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夜市
陈怡怜回忆了一番,随后点了点头:“这件事情确实是我的问题,既然被你们翻出来了,我就在这里说一句。”
罗星洲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她继续说到:“当时我们还没有在一起,我那样纯粹是为了让他吃醋,至于那些小哥哥,都过了好几年了,我想不起模样,更不知道什么热播剧的男二,我不怎么看电视剧。”
:〔后来呢,他吃醋了吗?〕
:〔现在的小哥哥帅得都没什么记忆点,记不清也正常吧。〕
:〔拷贝了,我是来学习怼人的,不是来听讲谈恋爱的。〕
“吃没吃醋我不知道,兴许是为了我的安全他才来我们包间的吧。”陈怡怜嘴角浮起一抹笑意,“他这个人矛盾的很,不希望我去酒吧,又期望在酒吧见到我。”
:〔男人嘛,口嫌体正直。〕
:〔哇哇哇,有点甜是怎么回事儿。〕
:〔如果我吃瓜每吃错的话,他妈妈好像是开酒吧的吧。〕
:〔楼上的没错,一个叫两极的酒吧。〕
:〔两极?〕
:〔位置在哪儿啊,想去看看。〕
:〔风车城啊,建议去风车城,有很多风车看,两极很不错,还听说有一幢很大很漂亮的婚庆楼,叫什么二十三楼人间。〕
看见这个字眼,陈怡怜莫名摇摇头,懒洋洋的将手肘靠在桌子上:“二十三楼那个垃圾楼,不建议去,不近人情,规矩还多。”
:〔那个酒吧为什么叫两极啊。〕
:〔听说是只有地下室和顶楼,其余的是一个酒店,不是老板名下的资产。〕
“我听潇姐说过,两极分化,象征天堂和地狱。”陈怡怜轻飘飘的解释了一句,莫名想起林忏的那句话。
我们在两极中,往前是人间,往后是深渊,我们不敢退,也不能退。
:〔岑安是我家乡,比起岑安,我更喜欢风车城这个名字。〕
:〔潇姐是谁?〕
:〔其实我说句公道话啊,真的没必要尬黑,网络暴力真的很可怕,是有前车之鉴的。〕
:〔前几天网上不是传得沸沸扬扬吗,到现在怎么这样了?〕
……
林忏听见那句“二十三楼那个垃圾”不禁一笑,这件严肃冰冷的办公室才充斥了一丝人情味。
看来陈怡怜对二十三楼人间的误会很深,但真应了她的那句话,有些人有些东西真的第一眼就不讨喜。
屏幕那边的陈怡怜一边和网友聊天,一边怼人,无缝切换中,他饶有兴致的一边看一边披着小马甲扣字帮着怼。
“两极算是我和他的定情之处吧,我记得他第一次主动亲我就是在两极。”
“嗯?我亲他就多了,记不得了,反正心里欢喜就抱着啃,……对,只要他在,我每时每刻都欢喜。”
“他经常说我一言不合就亲他是一个坏毛病。”
“有病吧,你才没教养,我有钱不用是拿来修恶犬收容所专门养你的吗,我陈怡怜不是菩萨拜托,滚。”
“都说了让你们别赶着送家人,一个个的嘴巴放干净点儿,我没爹妈教怎样,你们有爹妈的照样没教养。”
“啊对,你清高你了不起,也不见得你捐那几百万去福利院,我捐的那些钱你两辈子也挣不到。”
“咋了,我穿高定咋了,花你钱了吗,还是找你当男朋友嚯嚯你了,我陈怡怜就是把目光降低十个档次也轮不到你来当我男朋友。”
“有病快去治,我认识好几个医师可以推荐。”
“还在逮着我消费喷,我们消费观不一样,请别拿你那消费观来定义我的,说你是井底蛙你可能又觉得我瞧不起你,一般能让我陈怡怜瞧得起的,都不会是你这种躲在键盘后面无所事事只知道喷人的键盘魔鬼。”
“路边摊吃过,他带我去过,味道不错,我喜欢吃锅巴土豆,烤鱿鱼不行,吃了拉肚子。”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学历低理解不了,有钱人就不能吃路边摊了?”
“罗星洲,倒杯水去。”
“行,你说都对,倾夏和cl都不在了,我还能怎么办,光哭就能要回来吗?”
“躺床上了又怎样,就算是从今以后残废了毁容了我也爱,我不是外貌协会的。不信?行嘛,像我表弟和罗星洲这种丑狗反正我是不感兴趣。”
“罗星洲还不丑?来来来,你来说说,人影帝易烊千玺跟你一样都长着小梨涡,为什么你的就没人家好看。”
罗星洲无奈的摇摇头:“我丑,我丑,我们几个就我最丑好了吧。”
林忏撑着下巴看着屏幕里的人轻轻笑了起来。
“之前吃的路边摊就在两极附近,味道真的还行,相对来说比较卫生的。”
“弹幕怎么一堆问吃的,又给我说饿了,还有点儿想念那边的小吃街了。”
林忏记得第二年春,柳树刚抽芽的时候,他曾经带过陈怡怜去吃夜市。
两极下行三百米的江边原本是很寂静的,热闹的时候会有几个老太太跳广场舞,不知道何时开始,这边就开始盛行摆摊,渐渐地越摆越宽,连城管都管不了,后来直接不管了,甚至有的还会坐下来撸撸串喝喝啤酒,然后就演变成了一条小吃街,但街道相对之前的就不算干净了。
想想能撸撸串赏赏夜景,吹吹晚风看着柳枝飘荡就是一件美事儿。
“诶,这里还可以看见两极的顶楼。”陈怡怜背着光亮指着那一幢格外显眼的高楼。
楼的四周有银色的光一闪一闪的,有点像是流星往下面坠落,永不停歇一样。
林忏嗯了声,单手捏着啤酒瓶看着她。
陈怡怜又问:“为什么两极的招牌是鸢尾花和彼岸花两种?”
“鸢尾花是希望,象征着天堂,彼岸花象征地狱。”林忏解释着。
“所以一个向上开,一个向下开?”
“对。”
陈怡怜拿起一串烤花菜放在嘴边:“是谁想的,潇姐?”
林忏嗯了声,拿起啤酒瓶浅浅的喝了一口。
陈怡怜撑着下巴盯着他看,接着嘴角蔓延一抹漫不经心的笑意,她总喜欢看林忏仰头喝水喝酒的动作,百看不厌,总觉得他举手投足间很优雅,又夹杂了点儿冷傲。
“五十一号,你们的锅巴土豆好了。”
“来了。”陈怡怜收回笑意立即起身去拿锅巴土豆,她四处看了看,然后把东西放在桌子上,“你先喝着,我去看一眼那个钵钵鸡和关东煮好吃不。”
“一起。”林忏起身,让老板先把这个位置预留着,和陈怡怜一块儿走了。
“这个砵仔糕好吃不?”
“章鱼小丸子呢?”
“不然买一个手抓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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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忏当然不敢退,他如果退步了,就无法抓住怜怜,他所处的环境,根本不允许他怯懦,也不允许他不争不抢。
还有那啥,星洲是开得起玩笑的。
第166章:一个飞吻
“老板,买一个手抓饼。”
林忏看着面前的几行字,侧头问陈怡怜:“加什么?”
陈怡怜不解的眨眨眼睛:“什么加什么?”
“妹妹,手抓饼可以加东西的。”老板看着两人笑着拿出一个饼皮放在铁板上,“有培根,鸡柳,火腿肠,鸡蛋等,很多很多,还有酱,沙拉味,香辣味,麻辣味……”
陈怡怜挑了半天,说:“加培根鸡柳鸡蛋,要香辣的。”
“好嘞,妹儿你等一下啊,帅哥呢,吃什么。”
“我不要。”林忏说。
“那个紫色的饭团好吃吗?”陈怡怜随手往旁边一指。
林忏点头,拿出手机付了钱:“还行,早上在学校门口卖。”
“会不会吃太杂了?”陈怡怜担忧道,“怕拉肚子。”
“明早给你带。”
“行。”
陈怡怜感慨道:“之前从来没有来过这里,感觉有点挤。”
老板闻言笑道:“挤挤就习惯了嘛,别看挤,还挺温馨的。”说完正好把手抓饼装好递给林忏,“慢走,下次又来。”
“再见老板。”陈怡怜道完谢就走在前面觅食,林忏跟在后头拿东西。
忽然,她又好奇的问:“钵钵鸡是什么?”
林忏想了想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解释,毕竟他也是才转过来,也很少有机会吃夜市路边摊。
她随手捡了几串,林忏拿出手机付钱,刚输完密码就听见陈怡怜倒吸一口气:“完了完了,怎么办,油滴下来了。”
林忏几下揣好手机摸出裤兜里的纸巾展开给她擦着手上的油渍。
“我只想吃一串,没想到这油会顺着竹签流下来。”陈怡怜苦着一张脸把竹签放在纸桶里,“算了,不吃了。”
林忏垂眼淡淡一笑,把她手上的油给擦干净,顺手接过她手里的东西,把纸巾扔垃圾桶里。
“吃关东煮。”陈怡怜招了招手示意林忏跟上。
她看了一眼关东煮里面的菜品,都是一些很家常的蔬菜和牛肉丸虾饺之类的,平常没怎么吃过牛肉丸虾饺,一般丸子都是自己家阿姨做的。
“来一串这个。”陈怡怜随意的挑挑拣拣就是满满的一大杯,她心有余悸的看了看竹签,确认没问题后才心满意足的吃了起来。
“好吃这个。”她把剩下的一个丸子往林忏嘴边放。
林忏咬下丸子咀嚼了两下就入肚,陈怡怜略显期待的看着他,他嗯了声:“好吃。”
陈怡怜翻了个白眼往回走:“给你吃农药你都能说好吃。”
回来的时候烧烤已经全部烤好了,老板还贴心的用透明袋子给罩上避免灰尘。
陈怡怜惊叹了一番,从里面拿了一串鱿鱼咬上,接着砸吧砸吧着嘴回味了好一会儿,才用手挡着嘴巴小声和林忏嘀咕着:“不新鲜,感觉像是冻了好久的。”
“那不要了。”林忏抬手去拿她手里那串吃过鱿鱼。
陈怡怜躲了一下:“其实也能吃。”
林忏曲起手指又收回:“少吃点儿。”
“我的胃没那么矫情吧。”陈怡怜咬了两口,嚼了嚼就咽下了,她头一次吃这么多东西,比预想中的要好吃些。
结果还没有等到第二天,陈怡怜就吐了,她一回到家就感觉胃涨得难受,结果当晚就拉肚子了,她家阿姨为了照顾她的矫情胃,第二天都是各种粥,然后就弄得她再也不敢贪嘴吃这么多种类的食物了。
林忏给李惟发消息让他买点儿手抓饼的饼皮回来,他要等陈怡怜下播后再回家给她做手抓饼,不然网友这群捕风捉影小能手,万一发现了端倪会打乱他的全盘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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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姐厉害啊,我直播间人气最高的时候也才只有十二万。”
陈怡怜看了他一眼:“这只能说明你不行。”
罗星洲:“……”
他弓着身子看向镜头:“我还是哑着算了。”
“时间也不早了,该睡觉了。”陈怡怜看了眼时间,都快九点了,她也懒得跟这群杠精说了,怼得她口干舌燥的。
:〔弱弱的问一句,还会有下次直播吗?〕
“没有了。”陈怡怜无情的关了直播,伸了个懒腰,“真不知道你们这群电竞少年是怎么能坐在电脑面前十来个小时的。”
罗星洲哎了声:“练出来的呗,这些对于我们都是家常便饭了。”
“饿了没,饿了我让餐厅送饭过来。”陈怡怜问茶几上写作业的严陈惜。
严陈惜摇摇头:“不饿。”
陈怡怜倒了一杯水拿在手上,靠在吧台边:“今晚你睡客房,让你星洲哥哥睡沙发。”
“就不能你挨着小惜儿睡,我挨着阿忏……睡?”
“那我男人。”
“行行行,你男人你男人,当我没说。”罗星洲举手投降,“是是是,我们都不配挨着自己兄弟睡觉。”
严陈惜抬起头来:“是说姐夫?姐夫不是……”
谈话间,林忏已经按了密码进来了,罗星洲还有一丝讶异:“以为你半夜才回来。”
“没,等你们直播完。”林忏换了鞋子拎着东西去往厨房。
“姐夫他不是?”严陈惜小声问罗星洲。
“这是个秘密,别告诉任何人。”罗星洲蹲在茶几边上仔细给她检查错题,错了的用笔给她圈起来,忽略掉厨房那俩。
林忏把东西放下洗了一把手进了房间换好衣服又回到了厨房。
陈怡怜依旧拎着杯子靠在吧台边观察他的一举一动,忽而一伸手拉住他的衣角:“了不起喔,把我当空气是吧?”
