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汉人要走出去!
云中真的越来越超想一个种田流穿越者希望的方向发展了!
最中心的学校,蒙着细纱网的教室中,穿着儒服的大小学生摇头晃脑的念着书,另一边,支柱产业毛纺厂的大烟筒不断向外释放着热气儿,成勒勒车的羊毛拉进来,经过一系列工序鞣制后,又变成乳白色的毛呢,成捆的堆在了仓库中。
值得一提的是,纺织女工这个历史名词是终于出现了,之前在棉纺厂工作的只能算是债务奴婢,今年春建好学校之后,刘闲心血来潮,为纺织女工和自己麾下的军队举行了几次相亲,别说,还真成了不少对!相亲成功的军士只需要向刘闲支付一吊钱的彩礼,就可以迎娶长安姑娘,甚至这一吊钱刘闲都没要,直接赠给了自己的女工们作为新婚的费用。
不过成婚后,变成了自由人的女工还有常备军们的生活依旧没咋边,一个还是在棉纺织长上班,一个也还是得在军营服役,毕竟还得生活!而且这些小年轻们是提前了快两千年体会到攒钱在城里买房或者还房贷的痛苦来。
另外就是刘闲的陆博社一点点的在云中城内外生根发芽,在黑暗中维系起了整个城市的秩序来。
刚刚从刘闲学院中迈入社会的十六左右小年轻充当了蜜蜂那样的信息传递员,街边的茶铺酒铺老板,店铺小伙计,城外的供销社经理,不需要加入陆博社,只要能偷偷提供些情报,甚至听说的流言蜚语都行,只要情报证实又用,就能得到几十文几百文不等的赏金。
不过陆博社与锦衣卫东厂最大的不同,那就是只有情报打探的权利,处置权还在官府手里,从长安带回来那个倔强老头子冯唐现在是被临时委任成了云中县丞,可算结束了学校修建苦力活,楼兰那些投降禁卫军也成了云中第一批警察编制,专门负责处理恶性案件,大事小情。
事实证明,这个卑劣的间谍组织存在还是很有脾益的,就比如现在。
城外农垦区,一片片犹如田字格那样的铁丝网农牧田中,本来一百亩地一家人,随着几次战争俘虏人口流入,劳作在田间地头的人也变多了点。
虽然地没变,却需要支付佣工的费用,收益肯定是降低了不少,但是负责耕种的汉人家族还是愿意支付这笔费用,大多人骨子里都是懒惰的,虽然自己动手赚的更多,却还是愿意把工作推给别人,自己悠闲地喝着茶享受着生活,就算是收成少点。
不过!收成少了,也让一些心眼多的开始想办法从别的地方捞回来,而从古至今,来钱最快的一版还真是律法明令禁止的。
地头,一个小旗军官就鬼鬼祟祟的张望着,眼看着四处无人,他可算是重重挥了挥巴掌,片刻之后,另外一个长得又肥又圆,穿着还挺好的家伙更是鬼鬼祟祟的弯腰闷头奔过来,跟着他背后,两名小伙计拉着手推车,累得呼哧气喘的好像两个孙子似的。
掀开手推车的布,几个沉甸甸的大坛子赫然映入眼帘,小旗军官与那肥粗扁胖的肥商人禁不住一起露出得意的笑容来,谁知道就在这一刻,啪啪的几声中,四只穿天猴一起飞起,四面八法,五十多张白脸,被云中市民恼火称为白鬼的楼兰禁军衙役呼啦围拢过来。
既然有白鬼,自然还有黑面阎王了,那就是被刘闲拎成治安总长的郡尉冯唐,老家伙一把白胡子了,竟然还走路如风,奔行的比年轻人都快。
“河东商人谢康年!这已经是本官第一次抓到汝无证经营了!汝还有何话说?”
“还有汝,小旗军官许连虎!违背君侯命令,擅买私酒,还妄图偷税漏税,倒卖谋利,汝可知罪?”
听着冯唐愣着脸呵斥,蒜鼻头的小旗军官还有肥粗扁胖的商人,顿时老脸都哭丧了起来。
………………
禁止私酿酒与禁止私人贩酒可不是刘闲颁布的法令,而是大汉堂堂正正的国策,文帝初年,天下还百废待兴,更何况朝廷实际上只控制了半壁江山,剩下一半是刘姓诸侯国,为了克服财政与粮草上的紧缺,文帝下令全国禁酒,只保留了少量官府特批酒商。
虽然现在都文帝后元了,天下早就缓过来,禁止私酿令也是名存实亡,可是在云中,执行的却是格外的严厉!
没办法,在草原,目前最走量最受欢迎的汉货莫过于烈酒,这项应收太暴利了!
天知道游牧民族怎么就这么爱喝酒,天冷时候喝两钟暖身子也就罢了,天热时候还得喝两瓶消汗是什么原理,刘闲就不知道了,反正一坛烈酒能换一车多羊毛,够织十多匹毛呢,换个两三匹马也是轻而易举,在刘闲东征西讨稳固自己地盘时候,不少闻风而动的长安商人就借机跑来薅羊毛。
不过现在刘闲大环境已经整合好了,自然不再允许这种享受他武力带来的和平,不交税肆意薅羊毛行为,这些天刘闲整合云中的商业,直接把这一块全都掐在了自己手里,外商再也不能直接廉价从云中拿马了,必须由云中发布经营许可证的商行统一收购在黄河港口,然后在那儿批发选取。
这价格,比之前可贵了不止一筹,还是那句话,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这可把河东谢康年这样的奸商给气坏了,骂骂咧咧就打起了走私的小聪明来。
想得挺美,用在云中也是紧俏而限量供应的酒廉价换马,然后拉到黄河下游用自己的私船拉回去谋利,可惜,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他是真小敲朝阳居委会式的云中间谍组织。不知道谁早盯上了许良虎的反常,随手一个二十文赏金的举报,他第三次勾结巡边军官走私,又被逮了个结实!
其实和他勾结的那个小旗军官也挺可恨,就像后世某些赚着我大华夏的钱,又砸着大华夏锅的外企那样,许良虎也是端着刘闲的饭碗,享受着云中的权利,又薅着刘闲的羊毛。
还好,现在云中还是用人之际,许良虎也没像现在还没有废除肉刑的严酷汉法那样被剁一条腿,挖个鼻子一般处罚,仅仅是停了职,罚款一贯钱。
但是对精神上的处罚,真是让许良虎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了那样了,他的罪状和后世公示那样,被结结实实的贴在了所在总旗的公示栏那样,而且正好一批“学子归巢”,从云中技术学院毕业,识字了的少年显呗一样和前来围观的总旗中乡里乡亲宣讲解读,一时间,吃里扒外许良虎传的沸沸扬扬的。
这也就罢了,虾仁猪心啊!最令许良虎受不鸟的是,他还被带到了常备军的西军营里来,这儿,他两个儿子,三个侄子全都服役于此。
汉代讲究的是父子君臣,到刘闲这儿反过来了,一整队的士兵面前宣读完他的罪状,然后让他家几个后辈来教育他。
“爹,您怎么能这样啊!要是没有君侯,云中这地儿还被匈奴人当猎场呢!君侯保护了大家,您才能有安稳的地种,有粮可收!再说,收上来的铜钱又作为军饷军粮发给我们了,您这不是在和小辈们抢粮饷吗!”
“就是啊老叔,家里又不缺这点铜钱,您这么一闹,我们在军中都没了颜面?咱们老许家的脸都丢尽了不说!牵连的大堂哥二堂哥将来升迁都受影响了,您老也为后辈想想啊!”
要是别的地方,儿子教训爹那叫大逆不道,可是这儿,被自己俩儿子仨侄子围着教育,你一句我一句的,低下还有成群的总旗部年轻人跟着满眼鄙夷,这许良虎真是老脸臊的都要爆了那样。
“爹这不是一时猪油蒙了心吗!”
尤其是一想到因为自己,害得儿子没了前程,他心头这股子懊悔劲儿,就别提了!
这还没完,他还被处罚一个月时间现身说法!相信通过他的悲催,用该能劝阻住一批贪心爱占小便宜之人了!
…………
另一头,走私奸商谢康年就没有许良虎这么好运了,一方面他都是三进宫了,另一方面,他不是云中落籍的外人。
没收用来走私的私酿酒,还得接受罚款不说,这一次他还得连带刑事责任,按照《汉律》,和杀人搞事儿的张不疑一个惩罚,城旦舂三年!说人话就是得在边关干苦力三年。
不过在云中,除了做苦力外,他倒是还有一种选择!
“进去吧!”
酒馆的门被打开,被两名云中警差拎着脖领子,谢康年足足一百八十多斤肥胖的身体就好像扔大米袋子似的咣一下扔了进去,可是就好像年糕那样啪叽一下摔趴在了地上,这奸商依旧不甘心的爬起来,跪在地上拉着冯唐的腿,悲剧的分辨着。
“冯郡丞,再给小人一个机会吧!罚多少钱小的都出!”
钱什么时候不是万能的呢?第一,遇到个更有钱的,比如刘闲这样的,第二,这个更有钱的还想利用他们赚一笔大钱,而不是仅仅收他那点小钱,比如刘闲这样的!如此前提下,冷着一张死人脸,刚吏冯唐都能露出个格外坏人邪恶的笑容来,一边任由他扯着自己裤腿,一边冷酷的笑道。
“不要钱!若是阁下返回,本官可以立马把你拖到暴风城的工地上,在那儿城旦舂三年!”
立马老脸都绿了,死胖子就好像触电般把手缩了回来,可恰好这个节骨眼儿,一只手臂又是从背后将他肥壮的身体都挎了起来。
都喝的七八分醉意了,齐国人田圭一边搂着这战战兢兢的死胖子,一边大笑的说道。
“怕什么!这趟是去经商做买卖的,又不是去鬼门关,乃翁可是齐国技击的后代,又乃翁我护着你,你就只管赚钱好了,哇哈哈哈!”
“是不是,雄哥?”
还真是奇特了,谢康年这奸商被发配过来,田雄,田圭等十几个主动投靠过来的齐国投游侠也在这儿,不止他们,一楼酒馆大厅,足足汇聚着了上百多汉子,一多半是游侠豪客,根本不考虑什么未来,尽情的吃酒喝肉着,还时不时调戏下端酒端菜上来的漂亮女酒侍,一少半则是谢康年这样的奸商,聚拢在长长的桌台前,有的愁眉苦脸沉闷的喝着酒,有的则是无比亢奋的叽里呱啦商讨着货价。
格外奇怪的队伍!
其实说奇怪也不奇怪,因为这支队伍是云中派遣向西域的第一支商团!
要说汉人最远的足记,老子出西关,化胡为佛,那都到印度了!但是仅仅是传说,汉代有史可查,一直干到波斯的伟大旅行家,刘闲的偶像博望侯张骞现在才是一两岁的小娃娃。
虽然上次打楼兰,刘闲把芝麻孜然给弄回来了,可额外还有葡萄核桃胡萝卜,黄瓜西瓜大香菜,甚至就连后世常吃的苹果,现在还在土耳其安卡托利山区生长着呢!这些刘闲都想要。
不过最想要的还是钱!黄金!
罗马帝国为啥灭亡的,西方历史学家一直耿耿于怀的提出一个原因,那就是罗马人花费了大量的黄金从东方购买丝绸,贵重金属都流淌到东方了,让市面上贵金属货币大量缺乏,导致了经济危机,最后亡了国。
虽然这条亡国理由刘闲是不相信的,但是他也格外想试试。
第三点就是开拓视野!大英帝国不就是一群亡命徒出海找黄金最后发家暴富,眼红的邻居同乡的最底层阶层纷纷出海,四处抢占殖民地,最后罪恶的建设起来的吗!
刘闲也想有学有样,孟尝派给了他个提醒,虽然华夏是农业国,可是有野心有才华,不甘心现状的亡命徒照样有不少,现在刘闲源源不断向西域派遣商队,让他们蹚着丝绸之路这条黄金商路,就算十支里头有九支都折损了,只要有一支暴富归来,也能给这些成天闲得蛋疼的孟尝派一个新的出路。
于是乎就有了这支商团,三分之二是抱着发财梦想的亡命徒,剩下三分之一则是谢康年这样以各种理由被发配到商队中的犯罪倒霉蛋子,他们作为刘闲安稳下来后的第一支商团,作为先遣队被刘闲派去送死蹚路。
可浑然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何等的危险,相比于去暴风城干苦力三年,经商毕竟是谢康年的老本行,既然不去不行了,被喝的迷糊的田圭拉扯到了柜台边缘,死胖子也是狠狠端起了酒杯来。
“喝!!!”
第一百五十二章.打工人,打工魂
和种田一样,匈奴人春季也是牧忙季节,不仅仅是过了冬的牲畜在春季需要大量进食增肥,防止体弱老病而死,而且还有一项重要原因,牲畜一般在春季发情下崽,繁衍后代,然后利用漫长的牧期来繁育幼崽,照料牲畜接生也需要大量人手。
夏季时期,匈奴人则是一边忙着放牧,一边忙着割草囤料,一般会从夏季忙到初秋,秋上正是马肥有力的时候,而经过夏秋的囤积,差不多有了足够牲口吃的冬料,这个时候,各大部族闲下来了,就会吹响战号,集结成群,南下汉地抢掠,弄点好东西回来犒劳自己,也好渡过漫漫长冬。
不过这套逐水草而居的放牧方式,却是让刘闲这个黑心老板看到了压榨的机会!
夏季你不是收割干草囤积吗!这段工作,我们汉人干了!
秋天时候,河南地收割二十万顷麦子,刘闲这缺德的为了推广烧蜂窝煤,麦秆都需要当做税收上缴官府的,这就是上等的干料!更不要说榨油厂,酿酒厂所出的副产品豆粕,酒糟什么的了。
到了夏天时候,拿这些干料与匈奴人交换,再用烈酒贿赂在黄河大几字内游牧的左右贤王部的部族贵人,刘闲一个汉人的诸侯太子,居然雇了五六千的游牧骑手来给他打工来。
雇这些匈奴精骑干啥?没事儿造个反!图样图森破了!造反得多大投资多大风险啊!也是刘闲到了草原才发现的,除了打仗之外,匈奴人还自带的技能,那就是优良的运输工!
部族用于迁徙的勒勒车,六到八头牛拉扯提供六到八缸柴油发动机的动力,拉个四五吨的货物不在话下,而且草原地形平坦,山地稀少,比内陆搞陆运更加简单便利,除了“油耗”高一些,运输一个月,吃个一两吨的干料好像玩一样,剩下简直堪称这个时代的完美运输机器。
也难怪丝绸之路是几千年文明流淌黄金之路。
至于雇佣他们干啥?河西!那勒达克大会,刘闲可是跟个狐狸似的费尽心机输给右谷蠡部,甭管伊稚斜愿不愿意,他这河西第一座城,今年都要建起来!
后世讲究的是全球化,现在刘闲勉强能做到个全关中化,现在钢材还主要是长安土产,还有水泥也是长安炼钢后的炉渣灰充当火山灰,伴随着石灰烧制出来的,虽然这几个月刘闲把自己和长安的股东们关系弄得很僵,但是钱还要赚的,刘闲把云中变成计划经济之后,用土产的牲畜换取钢铁,反倒是更加刺激了长安富豪们的交易欲望。
成吨的水泥,钢筋就从黄河渡口卸到云中,然后倒了个手,搬运上了匈奴人的勒勒车,再以此地出发,直奔河西而去。
看着自己西城门口的草原上,数以千辆的大勒勒车一半拉着榨油后的豆粕,酿酒后剩下的小麦酒糟作为“燃料”,一半儿拉着钢筋水泥等建材,浩浩荡荡的模样,看得刘闲自己的心都想跟着向西飘过去了。
这是河西第一座城啊!而且别看现在是给伊稚斜修建的,等着将来他挑逗两兄弟打起来,河西就是他刘闲的地盘!这城也就是给他刘闲自己修的!
毕竟云中郡再好,也是属于大汉朝廷境内的郡县,从文帝到景帝,朝廷的主要政策是把土地从诸侯手里收回来,大概率很难裂土分封给他作为诸侯国,可是河西四郡一直到武帝时期霍去病攻取才成为了大汉郡县,刘闲提前以战功收取,文帝也放出话来,那就是他的凉国!
修建自己地盘啊!能不热心吗?
可惜,这年头别说飞机,火车都没有,云中到河西至少一个月,现在刘闲还主要以河南地作为根据地,他是没有功夫亲临河西指挥建城,只能托付给萧峰还有他麾下的弓兵了,目送着这小白脸子在城下挥着巴掌,然后背着日头,一路向西行去,刘闲的眼珠子都要跟着飞过去了。
在刘闲望眼欲穿中,一并西进的还有另一支超级打工人,从春天开始就陆续集结,最长已经连吃了两个月闲饭的西域第一商队。
他们也是拉着沉重的勒勒车,跟在建筑运输大队的后面,车上装着中原的丝绸,云中的毛呢,还有烈酒,青铜或者钢铁打造的各种器物,甚至刘闲都不够吃的糖和茶叶也都加入了货物清单,就为了打开西域市场。
唯有一种大汉去西域最常携带,也最受欢迎的货物刘闲没让带,那就是黄金!走丝绸之路就是为了复刻后世明清海上丝绸之路将贵金属都吸收到华夏完成资本积累,他脑袋又不缺,是不会让黄金反而外流的。
围在商队边,是一百来个招募的中原游侠,就是司马迁的江湖亡命徒。
“要说河南侯可真有钱啊,千里迢迢,就为了运一堆土到胡地去!”
作为商队的护卫,一边踢着马肚子走,田圭那家伙还闲不住的前窜窜,后溜达溜达,用剑柄捅了捅烧完后格外细的水泥袋子,还沾了点到嘴里舔了舔,旋即粗咧咧的大脸一抽搐,鸡头歪脸的又奔回来和自己大哥田雄倒着苦水儿。
相比于他的悠闲,田雄却是凝重了许多,虽然骑射上落败了,没有选进勇者团去参加那勒达克,可战国流传的田齐贵族后裔,他的统御能力还是有的,被刘闲选成了这趟西进的商团护卫团长,就算现在跟着大队的匈奴雇佣运输大队,可多年养成的警惕还是让这家伙不住的左右观望警惕着。
足足张望了天边半晌,确认刚刚露头的黑点不过是一头沙狼之后,他这才放心的回过头,却是给了自己点儿浪荡卖单的兄弟脖颈子上狠狠一撇子。
“有这闲功夫,附近四处跑跑,看看有什么可疑的贼子去!”
“大哥!”
这一巴掌可不轻,大脖梗子都抽出一道通红的手印儿来,疼得田圭都禁不住直呲牙,看着田雄无时无刻不眯起来的狼一般的瞳孔以及紧绷着的老脸,他还不服气的反驳着。
“这儿有五千多人,拉的还就是些土袋子,还有一根根软乎乎的长钢条,那玩意做个匕首都嫌软,谁还能来抢这些东西啊!”
“让你小心你就小心,哪儿那么多废话?”
更是恼火的训斥着田圭,而且刚叫骂完,田雄竟然好像盯上猎物的狼那样,猛地冲了出去,一个箭步窜上自己押货的勒勒车,旋即在田圭不可思议中,竟然从里面扯出来个匈奴人。
一把将他怀里揣的那个铁水壶抢回来,田雄是连骂他都懒得骂,在那人支支吾吾还乱嚷中一脚踹到了他屁股上,揣的这货趔趄着就翻下了车。
匈奴人是爱好自由的民族,爱好的都过了头了,匈奴人只有敬畏神明的道德准则,没有法律准则,所以也没有偷和抢的概念,就和抢掠汉人那样,只要你够强,让别人不敢还手就行,他们占有的就理所当然,偷也差不多,只要你能承担得起被抓住的后果,偷东西一样会觉得理所当然,而没有道德的负担。
幸亏田雄警觉,不然这一个开头,等到了河西,他押运的货物该少一大半了。
刚想要借着这个教训,教育自己傻兄弟田圭一番,可没等田雄开口,这个劣货竟然已经扑腾着翻下马去,拎着那匈奴贼的羊毛衣领子,电炮照着他眼眶咣咣削了起来,一边削一边还骂骂咧咧个不停。
“竖子!乃翁押的货也敢偷,干死你个小婢养的!”
眼看着两人扑腾撕扯着,滚得衣服都在地上磨烂了,田雄终于是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
这样也好,至少给后来的贼看看教训吧!至于把田圭教育的和自己一样,田雄是放弃了。
就在他身边,前几天被抓包的倒霉河东商人谢康年,则是从始至终一直愁眉苦脸的研究着地图。
去年灭楼兰时候,从楼兰王宫中翻出来的地图,经过汉化翻译的再制版本。
利令智昏,他的全副身家五十坛子河东烈酒,外加些中原来的丝绸,陶器,连带着他的伙计都全被没收到了这个商队中,当做西行贩卖的货品,若是这趟商路走成了,他还能分到五成的利益,若是失败了,那就是血本无归,他努力十多年积累的那点资本全得打了水漂。
除了经商贩货,刘闲还给他们这些商人留下道发财的路子,那就是去西域淘宝,花在册子上的物种,如胡萝卜,弄回栽种方法栽种成功,那就是直接一百贯沉甸甸的铜钱串子,他从小商人到给自己儿子捐个郎官都够了,然后葡萄,要是栽种成功足足有五百多贯。
额外能再发现什么册子上没有的经济作物,视作物价值也能有若干的奖赏,所以看着地图还有册子上的物种,一心钻进钱眼儿里的死胖子是一会愁眉苦脸,一会眉飞色舞,活像个活崽种神经病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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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仅是挖掘匈奴人的打工之魂,刘闲还让本来束缚在土地上的汉人打工之魂早了一千多年觉醒起来,从五月开始,万里迢迢来云中的汉人一下子就多了。
这还是钻了大汉律法的空子!
