小心疏忽被人用棍子击中背部,他疼得皱眉,压着那人手中的棍子把人推到墙边,找到一个空隙撒腿就跑。
许是这群人没有想到他会来逃跑这一出,微微发愣后才追了上去。
林忏一直都觉得遇到危险不跑这是傻子的做法,因为小时候被人围堵过许多次,所以他就学聪明了,人少他就打,人多他就跑,况且他还拿着合同,好不容易签来的合同不能被毁掉。
跑了一段路,突然一辆车停在路边按了两下喇叭,方絮探出个头来嘲讽一笑:“你怎么跑了?我还以为你会和他们你死我活的打一架呢,没想到啊。”
林忏看了眼周围,确定没有方絮的人后才改道离开。
“你说要是怡怜看到你这副样子,会是怎么样?”方絮音调大了些,轻笑了一声接着说,“她应该会觉得丢脸,后悔和你这样的懦夫谈恋爱了吧。”
林忏停下脚步。
“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谁瞧得上你,不就是凭着一副姣好的外貌嘛,我早就说过,怡怜还小,她分不清是非,被你这样的人迷了眼也是正常的。”方絮看着他的背影,嘴角浮露一抹讥笑,“你别挣扎了,没有学历没有身份没有钱,在这个圈子里根本立足不了,你要是想着赚钱快呢,你可以去/卖/啊,这年头当/鸭/子的人也很多,像你这样长得好看的呢,万把块钱一晚上,做个几年都是一般人挣不到的了。”
“那就过几年再看看,方絮,你别让我认为你只是一个耍嘴炮的。”林忏不会骂脏话,用别人的话来说,他一个哑巴话都说不清楚的,脏话还没有到他学习的范畴。
他又微微踉跄了一下,看着前方的人行道尽量让自己走正,他走得很慢,但沿着这条路并没有丝毫的歪斜。
这十七年来,徐檐南教会了他什么叫做教养,他不骂人,也骂不来人,也许叫他去爆粗口,他也会觉得别扭。
方絮只会叫人打压他,只会一遍又一遍的跑过来羞辱他,更甚于会叫其他的豪门子弟一块儿来羞辱,他是挤不进这个圈子,他也不想挤进,从始至终都不想。
他只想自己能够配得上陈怡怜。
现如今陈怡怜在怀中,就是他的全世界,那几年的时光不过是给他披上一层更坚硬的铠甲,现在守护陈怡怜,往后守护他和陈怡怜的家。
他看了眼怀里还没有睡着的陈怡怜,一把将她摁在怀里,温声哄着:“睡吧。”
外面的雨声不大不小,就像是一段美妙的助眠曲,静静的落在敞篷上。
“那天晚上我梦见爸爸了。”陈怡怜打了个哈欠轻声说,“他一点都没老,还是以前那副样子,你应该是见过的。”
林忏嗯了声,咽了咽口水看着被灯照耀着的帐篷上的雨珠:“见过。”
他也只见过一面,其他的或许跟着徐檐南在别的宴会上见过也说不定,但是他那个时候不爱说话,唯一见过陈昼的那一面也没和他说几句话。
陈怡怜说:“但是他站在大树下面不说话,就望着我不说话,但我感觉他有话想告诉我。”
陈昼的那个视频林忏看过,他至今都不想再看第二遍,幕后黑手就是陈振贤,但现如今根本找不到任何证据证明人就是他杀的,除非有人能够出面作证,但那些人为了家族利益,永远也不会将事情的真相公之于众。
不得不说,陈振贤这个局布得实在是太好了。
“林忏,我好想爸爸。”
听到她这般小心翼翼又细如蚊足的声音,林忏的心钝痛了一下,这是他记忆力陈怡怜第一次说出她想她爸爸了这句话,之前要么就是带你去见见我爸爸,去看看我爸爸吧诸如此类的。
林忏将她搂得更紧了些,薄唇贴在她的发上细细的吻了吻,找不到一句合时宜的话来。
他们就像两个沦落为深渊的困兽互相慰藉着,从青春年少到现在未来,他们教会彼此那些从未有人教过的道理。
不久后,陈怡怜闭上眼睛像是睡着了,但林忏知道她还没有睡,他的心脏一下一下跳动着,比陈怡怜的心跳还要快很多,他深知,他永远也改不了和陈怡怜在一起就会心跳加速的这种生理反应,年少如此,而今亦是。
—
翌日,十点过,方絮带着礼物前来拜访周遇行。
李惟啧了声,站在周遇行身后默默吐槽着:“明显黄鼠狼给鸡拜年。”
周遇行无可奈何又没制止,之前他家里的保镖和佣工都是严肃到极致的那种,突然来了一个这么不懂分寸的李惟还有待习惯。
他和林忏相处了四年多,林忏从未干涉过他做什么,话想说就说,也不需要注意什么分寸,最多有时调侃林忏和陈怡怜的时候,林忏就会让他去基地换丁远过来。
不过没过几个小时,他李汉三又会回到林忏身边,依然我行我素,毫不收敛。
方絮鞠了个躬把东西放在桌上:“周先生。”
周遇行嗯了声,看着他。
方絮找了个地方刚准备坐下,李惟就阴阳怪气道:“有些人来就像是回自己家一样,家里真没请人来上过礼仪课吗?”
方絮的脸一阵白,抬眸故意打量着他,接着笑了声站直身子说:“这位不是林总的助理吗?”
“我也记得你。”李惟说,“就是陈家那位不知礼数一言不合就开嘴炮的方公子。”
周遇行唱着白脸,立即叫停了李惟:“没个规矩,去倒茶。”
“好。”李惟瞅了方絮一眼,接着沏茶的手法行云流水,然后就把第一道洗茶水放在方絮面前。
周遇行权当没看见,伸出手客套客套:“请吧,方公子。”
方絮气得够呛,瞪着李惟。
“怎么了?”周遇行横眼扫过李惟的脸庞,“你看你,怎么惹方公子生气了?还不快重新给人家倒上一杯。”
李惟抬手把洗茶水给倒了,给方絮倒了一杯放在他的面前:“不好意思,我习惯了,之前林总从来不喝茶,我不太会沏茶。”
周遇行扬起嘴角笑了笑,转移了话题:“不知,方公子大驾光临是为了什么事情?”