“喔,没看见。”林忏故意逗她。
“没看见?”陈怡怜当即放下水杯,推着人进了厨房,随后将厨房门关死,她双手环胸抱着质问:“那么大个陈怡怜你说没看见?”
林忏笑着把东西拿出来放水池边:“看见了。”
“看见了你不亲一下?”
“……”林忏顿了半秒,面无表情的扬手送过去一个飞吻。
陈怡怜:“……”
她走过去刚准备伸出魔爪,就被他拦下来:“不许。”
陈怡怜悻悻的收回爪子,站他旁边:“怎么想到买手抓饼?”
“你直播的时候说,想念那边的小吃。”林忏低着脑袋清洗菜叶,“有时间带你去。”
“还看我直播了?”陈怡怜一边帮他挽袖子,一边难以置信的说,“你不是一向不刷微博的吗?”
林忏嗯了声:“前不久李……丁远注册的号。”
“喔对,你看我差点儿忘记了。”陈怡怜一拍手掌,“今天下午岚姐给我发消息说,李惟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然后急急忙忙的就办理出院手续,这事儿你知道不?”
“没听说过。”林忏停下手中的动作,皱起眉心十分不解,“他这么急着出院做什么?”
第167章:参与其中
陈怡怜摇头:“下午岚姐说的。”
听此,他轻轻嗯了声,再没有其他的反应。
“对于李惟,你什么想法。”
林忏没抬眼皮,把洗好的菜放旁边的篓子里:“如果刚开始我没有识破他的身份,或许此刻我是愤怒的。”
但是李惟和他共事四年多,第一次林忏把cl的机密给他,但他没有做出任何泄露机密的事情,所以后来林忏无条件的相信他只是周遇行喊来监视他日常生活的人。
他也的确没有做出任何伤害林忏的事情,所以林忏心硬不起来。
“其实李惟这个人挺好的。”陈怡怜中肯的评价,接着眉眼上扬笑了笑,“该不该说,他和岚姐挺配的,岚姐都三十六七了,是该谈婚论嫁了哈。”
林忏认同的点了点头:“等结束后,就撮合他们。”
“也行。”陈怡怜帮忙把洗好的胡萝卜放菜板上,“姐弟恋其实还挺香的。”
话音刚落,林忏不明的嗯了声,陈怡怜撞了撞他的手臂:“我不喜欢。”
“什么。”林忏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她,明知故问。
“比我小的。”陈怡怜拿过他手里的黄瓜咬了一口,扔菜板上,嚼了两口,“太嫩。”
林忏笑了一下,拿起菜篓用水清洗了一会儿才走到灶台边打燃火火。
他弯腰从下面的柜子里拿出平底锅走过去洗了一下架在火上。
“其实……那次是有一点吃醋。”他侧着头垂下眼眸看向旁边的陈怡怜,轻声道,“我也不知道那个时候是不是吃醋,就是看你和别的男的在一起心里特别不舒服。”
“哈?”陈怡怜刚开始不明白,到后来才想起是直播间的那出,她笑了笑听着他的下文。
“那个时候在想一个问题。”林忏撕开手抓饼饼皮的包装,碎发搭在额前遮住了眸光。
陈怡怜好奇的问:“是什么?”
“你会不会像亲我那样,随便亲吻别的男生。”
陈怡怜砸吧砸吧着嘴回味着当年,接着便笑了:“应该不会,我看他们都化了妆,怕亲一嘴粉底。”
林忏轻轻动了下眉毛,把饼皮放下锅开了小火。
“我也没想过你真的会来,本来说待个十来分钟就走。”
后来陈怡怜也没待上几分钟,林忏来了她就睡着了。
林忏做了三个手抓饼,他们吃手抓饼的时间他就把厨房收拾完去洗澡了。
十点钟他和罗星洲在书房谈事情,陈怡怜没打扰他,一个人在房间里写论文,忙着毕业设计。
“你明天就走?”罗星洲敲着桌面想了想,“也是,在这里待久了也容易让人怀疑。”
“在周家有什么发现。”林忏抬起视线看了他一眼。
“有,这就多了。”罗星洲翻出手机打开相册放在他面前,“我在地下二楼发现了一面大镜子,怀疑里面有小隔间,就按照一楼的大小,把他家做成了一个平面图,如果他是比照着第一层修筑的地下室,那么这个小隔间不多不少刚好二十平米。”
林忏把他的手机推了回来:“然后呢。”
“放心,我不犯罪,只是想知道房屋构造,然后证实我的推断而已。”罗星洲一脸好奇的看着他,“你说有没有这种可能,那间小隔间里有尸体和白骨?其实周遇行是一个要吃/人的大魔头?”
林忏抬眼。
“你是不知道,要说我小时候总不乐意去周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它太吓人,我一个一米八的钢铁硬汉进去了都会打寒颤。”罗星洲回想起还是觉得心慌慌,他瘪嘴摇摇脑袋,“这辈子是不准备去了。哦对,还有一个,我看见那下面有一间被封住的冰室,冰室的锁都结冰了,看样子已经很久没人去过了。”
“冰室?”林忏琢磨了两下,隐约听到过此前周遇行在网上发布的那篇言论,说他是在冰室里降生的。
关于他是怎么出生的这件事情,林潇从未提及只言片语。
“我还照了两张照片,怕你生气就没发给你看。”罗星洲用指尖划过屏幕翻出那两张照片,“是林潇阿姨的,你不是说你没有见过林潇阿姨年轻那会儿的照片吗,喏。”
不是他没有见到过林潇年轻那会儿的照片,而是林潇把自己年轻那会儿的照片毁得一干二净,也不会像别的父母那样拿出照片给他介绍有关于她的青春岁月。
他看了两眼,冷漠着收回目光转移到电脑屏幕上,没有其他的语言和表情。
罗星洲讪讪的收回手机:“行嘛,我就不该抱着侥幸心理在你雷区蹦跶。”
“我雷区?”林忏眼皮也没抬一下。
“我们都以为你不喜欢林潇阿姨和周遇行有关联的事物,这照片毕竟是从周家拍回来的。”
“哦。”
罗星洲看了眼敞开着的书房门,压低声音说:“我爸让我叫你别查当年关于陈昼叔叔的事情,他说如果你们知道真相,会后悔的。”
原本林忏还在怀疑中,可当罗星洲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只觉得浑身发冷,加上今天下午丁远说的那些话……
他渐渐蜷缩起指尖,盯着屏幕的视线一下子变得模糊起来,直到看不清一行字。
这么一说,陈振贤对自己亲生儿子下手不是不可能,加上丁远分析的陈家那几年的资产,他脑海里的假设就成立。
“怎么了?”罗星洲试探性的问。
林忏摇头:“没什么。”
“我总是怀疑我爸知道真相,但他不说我也没办法。”罗星洲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叹了一口气,“主要是旁敲侧击也敲不出来。”
“当年的事情……”林忏把声音压得很低很低,“上一辈的人就没几个不知道。”
罗星洲睁大了双眸:“什……什么意思?”
“陈伯父是被虐/杀的。”林忏怕陈怡怜听见,故意把声音压得只能听见一丝气音,“我不敢对她讲。”
“虐……虐/杀?”罗星洲口型询问,一脸震惊。
“别告诉任何人。”林忏说。
“这么说,我爸知道,周遇行知道,还有谁知道?”
林忏说:“我能确定严氏不知道,徐家不知道,新城许家不确定。”
罗星洲难以置信。
“田局长绝对知道内幕,所以才被连旭威胁。”
“这么说连旭也知道?”
林忏摇摇头:“连旭是被人利用,他不知道事情的经过结果。”
“怎么说?”罗星洲一脸懵。
林忏冷静的分析道:“为什么像田局长,周遇行和你爸那么有威望有手段的人的选择闭口不提,那是因为要么不想管,要么就在现场,如果事情暴露,那么在现场的那些人就是从犯,所以为什么连旭会不害怕,因为他没在现场,知道这件事情是别人告知的。”
“那么他背后的这个人也不是其中的人。”罗星洲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忽然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倒吸了一口凉气,“不可能,我爸绝对不可能参与其中。”
第168章:露馅了
林忏也不怎么确定,但按照罗星洲爸爸的性格,一般不凑什么热闹,所以是不想管,毕竟牵扯的人众多,一旦他管起来,那么罗家肯定要被打压。
罗星洲又说:“那么田局长卖女儿,急着除掉连旭这些行为就说得通了,他作为一个局长肯定会被查处。”
林忏静静的嗯了声。
“你说,连旭威胁到这么多家,为什么还能安然无恙的活着?”罗星洲想了想,敲了敲桌子,“不可能捏着那么多家的把柄啊,如果不是捏着把柄的话,那陈絮也没有那么大能耐啊。”
林忏动了动手指,翻出一个页面,把电脑转过去正对着他:“他有。”
电脑上显示的是,陈家名下的财产一一转移到他的名下,就只剩下几家很普通不过的公司还在陈振贤名下。
如果没猜错的话,转移到他名下的这些资产,有一大部分是陈昼当年和夏应眠一步步的做起来的。
陈家再怎么说也是制衡许氏的一大关键,虽然比不上许氏的家业,但如果垮掉,后面再有一家跻身,三家制衡的局面也形成不了,经济差太大。
“我操,还真的闷头干大事。”罗星洲惊讶道,“我说这些年他怎么没动静,原来憋大坏呢。”
林忏回正电脑,双手交握在一块儿,很久以后,他才微叹了一下,第一次感觉到迷茫。
“那你还查不查?”罗星洲抬起一只眼皮。
“要查。”林忏眸光依旧自信坚定。
他可以一辈子瞒着她,但绝对不能让魔鬼在人间偷光。
“行,我帮你。”罗星洲想着,问了句,“这事儿陈安知道吗?”
林忏说:“见过照片,其余的没让他查。”
“也是,也别让他们知道了。”罗星洲说,“陈安很敬重他的外公,一直以为他外公只是一个表面上凶狠的人,而且事情还没有定论,最后的凶手是谁我们谁也不知道。”
……
—
“困了吧,困了我让司机来接你回去,我守着就行。”徐檐南弯腰轻轻拭着林潇的眼尾,慢慢落下一个吻,“嗯?”
林潇摇了摇头:“不困。”
徐檐南坐在她身旁,温声安慰着:“没事儿的,我喊了好几个人守在外面,不会发生那天的事情。”
“姚医生不是说,有醒过来的征兆吗,这都半个月了,怎么一点儿动静也没有?”林潇忧心忡忡的伸手抚摸着他的额头。
徐檐南笑了笑:“姚医生说要醒过来,起码得一个月。”
林潇皱起眉心:“那脸上这个纱布什么时候能拆,姚医生又没在。”
“姚医生不是说不能乱动吗,要等他来拆。”
“也不知道脸毁成什么样子,能不能好。”林潇担忧道,“你说那么好看的一张脸要是毁了该怎么办,难不成真的要去整容?”
“没那么严重,放宽心,而且现在的技术那么高超,能把人脸修复简直就是轻而易举的。”徐檐南说,“姚医生也说没那么严重。”
林潇依旧闷闷不乐的看着床上的人。
“笑一笑。”徐檐南捏捏她的脸,“一直以来你就没笑过,对怜怜也笑得很假。”
“笑不出来。”
“那行吧,不逼你了。”
林潇目光落到床上的人的衣服上:“这衣服好像从姚医生休假后就没换过了?”
“是,一直以来都是人家姚医生帮忙换的,还麻烦人家了,到时候还得亲自登门道谢。”
“那我去打盆热水,给他擦一擦脸。”林潇作势起身,徐檐南赶紧拦住她,“我去,你坐着。”
林潇嗯了声,去旁边拿了一套新的病号服过来,揭开被子,坐在床边上把他手腕上的手表取下来放在旁边的柜子上。
她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伸手替他顺了顺额前的发丝,想了想又扒开,将他整个额头露出来。
或许是光线的问题,露出来的额头并没有原先那么白,林忏本就是冷白皮,这是遗传到周遇行的其中一点。
“已经很多年没有摸过你额头了。”林潇轻轻用指尖划过他的额头,接着听见徐檐南进来的脚步声,她才给人把纽扣揭开,刚解开一颗的时候她愣了愣,然后快速解开第二颗,随后扒开病号服看清楚后,她后退半步,“檐南快来。”
徐檐南刚推开门,疑惑着加快了步伐走进,把水盆放在旁边问:“怎么了怎么了?”