汉承秦律,大秦国的律法,农夫非允许,是不能离开自己乡土五十里范围的,最多只能到镇子上贩卖粮食,买买杂货赶个集。
可另一条法律,所有成年男子每年必须都有三天戍边徭役,需要离开家,自备粮食到边关防备敌人。
这条在秦国时代还算是管用,毕竟关中向四关,最多五六天就到了,当三天兵再回去,一年顶天废掉半个月呗!可到了秦朝时代,就成了弊病了,关东子弟得不远万里到边疆当兵,再折返回去,大半年都耗费在了路上,像刘邦这样半路开小差,逃到山里当强盗的逃兵就蜂起,最终成了秦末起义军重要的一支力量。
到了汉代,也是汉文帝最先推行起来的代役制度,就是村里一堆住在隔壁的老王筹钱,给村里刚娶了媳妇,成家立业急需要用钱的傻柱,他就代替全村的兵役了,直接去长安和边关服役个几年,然后回家抱娃娃养孩子就成,既节约了全村人的路程,朝廷还有常备兵可用,一举两得。
不过到刘闲这儿,兵役却成了反其道行之,这两年,老百姓是格外踊跃到边关服役!为啥?就为了打工而来!
借着北上服兵役的由头,这些朴实的农人乘着黄河渡船来到白翟,来到九原云中,象征性的兵役都不用服,然后就地转入煤矿铁矿打工。
说起来也可怜,就算文帝时代的太平盛世,老百姓实际上也仅仅能吃饱肚子不饿死而已,平均下来,一个月收入连一百文都不到,想象一下,一个月发了工资,去除水电煤气费,再去掉生活费,就剩下一百块钱的场景!
额,好像和刘闲穿越前一个月开两千多块也差不多。
可来河南地打工,就相当于铁饭碗之外,又打了一份兼职,而且薪水还不错呢!管吃管住一个月还给五百文的收入,只要从夏天干到秋天,就是一贯半!甚至比种田赚的还多。
这种情况下,满是劳动之美的精装打工人逐年增多,今年至少有五六万精壮打工人从内地抵达草原,给正在建设的两个县城注入新鲜劳动力同时,还把采矿业给带动了起来。
但是令云中诸官头疼的是,劳动力一多,刘闲这个主公竟然开始不务正业起来。
云中以南的新县城镇河县,城墙才刚起起来,城内的居民楼与官府更还没有修建,刘闲随意的在城边画了个圈,上万劳动就被调拨开,就地挖坑起来地。
椭圆的建筑形状。大小足足有四五千平方米,外层修了足足五米多高的高墙,外表看起来就好像个碉堡那样。
可真要说碉堡,这玩意还够不上,下方镂空,挖出一间又一间的阴森囚牢来,另一面还修有马厩,就是没有住人做饭的地儿,没办法驻扎,上面,更是修了一层又一层的楼梯座位,南北两个入口出口处,还用钢筋混凝土修建包厢房间,看上去防御里面的作用还多过防御外面!
这儿也就是东方,要是换到同时代西方,甚至都不用穿越者,换个罗马老农来,都能兴奋的一拍大腿叫嚷出声。
卧槽!大角斗场!
没错!刘闲在东方,学着罗马蛮子修了座角斗场。
别的将军地方官都是竭尽全力往府库里屯粮存钱,再不济的也往自己家库里搂粮食屯钱,像刘闲这么败家花钱如流水的,可把云中的大管家,云中郡守曹奇给气到了。
月末一查账本,这个二十长得像五十的假老货屁股跟着了火那样,带着账本是八十里迢迢的杀到镇河来,眼看着城外几个黑砖窑向半空中滚滚冒着黑烟,排着废气,上万工人就好像蚂蚁一般搭着云梯为围着椭圆形的建筑抹着石灰,修着这不伦不类的玩乐建筑,更是让曹奇气歪了嘴。
“主公!云中四战之地,官军人手稀薄,甲兵不全,城防不起,民无居所,为君者当忧心忡忡,主公您靡费钱粮还有难得的人力,建设这等无用之物做什么啊?”
黑着一张脸,这家伙就好像斗鸡那样,眼珠子瞪得通红,恶狠狠的跟着刘闲,叽叽歪歪个没完。
可相比于他糟糕透顶的心情,刘闲自己心情可是好的很,陶醉的看着电视里才看过,代表罗马蛮族的大角斗场缓缓成型,舒服了半天,在曹奇气断气儿之前,他是终于开口了。
“老曹,作为地方长官,凡事儿都要向钱看,这东西在孤手中,足以堪比五千精兵,你信不信!”
五千精兵?
眼看着刘闲信誓旦旦,一副指点河山模样向前挥着手,还把斗篷掀起来,一副高瞻远瞩的耍帅模样,曹奇却是很不给面子的把自己一颗大脑瓜子摇晃的好像风扇那般。
“属下不信!”
第一百五十三章.好邻居
古代的物流是真不咋地,算得上这个时代最好的“物流公司”了,从大约内蒙古中部到后世甘肃中部,勒勒车大队依旧走了足足一个多月。
这段时间,就算没少在江湖上保镖走货的游侠头目田雄都瘦了一大圈儿,果然,同伙才是最难防的,一道上跑来偷东西的匈奴人真好像过江之鲫那样,打了一帮又一帮,到最后,还是被顺走了一圈货,然后作为重要货物的烈酒竟然被偷喝干净了,
烈酒中有一半是谢康年的,从河东来,这奸商眼力倒是不错,知道匈奴人好这一口,带来的绝大部分货几乎都是烈酒,可他就漏算了这一点,匈奴人是喜欢喝酒,可喜欢喝的是不花钱的酒,行到了石羊河边,看着已经空空如也的酒缸,这胖商人真是欲哭无泪,蹲在勒勒车里,半天都没出声。
可算是把自己车队可押运建材来的匈奴人拉开了段距离,看着远处这些手脚不老实的车夫赶着车晃悠着,田雄则是终于由衷松了口气。加入商队的报酬,这一趟商在西域卖出去的钱有三分之一是他们这些护卫游侠的,没丢一件都是丢的他们将来收入口袋中银子,不然田雄如何能如此上心?
估计经过这一次,这辈子他都不想再和匈奴人同行了。
田雄是浑然不知道,他不想和匈奴人挨在一起,匈奴人却还想离他们汉人远点呢!这个人就是右谷蠡王伊稚斜!
数千右谷蠡部的骑兵呼喝着将这支勒勒车大车队给围了住,眼看着萧峰这个没抗音响没响BGM的小白脸乐呵呵从车阵中走出,他是恨不得甩开缰绳转身就走了。
最后还是靠着左贤王军臣的亲信,呼延部的贵人呼延乞石烈在背后招呼,这才把伊稚斜招呼下来。
“什么?在我右谷蠡王辖地铸城?”
好说歹说到了一个勒勒车里喝点奶茶,可是听着呼延乞石烈笑容满面的提出来,伊稚斜却是差不点没直接翻了桌子。
“不成!绝对不成!!!”
去边和刘闲结盟,河西之战与楼兰之战先后被他坑了两次,月氏人明显是经过他警告才退走的,让绕天山劫击的伊稚斜扑了个空,楼兰之战更是,花了那么大带价,最后到底还是刘闲和军臣得利,他部死的人最多。
现在,刘闲竟然还要跑他的辖地建城,这给伊稚斜这个匈奴人的感觉都是引狼入室。
“右谷蠡王,此城建成乃是给我大匈奴的,并不是汉人的城市,河南侯在那勒达克大会上与大单于打赌,大单于亦是亲口允诺!”
“那也用不到!我右谷蠡部逐水草而居,以天为盖地为庐,不需要汉人的城池安身!请回!!!”
不得不说,伊稚斜是真明智!明显感知到刘闲不是啥好鸟!可问题是就好像后世资本家那样,想要拒绝也真不容易,因为有时候他们给的钱真是太多了!就在伊稚斜脸红脖子粗时候,一直在边上当陪衬的萧峰却是格外有后市高级经理人气质的浓郁撑出个笑容来。
“右谷蠡王,这次我家君侯还命下臣为您带来了些特别的货物来!君侯说,您一定会喜欢!”
“本王对你家君侯任何东西都不感兴趣!!!”
没有和他多说,萧峰直接将背着的盒子打开,取出了里面带着木鞘的环首刀来,一把接着一把的摆放在了勒勒车中,一盒子竟然有足足五把刀,而且看样式,并不是什么权贵之间收藏那种装金点银的高档货,就是普普通通的汉军刀。
可就是这普普通通的汉军刀,让伊稚斜的神情凝重了起来。
“汝这是何意?”
“这次君侯令在下带来刀五千口,柳叶矛五千只,感谢左贤王,最近大汉皮料丰富,还带来了镶铁皮甲一千领,箭镞五万。”
“这些是请右谷蠡王召集羌人,协助吾等在河西建城的酬劳,尔后我家君侯还会派出如田雄他们这样的商队,每一支商队,都会为右谷蠡王带来兵器甲胄若干。”
“右谷蠡王您会感兴趣的!”
萧峰这小白脸子也跟刘闲学坏了,就连说话的神情语气与心境都是出发前刘闲手把手教他的,听着他的话,伊稚斜犹如又看到了刘闲那张神色可憎的脸来,可偏偏,魔鬼一般的声音,真的令他怦然心动,割舍不下。
我本想拒绝,奈何他们给的钱实在是太多了!!!这就是伊稚斜这一刻的真实内心写照。
匈奴的装备水平还处在青铜与铁器的过渡之间,整个草原上就没有几处锻打冶炼的遗址,虽然能通过西域获得一部分,但相比于汉军装备水平,还是差一大截,尤其是刘闲这货把炒钢法,煤炭冶炼全都“发明”出来锻打出来的钢刀,钢制武器。
之前刘闲好几次都用武器出口来撩得伊稚斜春心荡漾,但每每都是没了下文,这一次动真格的了,就真好像把块肥肉摆在了狐狸面前。
距离单于庭最远,天高单于远的右谷蠡部是伊稚斜的优势,可右谷蠡部是四角部中实力最弱一部,又是他的天然劣势,照比于西域游牧的月氏,乌孙,他并没有明显优势,对付西域小国也缺乏攻城能力。
可若是有了精良装备,强化单兵实力,可以在西域肆意扩张的话,那么他右谷蠡部将会获得突飞猛进,将来就会有与军臣一较高下争夺单于位也将不是未可知!
“好!本王答应建这座城,但是有一条要求!城中不能驻扎汝等汉军!”
“没问题,有右谷蠡王保护,我家君侯还巴不得省下些军队呢!不过汉军不得驻扎,汉商可以吧!毕竟要在这儿售卖兵器,右谷蠡王的兵器也需要修理保养不是?”
“可以!”
“另外秦胡部苏大强的女儿被我家君侯纳为了小妾,对于这个老丈人部族,君侯交代得照看一二,可否允许秦胡部迁徙到新城来!”
“这..........”
“下一个商队,应该能携带一倍于下官所携带的礼物!”
真提莫把本座堂堂右谷蠡王当菜市场讨价还价的菜贩子了?恼火的嘴角胡子都颤抖个不停,伊稚斜愤怒的一甩衣袖子。
“可以!”
“第三点,那勒达克大会上,发生了一件非常不愉快的事儿,前右谷蠡王部余孽竟然妄图行刺大单于,已经被我家君侯诛杀,不过听闻她还有几个余孽同党在右谷蠡部,我家君侯希望将这几个人要回去,毕竟之前我家君侯与右谷蠡部的关系并不好,希望斩草除根!”
有了这座城在河西,刘闲与伊稚斜之间就好像三体中那样的威慑关系就成立了,汉城在河西算是个人质,可伊稚斜若是毁了汉城,同样得不到汉地来的武器补给,同样是损失巨大,现在谈的条件,就是角逐谁对这个联盟更上心一些。
说实话,前代右谷蠡王的后裔对于伊稚斜来说,也是个祸端,若不是利用被擒的女刺客,他或许早就团灭他们了,但是,刘闲要交给他杀,伊稚斜还是犹豫,其中是否有什么阴谋。
“本王会将这几个余孽的人头砍下来,给河南侯送去!”
“唔,这样也行,只要除掉就行,可惜我家君侯才刚刚兴建了斗兽场一座,还像拿这几个欲孽来当开胃菜,喂豹子呢。”
满脸遗憾的耸耸肩都是刘闲教的,看到他这个动作,伊稚斜更是恨得牙根直痒痒了,然而就因为怒火中烧,反而奇妙的化学现象产生了,怒极的右谷蠡王陛下再次恼火的一甩衣袖,犹如即将要咬人的狼那样,答应了下来。
“好,一会儿本王就把几个余孽提来交给阁下,这样一来,也省得某些心怀不轨之徒,污蔑本王谋害大单于了!”
“右谷蠡王圣明!”
满脸笑嘻嘻,萧峰这小白脸子贱贱的一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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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招还是和老美学的,后世老美不就是四处兜售军火,挑起争端,然后他们老美得利吗?拿到汉军装备的伊稚斜是浑然不知,他又掉进了刘闲下一个大坑中。
别说,不愧是后世以左谷蠡王身份在自己大哥死后武力干掉侄子登上单于位的狠人,才来了半年多的伊稚斜,在右谷蠡部也发展出了不少忠于自己的部族来,五千多口刀,五千多把快三米的柳叶长矛,飞快的就发放了下去,一千多镶铁的皮甲则被伊稚斜装备了自己的亲卫军。
别说,这次刘闲绝对够厚道,秦始皇兵马俑坑中,绝大部分秦军都是裸头不装备盔的,因为那个时代,头盔的价格甚至有身甲的一半儿了,可这批铁甲中却全都带头盔,而且为了右谷蠡部特色,每一颗头盔上还加装了两根向下弯曲的三羊角,甚至还打造有护鼻。
绝对不是刘闲的恶趣味,但一只亲卫骑兵腰胯环首刀,头戴羊角盔,那股子天际诺德风一下子就浓郁了起来。
然后有了好刀好甲之后要干啥?当然是要砍人了,试试刀锋不锋利,第一个倒霉的,又是紧挨着右贤王部右谷蠡王部,去年一根筋没听劝的羌人。
至于为啥打羌人?理由重要吗?就像和汉高祖撒尿和泥玩的鹿丸逃奔匈奴,被匈奴封为东胡卢王,到现在,监事辽东的左谷蠡王部还没事儿去这些燕国子孙的地盘上打打秋风呢。
盛夏,正是放牧的最佳时节,也算得上游牧民族最闲暇的一段时间,牲口往祁连山肥沃富饶的山谷地一放,然后一边等着这些四个蹄子的伙伴填饱肚子,一边躺在山坡上晒太阳就行了。
算起来,河西是羌人从高原北进的第一站,文字没有记载的年代里,他们由此一路进入关中,周族据说都是出自古羌的一支,而姜子牙的姜,也有后世学者言是商代对于女羌的特制文字,羌人在祁连山放牧的远比匈奴人要早。
可就算如此,如今在狭长的河西谷底称霸的却是后来居上的匈奴人!就在这一支刘闲压根叫不出名的羌部还在晒着太阳悠闲放牧的时候,沉重的马蹄子声音好像雷鸣般的从天边传过来,水草丰腴富饶的山谷口,黑森森的骑兵群就好像蔓延上来的洪水那样赫赫逼人。
一面羊骷髅的大纛下面,更是有成群头上还向下弯曲羊角的凶悍骑兵一边抽着马缰绳,一边嘶吼着珐噢斯~洛哒~~~
“匈奴狗!!!”
不愧是这个时代的战斗民族之一,尽管古羌语惊慌的呼喊乱成了一圈,可是部族里,山坡上,依旧有飞快扔下牲畜,翻身上马的羌部勇士拎着弓箭皮盾,呼啸奋勇着迎接上来,沿着山坡边漫山放着箭,以游牧民族的方式对抗着袭击。
但是这一次,突然闯来的匈奴人却是很不游牧了,没有如同以往那样,就此展开阵型相互对射,那些头戴羊角盔,身穿密集皮镶铁甲的匈奴精锐不管不顾的就直扑到了还在恐惧溃逃的羌部老弱部众身后。
其实柳叶矛对于汉军骑兵来说,都算得上未列装的先进武器,毕竟汉军骑兵主战武器还是长戟,冲击骑兵是汉末三国才开始出现的兵种。
另一个非同寻常则是这支伊稚斜的骑兵,虽然还是坐的平桥马鞍,可是马鞍的软皮子下,却已经多了两道软绳结打造出来的简易马镫,让骑在马上的匈奴骑兵更加的平稳。
和军臣比起来,伊稚斜的眼光同样毒辣,刘闲的骑兵仅仅上场一次,就被他看出了端倪来。
如此跨越时代的兵种,锋利的钢制柳叶矛借着马力,轻而易举的扎穿了羌部的身体,一时间绿草阴影的祁连山谷竟然被屠杀的鲜红一片,眼看着这一幕,还在拉弓迎战的山坡羌部强壮,愤怒的都红了眼,又是不管不顾的冲杀了上来。
为首的羌部首领足足身高一米九多,披发与绿松石的辫子都扬了起来,手中沉重的铁斧头轮的老高,几乎是泰山压顶之力,奔着边队的匈奴兵脑袋就狠狠砍砸下来,可是,没等他斧头砸落,早先半秒,那名匈奴骑兵的环首刀也是砍了过来。
噗叽一声令人爽利的切肉声,腰上一块旧伤没好的羌部勇士跟着马冲出去十多米,身体猛地一扬,吐着鲜血就翻滚下了马,他从左肋到右腹部,深深一道刀伤斜着切了过去,竟然连肋骨都是整齐的被划断。
看着这一幕,心里不痛快了好几天的伊稚斜,阴狠的三角眼睛终于流露出一股子狼狩猎成功之后快意的笑容来。
“好刀!”
第一百五十四章.暴民制造机
那些白人殖民者对付非洲土著部落的方法?
给与武器,挑拨他们自相残杀,然后武器作为商品,低价的将部族战争中的俘虏作为黑奴买走,运到新大陆开垦经营,耕种种植园。
从云中获得的柳叶矛上还淋漓着一抹浅红,战马雷霆般的奔走着,出击归来的右谷蠡王各部的锐悍者骑士欢声笑语中,中间和牛羊一起驱赶着的,是成群的羌人战俘。
虽然没有便宜卖给汉人,不过四处攻伐羌部,最近获得的奴隶,的确都被伊稚斜交给了刘闲派过来的弓兵校尉萧峰来使用。
虽然,对于汉人在自己的领地,尤其是自己领地核心建城,伊稚斜始终是感觉好像肉里扎了根刺儿那样,可最近和羌部的战争太顺利了,匈奴大军中冲在最前面的就是这些汉械军,他又真的太渴望如萧峰承诺的那样,在自己部族建设城市后,继续开战军械贸易,多装备几个汉械骑兵师来。
只能说痛并快乐着了。
河西第一城的建筑地址,亲自来过一次河西的刘闲还真是苦恼了许久,最后选择了大约后世的酒泉市,肃州!
为啥选这儿?
如今汉四郡还没有建,甚至汉帝国领土止步于天水郡,陇上的大片领土也被类似义渠的羌人小部族占据,从草原行商过来,虽然需要穿越腾格里沙漠的,但只要到了河西,就可以遭遇到留在这边的右贤王部,刘闲目前和右贤王挛褆东木措关系还算行,可以在这儿得到补给,而且向西几百里狭长的河西走廊,也是水草丰美之地,不愁补给。
可是酒泉这儿,就是河西四郡的尾巴了,除了这儿,又是浩瀚沙海,需要走过相当艰难的一段路程,才能到达天山南北道交汇的楼兰,出沙步入西域需要准备许多,所以在这儿,不管是补给汉人商旅,还是将来为了统治这儿,都需要个重要据点。
酒泉之所以得名,据说是冠军侯霍去病在河西之战后,为了和将士们庆祝,将汉武帝赐给的御酒倒进了泉水般清冽的河中与将士们一起痛饮,这才得名,从另一个侧面,这儿水资源充足而且上称,有水的地方,城市才能发展壮大。
刘闲曾经在酒泉和嘉峪关,也就是伊稚斜军臣兄弟俩联手冲出,沿着天山峡谷道偷袭月氏后方那条路犹豫纠结了许久,最后拍定酒泉,也正是因为这儿的水源,目前安全问题不是最大问题,因为河西老大还是匈奴,谁打过来应该伊稚斜头疼,发展才是最急迫的。
伊稚斜不断提供苦力,秦胡还被从合藜山迁了出来,在酒泉附近游牧的同时可以帮忙,这建设的还真是飞速兴旺起来。
吴国太子式的建城法,不用糯米汁儿混合三合土,直接就地挖掘地基,然后把合藜山上采到的巨石用勒勒车搬运过来,合着水泥,插上钢筋浇灌混凝土墙体,建筑工地上,萧峰是舒心愉悦的挥着巴掌来回指挥着,相当于后世一所本科大学城般大小的城墙,开始率先一丈一丈的拔地而起。
只不过照比后世历经数千年不倒的夯土城墙,吴国太子城那叫个真丑啊!上面呲着钢筋,混合着石头沙子的混凝土墙就跟掰开的五仁月饼似得。
按照明代铸墙法,外面还会包裹镶嵌一层砖头,黏土合藜山倒是也有,可就是烧砖需要燃料,煤炭燃料现在还没有采集到,附近生态就够恶劣了,刘闲又不愿意破坏植被砍树烧炭,只能先丑着等待下一次匈奴运输公司运输来物质了。
这头,萧峰在叮叮咣咣打造物流中转站时候,汉人走的最远的第一支商队已经出了沙海,甚至都过了交汇点楼兰城了。
楼兰在于喜手里整备的不错,甚至綦毋部提供的奶制品干酪什么的吃腻了,他竟然也招募流民,把楼兰人的田地重新耕了起来,种上了小麦,虽然产量估计不咋高,不过能养活个三四千人估计是够了。
沿途也没那么难走,因为不知道月氏人是敌是友,匈奴人的盟友乌孙人也是在伊犁河才开始扎根扩张,天山北道不算太平,商队走得是天山南路,一路上小国林立,走到哪儿也不缺粮食水源。
最重要的安全问题暂时也不突出,不是没遇到剪径的李逵李鬼,梁山好汉,不过毕竟是中古时代,还在青铜向钢铁时代迈进的交汇处,凭借强弩钢刀,小的盗匪凭着田雄田圭他们的武力基本上都能打发了,大到小国层面,不说有的国才几百户,不到万人,仅仅现在西域的爸爸是匈奴,“匈奴人”身份一亮,那些村长级的国王也得点头哈腰,毕恭毕敬的迎来送往着,过路费都不用交。
敢收大爷的过路费?西域扛把子老大一只鞋大哥听说过没有!今个你收了爷的过路费,今年我大哥就来收你的物业管理费居住费这费那费了,你可要想好了!