第203章:那他有绝望过吗
“这已经是第四批机器人了,上个月老板回国来亲自测验过的,效果很好,不会刺激到患者的情绪,这个周我们以许氏的名义去到他名下的各个福利院探访,也把机器人带过去,反响不错。”丁远认真细致的给辜妄岚介绍着。
这个基地总部辜妄岚没来过,这次林忏特意让丁远带她去看看,也把这批机器人带到倾夏去,他没告诉陈怡怜二十三楼人间是他名下的,所以一直以为倾夏在别人手里,辜妄岚也帮着瞒下来。
这是二十三楼的地下层,满满的科技感,每个人都井井有条的在自己的岗位上工作着。
现在是二十一世纪三四十年代,机器人已经不足为奇,加上岑安发展迅速,这些更不稀奇。
丁远按下一个按钮,接着从天花板降下来一个小空间,他带着辜妄岚走了上去,小空间缓缓朝前移动着,能轻而易举的将整个基地看清楚。
辜妄岚大吃一惊:“实在没想到啊,我们倾夏再过十年或许也做不到这个地步,可能陈董在的话有机会。”
“那是当然。”丁远笑了声,看着中央那个中心枢纽,“要想到,那些年老板一个人,白手起家不靠任何人,明明许氏和徐家关系很好,他也没开口让徐先生帮忙让许氏给他开后门,一切全靠诚意和这里。”他曲着手指敲了敲脑袋说,“老板有自闭症,我见到他的时候十岁,但他很聪明,什么东西呢一点就通。”
辜妄岚垂眸淡淡一笑:“我听人说,患有自闭症的人几乎都是天才,只是上天嫉妒。”
“那确实。”丁远长舒一口气,“你没见过早期的他,那个时候的他不喜欢和别人交谈,和熟人说话也是话不成句,三个字四个字就是极限,后来遇到了怡怜小姐。”
说着,丁远嗤了声:“听星洲少爷讲过,那个时候老板不喜欢和别人说话,可怡怜小姐天天跟在他屁股后面,叨叨叨个不停,好像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变了的吧,说话渐渐连成句子,然后他们分开那几年,他那不爱说话的性子也是吃了许多亏,后来一个人学着怎样去和商业场上那群人交谈,勾心斗角,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像是个机器一样,只会工作,好像眼里只有工作这一件事情一样。”
辜妄岚想起第一次见林忏的时候,是陈怡怜介绍的,此前听说过他这个人,冷冰冰的没有一点人情味,起初她还不理解陈怡怜为什么会喜欢这样一个人,不过后来渐渐明白了,有些人面上冷冰冰的,可是内心炙热如火。
他真的就像是最深的那片海域掀起的漩涡浪潮,带着孤独的热烈。
“他怕去见怡怜小姐。”丁远继续说,“他那个时候没有底气,怕去见了怡怜小姐之后会像之前那样,被陈家老爷子反对,然后再把怡怜小姐送去更远的地方。”
辜妄岚侧头看着他,问:“那他有绝望过吗?”
丁远没经过思考,直接点点头:“有一次,一个对他很重要的项目没有谈下来,他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两三天,那个项目对于公司来说,是一个很重要的转折点,但是对方忽然说即将和方絮合作。那个时候方絮大学本科毕业,故意要与他作对,也跟着成立科技公司,他在商业圈里也小有名气,因为陈家老爷子,他做事顺风顺水,但老板就没有那么幸运,他一个连高中都没有毕业的十七岁未成年人,跟方絮争不是鸡蛋碰石头吗?”
“那后来呢。”
丁远笑:“后来?后来就是半个月之后的宴会,还是新城许氏介绍他进去的,让他自己把握机会,合作方有意刁难他,硬让他喝二十多瓶酒,其实那几天他天天马不停蹄的跑,人中暑热感冒才刚好,就去参加,还把那二十多瓶酒全部喝完,最后烧到了四十度,差点儿把脑子烧坏了。
这些他从来不会说,让我不要告诉任何人,连徐先生和太太都瞒着,其实有时候我真的很不理解太太,她一直觉得老板会是周遇行那样的人。”
“你应该没听说过林潇和周遇行的故事。”
“听过。”丁远说,“我就是因为听过他们的故事,才会替老板心酸,明明是上一辈的事情,为什么要扯到他的身上去,他不似任何人,他明明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为什么太太会觉得他会是周遇行那样的人。”
辜妄岚静默着望着他的侧脸,好一会儿才转移眼神。
“我能看出他的眼里并没有野心和欲望,他只想让自己足够强大,不想让那个姓方的嘲讽,也不想看着怡怜小姐免不了家族联姻,嫁给一个她不喜欢的人。”
“怡怜小姐。”辜妄岚默默的呼出一口气,“是陈董最深的执念,在我和他见最后一面的时候,他也是念着她的,如果他能知道怡怜小姐遇到一个满眼都是她的男人,那陈董该多么高兴啊。”
……
—
周遇行抬眼看着方絮的眼睛,眸光严肃又冷冽,他问了句:“不知道方公子大驾光临,是为了什么事情?”
方絮不动声色的敲了两下桌子说:“我知道周先生有一个很大的酒庄,反正周先生都不打算混迹商业圈了,不知道能不能给我个机会,买下这个酒庄打理打理。”
“你在说什么?”周遇行明知故问了一句。
方絮装傻道:“什么说什么?”
“我家先生的意思是,你好像没睡醒,大白天说什么梦话呢。”李惟就差翻两个白眼,他毫不留情的怼道,“这个酒庄是先生往后要送给他儿子林忏的新婚礼物,林忏是还没有醒过来,但你就这样明目张胆的提,怕不好吧。”
方絮捏着拳头给他一个眼神,接着对周遇行笑了笑:“这位李助理在林忏身边待了四五年,没学过什么规矩吗,作为一个下属,在主人谈话的时候难道不应该安安分分的听着?”
周遇行沉沉的嗯了声:“我允许的,李惟从小跟着我长大的,算是我弟弟,他说的就是我想说的,既然让方公子不满的话,那可以送客了。”
“请……”李惟刚想狐假虎威一回,没想到方絮忽然制止住。
“行,我今天来呢,就是想和您谈一谈酒庄的事情,要是真让他这么一个不守规矩的在旁边,还真的……不合规矩。”方絮咬牙看着李惟,那眼神仿佛要把他撕碎一般。
“怎么不合规矩了,不合哪里的规矩?”周遇行反问。
第204章:终生有效
周遇行的表情明显有些不悦,他说:“到底是哪门子的规矩叫方公子看不爽了?”
方絮被这三个问题问得哑口无言。
“之前是我让李惟去小林总身边的,我没觉得他的做法不合规矩,倒是很有人性。”周遇行说,“难道真的要下属毕恭毕敬唯命是从吗,现在已经是二十一世纪了,不是古代奴仆,上司和下属之间朋友相称怎么不合规矩?难道说你方絮真的要娇贵一些?”
