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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好大一只乌     碰瓷在大汉帝国txt下载     碰瓷在大汉帝国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十一章.有野望的吴太子

    好家伙,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当老板的刘闲好不容易才好一顿忽悠,把眼前董事会大佬们都忽悠住了,他好心提拔为“贴身秘书”那个“丑女”,一句话就把气氛给破坏了。

    听着走廊里,韩秀儿清丽的声音,刚刚还沉浸在投资囤耕能赚一笔钱的股东们,神色也禁不住僵了僵,错愕的张望向了刘闲,然后又将视线盯在了镶嵌着陶片华丽的浴池走廊。

    “董事长,若是匈奴人真夏季就提兵来袭,又该怎么办呢?”

    巨贾五姓中,又是皇后超远房本家窦家的一个感受老头子再一次提问出来,嘴角禁不住抽动一下,不过毕竟当了这么久领导,戴面具的功夫还是一流的,仅仅片刻,刘闲看起来平凡普通的脸颊上却又浮现出犹如马叔般充满魅力的笑容来。

    “的确是有这个可能!所以孤才让孤的贴身婢女提出,就是让诸位清楚其中的风险,不过诸位,刘某反问一句,天下有全然没风险,还有厚利稳赚的生意吗?”

    本来内心稍稍有点动摇的股东们,听着刘闲这句反问,又禁不住沉默了下来,别说做生意,做皇帝都承担着莫大的风险,就比如当今陛下继位,也是承担着杀红了眼的功臣们能不能顺道将他也干掉的风险,硬着头皮登基,登基后又是赔上了自己四个嫡子的性命。

    而就在表面一片寂静,底下一个个大汉人精又在疯狂计算着风险与收益时候,格外凡尔赛的端起个青铜酒爵,一边看着,刘闲一边又漫不经心说了起来。

    “今天约大家来,其实闲还有个野望,想要告诉大家!”

    呃~~~

    心脏不好的,估计在刘闲这儿做生意都得短寿,他一个吴国太子,冷不丁和大家伙谈野望,一瞬间就连大心脏的刀间都差不点没窒息了。

    现在就想拉着大伙造反吗?

    可是都结成集团了,真查下来,大家伙都是一党,躲都躲不了。

    “窦璧公,汝来的时候,乘坐的是公司出产的大奔吧?你为什么要坐人力大奔来?”

    被刘闲扯住,干巴瘦的额头都冷汗直冒,刚刚重复一句的窦家掌柜的恨不得给自己俩耳光,刚刚多嘴干什么?现在被当成出头鸟了吧!可刘闲问他却不能不回答,只好干巴巴硬挤出个难看的笑容来。

    “承蒙董事长恩德,造此奢华之物以造福吾等.................”

    “就是了,因为你没法坐马车,朝廷律令规定,商人不得着丝,不得乘马车,但是终日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人都可以乘车,你们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为.......,为什么?”

    更是脑门冷汗直流,这标准的要谋朝篡位,造反前许诺好处啊!又是窦家干瘦老头磕磕巴巴的回答中,刘闲又是响亮的一拍大腿。

    “因为支撑大汉朝廷的是农夫以及占有土地的地主啊!三十税一,农人们没见上缴的粮税,人头税占据大汉朝廷总收入的九成,而商人们,咱们大家伙,上缴的税收连一成不到,而且还有人一门心思的避税逃税,长此以往,从陛下到百官,都形成了个共识,那就是商人锦上添花,可有可无而已。”

    “若是商人上缴的商税占据国库收入九成,诸位,朝廷还会录商人为贱业吗?还会不允许商人任官,不允许商人着丝乘车吗?”

    好家伙,绕了个大圈儿,还是绕回了多缴税这事儿,看着刘闲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包括刀间都是一颗悬着的心又落回了胃里。

    不过别说,这一吓唬,股东们对于董事长擅作主张将营业税提高到百分之五十这事儿,抵触又是降低了不少,提莫的,交税总比造反好吧!

    “诸位,这就是个机会,商人替代农人地位最大的桎梏,就是商人没办法像农夫一样生产粮食,没有粮食,再精美的布匹丝绸,再名贵的黄金珠玉都是空,可若是把这个农垦公司建起来,咱们商人也能纳粮了,朝廷定然不会再拿吾等当做可有可无,随时抛弃的寄生虫看待了诸位!”

    刘闲还在那儿声情并茂的宣讲着,殊不知他演讲的内容没打动属下,倒是一惊一乍把人吓到了,刀间赶忙一个箭步,上前握住了刘闲的手说道。

    “董事长,您不用再说了,您家国天下的情怀属下已经领会,属下愿意将年入的一半当做税收上缴给朝廷啊!”

    眼看着他眼神儿撇的跟抽筋了那样,吓得满头冷汗的窦璧老头亦是哭着喊着扑倒在了刘闲围着浴巾的大腿边上,抱着大腿“感动”的嗷嗷哭,也在那儿龇牙咧嘴叫嚷着。

    “殿下如此为老朽等商人着想,老朽感激涕零啊,老朽愿意将全部家当都捐助朝廷啊!”

    “老朽也愿意增税!”

    “在下也愿意增税!”

    愣神中,几十个鼓动已经和报纸头条刊登的《全国车主喜迎油价上涨》那样,感激涕零的跪一地了,自己大腿上还挂了好几个,满身大汉的刘闲听着一声声求告声,脑门冒出一大滴冷汗的同时,嘴角亦是禁不住咧了开。

    原来老子人格魅力这么强悍啊!

    晓之以礼,逼之以威,是个枭雄!!!

    趴在门缝边上,韩秀儿的美眸亦是闪烁着怪异的光辉,充满欣赏中凝重的点着头。

    ............................

    不过很快,韩秀儿对刘闲那点欣赏,又是消失了个干干净净,陪着一帮股东泡热水澡,然后汗蒸,饮茶打牌谈养生,一片宾主皆欢后回了休息室,刘闲第一时间让人把她拿了来。

    眼看着这货脸色阴沉的好像热带低气压那样,跪在地上,韩秀儿亦是不住的心惊胆战着。

    “谁招你入府的?这般没有规矩,来啊!拖下去抽二十竹子!”

    “回......,回殿下,奴婢乃是辟阳侯赠予殿下!”

    平时在府中,辟阳侯审评可没少吹嘘他和刘闲的交情,什么刘闲对他言听计从,无名峰之战,是他鼓舞刘闲要坚持,这才硬抗下来,吓得娇躯直抖,跪在地上,韩秀儿赶紧把审评给搬了出来。

    “辟阳侯?”

    听这网红脸“丑女”一说,刘闲这才想起来,今天审评的确是郑重其事赠给了自己一名侍女宠姬,没想到还真巧,一对天仓饱满,脸颊浑圆,简称大饼子脸的汉代美人中,自己一眼就把他赠的“丑女”挑选出来了。

    别说,韩秀儿这白净的蛇精脸儿看着还真养眼,只不过看着这妞妩媚的狐狸眼里闪烁着泪花儿,可怜兮兮的张望自己,审评那张猥琐老脸又是浮现在眼前。

    一边流着恶心的口水,这老货一边淫荡的恭请道。

    “殿下放心,赠予你的美人在下都好好试用过了,试好了才赠给您的!滋溜~~~”

    狠狠甩了甩脑海,这才把猥琐老色狼审评的形象从脑海中甩出去,看着韩秀儿可怜兮兮的跪在自己脚下,眼巴巴的张望着自己的模样,刘闲的面色愈发平静起来。

    “辟阳侯所赠是吧!”

    “是!是!奴婢韩秀儿,正是辟阳侯所赠!”

    看来审评面子还挺好使,日后在吴王府,也可以横行起来了!俏丽妖媚的脸上满是喜悦,一边又是恭顺状回答着,韩秀儿很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的还在心头得意起来,谁知道就在这功夫,刘闲脸变得比川剧师傅都快,砰的一巴掌狠狠一拍椅子扶手,厉声说道。

    “既然是辟阳侯所赠,更加得好好调教,来啊!吊起来狠抽五十竹子!”

    “咦????”

    “哦啊啊啊~~~”

    ......................................

    后世大东北的洗浴加二楼汗蒸休闲大厅威力果然不是盖的,舒舒服服跑完澡,再让吴国集团特别培养的“技师”前后面好好搓一搓,岩盐室内汗个蒸,再躺在按摩床上由技师来个采耳加推拿,这个时代王侯都享受不到的待遇,把一个个人精股东都伺候到爽得魂儿都快飞出来了。

    于是乎,第二天早晨,刘闲都准备出门了,这一个个总经理,执行董事还在二楼房间中呼呼大睡着。

    “更衣!这辟阳侯都没教你吗?”

    张开双臂像个大蝴蝶那样,刘闲又是严厉的叫嚷起来,听着他的呵斥,一双妩媚狐狸眼哭肿得好像两个大桃子的韩秀儿真恨不得一脚踹他腰上。

    昨晚可被这个混蛋折腾掺了,双手并绑吊在梁上,玉足绑在石头上吊在地上,连躲都没法躲,哀嚎中,韩秀儿是结结实实挨了两名侍女五十竹子,抽得小屁股都圆了一圈儿。

    用句后世时髦的话说,那就是在家我爸都没这么打过我!

    不过眼神狠狠中,已经被赠为奴婢的韩秀儿还是忍着委屈,将复杂的诸侯王太子里衣为刘闲穿上,系好腰带,然后是中衣,最后是厚重的外裳,只不过梳头时候,韩秀儿又犯了难,刘闲这头剃得又短又精神的模样,拿啥加冠啊?

    “连梳头加冠都不会,辟阳侯还说精心挑选,这赠给孤个什么样的废物!”

    听着坐在铜镜前,刘闲又是一副嫌弃模样,讥讽的说了起来,气得银牙都咬得咯咯作响,红彤彤的狐狸眼一狠,下一刻,韩秀儿纤细白嫩的玉手就狠狠抓了下去。

    “咦啊啊啊!拔掉啦!!!

    .........................

    折腾一番,刘闲可算是加上冠了,他头顶上的头发差点没被揪成莫西干也没把发冠绑住,最后还是他自己想办法,加了条丝带,跟西厂雨化田雨公公那样,将发冠从上到下,缠绑在了下巴上,这才固定了个结实。

    本来上朝,按照刘闲的资格是够坐马车的,可是两个梆硬大木头轱辘,压个小坑能把胃颠出来的马车哪有刘闲包裹着厚牛皮,“六轮独立悬挂”的人力自行车大奔舒服,他还是照例坐的自己公司“大奔”,由六个司机一起驾驶着奔向皇宫。

    现在时间才早上五点多,昨晚陪着股东们喝酒按摩就闹到一点,才睡了四个小时,刘闲困得好像个熊猫那样直打哈欠。

    要是后世,他还真豁上全勤奖不要了请假了,可如今,不是豁上全勤奖的问题,而是豁上脑袋的问题,当年叔孙通制定的礼制,外臣回京师,第一日在家沐浴更衣,第二日必须去拜见皇帝,捆得直迷糊,刘闲也只能强打精神的去上朝。

    眼看着他黑着眼圈儿一副狼狈模样,侍立在桌子边,尽管站得脚酸,不过韩秀儿这小狐狸精还是一肚子坏笑,低着秀首,报仇般快意的笑着。

    让你把小姑奶奶抽得这么惨,在家我妈都没这么打过我!!!

    大奔平稳的前行着,还没等韩秀儿暗笑两下,刘闲的声音却又是响了起来。

    “秀儿,你坐啊!”

    “啊?殿下面前,哪儿有秀儿坐的资格!”

    “让你坐你就坐,哪儿那么多废话?”

    听着刘闲不耐烦的话语,束着一双玉手装作贤良淑德状的韩秀儿心虚的不得不赶忙扭动着小屁股,坐在了刘闲对面软乎乎的鹿皮椅子上,可是才刚坐下一瞬间,这满肚子坏水儿的小妞儿俏脸就绷的紧紧的,憋得通红,哭的红彤彤的眼角儿亦是冒出了晶莹的泪花儿来。

    五十竹子,虽然不是动真格的往死里抽,却也足够把屁股抽肿了,昨晚她都是趴着睡的,这种情况下一坐,这酸爽,难以形容啊!

    可刘闲让坐,作为婢女,韩秀儿还不敢站起来,一双小手撑着椅子,额头上虚汗直冒,眼看着刘闲迷糊着往边上又是一躺,她简直气得小虎牙都直痒痒了。

    这个混蛋太子,疼死老娘惹!!!

    还好,人力六轮车超平稳,这要是马车,估计更是得要了韩秀儿小命,可就算如此,到了皇宫大门外时候,韩秀儿也是两只手腕直颤抖,大大的眼眸冒着白,魂儿都从樱唇小嘴儿里钻出来了那样。

    “你在此地不要走动,孤去开个会,去去就来!”

    睡了一道,终于恢复了点精神儿,满脸霸道总裁的威风,吩咐一句,刘闲宛若电视剧里冷酷男主角那样,潇洒的从栾布打开的车门下了车来,也顾不得什么主奴礼仪了吗,侧门一关上,韩秀儿已经扑腾一下软倒在了松软的鹿皮绒座椅上抽抽起来。

    “可怎么熬啊!”

第六十二章.血战决心的吴太子

    别说,穿越者的改变还真是润物细无声,一年没来,就连这未央宫都因为刘闲而稍作改变,宽敞得比五星级大洒店大堂还要大四个来回的宣政殿两合包的朱漆柱子背后,一个个铁皮大的煤炉子正在呼呼冒着热气儿,里面烧的是上好的无烟蜂窝煤。

    不知道谁进谏的,蜂窝煤比以往皇宫用的上好金丝木炭要便宜,还更温暖,勤俭持家的汉文帝就下令换上了,也正是因为便宜,文皇帝也终于舍得多烧一些,让乍寒还暖时候最难将息的深秋稍稍温暖了些。

    可惜,人道吃水不忘挖金个人,可叔孙通这儒生是一点儿也没感念刘闲的好,这才一上朝,立马又是吧嗒吧嗒刘闲的坏话来。

    “陛下,百姓,公器也!自太祖到陛下,三令五申,诸侯权贵释放奴婢,可今上郡将军偏偏顶风犯法,以一己私利,竟将上郡过半户口划归自己私户奴仆,而且大大超过朝廷实封五千户籍,臣以为,此乃大不敬!应当严惩!”

    紧跟着又是九卿之一的治粟内史薛山,也是在那儿咋咋忽忽的出来启奏着。

    “陛下,今年上郡税赋,当减六成,另外吴太子还纠结商贩,欺行霸市,欺压得其余各商了无生计,商赋当减六成以上?”

    都说汉武帝时期,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实际上压根没这事儿,话说当年孔子周游六国,四处求官这精神发挥到自己弟子身上,儒家是自己牛掰,再加上黄老学说不适应汉武帝的扩张政策,占据朝廷重头的功臣派又在文景两代不断打压下分崩离析,这才由儒家主导了朝堂,成为压倒皇权的力量。

    然后儒家又最注重礼教,叔孙臣就是嫡长子刘启的师傅之一,典型的挺太子派,一大早上就又向刘闲例行公事般的开火,听得刘恒这位仁君都有点腻味了,悄无声息的打了个哈欠,正好今个刘闲回来了,他是颇带点慵懒烦躁口吻问道。

    “上郡将军,叔孙卿的指责,汝..........,汝之头发呢?”

    现在才看清刘闲这标准的干部头,文皇帝本来没睡醒的眼珠子都禁不住瞪圆了点,旋即周围大夫们,郎官们也跟见到火星那样,愕然地瞩目到了刘闲头上,这年头剃头算得上十足的酷刑羞辱,什么人这么狠,能把堂堂吴国太子,白翟侯,上郡将军的头发都给剃了。

    甚至就连刚刚还龇牙咧嘴叫嚷刘闲不是的叔孙通,竟然都咬牙切齿的为刘闲出头怒吼起来。

    “何人如此无礼,胆敢冒犯宗室诸侯嫡嗣子之发!”

    “回陛下,下臣自己割下来的,今年春,匈奴斩我大汉来使,入秋,匈奴之卒又如同=过江之鲫那样窥我汉疆,今年秋冬,大战定然再起,听闻人的头发中有着人的灵魂一部分,身为上郡将军,下臣已经有战死沙场的觉悟,所以才割发给好友窦婴,托他将下臣发梢带回吴国,一旦臣真有个意外,也好能魂寻故里!”

    这话要是放在后世,哪怕明清估计都没人信,可是放在巫蛊信仰还格外浓郁的汉初,就太打动人心了,文帝都感动的微微颤抖,而叔孙通这儒生头子更是嘴巴张得可以塞个鹅蛋了,更令刘闲意想不到的是,这时代还没有马革裹尸的成语,他先于马革裹尸创下了割发归魂的成语来,日后无数大汉远征的将军勇士出征前也会学着割掉头发埋在故乡,倒是为个人卫生做出了显著贡献。

    “既然上郡将军一心为公,为何逼迫十万上郡百姓入汝部曲,为汝奴仆?”

    眼看着刘闲成明星了,苦大仇深的薛山坐不住了,为了充分显示刘闲是个伪君子,他又是龇牙咧嘴的跳了起来,可兴师问罪刚问完,刘闲又是胸有成竹一抱拳。

    “十万百姓,壮年男丁不过两万,可是今年,在无定河边共开垦麦田八万顷,秋粮收获当有八百万石,四十万边军半年所需,若是让他们单独成户,五口之家最多能垦田百亩,秋粮也最多两百万石。”

    瞬间,朝堂上下又静下来了。

    这就是粗放型集体农业的威力,虽然没有后世老美那么强悍的机械化,可是刘闲占据另外两个优势,地广,人力充沛,灌溉充足,就挨着无定河,可以说地翻开,麦子撒里头,然后粪肥随便就浇撒下去了,需要灌溉时候统一放水淹地,虽然这样收成肯定不如精耕细作,可是照比关中亩产的两三石,至少一石一二百二公斤还是打的下来。

    这招也不新鲜,后世曹操就是穷困潦倒中开始屯田,没两年就翻身富了回来,魏国中后期就再没听说过官渡之战时候缺粮要饿死的事儿了。

    当然,收获还在地里呢,能不能抢下来,还要看刘闲的本事。

    不过这点现在汉文帝还有三公九卿是没想到,寂静了片刻,皇帝刘恒是格外热切的又问了起来。

    “刘将军,上郡可还有何所需?”

    “增援!陛下。”

    在大殿中央,刘闲抱拳郑重其事的拜见下去。

    “边塞地广人稀,也并不如大家所想的苦寒荒凉,但最缺乏的就是安全,上郡在册郡兵不过两万,几乎全都是步兵,又缺乏训练,若是匈奴尽起大军来袭,莫能御也,所以秋后下臣请援十万,上郡粮饷不缺,当固若金汤,若是再有五万骑兵,上郡可以看住匈奴人,使之不得南下半寸!”

    汉军不缺兵力,甚至不缺粮食,可难就难在如何把粮饷穿越冬季封冻的黄土高原,送到前线来,二十万人推着独轮车赶着马车,对于十几万匹战马,五六十万大军来说,也好像小水管流水那样,不解渴。

    可今年,刘闲手里有八百万石麦子的话,去了敞开肚皮吃还能给朝廷府库省下不少粮食,何乐而不为,所以头一次,刘恒竟然越过宰相灌缨,爽朗的率先答应下来。

    “河驹自去,一旦上郡烽火起,朕倾全力以救卿!”

    “谢陛下!!!”

    看着刘闲抱拳鞠躬,这一次不仅二把手御史大夫张苍的神色不太好,就连一把手,丞相灌缨的神情也禁不住死板了点。

    当年刘濞以及汉高祖封出去的诸侯王,就是为了应对他们这些异姓功臣的,防止出现秦末朝廷孤立无援的景象,甚至当年刘闲的父亲刘濞也是刘邦培养宗族中心腹之一,靠着自己家人掌握兵权,所以宗室与功臣也有着争权夺利的竞争关系。

    如今刘闲又在朝中蹦跶的上蹿下跳,虽然他是吴国太子,将来注定回去继承刘濞的位置,可谁知道文帝会不会在继承前用他打压功臣,沉寂安插势力呢?可别忘了文帝继位第一天,就格外巧妙的下了他前任宰相周勃的兵权。

    两人的冷眼,刘闲却是丝毫没有发觉,不过就算他发觉了,也是顾不了,一将功成万骨枯,自古谁不是踩着故人坟塚爬上来的?此时他是只顾着意气风发的拜了下去。

    ...............................

    又汇报了上郡的情况以及敌情,尽到了上郡将军的职责,会一直开到了快中午,刘闲这才上朝从皇宫中走出来。

    今天虽然没加官没进爵,不过刘闲心里依旧高兴地心里开花。

    看历朝历代能人将相,多少不是倒在敌人手里,而是自己人手里,最破纪录的莫过于崇祯,他老人渣一句出兵,洪承畴出关碰没了九边最后十三万精锐,他老人渣一句出兵,孙传庭又是被迫出兵,碰没了陕西的三边边兵,李自成一口气儿拿下老家,在向京师进军就没什么后顾之忧了。

    还有唐代的封常清,高仙芝,宋代岳飞等等等等,他不在朝半年多,还有如儒生叔孙通,御史大夫张苍这样的天天对文帝歪嘴,可今个回来,文帝对他却依旧信任有加,这就是最大的权利了。

    有道是穿清不造反,菊花套电钻,他要是穿汉不击胡,不得菊花辣椒沾啊!匈奴最难打是窝在草原时候,如今有了皇帝新任,有了援军,再加上他在上郡的布置,只要老上单于挛鞮荤粥再敢南下,这次刘闲定然会给他个永生难忘的社会大哥教育。

    把脑袋留在汉地,应该算是永生难忘吧!

    可是兴致勃勃回了皇宫门口停的大奔,一推开门,刘闲又无语了。

    横躺在座椅上,枕着自己一双小手,韩秀儿犹如小猫那样蜷曲成一团儿,睡得那叫个香,而且呼呼的声音中,晶莹的口水还从她小嘴儿边流淌下,把座椅湿了一片。

    这要是换了个人家,这货估计早就得被打死了吧?

    悻悻然的想着,刘闲却是格外轻手轻脚关上门,轻声吩咐一句,又安静的看起了中尉王忌分享给他的军情来。

    兴奋中,刘闲又忘了件事儿,这韩秀儿论妹抖技能她是生疏的紧,妥妥新手一只,论姿色,放后世是网红脸,可如今却是锥子脸丑女,为何辟阳侯审评却是把她夸上天的送给自己?

    .....................

    刘闲返长安的时间可是紧迫的很,毕竟上郡还没收割呢,匈奴人也随时可能率军南下,但是,他依旧滞留了长安三天,全都泡在了霸城门外自己的工坊中。

    汉代,匠人的金属拉丝技术其实已经很先进了,可以拉出格外细的金丝,妆点在衣服首饰上,重金挖个的金匠大师,研究了半个月,钢铁拉丝也被他捣鼓了出来,院子里,一米多高满是荆棘的铁丝网拉在那儿,然后一群吴国集团的股东就惨无人道的虐待起动物来。

    十匹马,还是相对较贵的草原马被驱赶进院子里来,几名牧马人抡着鞭子,粗暴的喝骂着,可是面对尖锐如同荆棘那样的铁丝网,无论如何,这些大个子家伙就是不肯上前,最终,被抽打急眼了,一匹枣红马终于嘶鸣着扬蹄子越起,可是还没挨到第二道铁丝网,在第一道就被挂住了马后蹄子,锋利的铁丝缠在了马腿上,凌厉的鲜血流淌而下。

    可是枣红马的惨叫声中,几十个吴国集团的股东却是笑的格外残忍,看起来,刘闲铁丝网加弓弩手瞭望塔的战略的确是奏效,有了这东西,就可以在辽阔的河套上飞快架设起边墙来,阻止匈奴人的进袭,那么明年的武装屯垦,就真的有戏了!

    院子后头,刘闲则是神情凝重的看着自己麾下拆卸着一辆超级大自行车。

    前面的巨大滚轮都有将近十米长短了,后面是十个骑车位置,前后各五个,链条连接在滚轮上面,复杂的齿轮皮带又联动着一大堆看不明白的机械。

    “这是干啥用的啊?”

    不合格妹抖韩秀儿还是被刘闲带在身边,没招,作为个穿越者,换你你愿意每天看一群圆溜溜充满福态大汉美的大饼子脸?还是下巴颏尖细,小脸儿粉白的后世网红蛇精脸呢?

    所以浑然不知道作为女仆应该多干活少说话,看着刘闲专门为了等这些铁家伙,竟然在长安城耽搁了三天,韩家小姐又是忍不住好奇,眨巴着睫毛长长的狐狸眼问了起来。

    可这一次,心满意足的看着这些大铁轮子被装上马车,一个接着一个托运往城外渭河边,等待装船,愉悦中,刘闲的嘴角竟然浮现出一股子格外诡异的微笑来。

    “真想知道?”

    看着刘闲不怀好意的笑容,这几天没少吃苦头的韩秀儿已经预感到不好了,可女人的好奇心还真是比猫都旺盛,打了个寒战,这小白姑娘依旧点了点可人儿的小脑瓜来。

    “唔~~~”

    ...............................