但是,也正是因为路过的小国都太小了,就连路过最大的于阗国,也不过五六万人口,再往前去的疏勒国更小,再加上都走了这么远,成群的汉商是一口咬定把商品定价都格外高,一直走到疏勒,货物才卖完三分之一。
商人重利轻离别,内地一批丝绸才几贯铜钱,这儿直接能换到黄金,被偷光了酒的谢康年也彻底折了本,没找到刘闲要求的特产植被,他更是无论如何都不甘心,出了疏勒之后,整个商队干脆一头扎进了天山。
这一走又是十多天,这一天,就在高山高原缺氧反应,谢康年这胖子都气喘的老脸通红时候,山峦忽然敞开,迎面一片开阔中,又是个建筑风格格外怪异的城邦映入眼帘。
文明程度比沿途见到的西域城邦还要高不少,城市沿着山建设,并且也是用石块堆积成城墙,这点居然还和刘闲很像,只不过眼前城市的居民没有钢筋混凝土,仅仅是将石块棱角打磨的可以切合,然后中间缝隙垫上黏土而已,工程量更浩大,防御力却没有混凝土城墙来的强悍。
城市中,人口也格外繁荣繁多,看规模,赶上西域一个大国了,城市中神庙,卫城,塔楼公正,大街上热闹非凡。
还真是有点发现新世界般的亢奋,就连谢康年都忘了呼吸急促,满脸兴奋地搭着手凉棚,向前观望着。
而另一边,田雄的兴奋之色却仅仅一闪而逝,忽然急促的一声呼喊,他是示意游侠护卫队都保持警惕,眼神凝重的向城市关口张望过去,在他警惕的眼神中,同样马蹄子急促,穿着青铜甲,头戴好像蕨菜那样向前卷的头盔,上百名或是棕发,或是金发,皮肤白皙,身材还挺高大的骑兵提着单体弓与骑矛,呼啸着飞奔迎了上来。
为首那名将军居然戴着鸡冠子一样的鬃毛盔甲,眼神张望向田雄等人是格外的轻蔑,用不同于阿尔泰语的语言叽里呱啦就嚷嚷了一通,叫嚷的田雄谢康年一个头两个大。
还好出关之前,商队还特意雇了个塞中人向导,他也是叽里呱啦的比划着手交流起来,他读音中,匈奴两个字还炫耀那样提了好几次,可惜,这个一路畅通无阻的通行证,在这儿似乎不好使了,听着匈奴两字,负责指挥的军官瞳孔中明显浮现出一股子恼火和敌意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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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下们在西域万里跋山涉水,建功立业的时候,刘闲却是堕落了,他在玩!而且还是肆意乱花云中税金的玩!
七月,耗时三个月额,小城那样的镇河角斗场是兴建成功,虽然建设的时间短,仅仅用了几个月,用功也不到一万人,可是用水泥混凝土填埋,不同于罗马人的精雕细刻,角斗场的规模可不小,中间的格斗区域将近有后世一个高中大小,转边的座椅容纳下五万人不成问题。
说起来,刘闲还真有点奥特,有点崇洋媚外了,的确,角斗场是罗马人血腥文化的象征,但你以为大汉就不斗兽了吗?每年帝王秋猎,都会有列侯猛将与被驱赶出来的野兽搏斗的保留项目,汉景帝时,崇信的儒生辕固得罪了窦太后,被下令扔到猛兽圈中斗兽,结果这老哥一刀干翻了头野猪,又被释放了回来,汉武帝刘彻更是被记载亲自格杀过熊。
只不过相比于罗马人血腥而且全民狂欢的斗兽,角斗,大汉的斗兽仅仅属于军队权贵而已,民间只是挺过,没见过。
这一听刘闲要在定河斗兽,这儿靠近黄河,水利方便,再加上刘闲今年和自己的“公司”吴国集团那些渐渐把持权柄的股东们闹得不愉快,急于和刘闲和解,关中前来观礼的竟然浩浩荡荡来了一万多。
另一头,匈奴人来的更多,竟然差不多来了两万多人左右,相比于汉人,他们更加热衷斗兽。
为啥?匈奴人的社会太简单了!汉人闲得蛋疼还能来个陆博什么的,然后一生气,轮轮棋盘玩个奇门兵器,匈奴人啥都没有,除了扔扔石头就是骑马射箭。
如今家门口建了座大剧院,还是不收钱的那种,就算没有左贤王军臣主动来捧场,他们都愿意过来瞅瞅。
别说,这个时候刘闲要是有个歹意,在斗兽场埋个几十吨炸药,他能一具消灭匈奴人将近三分之一的贵族统治层。
这算是个民族相互了解的好开端,只不过这年头民族隔阂还是挺严重,一万多关中来的精英大部分聚拢南面,匈奴人则是咋咋忽忽的聚拢在北面。
半年多未见,刀间似乎还是一丁点都没变,这家伙,明明整个大汉比他有钱的双手指头都数得过来,却依旧一副穷酸模样,可算穿上的丝绸袍子是最下等最便宜的粗丝,而且还是一副干瘦模样,脸晒得和包公能称上朋友那样黑。
半年来,刘闲突然成立了云中商会,建立起本地土商力量,在创立者地盘上,吴国集团无往不利的推进政策被一巴掌扇了回去,在长安那群新兴资本家圈里,可不亚于一颗核弹投下去。
这次接着太子角斗场建设成功,刀间是亲自来了镇河县。
“拜见董事长!”
面南背北,背面的出口角斗场门上,华贵的单独包间中,他又是一如既往卑微的亲自抱拳恭请着。
这一趟,周九柯看着韩秀儿不许偷跑,俩妞是一起没来,召春对血腥的斗兽以及大汗淋漓的骑士比赛明显不感兴趣,就剩下个蹭吃蹭喝的白毛萝莉苏无月跟来了,坐在刘闲身边。
屁股决定脑袋,到了刘闲这个级别,别看对刀间一直隐瞒的孟尝派身份介怀无比,面上,他依旧是满脸笑容,如沐春风的还亲自站起来,抱拳回礼了起来。
“见过刀董事,许久不见,董事更健朗了几分啊!”
“来啊!请刀董入座!”
两名河南侯府的侍女也是恭敬地邀请着,可是刀间却是眉头明显挑了挑,别看刘闲给的位置并不低,以左为尊的时代,坐在刘闲左席,可若是以往,按照刘闲不拘小节的程度,他可以坐在刘闲身边,一下子差出去好几个席位,那股子疏远意思,一目了然。
但是,到了刀间这个层面,大汉帝国最成功的商人,他自然也没有着急的和刘闲解释澄清什么,也是很有风度的一回礼,道了声谢之后,淡然的落座。
这头刚打发了刀间,那头门口忽然就传来了一副爽朗豪迈的大笑声来。
“哈哈哈哈,河马老弟,老哥我真怀疑你是不是咱们匈奴人了,竟弄这些对胃口的好事儿!!!”
无比的亢奋中,左贤王军臣又是粗鲁的大大咧咧直接闯进了包厢,甚至没用刘闲邀请,就直接坐到了他身边,还新奇的摸了摸苏无月那漂亮的灰白色秀发,惹得这妞小豹子那样一龇牙,端着自己加高的儿童座椅,又气哼哼的坐在了刘闲另一侧来。
这正好给了这位假憨厚,自来熟的老哥进一步贴刘闲身边坐下的机会。
看着他老人渣一副亢奋的模样,刘闲自己带也是露出了个舒爽的笑容来。
“军臣老哥喜欢就好!”
后世玩全面战争时候,罗马派系的城市若是不稳定,躁动,有叛乱的风险,可以有个选项,通过举办角斗比赛来安稳罗马市民的人心。
匈奴人可是出名的战斗民族,就好像一头野兽那样,虽然今年春天那勒达克从老上单于口中争取到了三年不战的和约,但是!抢掠成性,或者说闲得蛋疼的匈奴贵族们能不能遵守可不一定,就好像历史上身边这位军臣单于那样,在汉景帝后期,匈奴和大汉通过和亲,事实上已经达成了数年的和平,可是汉武帝登基后,一个马邑之谋轻而易举又勾搭的这位匈奴单于倾国来劫掠大汉的郡县。
若不是某个汉军屯长关键时刻怂了,汉匈全面战争的走向没准儿开局就被武帝给扭转了。
所以,刘闲一边发展的同时,一边还得想办法给匈奴人的贵族找乐子,找事儿做!
这就是刘闲信心十足的向曹奇保证,一个角斗场堪比精兵五千的原因,真把这些老混蛋全都吸引在这儿,五万精兵都不止!
眺望着对面骂骂咧咧,丝毫没有刘闲印象中一丁点贵族风范的匈奴贵族,他嘴角的微笑还是浓郁了些。
就在他微笑中,激烈的鼓声动人心魄的响了起来,左贤王军臣干脆又是亢奋的站了起来,愉悦而残忍的吼叫起来。
“这几个瘪三!”
第一百五十五章.给匈奴人找事儿
刘闲相信荀子云的人性本恶。
就比如现在,血祭镇河竞技场第一战的,其实是是八个匈奴人,虽然刘闲的云中也不是一片歌舞升平路不拾遗,也有死囚,但是第一场就拿汉人的性命祭祀竞技场,终究让他心头有个疙瘩,所以这也算是偷奸耍滑了。
可明明是匈奴人,八人颤抖战栗的拎着破旧生锈的剑,矛,戴着镣铐被从南门驱赶进来,北门的军臣嗜血的轰然站起,多数聚集在西区的匈奴人亦是亢奋沸腾的端着弓,拔出了刀欢呼了起来,一双双瞳孔释放着腥红的血光。
虽然匈奴人没有律法,可还是有约定俗成的自然法,八名匈奴人,六个是出身奴部,犯有反抗主人,不听从命令的死罪,另外两个,一名普通部族成员,犯的罪就更有些无辜了,后世蒙古大汗成吉思汗的《大扎撒》规定,部民是不允许跳到河里洗澡,向河里撒尿的,匈奴人也有同样的规定,这老兄不知道是尿急还是怎么的,让人抓了个正着。
最后一名,终于涵盖了各单于庭的小贵族,所犯下的罪行居然是通奸。
别看匈奴人是继婚制,哥哥死了,弟弟就把嫂子还有哥哥的小妾全都继承赢取过来,父亲死了,子嗣也会继承父亲的妻妾,赫赫有名的四大美人王昭君就被继承了三四代,最后实在忍受不住羞辱自尽而死,这一方面看,汉文帝干的也不全是好事儿,和亲了王昭君,给匈奴送去个谋臣中行说。
但就算继婚制,不代表匈奴人在男女关系上就可以乱搞,后世突厥人会将银荡之人的丁丁用烧红的利刃切下来,这一酷刑据说也传承自匈奴。
在切小弟和竞技场与野兽搏杀两项选项上,这匈奴人的盗嫂之辈明显还是选择了后者,果然,太史公那样忍辱负重,无欲无求的贤达还是凤毛菱角。
除了盗嫂小贵族,剩下七个全都是死罪,但对于奴部反抗主人的,匈奴国人以及贵族阶层反倒是不太在乎,奴部在他们眼里还不如自己的战马,属于会说话的兵器,那态度,甚至相当于后世人对牲畜差不多了,不听话,宰了也不心疼,倒是同为国人的尿急哥还有小贵族的盗嫂之辈最让他们恨得牙根痒痒,因为身份上在他们眼里,这些人是人,人犯罪了自然可恶。
一直到近代,西方所谓的文明人,酷刑处决犯人依旧是节假日的保留节目之一,大肿马的《基督山伯爵》就很好记录了这一幕,东方也差不多,生活太无聊了,如今终于能见到鲜血,不光是这头的匈奴人,花钱旅游来看热闹的汉人也没仁慈多少,同样瞳孔充满了亢奋,不住的嘶吼喊杀着。
不过山崩海啸般的喊杀声中,六个匈奴奴隶,一个国人都是有气无力,战战兢兢,穿着破烂棉袄恐惧的左右张望着,倒是那个盗嫂辈小贵族还颇为精神,甚至他还格外享受这一幕那样,很有罗马角斗士的范儿,右手举刀,左手举着小圆盾,会频频示意。
这一幕惹得更多的匈奴人污言碎语骂着,事不关己的汉人们倒是不少为他叫好起来。
不过就算他嘚瑟成这样,三万多观众都☞注意到了他这个人,没人注意到,他手里拿着,看其里脏兮兮也是锈迹斑斑的长剑,却是比其他死刑犯要更长些,而且一点没有被污渍盖住的剑刃处,还幽幽的透着森然的寒光。
牺牲者登场,喧嚣的欢呼声尚且没有落下,随着挑战者登场,欢呼声却又是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这招也是和罗马人学的,跑道中间的沙地忽然陷下去一块方形,下一秒,四个笼子中,四头足足有五六百斤的野猪喷着鼻响,眼睛通红的瞄向八人,锋利的獠牙刀那样伸出嘴里,躁动的淌着哈喇子同时,还不断的用身体撞击向小指头粗细的铁笼子。
不要觉得野猪就不危险,一猪二熊三虎!体长一米多的野猪奔跑速度甚至不亚于老虎,更是力大无穷,尤其是这东西皮厚如甲,没事儿就在树上石头上蹭动,一般的刀剑都刺不投,所以历史上窦太后才会令儒生辕固去斗猪。
看得这些比一般野猪还要凶悍庞大,四个蹄子立地都有人胸脯高的大家伙,亢奋的欢呼声又是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
但是,外行看门道,内行看热闹的,被冷落到左边座椅单独列坐的刀间,那张干巴瘦如兢兢业业老农那样的黝黑脸庞上,嘴角却依旧禁不住勾起了一股子笑意来。
不愧是刘闲啊!两边座椅上,那些汉地富豪欢呼时候,足足数百个云中从人却是挎着篮子急促的从过道冲了出来,有不少还是临时调来当服务员的棉纺织厂女工,沿着过道,不住的小声售卖着什么,不过当这些客人拿出金银铜串子,买到的仅仅是一张或者几张硬纸而已。
不用说,刘闲又不是干慈善的,这是开盘口了,八张印着号码的黑卡片是赌这八个人哪个最后能活下来,四章红卡片则是赌的哪头猪能存活下来,赌注可不小,一张卡片就是五百钱,越是看上去不起眼的匈奴奴隶赔率越高,野猪则只有十赔一,赔率最高的则盗嫂之辈,切丁丁男,别的奴部包括尿急哥都是捅死一头野猪,并且自己从大门口逃出去,就可以免罪,唯独他,作为匈奴贵族,得石四头野猪全死他活下来,才是长生天的赦免。
不过就好像某拉某猫那样,这次刘闲还真不地道,专盯着汉人的羊毛薅,筹码都是卖给了汉人,却没人去对面匈奴区卖筹码。
但他也是没招,匈奴人口袋里又没钱,他们赌的要么是实物的牛羊马匹,要么是皮,角,筋骨之类的游牧产品,咋卖?
反正先便宜了匈奴人冤大头们,女侍们也只走一趟,把篮子贩卖的沉甸甸的,旋即转身而走,没让已经兽血沸腾的胡汉观众多等,这头人一进去,那头隆隆的鼓声已经响起,从下方,竞技场下砖头甬道的汉人竞技场员工猛地扯下了笼子,呼啦一下,笼子后部还燃烧起了一股烈火来,瞬间,四头野猪全都被惊扰到了,更是凶相爆发,直接喷着鼻响冲了过来,眼看着这些野猪凶狠狂奔着,那气势都快赶上重机摩托车了,就算八个都是更生猛点的匈奴人,都是吓得嗷一嗓子,四散而逃着。
眼看着八人逃得跟孙子似得,买了野猪嬴的亢奋的大声叫好,而投机心理买了这些匈奴奴隶赢的,还有崇尚武力的匈奴人则是破口大骂着。
都说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可估计这次却是八个人中一大半最后一次见过猪跑了,人是真跑不赢野猪,那名尿急老哥龇牙咧嘴中被野猪一脑门撞屁股上了,锋利的獠牙瞬间撕开了他的皮肉,鲜血直流中,疼得他也顿时杀猪般的哀嚎了起来,扑腾着翻倒在地,一条腿都不自然的弯曲了起来。
鲜艳的红色不仅仅能刺激牛,也能刺激到野猪,眼看着拖着大片鲜艳红色疼得满地打滚的尿急老哥,两头野猪竟然停止了追击,对着他疯狂的进攻拱了起来,骨头都是清脆碎裂声,凄厉的哀嚎中,尿急老哥是第一个领了盒饭。
愿长生天没有随地大小便罚款!
人性本恶显露了个无疑,买了他能幸存的汉人土豪破口大骂的就把卡片撤了个粉碎,那些匈奴人更是亢奋的大声叫好,欢呼声中,也把剩下七个和野猪搏斗的死刑犯逼到了绝路。
逃,肯定是被撵上拱死,拼还有着一线机会!而且拼赢了不但免死,汉人还给发羊发钱,趁着中间两头野猪发狂的还在冲击尿急哥,右面一个奴部的竟然疯了那样转过身,轮着刀子就对野猪捅了过去,但是又是一声清脆的骨裂声,勇气可嘉的同时,青铜的匈奴削刀紧紧扎在猪头上半寸,可是硬邦邦的猪嘴,锋利的猪獠牙却是一并怼在了他胸口上。
也是真的把蛮性激发了出来,一边口吐鲜血,这奴部死囚一边还嗷嗷狂吼着不肯松手,被野猪推着疯狂向前奔去。
狡猾的封建剥削者总是能踩着劳动人民的鲜血与尸骨攫取权利,这儿是显露无疑,等的就是这个机会,趁着野猪踢腾腿摇晃脑袋,对付那样奴部死囚,速度慢了下来,眼睛还被遮住,刚刚跑的跟个猴子似得盗嫂辈小贵族是猛地来个个急刹车,撺回来了。
历史上,辕固斗兽记载的是刺猪而还!关键就在于这个刺字,更长更锋利的汉制环首刀对着野猪眼睛猛地扎了进去,噗呲的爽利声中,这色痞子还很懂的用力转刀一绞,刀刃刺眼而入,瞬间将不大的野猪脑都搅乱成一团,五六百斤沉的庞然大物吭叽哀鸣着倒在了地上。
鲜血啊!!!没人去管被倒下野猪重重一砸,又是口吐鲜血的倒霉奴部,激烈的欢呼声又是传了出来,猛地拔出血淋淋的长剑,盗嫂辈又是装叉的高举起来,嗷嗷叫着。
不过有道是莫装逼,装逼遭雷劈,他这欢呼声还有同伴死亡的气味儿,中间两头蹂躏已经升了天尿急哥的野猪竟然吭哧着一起奔着他冲了过来。
但有的人能成功,真不是运气,剩下两个奴部死囚又是恐惧的转身而逃,盗嫂哥竟然不进反退,绕到了被自己刺倒的野猪肚子处蹲下。
吭的一声,第二头二师兄撞到了同类粗糙的后背上,锋利的野猪牙轻易划破了人类皮肤肌肉,却连同类厚实的猪皮都没划破,可就是极具弹性的一顿中,盗嫂哥又是长剑飞快刺出,噗的一声,正插入眼,猪脑再一次被他绞的粉碎。
这混蛋不但人贱锋利,手里用剑的功夫也真值得称道,连杀了两头野猪之后,偷袭刺眼竟然满足不了他了,在满场匈奴人由鄙视转为助威之后,盗嫂哥竟然主动跟上了第三头撵着两个奴部跑的凶悍野猪,但他手段也是格外毒辣,忽然间一声大喊,正逃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奴部愕然回转过头,却被他照脑袋一石头砸了上,砰的一声闷响,砸的那人鼻血直流,当即软倒爬了下来。
吭哧~猪鼻子拱到了他裤裆下。
噗呲~长剑倒握,从野猪喉咙里扎了进去,从猪后脑中借着它的冲劲儿串了出来。
“好!!!!”
一瞬间,又是山崩海啸般的欢呼声从观众席传出,伴随着无数买了奴部三号以及野猪的筹码卡自半空中漫天洒落了下去。
最后,又是到了封建贵族窃取人民胜利结果的时候,另一头,三个奴部死囚和一头野猪已经发狂的厮杀到彼此鲜血淋漓,奄奄一息的程度,三把青铜钝刀全都被打折了,可是一把弯了的刀却扎进了野猪前腿中,就算是已经伤到发狂,随着盗嫂哥最后一剑刺进猪眼睛,整个竞技场又是好像沸腾了那样!几乎所有人吗都站了起来,拼命地鼓掌欢呼着。
人群中,举着那把鲜血淋漓的长剑,盗嫂哥更是显呗的嗷嗷叫嚷个不停。
到了这儿,他才配有个姓名,深吸一口气,就连军臣这老伙计都是禁不住感慨着。
“秃董扎纳合这小子,还真不赖!!!”
听着他评价,刘闲亦是禁不住露出了高深莫测的笑容。
平心而论,这个盗嫂辈手下功夫真不赖,反应速度格外敏捷,敢去盗嫂,更是胆大心细还无法无天之徒,但是!他能活下来可不全靠自己,还得感谢手中那把云中百炼环首刀,要是拿着质量低下而且又短的匈奴削刀,他可能在刺进野猪眼睛的时候,也被獠牙伤了手臂,接下来恐怕就是另一个结果了。
这招还是和后世互联网大佬学的,开一个项目前,先拼命烧钱,把用户都吸引来,养成习惯,然后就是商户用户两头喝的吸血开始了。
对于匈奴人来说,上天恩泽让秃董扎纳合这么个小部族贵族奇迹般的刺杀四头野猪,以勇士的身份活下来,更重要的是,那些陪衬的下贱奴隶还有个平民都死光了,只有这个血统高贵的小贵族活下来,名扬草原,这不正是匈奴最奋进的一个阶层,没有家族财产继承权,长子和幼子之间,徒挂个贵族名的倒霉鬼们最浪漫的期盼吗!