李惟浅浅笑了一下,挑衅意味十足。
“周先生不用和我扯开话题,我今天来就是为了酒庄的事情。”方絮摸着食指上的装饰戒指,“现在岑安警局局长已经被我控制了,你觉得软禁一个周家是难事吗,陈昼的事情我全都知道,当年你在场,田局长在场,其余的人早就倒戈了,你还觉得你周家高高在上吗。”
周遇行面色阴郁了一分。
这个酒庄,确实是他准备给林忏,在林潇怀着林忏的时候就已经做起来了,就想给林忏的出生礼物,只是等不到后来了,他想,如果有机会,这个酒庄会是林忏结婚的时候,最有排面的一个礼物。
如果方絮知道,也是为了给他一个下马威,这件事情他没有告诉周家以外的任何人,不用猜也知道是老管家。
“外面都是我的人,周先生还是好好待在家里别出去了,至于林忏嘛,如果他醒过来了,我会让人通知你,但可能没有这个机会了。”方絮又看了李惟一眼,站起来捋了捋衣服带着身后的人扬长而去。
李惟和周遇行相视一眼,李惟捏着拳头沉下脸来:“方絮,你想做什么?”
“不想做什么。”方絮没回头说,“劝你们别轻举妄动,当初参与虐/杀陈昼这件事的人都想要解脱,想找一个替罪羊,如果周先生不想成为这个替罪羊,那最好劝你的助理好好说话,万一哪天我不高兴把事情捅了出去,你周家的后果应该和陈昼差不多。”
周遇行喊住他:“答应我一件事情。”
方絮扬起唇角,低着头,抬手推了推眼镜框:“你说。”
周遇行没带思考的说:“这件事情和李惟没有关系,陈昼死的时候他还是一个孩子,你让他离开周家。”
“确定吗?出去了就进不来了。”方絮笑了声,“好,好不容易看周先生求一次人,我就允许了。”
李惟真想冲上去给他两拳头,可直觉告诉他不能这样做。
周遇行给他使了个眼色让他赶紧离开,李惟点点头,小声道:“那您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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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怡怜觉得这一夜睡得很好,没有时钟的提醒,她一觉睡到了早上九点多,旁边的林忏早就没影了。
出了帐篷才知道,他已经坐在桌子边折起了风车来,旁边已经吊着好多个大红色的风车,清晨的风吹过,雨水滴落到风车叶上有些沉闷。
陈怡怜头没梳脸没洗,直接坐到他身边,睡眼惺忪耷拉着脑袋靠在他的肩头。
不知道对岸哪棵树木上有个鸟巢,好几只小鸟叽叽喳喳的叫着,就像是大鸟在分发食物一样。
她随手拿起旁边的一只风车,伸手拨动一下,风车慢悠悠的转了起来。
“几点送过来的?”陈怡怜打了个哈欠问。
“早上八点多。”林忏回答说。
陈怡怜嗯了声,把手里的风车放下,撑着桌子起身:“今天早上吃什么,我洗漱完去做。”
“做好了。”林忏指了指旁边的保温盒,透明的盒子里装着两个蔬菜三明治,旁边还有两盒未开的牛奶。
陈怡怜挠挠乱糟糟的头发,忽然眨眨眼睛慢慢从发间抽出手来,大拇指按在食指的关节处比了一个心:“爱你。”
林忏淡淡的笑了笑,眼神示意她赶紧去洗漱。
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里,林忏做了五十来个风车,他把风车挂在山涧边的蕨类植物上,正好这里是个迎风口,风一吹,风车便不停歇。
忽而旁边传来几声低碎的声音,接着两个背着旅行包的人就从不远处的丛林里穿过,看样子应该是夫妻。
陈怡怜收回眼神,弯腰捧起水来朝挂风车的林忏撒过去,林忏被她弄得一脸水,他无奈的把最后一个风车挂好去追人。
只是陈怡怜已经脱下鞋子踩在石头上先一步逃走了。
“有青苔,小心点儿。”林忏没再追她,跟在后头提醒着。
陈怡怜用脚踩了两下石头,发出啪啪啪的声响,接着她便跨上了岸坐在凳子上洗了洗脚穿上鞋子。
“吃过饭我拉大提琴给你听。”她正好看见被小帐篷护着的大提琴,抬起眼眸看着林忏。
林忏说了个好字。
陈怡怜说:“我可以手把手教你拉,要学吗。”
林忏摇头忍笑道:“不学。”
“为什么不。”
“要听你拉。”林忏把早餐摆好,坐在凳子上等着陈怡怜过来。
“我想听你叫爸爸。”陈怡怜笑着跑过去坐在他的对面,“叫声爸爸,我给你一张终生听我陈怡怜拉大提琴券。”
“想得美。”
陈怡怜放宽了限度:“那这张券还可以随时听我弹琴。”
“你很想当我爸爸?”林忏双手交叠在一块儿放在桌子上细细打量着她。
“不是,我就想听你喊我爸爸。”
林忏若有所思,没过两秒又问:“那张券,终生有效?”
“童叟无欺。”
林忏伸出一只手摊开来:“那写证明。”
陈怡怜一巴掌拍上去:“口头说。”
“你觉得我很傻?”林忏静静的看着她奸诈的笑容。
陈怡怜说:“我觉得你应该会答应我。”
林忏还在想,同时将早餐推到陈怡怜面前,不久后说:“我亏了。”
“你亏个屁,之前不是没喊过。”陈怡怜白了他一眼。
林忏冷笑一声:“我记得好像有人,加倍还回来了。”
陈怡怜从桌子底下踹过去,一脚踢到他的小腿:“你那叫趁人之危,阴险狡诈。”
林忏低头拿起三明治,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不叫算了。”陈怡怜假模假样的看向别处,装作漫不经心的说,“我想起来了,之前伍迦衾给我买了一套异域风情的衣服当做生日礼物,本来还想着穿给某人看看,但是现在看来是没机会了。”
林忏停下手里的动作,一脸懵的看着她。
“那行吧,我告诉她一声,把衣服挂在二手平台上卖了,反正放着也是占地方。”陈怡怜叹了一口气,咬着三明治。
第205章:已经迟了
林忏滚动一下喉结转移了眼神,装作漫不经心的说:“留着吧。”
“啊?”陈怡怜明知故问的掏了掏耳朵凑到他身前,不料被林忏一把摁进怀里。
须臾,林忏很浅的喊了声,有丝讨好的意味:“老婆。”
陈怡怜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他,面色还有些窃喜:“叫我什么?”