“他不是阿忏。”林潇严肃着一张脸与他对视。
徐檐南面色一惊,赶紧顺着她扒开的衣服看去,他再往前两步弓着身子看清楚。
林潇急道:“阿忏是冷白皮,而且很瘦,没有他那么多肉,小时候我也没有看见阿忏左侧胸膛下有痣,还有,阿忏的锁骨很漂亮,不像他这么不突出。”
“还真是啊。”徐檐南盯着看了几秒,忽然被气笑了,“这臭小子,居然连我们都骗,还骗了这么久。”
林潇还沉溺于林忏被人掉包了这个惊吓里,见徐檐南那么一笑,突然什么都明白了。
她把被子给人盖上,闷闷的一屁股坐回凳子。
“孩子也欠揍。”徐檐南赶紧哄道,“你说他也真是的,那么大的事情,如果不是我们发现,那还真想一直就这样瞒着我们。”
林潇闭口不言,故意把脸庞转向其他地方。
“说明这是一件好事儿啊。”徐檐南蹲在她面前,“你看,这样是不是就说明了,他现在好好的啥事儿没有。”
“你打个电话给怜怜,问她阿忏在哪里。”林潇冷着一张脸。
徐檐南看了看时间:“这会儿怜怜都睡下了,要不我们明天再过去,然后逮个正着?”
林潇想了想:“今天早上他肯定在怜怜那屋躲着。”
“也有道理。”徐檐南点点头,“别生气了,这样,明天早点儿去,然后逮到人咱们狠狠数落一顿,看他以后还敢不敢了。”
“你还好意思说,就是你溺爱的。”林潇气得语无伦次,“就是你,都怪你。”
“行的行的,怪我怪我。”徐檐南讨好一笑,“我的错我的错,别生气了。”
林潇看到他就气结,一伸手扒开他的脸不想看他。
“我也是生气的。”徐檐南说,“等我见到他,一定会狠狠骂他一顿,害你白白担心那么久,害得我们都以为他毁容就这样了。”
“必须得骂,一定要骂。”林潇拧着他的脸,恶狠狠道,“之前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统一阵线了,这次我告诉你,你要是不教训他一顿,你就睡沙发吧你,反正我二十多年前说过,儿子交给你了,现在我就是不讲理,教不好就是你的问题。”
第169章:纵吻
“行行行,我认。”徐檐南举起双手投降,接着话锋一转拉着她的手解释道,“你想想啊,阿九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就这样是不是,现在商业场上局势那么严峻,他肯定是有自己的计划,这么做是想逃离别人的眼线,他又不是什么上帝视角,万一身边的人有别人安插过来的卧底打乱他全盘计划呢。”
林潇瞪了他一眼,好笑道:“当是演谍战片呢,还卧底间谍。”
“这可说不准。”徐檐南笑了笑说,“行了,明天我们悄悄去怜怜那里看看。”
“我就是担心……”林潇苦着一张脸,张了张嘴终究没把心里的想法说出口。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放心吧,阿九不会是那样的人,我带大的孩子我还不了解吗。”徐檐南伸手捏了捏她的肩膀,“司机到医院门口了,我送你下去。”
说着,他便转身把林潇的东西装进她的包里:“手表装着,这么贵重的手表别弄丢了,明天还给怜怜。”
“嗯?”林潇不解的观摩着手表。
“噢,这手表是陈昼的,全球仅一块。”徐檐南笑着解释道,“可能是怜怜把它给了阿九。”
林潇登时反应过来,又仔细看了两眼:“倒是有听说,没见到过,不是说陈家老爷子给了方絮吗。”
“之前不知道方絮手里那块是高仿的,怜怜也没有拆穿过。就上一次怜怜让阿九帮他镇场子才把手表拿出来。”徐檐南拿上包揽上林潇就往外面走,“这手表是你难以想象的贵重,只要戴上这块手表,行业内的人都会卖几分面子,就连我那一向心高气傲的许兄也得卖几分。说真的,要不是陈昼突发疾病去世了,以他的才气和能力,可能会是第一个和我许兄相提并论的人。”
林潇说:“要不是你说,我还真的不知道这手表这么贵重。”
“还是陈昼的名气贵重。”徐檐南笑着和林潇一块儿进了电梯,按下了一楼。
“现在终于可以放心了吧?”徐檐南侧头看着她,她脸上的忧愁和烦闷已经消失了,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林潇撇了一下嘴:“知道阿忏没事儿肯定放心了,那总比看着床上没有一点儿动静的人强。”
“也是,回头我好好说他。”徐檐南连连称是,把林潇哄得团团转,先前的郁闷已经消失不见了。
林潇嗯了声:“是得好好说说,主意正得连自己安危都不顾了。”
“那这样,回去我写一篇稿子,等见到他我照着稿子骂,绝对把他骂得一愣一愣的再也不敢。”
“嘴贫。”
……
晚上十点半,林忏和罗星洲谈完了,严陈惜回房间睡觉去了,陈怡怜还在屋里写论文。
“你家这么大,你就不考虑多装两间客房?”罗星洲纳闷道,“让我一个客人睡沙发。”
林忏轻飘飘的说:“本来就只打算我和她住。”
罗星洲又问:“那以后结了婚有了小孩,也让你女儿儿子睡沙发?”
“这不是婚房。”林忏有些无语的瞄了他一眼。
“意思是你另外准备了结婚后的房子?在哪儿?长啥样?豪不豪气?能不能让我先看看?”
“不能。”
“还是不是兄弟了。”罗星洲搭上他的肩膀,“整句实在的,我们兄弟三个人,我可是当你伴郎的不二人选,陈安是要替他舅舅送怜姐出嫁,所以哥们儿,我才是最终那个陪你走向婚姻殿堂的人。”
林忏理都不想理,径直绕过他推开房间的门走到陈怡怜面前。
她还在对着电脑冥思苦想,见人来了凑过去亲了一口,视线就没有离开过电脑屏幕。
“不早了。”林忏坐在她旁边,看了眼她电脑上密密麻麻的字。
陈怡怜听懂他的言外之意,赶紧转过去:“我写完再睡。”
“我帮你写。”林忏从身后抱住她,轻轻按住她的手。
陈怡怜扒开他的手:“你懂个屁。”
“不写了。”林忏亲昵的贴近她的脸庞和脖子吻了吻,趁着她被吻得分了神时动手把她的页面上的东西给保存,随后把电脑关掉。
陈怡怜蓦然反应过来给他一拐子,瞪他:“狗东西,你工作的时候我什么时候像你这样过。”
林忏低声笑了一下,把她腿上的电脑给拿开:“看在我快走了的份上,纵我一次?”
“不可以。”陈怡怜气鼓鼓道,“说好的惩罚多少天就是多少天,放开,再不放开你就跟罗星洲一块儿睡沙发去。”
林忏从身后将她放趴在床上,双臂撑在她侧面免得压着她,陈怡怜咬牙掐了一下他的手臂。
“行不行?”林忏咬着她的耳朵,陈怡怜只觉得热,她扭头抬眼看着他动情的眸色,刚有想说话应答的征兆,不料被人打断了。
“阿忏,有没有睡衣,我身上的衣服穿了一天了不舒服,给我一套……”
罗星洲敲了两下门,接着就传来拧门把手的声音。
门没锁两人都知道,听此心下一惊,林忏三两下撑起来,皱着眉头穿上鞋走过去。
门外的人压根没打算进来,只是手欠的拧了两下门把手。
林忏又把陈怡怜压在身下,压低声音问了句:“先回答我行不行?”
“不行,赶紧给我起开。”陈怡怜抬脚踹了一下他的小腿,“起不起?”
林忏失落的起身拖着拖鞋走到门口,拉开房门冷着脸低着声音不满道:“就光着吧你。”
说完砰一声把房门关掉了。
罗星洲的头发被房门带起的风吹得有些凌乱,一同他这个人也跟着凌乱。
头一次看见这么凶的林忏,他还有些意外。
他到底做啥得罪他了?
陈怡怜裹着被子坐在床上笑。
林忏走过去脱了鞋上床准备扒开她裹在身上的被子。
“打一架吧,打赢了随便你。”陈怡怜一下子跪坐起来把被子罩在他脑袋上,接着整个人坐在他身上,按住被子的两个角,“小样,还想跟我斗。”
林忏被捂在被子里,接着传来他的阵阵低笑声。
“说你错了就放开你。”陈怡怜隔着被子拍拍他的屁股,沉闷的声响盖过他的笑声。
林忏先是一动不动,等陈怡怜松懈后才从被子里钻出来把她摁在身下:“是谁错了?”
“搞偷袭。”陈怡怜将双腿盘上他的腰,双臂环在他脖子上,勾起脑袋咬了一下他的下嘴皮,“你错了。”
说完两只手伸入他的夹肢窝挠了两下,林忏双臂一软朝侧面倒去,他的笑声不算低沉,如少年般美好,温柔又干净。
陈怡怜欺身上去,双腿跨坐在他的腰上,按住他的双手:“求个饶,我不挠你。”
第170章:大新闻
但她的力气远远比不上一个正当年纪的男人,林忏轻轻一挣扎就把她的两只手攥在一起。
陈怡怜用手肘抵着他的胸膛,整个人趴上去压住他:“还敢反抗是不是,啊?”
林忏见她的手腕有些发红,便松开她的双手把她整个人打横抱起来,将她悬空放在床外边:“投降就不扔你。”
“行啊林忏,你胆儿肥啊,还想扔了我。”陈怡怜勾着他的脖子,“那就一起吧。”
林忏反应极快,在她还没有下一步动作的时候就把她抱回了床上,他正好坐在床边,陈怡怜趁机坐在他腿上按住他,他半身悬在空中全靠腰力支撑着才未摔下床。
“算我小瞧你了。”
陈怡怜念着地板上铺了地毯,摔下去也不疼,所以便没有了顾忌,肆无忌惮的解他的睡衣。
林忏立即捉住她的手。
“我不客气了啊。”陈怡怜视线滑下,到他的小腹处。
因为悬在半空中,林忏整张脸都充血了,许是皮肤偏白,所以那抹艳红十分明显。
陈怡怜双手掐在他的腰上:“还玩不玩儿了,嗯?还想跟我斗,想啥呢。”
林忏被她一挠,腰一软,整个人都摔到地下,连带着陈怡怜一块儿。
“嘶……”
她脑袋下巴嗑在林忏颧骨上,不小心咬到舌尖,痛得她眼泪花直往外冒。
林忏赶紧从地上撑起来,顾不得脸上的疼痛赶紧掐着她的下巴迫使她张着嘴巴检查了一下。
“我不和你玩儿了。”陈怡怜疼得眼泪汪汪,哀怨的用手肘怼了他一下,哼哼唧唧的扒开他的手。
林忏忍笑着无奈的替她擦掉泪珠:“怪我怪我,让我看看。”
“不。”陈怡怜委屈爸巴巴的瘪着嘴,“都差点儿把舌头咬掉了。”
“那给你咬回来?”林忏凑过去亲了一下。
陈怡怜气鼓鼓的躲他。
林忏扣住她的后脑勺,啄了两下她的鼻尖:“对不起。”
“好吧~”陈怡怜扮了个鬼脸跳起来上床,“不准上床就原谅你。”
林忏反应过来才知道中计了,他被人给气笑了,接着他按了按自己隐痛的颧骨,两下起身扑到了床上:“我收回刚才的话。”
“你都道歉了。”陈怡怜用脚抵在他的胸口,由于被陈怡怜解开了两颗纽扣,他整片胸膛都敞开着,又白又性感,陈怡怜一时间还无法将他和平常那个正经的人相提并论。
林忏抓住她的脚放侧面,把她整个人圈在怀里,伸手去关了灯然后欺身上去。
“停,先让我歇会儿。”陈怡怜捧着他的脸。
林忏想了想,欣然同意了,哑声道:“那待会儿就不歇。”
陈怡怜轻轻拍打着他的脸,额头抵着他的额头,声音软绵绵的:“你畜/生啊?”