这头,仅仅有五六十分之一赌中这个好色之徒的赢了的汉人富商亦是亢奋出了猪叫,听着边上的欢呼声,捏着下巴上的小胡子,刘闲得意的微微闭上眼睛点了下头。
都尝到甜头了,下一步,也该教匈奴人学坏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骑士斗
真是学好一年,学坏一天,教匈奴人染上赌瘾,实在是没想到这么简单!
这头二百多个投机性强的长安豪富兴致冲冲的拿着奖券到门口兑奖,一赔二十,刚刚忽悠了两万多人买奖券的角斗场兑奖也是毫不吝啬,当场是成筐的铜钱往外给,超过二十贯还主动换成市价的金银元宝,如果你理财观更超前,要吴国集团的钱票也没问题,刘闲真是会用人,前些日子被他赶出云中的集团董事巴侗被曹奇带人按了住,满头热汗的现场的办公,用特制的钱印当场给开出银票来。
热热闹闹哄抢一幕,也是好凑热闹的匈奴人自己就闻着味儿簇拥了上来。
不过卖给匈奴人奖券儿就费点事儿了,现在角斗场才刚开业,规矩还不足以震慑到这群无法无天的家伙,而且匈奴人拿来赌博的筹码,牛羊牲口又不可能像汉人富翁携带的钱帛那样当场拿出来当场兑现,想让这些没有法律管束的游牧人,刘闲连大神都搬出来了。
真的是大神,草原上信奉长生天的通灵者,大萨满!不过大萨满原来也喜欢黄金,二十个金饼子外加修个萨满庙在镇河县,随时能来白吃白喝,活跃于草原各部之间的一个教团就在镇河县“暂住”了,甚至这些大神还亲自参加到了角斗场赌博来!
为了服务客户,刘闲是真够贴心了!就连“销售人员”都得是贴近乡土,头一次教会了匈奴人排队,排着队进角斗场下的部族贵族还要报上自己的部族名,家族名,自己的真名,要赌哪一方赢,赌注多少牛羊云云,然后在萨满用来自赵国文字结合匈奴人书写习惯而演化成的胡书笔记下用大拇指按下了手印,就跟画押似得,这才能下注买下筹码。
繁琐的一幕让下来赌的匈奴人不多,也就一千来个,这头售卖完事儿,那头中场休息就结束,第二场的比赛又是开展了起来。
这一局就是汉人唱主角了,但比赛内容也是贴近匈奴人的生活。
骑士斗!
和梁王刘武,文帝男宠上大夫邓通约定的骑士联赛,刘闲可还没忘,以云中,暴风,镇河,九原,白翟,还有九原麾下也正在建设的卫星城朔方县为名,他是组织了六只骑兵队,本来想要每队一百人,但是算了算成本,后世一支足球队才二十三个人,对于云中来说,额外养六百个重骑兵,有点太烧钱了,于是乎刘闲将战队人数也压缩到了二十三名场上人员,额外有批准二十名替补,加上战术教练以及医生侍从,一共五十人,并且将人数作为规则,传递向了梁国以及长安。
今个一开场,就是王牌对王牌,后方已经发展的算是格外完善的白翟对抗云中的骑士队。
白翟队一上场,就能看到被刘闲委托留守在那儿的亲学生贾谊的财大气粗以及深深的恶念,好家伙,二十三个人,全套都是文帝后元制的骑兵重甲,遮面重盔,盆领护颈,手持着长矛,虽然因为比赛要求,只能使用钝头木矛,却依旧显得威风凛凛。
看到这么一支铁人部队,才刚刚在那勒达克见识过汉军铁骑兵无敌一般突击的匈奴人,顿时也跟着亢奋的欢呼了起来,另一头,没见过罐头般铁骑兵的汉人亦是惊喜的喊叫声不断。
可是随着另一支王牌云中队的上场,欢呼声却又变成了叫骂声,不仅仅这头汉人观众叫骂,另一头匈奴人也骂骂咧咧。
相比于白翟队,云中队就显得寒酸了,只有八名前锋骑士与是披着重甲,连战马都披甲的重骑兵,剩余的则是散落的轻骑,而且他们手里也不是汉军铁骑队在草原一往无前冲破匈奴人层层包围的一贯骑枪,铁甲骑兵装备的是已经有点显得落后的长戟,佩戴块臂盾,后面轻装骑兵竟然连块金属块都没有穿,有四名装备长戟的,剩下的竟然连武器都没有拿。
唔~若是背着的箩筐以及手里绳套算是武器的话!
汉人骂娘的自然是觉得云中乃是河南侯刘贤首府,买了云中队赢了的,匈奴人则是觉得自被骗了,听着介绍时候,云中队可都是云中骑兵团调集的骑兵组建,白翟骑士团则是一群新兵蛋子,被诱导的大部分匈奴人都买了云中队嬴,只有三十四个疑心病重的买了白翟队,现在看装备,谁胜谁负似乎都一目了然了。
就连云中队带队的大将王林,都是个身披轻甲,背扛着将旗的轻骑兵,气势一比,差距也太大了!!!
可是看着这一幕,刘闲自己却是脸皮子一哆嗦,旋即有些心虚的撇头向了一旁看得兴高采烈得军臣,虽然他知道云中队是必胜的,可却没想到王林会以这个阵容胜。
但赛事已经开场,他也没办法下去提醒队员们,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观赛下去。
又是震人心魄的军鼓声轰鸣着响起,尽管一群赌徒似乎已经确定了自己会输钱吗,可整个角斗场的气氛依旧超凡的高亢着,毕竟调动大军打来打去给自己欣赏的特权只属于皇帝,上次那勒达克选拔赛都是在北军校场上林苑,不向平民百姓开放,平时在家再有钱,谁能看到这么兽血沸腾的打戏?喊破嗓子的助威中,两“军”将士亦是开始了热血沸腾的对拼起来。
虽然只有二十二兵一将,可规则也一切贴近战场,落马既为淘汰,将被擒或者被击落既为输,剧烈的轰鸣声里,特意采买的乌孙骏马驮着白翟铁骑兵,真的好像人形坦克那样,狠狠地冲向了“敌军”,就算仅仅有二十多骑,那气势,依旧让不少匈奴人都狂热的颅内血压高升了。
可是云中队却并没有发起冲锋迎战,反倒是调头就跑起来,眼看着这一幕,别说观众,白翟的骑士都禁不住发出一阵阵嘘声来。
竞技场是个椭圆形,一追一逃间,迅速跨过了半径,在墙的尽头,马上要撞上,似乎被逼入绝路的云中队来了个无奈的转弯,这一下倒是贴墙跑继续进行起了比赛来,可也让后面稍显笨重的白翟队近路撵了上去,乒乓的声音中,前排白翟队骑兵的骑矛都和后排的云中队骑兵发生了交锋。
幸亏马镫和高桥马鞍已经被刘闲“发明”了出来,不然回头挥舞长戟格斗这高技术含量战术动作还真是难以施展开,饶是如此,扭过腰用木头长戟和左手小骑盾反抗的八名云中铁骑也是打得狼狈异常。
但是,迄今为止,一个落马的骑士也都没有,毕竟前者逃,后者追,加速度差不多,重骑冲锋可怕的力道还没有机会展现出来。
但是!在刘闲“狐狸耳朵”都直抽,脑门上热汗直流中,云中骑士团边阵了。
相比于中行说一眼看出弱点,跑的还没有轻步兵全力冲锋快的重甲骑兵死死咬住,眼看着椭圆形第一个弯道,追击的白翟骑士团就要卡角度,又从近道截住云中骑时候,前面更加灵巧的皮甲轻骑兵是忽然斜冲了出来,在那些篮子骑兵呼啸中,噼噼啪啪的一阵绳套子摇晃,一个个口袋被狠狠扔了出来,呼啦的声音里吗,瞬间战场都是一片朦胧白雾,被磨得格外细的面粉包狠狠糊在了那些重甲骑兵脸上,当即让沉甸甸的铁人部队都是咳嗽成一团,阵型瞬间一乱。
面粉尘中,皮甲云中骑就好像鬼影子那样从人群中反剐了过去,长戟的勾作用被发挥了个淋漓,就算木头的戟锋卡在肩膀上盆领上,咣当的重响里,足足六个重骑兵摔落下马。
而阵型为之一卡的白翟重骑兵群再重新冲起来,好不容易稳住阵线之后,对面的云中骑士团已经全员列下了更加凌厉凶狠的阵型来。
两阵,重骑兵摆出了三角阵,凌厉的直面着白翟同行们,轻骑们则像是狼那样在另一侧虎视眈眈着,随时准备从侧翼袭击白翟骑士团的菊花,至于中军大将王林,这是干脆优哉游哉的距离了战场半个角斗场距离。
少了六人,又是被逼到了墙角,白翟骑士团明显立于了个不利的局面,但是,白翟骑士团却并非一定输了,毕竟云中重骑只有八个,冲掉他们,未尝没有直捣黄龙,灭了王林的机会。
一声呼啸中十七名重骑再一次发起冲锋,而对面,云中八骑也是毫不客气的对冲在了一起,凌厉的马蹄子声中,又是四个面粉骑兵率先惊险的奔走到了两个骑兵对撞前,这次箩筐里剩下的面粉包直接照着白翟骑士团脸上砸去,呼啦的又是白面遮天的蒸腾起来时候,三支骑兵狠狠撞在了一起。
哗啦的声音里,三万多观众绝大部分都站了起来,在他们心跳都是快从嗓子里蹦出来的紧张等待里,足足十多秒钟,噼里啪啦的马蹄子飞奔中,也是染了一身白面的云中轻骑兵姜杰亢奋的举着白翟骑士团旗漫长狂奔起来,烟尘下,白翟铁骑倒了一地,或者说面粉覆盖下双方铁骑都倒了一地,分不清谁是谁了。
又好像中国队进球了那样,整个赛场再次沸腾了,看起来铁骑兵在匈奴那儿挺有人缘的,就算不少赢了的匈奴贵族都是破口大骂着,汉人这面难得达成了一致,也是污言秽语鄙视着云中骑兵赖皮,这头刘闲一颗跳动的心脏是艰难的落回到了胃里,现在他恨不得下去就地抽王林一顿,幸亏这个混蛋用白面遮住了,不然自己穿越来的又一骑兵技就暴露在匈奴人面前了。
夹枪冲击!
可是他刚松口气,心又是不得不悲剧的提到了嗓子眼儿,军臣也算是好“球迷”了,这会儿才恼怒交加的蹦起来,龇牙咧嘴的叫嚷着。
“这不公平,也太卑鄙了!!!”
刚刚向匈奴推行过铁骑兵战术,都被军臣推动,被匈奴当成国策了,可今个自己又是上演一曲轻骑吊抽铁骑兵,就好像自己啪啪给了自己两个大嘴巴子那样,现在刘闲都感觉自己老脸火辣辣的。
“唔,军臣老哥,这也是为了模仿战场,毕竟战场上什么都可能发生!而且毕竟是云中铁骑兵击败了白翟铁骑兵。”
“战场根本不可能发生这一幕,大军决战时候,成千上万的铁骑如墙突击,这等扔灰尘的小聪明只会被如云的骑兵所碾碎,这只是困在小小角斗场内,卑鄙的小手段而已。”
没想到,军臣还是个铁甲重骑兵的骑士死忠粉儿,刘闲还想向骑士对决去靠,他已经率先给出了解释来,同时怒不可恕的喊出了卑鄙来。
这一天,左贤王的人望又涨了不少,因为随着他怒吼,数以万计的匈奴大小贵人,部落勇士也是跟着喊着卑鄙,甚至就连花钱买了云中队赢了的匈奴贵族都怒吼起了卑鄙来。
于是乎,第一天刘闲就悲剧的打破了立场,顺应观众要求,宣布了面粉使用乃是犯规,在王林气得肩膀直哆嗦里宣布云中队判副,白翟队赢得了胜利。
这估计是日后延绵国运悠长堪比千年罗马的大汉,最具有历史特色活动骑士团对决中胜负最离谱的一场决斗,本来刘闲还要效仿互联网大佬们,第一场比赛给匈奴大肥羊们发点糖,勾引他们继续加入角斗场赌盘,结果好家伙,第一次买的匈奴贵族绝大部分都输了。
不过还好,有句话叫千金难买爷乐意,输了一帮匈奴贵族也是开心,不少人当场命令部下回部族运牛羊马匹来,而口口相传中,对奖券愈发感兴趣的匈奴贵族把第三场对决的奖券都给买爆了。
今个最大的赢家非刘闲莫属,实际上他一切想要的目的都达到了,角斗场把金钱的概念引入匈奴,拉大匈奴人的贫富差距,加深输了钱和赢了钱的部族贵族之间的隔阂,更卑鄙的是,他还能把欠债的匈奴贵族欠条以小代价卖给其他匈奴贵族,让他们互相撕哔讨债,势必让匈奴行帝国的内部矛盾锐利起来。
可是看着满场喜气洋洋的匈奴人以及气得直跺脚立场的自己亲信部下云中骑士团,刘闲还是有种输了的感觉,尤其是身边苏无月这白毛萝莉都对自己做了个鬼脸。
“卑鄙!”
老子招谁惹谁了?
在刘闲悻悻然的吧哼唧声中,第三场比赛又是如约举行,这一场还是匈奴人唱主场,两名族中都赫赫有名的勇士拖着战刀斧头凶悍的从两门走进了角斗场来。
这又是刘闲搞出来的噱头,大萨满见证下,匈奴部族通过勇者决斗来绝顶部族间矛盾与问题,两人一决生死,将决定一大片茂密牧场的归属。
大单于的权威不知不觉中被刘闲偷走了点!
可浑然不知的匈奴贵人们喝着开业庆典的烈酒,更是热血飞扬的高举起了拳头欢呼着,期待这人头落地鲜血飞溅。
真是太刺激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比中行说还积极的“汉奸”
从商代被称为鬼方时候,匈奴已经存在了,可漫长的历史几百年间,匈奴社会都没有这一年发展的快。
中行说都没带进来的货币,刘闲在定河县推广了,因为定河角斗给的赌金只有大汉的铜钱布匹,数量大时候再用金银币支付,而且新修的定河县县城内,居民区还有军营都没建好,刘闲先把饭馆子商业街旅店给修好了,赢了钱的匈奴贵族在汉人指导下到县城里花钱,喝酒,住宿,嫖........,咳咳咳。
反正随着匈奴人开始对竞技场的狂热,不知不觉中他们就被普及了货币的概念,甚至一些富有的匈奴人就算没有下注赢钱,也开始会主动将自己部族中多下出来的羔羊牛马拉到定河县来卖,换取汉人的金钱。
另外匈奴人之前游牧饲养牲畜,为的就是活耕,以牲畜奶制品作为主粮,辅助些打猎到的野物,挖到的野菜之类,换句话说吃饱就行,能够活着就成。
可现在,引入了金钱的观念,这些匈奴贵族也开始有意识的加大了剥削量,命令自己领部下的牧民花更多时间修建羊毛,烧熬奶干奶酪之类的商品,或者捕猎草原上的沙狼,狐狸,剥皮送到定河县去贩卖。
这样一来,匈奴的贫富差距还有社会矛盾从文帝后元三年中旬开始,缓缓酝酿了出来。
不过在这儿,刘闲的云中商会和他自己建立,现在却有点控制不住的吴国集团的交锋却也还在进行着,刘闲的命令其实够地方保护主义够缺德的了,每个月角斗场开放五天,进行十五到二十五场比赛,内地来的地主豪商,勋贵子弟来这儿花钱赌钱行,做买卖却是不让,定河县的商品也是从关中以拿货价批发过来之后,算是个薄利多销的价格售卖给匈奴人,毕竟刘闲现在不想也不敢把匈奴人惹毛了,一旦商业盘剥的太厉害,万一打起来破坏局面呢?
可是草原在向内地销售的货品,价格可就没那么实惠了,毕竟刘闲也不是做慈善的,尤其是草原货,他老人渣垄断,老子说卖多少钱,就卖多少钱!你不服气你别买,匈奴的骏马,还有牛羊筋,皮草肉干,有的是人买。
和金钱概念一起酝酿的,还有匈奴人的商人阶层!
那勒达克大会之后,老上单于不是还专门调拨了两千来个匈奴年轻人来云中“留学”吗!其中四百来个小贵族子弟前半年被刘闲扔到了云中技术学院进行小班进修,就学一千个左右简体太子字还有加减乘除法算账,学成之后又被他以进修的名义塞到了镇河县的商铺里,学着进货买卖,了解商品价格。
甚至刘闲还严令麾下的老掌柜的必须拿出真才实学把这些匈奴未来的商业人才教会了,让他们学会和汉人讨价还价,简直实在的掉底儿了,惹得一帮老坐商苦不堪言还没法拒绝。
能到云中拿到坐商资格,拿到经营许可证的,就算是上郡人士都得被清查好几遍,确认是几辈子小商人,没有啥杰出人才能被孟尝派看上眼拉拢渗透,才允许在云中商会“指导”下,到镇河县经商,就算是平价销售,垄断整个匈奴市场,每天利润也是可观。
万一被刘闲抓到他们教一手留一手,可会吊销营业许可证的。
一帮老奸巨猾也只好一边心里嘟囔着刘闲胳膊肘往外拐,一边教着,有时候带出来的匈奴徒弟帮着自己部族收货过来贩卖,用他们教会的经商技巧,反倒是把他们给降价气得面红耳赤的,蹬腿直骂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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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闲比中行说还积极的当“汉奸”,又体现在了工业上。
剩下一千六百人下户工匠,除了羊毛纺织工厂,他与真是认真的安插在了白翟的神府煤矿,白翟的金属冶炼基地,跟着老师傅一锤子一锤子学打造兵器盔甲的技术,同样绝不带有一丁点藏私。
另一头,发展远远落后于云中的九原太守周亚夫也终于舒了心,相比云中,九原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后世的包头煤矿,终于开始得到了开发,虽然开发出来的煤炭,目前是源源不断作为燃料,输送过阴山,运到阴山北单于庭最边缘的作为文帝后元制钢甲的燃料冶炼之用,为大匈奴帝国的武运长存而做着贡献。
这儿是彻底成血汗煤矿了,三处浅层矿山,用关中出产的钢筋加铁丝绑成了密密麻麻的铁栏杆墙,最上面的钢筋都是削尖了的,就好像监狱那样,将煤矿区包围的严严实实。
铁丝网墙外,还有穿着皮甲马靴,来回巡逻不停的九原郡边兵,看守矿山严密的比守城都要认真紧张了,因为负责开掘这儿的,还真不是什么好人!
沉重的勒勒车一路从东方过来,横穿了整个蒙古草原,那头,匈奴帝国最东方的左谷蠡王麾下锐悍者嚣张的呼喊叫骂中,结实的勒勒车内,穿着破破烂烂的兽皮衣,有头发乱成一团披发的,有扎成各种各样小辫子的,还有中间剃秃的,反正来自东胡麾下,大兴安岭以东肃慎人各支分支几十上百个部族,不少刘闲都叫不上名的族群俘虏,被源源不断的送到了这儿的煤矿来服着苦役。
武器装备与战术上,已经形成统一部族联盟的匈奴远不是东胡王庭被击破之后,更加成一团散沙的肃慎人各族可以匹敌的,就算和刘闲结下了梁子,可是在军臣与大单于挛褆稽粥共同施压下,今年左谷蠡部王子,那个死胖子陟咜谒也不得不加紧了对东胡各部的出击抢掠,从那勒达克大会结束后,就向九原输送着最廉价劳动力。
当然,是为了支撑我大匈奴帝国的工业建设!
这一勒勒车又一勒勒车的部族战俘,男女都有,已经有七千多押解到了九原煤矿进行着开采。
山坡上已经被抠开了十几个矿坑,今个又是一批原始部族的战俘押解过来,还用本族语言骂骂咧咧试图反抗着,却让那些看押的左谷蠡王部匈奴人用鞭子轮着,刀鞘砸着,连打带踹给塞进了矿坑,随着他们的加入,更多毛驴儿拉着沉甸甸的煤车,从矿井中输送了出来。
刘闲另一个汉奸行为,为匈奴人源源不断的提供武器,战俘劳动力可不是白给的,拿武器换的,一个精壮汉子足足值四口刀或者四把长矛,妇女减半,也能换到足足两口刀或者两把矛。左谷蠡王部这次运来了七百多人,给凑了个整拉走了整整两千把环首刀,五百把汉制长戟,可乐的几个押送俘虏过来的匈奴锐悍者小胡子嘴巴都快咧了开,真觉得自己占了多大便宜那样。
只不过他们浑然不知道,更加高频度的袭扰抢掠,把匈奴和东胡人的梁子结的更大了!毕竟辽东战场上,东胡各部是只看到了匈奴人穷凶极恶的烧寨子抓人抢物,浑然没看到几千里之外的汉人在捂着嘴得意的笑容。
当然,这点小代价对于强大的匈奴帝国堪称毛毛雨,小意思而已!毫不在乎。
估计胸怀宽广的匈奴上部大人们,对于抓过来的矿工苦力又被刘闲给利用上,应该也是毫不在意!