“老婆。”林忏动了一下唇,似乎又觉得不好意思垂眸笑了一下,腼腆又温柔。
陈怡怜捧着他的脸迫使他扬起头来:“再叫一声听听,你想听什么我都能拉给你听。”
林忏眼眸里浮现起一瞬的温意,他连喊了两声以前从未喊过的称呼,好像这个瞬间,面前的陈怡怜又是另外的样子,过不了多久,她将为人妻,为林忏的妻。
陈怡怜跪在他的大腿上坐起来,俯下脑袋轻轻的贴在他的额头上,许是觉得他的发比较碍事,便伸手拨开来,桃唇在他的额上吻了吻。
这一刻好似一条蓝鲸跃起深海海面,打破了这一袭的僵冷孤独,他眉眼间的波涛为她而停止,再柔了几分。
走出两极的基地,丁远顺手按下了通往两极一楼的电梯,又听见辜妄岚问了句:“对了,连旭的婚礼,你要去吗?”
“二十三楼是收到了请帖,但现在这个节点很尴尬。”丁远纠结的叹了一口气,“徐先生和太太应该会去,最近老板和老板娘在约会,联系不上人,我想去不去都无所谓了,反正老板又不缺连旭这个人脉。”
辜妄岚低头没说话。
“你收到邀请了?”丁远忽然问。
“不是我。”辜妄岚说,“那天连旭来我们集团邀请,结果那群人都没空,只能让我出面,代表一下陈董去参加。”
“亲自?”丁远疑惑着,“难不成是因为他觉得自己愧对于陈董?还是有其他的目的。”
辜妄岚摇摇头:“不知道,我总觉得这次婚礼也是方絮的阴谋,不知道会对谁下手。”
丁远松了一口气:“反正没事儿,老板和老板娘都在国外,他的爪子没有那么长。”
“是这样没错,但我总担心方絮连旭,还有林正辉他们对我们不利。”辜妄岚想了想说,“我不想陈董的所有心血落到他手里。”
“没事儿,我觉得他们应该会请周家,到时候你就和惟哥一块儿去,看看他们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丁远说,“只是我没办法溜进去,方絮知道我是老板手底下的人,去的话会引起怀疑。”
辜妄岚嗯了声。
“不知道星洲少爷去不去,待会儿我发封邮件问问。”丁远说完,又自言自语着,“不过罗家应该不会让他来淌这趟浑水,毕竟之前的事儿,两家还是闹得有些不愉快。”
罗星洲正准备开直播的时候,忽然接到一通电话,听到那头的人说话,他脸上的笑容马上暗淡下来。
队友们满脸疑惑的看着他们队长怒气腾腾的拿上帽子出了门。
走到门口,就看见从黑色的车子上下来一个穿着很老气的女生。
他忽而停下步伐,接着慢步走上去。
田蔓夕?
不仔细辨认还真的认不出来,这姑娘的打扮越发成熟,一点都没有和他假装恋爱那几个星期活泼。
他往她身后看了眼,连旭坐在驾驶位往这边看了过来。
“田小姐。”出于礼貌,罗星洲还是把帽子摘了下来,微微颔首。
田蔓夕停在他面前一步之外,肉眼可见的是她脸上脖子上的淤青,她往身后看了一眼,接着笑了一下:“不好意思,耽误你了。”
“不耽误。”罗星洲揣着手低着眉眼打量着她,之前调查出来的陈昼的死因和幕后黑手,就是从她还回来的手链里,里面连旭和她的话都能听得很清楚,所以在林忏和罗星洲准备救她出来,她选择留下来的时候,林忏和罗星洲并不惊讶,也不过多的惋惜。
看到今天这个局面,罗星洲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主要是她不敢对几人坦白,她爸爸曾经参与过陈昼被虐/杀的事件。
罗星洲问:“田小姐,你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明天我要结婚了。”田蔓夕平淡的说,“我没有请怡怜。”
“她在国外忙着毕业设计,暂时也回不来。”罗星洲收回眼神,看向旁边的椅子,“坐坐吧。”
田蔓夕轻轻的嗯了声。
“就这么决定嫁给他了?”罗星洲依旧与她隔着一段距离,这个距离是田蔓夕无法跨越的。
田蔓夕将双手按在膝盖上,仰头望着天,勉强挤出一抹笑意来:“其实……我无法像怡怜那样勇敢一点。”
罗星洲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因为我喜欢的人并不喜欢我。”她回转过头来看着罗星洲的脸笑了笑,“其实他们说得挺对的,你罗星洲这个人,要近距离接触过才会觉得好,之前的二十来年,我好高骛远,所以没有机会了解你,明明我们从小就认识的,但我们就……错过了。”
罗星洲呼吸一下子停了,他听到田蔓夕这几句话,突然才意识到,这不只是来让他帮她传话的。
“那几个星期,和你在一块儿,真的是从未有过的体验。”田蔓夕吸了吸鼻子,任由眼角的泪水滑落下来,“我很羡慕陈惜,她有一个那么好的亲哥哥,也有你这么一个全身心对她好,眼里全是她的干哥哥。”
“那是因为小惜儿本身就很努力。”罗星洲看着她带泪的双眸,“世界上每个人都值得被爱,不用羡慕别人,之所以那个人会被人喜欢,是因为她本身就有闪光点,小惜儿值得我对她好,而你以后也会有一个……”
“不会有了。”田蔓夕摇摇脑袋,“不会有的。”
罗星洲一下子不知道该安慰还是该递纸巾给她擦泪水。
田蔓夕继续说:“我没有怡怜那么勇敢,也没有陈惜那么好,所以我遇不到林忏,也遇不到你罗星洲。今天叫你出来,是想见你最后一面,我想说,那几个星期,我确实对你动过心,到现在。我没有过早的觉察我身边这个优秀的你,到现在已经迟了。”
罗星洲和她也认识了很多年,但那个时候罗星洲不懂得心动,而她还未收心,两个人没有相交的预兆,一直平行着,到现在依然是错过。
她擦了擦泪水说:“星洲,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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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先敷衍一下下,后面这章番外不用订阅,就是霖霖一家的番外,评论区可以看的,明天更新三章,晚安了宝贝们。
番外篇
陈怡怜生日是在农历九月末,一大家子的人推掉了行程给她准备这个生日。
“哥,你看到我给老妈准备的康乃馨了没啊?”陈禾霖在屋内翻翻找找半个多小时,却不知道自己亲手做的那束康乃馨去哪儿了。
林余年指了指屋外的垃圾桶:“是不是那束红色的?一大早被老妈扔外边垃圾桶了,她说丑死了。”
陈禾霖一下子慌了神,连忙从楼上跑下来难以置信的破了音问:“什么!给我扔了?”