林忏看着她的双眸,亲了亲她的嘴角:“不许骂人。”
“就骂你了,怎样。”陈怡怜扬了扬眉毛,“你人都是我陈怡怜的,骂你都是该的。”
林忏扬唇淡淡一笑,抬手准备关台灯,陈怡怜笑了声说:“按两下,有惊喜。”
“嗯?”他信了陈怡怜的话按了两下台灯的开关,灯光变换了一个颜色,整间屋子里斑斑点点的犹如星海一般,十分有意境。
“回来的时候换的,怎么样,好看吧。”陈怡怜环上他的脖子,扒开他肩上的衣服,侧着脑袋顺着他的下颚线吻。
私人飞机三点半起飞,他避开监控步行去了停飞机的地方。
丁远早早的在那个地方等候了。
这个时间点正好是人精神不足比较松懈的时候。
他走的时候叮嘱丁远重点查一下肖波被什么人带走了,或者是肖波现在在哪里。
“噢对了。”丁远说,“今天李惟去周家正好撞见了罗少爷,这事儿你知道吧?”
林忏摇头:“他没说。”
“现在的情况大概是这样的,李惟不知道我们知道他是周遇行喊过来监视你的人,但他现在身份暴露了,以为我们才知道他身份这回事儿,就十分过意不去,搬走回去周家了。”丁远解释了一番,“他一直以为你真的成了植物人,心头很过意不去,这事儿咋整?”
“事情结束后和他谈一谈。”林忏说,“他在我手底下工作了快四年了,从来没有泄露过任何关于我们公司的事情,还谈成了几个项目,恩是恩,怨是怨。”
“那你多久回来啊?”丁远问。
林忏算了一下时间:“七月之前。”
丁远挥挥手开了个玩笑:“老板,回来记得给我涨工资啊。”
“涨。”林忏戴上墨镜上了私人飞机。
“老板再见。”丁远殷勤的目送着他离开。
天刚蒙蒙亮,林忏还在飞机上一切都很宁静,但国内一热点就占据了各大新闻榜首,舆论铺天盖地,好不热闹。
【震惊,岑安市警局局长田伟在昨晚突然宣布,将把自己女儿嫁给暴发户连旭。】
这条新闻最大的议论点就是田局长和连旭之间是什么利益关系,以及罗家那老子得知自己的准儿媳妇被截胡了是什么感受。
罗星洲也算是公众人物,微博上拥有上千万个粉丝,这回女朋友被嫁给别的男人,关注的人自然就多。
早上八点,罗星洲接到他爸的电话,勒令他滚回家去,还没有睡醒的罗星洲一脸懵逼的挂掉电话。
严陈惜推开门出来了:“星洲哥哥,蔓夕姐姐出事儿了。”
“什么。”罗星洲苦着一张脸,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接过她递过来的手机,接着就是这条醒目的大标题。
“我操他妈连旭,截老子的胡是不想活了。”他一瞬间就清醒了,抓起被自己扔地上的手机穿好鞋就往家里赶。
:“据媒体报道,昨晚凌晨,岑安警局局长突然宣布说把自己女儿嫁给连旭,今天就订婚商量嫁娶事宜,没有人知道其中的内幕,有人猜测是田家和罗家闹掰了,然而都已经早上八点了,罗家还没有出来澄清……”
:〔那暴发户什么来头,居然连罗家都敢得罪,怎么说这个田小姐人家正在和星洲谈恋爱,田家这个做法实在是太不妥当了吧。〕
:〔希望罗家出来,田小姐那么貌美如花,嫁给一个五十岁的老头子还不如嫁给我。〕
:〔对,明明和星洲那么配,怎么嫁给一个老叔叔,这个人年纪比我爸年纪都要大。〕
:〔刚刷到一个,说是田家周围有人守着,连田小姐的朋友都进不去。〕
第171章:变故
罗星洲牵着严陈惜的手冲进了家门,马不停蹄就去了书房,衣衫不整头发散乱的站在他爸面前。
他家老子被气得不清,叉腰背对着他:“新闻都听说了吧。”
罗星洲喘着气,严陈惜站在门边上睁着大眼睛望向屋内的两人。
“我的意思是分手。”罗父转过身来,“我罗家一向不谙世事,我不想卷进这场风波里,你和那田小姐分手。”
“为什么啊爸。”罗星洲不解的朝前一步,“田小姐没有错,为什么要嫁给一个五十比您年龄还大的人?”
“你们就是谈恋爱,你是我儿子,说句不好听的,你有那个能耐一天换一个,为什么偏偏盯着田家的闺女。”罗父敲了敲桌子,“你知道那新闻根本撤不下来吗,如果硬要跟一个连旭抢,你知道后果吗,连旭是一个什么都不怕的癞皮,他可不管你什么身份。”
“爸,这是后果的问题吗,田小姐她一个二十出头的姑娘,嫁给他那么这辈子就毁了。”
“已经毁了。”罗父指着窗外,“今天田家让人放出消息来,说是田小姐让那畜/生/给/强了,网上都不知道,意思是田家只让我们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就是想让你放弃。”
罗星洲难以置信的瞪大双眸。
罗父说:“我罗家绝对不允许一个被人侮辱过的女孩子嫁进来,还是被那样的人,分手,现在就分,我马上让人放出消息,我管不了,也不想管。”
“那您能不能救救她,爸。”
“怎么救,让你立马娶她吗,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是假的。”罗父怒不可遏的拍了一下桌子,“之所以没拆穿你,是看在你这份善意上,我根本就没觉得田小姐有多好,现在事情已经定了,那么我们就恢复旁观者的身份。”
“你不救我救。”罗星洲说着便转身要走。
罗父一巴掌扇下来:“你没睡醒是不是,还这么天真。”
严陈惜一惊,赶紧冲上来:“爸爸,爸爸别生气,我觉得星洲哥哥说得很在理,蔓夕姐姐才二十岁,她嫁给连旭这辈子都毁了。”
罗星洲低着头意味不明的笑了声:“亏我从小还把您奉为偶像,那么相信您,原来您遇到事情这么软弱,怕这个怕那个的,当年的事情也是,因为您的袖手旁观害死了一个人,那个人不用我说您也知道,这样的您跟杀人犯有什么区别?”
“你。”罗父气愤的从花瓶里抽出一根富贵竹就往他身上砸。
“爸爸,您别打星洲哥哥,别打。”严陈惜抱住罗星洲的腰拦下罗父的棍子。
“陈惜,你让开,看我不打死这个逆子。”罗父指着他的鼻子怒骂道,“老子需要你教我怎么做事儿吗,我告诉你,当年的事情我根本没有参与,也没有袖手旁观,只是你知道什么叫心有余力不足吗,你知道连旭背后是什么筹码,有谁在背后支撑吗,他连局长女儿都敢/强,他能做出的事情你难以想象,你信不信,连怡怜都没办法插手。”
罗星洲捏着拳头转身就走,进房间找了间外套披上就驱车往田家开去。
来的时候田家周围都堵着一大群记者,还有田蔓夕的好姐妹伍迦衾。
陈怡怜昨晚很晚才睡,估计这会儿还没醒没看见手机上的新闻。
罗星洲刚下车,一大群记者就冲上来。
“星洲星洲,请问您是什么感想。”
“星洲,网上说是田家和你们家闹掰了,请问是否属实。”
“还有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
“家父对这件事到底怎么看。”
“……”
“不好意思借过一下。”罗星洲忽略掉周围这群人往伍迦衾那边走去。
伍迦衾让保镖拦住这群记者。
“伍小姐。”罗星洲点了一下头,望向不远处那一大波保镖,“这些人……”
伍迦衾说:“全是连旭那畜/生喊来的,被拦着进不去,蔓夕电话打不通,联系不上人,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
罗星洲也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伍迦衾那回事。
两人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不是说他们年轻没有任何的人脉和威望,只是这件事情真的像罗星洲爸爸说的那样,很棘手。
半个小时后,陈怡怜匆忙赶来:“蔓夕呢?联系上了吗?”
“没有。”伍迦衾环着双手,“听人说,连旭昨晚就进去了,到现在还没有出来。”
“这狗/日的傻/逼/玩意儿。”陈怡怜皱着眉头往里看了眼,除了长长的一排树木和保镖,简直没有其他的活物。
罗星洲左右看看,十分犯难。
陈怡怜招了招手,示意罗星洲跟上:“走,硬闯。”
“行的姐妹儿,就盼着你来打头阵。”伍迦衾走在她旁边,“实在不行,我们把蔓夕带去国外。”
“如果说不通的话,只有这样了。”陈怡怜侧头看向罗星洲,“你爸怎么说?”
罗星洲摇摇头,意思不言而喻。
“我爸也一样的态度。”伍迦衾沉着脸,“他说管不了,就喊了这么多人跟着我来。”
“棘手。”陈怡怜叹了句,停在原地准备给林忏发消息,结果想着他在飞机上。
束手无策之时,辜妄岚和丁远赶了过来,带人驱散了周围的记者媒体。
罗星洲这才看到了救星,林忏说过,关于陈昼的这件事情,老一辈的人就没有几个不知道的,但能确定的是,徐檐南不知道,严家不知道。能干预的也只有这几家,还有林忏。
想着,他摸出手机给徐檐南打了个电话:“徐叔叔,我需要您帮忙。”
辜妄岚走过来凑近陈怡怜耳边说了句:“徐先生徐太太知道了。”
“哈?”陈怡怜有些意外,“这么快?还想着再瞒一阵子。”
辜妄岚摇摇头:“平常都是姚医生给病人换衣服的,要么就是丁远,昨晚正好丁远有事儿,姚医生受伤了回家休假,然后徐太太就发现了。”
“行。”陈怡怜泰然自若的点点头,“能不能想办法把这群人给赶开,我看着烦。”
“我们没那个能耐,来这一趟是保护你。”辜妄岚小声道说,“林总预测田家会有变故,让我们以你为先。”
“他想得那么周全?”陈怡怜不屑的撇嘴,“我能有什么危险。”
罗星洲走过来:“等半个小时,我喊徐叔叔帮帮忙。”
丁远十分确定的说:“方絮在里面。”
第172章:不能不救
陈怡怜疑惑的看过去:“他凑什么热闹?”
“不知道,今天早上进去的。”丁远说。
他和罗星洲两人都知道这件事情只有徐家和严家能管,许家不得见会来凑热闹,但事情不能向陈怡怜解释,这是林忏先前叮嘱过数遍的。
等了大概有半个多小时,徐檐南和林潇赶了过来。
“怜怜。”林潇走过来,先看了一眼陈怡怜是否安全,接着再谈正事。
罗星洲说:“徐叔叔,您能不能让他们把我们放进去,就去把田小姐带出来。”
“应该能的。”徐檐南直接朝那边的人喊了声,“让连旭出来,说徐檐南在门口,京城徐家的那个徐檐南。”
林潇拉过陈怡怜的手走到旁边,想也没想就开口问:“那兔崽子呢?”
“兔崽子嘛……”陈怡怜笑了两声,“出国了,今天凌晨三点半。”
“不是骗我的吧。”林潇有所怀疑的盯着陈怡怜的眼睛。
陈怡怜举起双手:“真的潇姐,兔崽子自从车祸后就出国了,这回是陪我才回来的,顺便去基地处理一下公务。”
“真是的。”林潇气得牙痒痒,“从小没被你姐夫揍过,无法无天了都。”
“我是站您这边的,这回顶多算是从犯,还有,我都向您坦白了。”陈怡怜讨好道,“等回国我让他负荆请罪,到时候您使劲儿揍,我给您加油。”
“这个可以。”林潇从包里翻翻找找,接着又问,“他人没受伤这些吧?”