东胡俘虏内部也是分等级,相互欺压的,挎着腰刀,脸上蒙着纱布,也是从五百多个投降楼兰禁卫军中拆出来的监工才刚刚走过去,几个长得最是人高马大的秃瓢东胡人立马停下了手,晦气的吐了口满是煤面子的唾沫。
中间地中海,前面留了几道小辫子的东胡人哼唧着靠在墙上休息着,剩下三个东胡人反倒起了监工的作用,骂骂咧咧的对其他十九个东胡人叫嚷着继续挖掘着,每一个生产小队都有任务,需要挖完多少车煤,这才能有晚饭。
最边上,一个才十几出头的骚年实在是挖不动了,轮了两下锄头之后,他是踉跄着软倒在了地上,可两个大哥级别的东胡人立马骂骂咧咧冲过来,照着他后背就狠踹了起来,打得这骚年不住的哀嚎着,强撑着疲惫的身体,这才艰难的站了起来,继续轮着镐头。
一个矿坑很长,眼看着俩人又跑去其他地方巡视,骚年边上另一个脸都被煤面子完全涂抹黑了的东胡人,却是警惕的张望一眼,旋即在怀里摸索了两下,一条肉干竟然被他摸了出来,递到了累趴下的骚年身边,还晃悠了下脑袋。
不可置信的看了一眼肉干,顾不得被黑脸儿揣得满是热汗馊味儿,已经饿极了的骚年抢一般狼吞虎咽的给吃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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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干到晚上,一个工棚的人好不容易酬齐了十车煤,终于累得虚脱那样被从地下煤窑中放了出来,可一大盆参合着内脏下脚料,猪食那样的疙瘩汤,又是那四名不知道哪个部族的壮汉先一把抢去了食盆,四个人真好像猪吃食那样噗叽噗叽吃着,看得剩下十七个人无不是直吞口水。
一口大黑锅的食物都被他们吃下去小半锅,锅里的牛羊杂也都挑光了,这才心满意足打着饱嗝,挥手让剩余的人去吃去,围着锅,一行人真是饿的好像饕餮那样,直接伸手去捞去抢,个子小的那个骚年才捞了一口,就被挤到了外面,在他绝望徒劳的嚷嚷中,却是再也挤不进去,等到大家伙散开时候,锅已经见底儿了。
而且当命运给你一大耳光的时候,不要灰心,不要气馁,要做好准备,因为命运又会反手再抽你个大耳雷子,上午垫肚子那点牛肉干早就消化没了,现在更是饿的咕咕直叫,就在那骚年双目发直的坐在满是稻草臭虫的木头床铺发呆时候,几名白皮的楼兰监工再一次闯了进来,龇牙咧嘴的用汉话嚷嚷了起来。
九原煤矿的传统,每个工棚,要选做事最拖拉的三个,扯出去挨打受罚!双目发直中,十多只手指头一起指在了这个今天刚来的骚年鼻子上,在他眼眶发直,恐惧的叫嚷中,被两名楼兰监工拖扯着就出了去,紧跟着他身后,今天给他肉干的那个黑脸儿也被拽了出去。
各个工棚都有被拽出来的,拎到了巨大监狱里面,另一头用木头修建,明显好了不少的看守举居住地,一个个小房间中被吊起,旋即满脸变态的楼兰守卫拎着皮鞭凶悍的进了来,片刻后,单间的草棚刑房中,传出来的凄厉惨叫声,听得那骚年腿儿都软了。
身体格外的疲惫无力,他也只能任由看守扔进木头阻隔的刑房里,可是没等他恐惧的呼吸都凝滞了,刑房墙壁竟然被推了开,接着一只黑手扯着他脖领子出了去。
后世罗马帝国时期,奥古斯都皇帝曾经开创了一项制度,以税收的方式,命令各部族蛮族的酋长贵族将自己子嗣一个到两个送到罗马来,放到罗马亲卫军中,按照罗马人的教育方式养大成人,然后又以他们作为副官去协助罗马驻防军队统治征服而为消化的日耳曼地区以及中东。
这项策略最开始其实格外成功,有这些蛮族出身的罗马芯协助,帝国军队一度无往不利,直到出现了阿米尼乌斯这个叛逆小青年,回到日耳曼之后蛮族之心觉醒,联合各部,埋伏了罗马总督瓦卢斯率领的十七十八十九军团,十分之一的罗马职业军队,三万罗马军团以及辅助兵团几乎全军覆没在日耳曼尼亚,气得奥古斯都都愤怒的高呼,瓦卢斯,还我军团!!!
虽然自己的凉国距离辽东十万八千里,不过刘闲还是想未雨绸缪,先针对辽东肃慎东胡组建一支特别特殊任务部队来,将来若是真和匈奴人闹翻了,利用这支特殊任务部队在辽东搞事儿,说不定还能牵制匈奴。
又鉴于条顿堡森林之战这个还没发生的先例,背叛的阿米尼乌斯是部族贵族子弟,所以这个特务部队的主要成员,刘闲都打算从最底层的东胡成员中吸收招募,目前成员就都来自煤矿战俘营。
就像这个被扯出来小骚年。
“骚年,听着,老子叫完颜曲律,主公麾下的陆博都尉,现在想要征召你加入辽东陆博部队,用你的生命向主公效忠,如果做得到,你就跟我走,如果做不到,你就回去,今晚你也不会挨打,但谁也不许说,听明白没有?”
抹掉了脸上的灰尘,黑脸赫然是跟了刘闲两年多,环山战场俘获的牧马小子,不过这么长时间,他也汉化了,不但入了汉籍,而且还成为了刘闲亲卫队之一。
这个东胡特务团,就是将来他的部下,而现在他也是亲自在俘虏中物色团员来了。
不答应?背后就是其他被选出来效率最差的倒霉鬼被抽得龇牙咧嘴哭爹喊娘的惨叫声,肚子再饿的咕噜咕噜直叫,这骚年也是第一时间做出了正确选择来,扑通一下就跪了下来。
“黑水靺鞨别尔科,拜见主人!”
“东胡特务部队第一条要求,记住,你的主人不是我,而是主公刘闲!!!”
第一百五十八章.宝马
刘闲的偶像,博望侯张骞的功业开始被云中商队所撼动了,谢康年,田雄他们就算是后世也算出国了,地理上正式进入了乌兹别克的费尔干纳盆地,如今曾经被汉武帝抽过,却也付出冻饿而死十多万汉军惨重代价的大宛国。
他们第一座到达的城市还是汉宛战争中导火索的起点城市!边境的郁成城。
在这儿,难怪匈奴大佬的名头吹不通了,因为人家自己也有个游牧大哥,斯基泰人联盟,在华夏的古籍中被称为康居,在罗马人的典故中又被称呼西徐亚人,斯基泰人的猛人!
有多猛?建立波斯帝国的居鲁士一世,征战中亚几无对手,在斯基泰这儿折了,波斯大军被斯基泰女王几乎全歼,居鲁士大帝的脑袋都被斯基泰女王砍下来,泡在了装满血的袋子里,放豪言于波斯,给予我们的土地?拿血呛死你!
第一轮西迁的大月氏人都没能撼动康居,这些生活在南俄到黑海之间广袤大草原的斯基泰人联盟霸权一直持续到隋唐,被成为白匈奴的嚈哒人被突厥人击溃后西迁,才被打破,可一直到到了唐玄宗时期,康国,昭武九姓依旧是西域重要的国家,也没有亡国。
这帮牛掰大佬能向匈奴低头,那都怪了!
不过,谢康年他们不是来找事儿的,而是实打实过来经商的,康居的统治形式,南俄到黑海里海之间草原是游牧制,可是南下费尔干纳还有各片草原绿洲的塞种人实行的却是城邦农耕制度,大宛就属于农耕塞种人组成的城市联盟国家,然后服从于草原上诸多斯基泰部落选出来的头王话事人,所以对于正经生意人,他们还是接纳的。
所以尽管称不上欢迎,甚至还被颇为无礼的检查了一番,然后在西域没交过的过路费加倍交给了郁成城,这第一支先驱商队,还是得以继续前进了起来,还直奔向了大宛国的国都,也是费尔干纳的核心,成就了李广利贰师将军之称的贰师城。
勒勒车的减震性一如既往的差,不规则的硬木头轮胎滚动下,全车也透着足以登上车质网投诉首席的异响,不过颠得老骨头都直散架中,谢康年那张大嘴却是乐得开了瓢。
葡萄啊!沿途都是葡萄!架子上,全都是已经结成了大串儿,黑紫色的大葡萄!
葡萄的起源地有欧洲说,非洲说,可是最早发酵葡萄酒的地区却是公认的小亚细亚,亚述帝国!波斯与斯基泰人相爱相杀,而且还有也喝葡萄酒的马其顿大军击败过斯基泰人,在中亚兴都库什地区建立了巴克特里亚王国,也就是华夏记载中的大夏,就挨着费尔干纳盆地不远,大宛学会葡萄的栽种更是容易。
但是普通的几个同行商人现在都捏着下巴上小胡子盘算着如何偷几根葡萄藤,活着带回云中去找刘闲领赏,谢康年却是看到了刘闲一定要将这玩意带回云中的原因。
成棚的葡萄藤下,十几个塞种妇女正欢歌的将一串串葡萄减下来,清洗过后就用舂米的大棒子塞进坛子里捣碎,最后被用泥封密封起来,不知道搬运到何处窖藏,谢康年的眼睛都快随着几个妇女飞出去了那样。
昨天他还特意喝过这种液体酿出来的酒,那种酸甜的独特感觉很难来用语言形容,不能用好喝不好喝来形容,但是和大汉现在所有的酒相比,就是独具特色,作为酒商,谢康年已经看到了巨大的商机!
不过普通商人的境界在第一层,谢康年在第二层,曾经作为齐国宗室的田雄已经在第三层了,用后世二次元的话来讲,就是才三十一岁,就能以火影的眼光来看待事物了!
一边随着商队行进着,他眼神一边警惕的还向后瞄着,商队除了他们三十几个游侠护卫之外,左右还多了一百多个斯基泰骑兵。
不得不承认,骑兵这块儿,还是中亚人起步比较早,没有马镫的时代,还是华夏战国时期,同时代的帕提亚人已经有重骑兵单位了,和在波斯帝国废墟上崛起的安息帝国常年打仗,斯基泰人同样也有了重骑兵单位,国内,刘闲还刚刚兴起冲击重骑兵的概念,这一百多号戴着尖铁盔甲帽子的塞人骑兵已经是是披着铁甲,胯下夹着三米多长的骑枪,而且骑枪刃通过实战的修改,亦是格外的锋利修长,就好比短剑那样。
军事上的差距不是田雄一个看商队的护卫队长关心的,可令他在意的是,区区一个商队,何德何能派一百多个铁骑护卫,监视的味道更浓郁些吧!看样子,这趟贰师城之旅,绝对没那么简单。
可就在田雄心事重重的时候,他那没心没肺的兄弟田圭却又是亢奋的叫嚷了起来。
“大哥,快看!”
“这提莫的是什么马啊?也太好看了些吧!”
此地距离贰师城已经不远了,田野间,也是由戴着尖帽子,穿着衣甲却更华丽了一些的兵士正驱赶放牧着数千匹的马群,这些马有白有枣红有金有灰,毛色虽然不统一,但是个头上却是清一水的格外神骏,身材高大,双目锐利,更重要的是,夕阳下,这些马匹的毛色竟然顺滑的全部散发着烨烨金光。
汗血宝马!
看着这群马,就算田雄这等人眼神都忍不住直了片刻,痴迷了许久,这才醒过神来。
他忽然有了种奇怪的感觉,看起来攻破楼兰一国的刘闲对西域各项物资特产很了解,要的棉花他已经在疏勒见过了,也有商人仔细的保存了棉籽儿,准备拿回去栽种,可刘闲竟然对这种宝马一无所知?
错愕中,一股子贪婪又是从这个工商业发达的齐国后裔瞳孔中浮现了出来。
若是将这种刘闲都不知道的上好宝马带回云中,说不定立马就会获得刘闲的赏识,从而成为他亲信武官,那么向上爬的道路就顺当了不少。
这家伙还真敢想!刘闲何尝不知道大宛有汗血宝马,可他却把汗血宝马从自己名单上划了下去,一方面,李广利那草包花了四年,饿死冻死了十万将士,虽然说扬了大汉的名,实际上却是打得最没有意义的一场汉宛之战他可是记忆清晰,汉武帝派遣使节用黄金铸造,同比例的金马都没有买到汗血宝马,他这一批商人带着些常见货就能办回来了?
更重要的一点,汗血宝马实际上没啥用!
这东西的确,血统最是纯正,而且爆发力极高,零百加速在这个时代属于超跑级别,但是,耐力却是比伊犁河一带的乌孙马都差出去不少,腿细,更是不适合战场上错综复杂的环境。
这玩意就像是后世超跑,好几百万上千万,可你真看谁开这玩意上街买菜了吗?很少!
如今的匈奴马就像是日系车,省油耐造!但是没什么突出优点。
乌孙马则是德美两系车,排量大,油耗高,能蹦出个激情来,保养花费也贵,这玩意能力量能支撑得住重骑兵作战,可汗血宝马却并不具备这个体力,这也是经历战乱后,汉武帝耗费十万将士性命从西域牵回来的汗血宝马终究消失在了华夏原因。
这头,在田雄担忧而贪婪中,一行商队赶着硕大的勒勒车,在那些高鼻深目,高加索血统浓郁的白人塞种人围观下,缓缓进了硕大的贰师城门,另一头,九原煤矿的太阳却是几乎完全落了下来,大地都是一片漆黑起来。
各个矿坑口,成群已经被染成统一黑色的辽东各族战俘也是推着沉重的煤车缓缓走了出来。
疲惫的直打晃,完颜曲律还有新加入那个骚年,靺鞨人别尔科也是黑着一张脸,赫然也在其中。
这一个月,他们发展的很快,像别尔科这种有潜力,却受到欺压的骚年,已经发展入伙了五十多个,晚上,就以挨揍为借口被拉出去,还得上夜校,去努力学习汉文,不过吃的是管够,白天回来,还得忍着疲惫继续接受着阿秃发,科特努滋这样强壮的混蛋欺压。
不过,这不就是最好的潜伏训练吗?白天干活,晚上再把偷听到的情报汇总,已经增加到九千多的战俘矿工们可以说一天拉几摊祥,都能摆在刘闲的办公桌上。
今晚的气氛明显怪异了点,因为平日里,谁都看谁不顺眼的矿场大哥们,竟然难能可贵的汇聚在了一起来,一共八十多人,都是原来部族中的狩猎大哥,勇者,猛安谋克的贵族头目居然汇聚在了一起。
不过那些个楼兰禁卫军抽调来的监工依旧没有察觉到这种危险的气息来,才十多个人,依旧是懒散的骂骂咧咧,用才刚学会,还很生疏的汉语夹杂着本族语言,检查核对着各区各组的采矿成果。
“你们,少了一车!”
“明明二十车够了,你们这些白狗,在欺压俺们吗!”
“提莫的,偷懒还敢给爷顶嘴,看你们就是找抽!”
怎么也没想到,本来逆来顺受的东胡战俘们,忽然长脾气了,虽然是从罗兰贵族变成了刘闲麾下的狗,这些欺压老百姓一个来一个来,打仗却怂包的高贵血统禁卫军顿时也推搡着支棱起来,他们的推搡叫喊,顿时把附近塔楼上的两个守卫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就在他们看热闹中,浑然没看到两个趴白山黑水中,射貂猎狐狸一流的部族勇者,猴那样顺着梯子就爬了上去。
噗呲~噗呲~
工具太锋利了弊端反倒是显露了出来,被磨锋利了的鹤嘴锄被从搞把子上卸下来,藏在了衣服里,就好像刀那样扎进了穿着铁甲的楼兰卫兵脖子里,抢过他们身上背着的弓,一边把血流如注的卫兵扔在一边,这些神射手一边急促的向下射了过去,那些还在叫骂,拎出鞭子棒子打人的楼兰白卫兵,立马背后中箭被射倒了两个!
“胡蛮子反啦!!!”
惊怒交加的吼声中,发懵的楼兰禁军还回头张望去,浑然忘了自己身处这些东胡人的包围中,下一秒,他们就付出了血的代价,环首刀还没等拔出来,四面八方冲过来的东胡战俘已经把鹤嘴锄,镐把子铁锹削在了他们身上,就算铁甲被打得乒乓作响,可是裸露出来的脸,脖子可不抗打,愤怒的叫骂交锋中,十多个监工没一个跑了的,全都被满脸是血活活打死在了人群中。
那头,叮叮咣咣的警钟终究还是敲响了,没参与暴动的那些东胡战俘还傻愣愣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幕,人群中,完颜曲律埋伏好的托儿则是抱着脑袋瓜子,转身向东门跑了起来。
“大家快跑,见了血了,匈奴狗会将咱们斩尽杀绝的!”
“从东门冲出去,逃回咱们辽东野林子去!”
妇女抱着脑袋不敢动弹,有的胆小鬼还往矿坑里跑了去,不过这个矿坑一千多个汉子还是嗷嗷叫着奔着东门逃了去。
不过看着他们乱跑的模样,带头大哥们如玄慈大师……,咳咳咳……,如阿秃发,科特努滋等瞳孔却是露出了得意而嗜血的神情来,看着那些俘虏冲得差不多了,他们这才扭转了身形,向相反方向的西门逃了过去。
冲出东门,逃回辽东?傻叉才做的选择,附近汉军别看不咋露面,人数可不少!不过大部分人向东冲击,正好吸引了守军注意力,他们这些当头的就可以向西逃,更有可能逃出这个资本家控制的血汗矿坑!
但是,他们却忘了件事儿!谁提议的把大家伙这些各路老大聚拢在一起的!
的确,东门早已经戒备森严,似乎早就有了准备的九原边兵披着皮甲铁甲,手里拎着大棒子,眼看着冲过来的暴乱俘虏们,一个个脸上都露出了狰狞的笑容来,随着自己军官一声呼哨,拎着棒子就往前冲。
噼噼啪啪声音重,仅仅有五百多个汉军,一个总旗的兵力,却是轻而易举削得这帮小弟们龇牙咧嘴,痛苦而逃。
另一头,西门大铁门上的锁被两鹤嘴锄刨开,门外甚至连个守卫的兵丁都没有,狂喜之下,阿秃发,科特努滋这些道上大哥是撒腿就逃。
可是没跑两步,常年在辽东带头厮杀的阿秃发那种危险本能倒是觉醒了,他忽然狠狠一伸巴掌,其余心高气傲的部族勇者都是下意识跟着他停了下来。
在他真犹如辽东野狼那样的眼神注视下,马蹄子轻颤中,拔出马刀出窍,效仿云中突骑兵的九原突骑兵团五百余骑在黑暗中宛若魔神那样缓缓显露出了身影来。
带着嗜血的笑容,周亚夫此时也化身成了魔王那样,马刀指着这群迷途的勇者,狂笑着嘶吼道。
“杀!!!”
第一百五十九章.狼居胥刻石
说来也真是个怪相,矿奴暴动失败了,矿工的待遇反倒是好了。
八十多个脑袋有一个没落,全都挂在了工棚前,龇牙咧嘴的还向下滴落着血滴,被九原边兵用大棒子削得鼻青脸肿的矿工们就算是辽东野人,心气儿也散了,再回来看着这残酷的一幕,一个个吓得战战兢兢,不知所措。
但是回了工棚,热乎乎的乱炖大锅又是挨个棚子摆好了一锅,没有矿霸几个吃独食儿,在汉军的喝令下,每人用竹筒盛满一大碗,蹲在自己坑位呼噜呼噜吃,倒是每个人都能吃饱了。
而且似乎也被这群家伙的暴动吓到了,管理矿场的矿官还主动提升了待遇,一个组每天不是挖煤十车吗?每多挖一车,一个人就给两个铜钱,攒够两贯钱,接可以给他们赎身,恢复自由身,爱干嘛干嘛去。
改变还真是一天就来,第二天一大早,成群的东胡矿工就跟公鸡中的战斗机那样,吃了早饭,气势汹汹的奔下矿去,轮起锄头康苍康苍就抠了起来,那从墙壁上抠下来的煤块煤炭,就跟雨点儿那样往下落,昨个还是二十几个人挖十车煤就累死累活了,今个还少了人,平均每组十一二车煤已经拉了出来。
不过一个小小的煤矿,也蕴含着血淋淋的阶级斗争,为啥不之前就提升待遇?就因为昨个丢了脑袋那些东胡贵族,在辽东就是村霸级别的勇士存在,若是那时候公布待遇,恐怕就算多挖煤,矿工攒下来的铜钱也被他们剥削了去压根起不到鼓舞生产积极性的作用。
而且食物分配不均,多劳者不得食,反倒是把他们养得脑满肠肥长期称霸于矿场,长此以往,矿工折损率超高,一帮寄生虫没准儿还上瘾了那样不愿离开矿场,可是生产效率依旧是跟不上,矿工矿场两头亏损。
更可气的是汉军平日里还轻易动他们不得,就算是当了俘虏下了矿井,原始的奴隶制公社关系也没解除,要是硬抓人,这帮家伙一煽动,反倒容易引起暴动。
还好昨天一帮家伙利令智昏,这一场暴动好了,出卖所有人当炮灰,给自己争取逃命的机会,却是主动和他们赖以压榨生存的下层部民分开,被剁了脑袋不说,还没有人敢不满。
但是,着一大堆好处都是附带的,毕竟这还是野心家的舞台西汉时代,刘闲最主要的目的,还是培养他的东胡特务团,昨个血腥一夜过后,最亢奋的也莫过于新生的东胡特务团。
“拜见主公!”
颇有后世转销的气场,刘闲本人当然是没办法来这儿,可是照片来了,他的素描画像真是惟妙惟肖的装裱在相框中,看起来格外的庄严肃穆,一左一右摆了两根点燃的大白蜡烛,也更加增添了股子送走的气氛,尤其是牧马小子完颜曲律一声零下,四十一个这个月被选取进来,成为东胡特务团的少年一起跪地磕头,那味道就更足了!
“都刻在心里,他,刘贤,就是你们的主公,比父亲还要重要的主人!听清楚没有!!!”
纯纯的搞个人崇拜,跪拜完刘闲的黑白照片之后,一边脸色严峻的教训着,完颜曲律还一人发了个铜制的圆形头像徽章,头像印得自然也是我们的河南侯大人,等待自己一帮门徒都小心翼翼收好之后,他这才忽然又变了个笑脸。
“这几天诸位做的非常好,配合完美,完成了主公的任务,送那些恶心的蛀虫下了地狱,听闻汇报之后,主公都是大悦于心,特命犒赏大家!”
“来啊!端上来!!!”