林余年嗯了声,低着头在给气球打气:“你那随便乱捡垃圾的习惯得改改了,看你捡什么东西,老妈生日就给捡那么丑的康乃馨送她?”
“哎。”陈禾霖无语着推开门,“什么叫乱捡垃圾了,那是我在剧组抽出时间来做的,做了一个周呢,害呀,哥,你好烦。”
“臭小子,说谁呢。”林余年叉腰看着他,“你自己做的给乱扔沙发上,还丑。”
“你也不知道拦着点儿。”陈禾霖转身往外边儿的垃圾桶跑去,苦着一张脸深吸一口气后,弓着身子又是一顿翻翻找找。
正好林忏和陈怡怜出去回来了,两人先是疑惑了一番,接着陈怡怜走过去照着陈禾霖的屁股就是一巴掌:“大早上翻垃圾桶什么毛病,快起来。”
陈禾霖嗷了声,一个激灵站直身子摸了摸麻痛的屁股,委屈巴巴道:“爸,妈。”
林忏问了句:“怎么了。”
“我的康乃馨被扔垃圾桶了。”陈禾霖往里面看了眼,连片花瓣都没看到。
“是不是沙发上放的那束?”陈怡怜想了想说,“不知道是谁放的,有点儿丑我就让阿姨扔了,估计今早收垃圾的给收走了吧,怎么了?”
“没事儿。”陈禾霖垂下眼帘落寞了几秒,随后又恢复原先的模样,“没事儿了爸妈,刚小马儿姐姐给我发消息说要过来,我开车接她去。”
“行,那你慢点儿。”陈怡怜叮嘱了一句,和林忏一块儿进了屋子。
林余年正踩在凳子上挂气球,见只进来了两人便问:“爸,妈,霖霖呢?”
林忏把东西放下走过去给他扶着凳子说:“去接马西雅了。”
“他花儿不找了?”林余年滞了两秒,看了看屋外,“他一起床就在找他的花,说是给老妈的生日礼物,在剧组做了一个星期。”
“啊?”陈怡怜意外的回头看着林余年,又想起刚才说的那番话一阵后悔,“我说他的花丑。”
林余年正了正声,抽了一下嘴角笑道:“我也说了。”
“完了,我不知道是他做的,还不知道这会儿跑去哪里伤心呢。”陈怡怜担忧着,赶忙拿着包准备出去,“我去找找他。”
说着,林忏让林余年小心一点,自己去车库取了车开着往垃圾车的方向去了,结果在大街上看见那辆停下来的垃圾车,以及某当红明星在翻垃圾。
陈怡怜皱眉下了车嘀咕着:“也不知道这翻垃圾的臭毛病哪里学的,从小就爱翻,都大明星也不知道注意形象。”
林忏笑了声,跟了上去。
两人站在旁边看了好一会儿,才逮到心满意足拿着那束丑得不行的康乃馨走过来的某只,他扬了扬眉毛笑了笑整理着手里的康乃馨。
走了两步才发现陈怡怜和林忏,他闪了闪眸子诧异道:“老爸老妈,你们怎么来了?”
“热搜警告啊,大明星。”陈怡怜无奈的擦了擦他衣服上的印记,“我收回我说的话啊,花很漂亮,但是小少爷,你以后能不能不要翻垃圾了,衬得你就跟个小傻子似的。”
“不管。”陈禾霖抱着这束花庆幸着,好在车上装的都是可回收利用的,也不脏。想着,他又皱起眉控诉着,“待会儿回去也让哥哥把这花儿丑的言论收回,我有一点的不高兴。”
陈怡怜笑着应答:“好好好,我们都收回,小少爷做的花漂亮的不得了,妈妈很喜欢。”
“老爸还没有表态。”陈禾霖跑过去勾着林忏的脖子,一副哥俩好的架势,“爸,我这花好不好看?”
“嗯,好看。”林忏看着他那脏兮兮的爪子无奈一笑。
陈禾霖看了眼手表,接着倒吸一口气把花递给陈怡怜:“我真的要去接小马儿姐姐了,过会儿见了。”
马西雅来到中国发展多年,在二十三楼人间已经工作十年了,每逢节日都会过来和林忏他们一家人一块儿团聚,她已经把陈怡怜和林忏当做自己的家长,把他们一家人当做自己的家人。
还没有到吃饭的时间,陈禾霖带着一家人在院子里拍照,马西雅当摄影师。
“坐下拍一张。”陈禾霖拉着陈怡怜和林忏坐在桌子旁边,陈怡怜坐在最中间,林忏坐右边,林余年坐左边,而他自己站在陈怡怜身后弓着身子,双臂搭在林忏和林余年的肩头上比了两个剪刀手的手势。
马西雅弯下腰给他们拍了好几张,随后比了个ok的手势示意他们换动作。
陈禾霖跑到林忏边上说:“我挨着爸爸来一张。”
“好。”林忏笑了笑把他拉过来了点儿。
“看来我在咱家小少爷心里不重要啊,挨着爸爸拍也不挨着妈妈拍?”陈怡怜醋溜溜道。
陈禾霖笑道:“小公主是要坐c位的。”
“我坐老妈旁边。”林余年看着陈禾霖笑了笑,举起手配合的比了一个剪刀手。
林忏搂着陈怡怜,另一只手放在膝盖上,腰身挺直。
陈禾霖伸手放在林忏肩上,腰身半弯看向镜头。
陈怡怜忽而一惊,站起来说:“等我去把我家小少爷的花拿上。”
……
谈笑间,马西雅按下快门键把这一刻的光阴定格下来,一家人其乐融融,承蒙光阴垂怜,她的余生有林忏,有余年,还有禾霖,好像一切都已经得到满足。
下午13:14,陈禾霖更新了微博,上传了一家四口的照片,拼成了一个九宫格,文案是:祝我家小公主永远年轻,生日快乐,谢谢公主和王子给我和老哥的爱,我永远爱你们。
第一条评论是陈禾霖的:借楼给我老哥征婚,林余年,身高187,体重121,今年二十四岁,时光科技执行总裁,全能学霸,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专一深情。
:哇哇哇,这一家人颜值绝了。
:霖霖真继承了他爸爸妈妈的所有优点啊。
:请问你爸爸有没有女朋友。
陈禾霖回复:???
:我好爱哥哥,等着霖霖,我这就来做你嫂汁。
没过半个小时,陈家院子里就出现这一幕,林余年拎着富贵竹追着陈禾霖跑,林忏和陈怡怜一副看戏的架势。
“臭小子,你站住。”
“我这不是为你好吗,都二十四了还不结婚。”
“看我不把你屁股打开花,你还说!”