陈怡怜摇摇头:“没有。”
“哦这个。”林潇拿出手表塞她手心里,“你收好,我还以为是普通手表,这么贵重你还把它留医院,你这丫头也是,心真大。”
“噢,行。”陈怡怜轻轻摩擦着手表的表面,留下这块手表就是给别人看的,现在给那个人看了,也该拿回来了。
没几分钟,就看见连旭和方絮从那边走了过来,矮个子趾高气昂叫人看了十分不爽,而方絮还是那样一眼就能看出是装出来的从容淡雅,他走到边上抬脚上了车,一副事不关己的作态。
徐檐南和罗星洲走了过去,连旭抬起一边的浓眉看了一眼。
“您好,我是徐檐南。”徐檐南淡淡一笑,但笑意未及眼底。
连旭嗯了声:“不知道徐先生叫我出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徐檐南面容里的笑意又减了一分:“田小姐是怜怜的朋友,希望连先生能够让她们去见一见田小姐。”
“噢,陈小姐和伍小姐可以进去,但是他不可以。”连旭伸手指着罗星洲。
“那我和我夫人也进去拜访一下田局长。”徐檐南和罗星洲对视一眼,又说,“徐某来岑安这么多年,还从未拜访过田局长。”
连旭看了一眼手机,接着便欣然同意了。
徐檐南示意罗星洲,两人又退回来和一群人商量。
“就我一个人进去。”徐檐南说,“你们在这里等着,我暂时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我进去了还能出来,万一你们进去被扣下了,这对于你们家里人影响很大。”
陈怡怜站出来:“姐夫,我和你一块儿去。”
“你也别凑热闹。”徐檐南冷静的分析着,“方絮不是之前那个方絮,说他不会动你那是假的。”
“换个身份嘛。”陈怡怜说,“就说我是你儿媳妇,姐夫面子那么大,带个陈怡怜进去还不是简简单单。”
林潇笑了笑赶忙阻止:“怜怜别闹了。”
“我觉得怜姐可以进去。”罗星洲摸着鼻尖思索着,“徐叔叔是男人,不好去安抚田小姐,怜姐是她闺蜜。”
徐檐南点点头:“行,那怜怜跟我进去。”
商量完后,徐檐南就带着陈怡怜进去了。
田家周围全是连旭的人,换句话说就是田家已经被连旭控制了。
“连旭没这个能耐。”陈怡怜说,“也算是我小瞧了方絮。”
徐檐南粗略的瞄了眼周围的环境:“那天星洲说连旭手里捏着田局长的把柄,现在看来八/九/不离十了。”
陈怡怜咬牙微怒道:“什么把柄能是卖女儿的理由?连旭那人什么德行他又不是不知道,这样能称为父亲吗?”
几步前的连旭忽然回头盯着陈怡怜看,视线渐渐从脸往下瞟去,嘴角露出一道难以捉摸的笑意。
徐檐南上前一步把陈怡怜挡在身后,瞬间黑了脸。
陈怡怜不是一个能忍的主,她攥着拳头正想爆粗口,却被徐檐南拦下了。
连旭说:“这位就是陈家的大小姐了吧。”
“也是徐某儿媳妇。”徐檐南依旧挡着连旭那令人作呕的视线,语气不像刚才那般柔和。
“很漂亮啊。”连旭笑了笑说,“长得很带感,难怪陈絮小公子会喜欢这么多年。”
“滚他妈的,就他也配。”陈怡怜忍无可忍,“你们好好买面镜子照照自己是什么货色,要是待会儿我发现我朋友少根头发,我他妈弄死你。”
“哦?那么陈小姐想要怎么弄死我呢?”连旭挑衅的看向陈怡怜,“田小姐已经是我的人了,父母也同意的,你一个外人还能怎样?”
陈怡怜听到那句话脊背发凉:“连旭,你什么意思?”
连旭神秘兮兮的凑近两人,接着声音抑扬顿挫,似乎在炫耀一件不得了的事情:“就昨晚,她爸妈直接让我进了她的房间,陈小姐不妨想一想,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会发生什么?”
陈怡怜与徐檐南对视一眼,陈怡怜空有怒气却没地儿撒,这里是连旭控制的地盘,属于他的领域,不能把人惹急了这个道理两人都懂。
“陈小姐让人弄我也没关系。”连旭笑了两声,“哦对,你还不知道吧,田蔓夕她爸就是找人弄我,结果你说说,我啥事儿也没有,所以我决定把一切都还给他女儿,陈小姐也可以试试,田蔓夕可是你朋友啊,你想让她生不如死的话,你找人弄死我,弄不死我就折磨她,看谁手段厉害些。”
陈怡怜这张一贯妖冶的脸瞬间冰冷,她攥着的双手在微微的抖动,背心出了一层冷汗。
“要不你先出去等我?”徐檐南察觉她的异样立马停在原地,还是第一次看见陈怡怜的脸惨白无血色,她转过身:“我想吐,他太恶心了。”
徐檐南扶着她的手肘:“走吧,我们先出去。”
“不。”陈怡怜打了个干呕,紧紧抿着嘴唇,“进去,那是我朋友,我不能不救。”
连旭嗤笑出声来:“救?你可能低估了资本的力量,放眼整个圈内,你找不出几个能救得了她的,我就坦白告诉你吧,这件事情,就连新城许氏也管不了。”
第173章:走不掉
徐檐南皱紧眉头仔细斟酌他的这句话,可是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他为什么那么有底气的说出新城许氏也管不了这句话。
来到田家,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片狼藉,田父田母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见人来了才起身迎上来。
旁边还有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儿在玩小汽车,这是田蔓夕的弟弟,田父的私生子。
徐檐南颔首浅笑,伸出手来同田父握了握手:“来得仓促,请您见谅。”
田父笑了笑,做了个请的动作:“坐。”
“这位是徐某的准儿媳妇,陈怡怜。”徐檐南笑着介绍了一番,“怜怜她马上就要出国了,想在出国前见一见田小姐,结果怎么都约不到,只有登门拜访了,我们没叨扰吧。”
“没有没有。”田父赶忙摇摇手笑道,“只是小夕她可能还没有起床,昨晚她一直不太舒服,就叫了医生上门检查,结果是水痘,会传染给别人,陈小姐可能没法见了。”
陈怡怜说:“没事儿,我就上去一会儿,说两句话。”
“陈小姐,您没有生过水痘,真的会被传染。”田父赶紧拦下来。
“传染了我会找人治,请您先让我上去。”陈怡怜直视着他,目光如炬。
这时连旭开口了:“既然陈小姐要去看看,就让她上去看看。”
徐檐南给了陈怡怜一个眼神,陈怡怜心领神会,踩着高跟鞋上了楼。
田蔓夕门口有两个大汉守着,见陈怡怜上来还诧异了一番,接着听见连旭在楼下喊了声便让开了道。
陈怡怜直接推门进去,把房门反锁了。
田蔓夕手脚被绑着,衣衫不整,见到陈怡怜的那一刻眼神还有些呆滞。
她赶紧坐在床边替人解开绳子,伸手捋了捋她脸上的发丝,动了动唇找不到一句话。
田蔓夕一下子抱住了陈怡怜,泣不成声。
“我……不想活了,怡怜,我不想活了。”她更咽着。
陈怡怜难以想象这一夜发生了什么,她看着满身都是伤痕的人,浑身鸡皮泛起,她只觉得冷,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原来有父母也不是一件幸运的事情。
“走,我带你出去。”陈怡怜牵起她的手,从她衣柜里拿了一件长外套给她披上。
走到门口时,连旭正好卡在门边,他叼着一支烟斜眼看向陈怡怜:“陈小姐,你想把我的人带到哪里去?”
“滚开。”陈怡怜一脚踹上去,从屋内拿过一条凳子狠狠怼在他面前,“不要脸的玩意儿,谁是你的人。”
连旭呼痛,接着给人使了个眼色继续说道:“我是对你没办法,但陈小姐要知道,今天你能把她带走,那我也能找到她,如果你不想要她比现在更狼狈的话,你大可带走她。”
“你他妈是谁,敢威胁我?”陈怡怜攥紧田蔓夕的手。
连旭站直身子,把烟扔在地板上,一脚碾灭:“陈小姐是谁啊,我怎么敢威胁你呢,陈公子告诉过我们的,让我们不许动你,你想怎样我都随便,但她,你没资格带走。”
“那我今天硬要把人带走呢?”陈怡怜冷笑了一声,别开眼神不看他。
连旭指着她身后的田蔓夕:“那你问问她想走吗?她又能走到哪里去,自己父母造的孽就该她来偿还,来来来,你来告诉你朋友陈小姐,当年他父亲事情的经过,你是看过视频的,是知道的。”
田蔓夕打了个冷颤,缓慢松开陈怡怜的手。
“说啊,怎么不说了,她不是你好朋友吗。”连旭笑着看向田蔓夕,这抹笑意越发渗人,“你不敢说,说了之后是什么后果我想你是知道的。”
陈怡怜一脚把凳子踹过去,正中连旭小腿:“说你妈。”接着牵起田蔓夕的手,“我们走。”
身后的人一个劲儿的摇着脑袋,一语不发。
陈怡怜干着急:“怎么回事儿啊,要说什么先出去说,快走啊。”
连旭对她说过,如果她走了,那么当年的事情就会暴露,而田家就会成为背锅的,资本会打压,当年参与陈昼这场惨无人道的虐/杀的人会把一切矛头指向田家,一旦事情败露,田家不光是会被法律制裁。
“你走吧。”田蔓夕有气无力的摇了两下脑袋,“我要留下来。”
“你傻了吧?”陈怡怜心里堵得慌,十分不理解田蔓夕这一举动。
田蔓夕走过去关掉了门,拉着陈怡怜的手:“怡怜,这事儿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对不起对不起,你爸爸的事情我不能说……”
“先离开这里再说其他的,走,我带你出去。”
“我不能走。”田蔓夕看着她的脸,“我走了我们一家人都会很惨。”
陈怡怜说:“你爸妈都这样对你了。”
“不是,怡怜,你真的别管我了,这件事情没人愿意管的,也没人能管。”田蔓夕更咽着。
“法律会管。”陈怡怜说。
田蔓夕抬手擦着糊了视线的泪水:“这是资本的斗争,一句话根本说不清楚,你走吧怡怜,只要我装疯,没人会管我的。”
说完,陈怡怜就被她推着出去了:“还有,你告诉星洲,让他别参与进来了,这半个多月和他待在一起很开心,帮我谢谢他。”
“那你千万别有什么念头,我会把你救出来,你等着。”陈怡怜急切的叮嘱着。
“放心,你放心。”田蔓夕把自己腕上的手链扒下来一并塞给陈怡怜,“把这个还给星洲。”
陈怡怜被她推了出来,接着房门就被反锁上,她敲了两下门,看着手里的星星手链。
连旭走上来,刚想说话,陈怡怜就转身走了,直接把他当做空气。
“狗日的,老子早晚得弄你。”连旭低语着。
下来的时候徐檐南还在和田父田母谈,唠的基本都是家常。
“姐夫,走了。”陈怡怜没给田父田母好脸色,直接招呼一声徐檐南就出了田家大门。
徐檐南起身再次道谢:“多有叨扰,还请见谅。”
当陈怡怜把手链还给罗星洲的时候,他愣了半秒,接着笑了:“有办法了。”
在一众人犯难手足无措的时候,罗星洲这番话无疑给人希望。
“这是之前我在大学的时候和朋友搞的小玩意儿,我当时怕田小姐有危险就给她了,这是本来是一对。”
陈怡怜看了一眼:“怎么用的?”
“这个里面有芯片,装在我家里那个座上就能知道那边的人谈论什么了,但弊端就是需要那边的人也把这个放在座上。”
“这不就是窃听器吗?”伍迦衾说。
第174章:别贸然出手
“按理说是的,但这个手链的带子才是窃听的关键零件,星星只是障眼法。”罗星洲微微松了一口气,把手链攥在手心里,“这个交给我。”
陈怡怜抬眼望向田家的方向,说:“刚才连旭提到过一个视频,说是关于我爸爸的。”
“什么视频?”罗星洲心下一惊,赶紧观察陈怡怜的表情,看她这个样子,应该不知道陈昼是怎么死的。
“不知道。”陈怡怜叹了一口气,转身就走,“走吧,回去想办法。”
从出来开始,她脸上的表情就很严肃,但不见悲伤,或许是站在田蔓夕朋友这一立场。
徐檐南揽着林潇跟了上去,辜妄岚和丁远也散了。
伍迦衾和罗星洲对视一眼也跟着坐上了车,罗星洲拿着手链回头看了一眼。
陈怡怜让司机先回去,自己上了徐檐南的车子一块儿回了两极。
“怜怜,你说的那个视频是什么意思?”徐檐南问。
“不知道。”陈怡怜摇了摇头,“听连旭说的,是关于我爸爸,那个视频蔓夕看过,但她没说是什么内容。”
徐檐南沉默着。
林潇想了想:“会不会是你爸爸当年留下来的视频,或者这个视频是关于你爸爸死因的?”