    “根本就是骗人!!!唔啊啊啊~~~”

    韩秀儿还真就骑上了这骑车位,只不过不是大铁轮子的,而是船上的,嫌弃之前划桨手太没有效率,刘闲下令在楼船两边装上水轮,也设置了二十多个骑乘位置,由之前的船工用脚登动脚蹬子,链条带动巨大的水轮,推动船只前行。

    韩大小姐就被安置在了靠近船舱梯子最后一个位置,为了防止她逃跑,刘闲还下令将她反绑起来,捆着玉臂的绳子又吊在了天花板上,另外有两名已经和她打过很多次“交道”的吴国仆妇拎着竹子在她背后,给韩大小姐“鼓劲加油”着。

    背着小手,踩着沉重的船轮,精巧的玉足踩得双腿都累得直抽筋了,于是乎在二层甲板的刘闲就听到尖叫都穿过木头传递了上来。

    “无耻小人不讲武德!!!哎呦呦呦~~~~”

    “欺骗我一个芳龄十八的小女子~~~唔啊啊啊~~~~”

    “放我下来,真要抽八瓣了,咿呀呀呀~~~”

    啪啪啪~~~

    仿照大汉人特意留起的八字小胡都扬了起来,一边继续翻着公文,刘闲一边是心情愉悦的哼哼出声来。

    “欠调教啊!”

第六十三章.劳动就是战斗的吴太子

    这次回京,一方面是显呗自己在地方就任有功,让文帝知道自己很有用,另一方面,等这些大家伙甚至比刘闲忽悠他吴国集团股东人精们都重要。

    秋风萧瑟里,一阵阵塞外寒风吹的沉甸甸的麦子直点头,金黄的麦穗儿沉重的喜人,而且去年积累的,长安城人民拼命制造那点农家肥,全都便宜了无定河边这片土地,重点施肥区的麦子非但没因为粗放管理而瘦小干瘪,反倒是充分吸收了人之精华后,麦穗饱满,鼓鼓囊囊的快流出油那样。

    然后最后一趟货物,从长安拉回来那些令韩秀儿好奇的大铁轮子,则是驰骋在了田间。

    还是那句话,最难得是从零到一这个过程,可是眼睛见过了,要实现出来,就没有那么难了,春天时候可以借助畜力开荒犁地,入了秋,为什么就不能借用机械耕田呢?

    没错,这些玩意就是刘闲的大汉版收割机!十个壮小伙光着膀子满身大汗淋漓,含着号子却是双腿拼命地踩着脚蹬子,别看累,这伙,一个时辰两工分,后面捡稻子的两个时辰才一个工分,多赚好几倍呢!

    而且这玩意也真好玩,往年秋收,都得弯着老腰,对着麦子粟子根咔嚓咔嚓的割着,半天腰直不起来一下,腰间盘突出都快累出来了,可如今,只需要鼓足劲儿往前瞪就好了。

    他们脚底下的皮带,连接着前面将近十米的铁轮子,铁轮子中心的齿轮,又连接着五把巨大锋利的大型剪刀,被轮子刮倒圈进轮轴中心部位的麦子被贴地的大剪刀咔嚓一挥,就齐根而断,像极了漂洋过海某三型电动超跑的车主们,整齐的被割了一波又一波的趴在地上。

    当然,真正的收割机通过履带能将割下来的麦子脱穗成粒儿,然后装满粮斗,吴国太子版的收割机就只有收割功能,别说技术不到位,十个人不到四马力,推动这个大家伙前进都累的满身大汉了,更别说带动履带以及诸多精密机械了。

    可就算如此,沉甸甸的大家伙排成一排往前推,背后赶着牛车的生产队就跟打仗那样飞快抢着麦穗收回车上,甚至练越野自行车的上郡将军本部都被刘闲派上田地了,这头捆好的麦子两大捆,搭在军用自行车两端,一个个军士吃奶劲儿都用出来,又是登着脚蹬子将把自己都盖住的巨大稻捆送回一个夏天建设的居民楼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成片的麦田被收割干净,运输回去。

    比之前用镰刀一刀刀割,效率快了几倍。

    “不讲武德!来骗!来偷袭我一个二八芳龄的小姑娘!!!”

    被刘闲“调教的”下不来床,现在还被“调教”得美腿发软,穿着素白的裙子跟着刘闲视察田野,一边走,这妞还很不妹抖的小声嘀咕着不停。

    可是眼看着河岸边平坦的麦田,又跟被理发师电推子推过那样,被收拾的干干净净,这妞美眸中还是浮现出一股股异样的光芒,甚至还带着点崇拜神色。

    “主人,饮茶!”

    别说,女仆之间也是有竞争的,韩秀儿碎碎念时候,平静淡然的声音又是传了来,也是身穿着素白色红领的汉朝标准女仆装,双手拖着托盘,召春格外恭敬的屈膝行礼,将茶壶和已经倒好的茶叶奉了上。

    正视察自己的“发明”看得口渴,刘闲是愉悦的接过了召春奉上的茶水,喝酒那样豪放的一饮而尽,旋即又是放回了托盘上。

    别说,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感觉还真爽啊!

    真是有竞争才有进步,看着召春玉腿托着托盘,优雅的又继续倒着茶水,韩秀儿那张白净的网红蛇精脸上,竟然露出了一股酸溜溜的神情,又是在那儿碎碎念的嘀咕着。

    “不就倒个水吗!下等人的活计,本小姐可是淮........,生来就是干大事的!哼!”

    “谢谢,召春,不想某个吃闲饭没用的啊!”

    “召春为主人准备饭食去了,告退!”

    在刘闲意有所指的夸赞中,召春依旧“不骄不躁”,又是标准妹抖的一蹲礼,扭捏着纤细的腰身,款款奔着人力车而去,看着她的背影,韩秀儿的大眼睛更是酸的好像葡萄那样了。

    这头召春刚走,拍马屁的又来了,好奇心都快赶上女人了,刚刚贾谊这大汉颜值担当也挤上了刘氏收割机,亲自踩上了半个多小时,现在也是累得满身大汉,却精神格外亢奋的跑了回来。

    “老师此物乃是神器啊!春耕秋收两大难关,有时候庄稼长出来,没来得及收割,最后烂在地里了,若是将此物推广全国,每年能增产多少粮食!”

    “你做梦去吧!”

    对于这个比自己帅还比自己有名加悲情的男人,刘闲同样是毫不留情,翻着白眼儿,他不屑的讥讽起来。

    “不说吴国集团收割机造价如何,仅仅这大小,就只适合平原地区,旱田,水田里这东西就陷进去了,而且只适合这种大规模屯田生产,一鼓作气的向前推进,小户寡民几十亩地,都不够这东西来回调头费事儿的!”

    “额~~~”

    听着刘闲的讥讽,贾谊脑袋里,漫山遍野收割机的梦顿时轰然碎裂了,好在他还真是个乐观派,茫然了片刻,这大帅哔就又露出了个格外具有男性魅力的笑容来。

    “不过在老师手下是足够用了,今秋一季抢收,足够上郡三五年之用了。”

    哇!好帅啊!

    贾谊笑的灿烂,刘闲的嘴角却是禁不住剧烈抽搐了起来,女人还真是一样,看着这帅哔灿烂的笑容,韩秀儿的一双妩媚狐狸眼儿被帅的都冒出了小星星来。

    提莫的,到底谁是霸道总裁啊?

    还好,贾谊真够给力的,和刘闲闲谈中,似乎也注意到了看着自己绝世美男容颜花痴的韩秀儿,可他居然一脸嫌弃的压低了声音。

    “老师,你怎么带了这么个丑女呢?两颊无肉,下巴尖尖,一看就是大凶之相,身材还那么平,根本不好生养,实在是.......,太丑了!!!”

    咿!!!

    本来还亮晶晶的狐狸眼瞪得滚圆,下一刻,猛地将美眸瞥向另一边,小嘴儿都好像漫画里那样嫌弃成了三角形,眼看着韩秀儿咬牙切齿的模样,刘闲心头简直好像吃了冰淇淋那样舒爽。

    “呵呵,这个就叫丑妾近地家中宝!带着个丑女,孤也不会为美色分心!是不是,丑秀儿!!!”

    咿咿咿~~~

    银牙咬得咯咯直响,小脑瓜向另一面扭着,韩秀儿就差没气得把自己秀首扭掉了,银牙更是怨念的磨得咯咯作响,可是听得另一边贾谊则是茅厕顿开,简直崇拜的五体投地模样,再次重重抱拳鞠躬下来。

    “老师真乃大贤也!”

    其实也难怪欧洲风车比比皆是,华夏古代却没发展出大规模风车群来,一方面欧洲常年吹偏西风,华夏是西伯利亚冷高压和太平洋暖高压交替,夏季吹东南风,冬季则是西北刀子风,另一方面华夏的主产粮区华北平原,长江中下游平原又是梅雨茵茵,湿气格外大,根本不适合风车运作。

    另外,有梅雨的地荒,水资源又格外充沛,直接建设水车磨坊了,压根用不着风车。

    可这又干燥又漫天大风的大西北,水里匮乏,格外缺乏安全,风车可就太有用了。

    一栋栋按照刘闲封建标准建成,足足有五层的“居民楼”,塔楼状的楼顶就安装了四架风车。

    不得不佩服劳动人民的智慧,为了应对风向的不同,刘闲之前造的那种挂在一侧的大风车在这儿还被淘汰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沙漏般的框架内,走马灯一般架设出来八面宽大倾斜的立式风帆。

    这样,不管是高出呼啸的大风从哪个方向吹来,螺旋倾斜的中式风车都能受到风力,垂直的带动下方猪油涂抹润滑的轴承,推动着沉重的磨盘嗡嗡作响。

    旧日里,收获的麦子是被运到村庄头的打谷场,男女老少齐上阵,用力的甩动麦穗儿,利用抛动的重力将麦粒儿打下来,然后积累成一筐筐收起。

    这也是制约了传统农业生产力的重要原因,因为人就这么多,日出而作日落而归,累死累活干一天,能打下来的麦子数量也相当有限,更别提刘闲是超水平发挥,足足开垦了四倍于传统农业的麦田,要是正常情况,根本没有足够的人力打完收成。

    这时候,夏季建设,有别于传统汉代民居的混凝土砖瓦高楼完全派上了用场,顶楼的风车让大风吹得呼啸转动,底下沉重的磨盘被取下,直接将沉重的麦捆绑在上面,呼啦啦的声音,金黄色的麦粒儿就被摔在磨坊墙壁上到处都是,只需要用扫把将麦粒给扫起来,装在筐里就行。

    尤其是照比人力,高空的大风下,每一栋居民楼的风车都几乎可以每天四十二小时的工作,没办法体力劳动的女人与老者只需要分班守着,轮流看着旋转的打麦车既可以,而且每打出来五石的麦子,也可以计一公分。

    采麦,运麦,打麦,上郡北方十万人被运用的好像一台精密的机器那样,壮年劳动力分成五部分由东向西收割,一天天时间里,曾经茂盛的八万顷麦田真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光秃起来。

    这年头,粮真是命,刘闲自己都放下了其他事务,每一天都盯在麦田上,阴历九月初八十,夕阳斜下中,就连在中心流淌的无定河水都被渲染的一片金光闪烁的颜色,架在河上的木头桥嗡嗡作响,坚硬的干木头都被自行车轮压出了一道道痕迹来,郡兵们还在抓紧将河北岸的麦子运回南岸,运往地形崎岖的黄土丘陵中储藏起来。

    可就在这功夫,一阵阵的黄土忽然从北方扬起,下一刻,几十名骑兵粗鲁的拥挤上木头桥。

    骑兵对自行车兵的优势显露无疑,还在骑车的郡兵纷纷被挤到桥边上,有个倒霉鬼还嗷嗷嚎叫着连人带麦子扑腾一下掉下了桥,两边还在收成劳作的郡兵顿时叽里呱啦一顿骂。

    可压根连理会他们的心情都没有,气喘吁吁中,一边狂奔,为首的骑将一边还嘶哑的叫喊着。

    “主公!主公!!!”

    眼看着王建疲惫的喉咙都快冒烟儿,以及顾不得疼不住嘶吼模样,心头真是咯噔的一下,刘闲也顾不得主公,让栾布把自己大旗举起来后,亲自快步跑迎向了王建,也是远远的招呼起来。

    “孤在这儿,王校尉,可是北方军情?”

    “没错!呼呼呼~~~主公!九原太守蒋浑派人来报,匈奴人已经完成了誓师,前锋骑兵已经渡过黄河,与我大汉长城守军激战起来,蒋太守兵力少寡,只能收拢百姓,坚守九原城,依照匈奴人的行军速度,不出十天,就会击穿九原郡,杀奔上郡。”

    听着他气喘吁吁地话,刘闲心头沉甸甸的,又是紧张的犹如窒息那样,却又是一股子难以形容的兴奋感浓郁胸中。

    汉武帝击匈奴,难就难在匈奴人广袤的国土,并且没有什么值得坚守的战略目标,汉军行军在茫茫草原上,一方面空耗粮饷,一方面却很难找到匈奴主力决战,一旦师老兵疲,反倒是容易陷入匈奴人的包围中,就像草包将军李广利几次全军覆没那样。

    可同理,匈奴人入侵汉境,也是匈奴人最危险的时候,北方群山可不比草原,只要匈奴大军被堵到哪个角落里遭到包围全歼,对人口不过几十万人的匈奴部落就将是毁灭性打击。

    今年,刘闲就要做这个装着匈奴人脑袋的大布口袋。

    深吸一口气,就在刘闲要摆出一副威风模样发布迎战命令时候,一阵阵欢呼声却是忽然从背后传了来,愕然地回过身,南岸最后一片麦子也被连根的割倒,刘氏人力收割机上,累得个王八犊子样轮班的壮年劳动力跳下车来,发疯那样的乱跑着,后面的生产大队青年人更是难得祸害东西的举着麦子在空中挥洒着。

    正好收割完了!让处女座强迫症的刘闲一下子心情爽到了不得了,嘴角挂着愉悦的笑容,他也是格外中二的哼了起来。

    “他要战,便战吧!”

    不过满心亢奋的刘闲,丝毫没注意到,听着北方匈奴的消息,一直跟在他背后装贤良淑德的韩秀儿,竟然和他一模一样,妩媚的狐狸眼中燃起了熊熊战火来,不像个娇柔的小女人,这份锐利的战意,反倒像一把刚打造出来的锐剑那样。

第六十四章.战前总动员的吴太子

    “什么?还要加班!”

    “所有壮丁都要被动员起来!!!”

    又是林场的户外木头桩子,又是那一套干部服干部帽,剃了头的刘闲这一次戴着解放帽是格外的合身,颇有本山大叔年轻时候的帅气模样了,可是他的话却是让李虎这些生产队队长都是好像炸了锅那样,议论纷纷起来。

    说是农人辛苦,这点没错,春季开荒,秋季忙收,凌晨五点半就得起床,足以把人勒崩溃了,但是春种夏长,秋收冬藏,夏季农闲还有漫漫长冬都是农民休息的时间,最起码活没有那么忙,生活节奏也可以缓慢安逸。

    可今年倒好,从火辣辣的春耕开始,哪怕妇女和老人都是绷紧了神经抓生产,夏季盖房子挖煤运输照料庄稼一个都没落下,夏天忙完了秋天忙,秋天忙完了马上又面临冬天还的忙,这就好像提莫的老子十一长假加班都提前加完了,你忽然告诉我,十一长假不放了,正常上班。

    可听着怨言,刘闲淡定的一摊手。

    “孤也知道大家伙很累,可是不给大家休息的不是孤,而是匈奴人啊!孤也不想打仗,是他们打上门来的!”

    这就叫转换内部矛盾为敌我矛盾,难怪积年的表子级老政客遇到政治危机都愿意打仗,听着刘闲委屈巴巴的摊着巴掌说话,一群老家伙的怒气也愈发被点燃起来。

    “朝廷委曲求全,和亲以公主嫁之,又以布帛财富厚给之,这些匈奴人还不知感恩,年年来犯,若是不集结兵力,给这些混球些颜色看看,任由他们抢掠,大家伙这一年辛辛苦苦好不容易才赚这点工分,分到的这点粮食,全都泡汤了!”

    “今年,你们还愿意抛家舍业,把一切东西都让给匈奴人吗?”

    “这帮匈奴崽子!!!”

    孟子曰:有恒产者有恒心!其实从太祖白登之围后,匈奴隔三差五南下抢掠,上郡都快成匈奴人后花园了,最开始九原上郡几个郡的百姓还在豪强组织下,自发的抵抗匈奴人入侵,可随着朝廷的和亲政策还有一次次抵抗失败,田宅破灭,除了有大邬堡的小地主阶层,自耕农一次次破产,抵抗意志也越来越弱。

    就像九原太守蒋通那样,干脆收拢民众到九原城自保,把城外农村一切扔给匈奴人抢掠,上郡民众似乎也习惯了逃亡。

    可没有哪一年像今年一样,匈奴人的入侵能这么激起上郡人愤怒,因为太提莫累了!

    房子,加班加点改的,庄稼,累死累活种的,就前一阵秋收,有的壮年小伙骑着刘氏收割机,骑一骑还活活累晕了,老子真是辛辛苦苦一年,这才赚到这么点工分这么点粮食,你骑个马子晃晃悠悠跟地痞似得,一伸手就要全收割走了?老子日你奶奶个腿儿的!

    刘闲一番敌我阶层分析,不仅仅将不放假的责任推到了匈奴身上,还成功激起了上郡人保卫乡党的热情与对入侵者的仇恨,六十多的积极分子李虎又是第一个怒发冲冠,浑然忘了刘闲规矩,扑腾一声跪在了地上,一边叩首,一边声音格外昂扬的说道。

    “没说的,老朽服从侯爷的征调,愿意赴汤蹈火,追随侯爷!”

    “吾等愿意赴汤蹈火,追随侯爷!”

    跟着李虎,一群年岁加一块都能到三皇五帝时期的老头子也纷纷被点燃热情,也是纷纷拜见下来。

    政治宣传成功,嘴角流露出了冷笑来,刘闲自己也格外愤青的举起了双臂,昂扬的高喝起来。

    “都起来都起来!汝等的任务,就是回去将今天与会精神传达到各自的生产队中,今年咱们上郡人齐心协力,让这些匈奴狗有去无回!”

    “嗨!!!”

    ............................

    匈奴年年打,可今年与往年就截然不同了,防御方式不同,而且落实精神不同,这些老头子生产队长回了自己生产队,又把刘闲交代的纲领,对匈奴人的仇恨,添油加醋的向自己队里老百姓宣扬了一番。

    “白翟侯有令,适龄郡兵全部征发!家有男丁一人者留守本家,兄弟二三人者,出一丁到山屯堡藩守,余下一二人守家,兄弟四五人者,出二丁到山屯堡藩守,余者守家!别为了守在家里安逸就逃避兵役,白翟侯征兵,是为了防备万一,一旦哪一家哪一村坚持不住,可以有兵援助,你们出去打仗,实际上是为了救援自己家!”

    “留守的军兵也别放松下来,整个生产队你们整个家族的安全,全都压在你们肩膀上了,每日勤练武艺,绷紧精神侦察敌情,想想你老爹老娘,保卫你自己的老婆孩子!!!”

    “咱们辛辛苦苦干了一年了,好不容易才有房子有衣服有粮食的,匈奴狗想抢?干他瘪犊子的!”

    居民大厅中,李虎这样的生产队长说的唾沫星子飞溅中,听得底下才从秋收麦田回家,也是累得瘪犊子模样的郡民年轻人们,也是重新燃起了怒火,就李虎自己家,他俩儿子,四个侄子,三个大外甥全被打发了出去,到山屯堡找刘闲报道去,这头二百来个年轻人才刚走出夏天辛辛苦苦修建,却一点儿也不美的水泥居民楼,那头立马将也是官府发的铁楼门轰隆一下关闭上,门后用胳膊粗细的生铁门栓锁好,只有些送行的人群能站在三楼阳台上,挥手告别一二。

    “兄弟,去了安心和侯爷打仗,家里不要担心,有大哥我!”

    底下被征伐的军兵也全然没了以往的依依不舍,也是热切的挥着巴掌告别。

    “老哥,好好守家,中路就交给我们了!”

    从秦朝就流传下来的铁血生活方式,耕战耕战,又在这片土地被渲染了个淋漓。

    ...................................

    别说,幸亏采取了这种部曲制度,被刘闲忽悠来充当部曲的半数上郡人,精神传达到位了,基本上执行了丁男半戍的命令,十万人中有大约两万左右的十六到四十五岁壮丁,征兆上来八千郡兵,可是没有参与部曲制,依附于中小地主豪强的十万上郡丁口,总共才凑齐一千七百余男丁,这就让身为上郡太守的周亚夫格外没面子了。

    “这帮混蛋,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不知道吗?前线将军还有老子顶不住,后面他们一个个庄子能抗的住吗?”

    砰的一拳头砸在桌子上,周亚夫的怒火震的桌子上沙盘都是散乱了点,可看着他脸红脖子粗的模样,郡丞曹奇却是不以为意的一哼哼。

    “不错了,去岁上郡太守赵俊才征调起郡兵六千,后方豪强总共才提供八百丁口,到了咱们将军这儿,能提高一倍,已经是充分表达对咱们将军的信任了,况且,将军制定的战况又不是以咱们上郡兵作为主力,朝廷征发关中大军来战,周老二,与其发火,你还是好好操练底下的新兵蛋子吧!”

    “说的是!哼!等来年春天,本官再去找这些豪强麻烦!曹老夫,你在这儿接着算账,老周我去了!”

    幸亏不是按照军民籍划分兵力,一万两千征召上来的郡兵,老兵作为军官打散到新兵中,八千人分为两个步兵校尉部,他周亚夫和樊飙两原步将各带领一部,有着四千人的部下好歹撑住了牌面,不然周亚夫得郁闷死。

    弩兵从原来的混编被单独提炼出来,组成一千人的弩部,交给了萧峰,骑兵磕碜点,因为一整年时间光忙着基础建设,刘闲实在没有功夫去研究解锁战马科技线,再加上去年王建没啥功,总共五百匹马,挑选五百个会骑马的,成了他的骑兵部队,刘闲还有两千辆越野自行车,车兵两千人,交给了夏侯捷率领,剩余五百来人伙夫马夫打杂的,就让曹真,贾谊,刘闲自己的亲老师景老头来分配了,这就是这次临战,刘闲的野战部队全部家底儿。

    不过这是硬实力,软实力刘闲可比去年要雄厚多了,在无定河南岸平原,一直延伸到黄土高原二十里,一个夏天他一共修建了居民楼四十栋,这些都是他的同盟军,而且今年依靠秦长城的山屯堡可不像去年那样破破烂烂就是个遗址了,本来夯土倒塌,最矮就剩下小半米,犬牙差互的寨墙被修复到了五米高,清一水钢筋水泥外包青砖的大墙。

    院子里,去年连房盖都没有的秦军军营,今年也全被推倒修复,高大的砖瓦房,去年刘闲推广的火炕倒是被保留下来,一口炉子对应一趟军营的大通铺子,烧的暖暖和和的。

    最重要的是,去年还的冒着零下三十多度严寒出去打猎才能填饱肚子,今年负责后勤的曹真却是越算账越高兴,肤施城屯了四百万石等待朝廷援军,各个居民点大约分散了二百万石的麦子,他这小小的山屯堡竟然还屯了五百万石麦子,就算是磨成面粉能减少五分之一,也足够一万大军吃个十几年了。

    去年射右谷蠡王,就差二寸的记忆让刘闲可太过深刻了,今年他在寨墙上也是准备了个充足,每隔二十米一个二层城楼,每个城楼装备一具弩炮或者扭力投石机,一共十个城楼,他也装备了十具真家伙。

    背后两个方阵步兵加紧操练起阵型来,几千人好像军训大学僧那样双拐的走着阵型,时不时传来恨铁不成钢的教官龇牙咧嘴的叫骂声,眼前城寨下面,成群骑着自行车又开始重新练体力的步兵累的吐着大舌头连呼哧带喘的,站在城墙上,刘闲则是信心十足的向北眺望着。

    ............................

    有道是山雨欲来风满楼,集结兵力又花了八天时间,真如同九原太守蒋浑对自己能力预料的那样,第九天,第一股密密麻麻的人群出现在了无定河边。

    不过不是匈奴人,竟然全都是九原,云中两个郡逃难的难民。

    此时虽然是深秋,天气转冷,但无定河还没有上冻,而且为了御敌,刘闲还将五十里河滩内的木桥全部拆毁,只留下了通往九原城的官道桥,对于难民来说,无定河虽然不是什么大河,但也是格外难以跨越的,数以万计的逃难北民就拥挤在了官道桥前。

    虽然把战场顶在了黄土高原与河套平原交界的白翟,也就是后世榆林,不过刘闲也并不想轻易放匈奴人过无定河的,这儿他还是布置了前沿部队,二百名步兵用鹿寨封锁住了桥面,守桥军官也是个功臣之后,都昌侯后嗣朱贵,当初跟着夏侯捷一块儿投靠刘闲的纨绔之一。

    背后不知道匈奴人什么时候杀过来,可是面前,被削得尖锐的鹿寨尖头杀气十足的指着自己,背后更有披甲的戟兵防御着,有的人试图向前拥挤,却被战戟毫不客气的指着咽喉,有的拥挤中噗通一下掉下石桥,转眼被河水冲走,还有个妇人举着孩子在鹿寨前,痛哭哀嚎的求情起来。

    这一幕让朱贵也是急的好像没头苍蝇那样,他在这儿奉命拦截,不允许一人南下,但眼前这些人又不是匈奴人,若是把他们堵在这儿,等匈奴人杀到了,上万灾民不是成为刀下鬼,就是被劫掠到草原,成为奴隶,虽然去年和刘闲在无名山上拼过命,可是这种情况他还是第一次遇到,急的这朱贵团团转。

    “派去山屯堡报信的还没有回来吗?”