【那年林忏陈怡怜四十九岁,林余年二十四岁,陈禾霖十九岁。
小说预计六月份初完结,到时候还有一则关于霖霖的长篇番外——甘霖。】
第206章:没有她那么勇敢
田蔓夕蓦然想起高二刚开学的那年,那是九月末的一个艳阳天,她与罗星洲在地铁上见过的匆匆一面,那个时候的罗星洲并没有走进她的心里。
那天她刚和陈怡怜,伍迦衾去游乐园乘地铁回来,三人有说有笑的,而罗星洲和林忏,严陈安正好出来,罗星洲手里拿着一个篮球,另一只手搭着严陈安的肩膀,林忏走在前面。
陈怡怜在严陈安他们三人上地铁的时候先一步跨出了地铁,伍迦衾往旁边的门送了一眼,戳了戳陈怡怜的手臂:“你家大少爷。”
在陈怡怜还没有回过神之时,田蔓夕在地铁门即将关上的最后几秒看了过去,视线正巧与罗星洲交汇着。
而他还是出于礼貌的颔首浅笑了一下,接着就抱着篮球抬手握住了头顶上的栏杆背过身去与他朋友们说笑去了。
听到闸门响起,伍迦衾赶紧将她拉了出来:“看什么呢,太危险了。”
“噢,是陈安他们几个。”田蔓夕又往后看了半眼,笑着走在两人中央说,“好像是去打球。”
陈怡怜笑:“他今天一整天都有兴趣班,只能这个点儿去。”
“这就是学霸的世界吗?”伍迦衾跟着笑了笑,挽着田蔓夕的手臂,“他旁边那个白白净净的帅哥是谁啊,之前没见过。”
田蔓夕说:“那是罗星洲啊。”
“另外一个,高高瘦瘦的。”伍迦衾朝陈怡怜看过去,“一上地铁就找了个角落站着,你见着没?穿的是浅灰色的背心,那脸那脖子那手臂特别白,田蔓夕死了五天都没人家那么白。”
“去你的。”田蔓夕攘了一下她,“有你这样形容别人的吗?”
陈怡怜头也没回的低头看着手机,漫不经心的回应道:“我哪儿知道,兴许别班的吧。”
“哎呀,我就记得他白了,后悔没多看几眼他的脸。”伍迦衾郁闷着打开手机扫码出了站,回头又对陈怡怜说,“好吧,可能因为陈安是熟人,长得又比较挑眼,就看见他了。”
陈怡怜走了出来戴上遮阳帽,想了想说:“确实是,你要说一句你喜欢那大少爷,我立马给你做媒。”
“扯淡。”田蔓夕笑着说,“没听说嘛,全年级都在传,陈安和他们一班班长有情况。”
伍迦衾点点头:“哦对,我想起来了,听说一班来了个混血插班生,一来就喜欢上了他们班班长,然后听他们班的人说,陈安气得肺都快炸了。”
“不会是你看见那个白得像死了一样的帅哥吧。”田蔓夕说。
陈怡怜看了两人一眼,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伍迦衾摇摇头:“可是那个人长得又不像是混血的样子啊,我倒是觉得很眼熟。”
“是个帅哥你都觉得眼熟。”陈怡怜低着脑袋边看手机,边吐槽着,“天下帅哥都照着一个模子长的。”
“我真没骗你们。”伍迦衾说,“我感觉那个人,有点儿像周遇行。”
陈怡怜抬头睨着她,忍笑道:“你不是说没看到他的脸吗?”
“我没说没看啊。”伍迦衾弯着眉眼笑道,“只是说没多看他几眼而已。”
或许真的是严陈安足够挑眼,林忏也够吸引人的目光,所以罗星洲在他们两个之间真的显得很平平,平平到田蔓夕他们几个都没有多议论几句。
想罢,田蔓夕缓缓垂下眼帘来。
罗星洲知道她的意思是什么,他看着面前的绿植哑然:“其实也没过多在意吧,你也不用介怀,说实话,被人提及也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就像是我从小就跟陈安混在一块儿,我知道他优秀,但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擅长的领域也不一样,旁人爱注意谁是他们的事情,我和他们照样是玩得好的兄弟,不会因为别人的一句我不如他们而嫉妒他们。田小姐你很好,很多人也说你长得好,家世好,还会很多的技能,每一样都是我罗星洲配不上的,我想过,我可以去提亲然后将你娶回家,这样你就不用嫁给连旭,但是田小姐,请你原谅我,我不能娶你,因为我有想保护的女孩子,这个女孩子可能也是我罗星洲配不上娶不了的,但我还是想护着她。”
田蔓夕眸光闪了闪,别过脑袋轻轻吸了吸鼻子:“这个人是陈惜吗?”