“我猜也是。”陈怡怜说,“但我不知道是一个怎样的视频,会让蔓夕那么害怕。”
“阿九知道吗?”徐檐南又问。
陈怡怜点头:“这回他出国就是为了查我爸爸的死因,但他什么都没告诉我,应该没有查到,我也没问,怕问他,他会失望。”
徐檐南嗯了声:“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怜怜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还有什么事情是我爸被人害死的那样难以接受?”陈怡怜不明的笑了声。
徐檐南说:“事情我们来就行了,你别担心,幕后凶手我们会帮你找到。”
林潇问:“你回去看过你爷爷没?”
“没有。”陈怡怜冷漠道,“他都不打算认我了,我还回去做什么?”
“你姐夫怀疑,你爷爷已经被方絮软禁了。”林潇动了动唇,“毕竟是一个八十岁的老人,他一个人在陈家玩儿不过方絮一个年轻人。”
陈怡怜耸耸肩:“我还能有什么办法,现在去陈家就是自投罗网。那老头子也该,先让他尝尝苦头,谅方絮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对他下手。”
“你爸爸的事情,我和檐南并不清楚。”林潇斟酌半晌,轻声道,“那些年正是我病情最严重的时候,檐南一直在陪着我,无心商业上的事情,正好就是那几年发生的事情最多。”
陈怡怜淡淡一笑:“终有一天,事情都会水落石出,到时候一切都知道了。”
—林忏下飞机已经是国内时间下午七点,y国时间下午两点。
他一下飞机就给陈怡怜拨了个电话回去,陈怡怜把上午发生的事情都告诉林忏了,当谈到那个视频的时候,林忏愣了一下,接着陈怡怜又问他知不知道陈昼的事情,他撒谎说没有查到。
“还有一个坏消息。”陈怡怜阴险一笑,“东窗事发了,我早就弃暗投明了,你好自为之。”
林忏:“……”
通完话后,林忏又给丁远发过去一条消息,让他查查连旭手里捏着的那个视频。
下午五点多,林忏接到一个陌生来电,百分之八十的徐檐南,他换的新手机号码只有陈怡怜知道,百分百是陈怡怜这个小叛徒告诉徐檐南的。
他认命的按下接听键。
“喂,我是徐檐南。”
林忏想了想,还是正式点儿:“我是林忏。”
果不其然,徐檐南逮着他就开始骂,滔滔不绝的措辞就像是排练过的一样。
想他活了二十来岁,徐檐南还没有骂过他半句。
“……你知不知道你妈以为你真成了植物人,天天以泪洗面郁郁寡欢,你知不知道这半个月你妈是怎么度过的,都不知道暗示我们一下,简直越活越回去了是不,要不是我们早发现,你还想让你妈担心你多久?”
懂了,林潇应该在旁边。
林忏乖巧的嗯了声:“知道了,下回暗示你们一下。”
“你听听,怜怜不说的,理不直气也壮!”
“好好好,那我去书房骂,去书房骂。”
林潇翻看着桌面上的文件,听着电话那头的脚步声,两分钟后,那边又传来一阵关门声后,徐檐南才开口讲话。
“你说你,把你妈气得不轻。”徐檐南无奈的笑了声,“回头给她打个电话认个错,平白担心了那么久。”
“好。”林忏答应的干脆。
“哦对,谈正事儿。”徐檐南走到阳台边上,“陈昼的事情,你查得怎么样了?”
林忏微微愣了一下,纠结了一下说:“很麻烦。”
他把事情一件一件告诉徐檐南,徐檐南的表情就跟他刚开始知道的时候一模一样,最后只剩下愤怒。
“怪不得怜怜回来告诉我,说田小姐说她不能走,走了他们家会很惨。”徐檐南捶了一下栏杆,“太惨无人道了。”
林忏淡淡道:“如果这件事情因为田家暴露出来,那么当年参与这场虐/杀中的人为了自保,会把一切罪名推给田家,甚至说有人会用折磨陈伯父的方式报复田家的所有人。”
徐檐南想了想:“所以你才骗怜怜说,什么都没有查到的吗?”
“嗯。”林忏说,“我不会让她知道。”
“那个视频你看过吗?”
林忏说:“就看过一张照片。”
徐檐南皱着眉头思索着,好久好久,他才长叹一气:“我实在没想到,陈昼居然是这样死的,他为人不错,根本结不起仇,如果真的是陈家老爷子下的手,那该怎么办?他已经八十多岁了,让人去坐牢吗。”
“年龄大不是理由。”林忏语气逐渐沉重起来,“如果真的是他,那他就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那你觉得这件事情,方絮知不知道?”
林忏十分确定的说:“就是他把这件事情告诉连旭,这一步也是他的棋。”
徐檐南又说:“今天连旭告诉我们,说是因为田局长让人去弄他,他才把这一步计划提前的。”
“猜到会有动作,但没想到这么快。”林忏思索片刻后,“至于田小姐的事情,您别贸然出手。他背后的人不只有方絮,还有那些参与到虐/杀陈伯父这件事情里的各大家族,一旦徐家出手,必将遭到打压。”
第175章:校园时光
“如果徐家不出面阻止,那田小姐就毁了。”徐檐南纠结着。
“任何人都可以去阻止,但徐家不行。”
林忏的声线一贯冷漠,有了成年人应该有的理智和霸道。
须臾,他又说:“我会让人去,尽量把伤害减到最小,但我不能保证田小姐愿不愿意。”
徐檐南来回踱了两步:“你的意思是只救田小姐一个人?”
林忏冷冷道:“任何人参与这件事情的人都是从犯,他们错了就该受到惩罚。”
他说得很对,当年陈昼受到伤害的时候,没人任何人站出来阻止过,但凡有人出来阻止,就不会是今天这个地步。
所以他们是魔鬼,是从犯,不可原谅。
思及此,徐檐南嗯了声:“那需要我帮忙查什么吗?”
“不要。”林忏的声线才稍微有了点儿缓和,他缓缓道,“既然当初没有卷进来,那现在就置身事外,我不想徐家有事。”
两天后是周末,陈怡怜一个人去了十六中学校里转了转。
听到徐檐南和林忏说没什么大事她也就放下心来了,关于田蔓夕,林忏说了会想办法把她从田家救出来。
那个视频罗星洲查到给她看了,是关于陈家股份跌了再跌,最后拆东墙补西墙,导致陈家一部分产业瘫痪,有些人来公司闹,最后发生踩踏事件死了好几个人。
田蔓夕应该是看到那个视频里的人的惨状才害怕的。
罗星洲是说当初田局长被陈振贤收买了,然后把那些人安上莫须有的罪名,所以这件事情被连旭知道了,以此来要挟田家。
方絮和连旭结盟,应该是想把这件事情赖给老爷子,然后自己趁机夺得家产。
这一步棋子下得好。
十六中校园里基本都是一些留校生,现下柳树发芽,再过两个月,柳絮将会满天飞。
陈怡怜从林荫小道逛到教学楼,再从教学楼逛到食堂背后的人工湖,湖里养了很多锦鲤,还有几只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黑天鹅。
她逛累了就找了一条椅子坐着休息,旁边零零散散的途径几个学生。
十六中在市里的高中里,教学质量排不上最好,但环境和面积堪称第一,光占地面积就有两千一平米,比一些大学都要大,最主要的可能是校园里有一片五百平米的人工湖和一片四百平米的竹林。
陈怡怜闭上眼睛静静的享受着日光。
头顶飞过一群大雁,春天已经来了,它们赶去了北方繁衍生息。
她在想,如果当年她没有遇到林忏,那她会不会像田蔓夕这样,没有爱的人护着,任何人都可以欺负她。
林忏躺在人工湖上面的斜坡草坪上静静晒太阳,湖面上波光粼粼,清风徐徐。
陈怡怜跑下来坐在他身旁,从身侧拔了一根野草轻轻戳了一下他的脸。
林忏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
“不接我电话,让我好找。”陈怡怜下手捏着他的下巴,“在这里干嘛?”
“录招生视频。”林忏说。
陈怡怜好笑道:“找你啊?”
林忏侧头看向她,那眼神仿佛在说,你在质疑我?
“那明年招生率堪忧。”陈怡怜故作惋惜的摇摇头。
“谁说招生率堪忧的?”罗星洲走上来,“我们学校招生办那是掌握了流量密码,有我们三个大帅哥招生,明年招生率肯定历史新高。”
严陈安在旁边支棱摄影机。
陈怡怜笑了笑怼道:“学了这么多年的滥竽充数,第一次深刻理解到这个意思。”
“怜姐你几个意思?”罗星洲好笑道,“我罗星洲也是正儿八经的能把英语说流利的普通帅哥,放眼咱们十六中,再找不出第四个。”
“你们招生视频还用双语的?”陈怡怜讶异了一番,接着又联想到林忏面无表情的说着英语招生的样子,莫名有些好笑。
“好了。”严陈安举起手比了一个ok的动作,叫人过去。
林忏这才撑起来准备过去,陈怡怜动了动眼眸跟在他屁股后面问罗星洲:“你们就只录个湖?”
“不啊。”罗星洲说,“我们仨是分开来的,到最后剪辑到一块儿,阿忏负责人工湖和小树林的介绍。”说完还凑近了陈怡怜,“确切来说是四个,不过陈安和温今为了避嫌,就没在一块儿。”
林忏站在摄像机面前,整理了一下校服,正如陈怡怜想象的那样面无表情。
“开始了,适当笑一笑。”严陈安举起手数数,等到数到一的时候林忏才开始念词。
“我们十六中环境优美,除了有凉亭和花园,还有一片面积达539平米的人工湖……”
严陈安按下暂停摇摇头:“给点儿感情,不然就像播音一样。”
林忏只感觉陈怡怜站旁边看着自己有些不自在,他的心脏咚咚咚的跳个不停,始终无法专注下来。
“开始!”
“我们十六中环境优美,除了有凉亭和花园,还有一片面积达539平米的人工湖,四季都拥有不同的观感,给周末留校的学生营造了一个良好的放松空间,在这里,学生们可以看书学习,进行户外活动……”
在他一本正经的时候,陈怡怜站在旁边憋笑起来,搅得他无法集中精力。
林忏更了一下,严陈安立即暂停录像,疑惑道:“今天上午不是背得很熟练吗?”
“是不是因为女朋友在这儿?”罗星洲不怀好意一笑,“你要是说的话,我们可以让怜姐回避一下。”
陈怡怜环着手一脸看热闹的表情:“我不。”
“昂。”严陈安心领神会,“要不你看着陈怡怜念,这样至少不会像块木头。”
罗星洲伸脖子小声的和严陈安商量着:“或者让怜姐想办法把人给逗脸红,这样招生率蹭蹭上涨信不信?”
“招生办能拿着大刀来砍了你。”严陈安白了他一眼。
罗星洲说:“只拍他,不能吧。”
“想屁吃。”陈怡怜怼了罗星洲一拐子,“算计老子男人头上去了?”
“嗷。”罗星洲十分冤枉,“怜姐,你就不想看到阿忏脸红心跳的样子?”
陈怡怜哼笑出声:“不瞒你说,我俩kiss,他就没有不脸红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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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看,阿忏为了不想让怜怜伤心,把这一切谎言都编的那么天衣无缝。
第176章:依稀年少
“哇塞,这么劲爆?”罗星洲一副吃瓜的模样,“他脸皮薄我们是知道的,但脸红基本没看见过,除了打篮球上完体育课以外。”
见严陈安和林忏沟通好又开始录视频了,罗星洲和陈怡怜就闭上嘴巴,静静的看着他。
林忏的心里素质还是很好的,除了刚开始的那次卡顿,后面的词背得十分流利,特别像学校播音部的。
严陈安看了一遍,想了想说:“这样也可以,只是阿忏比较安静,背景也几乎都是静态,看上去就没有什么视觉上的反差,很单调。”
“要不去艺体班喊两个女生在那湖上的台子上跳舞。”罗星洲摸摸下巴建议道,“上回我见他们电视台拍了两个女孩子跳芭蕾的视频放映在大屏幕上,还挺好看的。”
严陈安瞄了一眼旁边的陈怡怜,咳嗽了一声:“你去。”
“给钱。”陈怡怜摊开手。
严陈安无语道:“微信转你一千,麻溜点儿。”
林忏与陈怡怜对视着,两人又相继别开眼神,陈怡怜脱下校服外套扔草地上,刚走了两步又倒退看向严陈安:“记得转钱。”
罗星洲不解的说:“一千块钱对于怜姐来说能干个啥?”