    足足转了一大圈儿,焦虑中,朱贵又是神经质一般的猛抓住了身边副官的衣领子,凶恶的叫嚷着,眼看着自己主官焦虑的模样,平级起来的副手也是一脸无奈,抱拳回报道。

    “回屯长,山屯堡距离此地三十多里,就算是骑车,一时半会儿也赶不到啊!”

    “嗨呀!!!”

    又是扯着他衣领子重重一甩,朱贵又是急的直转圈儿,不过这功夫,河对岸西北方向,又是一阵阵烟尘呼啸而起,难民人群也情不自禁的爆发出了慌张呼喊来,甚至向前涌的人群挤着最前面几个狠狠撞在了向前削尖的鹿寨上,撞死在上面的云中郡难民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算了,来人,搬开鹿寨,让汉民们过河!”

    “谢将军!”

    “多谢将军!!!”

    心头的防线终于崩溃了,朱贵一声令下,也是不忍心对边郡汉民下手的上郡郡兵赶忙搬开了鹿寨,可就这功夫,一声苍老的声音却是猛然在背后重重响了起来。

    “屯长不可!!!”

第六十五章.吃个下马威的吴太子

    喊话的是个老头,就是去年刘闲在山屯堡驻扎时候认识的那个老猎人,倔老头白剽。

    这老家伙性格还真是又臭又硬得好像寒冬腊月的粑粑橛子一样,死死守着自己一亩三分地儿,一个村全都逃难了,就他待在家里不肯走,也幸好如此教刘闲打猎立功了。

    去年战胜了,刘闲想要带他去长安,老家伙还是不肯走,今年刘闲的生产队聘请他当狩猎大队大队长,他也不去。

    但是这次是匈奴人南下抢掠,刘闲拿了辆越野自行车“收买”他,四硬的老家伙却终于出了山,担任了前锋顾问的职位,帮忙侦知匈奴人动向。

    奈何,刘闲当宝的冰冻老粑粑橛子,列侯子孙出身的朱贵却并不以为意。

    本来阻挡桥上的鹿寨被一个个搬运开,逃难的北两郡汉民也有如潮水那样涌现进来,眼看着朱贵竟然压根没有理会自己的叫喊,在上郡亲历了几十年匈奴人的白剽愣了愣后,旋即苍老的身体竟然跑的比小伙子都快,猛地扯过了刘闲“收买”他给的越野自行车,蹬着嗖嗖生风中,竟然是撒腿就跑。

    “白老头???”

    后面的军士眼看着这老家伙竟然“临阵脱逃”,禁不住愕然地叫喊了出来,也是回过头的朱贵却是不以为意。

    “一个行将就木的老疙瘩,跑了就跑了,正好也不用再带着他累赘,真不知道主公................”

    “多谢将军放小人全家一条生路!”

    忽然间,一名难民满是感激的奔到了朱贵面前,扑腾一下跪了下来,不住的磕着头,砰砰作响中磕得干燥的土地都升腾起了烟尘来。

    虽然这个时代是封建等级森严,就算作为列侯远支也远比边郡平民高,不过得到人如此感恩戴德,朱贵还是颇为自得的,拿出那份好不容易学来的贵人贵气,他是笑着伸手要搀扶去。

    “起来,天子命我等守边护民,应该.............”

    噗呲~~~

    一瞬间瞳孔都不可置信的瞪圆了,低头看着刚刚还感恩戴德的边郡生民忽然变得狰狞的脸,还有插在自己胸口上的刀子,嘴边胡子剧烈颤抖中,朱贵惨叫着摔倒在了地上。

    “屯长!!!”

    “你们这些刁民,受死!!!”

    军官死而部下无恙者,全队皆斩!这是大汉的军法,虽然这条铁律很少被执行了,可是丢了长官的汉军回去也将遭受严厉惩罚,不可置信的惊呼中,几十名汉军剑手拔出环首刀疯了那样屠杀向了恐惧逃难的难民,连着砍倒了一大片人,引得难民恐惧呼喊中,四散溃逃着,也有被杀急了的逃难汉民也不管是不是匈奴人的奸细了,恐惧大叫中也挥舞着农具棒子反抗起来。

    “死!!!”

    愤怒的大叫着,一名上郡兵刚怒吼着砍倒了云中老农,两个云中逃难后生已经哭嚎着猛地抱住他胳膊,就在这军士疯狂怒吼中,又一张狰狞的脸出现在了他背后,锋利的匈奴削刀从脖颈正扎进去,鲜血嘶嘶的喷溅里,郡兵瘫倒在了血泊中。

    守桥的不过二百多人一个屯卫,可是冲桥的难民却有成千上万,不断有同伴在人群中发出了惨叫,终于,后卫的郡兵崩溃了,恐惧的也向后溃逃了起来。

    .....................

    咣当咣当咣当~~~

    汉武帝之前还没有盐铁专卖制,自己的炼铁工坊一下子爆货了,刘闲自然紧着自己的部队先装备,上次无名顶之战,圆盾阵抵御了匈奴人的弓箭,可以拼合的包铁圆盾牌刘闲就屯了一万多面,一声声金铁碰撞声音中,上千步兵瞬间拼合成了两面铁墙,锋利的长矛刺猬刺儿那样超前竖立着,就算是疯狂逃窜的难民,都是恐惧的停下了脚步。

    “混蛋,给老子射!”

    背后,步兵弓箭手也是急促的狂奔出来,向半空拉成了满月,可没等放出去,一声更严厉的声音却响了起来。

    “住手!”

    “主公,这帮混蛋杀了朱贵,他们是匈奴人的奸细啊!”

    眼看着刘闲也跟着从军堡中赶了过来,自己小弟丧命,出离了愤怒的夏侯捷尖锐的嘶吼着,但刘闲却还是铁着脸摇了摇头。

    “他们中间有,不全是!所以不能乱杀!”

    “嗨呀!!!”

    又气又急,重重跺脚的夏侯捷胡子都支棱半天,这才对麾下龇牙咧嘴嚷嚷起来。

    “都放下!”

    “用不着放下,弓手在高处盯着,于喜,让跳荡兵着重甲,就地搜查,进上郡者,下掉他们所有的武器,连根木棒都不允许带进来!”

    “嗨!”

    夏侯捷气闷的回到军阵中间,哗啦的声音里,盾墙从中开了一道缝隙,随着缝隙,两边短兵器步兵搬着锋利的鹿寨狼牙,急促摆出一条检查小道,被刘闲点到名的纨绔军官则是凶神恶煞的冲了出去,大声的喝令着。

    “将军有令,入关者丢弃一切武器铁具方可入内,不听令者,斩!”

    “乃翁的,这些狗官兵在桥边就大开杀戒了,一定是想骗我们扔了武器,把大家伙带到后面屠杀,和他们.............”

    嗖~嗖嗖~~~

    听着嘶吼命令,立马有十几个逃难汉民已经举着长刀咆哮煽动起来,但是没等他们嚷嚷的话语说完,破空声中,凌厉的弩箭猛地射下来,噗叽的声音里,一百多斤的汉子也被直接射翻在了地上。

    盾阵后,盾牌顶起阶梯,萧娘子带着弩手早就森然的瞄准着,白剽这老粑粑橛子还亲自引弓射翻了一人。

    不过冷兵器时代,弓弩杀伤力一般的弊端也是显露了出来,有的被箭射穿了肚子,却依旧没死,瘫在地上凄厉的惨叫着。

    这却也正好给了立威的机会,于喜一声喝令,十几个穿着重甲的格斗刀手冲出去,脱死狗一般,一人拽着一个的大腿拖了回来,有个被射倒了的汉子还龇牙咧嘴扑腾着,继续对身边恐惧得瑟瑟发抖的逃难郡民煽动着。

    “乡老们,现在杀了我等,一会儿就轮到你们了,大家伙,和狗官拼了啊!拼了啊!!!”

    任由他叫嚷嘶吼着,重步兵面无表情的将他们拖到盾阵前面,也甭管死活,就那么按跪下来,后列,才刚刚入伍不久的军兵刀手颤抖着手高举起了环首刀来,刀锋都轻轻哆嗦里,却是整齐的落下。

    “乡亲们........”

    咔嚓~~~

    眼看着毫无反抗,看着十几个脑袋挂起来后,顺服排成队从拦路狼牙中缓缓走进来的队伍,捏着下巴也站在了盾阵上的刘闲无奈的吐了口气儿。

    他真没想到,还没接战呢!自己的部下竟然被奸细干掉了一百多,一个屯卫基本被打残了,预备堵塞延迟匈奴人进攻的无定河石桥也这么轻而易举的丢了,还真是上来一个大下马威,

    不知道算不算是诅咒,这些年匈奴连年攻汉,在汉地烧杀掳掠无恶不作,却依旧有汉人主动或者被动投靠了匈奴人,被动却地位最高的莫过于宦官中行说,还有不少派遣边塞的戍兵遭受到封建部队的黑暗以及长官的欺压,也是愤怒的杀人叛逃,这样的记录在后世出土的居延汉简中都比比皆是,由他们组成了匈奴奸细部队。

    这部分人混在了逃难的边郡民中,袭击官兵,焚烧粮仓,去年的老上单于亲率部队攻破肤施城,就有这些人的缘故,他们应该算是最早的汉奸特务了。

    虽然如中行说这等的确有些悲情,他不愿意被送到异域他乡为匈奴奴仆,却被汉庭强迫,随着和亲队伍硬送到匈奴,这才满腔愤怒的背叛,道德上刘闲也指责不了他们,可是立场上,刘闲却需要将他们斩尽杀绝。

    幸好捡了这个老粑粑橛子,白剽居住上郡几十年,真是见匈奴和见野猪一样多,也是他刚刚教会自己的宝贵经验,派来混在难民中的奸细,大部分都是独狼型单个行动的,就算有家小的,也是安置在匈奴中。

    毕竟像刺庆忌的要离那种狠人,为了出名不惜让雇主杀了自己全家,还砍断自己一条手臂来取信庆忌的冷血动物,就那么几个,人心还是肉长的。这种情况下,把举乡举村逃离的难民与独身者分开,就能清除大部分匈奴人奸细了。

    至于被清理出来的独狼,则单独关押起来即可,这其中肯定有冤枉的,不过这时候也得宁杀错不放过了,还真是讽刺,穿越到了古代,当个单身狗也这么难!

    人群一个接着一个的被搜查,叮叮咣咣的脆响中,铁器木头被迅速扔成了小山那样,还真有不要命的,搜查中猛地从怀里拔出刀,去刺杀搜查的军兵。

    不过被安排搜查的都是重甲,还都是经验丰富的老兵,没等削刀在重甲上留下痕迹,就听一声咔嚓的骨裂脆响,脸上甚至都戴着面甲的重步兵看不到丝毫表情将被自己折断胳膊的奸细甩到了背后,在那人龇牙咧嘴的惨叫中,两名汉军将士猛地按住了他的肩膀,第三名又是挥刀砍了下去。

    咔嚓~~~

    鲜血喷溅中,正在进关的人群禁不住一颤,旋即更加沉重的颤抖着接受检查,就算妇女对贴身检查也不再敢有怨言,主动上缴出来的铁器,棍棒,更是扔满了地。

    进关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缴械了的边民在后方立马以家族为单位被登记造册,旋即被每百队看押千人的向后方上郡首府肤施城押解过去,至于没有家族乡党认领的单身汉则被就地扣押下,被密密麻麻的弓箭指着,单身狗的不容易又是显露了个无疑。

    可眼看着一万六七千的难民进关了大半,这个来自匈奴人的“意外之喜”也要被自己接下了,就在刘闲刚松了口气时候,一阵阵战马嘶鸣伴随着烟尘竟然自北方蒸腾而起,就好像西游记里的妖云那样,奔涌向了自己方向,本来还安静的排队入内的难民们顿时又变得惊慌了起来,喧嚣簇拥着向前拥挤了过来。

    “不许挤!不许挤!乱行者死!!!”

    慈不掌兵义不掌财!这估计是大汉朝最严厉的公共道德教育了,在刘闲没再客气,阴狠的眼色下,一边叫嚷着,外面于喜几个一边不客气的抽了刀子,直接将硬冲的灾民砍倒,哗啦的震盾声里,一千人组成的盾墙矛山也是呼喝着叫嚷起喊杀来,整齐的声音终于压倒了混乱,看着锋利的枪阵,喧嚣的人群终于再一次恢复了平静。

    可是万马奔腾的匈奴骑兵不防备也不行,回过头去,刘闲又是扯足了嗓子嘶吼起来。

    “王建!!!”

    哗啦一声,右侧盾阵轰然洞开,仅仅容纳几人的空隙中,一个个身披盔甲的汉军犹如穿越了那样,登着自行车,左右挂着长矛铁盾或者重弩冲了出来,在那些上郡军民愕然地神情中,又是一千人飞快的骑车到了他们背后,黄土高原丘陵裂谷的最开口处,旋即和战马差不多价格的自行车一横,圆盾一挂,又是铁盾撞击的脆响里,两个圆形刺猬阵赫然在大地展现出来。

    尽管锋利的长矛也向后伸着防备着自己,可毕竟有人在自己背后支起防御,还是让人安心不少,难民们又恢复了有条不紊的接受搜查状态,继续排队向内走去。

    眼见着两个圆滚滚的刺猬阵拦在面前,奔行到了山屯堡峡谷前四五百米,雄壮的匈奴骑兵也轰然停住了脚步,在刘闲的眼中,数不尽的胡儿竟然将地平线都填满了,各色部落战旗飘荡高举着,毛茸茸的羊皮大袄或者毛皮帽搭随风飘动,那场景,就好像刘闲穿越前玩过的末日游戏中灭世魔族般凶恶恐怖。

    望远镜里,又是个不认识的喘着华贵皮袍,甚至外层披着锦绿色丝绸的匈奴大将观察了下形式,旋即怒吼着向前挥舞了长刀,狰狞的叫嚷声中,梳着满头小辫子,各色人种都有,浑然没有炮灰觉悟的下户匈奴扬着骑弓,嘶吼的嗓子里小舌头都嘟噜直颤抖的冲锋了上来。

    下一刻,又是漫天箭雨噼里啪啦落在包铁的圆盾阵上,砸的沉重的铁木盾牌都好像荷叶那样不住的点着头,可是看着这一幕,刘闲竟然颇显得有点失望的放下了望远镜,对着背后向下压了压巴掌。

    本来跃跃欲试的樊飙颇有些晦气的哼了一声。

    若是打肉搏战,就算是以步战骑,甚至就算是放这些掺杂着奸细的难民脱离控制的逃进上郡,刘闲也会迎战,这个年代一汉当五胡可不是说着玩的!但是匈奴人也出奇的谨慎,仅仅也派遣了两只五六百人左右的下户匈奴骑进行第一波试探,被飞驰的骑弓打得盾牌啪嗒作响中,蹲在盾手背后的强弩兵却是强行压抑着冲动,心跳加速的数着距离。

    一百步!

    八十步!

    五十步!!!

    嗖的声音中,依靠腰力才张得开的大汉二号劲弩腰引弩弓弦都发出了绷断般的呻吟,呼啸声中,三棱弩箭弹射而出,迎面,一名皮肤白皙,要是放在后世得是羊大爷级人物的下户匈奴正好张大了嘴巴一边怪叫一边放箭着。

    噗呲~~~

    旋转中,小舌头正好从最细处被撕裂掉落,一丛鲜血从脑后皮帽子破洞处喷了出来。

第六十六章.铁粑粑橛子

    春秋时候的战争就像是颇有贵族风度的流氓打架,约个时间地点,带上小弟们,大家乒乓一顿干,干爷爷的就是霸霸,这一片街的扛把子,干输了的就是孙子,负责给霸霸缴纳保护费,可那都几百年前的事儿了,如今,战争愈发的旷日持久与无所不用其极,更重要的是,大家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匈奴人是很想向攻灭大月氏那样,灭了汉朝,夺取到长安中成山那样的丝绸黄金,但是把长安去掉,夺取汉人的布匹粮食也是他们的战略目标,所以面对人数犹如汪洋大海的汉军,匈奴人并没有硬拼的打算,就算刘闲仅仅出动了两个方阵千人的步兵,骑兵嗨那样的匈奴人也没有头脑发热的冲上来战斗,任由北方两郡逃难南下的汉人排着队进了关。

    太阳直射南回归线的北方傍晚来的格外早,也格外的黑暗,太阳都好像提前翘班儿了那样,转眼间就落入了西山之中,汉弩与骑弓较量过后,匈奴人拖走了落马的同伴尸体,在黄土丘陵前最后的那片旷野驻扎了下来,而应对他们,刘闲则是直接在山屯堡前的峡谷扎下了营地。

    虽然兵力上处于劣势,可是没有遭受重大攻击挫折之前,刘闲并不打算将城外活动的权利拱手让出去。

    “胡贼学乖了不少啊!”

    上次被刘闲偷营过,虽然没杀伤多少人,仅仅偷了些羊,可也是伤害不大,侮辱性极强,在刘闲望远镜注视中,这次匈奴人的军阵不但驻扎的更远,还有匈奴游骑兵不停地巡逻着,一片秋收后的麦田地平坦无垠,严密的防护是根绝了汉军夜袭的可能性。

    站在刚立起来的二层楼高木头望楼上,眯着眼睛看了半天,刘闲又将望远镜递给了自己老师,老头子景天。

    到现在,刘闲还没有实现望远镜自由,一方面干净透明的天然水晶这个时代太稀缺,而且其硬度,加工打磨就更是费时费力了。

    另一方面,玻璃计划进展格外缓慢,把沙子烧化了,就能凝结成玻璃,卖出玉价格来,听着简直天上捡钱的活,但是提莫的沙子烧化了第一关就已经卡在了那里,能将铁矿烧成铁矿渣的炼钢炉,愣是烧不动这些顽固的沙子,烧了一天一夜,进去啥样出来还啥样。

    这种情况下,装逼的去年把自己那副赏赐给周老二之后,一整年时间,刘闲这才令人打磨出了六对镜片来,装了一副单镜一副双镜,指挥的双镜还的轮着用。

    “怎么样,师傅,匈奴人大约有多少!”

    景老夫子也算见过世面之人,参与过高祖平定天下的最后几场大战,所以他练就了一项本事,凭借着营盘气质,大致可以估算出对方兵力的眼力,看着夜色中丛丛的篝火,心算着沉吟了半天,景老头才凝重的摇了摇头。

    “至少得有十一二万!”

    刘闲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儿,可看着他震惊的模样,说话大喘气的老家伙连连摆着手。

    “老夫说的是总数量,去岁老上单于侵我北六郡,南北两部人数至少有二十万,可是真正控弦之士也不过七万,剩余的都是随军的妇女奴仆,照看牲口群的部曲,真打起来不能说没用,可战斗力比匈奴正丁要差得多。”

    “也就是这支奴骑也在三四万之间。”

    “按惯例,差不多!”

    这个数量进攻不成,守城有余,下一步是该想如何挖一个坑让匈奴人跳进来,然后等待长安的援兵到来时候,狠狠坑这帮匈奴人一闷棍,望着星星点点的篝火,刘闲又是捏着自己好不容易才留出来的小胡子眯起了眼睛来,可就在他思考着使坏水儿时候,负责看着入关难民的夏侯捷又是满脸狰狞的跑了过来。

    “主公,按照您的吩咐,人已经分好了,有家室,成乡成党的大约一万一千口左右,樊飙那小子已经看押他们南下去向了肤施,剩下单蹦的还有四千来个。”

    “这么多!!!”

    刘闲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儿,看着他的模样,夏侯捷旋即却又是狰狞的笑了起来。

    “主公嫌多,末将还能让他们再少点!”

    “用不着!!!”

    ...............................

    有句话说得好,宁为太平时节单身犬,莫做乱世人,虽然文帝时期是古代难得的好日子,但边郡也和乱世差不多,人口死亡率超高,不少家族死的就剩下一两个也不稀奇。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浓郁的血腥味儿,汉奸总是比主子都要积极凶狠,下午匈奴人重骑集团抵达时候,被分出来的难民中,匈奴奸细立马又进行了一次暴动,袭击看护的汉军,试图掀起混乱,与外面的匈奴人里应外合。

    可惜,他们一腔热血,法务部重拳出击,人家匈奴人却不急,一直兜圈子骑射到了半夜,重拳出击的暴徒们自然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唔,这样说也不对,除了被格杀在地四十余个,还有十几个被反绑在了后方鹿寨上,刘闲到时候,正有几个汉兵满脸是血狰狞的逼问着,噗呲一声,粗大的枪头狠狠扎进了一个俘虏大腿上,让本来就血腥扑鼻的空气又是更加浓郁了几分。

    “还有谁?还不快招出来!!!”

    进门时候格杀十六个,如今又是六十来个,间谍培育也不是那么容易,按道理,大半匈奴间谍已经被诛灭,但是有时候,一条臭鱼足以腥了一锅汤,真到了去年顶上之战时候紧张的一个多余兵力抽不出来时候,两三个匈奴间谍就足以令大军败绩。

    可把眼前人全砍了?刘闲做不到,没招,这年头人太宝贵了,在匈奴人眼里,大汉人口好像海洋那样,无穷无尽,可在刘闲这儿,劳动力就好像十月一的假期那样,捉襟见肘,这些单身汉中反倒是年轻壮劳力众多,而且真屠杀了,他和云中九原的汉民也结上梁子了,别想获得两郡边民忠心了。

    别说,这一招匈奴人没费多大力气,就真把刘闲恶心了个够呛,眼看着火光下蹲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难民群,刘闲自己也是犯愁的摇了摇头。

    “把军营划出来一块儿,让他们先住着去吧!让陈树部严加看管!”

    不过眼看着恼火的夏侯捷一脸失望模样,刘闲忽然又是咬牙切齿指着那些已经被擒获的间谍,又是凶狠的命令了起来。

    “交给你严加拷打,争取把匈奴人的间谍都挖出来!”

    “末将遵命!”

    死了跟班小弟,也只能把火发泄到暴徒身上了,夏侯捷雄壮的身体很军统的来了个立正。

    ...................................

    “主公!主公!!!”

    这一天虽然没开战,可紧张程度也不次于开战了,晚上巡视军营到很晚,刘闲这才睡去,可是第二天才灰蒙蒙的凌晨,就已经被扯着耳边猛地惊醒起来。

    真是撑着眼皮才硬从烧的暖暖的炕上爬起来,昨晚负责守夜的萧娘子是满脸焦急的在炕前抱拳汇报着。

    “主公,匈奴人撤了!”

    “撤了???”

    深秋还没有结束,十一万人集结南下,就夺了一座桥,杀了一百来个汉兵就撤退了?天方夜谭!可是三步并作两步的窜上瞭望台,向东张望过去,昨天还浩瀚的匈奴骑海凌晨时分就已经空了,就剩下些老弱病残打理着没烧尽的牲畜干粪。

    世界上有三种人最狠,其中之一就是寒冷的大早晨说起床就起床的银,汉军还在呼呼大睡的时候十一万人还有二十几万的牲口就一起转移了个干净,这份狠劲儿又是让刘闲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儿,下一刻,又是满脸不情愿的把老脸憋得通红。

    “铁马旅集结,跟孤向西去!!!”

    对于匈奴人来说,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这辈子都不可能,那么为什么凌晨离去,当然是为了偷电瓶.........,额,偷村而去,每年入秋,匈奴人第一波侵入总是在乡野间先进行打野,扫荡没有多少防御力的汉人村落,就算汉人逃走了,村落里也能剩下不少搬运不动的鸡鸭鹅狗粮食好东西,骑兵还能轻易撵上居家南下逃难的汉人。

    山屯堡向西二十六里,第一到第六十二生产大队局集聚地!

    李虎也属于狠人,大冷的天儿一大清晨,太阳都没起来,他先起来了。

    这个习惯还来源于年轻时候跟随苏角秦军迎战霸王项羽破釜沉舟一战那次,起了个大早,率先知道中军王离已经被项羽击破,他急忙拉着几个同乡就跑了路,这才在项羽坑杀中逃得一条性命。

    走到望台边,老家伙还老不羞的脱起裤子就打算放水,可是上郡才提供的裤子才脱下一半儿,老家伙忽然感觉一个机灵,瞬间老脸憋得通红,扯着旋即憋着一晚上的82年拉飞,奔到望台右面的岗楼,扯着自己睡得好像死猪那样的三孙子,就一个大耳光抽了过去。

    “执勤时候睡觉,要是大秦时候法,够斩了你的了!!!”

    “别介呀阿爷!小午子还没给咱李家添丁呢!斩了小午子,你上哪儿抱重孙子去!”