炫耀般的笑声中,破旧的大工棚子门口,穿着丝绸彩衣的侍女就好像仙女儿那样一个接着一个款款而进,在别尔科等穷小子看得眼睛都快飞出来中,成盆的小鸡炖蘑菇,水盆羊肉,清香的绿蚁酒,味道浓郁的蒸馏马奶酒,还有涂抹着真正手打奶油的烤蛋糕,总之,各种东胡穷小子们在大山里想都不敢想见都没见过的精美肉食甜品,美酒佳肴全都被端了上了,那股子香气,弥漫了整个屋子。
“团长,真的.......,真的可以吃吗?”
看着盆里,躺在浓汤里的整鸡,鸡皮都泛着一股子油光发亮的彩色,重重吞了口口水,别尔科还有如做梦那样,傻愣愣的说着。
这话听得完颜曲律那张结实的长脸都笑出了褶皱来。
“当然,这些就是犒劳你们的,主公就是你们的神明!只要为主公尽忠办差,美味佳肴才是个开始,将来,你们想象不到的财富,权利,主公都会赏赐给你们,诸君,开餐!!!”
最后一段宣扬个人崇拜已经有点没效果了,因为一群饿死鬼已经满眼都是桌子上的美味佳肴了,和物质格外丰富的后世不同,这个时代吃饱饭对于许多人都是奢望,更不要说如此奢侈,色香味俱全的盛宴了,云中地区的农场主算是富裕的了,可如此席面,没有全年的收成也摆不出来。
完颜曲律的开餐两个字就好像发令枪那样,四十多个特务团门徒拿出还在工棚里受欺凌抢饭时候的气势,双手其动的开始往嘴里划拉了起来,别尔科这货把小鸡炖蘑菇的鸡腿扯了下来,连骨头都塞进了喉咙里,卡的都直翻白眼了,另一头,一个出身部族采蜜奴仆的年轻人吃了口白生生的奶油蛋糕,竟然激动到泪流满面,跪在上嚎啕大哭了起来,眼看着整个桌子就好像狼群抢食儿的模样,看得完颜曲律自己都是后脑勺热汗直冒,悲剧的笑着挠了挠头。
在右谷蠡王部时候,他都是和马住在一起,饿了时候偷马麦吃,要不是几年之前被刘闲俘获,然后当做亲信一直跟在身边,估计现在他也得跟眼前这帮没见过世面的小子一样吧!
回头看了一眼两根大白蜡烛之间,刘闲的黑白大照片,他的个人崇拜等级,又是不自觉的被刷了几层。
这一晚上,对于别尔科等东胡少年,真过得犹如天堂那样,先是饕餮盛宴,酒,肉,甜品管够之后,又是被领到了另一间工棚中,暧昧的烛光下,地上竟然被挖出个大坑,用水泥封底儿,涂抹光滑后又被灌满了热水。
粗糙的棚壁在烛光照耀下,都浮现出了一股子暧昧神情来,在先行一步,已经躺在最里面的团长完颜曲律拍着身边笑着引导下,这些东胡特务团的新晋团员也是甩掉脏兮兮的衣服,一个接着一个跳下水来。
而且就在浸泡热水中,身体舒爽的都好像重新活过来了那样,一阵阵轻笑声中,刚刚穿着丝绸盛装,送菜开席的少女们,竟然赤着白生生的小脚丫,提着裙角,一个接着一个犹如精灵那样走了进来。
还从来未见过如此干净,白皙的女孩,一双目光完全被刚刚端鸡进来,放到自己面前,还对自己浅浅一笑的少女所吸引,别尔科的神情完全都呆滞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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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有点像后世的社畜了,发工资那天疯狂一整晚上,然后第二天黑这个眼圈儿照常上班,不过特务团的东胡青年无疑是资本家如现在的刘闲最喜欢的类型,和穿越前的他那种半死不拉活上班状态完全不同,一个个东胡小青年是欢欢喜喜的又换上满是煤渣子的衣服,十人一组,再次潜入了别的矿坑,其继续上一次的剧本。
策反拉人儿,煽动暴动,然后再把某些大哥大坑死。
九原煤矿一共有九个矿区,估计到入冬前,就能全部肃清了,而这些煤矿的煤,则是装上勒勒车,又是一路向北运输了过去。
为什么说九原云中是中原王朝的门户,这儿一条阴山横亘草原,将北方游牧民族的老家漠北与河套平原分割了开,以前刘闲一直以为单于庭和龙城是一条道向东去,在后世内蒙古东面差不多,后来才知道,东行之后一路还要向北走,深入后世的蒙古国,单于庭与左贤王部的分界线也在这儿,单于庭统领漠北,而左贤王部放牧漠南。
至于为啥要绕道,还和大汉帝国的国防政策有关,刘闲自己有关,难怪匈奴如此强悍,每每从黄河套入侵黄土高原,直威胁关中,云中九原两郡地理形势上已经孤悬快行成飞地了,汉帝国依旧不肯放手,这俩地儿堵住的是阴山山口,让单于庭出兵不能直接通过阴山进攻中原,需要绕路上千里到漠南,再折回来,一来一回,就算机动性极强的匈奴人也得多花一个多月路程,让侵袭中原的人数与时间大大减少。
不过刘闲这个大“汉奸”,为了一己私利,天山这道关锁都给打开了,九原的煤炭直接通过天山缺口运到后世杭爱山附近,在那儿是单于庭所选取的冶炼中心,把锻造厂设立在漠北,在保护战略资源上,老上单于也比较放心。
当然,刘闲这小气鬼,煤肯定不是白给的,还是之前的策略,煤炭换取羊毛以及皮革骨头,古今的草原,也就这点特产了。
这头撺掇偶像,博望侯张骞的功绩,另一头,刘闲猥琐的还把冠军侯霍去病的功绩给篡夺了。
八月的草原上起伏不定的蒙古高原上尚且是绿意盎然,优良的牧草齐膝般高,密密麻麻好像绿色的海洋那样,向北就突兀出一座高耸的大山,甚至远远眺望去,还能看到山顶环绕的云雾以及一半山的白雪皑皑,甚至壮观,这儿就是巍峨的杭爱山,历史上狼居胥,燕然山都是它。
不过这地儿可不咋地,距离雪山好几里远,一个不知名的矮山头是一点儿也体现不出历史的庄严肃穆来,凝望着山下成群的牛羊,虞布是一脸正经的在那儿放哨。另一个哨兵,秀发就好像远处雪山一般绚烂的傻萝莉苏无月却是躺在山坡上,一边晒着太阳一边打着哈欠。
正在无名山坡顶,几名河南侯府的侍卫则是累得呼哧气喘,像个孙子一样轮着铁锹镐头用力的挖着坑,最边上,还有一辆勒勒车停在那儿。
别看这儿仅仅是个无名山头,也能稍显出高原高海拔的缺氧症来,身高马大的侯府侍卫都是累得气喘吁吁,紧着倒腾了半天,一个两米多深的大坑才被刨了出来,听着几个侍卫连呼哧带喘的地汇报,仅仅瞄了瞄深度,刘闲又是满意的挥了挥巴掌。
“扔进去吧!埋了!”
从勒勒车上搬下来,扑腾一声,真是千里迢迢从云中带来的一块方形大石头,被重重扔进了坑底儿,石头跟棺材似的正面朝上,上面用太字体赫然书写着几个金光闪闪的大字儿。
刘闲到此一游!
敢情儿刘闲及千里迢迢跑人家山头上,就是为了个到此一游啊!不说后世,这个时代人都觉得够无聊了,一边埋着,累得满头大汗喘个不停的侍卫张通一边还郁闷的抱怨着。
“你说,这主公千里迢迢运一块石头到这匈奴腹心之地做啥啊?这不是闲的吗?”
“你知道什么?”
可就在郁闷的气氛中,也是累得直喘,可是跟刘闲更久一些的陈家几庄的侍卫笱砌却居然神气的把眉头都扬了起来,一边又是将一铁锹的土狠狠盖下去,一边得意洋洋的炫耀反问着着。
“知道咱家主公的外号吗?被渭河龙王称为凡龙的存在?刘闲老仙,法力无边,千秋万代,一统江湖!知道吗?”
一通玄之又玄将同伴教训得云里雾里,总之就是听不懂但觉得很厉害的神情,傻愣愣的看着自己后,这家伙更是炫耀着哼道。
“要我说,就是咱们主公发现了匈奴人的龙脉,埋下了这块符咒镇住匈奴人的风水!让他们欢腾不起来!”
“主公真是深谋远虑啊!”
要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有个炼金术师的哥哥笱获,风水之言笱砌这小流氓都分析的头头是道,要说古人还真好忽悠,尽管累得老脸通红,可一番解释依旧听得那些累傻小子的侍卫佩服五体投地脸,疯狂拍着马屁的同时,又很有觉悟的自己将刘闲的个人崇拜程度又刷上了几层。
听着侍卫们在那儿窃窃私语,刘闲自己更是一副不解释高深莫测,背对着他们,还掐上了腰了,可就在这功夫,山下忽然一阵阵马蹄子声音愈发的轰鸣而清脆的传来,虞布急促的转过脸,不过不需要他出声提醒,眼看着那个为首的大胡子,还在这儿得意洋洋的某吴国太子都忍不住瞳孔中浮现出迷糊的圈儿来,悲剧的回过头喝令着。
“快点埋!魔王来了!!!”
可没等他吩咐完,离着老远山下嘹亮的笑声就已经传了过来。
“河马老弟啊!!!”
第一百六十章.果然打起来了
“河马老弟!愚兄一顿好找啊!你来这儿荒郊野岭的干啥?”
兴致勃勃的奔上山头,军臣这大兄弟眼睛还真尖,抻着脑袋瓜子向后张望,偏偏那功夫,笱砌四个笨蛋还没把坑填好,背后听着他们吭哧吭哧埋土声,刘闲自己都觉得尴尬。
“那个..........,溜达溜达,挖个坑,看看里面有没有铁矿。”
“这儿能有铁矿?”
军臣明显是不相信,还把脖子抻高了点,想去看个清除,还好,这功夫刘闲是又岔开了话题。
“话说,军臣老哥,你不在铁工坊待着,跑到这荒郊野岭的来干嘛?可是辽东的铁到了?”
刘闲当“铁杆汉奸”,可是帮匈奴人将工业发展划归的明明白白的,这煤就用九原的煤,后世包头煤矿挖掘了这么多年还不见枯竭,储量是真不少,重要的是也算是地处匈奴人的眼皮底下,一旦翻脸也好抢,至于钢铁来源则是辽东,大兴安岭。
后世东北堪称共和国长子,依靠着东北的煤铁资源以及最早一批重工业,支撑起了共和国现代化的发展,后世本溪附近的鞍山铁矿,亦是驰名中国,而且匈奴人统治东胡,理论上也算是匈奴的地盘,原料更是好控制。
然后工匠设立在杭爱山附近,差不多后世蒙古著名都城哈拉和林附近,距离匈奴人的龙城祖地也不远,基本上没人能威胁到匈奴人的钢铁基地。
但是目前为止,钢铁供应还是来源于大汉,长安钢铁工房精炼出来的钢锭发送到的这里,刘闲就连工坊都协助匈奴人建好了,工匠实习了半年培育了出来,也上岗了,到现在却连一块辽东的铁没见到。
不过果然,这话一提,气得军臣也忘了追究刘闲在这儿鼓秋啥了,胡子都一撇,恼火的喝骂道:“矿的确是找到了,现在一块石头都没挖出来,那些东胡蛮夷说那儿是什么他们的圣山,不让挖!”
“左谷蠡部都是一群猪!什么剩山剩水的,胆敢阻挠大单于的事业,死罪,砍了就得了!”
还真叫普天之下唯我独尊,军臣在这儿霸气的吹牛哔,听得刘闲是腮帮子直疼,一边揉着脸,他一边又无奈的问道。
“那铁货没到,军臣老哥你不在铁坊盯着,来这儿干什么啊?”
“第一套甲锻出来了,请老弟去看看,开开光。”
提到这个,军臣那张老脸上终于也是露出了点真憨厚来,手工业对于自由散漫的游牧民族来说,一项就不是他们的长处,别说匈奴,后世的契丹是靠着大唐在北方边镇军工业起来的,女真人是靠着掠夺契丹的汉人工匠,蒙古人更是出了名的工匠免死,唯一擅长锻造的北方游牧民族好像只有突厥,可如今,真是匈奴人的工匠亲自锻造出的第一套重甲来。
这种高科技产品,几乎刀枪不入的存在军臣又怎么能不激动。
背后,反正说话扯皮功夫,笱砌他们也把最后一点坑填平了,放几天,野草长上来,鬼都发现不了,至于后世的考古学家能不能发现他刘某人燕然刻石的壮举,刘闲就先管不着了,看着军臣高兴地像个二百多斤的孩子那样,现在还在人家眼皮底下混,刘闲自然不会干给他兴头上泼冷水的事儿,笑么呵的一抱拳回道。
“恭敬不如从命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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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闲还真是和我后世大华夏一样热忱实在,国内建造招商引资时候,外企都是拿落后的技术来竞标,还处处防着大华夏,可我大华夏帮人基建时候都是拿最先进的技术,还要热心教会人家,优良传统被刘闲发挥了个淋漓尽致。
不仅仅锻造工艺,锻造工坊的设置都是大汉最先进的,匈奴人也有类似《大扎撒》里面保护水源的命令,所以他因时制宜,在杭爱山口,常年大风呼啸的地方,支援匈奴人建起一座风车锻造坊来。
中原来的优良锻钢被烧软切割成合适的大小之后,先热锻成型,然后风车吹动轴承,带动着狠狠抡起,非人力可以操控的巨锤狠狠砸在盔甲兵刃上,按照瘊子甲的标准,火星子四溅中把钢铁锻打压缩到本来的五分之一才算行,不管武器还是盔甲,坚固程度可想而知。
一千四百名大小工匠在这儿,一个月时间,匈奴土产的环首刀就能有八百把,用来刺杀的柳叶矛一千左右,重甲倒是慢些,也能有个八九十套,箭簇更是有五千多枚,半年装备一万人轻松的。
前提,只要材料跟得上!
被晒在刘闲面前的这副甲就是先集合了二十多个熟练工匠,击中打造出来的,头上咯吱咯吱转的风车还带动着上百斤的重锤,咣当作响的同时锻造二十副重甲,真是和刘闲设计出来的重甲一毛一样,前后的龟壳甲合拢在一起,脖子上是类似战国盆领扎甲,大腿上是耷拉着盔甲片的甲裙,手腕小腿上也有鼻甲颈甲,整副甲唯一的弱点就是关节了。
“如何?”
听着军臣炫耀的声音,刘闲自己是嘴角微微瞅瞅的直嘬牙花子,现在他忽然感觉帮匈奴帮的有点太好了点。
这个产量,只要到十一月份,匈奴人就有了五六百铁甲骑兵加上七八千的汉械骑兵师,这要是再打进关内,自己就真成汉奸了。
至于相信老上单于的三年和平?相信匈奴人的嘴,还不如相信后世明星不会艳遇出轨了!
不过还好,就在刘闲脑门上都挤出了汗珠子,心虚得跟猫挠那样嘶吼,忽然间,钢铁工坊外面,又是一阵子马蹄劈啪作响声忽然袭来,真不愧是匈奴人的城市,如此重要的炼铁工坊也没有个防御墙,听到声,戴着皮帽子的单于庭骑兵已然是从山坡露脸了出来。
眼看着那个率众而来,而且还颇为年轻英俊的小白脸子,就连军臣老哥的脸色都禁不住露出一股子凝重,旋即又是撑出个宛如灿烂的老菊花一般微笑,也顾不得招呼刘闲了,自己先笑脸相迎的簇拥上去,浑然没有个左贤王的样子。
看起来,匈奴内部的权力斗争比刘闲表面上看到的还要复杂得多。
两人叽里呱啦一阵阿尔泰语对话,就算站在侧面,刘闲都能看到他老大哥那张老菊花脸越来越僵,然后匈奴小年轻毫不客气的挥了挥巴掌,他带来的那些匈奴骑兵也是格外有匈奴传统的一拥而入,这十几天打好的箭簇,才装上木头刀鞘的环首刀还有长矛,有啥拿啥,要不是军臣跟着磕磕巴巴解释,还在锻打的刀剑也被划拉下来卷走了。
可算,眼看着一群灾星又被打发走,军臣是长长出一口气,犹豫了片刻,刘闲还是跟着问了起来。
“军臣老哥,发生什么事儿了?”
“大单于开始下达征集令,集结漠北骑士兵器。”
这又要开打了?这才八月份,老上单于吃枪药了?还是觉得只有冶炼基地自己行了?不会又要入关抢掠吧?前些日子,邓通还派人给自己捎信,张苍因为河南侯属大量贩铁器于关外而在文帝面前告了自己一状,文帝虽然没有追查,可也底下低估自己好几回做的太过了,这个节骨眼上老上要去中原逛一圈,还真让刘闲头疼加吐血。
还好,就在他心情一瞬间低落时候,军臣接着又恼火的哼叫了起来。
“左谷蠡部的白痴,贸然东进哈喇河,被东胡余孽的乌桓鲜卑联合扶余,肃慎那些野人围堵在那儿,战死了四千多锐悍者!两谷蠡部,一个比一个蠢!全都是废物,白痴!!!”
心情真的跟坐了过山车那样,刚刚跌落谷底,可紧接着刘闲嘴角差不点没咧开来,好不容易才控制着没笑出声,嘴角都是剧烈的抽动中,强忍着笑刘闲也跟着一副悲愤模样,义愤填膺的跟着点着头。
“匈奴兵强马壮,矫健之姿,河西战场上闲已经见识了个淋漓尽致,居然让与野生原侯差不多的东胡蛮族伏击杀伤如此众多,实在是不应该!”
阿嚏~
远在九原的周亚夫重重打了个喷嚏,还疑惑的看了看天。
“不过仅仅阵亡锐悍者,左谷蠡部还是有余力制霸辽东的吧?何需要单于庭出兵?”
听着刘闲的疑问,军臣那张老脸上亦是忍不住浮现出一股子懊恼与不解来,更是愤懑的哼道。
“陟咜谒那废物飞马直奔龙城,言东胡余孽与野林子里的肃慎,扶余等野人出乎意料联手在一起,甚至远在极东的卫氏朝鲜似乎也隐隐参与了其中,这些下等野人怎么敢?”
怎么敢?匈奴从未有像今年这样袭扰辽东的,旧日里顶天秋牧结束闯进辽河流域大大草谷,今年可好,夏季就开始发动袭击,现在九原矿场被掳走的大兴安岭蛮部至少都有八九千了,加上沿途死去的,被袭击山寨部族时候战死的,诸部损失人口估计一倍于这个数。
连放牧游猎活着你都不让了,人家不和你拼了留着你?
当然,永远不会设身处地于匈奴人的左贤王是想不通这个道理了,但是,对于东胡残部“突兀”的又联合在一起这件事儿,匈奴却是表现出格外理性的重视来,甚至比大汉还要重视。
汉人又不能杀到草原上来,草原也不适合他们耕种,所以汉人“没办法”对匈奴人造成致命威胁,但是东胡人可以,他们和大月氏人一样是游牧民族,一样觊觎肥沃的草场,历史上代替匈奴空缺的就是鲜卑,若是任由他们壮大,匈奴人还真有被背刺的危险。
“所以国师中行说亲自恳求大单于,发兵辽东,此外,大单于还要刀五千口,枪一万,甲千领!这一个月时间,要冶铁工坊必须赶出来!”
尼玛,果然看热闹的危险性不小,眼看着军臣目光期盼的盯在自己身上,宛若刘闲脑门上冒出了大肥羊几个字来,这目光,看得刘闲都是菊花一凉。
不过,能拒绝吗?不能,他现在还真有后晋石敬瑭两面当孙子的趋势了,这面臣服于大汉,那面却得在匈奴人眼皮底下过活,悲剧的吞了口口水,刘闲也只能强挤出个笑容来。
“包在.......,包在兄弟我身上,不过东胡那面.........,那面有了战利品,莫要..........,莫要忘了兄弟啊!”
兄弟的就是我的!有了刘闲这好兄弟,今年又能在单于庭权进一步,大笑着把满口大黄牙都露了出来,军臣这“憨厚”大汉,巴掌又是重重的拍在了刘闲肩膀上。
“这是自然!河马老弟放心,有老哥我一口吃的,绝对不会让兄弟你挨饿的!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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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闲绝对是天字第一号大“汉奸”了,看看人家忠贞之士做了什么,苏武北海牧羊八十四年,孙子都有了,还是从贝加尔湖万里迢迢逃归大汉,还有刘闲偶像博望侯张骞,出使西域也是被匈奴人捉住,同样给娶妻生子,囚禁匈奴五十六年,还是逃出去坚持行到了大月氏,为大汉经营西域打下了良好急促。
刘闲?身为宗室,还是吴国的太子,被文帝信赖的认为义子,不但离开燕然山一会儿就显得恋恋不舍,还主动和军臣打好招呼,若是有空,他愿意携大批勒勒车也奔赴辽东战场,充分为匈奴大人们缓解战利品“沉重”之苦云云,感动的军臣这假大憨都要当场掉眼泪了那样。
就算以刘闲这个土财主,被勒索这一批军火,也实在有些肉疼,不过只需要付出些兵器,就能像后世米国佬那样坐后面加油,然后看着自己全球盟友相互拼个你死我活,想着这儿,刘闲也只好这般安慰自己了。
本来就一肚子郁闷,可偏偏和木兰诗里头似得,旦辞黄河去,幕宿黑山头,不闻匈奴分战利品声,但见个黑头抱拳鞠躬鸣啾啾。
花了八九天,从阴山山脉的各条荒沟子钻回来,没等刘闲歇口气,计划提着绳子把韩奴周姬全滴搂过来,晚上来个二泉映月,偏偏又在云中城大门口,让个他郁闷的二五仔拦了下来。
“属下刀间,拜见董事长!”
第一百六十一章.投名状
上次镇和县,刀间吃了个软钉子,光和军臣大佬在那儿看角斗,刘闲压根没搭理他,不过刀间也识趣儿,刘闲转身送大客户走了,他也没跟着上去硬纠缠,就那么回去了。
这一次,他就能进了云中城,还是跟着王厚进的河南侯府,不过这个面子还不是他自己挣的。
“拜见河南侯!”