陈怡怜扬起唇角笑了声:“是不能干啥,但我能让他干不了啥。”
“狠毒。”罗星洲抬起手臂靠在严陈安肩膀上,默默竖起一个大拇指,“怪我格局小了。”
“所以我穷是有原因。”严陈安望向林忏,“兄弟,免费让你看了一场舞蹈,微信转我两千,不用谢。”
“行。”林忏十分爽快的答应了。
罗星洲和严陈安对视一眼:“哥们儿的致富道路广啊。”
严陈安笑了下才开始说正事,他把摄影机转了个方向,调整好画面,吐槽道:“其实不用照着招生办给的台词念,写得太傻逼了,你随意发挥。”
陈怡怜叉着腰伸手挡了挡日光朝这边喊了句:“好了没?”
严陈安和罗星洲异口同声:“好了。”
林忏往那边看了眼,接着看向镜头开了口:“十六中环境优美,除了凉亭和花园,校园里还有一个人工湖,面积达539平米,是十六中学生的最佳休闲之地,课余和周末时间……”
罗星洲抬手往陈怡怜那边指了指,用嘴型提示他:“说她说她。”
“我们可以看到很多十六中学子到这里看书学习,跳舞写生,那边就有一个女生在跳舞——”
“停。”严陈安忍笑道,“这个形容有点太直男了不?”
罗星洲点点头。
严陈安拍拍罗星洲的胸脯:“来,你给他演示一下该怎么描述。”
罗星洲认真道:“啊,快看,那边有一个美丽的女孩子在跳舞。”
“有病。”严陈安瞪了他一眼,用自己写抒情文的文风,“在湖上的台中央,我们看到了那位女生在翩翩起舞,舞姿优美,似乎与湖的静谧成了一体,然后我们给她一个特写。”
林忏:“……”
“重新来。”严陈安打了个手势示意他开始。
“……这里会有很多十六中的学生过来看书学习,度过一个愉快的周末,我们可以看到那边有一位女生——”林忏视线朝陈怡怜那边看了过去,“在跳舞,舞姿优美,一匣日光撒在她身上,似乎与这一湖的静谧融为了一体。”
严陈安默默的竖起一个大拇指,把摄影机对准陈怡怜给了个特写。
幸好林忏没有入镜,不然他耳垂和脖子都是红的。
陈怡怜跳的不是芭蕾,而是一个古典舞,她身形很好,跳起舞来清冷又高傲,身后的湖里跃起两条花斑锦鲤,犹如锦上添花。
柳絮随着风飘起,不急不徐,似乎在享受这旅途上的所有光影。
“好了,收工。”严陈安十分满意的招呼陈怡怜过来。
“挺顺利的。”罗星洲扛起摄影机,“你俩约会吧,我和陈安去剪辑视频了。”
严陈安瞄了两人一眼,提醒道:“你俩注意点儿,教务处老师都没下班。”
“我们马上出校。”陈怡怜走了过来,斤斤计较的执着于严陈安转账。
“转你转你。”严陈安无语道,“一分不多留行了吧。”
林忏帮陈怡怜捡起草坪上的校服外套,替她捻走发丝上的柳絮:“走了。”
“诶,你头发上也有柳絮。”陈怡怜动了动眉尾示意他蹲下来。
林忏是有丝怀疑,不过依旧照做,低了一下脑袋。
陈怡怜没有替他捻走头发上的柳絮,捧着他的脸亲了好几口。
“别在这。”林忏站直身子,把手中她的外套盖在她头上,抬脚就往前走。
陈怡怜扒开衣服探出个脑袋,两步跟了上来:“为什么,你怕被发现?”
林忏没说话。
“怕什么,被发现了就官宣,孩子跟你姓,我和你妈一块儿掉水里,我还能救你妈。”
林忏眼底浮现一抹笑意,抬手撸了一把她的脑袋无奈道:“快走。”
“走咯,回去亲个够~”陈怡怜高兴的跳着走在前头。
“陈怡怜,不许说这么轻浮的话。”
陈怡怜被扫了兴:“我们是合法情侣,你去问问大街上哪对情侣不亲不摸的?”
林忏:“……”
“走啊。”陈怡怜无辜的扬扬下巴示意他过来。
这一瞬间,陈怡怜仿佛又看到了年少的他们,只可惜这段她觉得异常难忘的时光只占据了她人生的零星半点。
往后两人再次来到这个地方,就只是过来追忆的。
她的少年已经长大,能独当一面把她保护的很好,她的林忏也不再是那个冷冰冰的少年。
恍惚间,有两只淡黄色的蝴蝶飞了过来,停驻在草坪上未被人修剪的野油菜花上,好久好久都未离开。
蝴蝶是淡黄色的,与这个春日十分相配。
不止怎么的,陈怡怜忽然脱口而出一句:“爸爸。”
她无意识的喊了出来,就连自己也觉得奇怪,过了会儿,那两只淡黄色的蝴蝶飞过来绕着她转了好久,其中一只还停留在她的碎花裙上。
“爸爸,您来看我了吗?”陈怡怜伸出食指来,蝴蝶居然落到她的指尖上,微微煽动着翅膀。
第177章:无能为力
忽而,她笑了出来,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爸爸,是您吗?”陈怡怜全神贯注的盯着指尖上的淡黄色的蝴蝶,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惊动了他。
她看着蝴蝶慢慢煽动翅膀,似乎在应答她的话。
不久后,蝴蝶从她食指上脱离,在她面前飞了一会儿,等着另一只蝴蝶过来便一块儿走了。
“爸爸,您还会来看怜怜吗?”她起身慢步追着蝴蝶,只可惜两只蝴蝶越飞越远,直到追不上。
她愣在原地,鼻子一阵酸楚,蝴蝶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再看不见。
——“我的宝贝要快快长大,然后穿上爸爸定制的公主裙。”
——“怜怜要懂礼貌,这样才能够被别人喜欢。”
——“宝贝,恭喜你今天成为了四岁的大宝宝了,我的怜怜要永远无忧永远快乐,在你的王子还没有出现之前,爸爸永远会替他守护着你。”
——“怜怜,当有一天爸爸不在了,你也要坚强勇敢的长大。”
“爸爸,你不是说过吗,有你在,我就永远不用长大,我永远都是爸爸的宝贝。”
“对对对,怜怜啊,永远是爸爸的宝贝。”
——“爸爸,你长得好好看。”
——“哇,爸爸好厉害。”
——“爸爸,外公是谁啊,我们班的小朋友都有外公,可是外公是谁呢?”
“外公是你妈妈的爸爸。”
“噢,妈妈的爸爸就是外公,那是不是以后我的孩子也会叫你外公呢?”
“真聪明,以后爸爸也会变得很老很老,然后成为外公的。”
“那爸爸变得很老很老会不会跟现在一样好看呢?”
“会长着白花花的胡子,和白花花的头发,就像雪盖在头发上一样。”
“爸爸,那今年我们去看看雪叭,我想陪着你一块儿变老。”
“好啊,咱们去看雪。”
陈怡怜坐回椅子上,吸了吸鼻子仰头望着天,让泪水倒流回眼眶里。
随后,她更咽着低语:“爸爸,好可惜啊,怜怜并没有长成您理想中的模样……”
—
原本说月底出国的陈怡怜因为田蔓夕的事情又把时间延长了。
林忏找人去把田蔓夕给带出来,不过被她给拒绝了,这一点还是让陈怡怜百思不得其解。
田蔓夕和连旭的订婚宴很草率,陈怡怜和徐檐南去参加了,因为舆论的压力,罗家没有来,自然也没有见到罗星洲。
方絮上前来喊住她:“怡怜。”
“请问方公子有何贵干?”陈怡怜也没有给他好脸色看,阴阳怪气了一番便过去找伍迦衾去了。
“怡怜。”方絮朝前走了两步,“现在林忏已经成了植物人,你回来陈家吧,我不逼你嫁人,也不会让你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只要你回来。”
陈怡怜觉得好笑,她蓦然转过身来:“你逼我嫁给别人?我陈家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了?林忏成了植物人又怎样,轮不到你在这儿安排我的后半辈子。”
方絮皱起眉头来:“我没有想替你做主,只是觉得你一个人无依无靠的,回来吧,陈家才是你的家。”
“我的家?”陈怡怜笑了声,“当初你冤枉我一个主人的时候怎么没想到那是我的家?别他妈给我假惺惺的,是我的我一定会拿回来,不是我的,我陈怡怜半分不要,也瞧不起。”
连旭上来凑热闹,横竖打量着陈怡怜,接着用食指摸摸下唇:“陈小姐,里边儿坐啊。”
陈怡怜一眼没往他身上看,转身就走。
“陈公子,要不要让人把她绑起来?”连旭压着声音询问方絮。
方絮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这一天田蔓夕都在房间里没有出来见人,也没有无眼力见的客人窜到二楼。
陈怡怜进不去百般无聊,盯上了田蔓夕同父异母的小弟弟,她朝那个小男生招招手让他过来。
小男生迟疑了一下,还是走了过来。
“你叫什么名字呢?”陈怡怜撑着下巴询问他。
男生乖巧的答:“田嘉航。”
“今年几岁了?”
“四岁半。”
陈怡怜笑了笑,抬起下巴指了一下站在人群里的连旭:“你知道那人是谁吗?”
“爸爸说那是姐姐的老公,是我姐夫。”
听此,陈怡怜把他揽在怀里,又问:“那你爸爸还说什么?”
男孩儿想了想说:“爸爸说,如果姐姐不嫁给他的话,我们一家人会死掉的。”
“哦。”陈怡怜捏捏他的小脸,“你爸爸骗你的,怎么可能会死呢。”
“嗷。”
陈怡怜说:“你是男子汉,如果发现那个肥头大耳的男人欺负你姐姐的话,你要保护你姐姐知道吗?”
“可是爸爸不让我上楼找姐姐玩儿。”小男孩儿说,“爸爸说姐姐不是我们家的了,等她嫁给姐夫后就不准她回来了。”
陈怡怜唇边的笑意凝固了,心里骂了千百句田局长不是人。
“别听你爸的,你爸老糊涂了。”陈怡怜说,“姐姐和你是有血缘关系的,不是别人。”
“哦。”
陈怡怜见田父田母出来了,便撒开了小男生,翘着腿看向花园形形色色的过路人。
她不知道田蔓夕打死不走是什么样的心态,但她作为闺蜜只能给予帮助,不能帮她选择,所以她无法,只能这样袖手旁观。
—
林忏刚打开房门就看见两个小可爱守在他门口,他蹲下来揉揉小布尔的脑袋问:“你们怎么来了?”
小布尔听见他的声音后明显有些兴奋,他抱着玩偶转了个圈圈依旧给林忏打着手语。
〔陪我们玩。〕
“好。”林忏点头,牵着他的小手。
马西雅纠结了两下,用标准的中文一字一句问:“怡怜……姐姐在哪里?”
“她明天来。”林忏拍拍她的肩膀,耐心道,“我们去玩折纸怎么样?”
小布尔点头如捣蒜。
马西雅也迟钝的跟着点了两下头:“好。”
林忏从屋里拿了一叠陈怡怜扔在角落的书本拿给马西雅抱着,一只手牵着一个小可爱缓慢的走下了楼,这个时候正是院长安排的实践课,一群大孩子带着年纪小的孩子在种小番茄苗。
接着就是陆陆续续打招呼喊他的声音。
“大哥哥。”
“你们好。”林忏点头示意,带着小布尔和马西雅去到了香椿树下的石桌边。
小布尔满眼期待的看着他。
第178章:含蓄又优雅
“纸飞机。”马西雅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
林忏拿起一张写满文字的纸张叠起了纸飞机,他的手指纤长白皙,骨节分明,这样的手很适合弹钢琴。
小布尔趴在桌子上满脸的笑容,接着伸手去触摸着他眉尾的笑痣,不知怎地,他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林忏浅浅扬起嘴角笑了笑,认真的叠着纸飞机,他把叠好的纸飞机递给马西雅,又询问小布尔想要什么。
小布尔熟练的下了桌子,然后在原地跳了两下,把双手放在头顶笑着看向他。
“兔子?”林忏不确定的问了句。
小布尔欣喜的点点头。
林忏不会叠,拿起手机找出教程来照着叠。
一群小孩儿好奇,纷纷跑过来围着他,七嘴八舌的问着。
“哥哥会叠青蛙吗?”
“那哥哥还会叠月亮吗。”
“叠玫瑰花会吗?”