    “咱老李家现在就差点让你弄绝后了,竖子还不赶紧去拉钟,胡狗上来了!!!”

    睡得睡眼朦胧这肥嘟嘟小子可算醒过神儿来来,向下张望一眼,瞬间面如土色,颠着肥屁股一边叫着妈一边奔进了楼子里,片刻后,清脆的咣当声音响彻了整个定居点儿。

    心惊胆战的向下张望了一眼密密麻麻好像狼群那样的匈奴战士,看了看左右无人,提着裤子,李老头又去了望楼门边,然后哗啦啦的声音里,留下一瓶撒了的倔老汉来。

    真好像狼群那样,寂静无声中,匈奴人都已经摸到了大门口了,这头睡魔怔的留守郡兵们才扑腾起来,有的裤子都没来得及穿,拎着简陋配备的猎弓还有短枪就焦急的冲了出去,这要是去年,免不得一场烧杀抢掠的惨剧就要发生了,但是今年,却是屁事儿没有。

    咣当~~~咣当~~~~

    上面预警的大铁钟清脆的响着,下面,十几个匈奴人也是咬牙切齿的端着沉甸甸的木头,狠狠撞在了大门楼子上,一道道白印子都在门上撞了出来,可是生铁打造的大门,门后面十几天前就跟封楼似得用胳膊粗铁棍子栓死了,任凭这些匈奴人吃奶的劲儿都用了出来,也没撞个所以然来。

    不甘心之下,还有十几个匈奴人骂骂咧咧叫嚷着匈奴语脏话,绕着聚居地环跑了起来,十多米后,一楼一间窗户赫然映入他们演练,捡块石头,领头的胡人再一次龇牙咧嘴狠狠砸了过去。

    幸好刘闲没弄玻璃,不然这一下是铁定碎了,只听咣当一声,大拇指粗细的生铁栏杆反弹力弹得那胡头虎口都裂了开,血一下子流淌了出来。

    匈奴人也是人,这一下疼得那胡头直接蹲地上去了。

    三楼瞭望台。

    “叔....,叔.......,叔........,三嘎子害怕啊!”

    七八分钟过去了,一百多号郡兵终于集中起来,凌乱的站成几个团。

    胆大有战斗经验的后生全到山屯堡报道去了,剩下的大部分都是歪瓜裂枣,就拿李虎他隔壁村三嘎子,长得人高马大牛子粗,一米八多大个,抱着李虎大腿蹲那儿吓得像个孙子似得,哆嗦的模样,气得李虎是一巴掌抽他后脑勺上了。

    “怕你个球蛋子!这地儿修的比当年大秦的军堡都结实,胡狗还能飞上来不成?”

    “胡狗会射箭啊!”

    “怕箭?行,一会儿老头子就告诉你们村的二花,你个怂包蛋子根本保护不了她,离你远点,还是你们隔壁大柱靠谱!”

    二花!!!

    好家伙,爱情比工分杀伤力都大,这头李虎刚说完,这三嘎子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咕咚一声站起。

    “乃翁的胡狗,你噶爷来了!”

    嗷嗷叫着跟熊一样冲出来,在李虎发愣中,捧着个大石头,扑腾一下子扔了下去,看着这一幕,李老头又是禁不住悲催的一拍大腿。

    “老头子压咸菜缸的石头,才找到这一块儿合适的!”

    压咸菜缸合适,砸人也合适,底下匈奴人还锲而不舍的撞门呢,咣一声高空抛物,正砸在了后头加油使劲儿的匈奴头目脑瓜皮上。

    相比于钢盔,匈奴人的毛皮盔防御力明显差点儿意思,三楼三十斤大石头落脑门上,那人当即眼珠子一对白,腿儿一软瘫地上了,帕金森那样整个身子乱抽。

    现在从匈奴人偷袭到大门已经有十五分钟了,才开始了交锋,看着上面的飞石,毛了的胡骑纷纷从背后扯下弓箭,噼里啪啦的声音中,那箭真好像蝗虫那样对着直挺挺的三楼飞了出去。

    背对着楼下,面对满是怒火的李虎,三嘎子还在支支吾吾挂着眼泪鼻涕的解释着,忽然嗷的一声猪叫,这人高马大的汉子又五体投地趴地上了,他宽厚的屁股上,一根匈奴长箭颤巍巍的直晃悠着。

    还真有点杀伤力,仰射上来的箭头噼里啪啦打在了水泥墙面上,没了力道又跟下雨那样掉落下来,正好砸得底下的守楼郡兵哭爹喊娘的,扭头又是一窝蜂往三楼瞭望台的入口回楼子里,气得李老头一边顶个咸菜缸盖子,一边龇牙咧嘴的咆哮着。

    “都给老头子滚回来,扣你们工分啊!!!”

    怒不可遏的叫唤了又五六分钟,工分的威胁下二嘎子三胖子仉老歪一帮子郡兵在自己家老娘老婆拎着捣衣杵连打带踹又是逼回了三楼望台,可一群怂包拉着猎弓战战兢兢向楼下张望,这会儿匈奴人连个木桩都没留下,早已经撒丫子撤了个干干净净。

    五层高,外面包砖头,里面是钢筋水泥鹅卵石搭起来的碉楼,不是没有什么攻城武器的匈奴人能轻易啃的下来的,不愧是狼群,发泄了一番怒气之后,快步从山坡上奔下来,吃了个闭门羹的匈奴狼骑又是咬牙切齿的继续向东奔了去。

    可就在他们一肚子邪火没处发,急等着找一处汉人的庄园,尽情烧杀掠夺时候,纵马奔过二十里,山间本来汉人村落的位置,竟然又是一栋水泥修建的铁粑粑橛子傲立在斜坡上,犹如高高树立起的中指那样直指着匈奴人鼻子。

    瞭望一眼,打着本部落图腾旗的匈奴领军贵族这次连下马都没下,成群的狼骑就再一次向更西飚了出去。

第六十七章.碉楼群弓手战术

    刘闲这一招,有点中西结合的味道。

    为什么西方童话里,公主王子国王一家子都住在城堡里?不是城堡的住宿环境多么奢华,而是现实的治安逼得他们不得不住在军事防御意味浓郁的城堡里,罗马帝国崩溃之后,相继建立起来的蛮族国家带有浓郁的部落遗风,地方贵族权力极大,国内相互征伐那是家常便饭,看国王不顺眼,组织军队把你国王捅了都不稀奇,所以西方城堡林立,各个军事领主居住在生活条件奇差的城堡中随时应对可能打上门的战争。

    东方也差不多,在西夏崛起后,连续几次平叛战争大败的北宋不得不推出一项重要国策,边境弓手部队来防御西夏的平夏铁鹞子进袭,官府支持地方民团在边境开垦田地,建筑碉楼,宋军禁军春秋保护边民弓箭手耕种,冬夏两季西夏最容易侵扰宋边时候,则由弓手团结作为主要战斗力,抵御夏人。

    若不是北宋崩溃于金,这种碉楼推进的方法还真有可能把西夏困死。

    后世袁崇焕也是继承了这一战略,想要靠着堡垒推进将后金逼服,可惜他亲手推下了多米诺骨牌的第一颗,杀东江都督毛文龙,毛文龙死,东江镇撤,部队撤到山东,遭受地方士族老爷的歧视,兵变,战斗力强悍的辽东兵打烂了山东省,然后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等毛文龙干儿子部将带着红衣大炮投奔了清军。

    最后明军堡垒不再是坚不可摧,炮火下,反倒成了清军围点打援的重要筹码。

    不过对于攻城能力弱的可以,没有弩炮投石机的匈奴人来说,碉楼弓手战术简直完美!

    碉楼高五层,第五层是磨坊以及主要粮食储备区,三层有瞭望塔,每层都有公共厕所,并且一层建设有蓄水池以及煤炉子,一层烧煤,就能供应整个碉楼的取暖,至于一栋楼需要塞下三千人,一个个房间小的跟仓库一样,五人一户只有二十平米居住空间,做饭还需要去公共厨房,那就只能是自己克服了。

    毕竟照比大冬天颠沛流离的逃难,有暖炕睡,还有有白面馒头就萝卜咸菜,对于边民来说,已经是格外奢侈了。

    而且四十座碉楼星罗棋布,夏季时候正好应对了各自农垦区,便于浇灌管理,还卡住了千沟万壑的黄土高原大部分主要入口,对于匈奴人来说,真有点狗咬冻粑粑橛子的感觉。

    真要是拼了命的攻击,碉楼也不是拿不下来,可是取得碉楼里几千人的口粮财富,自己搭上个几百一千条人命,拿下刘闲四十栋碉楼,足够人口稀少的匈奴人伤筋动骨了,可你要不管它,还有被汉军依靠碉楼堵住后路的危险,轻易他们也不敢深入地形崎岖的黄土高原区域了。

    凌乱的怒吼声中,又是一场碉楼战激烈的进行着。

    地理位置上,建设格外激进,直接脱离山地保护,建设在了无定河边的上李镇碉楼,数以万计的匈奴人犹如狂奔在草原上的野马群那样,将粗壮得真犹如粑粑撅一样的水泥碉楼围了个水泄不通,四面八方,箭雨就好像风暴那样铺天盖地的袭来。

    可是,箭对水泥可没有伤害,噼里啪啦的脆响中,射出来的剑折断在外面包砖上,又是无力的在碉楼脚下堆积了一层,真正造成伤害的,也就十几个扛着大木头,又是嘿呦叫着撞着铁大门的匈奴下户了。

    不过敢在平原上住,怎么可能没几分胆略?这些匈奴兵撞得正爽时候,冷不防哗啦的声音中,从大门上的孔洞中,滚烫的开水喷了出来,架在煤炉子上滚开的大铁锅泼洒下,就算穿着皮帽子戴着老羊皮袄,匈奴人一个个也是烫的吱哇乱叫,满地打滚,扔下攻城木就跑。

    窗口,一名善于攀爬,猴子那样的匈奴战士废了九驴二狗之力,还真抓着砖缝空隙爬到了二楼,好不容易双手拔在了窗户上,一把大斧子就砍了下来,咔嚓的脆响里,拖着惨叫的长音,几根手指飞舞中,那人也是惨叫着倒跌回了地上。

    还不死心的匈奴人又从山里用羊毛绳子捆绑木头搭建了简易的梯子,战马拉了过来,下午时分,咯吱的声音里,沉重的梯子又被架在了碉楼上,与此同时,各家各户面向梯子,狭窄的透气窗也被征用了,梯子咯吱作响中,遍布碉楼的孔眼儿中,长矛狠狠捅了出来,一名匈奴人才刚刚爬到了孔洞处,立马长矛凶狠的捅了出来,噗叽的声音里,竟然将攻楼的匈奴骑兵捅了个对穿。

    三楼瞭望台垛口,守着几个梯子口,拿着长斧的上郡兵力士两人一组守着梯子边缘,匈奴人刚爬到垛口处,呼啸声中,沉重的大斧头劈柴火那样狠狠挥砍下来,咔嚓的脆响里,脑袋又好像西瓜那样爆裂开来。

    就算后来的匈奴人架上了皮盾,这玩意也抗不了重斧几下劈砍,故意不推梯子,咔嚓的劈柴声里,掉下去的匈奴骑兵又好像下饺子那样。

    不过这儿也是匈奴人给郡兵唯一带来伤亡的机会,下面有匈奴人的神箭手瞄准着,汉军斧手露出手臂或者头,劈砍下的一瞬间,呼啸着射箭出去。

    然而,难度真不是一个级别,汉军只需要照着梯子劈一斧头就撤回来,匈奴人却要聚精会神抓住每一个瞬间,还是拿下户匈奴的命去换,激战了一下午,大约射伤了三个汉军,匈奴人战士,烫伤,被剁掉手指,被捅穿,减员却是达到了上百,傍晚时分,又是骑着自行车,在黄土高原内部翻山越岭随时准备支援的刘闲望远镜注视中,格外愤怒的咆哮在碉楼下响亮得好像洪水爆发那样,成云状的匈奴人却是灰溜溜的北撤了回去。

    “哦啊啊啊~~~”

    捂着嘴巴,大大打了个哈欠,困得迷迷糊糊的刘闲一边看着麾下搭着帐篷准备在山里野营,一边悻悻然的想着,应该把王建这货叫来,他才是铁马部队的指挥官,自己跟着瞎操心什么啊!

    不过就在他悻悻然时候,背后一个响亮的喷嚏声又是传了过来,回头看着韩秀儿冻得鼻子都红彤彤的,还挂着鼻涕模样,刘闲嘴角又是挂起了浓郁的笑容来。

    将女人赶出军营还是汉武帝时候李广开始的,而且相比于召春这样百依百顺,却好像没有灵魂一样的侍女,这妞就有棱角热辣的多了,男人就是贱,穿越前刘闲想要个让她坐着不敢站着,自己打游戏她去做饭的女朋友,然后活该一直单身狗,如今这样女人有太多了,反倒是韩秀儿这样有点棱角的辣玫瑰更能挑逗起他兴趣来。

    “还不快去暖床,热水袋!”

    嘴角挂起了坏笑,扯着嗓子,刘闲又粗鲁的嚷嚷了起来,不过果然,刚打完喷嚏,眼角儿都挂着泪花这小妞又气急败坏的分辨了起来。

    “谁!谁!谁是热水袋啊!”

    ..............................

    让平夏铁鹞子都吃瘪的碉楼弓手阵,匈奴人也碰了个脑门起包,每天试探性攻击两三座碉楼,连续十多天却连一座碉楼都没有攻下不说,还硬生生从深秋熬到了初冬第一场雪。

    别说,难怪自古以来都是以北统南,这人口稀少,碳排放量不及后世百分之一的时代,大冬天是真提莫的冷啊!飘零的雪落没多久,就能冻一层硬壳,本来青砖包了一层的碉楼也跟步入老年一般,一夜白了头。

    别说,刘闲还真是个小心眼儿,说是让王建统领机动部队,随时应援,一看下雪了,他老人渣又颠不颠不得嘚瑟了出来。

    运用格外复杂的夹钢技术,坚硬的高碳钢做刃,柔韧的低碳钢作脊,闪烁的寒光被狠狠轮下,沙沙的声音中,一片薄如蝉翼的冻羊肉片就被切了下来。

    这种锋利的夹钢刀,刀间甘大牛子他们花费了重金大力气才打造出来的宝刀,文帝都没有,要是让他老人渣知道刘闲拿堪比干将莫邪国之重器的宝刀切羊肉片,不知道能不能气得捅刘闲几刀。

    帐篷底下,上好金丝炭散发着橘黄色的火光,也烧的铜锅咕嘟咕嘟作响,这边酒徒召谷离刚切好的冻羊肉片下进锅中之后,立马在沸腾的汤汁中变色烫熟,那股子肉片本身的香味儿散播出来,勾搭的厚着脸皮硬跟来,还一副铁面无私模样的周亚夫都不住的吞口水,萧娘子王建俩人更是将手搓个不停了。

    外面飘着雪花,帐篷下却被火锅热的温暖如春,一边喝着另一边煤炉子温出来酒,一边将格外鲜嫩的羊肉沾点酱汁酱油塞进嘴里,这滋味儿,简直皇帝莫换啊。

    尤其是另一头还端着望远镜,看着雪地中冒着青烟儿的匈奴人军营下酒,更是令人心情舒畅。

    今年的匈奴人可远没有去年那么潇洒了。

    就算游牧民族号称移动的田地,可也得给作为庄稼的牛马羊群提供饲料才行,挤的是奶的前提也得是吃的是草。

    往年打进汉境,直接用汉人种植得麦子,麦秆喂马了,顺道再把汉人的牛羊牲口抢了下酒,马吃的也肥,作为匈奴人主要行军军粮的马奶乳酪也足够,可是今年,虽然在九原和云中抢了些,可两个边郡早已经穷困潦倒,这十多天,抢到那点麦子米粮也人吃马嚼的早就消耗干净了。

    更雪上加霜的是,无定河两岸今年可是被刘闲开荒了,昔日里冬季也干草成堆的荒滩变成了就剩下坚硬麦子根光秃秃的田野,割下来的麦杆还被一毛不拔吝啬鬼刘闲向后方拉去,屯起来,准备作为来年养马的饲料,毛都没给匈奴人留下来。

    马没吃的,别说奶,昔日里充足的干“佛额(印度干粪饼)”产量都寥寥无几,没有干的牲畜粪便烧,匈奴人居然也过上了打柴的生涯,营里烧来取暖的木头还是从黄土高原上拉来了。

    不过捡柴火这项技能上,匈奴人明显也是不合格,望远镜中,十一万人偌大的军营,也就寥寥几千堆篝火,再抗冻的胡人在凛冽的北风中依旧冻得瑟瑟发抖。

    看着他们烤着冻死的马割下来的马肉,再将早晨刚屠宰冻好,鲜汤中滚过的羊肉片塞嘴里,刘闲顿时吃的更香了。

    战争打的真是资源,刘闲有火锅涮,山底下的赵家铺碉楼虽然吃的远没那么好,可赚了一年的工分,依旧有充足的面粉,粟米,公共厨房的煤炉子上,硕大的铁锅烧的跟猪食那样,每家每户排着队打满一套碗,就着入秋腌制好的咸萝卜咸白菜吃得咯吱作响,身体也是暖和和的,更有早就囤好的煤炭黄泥够烧几个月,比持久力上,今年的汉军格外强劲。

    “贾大夫,你说今年,匈奴人能不能就此退兵啊?”

    也是当开胃小菜嚼了块咸萝卜,又是瞄了眼风雪中的匈奴屯营,刘闲随口问道。

    还是第一次如此吃肉,薄薄的羊肉片鲜美滋味儿吃的贾谊这货都是满嘴流汁儿,好不容易才一口吞下,他却是禁不住摇了摇头。

    “学生看玄,匈奴人冬季掠我大汉,一方面是夺取财物牲口奴隶,另一方面也是就食于我,作战的几个月牲口啃食大汉的麦粟,度过严冬,可是今年屡屡受挫,回去了牲口还得饿死大半,匈奴人定然不肯如此轻易罢休。”

    “尤其是看中军苍狼旗,单于亲到,若是无功而返,定然颜面大失,所以匈奴人一定会打下去,学生估算,用不了多久,失去耐心的匈奴人或是转六盘山,掠北地郡,或是干脆绕开主公的碉楼,冒险向我上郡进发!”

    “来的可不是匈奴单于本人,匈奴人以狼为图腾,左右贤王皆出自匈奴本部,也有使用狼旗的资格,看那匈奴中军旗为倒毛杌狼,是匈奴右贤王督军!”

    冷不丁话语被打断,这话要是出自周亚夫王建之口,贾谊也不会在意,问题是这话竟然出自刘闲身边那个脸瘦瘦的,一看就是无福之相的“丑”侍女口中,顿时令他眉头禁不住愕然地一扬,可没等她惊疑,刘闲已经一巴掌抽这妞后脑勺上了。

    “哪有你这般做侍女的,吃的比主人还多!还不去干活去!”

    “哼,人家之前也是侯爵之后,吃点肉怎么了!!!”

    委屈巴巴的放下盘子和筷子,一边嘀咕着一边缩在一旁,可是眼看刘闲又是全神贯注的继续和惊疑的贾谊讨论起来,这妞再一次捡起盘子偷偷叼向了为了得到喝酒批准,召谷离屈辱的用高超剑技给刘闲切出来的羊肉片,继续美滋滋的偷吃起来。

    看着刘闲明知道,却压根没管,嘴角还流露着溺爱的微笑模样,贾谊也不得不将疑问吞回了肚子里。

    “老师,学生以为,匈奴人突入我上郡可能性更大些,缺乏补给,他们越境去北地,战力还要消耗一大截!”

第六十八章.弃老之金蝉脱壳

    打仗要真有游戏那么简单就好了,那样的话,粮食就仅仅是个数值,而不是眼前这山一般的粮食了。

    大石桥的意外丢失,刘闲不担心前线,头疼的却是今秋打下来的粮食。

    多亏了长安人民的“努力”,去年收的夜香发酵好了投入田中,今年的收成足有了一千一百多万石,还不是差不多三四十公斤的汉石,而是刘闲自己改的,大约一百公斤的通用石,一百一十万吨足足堆成了小山一般。

    这些粮食可不能放在前线,孙子兵法有云,就粮于敌!食敌一钟,当吾十钟!碉楼虽然结实,可也不是不可攻破的,一旦被匈奴人抢夺到大量的粮食,这场消耗战中,汉军就又处于了无意义的下风中。

    尤其是刘闲的白翟地连座大城都没有,他也没地方储备如此多秋粮,古代不是粮产不够,而是分配不均,不少粮食在储备和运输的过程中,白白就烂掉了。

    秋收开始就立刻装船,可是到大石桥被破,也不过短短二十七天,还有三四百万石的粮食搁置在后世榆林河,如今被称为帝水的码头上没来得及运走。

    还好,匈奴人怂了,没有进攻刘闲守卫森严的山屯堡,而是习惯性向西去扫荡村庄,匈奴人在碉楼群前碰了个头破血流的时候,榆林河上船如过江之鲫,再加上扣押了四千于南下逃难的九原云中难民单身汉们作为劳动力加以运输,终于是在第一场雪后,冒着严寒将粮食运送了出去。

    这是最后几十仓的存粮了,大寒的天气里,九原难民黑夫却是满头大汗,气喘如牛的挑着担子,汗珠子从他黝黑的脑门上流淌下来,将衣襟都湿了一大片,脚步却是格外的沉稳,踩着搭船的木板咯吱作响,最后将味道芳香的新麦挑上了船,这才松了口气。

    不过转回河边,看着郡兵划船又是沿着冻了一层薄薄河冰的榆林河逆流而上,黑夫破烂衣服下健壮的肌肉却隐约不断的神经质抽动着,似乎极大毅力压抑着不知名的冲动那样。

    “黑夫!!!”

    就在这功夫,一声叫嚷声在背后猛地响起,听得这个黑粗的汉子都是忍不住一激灵,心虚的回过头,居然是乙兵团校尉夏侯捷亲自溜达了过来。

    “拜见校尉!”

    “唔?礼数很标准,当过兵?”

    又是心虚的一颤抖,黑夫声音都略有点慌张回答道。

    “回校尉,小人是九原郡兵,不过小人的军屯被匈奴人击溃,所以...........”

    粗枝大叶的夏侯捷是一点儿也没听出黑夫的慌张,他不在意的挥了挥巴掌:“九原那地儿和咱们白翟不能比,这儿,胡狗可过不去,准备吃饭了,在河边愣什么神儿呢?”

    “校尉,不用搬了吗?还有十几仓呢?”

    普通人可是没有吃中午饭这种奢华享受的,可今个才中午,黑夫忍不住愕然问了出来,可这话听得夏侯捷却是禁不住一笑。

    “不用搬了,将军下令,剩下四五万石麦子都给你们了均分了,估计够吃到来年秋收了。”

    “给.......,给我们!!!”

    “没错,快点走吧!今个在黄土塬上可逮到头野猪,去晚了,可猪骨头都吃不上了!”

    今个可算将刘闲交代的将令完成了,夏侯捷心里也是泛着轻松,还亲自到了河边收尾,只不过被他带着返回山屯堡后山,黑夫的心头却是禁不住五味杂陈起来。

    边塞年年遭匈奴,五万石粮食,一人估计能分十石吧!十几年了,他还是头一次见到官府的救济粮,而且竟然如此之多。

    本来冲动的粗壮身体,更是禁不住颤抖个不停了。

    另一端,这些粮船沿着帝水一路向南,最后靠在了肤施,后世的延安市边停了船。

    也幸亏着这些北三郡逃亡的汉民,后来又陆陆续续被送来了一些,难民数量达到了一万五千人,其中壮丁就有六七千,忙碌中可算将这些幸福的累赘也全部送到了官仓中储备了起来。

    “嘿!赵老头,你这女婿很能干嘛!”

    别人挑担子都是两三挑就已经累趴下了,这赵老头的女婿惊却是已经挑了五六会了,看着他能干的模样,听着同乡人的夸奖,赵老头亦是喜上眉梢,不住的点着头。

    “当初那野丫头看上的,老朽还不同意,那女生外向的东西收拾铺盖就要跟这小子走,弄得老夫没办法了,却没想到这小子还真是个干活的料啊!”

    这儿也记工分,挑一石是一工分,五工分一个正字换一斗粮食,因为惊,他们赵家能多得十几斗,也难怪赵老头对这个上门女婿如此满意了。

    可就在两人唠嗑的功夫,惊夫急促的挑粮食进官仓,半分钟之后,一股子浓烟竟然熊熊的从官仓冒了出来,烧焦的麦子味道扑面而来,惹得码头上的挑夫们都是跟着慌乱了起来,叫嚷着冲进去灭火,就连赵老头都是一头热汗,屁颠屁颠的提起了水桶。

    “惊,你去哪儿?”

    在门口帮忙向里面递水递雪,冷不丁赵老汉就看到自己女婿披着件破衣服,闷头从人群中挤出来,错愕间,他昂着嗓子大声的就叫喊呵斥道。

    “还不快过来跟着帮忙,官仓烧没了,咱们的粮食也别想拿了!!!”