奶声奶气中,才六七个月大的刀间次子刀宇靖就好像个小大人儿那样,像模像样的抱拳向刘闲拜见到,看着这小正太一点儿不像刀间的种,白净俊郎模样,苏无月这白毛傻萝莉都是兴奋的大眼睛圆睁得滚圆,直冒着小星星,一副卡哇伊的欣喜模样。
不说她,就连最近在云中职校管那些皮猴,女校长锐气十足的病娇妻周九柯,神情都柔和了些。
“拜见河南侯!”
刀间的长子,已经十八九个月大的刀宇平反倒是慢了一步。
很不幸,这小子长得也格外不像刀间,同样皮肤白皙,尤其是长得还格外英俊,一般后世电视剧里被狐仙妖鬼姥姥骗走的俊朗书生就他这模样,头戴青巾,长发梳理的一丝不苟,身穿儒袍,身材又是不胖不瘦,宽窄正好,还显得很高挺。
不过,刀间投资眼光很强,看出来将来儒学一定会大行其道,送这小子到齐地琅琊,学了三年的儒,却是学得脑袋似乎都学傻了那样,一副傲然还有点看不起的模样瞄着刘闲,见礼见得真是格外勉强。
也难怪,原本非儒即墨,黄老当家,现在刘闲的挤入硬是在西汉社会中又掀起个商家,讲求百货流通,创造工作单位,造福百姓治理天下的政治立场云云,儒门子弟像之前提过的汉景帝士气刺猪大儒辕固,丫丫的他就是书读多了读傻了,跑去窦太后附近嘀咕黄老学说怎么怎么样怎么怎么样,普天之下,唯我大儒才是唯一正学,把窦老太太气着了,这才把他扔猪圈里和野猪相扑去。
作为别的学派自以为的中流砥柱,辕固都敢看不起窦太后,他刀宇平看不起刘闲这个河南侯,无惧权贵,就也理所当然了吧!
除了俩小子,刀间还有几个闺女,很不幸,还是没继承刀间基因那样,一个个都生得不错,虽然不像是后世网红大明星,起码也是明眸皓齿,没有一个歪瓜裂枣。
儿子女儿都在这儿,刀间三个老婆,包括他清贫起家的发妻也都在这儿,大老远的,这家伙跟全家组织出游那样,都跑到了刘闲这儿来,然后一张口,就管刘闲要房子。
“董事长,听闻塞上葱绿,气候宜人景色优美,而长安的空气最近太浑浊,故而间携家人迁徙于云中,还望董事长能划一块安身立命之地,让刀某这一家有个着落!”
好家伙,看着这家伙干巴瘦又黝黑的老脸,刘闲似乎又想起了第一次他投奔自己时候的毅然决然,竟然就能狠下心来把这辈子的积蓄都投资到自己手里头来,这次他投资的更狠,全家老小拿来当了投名状。
我儿子闺女老婆都在您老人渣眼皮底下,这回您可以相信我了吧!
但说实话,刘闲还是不完全相信他!
倒不是真怀疑这俩傻小子一帮小丫头不是刀间的种,这事儿瞒不过,可华夏历史上抛家舍业不惜身死族灭也要留名成事儿的大佬不少,就像刺要离的战国四大刺客之一庆忌,为了骗取要离信任,不惜让自己主公公子光把自己媳妇儿剁了,挫骨扬灰于市集,还砍了自己一只手。
后世,郭威,全家都被刘承佑剁了,也要黄袍加身,回去干翻汉隐帝刘承佑。
作为一个商人,上次他都能居家财帛献给自己换取入股了,这狠犊子还有啥干不出来的?尤其是这老小子还是出身在个号称鸡鸣狗盗的孟尝派。
但投名状一家老小都被刀间送来了再让他热脸贴冷屁股,就真的太苛刻了,要是被刀间嘚不锝的传出来,日后谁还投奔他。刘闲也只能撑出一副笑容来,撑着点勉强的笑容点起头来。
“刀总所请,这点小事儿,孤怎么可能不答应?阿九,命令后厨准备宴席,咱们先吃饭,琐事吃完饭再处置。”
“如此,多谢董事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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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开宴可不像是后世下馆子,顶天半个小时十道二十道菜上来了,现在连捆香菜都是沾着粪花从地里现拔出来,这段时间就是谈事儿的时间,刀间的三名夫人被周九柯贤淑的带进府先逛逛,带着心事重重的刀间,刘闲则是先去了书房。
也不怕得颈椎病,玉颈上还是戴着刘闲送给自己沉甸甸的金饰,韩秘书再度模式上线,茶桌边,韩秀儿乖巧的侍立在一旁,还弯着纤腰恭敬的用扇子不断给小火炉扇着风,草原上最后秋日的暖和天气里,身穿着素色长袍,刘闲则是和刀间对坐在了一起。
很有谈判对手的模样。
“董事长!主公!对于吴国集团,您到底是想要如何处置?”
憋了两三个月,刀间终于是忍不住,连续用了两个称呼的问了出来,他也真的确有些憋屈了,刘闲这大老板的,突如其来和自己的买卖闹了别扭,把自己亲手设立的集团赶出了云中,这几个月,下属股东亦是好像炸了锅那样,不断的向他这个蜥蜴鸥施压,要切解决问题,可就算后世,人家不接你电话不想和你谈你也没辙,更不要说现在这个千里迢迢的距离了。
把一家老小都带来云中,刀间也是被逼的没办法了,可刚刚看刘闲的神色,还不满意?这个纵横生意场多年的老油条,真是火气都有些憋不住了。
茶水都浇灭不了焦躁的火气,听着刀间发火了,刘闲自己也无奈了,任由韩秀儿倒在身边的香茶冒着热气,他也是手指头敲着左面,声音带着些焦躁恼火的回问道。
“还是孤的吴国集团吗?你问孤怎么做?”
“主公还是因为没能把集团钱库搬到云中而恼火?间初识主公之始,见识了主公的地总式扩张法,间尚以为主公有天下之志,却因为如此小事,竟然将自己亲手超创的基业弃之如敝履!若真如此,主公真令间太过失望了!”
怎么也想不到,他竟然让这个黑脸蛋子给教训了,眼看着刀间竟然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满是失望的看着自己,刘闲的嘴角抽搐着,一时间还真让他这顿抢白教育的哑口无言。
看不得自己男人受批评,边上温顺侍立着的韩秀儿立马在尖细漂亮的瓜子脸上浮现出一股子尖锐的冷笑来,讥讽着反问道。
“身为那些人中的一员,刀先生对于我家君侯的事业是很上心啊!”
“那些人?”
不知道装的还是真的,刀间黑黝黝褶皱密布的老脸上,真的浮现出一股震惊的错愕来,低下头迅速思考沉吟了半天,最后却还是茫然地摇了摇头。
“主公忽然发怒,断了吴国商户来云中边贸是在匈奴人的那勒达克大会之后,可是那勒达克大会发生了什么?”
语气急促中,他又是飞快的解释了起来。
“属下乃是商人,一切利于行商之事,属下都会去做,那宾社,江湖上较有名气的游侠大部分皆依附之,若是不攀附,每行商至某地,这些游侠屠狗辈勒索敲诈,或是暗中使坏,县令都不能禁之。”
“攀附他们,虽然岁岁得缴纳钱帛贡品,但是到了有宾社所立之处,行商无阻,无水火盗贼之困厄,吴国集团之所以能铺出去那么快,不少地方也是宾舍的游侠直接或者推荐当上了地总客商,这才把这么快把主公要求的网络铺出来。”
“主公明鉴,除了按照宾社要求按时纳钱,属下别的什么都没做过啊?而且说到宾社成员,主公属下的陈树,笱获也是宾社的一员啊!”
“宾社......”
面前刀间急促的解释着,听得刘闲更是两眼直茫然,哪儿有冒出来个宾社来?他愕然地将眼神张望向韩秀儿,没想到这妞也是同样茫然的张望了回来。
穿越前,刘闲看过个动漫,叫做《绯弹的屑里屑》,其中罗宾汉四世的女配就被反派当做工具关了好几年圈养了起来,估计继承了韩信军谋的韩秀儿,也是被某个反派当成工具那样养着,除了被灌输仇恨外,她对组织了解的还真不多。
刘闲担忧的事儿真发生了,孟尝派的渗透比他想象的还要深厚的多,宾社估计就是孟尝派对外的统一宣称,真算起来,孟尝派的属性并没有变化,毕竟当年成立这一派系的孟尝君田文就是招拢得战国时代各国江湖豪杰,游侠剑客,宾社如今也是招收大汉各地的游侠豪杰。
但是孟尝派的可怕性是降低了几分了。
行走江湖也是需要钱的,像萧峰,下馆子一拍就是一锭银子,两大盘牛肉几坛好酒,再加上背后给他抗音响的随从,钱从哪儿来的啊?宾社就看准了这个市场,加入宾社的每年会根据名声或多或少给些钱帛,让好汉买酒买肉。
不过钱不是白收的,这些游侠还是需要干点事儿,就比如维护下某商人的摊铺,或者给与某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青年《大汉封建主义教育》等等。
另一头,宾社又负责敲诈刀间这样的豪商,又从他们这儿弄到了组织活动费的银子。
后几十年,汉武帝时期,赫赫有名大游侠郭解,他身上似乎就能隐约看到宾社的影子,太史公《游侠列传》里,洛阳十几个街渠闹了纷争,本地长者调和都没能调和好,不远千里请了郭解来,一帮地痞头目游侠立马按照郭哥意思,该咋地咋地,不正像是宾社的运行方式吗?
底下小弟闹矛盾了,集团派下来个领导调解,然后该干嘛干嘛去。
当然,宾社还不止是个暴力团,宾社如其名字,为权贵介绍宾客的结社,战国养士之风现在还遗留着,某些有特别才能的游侠或者豪客,宾社就会帮你把名声吹出去,有名了,来长安拜会某个某个侯,某个某个新上任的将军之类,让人家养汉子,腰杆儿也会特别硬。
所以刀间加入了,花钱买平安,笱获,陈树也加入过,一方面赚点外快,另一方面未尝没有渴望某一天自己也成为了大汉网红那样,腰里赚得沉甸甸的,成为权贵座上宾,可现在,笱获待着那地方已经好几年没活动了,陈树也自打成为刘闲麾下军官之后也再没干过啥游侠勾当,也是彻底和宾社说了拜拜。
和当年战国四公子,哪个麾下都门客三千多,但真正能用的没几个一模一样孟尝派在江湖网络人才,有能力调动起来的也是没几个,维系孟尝派的只有数量不明,韩秀儿在长安大会上所见过的那些骨干。。
而且听着刀间讲解宾社的运作方法,一个大胆的想法又是在刘闲心头禁不住浮现了出来。
《潜伏》看过没?
当然,刀间还是不能全信,不过这半年,陆博社是越来越成熟了,真正能派上用场的金杠间谍能有几个了,正好拿刀间试手,先派到他的身边来,看看他这个黑得像土豆子似得资本家是不是真憨厚。
这头,就算是复杂的宴席,厨房那面都准备好了,而且茶室内,茶炉下的金丝炭都已经熄灭,可是刘闲三个是一丁点动身的意思都没有,为了取得新任,竹筒倒豆子一般把知道情况都倾吐出来的刀间神情冷峻,一丝都不停的盯着刘闲的脸,刘闲自己更是不住的沉着脸酝酿着对策来。
“对了主公!”
忽然间,已经停了下来的刀间,突然一拍脑袋,再一次又急促的禀告了起来。
“最近城阳,胶东几国,对于铁料的流通买卖格外的快,而且以往,齐地鱼米之乡,粮食属于富产之货,今年开始,齐地的粮货同样紧俏起来,只入不出!算算时间,应该是今年春主公参与那勒达克之前。”
“之前属下还没太注意,虽然不知道那勒达克发生什么,但是齐国的异变,应当会和主公有关吧?”
“这........”
刘闲的嘴角忽然又是禁不住重重扯了扯。
第一百六十二章.狼子
“这样安置如何?”
除了玻璃没烧出来,窗户上挂的是纱网防蚊虫,云中学校的一切都和后世小学校差不多了,班级门口,背着布口袋书包,刀宇靖还很有当哥哥的样子,领着自己两个害怕的小妹妹进了教室,紧接着在同学们热烈欢迎,尤其是看一众小女生大眼睛眨巴眨巴兴奋盯在自己白嘟嘟胖嘟嘟脸上眼睛直冒星光,看得这小富二代笑得大嘴都咧开了,一副未来后宫王模样,刘闲看得自己嘴角都忍不住剧烈扯了扯,然后才回转过头来问道。
“如此,大善!真想不到这学馆竟然都能让主公经营的如此有规模,属下不及主公半分!”
虽然把自己一家子当成投名状,不过对自己小儿子还是挺慈爱的,亲自目送着刀宇靖在座位坐下,前台也是年轻的老师开始在黑板上又写写画画起了太子体的文章来,刀间这才回过神来,笑着对刘闲一个马屁。
“老大一时间想不开,等他想开了,孤会给他安排个郡里官位的。”
马屁可不是白拍的,就势,刘闲又是笑着点头回来。
“既然孤的云中学院刀老哥如此赞赏,那就帮孤解决一下学院就业问题吧!正好今年有几个毕业生,郡里官职几乎都满了,职位一时间安排不下来呢。”
错愕了下,但是刀间很快就明白了过来,他是没有丝毫停顿,立马是抱拳重重的一鞠躬。
“属下明白,集团事务繁忙,属下早已经力不从心,能多几个俊杰辅佐属下,求之不得呢!”
“这样就帮大忙了!”
脸上沉浸着浓郁的虚伪笑容,刘闲亦是重重点了点头,笑容可掬的回应道。
刀间不蠢,知道因为那勒达克大会上,他现在都不了解的事儿,自己这位主公是深深怀疑起了一切和孟尝派有关联的人物,这是派人来盯梢监视自己的,但是,他可不知道盯梢的远没有那么简单,几个毕业生中,真正间谍只有一个,而剩下的间谍,则可以在刀间不知道的时候,通过他这位蜥蜴鸥的印章,以秘书的形式源源不断进入集团中。
上次回长安,被文帝逮个正着,现在刘闲还耿耿于怀!
只不过宏图伟业都在刘闲脸上显露了出来,看着他捏着下巴上的小胡子不断的贼笑着,似乎皇宫里都充满了云中间谍,这头太子刘启刚走进厕所,那头一个宦官就急促的比量着小手指向宫墙外传递去,那副典型坏人的笑容明显看得刀间后背都直发凉。
“主公,那城阳等国的事儿?”
他这一问又把刘闲的好心情给扯了回来,想着东方可能发生的乱菊,尤其是很可能牵扯到自己,刘闲的眼神儿禁不住郁闷的眯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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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在云中城外给刀家选取了一片庄园,挨着才从黄河引出来的水渠划了八百亩地兴建碉楼,这个黑不溜秋挣钱也不知道花的传奇商人可算是被刘闲暂时安顿好了,这才让刘闲又了空闲,照顾第二波本来就等着他回来招待的客人,那个在那勒达克大会上行刺单于的前代右谷蠡王,沮渠伽罗丽。
刘闲并不知道老上单于对于老四的伊稚斜到底是种什么想法,可刘闲居然奇迹般的把这个行刺他的女刺客,还是挛褆王族的远亲给要了出来,这其中表达的政治目的大抵有两层,一方面不希望单于庭的人继续追究,另一方面,作为和左贤王军臣走得更近的刘闲这个外人要去了,还能不断给伊稚斜带来麻烦。
另一头,伊稚斜愿意交出剩下的前右谷蠡王一家人,报的也是两个政治目的,洗清自己的嫌疑,若是他指使刺杀老上,恐怕早就将这几个全都杀了灭口吧!另一个政治目的更巧妙,人不是他杀的,却除掉了前一代右谷蠡王一家子,省得男丁们成年了给自己造成麻烦。
双方都是各怀鬼胎,就让刘闲正好凑齐了这麻烦的一家人来。
沮渠伽罗丽算得上个职业刺客了,第一次见面差点给刘闲开个窟窿,第二次还是捅她院房老叔老上单于,她也是得到了职业刺客的待遇,这些日子被用刑得格外惨,每天都是戴着沉重的枷锁被关在云中的大牢中,今个为了和她烩面,楼兰投降过来的禁卫军变态们提前将她提了出来,拷打了小半个时辰。
这女人消瘦了一圈儿的身段被倒吊在大梁上,本来身上穿着还算是华丽点的貂皮衣服也早已经被剥下,身上只剩下几块破羊皮遮体,结实的双臂也被麻绳死死的捆绑在背后。
可这女人依旧倔强的好像个小狼崽子那样,刚从水桶中被提起来,还在吐着用刑的井水剧烈喘息着,两名满膀子肌肉的楼兰蛮已经狠狠轮起了鞭子抽打了过去,劈啪作响中,把她捆绑倒吊的身体都抽得摇摆犹如钟摆那样,两道血痕深深印在了她结实的小麦色腹肌上,可这样,这女人竟然一声都不肯惨叫出来,死死咬着银牙闷着。
可就在这一刻,刘闲却是真犹如电影里的绝对反派那样,嘴里叼着麦芽糖,背着手嚣张的走了进来,第一眼看到这个害得自己家道中落的混蛋,沮渠伽罗丽瞳孔中愤怒的好像要烧起来了那样。
可是下一秒看着跟在刘闲背后,被押解进来那个人,她又是犹如触发了什么花雪反应那样,反绑的双手剧烈的拧动着,一边嘶吼着刘闲听不懂的阿尔泰语,一边把整个吊绑的身体都左右摇晃的老高,就算两名楼兰拷打手再一次怒吼着把鞭子狠狠抽下去,也没把她抽老实下来。
匈奴人的权力之争还真是够狠的,其实伊稚斜交人还留了第三手,临走之前给前代右谷蠡王的几个年幼儿子都灌了毒,萧峰派人押送过程中,几名男孩一个接着一个的死掉,就剩下这个刘闲也不知道几岁老几最大的一个。
出了部族,这男孩竟然主动抓了一把牲畜的粪便吞咽了下去,然后剧烈的呕吐着,将最后一顿饭吃的鲜奶与烤肉全都给吐了出来,这才幸免于难,没有和几个兄弟一起回归长生天的怀抱。
但是,令刘闲失望的是,任由眼前自己姐姐母狼那样吼叫着挣扎着,右谷蠡部唯一的奇迹之子以就好像傻掉了那样,冷冰冰的看着沮渠伽罗丽受刑。
“那可是你姐姐啊!你恳求孤,孤就把她解下来!”
真正要威胁的可不是沮渠伽罗丽一个女人,尤其是这女人在刘闲这儿印象还是胸大无脑,没什么谋略,两次都是莽莽撞撞,被人利用当了剑使,所以刘闲才提前半个时辰对她用刑,就是为了吓唬这小子臣服于自己。
“有什么事儿冲我来,放开我姐姐!!!”
就像动漫里这一句,甚至都好几遍预演在自己眼前了,奈何抱着肩膀看戏那样看着沮渠伽罗丽被鞭子抽打得大汗淋漓,身上一道道的深伤就好像梅花那样填在小麦色的伤口上,可偏偏,这小子就好像没听见那样,森冷的站在那儿充耳不闻。
以至于听着沮渠伽罗丽愤怒的喘息声越来越弱,刘闲自己都是有点后脖颈的皮肤直突了,他终于是无可奈何率先开了腔,旋即对着自己身边,也是刚从云中职校毕业的青羌翻译官挥了挥巴掌。
可接着,这小子回馈过来的话,让刘闲又是差不点没气死,脸上满是冷漠,不带半分感情,这小狼崽子声音平淡的回答了一句阿尔泰语来。
“我并不认识她!”
“你不是挛提普罗颠的儿子?”
“我是,但是右谷蠡王家族,没有谋逆刺杀大单于的罪人!”
刘闲的心情真跟做过山车那样,忽悠忽悠的,不光他,听着这小狼崽子无情的话,挣扎中的沮渠伽罗丽都是一愣,呆滞在了刑具上。
下一秒,深深失望的吐了口气,刘闲右手旋即指了指拴着前右谷蠡王女的刑具,不过,可不是好心要放她下来,领命的楼兰牲口猛地一解吊绳,这女人扑腾一下又扎进了水刑桶中,现在心情杂乱,她可没有之前熬刑的硬气了,一阵气泡咕噜噜的从桶底冒出来,她坚韧的身体又是剧烈扭动挣扎起来,但任由她如何的挣扎,如狼似虎的五花大绑下,半个身体都被吊进桶里,她也只能被水溺着。
可就算如此,刘闲还是没从这个小狼崽子瞳孔中看出一丝一毫的感情波动来,现在他终于承认,这小子真一点儿不在乎沮渠伽罗丽这个亲姐姐。
现在刘闲自己也够狠的了,没有把柄要挟这小狼崽子,失望的摇了摇头之后,他又是电影里的反派大BOSS那样转身就走,一边走,一边还往自己脖颈上重重一划,但很可惜,真BOSS绝不回头看爆炸的帅气定律被他打破了,这头虞布的长剑才狞笑着拔出半截来,那头扑腾一声重响已经响了起来。
愕然地回过头,刚刚还满是冷漠得好像没有感情的这小子竟然猛地跪了下来,磕头如捣蒜不说,一双瞳孔中此时还充盈着眼泪,声音发出动人心魄的哀鸣,不住的叫喊着刘闲依旧听不懂的阿尔泰语。
“主公,他在请求饶命!”
跟在刘闲身边,受过你一年教育,那种野气都消散不少的青羌年轻翻译声音都带了一股子鄙视来,却依旧尽忠职守的翻译着。
水里,沮渠伽罗丽还在扑腾挣扎着,挣扎得力道也越来越弱,桶里扬起的水花更是寥寥无几,反倒是这小子磕头中痛哭流涕的眼泪真把地上湿了一大片,看他身体也真颤抖的好像被主人教训的柯基那样,刘闲却是禁不住再度犹豫了起来。
这小混蛋的弱点是怕死?
用死能要挟住他吗?
算了,反正仅仅是借他一个名头而已!
“把她拉上来!”