“虽然可能不太合常理,我们之间的年龄也差得太大,但……”罗星洲点点头,承认了,“是。”
这一瞬间,田蔓夕真的从心里羡慕严陈惜,而她只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有了他之后,她爸爸几乎把爱都给了她这个弟弟。
严陈惜不一样,除了自己的外公不喜欢她之外,好像全世界的人都围着她转,她有表姐,有亲哥哥,还有罗星洲这个干哥哥。
“星洲,你能答应我最后一个请求吗?”田蔓夕看着他放在椅子上的手,罗星洲会意的将自己的手从椅子上拿了起来,半脸的疑惑。
后来田蔓夕真的有去了解电竞这个圈子,他是神域的队长,打野的位置,他的手在所有的职业选手中算得上好看的,他脾气好,只是偶尔有点儿小性子,遇到直播间喷自己战队的喷子会用脏话怼两句,田蔓夕记得她看过几场直播,他说脏话是无心之举,也没有带着任何戾气。
她托着罗星洲的手,这只手比她的大,但骨节分明,修长白皙。
看了半晌,她才轻轻俯下脑袋吻上他的手心,罗星洲的手指立马蜷了一下,看向车内的连旭,看着自己未婚妻亲吻别人的手心是什么滋味,罗星洲不知道,但以他看见田蔓夕身上的伤痕来看,连旭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田蔓夕放下他的手掌说:“明天你能来也不要来了,我不想我喜欢的人看见我明天的样子。”
良久,罗星洲才咽了一下口水嗯了声:“好。”
“那你能对我说一句新婚快乐吗?”田蔓夕看着他,满眼的期待,双眶红得发肿,好像两个多月前陈怡怜那一通电话把他叫过去解燃眉之急时,他见到田蔓夕那般,那个时候的她哭得梨花带雨,有一丝小任性和无措,现下她很坦然,好像已经接受了这个命运一样。
罗星洲觉得有一点她说得很对,她没有陈怡怜那么勇敢,所以才会朝着命运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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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几万字就完结了,马上到高虐部分,预警预警。
第207章:轮回之锁
罗星洲忽略掉那边连旭黑了的脸,收回眼神:“那祝你新婚快乐。”
他还想说祝她幸福,祝她快乐,只是这些话出口,便会格外讽刺。
接着,罗星洲又说:“这样吧,希望你我都能期待每一场的柳絮纷飞。”
田蔓夕嗯了声,站起来朝那边看了一眼说:“那我先走了。”
“慢走。”罗星洲也站了起来目送着她。
田蔓夕背对着他,没回头。
其实她怎么也想不到,她现在会对一个以前每天见都没有心动过的人这么的难分难舍,罗星洲没有什么别的本事,就是能让人不知不觉的心动,他长相不算挑眼,比一般要更好看一点,清秀而不失优雅,如果陈怡怜没有让罗星洲和她假装情侣,她或许这辈子都不会多留意罗星洲一眼,就没有后来的这场晚来的心动。
不知不觉间,她的一滴泪滴落到地上,接着她抬手擦了擦望着前方面无他色,然后自私的想。
星洲,愿你的往后余生里,得到真爱的同时,能有半分半秒能够忆起我。
—
陈怡怜坐在山林间,身前架着大提琴,林忏曲着腿坐在她旁边的地上,下面垫着一张很宽大的针叶植物的叶子。
拉完第二首,陈怡怜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便停了下来,低头看着大提琴说:“我爸爸会拉大提琴,这都是他教我的,听岚姐说,我妈就是被我爸这个技能吸引的。”
林忏侧头仰着看向她的脸。
“我妈是别人口中的高岭之花。”陈怡怜放下琴弓,看向天上的悠悠白云,笑道,“我都是听岚姐说的,他们在蓉城大学相遇的,当时我妈妈高冷的不得了,好多富二代上去搭讪都被她给拒绝了,我爸也看脸,对我妈有意思,不过他稍微使了点儿小心机,制造一个不经意的相遇。”
她可以向林忏讲述这些她不知道又好奇的故事,因为在林忏这里,她可以适当矫情一下,他不会嫌弃她。
“那会儿我妈妈是学生会的主席,学校那间大型音乐教室的钥匙该她管,然后我爸就跑去借钥匙,装得十分正经,借了还,还了又借……”
——“诶同学。”夏应眠喊住陈昼,疑惑道,“你是要参加什么比赛还是——我见你每天都来找我练琴。”
陈昼转头朝她看过去,接着扬起唇角淡淡一笑,似不经意的提及:“学校后山的枫叶红了,拉大提琴很有意境,怎么了?”
“没事儿。”夏应眠拎着书包跟了上来,“你是艺术系的?”
陈昼摇摇头:“是金融系的。”
“有点意外。”夏应眠轻声说到。
“为什么。”
“乍一看还以为你是艺术系的,温温柔柔的看上去就是那种艺术气息特别浓郁的。”夏应眠浅声笑了一下,“实在没想到你是金融方面的。”
“你呢?学什么的。”陈昼用余光偷偷瞥了她一眼,不久又收回,悄无声息的连她都没有察觉。
“学的是老年服务。”夏应眠说,“不过这学期打算转专业,转去会计。”
陈昼嗯了声,细细想了想说:“都已经马上大二了,你的课程能跟上?”
“能。”夏应眠说得十分有底气,“高考的时候差两分进这个专业,就给我调剂到老年服务了,还是想学会计,毕业后就帮着家里。”
闻言,陈昼笑了笑:“巧了,我也是因为家里才学的这个。”
“那我先走了。”夏应眠抬手对着陈昼挥了挥,“钥匙就放在你那里吧,不用每天都来还,我们系离你们系还是挺远的。”
陈昼挥手作别,目送着她离开,她从容的超前走着,目不斜视,似乎对周围的事物漠不关心。
没几天下午,陈昼就在枫叶林里拉着小提琴,夏应眠拿着一本书来到这个地方,两人寒暄了几句。
“巧啊。”夏应眠坐在几步之外的石桌旁边看着他。
陈昼颔首示意:“有点巧。”
“你刚才拉的是什么曲子?”
“轮回之锁。”
夏应眠不懂音乐,也不知道他所说的是哪一支曲子:“我一路上听来的,很好听。”
陈昼看着她笑了笑:“讲的是一对战争中的情侣,他们两人的国家在打仗,而他们在打仗之前几天刚结婚,男的上了战场,女的也被遣回自己国家,最后战争结束,女生那个国家战败,她坚持回到战场上寻找男生,结果三个月后,在战场上找到的是一具/腐/烂/了/的尸/体。”
“那这跟锁有什么关系呢?”夏应眠问,“而且这首曲子听起来也不悲伤,倒有一丝久别重逢的意味,我不懂音乐,听来就是这样的意思。”
陈昼但笑不语,等了好久他才说:“因为轮回之锁是男生的战友给他写的后续,就是希望两人能够在另一个世界里再相知相识,这本书就是海瑟写的《轮回之锁》。”
夏应眠惊讶了一番,看着陈昼的双眸,不久便转移吟诵起来:“在战火纷飞里看见一只蝴蝶,它不懂什么叫做枪林弹雨和尸横遍野,它在寻一个来年春,野花满山岗的来年春。”
“也许,它垂老的比任何事物都快,但幸在上帝怜惜,许它无尽轮回。”陈昼笑着说出了后半句。
夏应眠细细想了想,又问:“所以,世间每一只蝴蝶都可以有轮回的?”
“海瑟书里的,我也不知道。”陈昼低头浅笑着,把琴弓放好,闭上眼睛拉了起来。
他身后是一片血红的枫叶,醉醉微风扬起地上的落叶,他坐在此间,美得像一幅画,优雅而浪漫。
“后来我妈天天下午都听我爸讲故事拉大提琴,然后慢慢走到一块儿。”陈怡怜说,“其实我爸是个忽悠大神,除了这个,他还把我妈忽悠到金融系去了,天天下午给我妈补习,后来两人创立了公司,订婚结婚,有了我。”
风吹起林忏额头上厚厚的刘海,他仰头看着陈怡怜笑了笑,想着便说:“其实也是。”
“还真忘了。”陈怡怜笑道,“我爸还让你当他女婿。”
可能只是陈昼无心的一句“谁家的小公子这么好看,给我陈昼当女婿好不好”,而最后真成了预言家,十多年后,林忏还真的成了他的女婿。
第208章:最可爱的亲人
一切的假设都是为了给自己寻找一个名正言顺的借口,倘若陈昼还在的话,陈怡怜就不会被陈振贤赶来这么远的地方上学,而他更不会因此辍学,他们去到大学里面再谈一场恋爱,没有这几年的聚少离多。
他二十一岁的美好年华,应该在大学里交付给青春交付给陈怡怜,而不是交付给商业场交给利欲熏心。
“林忏。”陈怡怜把大提琴放在旁边,自己从大石头上下来坐在他旁边,看了好一会儿的风吹过针叶,她又说,“你实话告诉我,蔓夕她是不是知道有关于我爸爸的真相?”