    可是一改往日里的言听计从,这个身材高大,皮肤却发白的汉子钻出人群,不到两三秒就消失在了赵老汉眼帘。

    按照白剽老头的建议,将风险更高的单身人士从逃难人群中分离出来,可是刘闲却忘了,在古代,有一种叫上门女婿的身份,上门十几天也是上门,上门几年十几年同样也是上门!

    ...............................

    榆林黄土塬边缘,三川。

    虽然没有后世那种千沟万壑的奇景,这个时代的黄土高原林木植被竟然还很旺盛,可也逃不过黄土的物理特性,一道道深邃的冰川痕迹已经将塬上切割得一条一条峡谷,这三川就因为古代三条冰川河遗迹,将地形切糕那样分成三块而得名。

    第二场雪也是降临了下来,让黄土塬更是白了几分,天气严寒的甚至刘闲打造出来简陋的自行车皮带都有些冻住了,不过一个个蘑菇那样的行军牛皮帐篷中,蜂窝煤燃烧中炽热的能量还是让穿的淡薄的汉军缓过来不少。

    穿着这年头少有的吊皮大衣,搂着有着铁皮筒排烟管的蜂窝煤炉睡了一晚上,功臣之后的纨绔王建舒服的抻了个大懒腰,打着哈欠出了帐篷。

    作为王吸的孙子,他也上过两三次战场,不过能严寒大冬天作战中,还舒服的好像躺家里炕头,这还是第一次。

    “这主公怎么知道黑玩意能烧的呢?”

    嘀咕着走到了营区边上,舒服的抻抻懒腰可是刚要放出一夜的积陈,没等把裤子解开,向下张望的王建却禁不住一愣神儿,旋即眯起了眼睛来。

    山下,围困在第三十八号三川铺子碉楼外,庞大的匈奴军阵还在,可是却让他总有股子怪异的感觉,今个,这些胡贼的马群人群也太安静了吧!

    一个时辰之后,山屯堡。

    “将军!将军!!!”

    刘闲舒服的坐在桌子前,等着他两个妹抖韩秀儿和召春给他做早餐,荷包蛋酱油面,顺便看着韩秀儿忙的手慌脚乱,时不时被锅盖烫的嗷嗷直叫,就在他舒心的时候,门外栾布忽然跟烫了屁股那样,手慌脚乱的就猛冲了进来。

    “王校尉来报,匈奴人主力已经沿着三川进入我白翟山区,只留下了万余老弱守营!”

    “胡狗终于进山了吗?”

    把锅盖子往地上一扔,韩秀儿这不专业妹抖又是比谁都来瘾的酬和了过来,可是只听啪的一声脆响,一双玉手捂着后鞧,韩秀儿红着俏脸缩到了一边,抖着衣袖,刘闲终于被让到了前面。

    “可曾知道匈奴人去向?”

    “回将军,未知!另外在匈奴营中,王校尉还俘获万余匈奴老弱,恳请将军加紧支援!”

    “呼~知道了!”

    ...............................

    人口对于游牧民族来说是财富,但不包括老人,和尊敬老人的中原不同,在匈奴人眼里,已经老的射不动箭,放不动牧的老人就是部落的累赘,徒耗粮食而已,每逢灾年,匈奴人甚至将部族中老人驱赶出去,任其饿死冻死,这一次,似乎又是一次早已经准备好的大规模弃老,刘闲率军赶到三川时候,王建已经控制住了匈奴大营。

    营地边上,几千匹老马作为诱饵在寒冬腊月中冻得直吐白烟儿,就在就连翻身从黑瘸马上下来时候,还有两匹老马干脆咽了气儿,扑腾一下倒了下去,而进了军营,那些被遗弃的匈奴人则是毫无反抗意识,甚至毫无生机的呆坐在自己帐篷里,以妇女居多,大约有六千左右,男丁也在四千以上,每一个看着都是满脸皱纹,衰老的行将就木模样。

    别说,这一手是真缺德,上万人,别看都是四十六岁以上的老者,也算是一股力量,万一放任不管,他们袭击某一处碉楼真得手了呢?可刘闲手头机动兵力也就一万一千出头,还要去堵截不知道钻进黄土丘领哪儿的匈奴大军,再分出兵力看护他们,真有些捉襟见肘了。

    “将军,怎么办?要不?”

    看着满脸郁闷的刘闲,脸色一冷,跟在一边的王建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这个动作看得刘闲却是禁不住一激灵。

    的确是个消除后患的好办法,甚至穿越前,没事儿做白日梦时候,刘闲也想象过,自己要是能到古代,一定是个杀伐果断的狠人,脚底下踩着累累白骨,但是,真正事到临头,他也有点胆突突。

    “将军!单家村升起狼烟!”

    就在刘闲犹豫的功夫,门外,校尉陈树又是慌忙奔了进来,声音铿锵的重重一抱拳,听得刘闲眼皮都忍不住剧烈的跳动了几下子,脸上神情说不清激动还是躁动。

    为了传递情报方便,在地形崎岖的黄土塬上,刘闲还安置了些暗堡,单家村方向,正是通向上郡首府肤施城的小路之一。

    匈奴人的目标是他的屯粮地肤施!

    沉吟了片刻,凶狠也终于在他脸上绽放出来。

    “王建,你部留下,杀了所有老马,然后驱赶匈奴人向北,过无定河,再行与主力汇合。”

    到底直接的杀字没喊出口,但是苦寒的天气里,没有马也没有食物,谁到知道这些匈奴老弱的下场如何。

    王建倒是不在乎杀人,尤其是杀匈奴人,可这个任务无疑要花费他大量的时间脸色一苦,他这才无奈的抱拳应答下来。

    “末将遵令!”

    雪地里,浓郁的血腥味开始弥漫起来,那些充当吸引注意力诱饵的老马被一匹接着一匹抹了脖子,炯炯流淌出的马血甚至将雪地都染得一片通红,这些饥寒交迫的老马留着无用,不能驮东西,甚至还有可能拖累行军,留着还有可能被匈奴弃人利用,所以只能杀了。

    看着汉军杀马,浓郁的血腥味道中,军营中同样留作吸引注意力的遗弃老者,不少人目光中也是露出了对死亡的恐惧,但是随着雪花飘零的寂静,依旧没有人跳出来反抗。

    大约六千多匹马,一个时辰才屠杀干净,紧接着推着自行车的汉军也是凶恶的挨个帐篷驱赶起来,凶神恶煞的叫骂里,黑压压的人群冒着雪被向北驱赶了过去。

    背上背着沉重的行军包裹,刘闲调动来,能调动的最大兵力七千余步兵,则也是急促的顺着三川口,向南赶了过去。

    可就在调动行军中,刘闲眼疾手快,猛地从身边过路的步兵中一扯,韩秀儿就被他拽了出来。

    “谁让你跟着来的?”

    “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

    听着刘闲气急败坏的问话,这妞智商似乎真不在线,反倒是一脸不甘心,愕然地反问了出来,听得刘闲差不点没气死,他就没见过哪个大兵盔甲下面套素白裙子的。

    “马上给老子滚回去!!!这是追击匈奴人,少给老子碍手碍脚的!”

    “这是追击匈奴人!万一你死了,本姑娘不就又没处吃饭了吗!我爷爷可也是将军,很厉害的那种,本姑娘必须看着你!!!”

    这要是换另一家,韩秀儿这么当侍女的,估计都被打死八百来回了,尸体都得凉透了,刘闲是真搞不懂,辟阳侯从哪儿捡来这个奇葩,还乐不得送给他!

    阴沉着老脸好半天,看着这妞掐着纤腰鼓着香腮也是气势十足的看着自己,头疼的刘闲忽然是把从右谷蠡王那儿缴获来的黑瘸马马褡裢里行军被逃了出来。

    “喂,你干什么啊?放开我!呜呜呜呜~~~”

    惊叫声转瞬即逝,一分钟后,骑着自己血统高贵的黑瘸马,刘闲也是冒着风雪,急促的汇入自己大军中。

第六十九章.吴太子的战略,借刀杀人

    风声呼啸,来自背后的西北风就像后妈的大嘴巴子一样,抽得右边半个身子加上脸蛋子都是透凉,今年虽然刘闲集中了一部分妇女织布,由他白翟侯府提供原材料,让布匹的产量增多了不少,但现在汉代民间主要的衣料苎麻布应对呼啸的狂风还是差点意思,就算穿了三四层,风一吹,依旧透着骨头的冷。

    但若是相比任何一个封建朝代,最坚韧的部队,刘闲还是会投给汉军,零下二十几度的寒冷天气里,穿着淡薄的军衣铠甲,这支以征召郡兵为主的部队依旧披风沥雪,顽强的兵分三路,沿着狭窄的黄土小路向南赶去。

    几十年后,也是这支部队行军在茫茫草原上,在匈奴人老家打得他们哭爹喊娘。

    但天真是太冷了,一阵阵寒风吹拂,骑在马上,穿着厚实的皮袄的刘闲自己依旧是冻得瑟瑟发抖着,冷的他都跟得了神经病那样,嘴里碎碎念嘀咕个不停。

    “棉花!糖!棉花!糖!棉花!糖!”

    “什么棉花糖啊!还有,放我下来啊!!!”

    韩秀儿倒是没那么冷,因为她娇小的身体被刘闲好像个肉虫子那样,拿着上好皮毛的铺盖卷卷的像个煎饼果子那样,秀首还戴着厚实的毛皮帽子,可是双手,身体也被牢牢卷住,一动都动不了,难受的这个落魄侯爵家大小姐像个肉虫子那样,被挂在刘闲马屁股后头扭动个不停。

    “喂!听没听到啊!放我下来!下来!!!”

    “噗叽~~~”

    刘闲一如既往念叨个不停,倒是驮着两人的黑瘸马好像听烦了,小跑中,伤过的马蹄子忽然向后一翻,一大坨雪就糊在了落魄大小姐皮帽子下蛇精一般尖细漂亮的俏脸上,给她灌了个雪脖,让韩秀儿知道知道世界有多么的冷。

    “唔呀呀呀~~~”

    真是冻得身子都一哆嗦了,可刘闲真把自己当成铺盖那样了,勒捆的绳子绑得太紧了,任由韩秀儿大呼小叫也没办法把小手抽出来,扒拉下脖子上的雪,气急败坏中,这不安分的小妞火力全开的又是对准黑瘸子撒气儿了起来。

    “黑不溜丢的笨马,你也敢捉弄奴家,等到了地方,我已定要烧一锅热水,拿你下锅!哇呀呀呀呀~~~”

    别说,不愧是右谷蠡王的坐骑,咬着马嚼子的大嘴竟然一咧,黑瘸子又是一蹄子雪向后扬了过去,片刻后,又是冻得直哆嗦的尖叫声悦耳的响了起来。

    “好冷啊啊啊~~~~”

    ...............................

    步兵天生的劣势,就算已经很赶了,可是依旧落后了匈奴人两天时间,才抵达肤施,此时,这座破旧的秦代县城已经是厮杀成一片了。

    别看这儿小,还曾经有过当做国都的辉煌历史,当年项玉三分关中,刘闲的老前辈宅男之王,翟王董翳就曾经定都于此,然后被入关韩信一顿暴打,高奴城也就此被攻破,不过被攻破不是高奴城,现在更名的肤施城的错,而是能打过韩信的真没有几个。

    这儿的地形还真是够险要,面积只有后世延安市十分之一,据半山腰兴建,山脚下就是东北西南走向的延河,刘闲的粮船就是通过榆林水通到了这里,西北靠大山,东南临河岸的地形让肤施城只有东北,西南两个方向可供进攻,匈奴人的大营就驻扎在了高奴城东北方向。

    难怪成为大汉的劲敌,匈奴人的学习本领真是够强,去年刘闲堆雪墙以作防御,今年匈奴人就也靠着山堆雪墙挖雪沟,将随军部族贴着山根保护了起来,沿着沿河进入高奴谷地,攀爬上了对面的丘陵,可是拿着望远镜的刘闲也只能看到匈奴的下户老弱好像上山的蚂蚁那样,不住的在被冰雪覆盖的山坡上挖出干枯的草木,砍下灌木树枝回去喂马取暖。

    肤施城下,匈奴人也真的敢下本,城下山坡,数以千计的匈奴骑射手摆成了圆形阵,呼啸的羽箭就好像归林的飞鸟那样,缤纷的射向城头,然后扛着简陋木头的匈奴下户悍不畏死的冲锋向仅仅四五米高的秦代夯土城墙。

    尽管肤施城的防守汉军也不是吃素的,上郡几大姓的氏族地主都居住城中,官府武备还将刘闲囤积的大黄弩开放了出来,中弩而死的匈奴人在洁白的雪原上扑倒了一面子,至少有二三百个,可是举着毛皮盾,骑着战马的匈奴人依旧一波波不要命的向堆土城墙冲去,有的还沿着粗糙的城墙直接爬上了城头,刘闲的望远镜中,城头上已经有军士战成一团了。

    看到这一幕,脾气最急躁的樊飙直接扯着嗓子喝令起来。

    “甲兵列阵,准备救城!”

    “等等!”

    可是没等他心急火燎的要集结队伍,似乎平时也是大大咧咧的周老二却是一巴掌按住了他。

    “肤施城虽然城墙破旧,里面守兵五六千,还以大族世家居多,一时半会儿也破不了,不要轻举妄动,听将军如何决断!”

    “将军!”

    这话听得樊飙一激灵,直接迈动他粗壮一双腿,向着中军奔了去。

    此时,登高望远后,刘闲也是从丘陵上奔了下来,被行礼那样挂在马上,韩秀儿一看他下来,立马先肉虫子那样扭动起虽然矮小但比例颀长的身子,又是气急败坏的嚷嚷道。

    “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啊!!!”

    啪啪啪~~~

    双手束缚在身体两侧,刘闲拍狗头那样落下来的巴掌这妞也只能用脸颊接着,一边使用《魔兽》技能,安抚野兽,刘闲一边还兴致勃勃的吓唬着。

    “小声点!一嗓子下去喊雪崩了,老爷我可不挖你!”

    “雪崩?”

    “这都不懂,真是个傻妞,今天下了四天雪了,雪可不比泥土那么坚硬,你看这山这么陡,声音震过去,雪哗啦一下落下来,足以将人都埋在里头淹死。”

    又是一副叔叔教导你的模样,刘闲得意的教诲着,听得韩秀儿还真是若有所思的费劲儿昂了昂小脑瓜,打量了下陡峭的丘陵山崖,然而下一刻,她却又是俏脸涨得通红,气急败坏的嚷嚷起来。

    “那也不是你拿袜子堵住我嘴的原因啊!!!呸呸呸~~~快放我下来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在韩秀儿的干呕中,刘闲一拍脑袋,从被服卷里掏出个布团来,下一刻,世界又清净了。

    这功夫,樊飙也喘着粗气费劲儿的在雪中跋涉了过来,可又是没等他急躁的请战,刘闲直接下达了命令。

    “就地扎营,然后军官聚集中军,开会!!!”

    .........................

    樊飙是个直肠子莽夫,刘闲可不是,按照匈奴人东侵,一贯的一名匈奴骑兵带一到两名的部族成员后勤规模看,入侵时人数达到十二万的匈奴部族,至少有三万多接近四万的主力骑兵,刘闲现在属下也不过八千步兵出点头,骑兵才区区二百来个,肤施之所以是上郡治所,不仅仅因为地形险要,而且这附近还是个相对宽敞的河谷地平原地带,在这儿以八千余步兵对抗四万多匈奴骑兵?刘闲可没活够呢!

    尽管一路匆匆而来,可汉军依旧没有脱离丘陵,在距离肤施城将近五六里外的茬子崖扎下了军营,正挨着这年头流量还格外大,仅仅结了薄冰,勉强还能通航的延河驻扎。

    背后就是山坡,若是匈奴人全军出动奔他来,刘闲就还上山!故技重施,山地战,汉军步兵可有足够的能耐,揪着匈奴人羊皮衣领子大耳光咣咣的抽过去,教会匈奴人谁才是爷爷。

    也正是因为地形原因,见到白翟汉军杀到,匈奴人仅仅是分了几个千骑,在就近空旷的河谷中央监视汉军,也并没有第一时间发起进袭战来。

    难怪韩秀儿张牙舞爪的一个劲儿要下来,军帐外,裹着她的行军皮褥子被展开了,中间一圈儿颜色宛若后世某国的膏药旗一般,一边在携带来的蜂窝煤铁炉子边上烤着,韩秀儿一边还得被刘闲剥削给他煮茶叶,看着刘闲故意捏着鼻子瞄着自己的褥子,差不点没将这位半路出家的妹抖侍女,落魄的某侯大小姐气死。

    任由她在那儿张牙舞爪秀着智商下限,刘闲也没搭理她,得意的撩开牛皮帅帐,钻了进去。

    扫干净积雪,帐篷下一张张老羊皮铺地,盘坐着再烤上个蜂窝煤铁皮炉子,可算是稍稍暖喝了点,一张牛皮地图挂在炉子另一旁,周亚夫,樊飙以及后赶上来的王建,除了带着船队一边破冰一边南下的萧娘子外,刘闲麾下的四大金刚是到齐了,另外还有行军司马景天,行军长史的贾谊,六个人正抱着竹筒水杯喝着热水,看到刘闲进来,赶忙又放下杯子一行礼。

    “将军。”

    “坐吧!”

    盘腿到了地图边上,手指点着地图,刘闲第一句话就差不点没让樊飙他们喷了。

    “本侯带你们来,不是为了打仗的!”

    “将军???”

    “稍安勿躁!!!”

    刚刚在外面折的树枝点在牛皮地图上,刘闲带着微笑解释道。

    “今年秋,出长安之前,本侯已经向陛下所请,与丞相所约,中尉王忌将军征发三河骑兵于甘泉宫,由咱们上郡输粮,至少能有七万骑在此,我大汉的骑兵!”

    肤施距离甘泉宫不过二百来里,只有白翟到肤施的二分之一路径,上一次烽火甘泉宫,匈奴人最远就是破了肤施逼近到了大汉皇帝行宫前。

    “匈奴又没有诸葛亮,能掐会算的,他们做梦都想不到,早有我大汉重兵集结在此,等候他们到来,主战场交给安侯王忌即可,我军多步兵,所需要做的是堵住这条延河东北道,再扼守住马庄沟这条道,犹如个坛子那样把匈奴人这坨王八关在黄土塬群山中!”

    越说刘闲还越兴奋,比划着双手做着战前动员,昂扬的说道。

    “今日安营扎寨,休息一晚,明日陆太守率部翻山堵截马庄沟道,樊飙为前锋,砍伐鹿寨堵截官道,等萧峰校尉到后,以弓弩船阵封锁延河,匈奴人不是号称控弦之士四十万吗!今日咱们就在此灭他十万骑!看他还敢弯弓南下,蔑视我汉家男儿否!”

    “属下........,遵命!”

    可是听着刘闲的喝令,不管是周亚夫还是樊飙,都显得懒洋洋的,有气无力的模样,不光他们,甚至提莫的贾谊这个二五仔都一副不过瘾的样子,这年头,可是张扬的时代,激情的冒着风雪南下,可居然是给别人织嫁衣裳,也难怪这些天老大老子老二的家伙提不起干劲儿来。

    但是对于刘闲自己来说却是无所谓,现在他已经是白翟侯了,还是吴王继承人,再大的战功能给他提升哪儿去?有了王忌率领三河骑士冲锋陷阵去,他正好还少死点人,节省点宝贵的劳动力了。

    他所以更看重匈奴遭受重创后,空出来河套平原这片势力真空带。

    真要将四万匈奴主力骑兵歼灭在黄土高原上,黄河内外的匈奴人就空了,后世内蒙古的粮食主产区可就是这河套平原,到时候他的农垦公司就可以趁机将庄稼种植上去了,效仿袁崇焕的堡垒战术,将整块河套平原圈起来,吞到肚子里。

    到时候他有粮有兵的,还是大汉朝廷塞外重要屏障,看谁还敢动他!

    “对了老师,诸葛亮是谁啊?”

    就在刘闲畅想着黄河内外全都是成片的麦子地,金灿灿的麦子犹如金山那样,富的各方小弟纳头便拜,自己插着腰荡漾着主角光环哈哈大笑的时候,冷不丁贾谊蹦出一句话来,让刘闲的笑僵在了那里。

    “额,这个,诸葛亮是《山海经》里一个神算人物!”

    “老师,韩家《山海经》,毛家《山海经》,卢氏《山海经》,学生都有拜读过,也没听过诸葛亮这个人物啊!”

    “是我们吴国的《山海经》版本,你没读过太正常了,呵呵~呵呵呵呵~~~~”

    后脑勺直流热汗,刘闲悲催的解释,不想,还真把贾谊个忽悠住了,这大汉朝廷的颜值代表听得简直一脸向往模样,昂着头,无比期盼的模样,不住点着脑袋瓜子。

    “有风车,有《山海经》,还有着各式各样新鲜玩意儿,学生有生之年,真的一定要去吴国看看啊!”

    “那是那是!!!”

    嘴角狂抽中,刘闲继续悲催的强笑着。

第七十章.鸽子...,鸽子......

    “这儿有个弯呢!”

    “若是吾来领兵,当在此地迎战胡贼。”

    “韩秀儿带兵,多多益善,哈哈哈哈!”

    咣~

    若是到别人家去做工,韩秀儿这样的,估计被打死八百来回了吧!就在她举着个小拳头,中二病发作那样对着地图自言自语的时候,一声脆响清脆打断了这妞在牛皮地图前猥琐狂笑的歪歪意淫,又是一副无口表情,刘闲向外面伸了伸大拇指。

    “你!接着烧水去!”

    “咿呀呀......,好疼!竟然如此对本小姐!不知道主君当虚怀纳士吗!本小姐如此博学多才,竟是让本小姐做那些粗活,简直大材小用!”

    捂着起包的后脑勺,疼得眼角儿泪花直冒,旋即这妞又是气急败坏的嚷嚷了起来,看着她夸张的张牙舞爪模样,刘闲却是无所谓的一耸肩。

    “是,秀儿大小姐大才,既然如此,小生向你好好请教请下,我身下这个圈儿是怎么回事???”

    “唔!”

    “身为宗室吴国的太子,竟然如此粗鄙,侮辱贤士,不和你说了!!!”

    一瞬间,还在发脾气的这妞身形就好像中了定身术那样僵在了那里,下一刻,俏脸涨得好像还没有来到中原的番茄那样,抄起空了的水壶,鼓着两个香腮,韩秀儿就和仓鼠那样冒着气儿奔了出去。

    眼看着这妞终于有点熟练模样,用火钳夹着蜂窝煤进炉子里点火,片刻之后,又被烫了手气急败坏的大骂模样,刘闲又一副无奈模样吐出口浊气来。

    “辟阳侯真给孤送个活宝啊!”

    “不过,还是挺有意思的!”

    嘴角勾起笑容来,刘闲又是扯着嗓子指挥了起来。

    “韩秀儿!炉膛该加火了!”

    “这点事儿都办不好,你长脑袋就是为了吃饭的吗?”

    人心就是这么黑暗,作为穿越前最底层的资深社畜,好不容易爬上来,刘闲要的可不是体恤下人,而是优越感十足的加倍欺压起“属下”来,眼看着把个纯天然网红脸,要是在后世不知道得多么公主样受宠的小丫头使得团团转,忙的手慌脚乱,气得牙根直痒痒却不得不悲催干活的模样,舒服的躺在褥子上,刘闲的嘴角猥琐的笑容禁不住愈发浓郁起来。

    不过也不怪他,这日子一没手机二没电脑,甚至连嗑个瓜子打发时间都做不到,属下小兵在挖雪构造着防御工事,他一个三军主帅也不可能亲自抄起铲子跟着挖,后勤算账有贾谊景老头,现在身处军中,也没法处理公事,没有什么做的,他也就只能调教韩秀儿玩了。

    也幸好带了这个暖水袋玩具来!

    ............

    终于把韩秀儿这妞彻底惹生气了,哼唧一声我去找水,拎着个水桶呼哧呼哧奔出了帐篷,目送着这妞扭着小屁股消失在视野中,又没了目标,大敞四开的张开双臂四肢,刘闲扑腾一下瘫倒在了地上像某国国旗形状的褥子上,打着哈气嘟囔了起来。

    “神啊!来点刺激的吧!”

    别说,今个神还真如同听到了刘闲的愿望那样,他才挺尸了十几秒,急促的脚步声就猛地从雪道传了过来。

    带着一股子寒气,后乘船从延水赶到,负责外围弓兵斥候的萧峰喘着粗气猛地闯了进来。

    “主公!甘泉宫军报!”

    “什么???”

    ............

    这尼玛也太刺激了!端坐在地图边上,盘个腿儿的刘闲抱着胳膊,眉头就好像毛毛虫那样一抖一抖的,又是一次全员军议,除了前军重甲部队校尉樊飙露出了亢奋神色来,就连乐于打仗的周亚夫,神情都变得严峻了起来。

    要说匈奴人各部之间有联系,刘闲不相信,可事情还真是巧了,就在右部匈奴包围肤施城的前一天,御史大夫张苍以匈奴人困于上郡碉楼,上郡威胁不强为由,说服了汉文帝,将中尉王忌率领的汉军骑兵主力调拨向了河东,去迎战晚于九原露路入侵十天,却也从大同盆地杀进太原郡的匈奴左路。

    刘闲的狼烟以及求援信使到甘泉宫时候,他的王忌大人已经奔出去四五百里地了。

    “额,太子!”