林忏露出一抹无奈的笑意,把叠好的兔子给小布尔:“一个一个来。”
“哇塞,哥哥好厉害啊。”
“哥哥这个月亮叠的可真漂亮啊。”
“月亮要是金色的就好了。”
“咦,哥哥,这个兔子为什么要住在月亮上啊?”
林忏想了想,停下手下的动作,讲起了故事来:“我们国家有个浪漫的神话,叫做嫦娥奔月,这个兔子就是嫦娥带到月亮上去的。”
“还能去到月亮上吗?”
“月亮有多高呢?”
“哥哥,你去过月亮上吗?”
林忏摇摇头:“没有。”
接着一群孩子忍不住的一大堆问题,七嘴八舌的,林忏实在听不见他们在问什么了。
他轻声说:“那你们要不要听哥哥讲故事呢?”
“要听,要听。”
“那到草坪上坐好。”林忏坐直身子,数起了三二一。
孩子们嘻嘻哈哈的抢在草坪上围着坐好,林忏拿起桌上的月亮和兔子走了过去坐在圆弧的对面,正对着孩子们。
院长乐呵呵的走了过来,挨着一个孩子坐下。
林忏顿了一下,开口讲道:“从前呢,有一个叫做嫦娥的人,她喜欢一个叫羿的弓箭手,这个弓箭手特别厉害,能把太阳给射下来。”
“哇。”孩子们十分捧场的惊呼了一声。
“相传,以前的天上,是有十个太阳的,但十个太阳在一块儿实在是太热了,然后这个叫做羿的人就射掉了九个太阳。”
“哥哥,那他怎么不把十个太阳一块儿射下来呢,有了这个太阳,夏天实在是太热了。”
“对啊对啊,太热了。”
林忏勾唇一笑:“太阳是很热,但世界上不能没有光亮,如果天上没有太阳,那么我们所处的这个环境就是漆黑一片,看不见别的事物。”
“喔,这样啊。”
“那如果羿把月亮射下来,是不是就没有晚上了呢?”
“不能。”林忏说,“昼夜更替这是这个世间的法则,太阳只能有一个,月亮也只能有一个。”
“哥哥,你还没有讲嫦娥怎么到月亮上去的呢。”
“话说回来啊。”林忏说,“这个羿呢,有天上的神仙给的两颗药,这个药吃了的话就可以上天当神仙。”
林忏咽了咽口水继续讲道:“后来有一天,坏人趁这个羿不在家的时候,就到他家去找这个药,嫦娥没办法,只能把药吞了,然后呢,她就感觉自己浑身轻飘飘的,就往天上飘了去,一直飘啊飘啊,就来到了月亮上。”
“原来是这样啊。”
“月亮在我们国家有很多的称呼,玉盘,婵娟等等。”林忏又说,“月亮上有一个宫殿,叫做广寒宫,就是嫦娥现在居住的地方,她和一只兔子生活在一块儿,把羿留在了人间。”
“好惨啊,为什么他们不能在一起呢?”
“因为嫦娥吃了药丸,刚才哥哥讲过了。”
“我听院长爸爸讲过白雪公主的故事,但是白雪公主后来很幸福,嫦娥就没有那么幸福了。”
院长笑了笑:“其实中国有很多神话故事真的很好,只是太多的悲剧了。”
“还有什么故事啊。”
“中国是一个很古老又很浪漫的国度。”院长抚摸着旁边小孩儿的脑袋,慢慢的讲述,“中国人对于爱是很含蓄的,他们不轻易的表示自己爱一个人,不会把爱你挂在嘴边。”
“可是院长爸爸,爱一个人不是要说出来的吗,我们就很爱您,爱一个人是很伟大的事情啊。”
“可是这是中国人的表达方式啊。”院长笑道,“他们是浪漫的,他们爱一个人会爱到骨头里,这个就叫做含蓄。”
林忏望着院长的脸,不经意的笑了一下,哪曾想院长居然把话题转向他:“就像是你们的林忏哥哥一样,他笑起来就很含蓄,不像我们那样笑起来露出牙齿,哈哈大笑一样。”
“真的诶。”
“哥哥笑起来眼睛下面还有卧蚕,好好看。”
院长继续道:“这样笑起来很温柔很优雅的。”
“可是怡怜姐姐笑起来就很不优雅诶,用她的话来说叫什么呢……哦,叫做头都笑没了。”
听此言,一群孩子哈哈哈的笑了起来。
“怡怜姐姐很美的,笑起来甜甜的。”
林忏认同的嗯了声。
“哥哥,我还想听你讲故事,讲一个很浪漫很含蓄的故事给我们听听吧。”
“是啊,我也想听,我感觉你们国家的故事好有趣啊。”
林忏想了想,说:“那我讲一个孟姜女哭长城的故事。”
“谁是孟姜女啊,她为什么要哭长城?”
“长城是一个人吗?”
院长哑然,接着便解释道:“长城是中国的一个古建筑,很壮观的,有机会了我带你们去中国看看。”
“我好像听怡怜姐姐讲过,还唱过这首歌,万里长城万里长……”
“对,就是那个长城。”院长眼睛里充满了期待,“长城很壮观的,我也没去过。”
“我也是。”
“我也是……”
孩子们纷纷低下脑袋来,数不尽的失落。
林忏赶紧说:“有机会我带你们去。”
“好啊好啊。”
“耶。”
“真的可以吗?”
“可以。”林忏点头,“那接下来我要讲故事了。”
第179章:笑起来很像一个人
“从前,有两户人家,一户人家姓孟,一户人家姓姜,他们是邻居,房子紧紧挨在一块儿,有一天,姓孟的那户人家呢就在自己的墙壁边上发现了一根瓜苗,日子一天天过去了,瓜苗渐渐长大,穿过围墙爬到了姓姜的这户人家院子里,还结了一个瓜……”
讲到这里,林忏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暂停讲故事按了接听键。
“你在外面啊?”
还没有等到林忏回答,一群小孩儿就听出了陈怡怜的声音,他们赶紧凑了上来打招呼。
“怡怜姐姐,我们好想你啊,你什么时候过来。”
“姐姐,刚才哥哥在给我们讲故事,讲的是孟姜女哭长城。”
陈怡怜哑然失笑:“是吗,那我也听听。”
林忏对着手机里的人微微一笑,把手机递给马西雅,让她拿着,孩子们见状,又纷纷坐好。
马西雅拿着手机坐到院长身边,把摄像头对着林忏,他低头,笑得有些腼腆。
陈怡怜饶有兴致的把手机固定在桌子上,撑着下巴认真的听了起来。
他接着刚才中断的地方讲着。
“随着时间慢慢的流逝,这个瓜就越长越大,两家人也吵得不可开交,孟家说这个瓜苗是长在他们围墙边,所以这个瓜应该是他们家的,但姜家就不服气了,明明这个瓜是长在他们家的院子里,按理说这个瓜应该是他们家……”
“那可以把这个瓜分成两半,一人一半啊。”
“对啊对啊,要学会分享嘛。”
林忏嗯了声,继续道:“后来这两家真的就把这个瓜给分成两半,但是里面居然没有瓜瓤,而是一个小婴儿。”
“噢,我知道了,这个小婴儿就是孟姜女。”
“好神奇啊,孟姜女居然不是从妈妈的肚子里生出来的。”
“那院长爸爸,我们也种瓜苗吧,看看能不能长出小婴儿来。”
“那孟姜女漂亮吗,会不会全身都是绿色的?”
“不对不对,瓜瓤是白色的,孟姜女应该跟白雪公主一样的雪白雪白的。”
“那可以是西瓜啊,西瓜是红色的,所以孟姜女是红色的皮肤。”
林忏认真的听着孩子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分析着,迎着日光不经意的笑了起来,一双大海般深邃的眼睛含满了笑意,眼尾翘起一道极其细微的弧度,眼底的笑意越来越浓。
他笑起来的时候很像一个十来岁的少年,把人带入经年往昔,仿佛这就是他当年的模样,而不是少年老成,不是成熟懂事。
陈怡怜看着还有些发愣,这一刻她才知道,林忏笑起来的时候和林潇特别像,说不出哪里像,但又感觉哪里都像。
想着,她顺手截了一个屏保存了下来。
“别吵了,叫哥哥来评评理,那根藤蔓上结的是什么瓜?”
“是西瓜还是南瓜?”
林忏还真被这个问题问住了,想了想他把这个问题抛给陈怡怜:“问问你们怡怜姐姐。”
陈怡怜更了一下,干笑道:“西瓜吧,应该是西瓜,因为西瓜很大,装得下一个婴儿。”
“那林忏哥哥觉得呢?”
“那孟姜女一定是红色的,因为西瓜瓤是大红色的。”
“我也觉得是西瓜。”林忏伸手比划了一下,“西瓜是椭圆的,刚好可以装一个小婴儿。”
……
林忏给孩子们讲了一个下午的神话故事,要不是院长让吃饭了,可能这群小孩儿还会扭着让他讲更多。
陈怡怜还没有挂电话,林忏见手机只有百分之几的电,起身快步往房间走去。
“那天罗星洲发给我两张照片。”陈怡怜故意停顿了一下。
林忏稍稍疑惑:“嗯?”
她继续说:“是在周家拍的潇姐的照片,他觉得你是想让他发给你的,但是你没开口。”
“……”林忏别开眼神。
“知道他为什么觉得你想要吗?”
林忏说:“他乱猜的。”
陈怡怜笑了笑:“因为你看了两眼。”
被她拆穿,林忏面色还有些不自然,他干咳一声做了掩饰。
“噢~”陈怡怜啧了一声,阴阳怪气道,“我突然想起,那年你看了一个女孩子两眼,我还不知道你,你对一件事物感兴趣就是会看两眼,你说她很像潇姐年轻的时候,就是觉得她很漂亮。”
林忏无奈的笑了下,连嗓音也带着笑意:“求你放过我。”
“让我放过你,不可能,你说,我和那个小姐姐谁更好看?”
“……你。”
“你居然迟疑了?”
林忏苍白的试图解释:“我没有。”
陈怡怜哼了声:“没办法,我就是不讲理了,你要看她,你可以悄悄看,偏偏选在陈怡怜对你感兴趣的时候当着她的面看。潇姐年轻那会儿那么漂亮,你的潜台词就是说那个小姐姐很漂亮。”
林忏这才知道百口莫辩是什么滋味,就算是现在给他一百张嘴,他也解释不清楚了。
现如今他深谙一个道理,女人是一种很记仇的生物。
“来来来,给你发过来了。”陈怡怜说,“潇姐年轻那会儿,不得不说,有这么一个漂亮的婆婆,一向自信的我都有点自卑,关键我还没有长到某些人的审美上。”
按照多年的经验,这是一个坑,林忏打开房间的门,趁着关门的这个间隙想好了措辞:“不一样的年龄,不一样的风格,所以不能拿在一块比,我妈的美是徐檐南欣赏的那种。”
“行,我给潇姐发消息告你一状,就说你说她老。”
“且慢。”林忏走到床边给把手机连接上充电器十分好脾气的同陈怡怜理论,“我上一句话里,没有说老这个字。”
陈怡怜义正言辞道:“你说我们不同的年龄,那不就是暗指潇姐老吗?”
“行。”林忏浅浅笑了笑,“你们是好姐妹行了吧?”
“啧,我咋觉得你说这句话有点牵强呢?”陈怡怜拿起手机点开修图软件开始弄了起来,“刚才我截了你的一张屏,我把你和潇姐放在同一个画框你看看。”
林忏嗯了声,一屁股坐在地板上看着那头的陈怡怜。
“以前都没发现,你笑起来真的很像潇姐。”陈怡怜一边忙活一边说,“我见过的人都说你和潇姐长得不像,当时我也觉得,但今天我是发现了,喏,你看看。”
说完,她把照片发给了林忏。
这两张照片是被拼接在一块儿的,一张是十来岁遇到周遇行之前的林潇,一张是二十出头遇到陈怡怜之后的林忏。
------题外话------
怎么说呢,林忏确实长得很像周遇行,但没人知道他发自内心的笑起来很像年轻时候的林潇,他为人处事风格和徐檐南像,只不过没有徐檐南那样的优柔寡断。
今天早上还在想,如果周遇行没有让林潇失望死心,或许真的可以养大一个别样性格的阿忏,而那个时候他叫周雨歇,没准儿就跟怜怜是青梅竹马了。
但是徐檐南很好,比周遇行适合林潇,也比周遇行适合当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