林忏眸底闪过一丝慌张,不过半秒又恢复原先的镇定。
“我不太相信她是因为看到人被踩死而害怕,也不相信陈家当年就是因为股份而陷入到危机中。”陈怡怜直视着他的双眸,“她是我们三个中胆子最大的,怎么可能因为看到被踩死的人而害怕。我听到连旭提过,那个视频是关于我爸爸怎么死的,你看过没有?”
林忏坦然的摇摇头,伸手覆在她的肩膀上:“没有。”
陈怡怜是真信了他说的没有,他一直坚信着林忏不会骗她。
“我没有看过。”林忏轻声撒着谎,心头浮现起一抹愧疚感,明明杀害她父亲的人就在身边,呼之欲出的答案,可他就是不能告诉陈怡怜。
“田蔓夕说她不能告诉我。”陈怡怜抱着膝盖,落寞的眼神望着湿泞的地,语气很淡,仿佛已经释然了一般,“这么多年,我都已经接受了,可我还是想不通,到底是什么,能让她宁愿嫁给连旭也不愿意告诉我真相。”
她只是问林忏有没有看过那个视频,而不是问林忏知不知道这件事情,因为她笃定林忏知道,而且事情牵扯的人太多,连林忏也捋不清楚,事情发生的时候,林忏和她还只是一个五岁的孩子。
她知道自己的爸爸是被人害/死的,但已经过去十五六年了,她渐渐释然渐渐接受了这个事实,但她还是想揪出这个幕后黑手,给他爸爸一个交代。
两人缄默着,陈怡怜叹了一口气,望着哗哗的流水说:“当初方絮来我家的时候你在场,是知道的。”
先前林忏那张严肃的脸这才缓和了点儿,他实在不擅长撒谎,每每骗别人,自己就像被至于火上炙烤一样,过程漫长又煎熬。
他抬起眸子望着陈怡怜听她讲下文。
“本来陈振贤要给他取名叫陈夜,那个时候我刚学了昼夜这个词语,明白昼夜是相对立的。”陈怡怜浅笑了一下,明明是不经意的一道笑容,眼底却显出一丝嘲讽来,“昼的意思是白天,光明,就跟我爸爸这个人一样,阳光开朗,只要他在的地方就会是白间,而夜的意思是晚上,和我爸爸刚好对立。那个时候我就觉得陈振贤不爱我爸爸了,捡来一个养子取名叫陈夜,和我爸爸对立着,这是明摆着想要代替我爸爸的位置。
那个时候我年纪小,但不傻,我就告诉我姑姑和罗叔叔他们,我爸爸在商业场上还是有威望的,事情一出,那些人怎么能容忍一个小他们一轮还跟他们是一辈的人共事,后来事情闹大了,陈振贤才不得已改了名字。而且方絮这个人真的很不讨喜,刚到我家来就让陈振贤误会我,他本来就不喜欢我,后来就更不喜欢。
在没有遇到你之前,陈振贤想让我嫁给方絮的心还没有那么强烈,但他确实是这样计划的,说等我二十岁就和方絮结婚,让方絮继承陈家的家产,让我最好能快点生个曾孙。”
林忏揪着地上的野草,眸底渗出冷意。
“是可笑吧,我是他亲孙女。”陈怡怜继续说,“我想要自由,可他们一群人就给我计划了结婚生子,然后一辈子被困在陈家。”
她转头看了眼林忏,随后笑了笑:“知道为什么我会喜欢你这么多年吗?”
“或许知道。”林忏浅浅的笑了一下,微光刚好照耀在他的脸上。
“因为你从来没有说过半句,想要孩子之类的话,你计划的都是事情结束后,带我去哪里潇洒。”陈怡怜满足的笑了会儿,“就连上次都是我提起的,以后要有一双儿女该多好。”
林忏抬手揉了揉她的棕发说:“可我还是说过想把你娶回家。”
“娶回家和生孩子待在家是两码事。”陈怡怜闭眼享受着午后的光,她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往后的几十年,继而又说,“我坚信,我的林忏那么好,娶我回家之后也会如同热恋般。”
“会。”林忏没加思索,盯着她的侧脸,“我妈他们绝对不会要求你生孩子,我也是。”
“还是得要一个孩子。”陈怡怜望着他笑得十分阴险狡诈,“让你体验一下当爸爸是什么感觉,那种手忙脚乱的给孩子换纸尿裤冲奶粉的模样,我想想都觉得好笑。”
“好笑吗?”林忏反问着,但还是跟着陈怡怜的笑容不知不觉的笑了笑。
“可能我笑点低,也可能是我没有见到过你慌乱的场面。”陈怡怜畅享着,“你说以后我们的儿子或是女儿拉粑粑了,你会不会亲自上手换。”
林忏点了点头:“会。”
陈怡怜说:“这会儿没有洁癖了?”
“那你愿意换?”林忏无奈的问。
陈怡怜斩钉截铁的说:“不可能。”
“所以只能是我。”
再说,这些年被陈怡怜追着满脸啃,要说洁癖,兴许最开始两人还没有在一起的时候有些嫌弃,不过后来习惯了,也可能是生理上已经接受了陈怡怜,所以对于这些早就没有概念了。
“那你会觉得我们的孩子只是意外吗?”陈怡怜认真的问。
林忏说:“不觉得。”
“因为他们是我们的孩子,我们要尊重他们,爱他们。”
“嗯。”林忏底下头看着地上的野草,忽而抬起头来,“他们是恩赐,会是加入到我们的小家里的最可爱的亲人。”
陈怡怜噘嘴不满道:“他们是最可爱的,那我是什么?”
“我的陈怡怜啊。”
“你的形容词呢?”陈怡怜上手捏着他的脸,恶狠狠道,“被你吃了吗?”
林忏捂着肚子笑了笑:“是有点饿了。”
“快夸。”陈怡怜拉住他,“夸得好才允许吃饭,夸不好就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