    “混账东西!就因为看老子不顺眼,踩我台!等着匈奴人再来个烽火甘泉宫!老子看你张苍怎么处理!!!”

    沉默死寂好不容易被景老夫子打破,一句话没等说完,没精力多少挫折的刘闲却是禁不住爆炸了,一脚踹倒了水壶,龇牙咧嘴的咆哮着,愤怒的模样,恨不得奔回长安,掐死张苍那般,听得景老头还有贾谊两个文官赶忙是将他硬按了回来。

    “师尊息怒啊!陛下如此处置,也是对老师的信任吗!相信上郡在老师手中牢不可破,可是太原郡估计撑不住了!”

    “太子,您拿火堆撒气也解决不了问题,现在咱们就收拾东西回吴国,朝廷如此不义,还不给他当什么鸟将军了!”

    “额~~~”

    听着景老头跟宠孙子一般的劝说声,就连刘闲自己都是忍不住嘴角剧烈的颤抖了些。

    不过中军帐中,又陷进了一片死寂,关键时刻汉军主力骑兵放了上郡的鸽子,城中守军七八千左右,城外郡兵九千六百二十一名,几乎可以算是全步兵了,这点兵力对抗将近四万匈奴骑兵,十万人的匈奴部族,实在是捉襟见肘。

    换句话说,打不过!

    肤施城刘闲没顾得上,就算是匈奴人攻城能力弱,这两天,也将西北破旧的夯土城墙破坏了不少,尤其是由地方豪族组成的守军防守意志也远不如刘闲麾下这支已经被他收编为部曲的郡兵来的强烈,位于城中的郡丞曹奇已经派人传递来了消息,看到刘闲支援来的部队一味加固自身防御,城中已经有了非议,认为肤施城受不住,打算献粮出去,换取匈奴人撤军。

    虽然刘闲将计划透露给了十几家有头有脸的大族,暂时能稳住他们,可约定时间一结束,见不到王忌的骑兵,反倒让肤施城守军更容易军心崩溃。

    总之,朝廷这一鸽,让刘闲陷入了格外的被动中。

    “将军,要不然就献粮吧!匈奴人也冻死不少人,以上郡之粮馈给,不用在肤施城死拼,相信他们也会乐见其成!”

    “放屁!我啾啾大汉,岂能向胡狗拱手投降!”

    “莽夫,当年太祖被冒顿围困白登山,不也采用了左丞相陈平之计,以钱粮贿赂匈奴人!”

    “那是江山刚定,三军疲敝,现在我上郡粮草充足,装备精良,凭什么向匈奴人低头!”

    好家伙,下一个战场成了文人和武夫的了,扯着嗓子,为大局计的贾谊理直气壮一点儿没有文人样子的嚷嚷着,另一头樊飙的黑脑门都快顶在了他额头上,嚷嚷得吐沫星子飞溅,在他俩从政见发展为人身攻击

    时候,算是老成的周亚夫又是抱拳提出了折中办法来。

    “将军,下官可以率本部军兵骑铁马冲进城内安稳各部督战,将军只需要在背后佯攻,为下官争取些机会即可!”

    “够了!”

    争吵中,刘闲却是头疼的一声暴喝,呵斥得正脸红脖子粗的诸人也无不是身形一僵,下一秒,刘闲则是疲惫的挥了挥巴掌。

    “你们,先出去吧!我要想一想!”

    眼看着刘闲这幅无精打采模样,周亚夫还想劝,贾谊却是格外会看气氛的推起了他来。

    “不差这半天,周太守,咱们先准备准备吧!”

    一群人陆续出了去,刘闲自己还真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又是懒踏踏的一下子栽倒在了神似某国旗膏药形状的褥子上,今天的肤施之局,可是他谋划许久,甚至好几个晚上,做梦他都梦到诱敌深入,让大汉铁骑将滑不溜秋的匈奴人骑兵歼灭在黄土高坡中的模样。

    本来已经十拿九稳了,可偏偏就在收网时候,出了这么大一个岔子,被背叛的感觉,束手无策的感觉,还真让他有气无力的。

    论计划,其实贾谊的才是最好的,相比于粮食,生命才是最宝贵的,上千万石不过一年的产量,一匹马能托走两石的话,匈奴人总共也就能带走个三四十万石,就算加上布匹钱帛等,损失也比破城的大,可这一来,提起的士气又是一泄而空。

    周亚夫的中策,有把握,可是会付出格外大的损失!

    从河流强制突破到城东南方向,以步兵军屯与城池结成犄角之势,让匈奴人没法全力攻城,还能督战肤施城,可是面对匈奴人优势兵力在野地里的冲锋骑射,还得在严寒中坚持一冬,部队的损伤也是得大到吓人,而且也没办法大量消耗匈奴战力,得不偿失。

    但是,人命能维持住对匈奴的战意!

    依照刘闲外表软塌塌,可真到了底线绝不可能妥协的性格,是一定会选择周亚夫的战策,可上郡本来就没有多少人,今年壮年劳动力损失太多,明年开发河套,防御匈奴人的难度又会加大不少,郁闷中,刘闲精疲力竭躺在那儿蹬腿儿挺着尸,一动都不想动。

    “若是让吾韩秀来领兵,就在这处延河弯岔迎战胡贼!”

    清脆的声音忽然又是响了起来,提着一壶沉甸甸的雪水架在炉子上,面向着行军地图,业余妹抖韩秀儿又是中二病发作那样,指指点点着地图。

    想来,这是她中二病发作第四次也不第五次了,无聊的等待中,没次都让刘闲欺负调教个团团转,不过现在,有气无力的刘闲也没心情调教她了,懒踏踏的哼唧着。

    “城内守军不能用,我师九千,贼骑四万!”

    “若贼骑只有一万呢?”

    说者有意,听者也有心,刘闲就跟踩了尾巴的猫那样,咕咚一下蹦了起来,看着饶有深意笑着的韩秀儿,愕然的问道。

    “什么意思?”

    “听吴太子言过,与朝中皇太子以及张苍大人关系不睦,但是陛下能让吴太子以外藩质子身份出阵上郡,托付上郡军政之权,抵抗匈奴上,陛下是不会对太子您背后掣肘的!”

    “毕竟当年吕后死,齐王刘襄,琅琊王刘泽为宗室之首,起兵反吕,内以右丞相陈平,太尉周勃为首,尽屠诸吕,陛下进长安后,可是亲眼所见夏侯婴等人将惠帝子孙屠杀个干净,从内心中,陛下对功臣们绝对忌惮!”

    头一次,微微低下俏脸,韩秀儿那张随便刘闲掐的小脸儿竟然浮现出一股子阴森神色来,声音却是格外亢奋的说着。

    “吴太子你能得到陛下重用,一方面太子的确有才能,另一方面,功臣们当年抗拒了齐王刘襄,就更不可能接受身为太祖兄弟,宗室远支的吴王系来继承皇位,您是吴国太子,将来有吴国可以继承,对于皇位的威胁很小,所以陛下扶主人您,来对抗功臣,而为了压制作为吴国外系的主人您,以张苍为首的功臣也会更加紧密聚拢皇太子周围,这是陛下的制衡之道。”

    “这种情况下,陛下没有道理背后捅刀子,可就连陛下都同意调走中尉王忌的骑兵,那就表明,太原的军事压力真的很大!”

    “再观匈奴,去岁乃是老上单于继位之后首次对吾大汉发动战争,而且一概昔日里劫掠就走的策略,两路主力,十几万大军深入我境,与我汉军纠缠了一个冬天,匈奴人的战争储备远低于大汉,去岁的战损,他们也都损失格外大,而上郡作为主战场,远没有太原,河东等郡富饶,就算去年主人您杀了右谷蠡王,可能面对饥荒的威胁,匈奴贵族的不满,您觉得,老上单于会选择复仇吗?”

    “而且这几日,匈奴人登上收柴,强攻肤施,死伤格外的大,甚至有些冻死之人尸骸都没有收敛,这可不是人口稀少的匈奴人一贯的作战之道!对于匈奴人来说,人口是财富,但仅限于年富力强之人喔!咯咯咯~~~”

    阴沉无情的笑容,暗影中阴翳的美眸,这个没事儿就让自己欺负的落魄大小姐,头一次竟然让刘闲感觉到了一股子陌生来,从毯子上爬起,看着跪坐在牛皮地图前微低下秀首笑着的韩秀儿,呼吸都重了几分,下一刻,刘闲忽然好像狼那样,猛地向她扑了过去。

    “啊哩?干什么?”

    还保持着洋洋得意,高深莫测的模样,装哔的阴视着刘闲,忽然间,身子猛地被他按着香肩趴了下去,趴在了刘闲大腿上,这个反应可不是韩秀儿计算过的刘闲任何一种可能出现的反应,愕然的神情浓郁在她脸颊浮现着。

    可是下一秒,对着白裙子下,圆鼓鼓完美的蜜桃形,刘闲高举起了正义的巴掌,旋即闪电般的拍了下去。

    “谁允许你在主人面前装哔的,啊?”

    啪~

    “哦啊啊啊~~~竟然......,竟然还敢凌辱本大才......,别拍了啊要碎了!哟呀呀呀呀......”

    终于,多嘴的妹抖女仆,还是被主人家“抽死”了。

第七十一章.和他们拼了

    草原民族是真不知道什么叫内敛,有汉军在背后看着,还嚣张的可以,冲天的呐喊声中,飞蝗般的羽箭噼里啪啦向不高的肤施城墙发射着,压的汉军守军都抬不起头来,年久失修的夯土墙面上都被挖出了一个个窟窿来,穿着破羊皮的匈奴人直接扒着这些窟窿眼爬上来,一个个跟蜘蛛侠那样,以至于墙头上汉军都有些手慌脚乱了,因为不知道这些家伙就从哪儿冒了出来。

    “嗯!”

    吐出一口热气来,刘闲放下了望远镜,不得不承认,还是女人心细,现在他才注意,匈奴人派遣去攻城的还真都是以老卒子为主,就算匈奴人都挺显老的,可脸上犹如刀割那样深刻的皱纹还有白发苍苍的头发却是掩盖不住的,而且毕竟上了年岁,吃的也是最差的,冲一次城,活着回来的匈奴士兵就已经累的气喘吁吁了。

    这些之前他都没注意!

    尤其还有一点最重要的,虽然这儿悬挂着匈奴右贤王的狼图腾旗,可是真正在前面指挥的还是羊骷髅图腾的右谷蠡王战旗,而且看下户部族也是羊骷髅旗下挂自己部族旗帜居多。

    匈奴人的学习能力的确是够强,也开始学习起虚虚实实来,还真是差不点把刘闲蒙住了。

    “主公!”

    为了打探军情,刘闲这已经这叫身先士卒了,沿着冰河边前进了三里,距离攻城的匈奴人也就一里出头的距离了,耳边都能清晰的听到匈奴人攻城时候发出的凶恶嘶吼声以及城头守军惊恐的呐喊,贴身侍卫栾布以及刘闲提拔起来的游侠儿屯长陈树都听得心惊胆战了,不住地在一边劝说着。

    “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身为大将,要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气魄!”

    恶补的将匈奴人列于前阵的旗帜都看了一遍,胳膊剧烈哆嗦中放下了沉甸甸的望远镜,刘闲语重心长的教导一番,听得俩部将立马把脑袋瓜子点的和小鸡儿吃米那样。

    “主公说的极是!主公咱们撤啊!”

    “唔,来两个人搀扶孤一下,孤有点腿软,冻的!”

    ..................

    逞能...,不,身先士卒的侦查过了匈奴前军,刘闲返回中军时候,唯二望远镜拥有者周亚夫已经回来了,端着望远镜,一副嘚瑟的模样,惹得樊飙,夏侯捷几个眼红得犹如兔子一般。

    “将军!”

    看到刘闲回来,几人赶忙是鞠躬施礼,这回了大营,刘闲“冻”软的腿也恢复了,大大咧咧的走到牛皮地图前,他也是神气十足的哼出声来。

    “列位入座!”

    “谢将军!”

    又是俩文臣四个武官模式的坐下,刘闲视线第一个落在了奉命侦查的周亚夫身上,吭声问道。

    “周太守,侦查情况如何?”

    “末将逼近匈奴人军营一里探查,如将军所尿,出营搂打柴草之人,尽是老弱,旗色也尽是右谷蠡王部麾下的部族。”

    “很好!”

    这和韩秀儿的推断真就如出一辙,西路匈奴一方面是吸引注意力的疑兵,另一方面也是送死大军,将部族中老弱,不能生育的妇女集中在一起,利用恶劣的严冬战场淘汰他们,从而减轻部族的负担,把牧场与奶酪留给年轻富有战斗力的匈奴一代。

    又是右谷蠡王麾下诸部,还真是有缘呢!嘴角浸起了狞笑来,刘闲凶狠而又快意的大声喝令了起来。

    “孤打算三日后和匈奴人决战!”

    “老师,匈奴人就算只有右谷蠡王一部,也至少一万多精悍骑手,匈奴人就算老弱,也能上马挽弓,数量多达八九万,与之决战,是不是风险太大了!”

    不愧是文人,没打仗之前先泼冷水,听着贾谊的劝说,刚乐得兽血沸腾的樊飙差不点没气得胡子都飞了起来。

    “胡狗有什么好怕的?去年大雪山上,跟着主公,也是这么多胡狗,咱爷们不照样扛下来了?小贾你要怕了,回山屯堡窝着去,乃翁来打此战!主公,樊飙请为先锋!”

    这就是这个时代的汉家风骨,抱着拳头,莽夫樊飙轰然的请战着,热血沸腾的模样听得刘闲都是头脑跟着一热。

    “好,樊飙将军如此悍勇,本将军就将最最重要的后卫一职教给你了!”

    “谢将军........,邪?后卫???”

    “诸位,上郡乃是吾等大汉的土地,我们的土地!立于这片土地上,我们就是不败的!周亚夫合在?本将军命令你部为先锋,王建,汝部一分为三,骑兵汝亲领取,车兵随从左右,另分三百人予于喜,孤有特殊命令!”

    “如此这般这般如此!!!”

    手中木棍点着牛皮地图,刘闲详细的讲解起来战略意图,看着他画的一个个箭头,贾谊几个禁不住眼珠子瞪得滚圆,心头亦是又恐惧又激动起来。

    无比冒险的计划,就如刘闲给行动命名的那样,和他们拼了!!!

    ...............................

    匈奴人主要进攻的是西北门,东南门仅仅有千把骑兵扎了个小军营扼守,这支部队没有进攻能力,仅仅是负责看着肤施城内汉军溃逃方向的,茫茫雪原中,盯着半埋没在雪堆中黄色的夯土已经连续七八天了,匈奴人说得好听全民皆兵,说的不好听都是民兵,在雪地里又冷又饿的苦挨着,他们的士气亦是情不自禁的低落了下来,茫茫的雪花中,大部分都是缩进牛羊皮毡包中烤着“佛额”取着暖,就剩下十几人放哨,也是蹦跶在雪堆边上哈手跺脚着,时不时打个哈欠。

    可就在匈奴人一副倦怠模样中,紧闭了十多天,都被冻住的肤施城南门竟然咯吱一声洞开了来,下一刻,在那些匈奴人目瞪口呆中,汉军战车就好像打了鸡血那样,在驭手甩着马鞭子疯狂怒吼中,一辆接着一辆向外狂飙了出去。

    城头,负责留守的曹真看着车轮子底下扬起的雪花,却是禁不住捏了把汗水,虽然不知道刘闲具体计划如何,可他也能感觉出来,他要玩一把大的!

    与此同时,正在东北门攻城的匈奴军亦是禁不住停住了脚步,在他们警惕的叫嚷怒骂声中,距离战场两里外,胆小鬼那样赶到战场后一直缩在背后的汉军上郡部队竟然宛若一条长龙那样,沿着已经冻成冰的延河一路南下而去。

    虽然不像后世,因为农业灌溉,人口用水,干枯的就剩下小流了,可是大寒的天气里,河冰依旧冻得至少有一米多厚,就算接近将士步行在上面,依旧坚如磐石,上层积雪都被马蹄子踩踏得咯咯作响,数千人踩过去,踩得结实。

    背后还有刘闲的秘密武器,汉弩!

    额~装在架子上,还是常用的腰引弩,不过本来就又大又沉的弩身被刘闲魔改的更宽更沉了,而且还格外朋克风的在外面加了齿轮与一双格外长,有点像拖拉机“钥匙”的转把,这重量人抗几步就得累的吐舌头了,所以只能装在木架子上,由人拉爬犁拖着走,不知道有啥用。

    东北方向城门,城头防备的汉军也忽然沸腾欢呼起来,河谷低坡是长队列行军的汉军,身边是守城的汉军,匈奴人在军略上还处于相对原始的弱点顿时冒了出来,没弄懂汉军的意图,本来沸腾着向城墙冲锋的骑射手还有老弱死兵都被羊骷髅大旗给收拢了回来,收缩在了城北略高的雪原处,然后眼睁睁的看着汉军从自己眼皮底下转移到了肤施城东南方向。

    眼看着曼妙飞雪中,匈奴人的军营渐渐被甩到了背后,有幸骑在大黑马背上,却还不得不象征物一样抱着水壶的韩秀儿得意的哼了一声,肉乎乎的小屁股稍微摇一下,她俏脸又变得苦了起来。

    春秋战国的遗风,身怀绝技的高士想要得到君主重用,往往以危言耸听开局,来显示自己的能耐与作用,虽然连续暗示了四次才吸引刘闲主意,她说的一席话可真算是诛心之言了,在她预料中,要么被刘闲变脸,直接绑了拖出去斩首,要么就得到他的重用,但是两个结果她却都猜错了,这货绝对是个变态!扬起巴掌结结实实给她了一顿如来神掌,差不点让她下不来床了,然后休息一天,该打水做饭还得打水做饭,照样干着妹抖的杂活。

    可她进谏的计策,刘闲还真就采用了。

    现在骑在硬硬的马鞍上还觉得疼,看着刘闲在前面牵着马缰绳晃动的大脑袋瓜子,韩秀儿气得牙根都直痒痒,尤其是似乎若有所感,刘闲忽然回过头,亮出了一口白牙来个得意的微笑来,看着这妞又傲娇的一撇秀首。

    “哼。”

    ..................................

    按照计划,北方汉军主力一直行军到了肤施城以南,后世大约延安汽车站的地方,延河从北向南流淌来,在这儿折了个弯,一道支流继续向南,主干却重新向北流淌回去,最后注入黄河中,这儿就是韩秀儿心心念念的三岔河口了。

    在这儿,刘闲汇合了冲出肤施城的战车部队,人手不是很多,不到千人,不过上郡所拥有的战车倒是不少,足足三百多辆,六百匹挽马。

    但是到这儿来,日子就艰苦了,因为从北方船来的辎重补给品,全都随着河水上冻冻在了北官道上,看着自己心爱的厚实牛皮帐篷换成个淡薄的羊皮小帐,蜂窝煤也不再是可劲儿烧,得一块块计算着来,刘闲禁不住一阵阵的心酸起来。

    这儿距离肤施城已经有些远了,并不能构成掎角之势,匈奴人傍晚派来了千骑进行了此武装侦察,瞄了瞄对号河湾的汉军渺渺炊烟也没看出什么名堂来,并没有贸然发起进攻,好歹让转移阵地的汉军酷寒中熬过了个安然的夜晚。

    第二天一大早,嘹亮的军号声又是震撼了整个延河,这片黄土高原孕育的子弟披着沉重冰冷的盔甲,顶着寒风一大早晨早早地起了来,围着锅子将面粉盐巴还有干菜腌萝卜下进去,咕嘟咕嘟煮成一锅热乎的,围着锅盛在自己碗里,狼吞虎咽的吃着。

    尽管今天的战争格外重要,不过刘闲也没给自己开小灶,吃的也是和上郡兵士一样的面糊糊粥,一边扒拉着碗,他一边还在军营中不断的来回奔波着,大声的鼓劲儿着。

    “弟兄们,今天好好打着,晚上打赢了,大块肉下锅,咱们管饱管够!!!”

    “匈奴人的军营里可有的是马还有羊,这大冷天里,新鲜的马肉羊肉下足了盐醋调料,在锅里一咕嘟,趁着鲜嫩塞进嘴里,唔,想的孤都是流口水了!!!”

    “想吃肉不!!!”

    这招和曹贼学的,曹贼不望梅止渴吗?他就望肉鼓劲儿,果然,听着吃过见过的刘闲一番煽动,啥都没吃过见过的大头兵们无不是直吞口水,陈树这货则干脆也跟着喊出了声来。

    “太想吃了,老子现在就恨不得跟着咱主公干倒那群胡狗,煮他们的羊吃了!”

    “干了胡狗,大口吃肉!”

    “吃肉!!!”

    一声声欢呼声伴着面糊糊疙瘩汤下肚,本来临战紧张的汉军士气明显高涨了一截,看着刘闲说说笑笑的背影,收拾帐篷的韩秀儿也禁不住恍然了下。

    当年太祖爷刘邦,也是能这么鼓舞人心的吧!

    辰时造反,巳时出征,吃得肚子里暖和和的,前面驱赶着战车,背后是五千士兵列成了长阵,又一次折腾的重新向北,向昨日开拔的方向行进了过去,原地却还有四千余汉军并没有出营。

    冻得结实的河岔子上,九百多赶车出来的地主土豪兵现在被当成了苦力,拿着大扫把不断的清扫着河面,把上面蒙的一层的雪面扫得呼呼直漂,一些地方,坚硬光滑的冰面已经裸露了出来,仅仅剩下一层雪粉覆盖其上,有的军士一个不注意,就结实的啪叽一下率个大屁蹲。

    “樊校尉,大营就拜托了!!!”

    看着刘闲凝重的抱拳,到底成了后卫的樊飙却是亢奋的好像中了十万块钱彩票那样,重重的抱拳回应道。

    “主公放心!樊某定然不辱使命!!!”

第七十二章.围攻败退

    昨天走得真叫个远,将近行军了三十里地,再从弯岔河口返回肤施城也有七里地的距离,而且为了保持阵型的行军,不断派出工兵平整战车的前进道路,行军竟然耗费了刘闲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抵达战场时候,已经是中午最热的午时了。

    有汉军在背后看着,匈奴人尚且敢肆无忌惮的进攻肤施城,更不要说昨天刘闲又跟个伊万懦夫那样,向南跑了十多里,今天,匈奴人照例猛攻了肤施城半天。

    也是受刘闲诡异行军的影响,肤施城头的士气也下降了不少,豪族部曲组建的郡兵守备部队士气低落,这一上午,竟然罕见的被击溃了几支城防部队,也是午时左右,竟然有三支匈奴部族将羊头骷髅的图腾旗给插在了破旧的夯土城墙上。

    可是就在这功夫,雷鸣般的鼓声猛然响起,风雪中,跟着坦克那样成排的战车,北方汉军主力终于是挨着城墙出现在了肤施战场上。

    “老师,守礼啊!守礼啊!”

    很想下令部队直接给慌张收拢军队的匈奴部族来个咸鱼突刺,不过贾谊这货又是哭着喊着抱起了自己大腿来,刘闲无奈之下,又是照例派了个倒霉鬼先去宣战。

    浑然没有送头兵的觉悟,那个贾谊身边,深受贾谊“封建礼教思想毒害”的勤务兵是打着白旗神气十足的大步流星向前走着,走到了两军阵地中央,又是扯着嗓子嘹亮的呼喊起来。

    “吾乃大汉使节,奉吾家将军之名,问罪尔等未开化之胡民,何故~~~”

    嗖嗖嗖嗖嗖~~~

    噗呲噗呲噗呲~~~

    作为老对手,今年右谷蠡王部水平真是上升了不少,没等这上国礼节的使者说完,哗啦一丛箭雨天降正义,已经将他射得好像没开会员的散人玩家那样了,这一幕,看得贾谊深恶痛绝的重重一拍大腿。

    “毫无礼教的化外蛮人!”

    “开战!!!”

    向前挥舞着战刀,刘闲这是响亮的嘶吼了起来,战车上,战鼓又密集了不少,脚步森然中,又是五个百队跟乌龟那样冲了出去,十只强弩在空隙中森然的向前瞄准着。

    砰砰砰砰~~~

    弩弦剧烈的弹起,五十只强弩先后落在了还显得凌乱的匈奴军阵中,嘶鸣里,当即有几个中间的游牧弓骑手跌落下战马,站在战车上,刘闲端着望远镜的目视中,眼看着惊怒交加的右谷蠡王部又是使用出了老三把斧来,一些部族小军旗摇晃中,成团的游牧骑兵奔袭出来,又是雨点儿那样的箭矢噼噼啪啪的落在了盾阵上,看着这一幕,他嘴角禁不住露出了轻蔑的神情来。

    并不用刘闲现场指挥,前军军阵周亚夫就代劳了,在他呼喊中,几乎人人带弓的上郡边兵前列一千人弓箭四十五度向前扬起,咯吱的声音里,扯开强弓,旋即噼里啪啦的弓弦响声中,飞蝗那样的箭矢也是飞落了出来。

    游牧骑射的确是灵活狠厉,但是真比对射,其实是射不过步弓的,就算后世满清八旗对阵明军时候,也经常是以步射对敌,这样才能拉动更强的长弓,射得更远,呼啸的声音里,正在围射汉军龟阵的匈奴人在这无差别抛射下,当即噼里啪啦的栽倒了一大片。

    战车高度还会有点低,就算端着望远镜,刘闲的视线也被骑着马摇晃的匈奴兵所阻拦,眼看着各面孔年轻而凶悍的匈奴胡骑戴着的羊皮帽子丝毫没能挡住沉重下坠的三棱箭矢,被噗叽一下在脑袋开了个洞,刘闲嘴角禁不住露出一股子笑容来,却浑然没看到人头后面,作为真正指挥旗的羊骷髅皮图腾怪异的划着圆圈挥了起来。

    真是永远不要低估你的对手,靠着龟壳大阵刘闲已经嘚瑟了三回,他还在这儿张牙舞爪时候,冷不防还在乱花渐欲迷人眼的圈射匈奴骑射手呼啦的一下向后散了开,旋即几个又大又白的东西猛地映入眼帘。

    额,雪球子。

    不过这东西已经超过平常堆雪人的大小了,将近两米多高快三米了,不知道滚了多少圈儿,还在急速增加着体型的雪球就算没有一吨也有上千斤了,压得雪地都是咯吱作响,五个大雪球子直奔着汉军五个龟甲阵冲了过来。

    不过匈奴人缺乏组织记录性的弱点也显露出来,雪球冲锋中,竟然还有骑射手一脸懵逼没反应过来,还在那儿搭弓射箭着,结果被自己家雪球撞倒了六七个,还有个倒霉鬼惨叫着被连人带马从身上碾压了过去。

    眼看着巨大的雪球冲来,就算是经历了快一个月强化训练的汉军也看得后背直发毛,没等雪球滚到,两个百人队先是恐惧大叫着,扔了盾牌强弩转身就往战车后跑去,剩下三个龟甲阵则是被雪球撞得哗啦一下散开,几个汉军被压倒在地哇哇大叫着,剩余的则是拔剑与推雪球过来的匈奴人激烈的格斗对战起来。

    “该死!!!擅自退后两队斩其队正,队副接替,矛兵戟兵推上,战车倒转,抵御冲锋!”

    “斗殴”终于从互相扔石头叫骂发展到西瓜刀对砍的阶段了!

    没有马镫的时代,依旧有着强悍无匹的重骑兵,萨珊铁甲骑兵,萨尔玛提亚人重骑,压力山大的冲击伙伴骑兵,但是这不包括匈奴人,以轻骑兵见长的匈奴人并不善于冲锋,眼看着前线见红,哇哇叫嚷的匈奴骑兵甩着马缰绳,皮毛靴子夹着马肚子,几乎瞬间就在前线添加了上千人的兵力,不过战马也没接受冲锋训练,大部分在没撞击到汉军之前已经豁然停下,拎着削刀斧头的匈奴族战士跳下战马,以步战姿态疯狂的冲了上前。

    乱了阵型的三个百人队在冲锋围殴下,短短时间就折损了十多名战士,还好训练中刘闲已经考虑过阵型被冲散的情况了,能组成龟甲阵的剑盾兵都有散乱阵型后被拎着棒子的戟兵围殴的训练,依照着经验,举着盾牌他们且战且退依靠到了战车阵前,同时战车也完成了转身,挂着沉重箱板的屁股朝后,矛兵堵在空隙中,又组成了一道战线。

    列阵作战的汉军优势优势显露出来,挨得近的前排刀盾手砍,离得远的后排戟兵拿着锄头拿着戟尖儿向下啄,但是看着戟兵厮杀的模样,刘闲眉头又是禁不住挑了起来。

    戈戟算是华夏特有的兵器,不过这玩意是应对战车冲锋时代,将御手从战车上勾下来的便利,砍砸上,尖锐的匕首一样戈头杀伤力表现感觉却是很一般,而且很容易就被格挡了开,难怪三国先是出现月牙戟,就吕布的方天画戟就双月牙,旋即在南北朝时代,戟兵戈兵又彻底消失在了历史长河中,为步槊所取代。

    回去应该改进!

    不过就算是很不好用的鸟喙戟,三层立体的长兵器还有特意加重加厚,两米高的战车屁股依旧将正面涌现来的匈奴军所堵住,双方拥挤在狭窄的战车中,短矛长戟架格的乒乓作响,还有一名匈奴人鸡贼的从战车下面钻了进去,轮起锋利的削刀就像手持长矛的汉军腿上劈砍过去,谁知道却砍得砰的一声脆响,仅仅把包裹着胫甲那名汉军腿砍青了一块。

    在他提着卷刃了个匈奴削刀发愣的时候,疼得吱哇乱叫的矛手一声大嚷,身边保护的刀盾手回身就是一刀捅过去,了结了那小机灵鬼的姓名。

    但打仗要是真就当面锣对面鼓互砍西瓜刀还简单了,前军汹涌苦战时候,汉军两侧,激烈的马蹄子声音又是响了起来,旋即锋利的箭矢呼啸着从两边射了过来,两名矛手还在左右张望着,冷不丁一个胸部中箭,一个脖颈被射穿,全都是痛苦嚎叫的倒了下去。

    “举盾!”

    军阵两边负责指挥的夏侯捷和陈树又是扯着嗓子嘶声竭力的叫喊出了声音来,铁叶子乒乓作响,布置在外延的刀盾手亦是整齐的举起了盾牌来,可旋即就被策马跟上来的匈奴人射得乒乓作响。

    如此容易被侧面包围,和刘闲列阵有关,正常情况下,保证军队韧性不被击穿的情况下,指挥官会竭力拉长自己的军阵,更长的队形一方面能保护自己不被包围,也可以从两翼包抄敌军,可这一次,刘闲偏偏列了个橄榄形的军阵,宽度没有纵深长,囤积在肤施城之内的马车也是半包形状将面敌那一面包裹在中心。

    呼啸中,甚至就连大军背后都出现了匈奴骑兵,两面的箭雨也是愈发的呼啸,就好似冰雹打荷叶那样噼里啪啦作响,时不时有人惨叫着倒下,眼看着这一幕,刘闲终于是扯着嗓子喝令起来。

    “按计划,撤退!!!”

    “预备,左右左右~~~”

    不教民以战,视为弃之,上郡常年遭受兵灾,其实射箭砍人并不需要太过训练,所以有限的时间内,刘闲训练的都是阵型,其中就包括了撤退阵型,刚刚战车已经调转头来,这一次,大部分后排士兵向后转去,旋即随着自己军官的喝令,脚步整齐的向后撤了起来,紧挨着战车前言,最精锐的部队则是后退步,且战且走着,这支训练程度一般的步兵团,竟然完成了冷兵器时代格外艰难的操典,前后变阵的战场撤退,巨大的阵型开始犹如火车那样向回奔了过去。

    可是匈奴人如何肯如此轻易的放汉军回去?只要在肤施城下击溃了汉军野战主力,城头的汉军也将胆寒,城池就是匈奴人的!根据奸细送来的情报,城内至少存有数百万石的粮食,拿到这些粮食,这个冬天能安稳度过不说,孩童不至于饿死夭折,几年内,右谷蠡王部将变得更加强盛。

    哇哇的乱叫声中,成群的匈奴人更是好像恶魔那样疯狂冲击向了后退的军阵,围着边阵不断射箭不说,还有疯狂的匈奴年迈骑手直接蒙住战马双眼,旋即纵马狠狠撞向两翼的步阵,拼得个连人带马被汉军长矛戳个浑身窟窿,自杀式的袭击撞得汉军边阵也好像下雨的池塘那样,动摇个不停,旋即健壮匈奴人又是轮着刀斧举着长枪,顺着汉军缺口冲杀起来。

    “保持阵型!前进,本将军与你们同在!”

    刘闲自己也是在指挥战车上呆不住了,他是亲自奔到了右翼陈树这边,在阵列后大声的督战呼喊着,跟着他,叫嚷指挥的军士也是把嗓子都喊到嘶哑了,按照频率,一边厮杀,防御汉军依旧像是螃蟹那样缓慢前行着。

    边阵,忽然一声惨叫,拿着大盾牌抵挡,还是最开始吴国来的剑盾手被匈奴人从军阵中硬拽了出去,恐惧中,扔了盾牌,他竭力的向着战友伸出手,但是每人敢冲过去救他,眼睁睁看着这个同袍被一边绝望嘶吼,背后匈奴骑手一边轮着血腥的刀斧,开罐头那样砍砸在了他的铁甲片上。

    “雪球冲击!!!”

    控制着战车的车兵们也是惊恐的怒吼着,又是咯吱咯吱的声音里。更大的雪球猛地撞在了战车上,沉重的汉军战车竟然都被撞垮塌了,狼狈的汉军后卫又倒了一地,来不及站起身的汉军将士转眼淹没在了数量占据绝对优惠的匈奴步战骑手中,可是指挥后军的周亚夫却又是面无表情的一挥巴掌,下一个小队冲上来填补住空缺,巨大的军阵以就好像机械巨兽那样一步不停。

    “哦啊啊啊~~~~”

    一阵长音忽然从头上响起,刘闲甚至眼睁睁看着个匈奴老骑士从头上飞了过去,没等他落地,却被中间替补阵的长矛手慌张的端起长枪,被几支三米长矛扎了个对穿。

    汉军后撤的格外缓慢沉重,与此同时,越来越多,数不胜数的胡骑一股接着一股填补进战场中,跳下马和撤退的汉军步战着,紧随着汉军正后方,匈奴人的步战骑手也越来越厚,战马凌乱的丢在路旁,反倒是开始阻拦了自己战友的进攻。

    可机会难得,中军的骷髅羊头战旗还是在不断的挥舞着,将一支又一支部落填补进已经满载的战场中。

    年轻人叠着老者再夹着年轻人,最后面的壮年疯狂的挥舞刀斧,却无论如何都挤不到前面去。

    站在城头上,看着这一幕,郡丞曹奇都看得两眼发直,若是用一个字来形容眼前的占据,那就是太提莫的乱了!

    巨大的嘶吼杂乱声里,食人花那样的匈奴乱军跟着汉军一步步的退向了东南方向。

第七十三章.一汉当五胡之龙傲天,爆发!

    无比艰难的后撤七里地,估计这三千五百米是刘闲这辈子走得最艰难的一段路,不断遭受冲击,军阵就好像融化的冰溜子那样,一层层的脱落,被杀死在阵营边,背后,战车亦是时不时发出轰鸣声,被匈奴人凶悍的用短矛卡住车轮,斧头劈坏车辕,被抛弃在路上。

    就在刘闲喊得嗓子都冒烟儿了的时候,面前,也是急得眼珠子瞪得跟牛那样的栾布忽然亢奋的叫嚷起来。

    “主公,战旗,回来啦!主公,回来啦!!!”

    凌乱的兵器晃动中,插在雪堆上的大汉军旗终于猛地显露在了自己眼帘,把脖子拔的跟野鸡脖子那样,刘闲长长的松了口气,旋即又是勉强扯着他都块冒烟儿裂开的嗓子,用力嘶吼了起来。

    “点火!!!”

    估计在刘闲军队中做战车的,上辈子都是造了孽,上次大战就被当成柴火点了阻拦追兵,这次还是,特意留着的蜂窝煤一块块在战车下点燃,直到火烧起来,车兵这才转身就跑,不然沿途已经被斩首了三十四个逃兵,脑袋挂在长矛上就是他们的下场,背后防御的精锐步兵也会直到火撩到了脸上,这才转身而逃,最后面拥挤成一团的匈奴兵想要追击,却被炽热的火堆烤的一踉跄。

    汉军似乎彻底溃败了,残余的四千多人抛弃了手中的盾牌长矛,有的连刀都扔了,不管不顾的向河湾逃去,凌乱的阵型终于彻底破开,跟着追杀打了一道,拥挤出一身臭汗,见到这一幕,匈奴人是彻底的沸腾了,不管不顾的往前追杀,一颗汉军的首级足可以让自己从部族奴隶的地位提升到平民,十个脑袋就可以成为贵族勇士,凌乱而丢盔弃甲的汉军在优势兵力的匈奴人眼里就是一群羊,用后世著名蛮王泰达米尔的话说,浙江卫视一场屠杀!!!

    为了抢功,尚且骑马的匈奴骑射手不管不顾的践踏到了刚刚跳下战马步战的其他部族队友群中,哪怕马蹄子踩倒了人也不在乎,有的匈奴人被活活挤到了燃烧的战车上,身上烧成个火堆一般,惨叫着扑向队友,又将队友的羊皮大衣所点燃,有的汉军被冲的快的匈奴人按倒在地,提刀就割了脑袋,凄厉的惨叫声更是刺激的嗜血的匈奴人气喘吁吁,一窝蜂的向前冲去。

    可就在追上来三四万匈奴人都杀红了眼的时候,一声凌厉的怒吼狂风那样几乎撕破了耳膜。

    “哈撒尅~~”

    雪墙后面,仅仅刃长就又一米四的斩马刀弯月那样猛然劈砍下,咔嚓的脆响里,一名追杀正起劲儿的匈奴人竟然连头带肩膀都被斩了下来。

    身披盆领团钢重甲,头戴扎盔,满脸大胡子的莽夫樊飙索里索气的从雪壕中冲出来,下一刻,迎着疯狂追杀的匈奴人,黝黑色成团的汉军就好像神兵天降那样雪白的天地间冒了出来,铁墙那样挡在了最前面。

    后世网络有句名言,永远不要和傻逼吵架,因为傻逼最擅长把你智商气得和他划等号,然后在他最擅长的傻逼领域击败你,这句名言用在行军上也是一个道理。

    五千汉军,七里路,就是个巨大的诱饵,让你看到有机会全歼汉军,调动你一切有生力量,后退中将你的阵型指挥与我的阵型指挥一并搅乱。

    然后就不是傻逼领域击溃你,而是在你傻逼的时候,用我大汉最擅长的军阵野战击溃你!

    中军,刘闲把后世戚继光的狼筅阵都搬运上来了,两名刀盾手护卫左右,两名戟兵三名矛手三名弓弩手组成攻击尖阵,稍显凌乱却厚实的军阵无比坚定的向前推进着,厮杀中,有进无退,远处的匈奴人被强弩射倒,中距离纠缠的匈奴人被长矛扎死,冲到面前的又是面对长戟刀盾的围攻更重要的是,冲的太乱了,各部指挥官都找不到了,没人去重整阵线用弓箭反击,杀红了眼的匈奴步战追兵一道犹如推土机那样被向回推了去。

    至于两翼就更是血腥了,二百个疾风剑豪.......,额,两百个精选军中力大无穷者,身披重甲,配个上等夹钢的一米四战马刀,挥舞着更就好像战场旋风那样冲杀进人群中。

    难怪后世鬼子战国有太刀兵这一兵种,用超长刀去砍轻甲单位步兵的场面,简直不要太刺激,一阵阵哈撒尅,嗖赖,嗖赖耶开痛这些刘闲教导,吴国方言的冲杀叫喊中,莽夫樊飙领头,战场挥砍的好像割草那样,又修长又锋利的大刀只管旋风般的劈砍过去,匈奴人短短的青铜削刀,短斧头连反抗都够不到,以往坚韧的羊皮大衣这会儿也脆弱的好像纸张那样。

    刀锋沾到手手断,砍到脚脚折,被劈断的匈奴人体就好像自来水那样喷涌着血水。甚至有的被一刀腰斩了,却一时间没有死的匈奴人双手拖着半截身子,一边溃逃一边哭喊着,那恐怖的模样,就好像地狱那样。

    也是杀的兴起,左右摇摆着长刀做披风刀法,忽然一声回旋,咔嚓的刀风里,一名匈奴战士连着他的短枪杆子一并被劈砍成两截,大胡子粗脸上满满都是鲜血,嗷的一声,樊飙咆哮出来,看着他就好像地狱魔神般恐怖面容,两名挨着的匈奴人甚至吓的嗷的一声哭了出来,裤裆迅速变成一片黄色,瘫软得坐在了地上。

    看似汉军已经被撵到了河边,溃散的几千人与三四万匈奴人做最后决战,无比的悲壮,可从大胜到大败竟然只用了短短六七分钟,真就宛若一念天堂,一念地狱那样。

    没办法,这个时代汉军的近战能力就是如此强,就是一汉当五胡!

    中军长短兵器交替,两翼全是剑豪,三千汉军的绝地反击践踏着猩红的雪地,本来冲在最前头的匈奴黑潮好像撞到顽石上的骨箭那样,生生的消失了,若是从高空俯瞰,蜂蛹的匈奴大军先头部队宛若凭空融化了那样,消失后,熔化出来的鲜血还迅速将雪地都染红了一大片,宛如绚烂的牡丹一样。

    击溃了浪潮那样蜂拥前进的匈奴混杂步骑,血淋淋斩杀了上千人之后,已经混乱成一团,各部绞在一起的匈奴大部队士气就彻底崩溃了。

    而且最致命的不会前军被击溃,而是匈奴人的指挥系统彻底乱了,一个个部族混在一起,持本部族图腾旗的将主看得到中军大纛,却找不到自己人马,没了头管的匈奴人,也如同刚刚崩溃的疲惫汉军那样,恨爹妈不多生两条腿儿那样,只顾着一头向回奔逃去。

    拥挤中,有的人倒下了就再也站不起来,先后被上千只脚踩踏过去,不住哀嚎后,声音越来越小,有的没下马的甩着马缰绳不管不顾的冲的,倒是惹得别部落匈奴人恼火的拽着衣服从马上扯了下来,凶狠的拔刀狠狠捅上几刀去,直杀的自己同袍满胸口血,然后自己再翻身上了战马,继续溃逃。

    一触即溃一点儿没错,甚至败退的太快,背后架着一百架吴太子魔改弩,也等着来个雷霆一击的王建都傻了眼,一箭都没放出去。

    当年韩信赫赫有名的井陉之战,以三万人击溃二十万赵军,杀赵王歇那一战也是如此打的,先一万人渡河,就地列阵构建工事,尔后韩信亲率两万人出击,与陈余交战后败退,引军至河边,依托着保持完整阵型体力的一万部队击溃了追击中已经混乱的赵军,再用轻骑兵洗劫赵军军营,打得赵国一战而没。

    整场战争的节奏都在韩信的计算中,至于后来韩信有点恼火的叫嚷置之死地而后生,完全是发泄刘邦调走他主力的不满而已。

    虽然接触战虽然匈奴人损失格外大,连被斩杀阵亡,带互相践踏而死的,没有三千也得有两千八,一般情况下,损失却也到此为止了。

    结成阵列的汉军还有两边放着哈撒尅的剑豪行动速度太慢,仅仅穿着羊皮甲的轻步兵一遍狼嚎着一边跑,三两分钟,就已经拉开了几十米距离,逃离了汉军攻击范围。

    这也是游牧民族部队的特点,容易崩溃,可是等着溃退出足够的距离,重新上马歇息片刻,就又是汹涌狡诈的匈奴骑兵军团,无比有韧性。

    继任的右谷蠡王不知道是谁,却也明显有着这个意思,没有徒劳的压阵喝令部下就这么一味的反攻回去,中军的羊骷髅大纛也是带头奔逃撤退起来,呼啦的穿过了尚且燃烧着的汉军战车阵。

    眼看着两军剧烈开始越来越远,似乎这一战就止于次了,刘闲吭哧瘪肚子一夏天,后手也终于排上了用场。

    也是步行跑回来,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儿的刘闲终于把呼吸喘均匀了,这头,来回挥舞着大长刀,樊飙嗷嗷直叫却偏偏两条腿儿跑不过四条腿儿中,他悠闲地掏出打火石,又从腰囊肿中又是扯出只穿云箭插地上,啪嗒几下,随着火星子飞溅,天空啪的一下子爆发个亮光来。

    一支穿云箭,千军千马来相见,清脆的声音回荡在雪谷,下游向北的延河沟,瞬间也跟着沸腾了起来。

    上一次可一点儿功劳都没来捞到,这一年都矮夏侯捷周亚夫甚至萧娘子他们一头,那滋味儿可不舒服,听着战场厮杀兽血沸腾的骑将之后王建,直感觉血都快直接冲到他脑门上了,眼珠子似乎都通红了,扯着压倒的战马飞越出了壕沟,扬着骑刀,他是嘹亮的咆哮起来。

    “大汉骑兵们!进攻!!!”

    跟着他的呼啸声,无数身影从雪堆里冒了出来。

    只不过相比于真正热血沸腾的骑兵冲锋,这儿的模样有些怪诞尴尬了而已,推着自行车,一个个汉军吐着舌头呼哧着飞冲出壕沟,然后一手拿刀,一手握着车把,两条腿儿蹬的跟飞起来那样,皮带带动齿轮咯吱作响中,中元七年造,宽胎越野大自行车呼啦啦的冲了出去。

    一边蹬车,一边挥舞着环首刀,汉军胸脯竭力往前抻的汹涌模样,看得没见过世面的匈奴人都傻了眼,从未见过这种铁“矮马”。直到这部分汉军“骑兵”骑到自己面前,又是轮着刀子哈撒尅的砍杀下来,跑的惊魂未定的匈奴人这才明白过来,继续又把吃奶的劲儿用出来接着跑。

    又一次,狼铁马军在匈奴人的哭喊中被砍翻了二三百人,又逼出来个战场重要转折,被汉军铁马队侧击中,匈奴大队人马并没有沿东道来时候的道路撤退回去,而是沿着西路更险峻的小北道绕过肤施城以及其后山,溃逃了出去。

    军营中,把刘闲的单筒望远镜偷了出来,娇柔轻盈的身子爬到了羊皮帐篷顶上,被冷风吹得直哆嗦,摇摇晃晃中看着匈奴人撤退所扬起的雪尘,一股子傲娇的神情也在韩秀儿那清瘦娇俏的脸颊上浮现出来。

    “哼!四十万众之匈奴!”

    “咦?啊呀呀呀呀~~~~”

    可就在她格外坏女人模样的冷笑中,纤腰竟然一紧,惊叫中,竟然被土匪掳走那样活生生拎了起来。

    “走,哥带你看烟花去,哇哈哈哈!!!”

    瘸过一条腿儿的乌孙宝马黑胖子一边跑一边还富有特色的颠儿一下,就跟后世三缸机那样,将韩秀儿拽上马,一边甩着缰绳,刘闲一边还亢奋的说着,只不过被他大巴掌亲手抽肿的小屁股往马鞍上一骑,一瞬间疼得这妞脸都绿了。

    “咿呀呀~~~粗鄙之人,竟然如此对待吾这样的名士,端得不为人子呀!”

    气急败坏中,文绉绉的叫骂一顿,这妞的小手还扭面包机定时器那样旋转在了刘闲小腹上,顿时,激战了两个多时辰都没一道伤的吴国太子竟然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声来。

    “哦啊啊啊~~~破啦!!!”

    像韩秀儿这样做侍女的,放在别人家,早被打死了吧!

    ...........................

    不过不管青没青,破没破,这场大汉土地上进行的决战终究以大汉的胜利而告终,大雪覆盖的山路上,几万步骑混杂的匈奴溃军狼奔虎逐那样亡命逃着,几次,右谷蠡王的羊骷髅大纛想要停下来重整阵型,却立马被最打头的汉军骑兵杀进阵列中,血淋淋砍下几十个脑袋,又激荡起新的一轮溃退。

    撵着的仅仅二百骑汉骑真宛若天神下凡那样,竟然势不可挡。

    再往后,是一千累的大舌头都当啷出来,还在呼哧呼哧瞪着脚蹬子的铁马兵。

    最后,是已经哩哩啦啦拖成一里多长的汉军锐步们,此时的汉军也全然没了阵型,一边跑的快吐白沫子了,樊飙这厮一边还嘶声竭力的叫嚷着吴语。

    哈撒尅!

    不知不觉中,十里长坡跑完,两边的丘陵一下子变得狭窄险峻了起来,风啸谷,到了!

第七十四章.吴太子的禁咒

    其实战争进行到现在,匈奴人也没怎么输。

    诚然,弯岔河口血流成河,至少三千到四千名匈奴人被连续埋伏的汉军斩杀当场,其一原因是匈奴人急于将逃亡的汉军斩尽杀绝而乱了队伍,失去指挥,其二原因,汉军真是强,不仅仅组织训练强于匈奴,装备更是好上一大截,但是第三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应战的匈奴人参差不齐,老弱居多,才难以招架全是壮小伙的汉军,而逃跑时候,老弱又是跑的慢缺乏抵抗能力的一批人,最容易被斩杀。

    也就是,真正伤到根骨,匈奴人三十五岁以下年轻人不过四五百左右,大部分死去的本来就是匈奴不甚珍惜,甚至还是从匈奴左右贤王,中央单于庭等地凑过来充当疑兵,本来就想要抛弃,在战斗中折损下去,三十五岁以上的匈奴老弱。

    虽然仗打输了,可是保存主力回匈奴,右谷蠡王部还是那个右谷蠡王部!

    草原民族生存的残忍已经在这个追击的过程中显现了出来,奔跑中,身强力壮的年轻主力理直气壮的将还在骑马的匈奴人老弱踹下来,追击夺马翻身上去,速度与体力差别,匈奴败兵也拉出了分层来,甚至被抛弃的老弱匈奴兵竟然也有相当多人,有了这个被抛弃的觉悟。

    啸风谷前,壮年部族成员毫不犹豫的纵马冲过去,把挺着一口气儿坚持逃到狭窄谷口的老弱部族成员践踏成了碎块,又是鲜血染红了大地里,奔着峡谷另一方逃命出去。

    只要拉开距离,甚至全骑兵的右谷蠡王精装部队还有机会重整旗鼓杀回去,至少将另一部分老弱看守的大营夺回来,翻盘也是未可知。

    而不知道是不是来自右谷蠡王部的三十五以上老弱,看着狭窄的谷口还有相互践踏的本族兵,喘着粗气停了下来,旋即在队伍的最后面,两三千满脸褶皱,有的头发都掉光了的老弱喘着粗气端着斧头短矛甚至棍子,面向背后汉军追兵发出狼一般的凶恶咆哮声。

    对于大汉来说,这帮混蛋甭管年轻的还是老的,都是蝗虫那样的劫掠者,强盗,可对于匈奴人来说,他们就是部族的英雄,两个种族的生存之战,也说不上谁更高尚谁更卑劣。

    所以,为了生存,也用不着手软!

    呼啦的声音里,也是瞪得大腿肚子发热直跳的汉军铁马兵整齐的马刹拉地,双脚踩在雪地里磨得咯吱作响中,把野战自行车停了下来,刘闲珍贵的二百骑铁骑兵也是戛然而止,眼看着蓄势待发的匈奴老弱敢死队,还有越跑越远的匈奴精壮骑兵,王建躁动的将额头血管儿都鼓起来了,身体在跃跃欲试中缓缓弹跳着,但是没有贸然奔出去,王建先是试探性的回头张望去。

    后世赛车比赛将座椅拆除,甚至连机油都放出去来达到极致轻便果然不是没有道理,就算曾经瘸过腿,养好了就剩点后遗症的黑胖子乃是乌孙马王,多加个体重不过八几十斤,平胸和矮占了矮这一块的萝莉型蛇精,却依旧跑到了最后面。

    但这就是所有人都争着向上爬的原因,就算是落到最后面,刘闲上来时候,所有骑兵都是左右让开,给他让出了道路来,让这个带着妞上战场,怎么看都不像是正经人的太子爷踢着马走到了最前面。

    带着妞上战场又如何?这场仗“一少半”还是这妞谋划出来的,况且滑铁卢之战击溃拿破仑大帝的鹰国佬威灵顿公爵不也是带着妞上战场吗?在王建焦急而兴奋的跃跃欲试中,刘闲搂着韩秀儿慢条斯理的到了战场边缘。

    不用掏望远镜,就已经看到了汹涌阻挡在面前的匈奴人,以及就好像冲水马桶涌出来的水一般,竭力向狭窄谷口拥挤着,面前,那些三十五岁以上,风尘仆仆宛若后世六七十岁的匈奴老人就好像咆哮的老狼那样,不住凶恶的龇着牙,那股子大愚若智范,贴着韩秀儿的秀发深吸了一口气,没有洗发精的香味儿,倒是一股子天然皂角味道扑面而来,旋即刘闲才满足的睁开眼睛。

    “主公,下令吧!末将打头阵,铁骑面前,这些胡狗老卒不堪一站!”

    急切想要立功,王建亢奋的叫喊道,同样亢奋的还有这不称职的妹抖韩秀儿,仿佛她才是主帅那样,头都没回盯着那些匈奴乱军,她却是问出来更不找边际的话。

    “该大喊大叫了吧!”

    “用不到你喊,淑女点吧!真是的!”

    责备一句,在王建急的都要尿裤子,不可思议的眼神儿中,刘闲竟然把双筒望远镜递给韩秀儿后,翻身下了马,又是自顾自的向前走了两步,与此同时,出发前就得到他命令,要配合他装逼的几名吴王府卫士,虞布他们同样的翻身而下,竟然单膝跪了下来,跪在了寒冷的雪地里。

    装逼范儿...............,神秘的宗教仪式感极强!

    “主公?”

    更是急的好像要拉裤子那样,额头青筋都直跳,王建再一次焦虑的询问着。

    “汝冲上去,能把眼前的胡贼全给孤杀了吗?不能就熄声,看孤的!”

    “这...............”

    被刘闲一菊花怼的好像便秘了那样,老脸憋得通红,可是刘闲的要求他还真达不到,只能闭上嘴,眼睁睁看着马蹄子扬起漫天雪花,三十五岁以下匈奴壮年战士向雪谷中蜂拥的越来越少,远处,羊骷髅大纛都快要看不清楚了。

    张开双臂,一副拥抱自然的样子,刘闲慢条斯理的深深呼吸着,旋即被迎面吹来的冷风冻得直哆嗦,可惜,自己装的逼,哭着也要装完,尽管冻得之嘚瑟的,可是闭上眼睛,他还是做宽广怀抱状,一动不动。

    汉军骑兵才装备上双马镫,为了站在马上看得更远,他已经套上四马镫了,马鞍前还有一对儿短马镫,这次韩秀儿也终于默契点了,或者战争上她一贯能和刘闲很默契,玉足插在马镫里,矮小的身子也是迎着寒风竭力挺得高直,举着望远镜,她充当眼睛的估算着。

    “主公!”

    “主公?”

    “快要逃出去了,主公!!!”

    呼吸愈发的急促,王建乃至身旁那些骑兵都焦躁了起来,他也是一声声催促不断传来,可刘闲依旧不为所动,唔,他已经被冻木了,而也是迎着谷口狂风,不住眺望的韩秀儿同样一动不动,犹如看不够那样端着望远镜,眺望个不停。

    终于,骑马的已经全钻进了山谷,甚至狭窄的山谷另一头,森然的骷髅羊旗已经冲出了山谷,冻得也直哆嗦的韩秀儿可算放下了望远镜,声音清脆而颤抖的说道。

    “够了!!!”

    “嗷啊啊啊啊啊啊~~~~”

    深吸了一口气,刘闲就跟蛤蟆功那样大嚎了起来,声波宛若龙吟那样,一瞬间天崩地裂,天空都变成一片血红色,剧烈的震颤中骑兵人立而起,对面的匈奴人恐惧的东倒西歪着,宛若世界末日即将到来那样。

    额,以上都没发生。

    严阵以待,豁出命去和汉人死战的匈奴老兵团的确骚动愕然着,在王建惊疑的眼珠子瞪的溜圆中,背后虞布他们冻得嘚瑟的手拼命打着燧石取着火,不住发出啪啪声音来。

    该死,虞布这个混蛋,老子要喊断气儿了!

    肺都憋了下去,全无刚刚喊时候气贯山河的气势,英雄气短说的就是刘闲这吧!就在塔湾心里直问候虞布祖宗十八代时候,呼啸声中,五只穿云箭终于噼里啪啦的飞到了半空,啪啪几声脆响更是让对面的匈奴人愕然抬头,汉军骑兵亦是躁动的拽着不断刨着蹄子的马,甚至就连韩秀儿都傲娇的冷漠脸颊中,眼神亢奋的注视在刘闲身上。

    然而,还是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

    终于,刘闲放弃了,再喊下去,匈奴未灭,他老人渣可能成为第一个喊缺氧把自己憋死的诸侯王太子,羞耻还高于被棋盘砸死!随着他的停声,汉军阵营一片死寂,不管满头大汗的自行车兵还是骑兵,无不是面面相觑,不知所措,对面的匈奴人也是一片愕然。

    可就在刘闲悻悻然的想要回身忽悠几句时候,巨大的轰鸣终于宛若冬雷那样响了起来。

    虽然没有天地变色,日月无光那么夸张,可是山摇地动是有了,脚下整个大地都是轻轻颤动起来,峡谷末端,巨大的雪雾就宛若龙那样向天空呼啸而起。

    而且对于位于峡谷中的匈奴骑兵来说,也真宛若世界末日那样,数以万吨记,还没有全球变暖,从入冬落雪就一直压在山崖上的积雪奔腾着填埋进山谷中,尚且骑马狂奔的年轻气势甚至仅仅来得及发出一声绝望的惨叫声,就被深埋进了雪堆内。

    冬雷声还轰鸣个不停,感谢这十万佃户日夜蹲坑所积累的“万年不死药”,几千斤黑火药全被刘闲装填到了牛皮纸筒做得炸药管中,发放给了他最后分出去的三百自行车兵,留守北方大营,这头肤施城下大战一起,他们就狂奔上山,累得好像哈士奇那样,在积雪最深处打洞,然后没人守卫一处爆破孔,与刘闲的约定就是看到超过三枚以上的穿云箭,立马点燃炸药引爆雪崩。

    不过也不怪这些自行车兵让太子爷干嚎丢了面子,这寒冬腊月大冬天,就算是包裹着火药用油浸透了又晒干了的导火索,哆里哆嗦拿着燧石也是半天才点燃,向下烧个一米多深也需要时间,延迟了足足半分钟,才成功引爆了半数以上的爆破点。

    不过这结局也够好了,从肤施城交战撤退,到弯河叉的埋伏反击,还有匈奴人的撤退路线,哪怕一处没对上,都能让这次战役功亏一篑,但事情进行到现在,雪雾壮观的弥漫中,右谷蠡王部数以万计的主力骑兵连人带马都化作了冰下僵尸,河套对面的匈奴人势力当为之一空,最重要的是,太子爷的这个逼终于装圆了。

    “额,技能前摇太长,不要在意那些细节!”

    重重咳嗽下喊得又快裂开的喉咙,再次恢复了刚刚神棍般的神情,刘闲扭过头来,得意的一摊手,不过想象中的欢呼并没有传来,从王建到诸多骑兵,甚至装逼的道具之一栾布几个,甚至于韩秀儿这战场智商高达二百五的妞都是目瞪狗呆,宛若见了鬼那样,傻乎乎的看着刘闲。

    足足又憋了半分多钟,王建这货才腿一软噗通一下从马上掉了下来,脑袋瓜子磕在了雪地里,磕头如捣蒜那样扑通扑通给刘闲拜着晚年,祝福刘闲晚年快乐。

    “主公真乃神人也!”

    “主公真是神龙降世啊!竟然能驱动冬雷!!!”

    “主公真是超级赛亚人啊!”

    “将军这一招神罗天征,绝对开了轮回眼了啊!”

    就连韩秀儿这妞居然都是惊奇崇拜的扑腾扑腾磕着头,眼眸中带着一股子恐惧与崇拜来,这是让刘闲自豪感最浓烈的,他更是得意洋洋的拜着手。

    “常操勿6,额,这没什么了,孤仅仅就是一招狮子吼震死了上万胡骑而已,起来,快起来!!!”

    “再不起来孤要发火了啊!哈哈哈哈~真要发火了啊!!!”

    几家欢喜几家愁,就在刘闲装逼装的没变,一群封建老迷信磕头犹如捣蒜那样,冲过了啸风谷的几百骑也僵立在了当场。

    右手亲自持着骷髅羊旗大纛,脸上带着也是狰狞的羊头骨面具,回身看着雪雾弥漫吞噬了自己的部族,甚至亲眼看到十几人恐惧大叫着向前逃,旋即被冲下来的雪堆埋没住,仅剩下挣扎得手伸出外面,最后连手臂都被埋了起来,厚实的茓填埋住了整个山谷,图腾旗下消瘦而又娇小些的身躯都宛若打了摆子那样,在寒风中剧烈的哆嗦着。

    又是马蹄子轰鸣中,残留仅剩下三四百人的右谷蠡王部在雪粉飘渺中,沉闷而又仓皇的向北飞奔逃窜了出去。

第七十五章.开团输出你不行,抢起人头第一名

    打仗就像打BOSS,输了,自己好不容易才弄到的成堆好装备就全部爆掉没了,可是赢了,现在就是惊险刺激的开箱子捡神器的时候了。

    最大的收获,战马!

    如今的匈奴草原上,估计马的数量是人口的两三倍,十一万匈奴南下,竟然就携带了十七八万匹马,比带来的羊都要多,作为军粮就是母马的马奶,入寇汉境一个半月,恶劣的环境以及缺少牧草,饿毙了数万,被雪填埋在啸风谷估计也有一万五六最好的战马,可最后落在刘闲手里,公母马加一块依旧有八九万之多。

    然后就是人。

    很可悲,在后世是三十五岁以上,被资本压榨一空,累出一身病的社畜就被各种理由开除出公司自生自灭去,在如今的匈奴也是三十五岁以上就被当做虚弱无力的老人,在草原上吃最少最差的食物,干最苦最累的活,然后打仗被拿来当苦力炮灰。

    不过也没招,中国人平均寿命最长的就是汉朝了,也仅仅有四十六岁,匈奴草原平均寿命就更短,恰好就只有三十五岁左右。

    当然,这是普通匈奴部族以及奴隶的待遇,百夫长以上的贵族就算是老了照样是老爷。

    这种情况下,匈奴苦力部队折损的比例快赶上战马了,本来还以为能有九万人左右的大营,汉军真打下来时候,雪堆里壮观的埋藏了两万多冻死的尸骸,远超过这次战场上两军真刀真枪而战毙的,不过再算上逃散的,汉军在雪谷口,在肤施城汉军大营依旧俘获了将近四万多匈奴男女。

    对于缺衣少食,生存环境恶劣的匈奴人,三十五岁以上已经老不堪用了,可对于粮食充足的刘闲来说,四十六岁才算是老,大部分匈奴人还能够被压榨劳动力十年,这对于人口缺乏的上郡来说,可是莫大的劳动力补充。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都说草原战马野性难驯,可是真饿急了,拿着秋天打下来的麦秆带着磨碎的麦麸一勾引,成群的战马就犹如乖宝宝那样被勾引到了肤施城前,看着雪堆里成群的匈奴马摇着尾巴低着头,饿极了那样的张开大嘴嘎吱嘎吱吃着麦秆舔着麦麸,一直穷的叮当作响的骑兵校尉王建就跟变态痴男那样,盯着那些马屁股,瞳孔中放射出猥琐的光芒来,不住的神经质那样笑着。

    “韩姬,王校尉这都啥一天了,求您去恭请老师来,劝一下吧!”

    这次韩秀儿的地位也定了下来,虽然诸将并不知道由她提出来的此战大战略,但从刘闲念诵“禁咒”,给右谷蠡王部带来致命一击时候还带着她,这个“丑妞”在刘闲心中地位可见一斑,无奈之下,贾谊就找到了韩秀儿这儿了。

    不过听着他的恳求,还是提着水壶去打水给刘闲干苦力的韩妞却是一副无奈模样重重的一翻白眼儿。

    “要找贾大夫自己去找吧!奴家可找不动,就在那儿了!”

    随着这妞纤细的手指向上看,贾谊的嘴角也禁不住剧烈的抽动一下,城墙头,看着关押起来的匈奴劳动力,刘闲也是跟个变态那样流着口水,嘿嘿嘿嘿的傻笑个不停。

    “没救了啊!”

    ............................

    真是太缺乏劳动力了,上郡算得上大郡,地盘包括后世榆林延安一直包括内蒙古一大片,也不过二十万人口,几万户而已,至少一半人口又控制在地主世家手中,可以说刘闲已经把破产自耕农阶层全部一网打尽了,不过十万人口,勉强才满足了耕种,挖煤等等生产需求,刘闲想要建纺织厂,有了煤炭了他还想要建设瓷器厂,白翟地区有岩盐,他又想要建岩盐厂,现在有这么多马,他又想建马场,这些可都是劳动力大户。

    就算匈奴人不善于干活,扔到地里当骡子用,两个人总能抵得上一个人的劳动力吧!再加上九原,云中逃难来的两万多灾民,明年他差不多就能挤出四万劳动力来,一切计划都能推上正轨。

    真有点后世玩游戏的感觉了,只不过不是在屏幕上点地图自动建造,而且建筑物的周期真是超长超真实,饶是如此,刘闲依旧兴致勃勃的在他花了一年时间,好不容易才鼓捣出来的上郡地图上比比划划着。

    “去年没有建的白翟城,今年就可以建了,让匈奴人付出那么大代价,这帮骑马的野蛮人该低下头,好好倾听本太子的声音了吧!”

    “纺织工坊就放在白翟城好了,从南方运来的苎麻与生丝到长安,再走黄河,无定河线路运到白翟城,毕竟华夏百姓有着这么个故土难离的debuff,纺织女工就近上班,应该能降低些抵触吧!”

    “烧瓷,岩盐两项重污染的工业,就放在肤施好了,毕竟这片田地都是山间谷地精耕细作,有黄土丘领阻隔,污染也慢的多,最重要的是,肤施城里住的都是那些地主老财,不服从本太子管理还事儿多的,污染就熏死他们好了!”

    “马场还有堆肥厂也建在肤施,熏死他们!”

    “本太子的白翟城,就以第三产业和商业为主,煤炭充足,再修建个洗浴一条街,再提供大宝剑一条龙服务,不信财源不断啊!”

    放下已经被自己涂抹的乱七八糟的地图,一张穿越了也不咋帅的老脸亢奋的堆满了猥琐的通红,捧着脑袋瓜子手肘拄在了桌面上,刘闲脑海中,已经出现了自己戴个大金链子躺在浴缸中,手里高质量男性的端着红葡萄酒吗,边上也是两个仅仅穿着白棉浴巾的艳丽小妞,一左一右嗲嗲的推着自己肩膀撒着娇的景象来。

    “太子~~~”

    “刘少,你好坏哦!”

    “好好好,看赏看赏,本太子有的是钱,哈哈哈哈哈~~~”

    “额~”

    “额~”

    桃红色的气氛忽然散开,不知道什么时候,曹奇那张老脸忽然出现在了自己眼前,弄得刘闲一激灵,气氛顿时变得尴尬了起来。

    眼看着房间一角,捂着小嘴儿,韩秀儿在哪儿妖精一样笑着,肯定是这妞看到自己发神经,特意没阻拦,放曹奇直接进来了,马蛋的!孤的四十厘米宽大巴掌又蠢蠢欲动了!一会儿抽爆这妞的屁股!

    瞬间恢复了一本正经的模样,危襟正坐在只有上郡才有的太师桌后面,刘闲一脸严肃的模样,认真的点着头。

    “孤正在考虑白翟的建设计划,曹郡丞所来何事?”

    老成的脸又抽动了几下,曹奇很快也是一副正色的模样,抱拳重重的一拜道。

    “主公,按照主公吩咐,向长安报功之后,朝廷指派中尉王忌大人前来。”

    这年头大人可不是泛指官老爷,甚至一直到宋代,大人还是家族中长辈的或者亲戚朋友长辈的代称,王忌和王建有旧,和曹家也有关系,刘闲也算是承蒙他照顾了,听着他来,刘闲倒是禁不住露出个笑容来。

    “陛下亲自派遣中尉前来劳军,看来这次上郡大胜还真是深得陛下欢心呢!”

    “主公,恐怕没那么简单,王忌大人是陛下使节从东征太原的大军中直接征调出来,而且随行还有五千骑兵,这架势,不像是劳军犒赏那么简单!”

    “嘶~~~”

    听着曹奇这么一分析,刘闲还真是禁不住抽了口凉气儿,愕然地拧住了下巴。

    “老曹,你觉得陛下派遣王忌大人所来何事?”

    “不是好事儿,但派遣王忌大人前来,应该不会对主公您不利。”

    当年汉文帝初来京师时候,宫廷禁卫不认识他,还当面把刚受群侯簇拥加冕的刘恒一顿呵斥,要是换个皇帝,恐怕当场就得气爆炸了,可偏偏刘恒没有,他仅仅安静的等在门口,派人把陈平周勃都请来了,询问他们什么意思,不想让他当皇帝了?

    的确是失礼了,就着这个由头,刘恒将指挥南北军的卫将军位置夺下,交给了自己从代国带来,当年被项羽杀死的楚国令尹宋义的孙子,他的绝对心腹宋襄,然后令另一个心腹张武掌握了宫廷戍卫,这算是将整个长安兵权夺到,皇帝位才安稳下来。

    后宋襄老迈,推举部下王忌充任中尉,继续执掌北军,所以王忌虽然出身功臣,却算得上绝对的皇帝派,与丞相灌缨,御史大夫张苍并不是一路人。

    刘闲自己也算是皇帝派,一来他是宗室,别看是远宗,和主要当权的功臣派也玩不到一块去,更重要的是,入北军从征,到现在上郡将军,都是文帝提拔的,两人同属一派,王忌的确应该不会对刘闲咋地,但从王忌急匆匆的态度,文帝的意思应该也不会让刘闲咋高兴。

    身份派别也真是错综复杂,就如夏侯捷,周亚夫,称呼刘闲都是现在的官职将军,而樊飙,他曹奇,还有弓手校尉萧峰称呼他刘闲总是主公,前两者也属于功臣集团的核心子弟,曹奇他们则是远支庶出,地位更低下,家族资源紧着核心子弟使用,在家族混也混不出头,想要出人头地,他们三个就更需要依靠刘闲的势力。

    所以得到消息,周亚夫没多想,曹奇却是第一个找刘闲来谋划应对的。

    “但是依照属下所见,不论陛下提出什么要求来,主公都得答应下来!”

    这个道理其实也简单,就跟混社会一样,你跟着刘恒老大混了,老大交代你小弟什么,你不得照办啊!但是道理简单是简单,真正事到临头,有时候人却舍不得利益看不出长远关系来,曹奇抱着拳头,格外郑重的禀告着,也是以防年少轻狂的刘闲万一。

    果然忠臣都不咋受欢迎,本来刘闲是一肚子欣喜,可是听着个不到二十岁长得像四十多岁的小老头一禀告劝诫,他心情顿时低落了下来,挠着头,无可奈何的点头答应着。

    “孤知道了!”

    “谢主公!”

    ......................................

    心情忐忑中,刘闲还找韩秀儿和景老头商议了一下,不过韩秀儿也不是算卦的,或者她战场天赋多一点,对于政治争斗,她并没有猜得出来,至于景老头,额......,他做学问挺好的。

    幸好也没让刘闲等多久,王忌老人渣是一路霹雳带闪电,风风火火的就奔到了肤施城来,从曹真汇报到抵达肤施,一共才花了五天时间。

    估计他是采用了和三国时候夏侯渊一样的行军方法,抛开辎重步兵,每天也不扎营,仅仅寻找些地方储备粮食喂养战马,剩下时间用在赶路,五天时间足足行进了八百多里地,到了肤施城,甭管部下骑兵还是战马都饥渴疲惫到了极致,又是大吃大喝刘闲的。

    “吾太子真乃虎父虎子啊!当初陛下委任太子为上郡将军,老夫还真是担忧太子您年少,担不起如此重担,但看来,老夫是多虑了!”

    也是疲惫的不行,尽管大冬天,身上的盔甲竟然都能冒出一股子馊味儿来,或者这一两个月,作战于太原盆地的这老头子似乎连个澡都没时间洗,身为列侯能拼到这个地步,建国三十多年了,统治阶层依旧能保持着质朴,难怪大汉算是历朝历代中最强的一个。

    “哪里?孤能有如此奇功,也全靠部下用命,尤其是骑校王建,靠着他的骑兵迅猛扑出,这才能将匈奴人赶上绝路,给孤发出致命一击的机会!”

    嘴上说的谦虚,可行动上刘闲一点儿都不谦虚,甚至他心头还有点变态扭曲,大战中斩首的匈奴人脑袋,被他冻成冰坨子龇牙咧嘴摆了官衙一院子,明显是在王忌面前邀功的。

    “这些是部分斩获,啸风谷大约还有匈奴冻尸一万具,请大人在府中休息一日,明日,孤再带大人去验功!”

    好家伙,真有大耳光狠狠抽在脸上一般的感觉,王忌他们又是聚集了大军三十万,与入关的匈奴人苦战两个多月,斩获没有刘闲院子里一半多,听着刘闲轻飘飘的声音,让王忌那张也满是皱纹的胡子老脸禁不住涨得通红,直感觉年岁都活到了狗身上那样。

    “唔,这就不用了,看着眼前战痕森然,老夫就知道吴太子定然不会谎报,不过验功之事还请来年入春,太子还朝再验,此次老朽来,仅仅为了陛下之命!”

    这次轮到刘闲老脸涨得通红了,咕嘟一声,重重吞了口口水,随着王忌的徐徐要求,他眼珠子亦是禁不住瞪得滚圆起来,本来就不咋帅的老脸皮子剧烈抽搐得就好像赔了钱又丢了面子的威尼斯商人夏洛克一般,尽管曹奇给他打好了预防针,抠搜的吴太子依旧忍不住惊呼出了声音来。

    “全都.......,全都要?”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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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瓷在大汉帝国介绍:
干着996的工作,揣着交了房租就够吃个方便面的工资,积蓄连房价上涨的零头都赶不上,当刘闲以为生活就够惨的时候,命运又给了他后脑勺抽了重重一棋盘。
这回好,老爹是王爷很流弊,堂叔是皇帝更流弊,忽然成了含着金汤勺出生的太子爷,刘闲的奋斗目标却还是没有换。
活下去!碰瓷在大汉帝国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碰瓷在大汉帝国,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碰瓷在大汉帝国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