终于,在沮渠伽罗丽挣扎得柔韧的麻绳都一根根陷进她小麦色健美的手臂手腕肌肤中,她倒吊的身体也是好像窒息的鱼那样一抖一抖时候,刘闲一声令下,将她又是哗啦一声吊了回来,倒吊着,顾不得头部缺氧的难受感,这女人吐出好几口水之后,居然又是无比坚韧的大口喘息起来。
“你叫什么?”
摆摆手,权利让虞布这力士的宝剑又是轻而易举插回了剑鞘,刘闲尽量憋了个电影里就好像要砍人前的坏人那股子意味深长的狠笑,还弯下腰到了那小子的面前来,但是下一秒,看着他红肿着眼睛抬起头,听着他说着的声音,刘闲却是忽然有了种后悔的感觉。
就好像在册封台上,封他父亲刘濞为吴王的刘邦忽然感觉到的后悔神情一样。
得以存活下来,这小子的脸色却又是迅速变得平静死寂,毫无感情那样,他吐露出来的阿尔泰语,更是带着盖吴两个音节。
挛褆盖吴?孤不就是吴国太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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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后,又是云中的职校中,和一群背着书包欢欢喜喜节假日回家的小学生不同,又是姐弟俩,两名金发白肤,一高一矮,长相却都英俊而秀丽的姐弟俩被落在最后头,弟弟的脸上还带着伤痕,一边走,一边用楼兰语嘀咕怒骂着什么,披着秀发,这美得好像小河公主活过来那样的楼兰公主,倒是温馨展露着笑容,好像个天使那般劝说着。
可是这功夫,角落里忽然冲出几个黑影来,猛地扯过姐姐,用手臂勒着她白嫩的脖颈劫持到一边,可是一边被向后拖着,她一边还惊恐的大叫着,那声音却是连刘闲都能听得懂。
快逃!!!
可是那白小子却好像头小豹子那样,猛地扑了上来,迎面吃了个电炮,正被第二个黑衣人一拳头轮了出来,揉着生疼的瞳孔,却又不服输的第二次奔起来,再被打飞回来。
同样是姐弟俩,差别怎么那么大?听着惨叫声,眼看着楼兰小王子居然还整个身体环抱在了虞布这货的胳膊上,任由两只眼睛都黑的好像熊猫那样,死命咬着他的手臂,咬得钦定陪葬品都是发出哀嚎的惨叫声来,听得刘闲还真郁闷了。
“如何处置?”
优雅的也好像动漫中反派的忠心管家那样,弯腰鞠躬,陆博社的副社长尉丞恭敬的问道。
“他们也带到侯府去吧,匈奴人的小狼崽子明天到这儿上学,至于他姐姐那个无脑女,归在你属下好了。”
揉着鼻子,刘闲郁闷的吩咐道。
第一百六十三章.联络感情
现在刘闲是理解为啥后世他屁大点的公司,老板还总出差,做生意和这个时代做官真的是一个道理,在汉帝国的封建规则惯性下,还得不断加强着人情交往。
后世电话视频随意飞的时代,还得见面谈,更别说如今,写信都得几十天一个月才能到的时代了。向长安打报告的回京述职请求批准,刘闲又是屁颠屁颠坐上自己的大海船,再一次南下去了。
别说,这一路风景照比两年前,又有了非同寻常的变化,以前黄河就是黄河,两岸边多少里看不到个人家,如今切合着航船的航程,大约一天三四百里路程,肯定会有一个村镇,岸边临时的小码头安排的整整齐齐的,等候停船下来的商旅水手恰饭拉翔,小酒小菜伺候的舒舒服服不说,甚至还有小赌场和大保健。
夕阳斜下,站在停泊在黄土高原边界的船头,血红的太阳燃着血红的大地,一条河水面上也荡漾着红彤彤的色彩,那种壮丽的美,刘闲真是词穷的都没法表达出来了,而且不光是自然的美,还有人文的美,岸边上,水村山郭酒旗风的小码头上热热闹闹着,自己的三条大船才刚行驶入河港,背后又有两条航船跟着行驶了进来。
原来这趟航线上,也就只有一个巴掌数的过来的六条官船,可是现在,穿梭黄河渭河航线至少有一百多条大小航船,造船业,水手,扛码头的,至少增添了一万多的工作岗位,这些都是他刘闲的杰作啊!
若是没有他这个穿越者,恐怕两汉都结束了,黄河还是这个模子,就连汉武帝都没能改变河运太多。
然而,就在他满足的眺望中,背后激烈的争吵声也忽然传了过来。
“烤鱼!”
“红烧!!!”
两张俏脸都涨得通红,韩秀儿和周九柯好像斗姬那样,两对儿美眸也是滋啦滋啦冒着电火花那样瞪在了一起。
女人果然都是冤家,尤其是俩女人共享一个老公,更尤其是还是刘闲这种不靠谱老公,没在府里立起那种森严的封建规矩的二货男人。
要是换一家,韩秀儿这样姬妾敢和主母顶嘴的,早就被轮棍打死扔山里喂狼了,不过也要是换一家,韩秀儿这样姬妾敢和主母顶嘴的,周九柯的大夫人位置也早就不保了,不是关在后宅里苦守空房,就是干脆被休回家,小三上位成功了,所以俩后宫争风吃醋,也算得刘闲穿越以来的独特风景线。
而且战火还很快烧到了刘闲这儿,这头周九柯拉住了他左胳膊率先剧烈摇晃了起来。
“君侯,黄河大鲤鱼味虽美,但土腥味十足,您说,是不是应该红烧入味!”
“大夫人此颜差矣!”
也是蛇精那样立马缠住了刘闲右胳膊,韩秀儿则是神气的一扬秀眉,炫耀的说道。
“那已经是老黄历了,君侯从西域弄回来的孜然,专门就是去腥臊异味的,涂抹腌制,土腥全无,自然是烧烤的为妙。”
“酱油还有红烧不也是我家君侯带来的烹饪方法,我们河南侯府的特色,好不容易捕获这么大一尾黄河鲤鱼,当然要红烧。”
“那得浪费多少油酱,大夫人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还是烧烤滋味最好,耗费最少!”
“孜然就不贵吗?啊???”
左摇右晃,刘闲是痛苦并快乐着的被摇晃得脑袋都大了,晃了三五圈儿,他君侯老爷的火气也上了来,啪的一捆家法大麻绳猛地啪在了桌子上,震得还在争吵的俩妞都是一哆嗦。
“又是红烧又是烧烤的,内事如此小事儿,竟然敢来劳烦本君侯,岂有此理!”
“晚饭不用吃了!吃家法好了!都跟本老爷过来!”
一边说着,他一边气哼哼十足的向着自己船舱走去,徒留下自己家俩妞目送着自己背影面面相觑。
不过还真是神同步,下一秒,不管是周九柯还是韩秀儿,目光又不约儿童的落在桌子上的大麻绳上,俏脸同时羞耻得通红。
她们家老爷的怪癖好,估计晚上又得陪他玩羞羞的游戏了,每次都让大大咧李恩的韩秀儿羞耻的死去活来的,更不要说大家闺秀的周九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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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嘿嘿~~~”
这两天滋润的,脸上一副肾虚模样,跪坐在朝堂上,刘闲却还在回忆着昨晚的百合花傻乐着,但有道是乐极生悲,很快他又是主人翻身当孙子,眼看着文皇帝冷着脸走进来,那一副不善的神情,吓得他忍不住激灵灵的都哆嗦了下。
“臣征北将军刘闲,拜见陛下!”
“当不得,起来吧!”
要真傻哔呵呵的起来,才是小命不保呢!继续保持着五体投地的叩首姿势,一边还打起了亲情牌来,刘闲孙子样十足,可怜巴巴的拜道。
“陛下何故如此愤怒,儿臣实在不知儿臣罪在何处啊?”
“不知罪在何处?”
听着刘闲的辩驳,文帝居然还被气乐了,他也是跪坐在了龙案后,虽然高一点,但是对跪着应该算刘闲五五开不亏,不过气势上刘闲就被压得死死的了。
跟女人那样翻小肠,从自己办公的龙案上翻出了一大堆奏折,别说,刘闲的影响都传到了宫廷来,本来清一水的竹简,现在上奏的奏折有黄皮子包裹的纸张,也有竹简两种了,混合在一起,哗啦一下丢在了刘闲面前。
“御史大夫申屠嘉,弹劾汝擅卖兵器如匈奴,竟然还开炉授将,协助匈奴建造冶铁工坊,将我大汉全甲传到了匈奴去,朕看你刘河驹也想到匈奴当个河南王什么得了吧!”
还好,没呵斥自己是不是要反了,重要的是,还把这些奏折摔到自己面前摊牌,那就是有解释的机会,要是文帝真想除掉自己,反倒是得和他刘闲客气起来,再抓住机会,一刀剁了。
那就是问题不大。
不过孙子还是得继续装好了,哭丧着脸,刘闲一副诚惶诚恐模样,又是五五开的叩首下去。
“陛下,帮着匈奴人建造燕然铁厂确有其事,不过燕然铁厂造出来的武器,立马已经被装备到匈奴军中,然后东进去讨伐叛乱的东胡后代,乌桓山的乌桓人,鲜卑山的鲜卑人去了,并未危机到我大汉啊!”
“唔?匈奴和东胡余孽又开战了?”
看样子刘闲的亲卫部队中是没有间谍,这件大事儿知道的只有张不疑带来投奔的游侠,以及陈树他们,既然文帝不知道,那就是长安朝廷没安插进来,心头一松的同时,刘闲又是撑出一副中国有嘻哈模样,咧着嘴报功了起来。
“匈奴不产铁,要打造装备,只能辽东去取,奴役勒令东胡余孽与肃慎等族野人为其开采,可开采铁矿不比进贡毛坯筋角之用,耗费巨大,所以东胡人又反了,还联合了肃慎等族,击败了讨伐的匈奴右谷蠡部。”
“相比于大汉,匈奴更加忌惮东胡人,毕竟汉人耕田,草原一片牧野,无法耕种,所以汉人没法占据草原,可是东胡人可以,也就是这几年,匈奴人都会全力征伐东胡。”
“唔,还有此等事儿!”
一股子喜色抑制不住的在文帝又是衰老沧桑了不少的脸上绽放出来,嘴角胡须都乐的扯了两下,忽然间他才又重新醒过神来,意识到丢了老脸,重重咳嗽一声,他就跟川剧变脸那样继续冷着一张哼道。
“那几年之后呢?匈奴击溃了东胡,取得了东胡人的铁矿山,所造利刃坚甲,不还是会令大汉遭殃吗?”
“所以陛下,儿臣又在云中城建立了云中学院,招收胡汉学生,教化他们以圣人之道,令起识礼仪,尊王化,另外匈奴人与东胡开战的几年,臣还打算加大和匈奴人的贸易,习惯了用牛羊换取充足的麦米布盐,铁器衣料,生活用品充沛起来,匈奴人也懒得扬鞭上马,与我大汉死磕。”
“用我们的生活方式,逐渐改变匈奴人的生活方式!此边患终当消弭耳!”
“不过这是几十年之功!”
还行,刘闲交的答卷,明显把文帝又给忽悠住了,缕着胡子,他又是不住的点着头,当然,刘闲那点小心眼儿他亦是看了出来,几十年之功,意思还的用小爷干个几十年,匈奴事离不开小爷,另外凉国的承诺别忘了给小爷兑现了!
明君与昏君的区别就在于,明君是只要你有用,就算有点小出格,不要像后世雍正朝的年大将军那么飘,不超脱控制范围,他就能一直容忍你,昏君则是有点小错杀杀杀,不杀也关起来,像崇祯,最后杀的手底下都没人了,想要迁都,结果连一个硬着头皮为他说话的亲信臣子都没有了,最后丧心病狂要拖着大家一起死在北京城,不想他上吊还没凉呢,他那帮大臣已经兴致勃勃的出迎起新主人来了。
还好闯王爷够给力,又是大枷锁又是大板子的拷饷,也算是为崇祯报了这个仇了。
还是那句话,文帝是个明君,度量够,就是说话办事再温柔点就好了,又是哗啦的声音,几卷竹简砸在了刘闲身上,这老家伙吹胡子瞪眼的咆哮出声来。
“这次姑且让你蒙混过去,再有什么纰漏,老夫打断你的狗腿!”
“谢陛下圣恩,儿臣谨记于心。”
这孙子当得,挨骂也得乐颠颠感谢着,不过今年的工作汇报好歹又应付过去了,叩拜之后,旋即刘闲更是流露出一股子猥琐的笑脸来,抱拳又恭请了起来。
“陛下,长安城郊的大角斗场也建设妥当,十天后,既是云中,凉国还有关中,三地骑士会武大赛的开始,以滋鼓励百姓尚武,保卫我大汉江山,儿臣恳请陛下赏光,亲自莅临,与民同乐一二。”
“哼?与民同乐,是汝等为了满足一己之私,穷奢极欲,靡费民脂民膏吧!”
“额,陛下圣明,不过至少有一部分,的确是为了鼓励民间养马尚武,方才举行的,匈奴人尚且有那勒达克,吾等堂堂天汉,怎么能没有?”
五五开的跪着笔直,刘闲义愤填膺的说着,还又一次把文帝给忽悠住了,不愧是当皇帝的,就是虚伪,明明一副格外想去的模样,偏偏还大义凛然,继续训斥刘闲一通,最后这才勉为其难的答应了下来。
又是留刘闲在宫中攀谈到傍晚,关于云中,西域,匈奴,东胡,有什么问什么,刘闲也只好搜肠刮肚的回答着,把自己这一年在外面的见闻说了个遍,把这岁数不老,可长得已经苍老的很的皇帝都难得哄得了乐呵呵的。
也难怪历史上文官天天叫嚷,亲贤臣,远小人,可是总有皇帝好像煞笔那样就宠信宦官奸臣伶人小人什么呢!像申屠嘉张苍似得,天天冷这张脸,皇帝你应该干这个,皇帝你应该干那个,皇帝你提莫的不对了,你应该听老夫的!除非受虐狂,不然能喜欢这帮伪君子都怪了。
可奸臣是什么?真小人,就能花心思哄你高兴,像刘闲似得,临走的时候还给文帝留了一大堆礼物,什么补肾的鹿茸虎鞭酒,上好的西域良马良弓,铁塔那样的全身巨甲甭管是不是违禁品,进献两套上来,出工时候,刘闲也正好遇到了打他小报告的御史大夫申屠嘉还有老对头薛山几个,昂这个脑袋瓜子,刘闲故意轻松地哼着小调,却是气得他们仨咬牙切齿的牙根都直痒痒了。
说实话,汉初的几朝其实是历朝历代最好混的时代,毕竟大汉朝一群武夫立国,社会风气也格外的粗犷,武夫组成的朝廷直来直去居多,要是明清两朝,文官为主,天天琢磨斗心眼儿,连吃饭睡觉走路问好都大有讲究,刘闲也早就栽跟头,或许把小命丢了。
不过见完皇帝,傍晚,他却是又不得不面对起难度系数更高的一群同样制服的对手来,一头巨怪来,这头巨怪,偏偏还是他一手扶植起来的。
他的吴国集团。
第一百六十四章.舍得
这次回来,拜见文皇帝,把自己这一年干的那点破事儿对付过去都是次要的,最主要的还是回来解决掉吴国集团这件大事儿。
吴国集团真成个问题了!
首先名就有问题,这是哪儿?长安,建设自己商会时候,刘闲没多想,后世公司想叫啥就叫啥,叫我二大爷都行,他是吴王的崽种,那就叫吴国集团呗!可现在,这个吴国集团不知不觉做大了,长安世家豪门大半参与其中,涵盖了关中不说,分部还延续到成都,大梁,邯郸,临淄,甚至自己老家会稽,真是将大汉帝国大半疆域都给覆盖了,你在皇帝老儿眼皮底下叫别国集团,不恶心文帝霸霸吗?
再然后,也是随着势力扩张,大股东的增多,别说刘闲不在长安,就算他在长安,他话语权还能拼得过文帝宠臣的上大夫加男闺蜜邓通?他还是能和梁王刘武掰掰手腕,现在他老人渣也不能如臂指使的运动集团了。
这也是刀间心急火燎将家人全都弄到云中当人质的原因之一,本来他后台刘闲话语权就硬不过人家,现在刘闲还摆出一副和自己创立的集团势不两立模样,他这个执行蜥蜴鸥就更难过了。
别说,今晚刘闲回来,已经增加到四百多号的吴国集团股东来的还是真齐,而且刚刚提到的两个大人物都到了。
梁王刘武也是奔骑士比武大赛来的,这时间正好是秋收结束,上到百姓下到百官权贵都有了闲暇时间,一般帝王秋猎也都是这时候,可骑士比武这事儿可比秋猎好玩多了,还能在自己老爹文帝面前露脸儿,他当然是屁颠屁颠赶回来。
至于邓通,他算得上历史上皇帝男宠中的奇葩,像龙阳君,不说后世,就大汉朝几个后辈,汉武帝的男闺蜜韩嫣,汉成帝的男闺蜜张放,汉哀帝男闺蜜董贤,哪个不是官至将军,权钱双收,他到死也就是个上大夫。
而且他还老实,自己不变着法的谋权谋钱不说,文帝交代他干啥,他就认认真真干啥,就比如为了和自己便宜老子刘濞打擂,文帝命他在自己老家铸钱,他就兢兢业业开始铸钱,而且还看牢家人,决不允许缺斤短两,都是上等青铜铸造的大五铢,比吴国造还要好一点,凭借货币成色优良,长安终于也驱逐了榆荚钱那样的劣币,同行上了上好的货币。
刘闲巴结他,给他的股份,文帝明显知道的一清二楚,还让邓通自己又拿了一笔钱补进吴国集团的钱库,不踏他这人情。
今个晚上,邓通也自然是文帝派过来的,这两个月,云中的分裂,文帝他老人家心理明镜的。
文帝初年都崇尚借鉴,可是今晚,绝对是奢侈的巅峰了,四百多个股东,那就摆了四百桌流水席,把整个吴国集团的总部摆设得满满的,集团麾下所拥有的靓丽奴婢都穿着丝绸盛装,打扮得光鲜亮丽的,穿行其中,各式点心,冷热菜,甚至还有朝廷禁止食用的牛肉,也都换了个名子角怪肉,大摇大摆的摆放在了席面上。
可以说吧!这一顿饭的花费,就赶上一个十万人上县一年的财政收入了。
而且不仅仅是食物奢华,这开宴会的吴国集团总部大厅也是奢华他妈给奢华开门,奢华到家了。
皇宫中,文帝最奢侈的也不过用花椒糊墙,弄了个椒房殿,刘闲这大厅里,贴满了烧制出来,表面研究涂抹出金釉的瓷砖,整个大厅就一个字儿,金碧辉煌的!
头顶是镜面那样的白瓷砖,挂着十几盏真的用黄金打造的大吊灯,脚下是名贵的楚国清漆涂抹得名贵的黄檀木地板,刘闲这货还把西洋玩意弄来的,两层楼高的大厅大门边上,左面是乐队吹拉弹唱,右面是漂亮的小妞跳着采桑舞,只不过慢悠悠的采桑舞也被刘闲换成快节奏,快赶上胡旋舞的张扬了,直累得几名舞女额头上都直冒热汗。
这些,也是在集团浴室装修完后又造出来的,就连刘武都是第一次来,夜色中,看着富丽堂皇的大厅,他梁王之尊都看得眼睛发直了。
“乖乖,都说吴国钱货甲天下,河驹,你可真会享受!”
眼珠子从黄金大灯上艰难的挪开,又落在了飞快跳着采桑舞,还不断扭摆着性感小蛮腰的巫女腰臀上,一边喝着从西域贸易回来,酸酸甜甜的葡萄美酒,刘武又是咂舌的直摇头,另一面,邓通却是有些不安的左右回望着,不住的摇着头。
“太奢华了,宫中都没有这般富丽堂皇,这好吗?这不好!年轻人不讲武德!望耗子尾汁.........,咳咳!”
邓通还真关心自己“亲密同志”,如此好巴结文帝的机会,刘闲这个“不法商人”又岂会放过?端着烧制出来的白陶瓷酒杯,一边摇晃着杯中佳酿,他一边笑容满面的说着。
“看着耀眼,实际上这些都是泥巴烧出来的,也正复合了咱们陛下的节俭性格,最近才开的烧瓷厂,各色瓷砖已经烧了一大堆,邓生大可以调一批,进献给陛下。”
“至于这葡萄美酒就不用了,今个,贤已经送进宫几十桶佳酿了。”
“唔,如此甚好!陛下所居之处,也多年未曾修缮了!不过这个钱,通一定如实的出,绝不亏空集团一点!”
还真是恩爱,邓通立马小脸犹如一朵花那样,还真是帅得宛若后世偶像剧里小鲜肉那般,看得刘闲都紧张的扭脸看向了自己携带来的女校长病娇妻周九柯,还好,崇尚阳刚美的大汉,周九柯倒是没看上他这后世网红男团欧巴,甚至还有点鄙夷的端着酒杯四处打量没看他。
松了口气,刘闲顿时顺坡下驴,亢奋的一拍大腿。
“邓生又此公心,实在是大善,如此,贤就放心了!”
“放心?”
邓通愕然中,端着这个时代也算是稀罕物的白瓷酒杯,刘闲却是快步的到了栏杆边上,昂声的叫喊道。
“诸位!请听我说!”
刘闲这个“老领导”的话还挺受重视,那头乐队瞬间停止了弹奏,香汗淋漓的舞女停下了脚步,低下正在享受着格外新奇流水席的长安城富豪股东们也停下了正在交谈的话语,颇为感兴趣的向上张望着。
边关和匈奴人的贸易,大家伙才刚尝到点甜头,刘闲就把大门关了,大部分股东都迫切的想要知道这位掌握着边贸钥匙的主儿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诸位辛苦了,这三年以来,咱们集团从长安出发,一路向东向南,只要有十万人口的大县城,就有咱们的钱庄,咱们的商路东抵大海,南到群山,这一切都是大家伙的努力,孤在此感谢大家!”
说着,刘闲颇有后世某云叔年会风范的一端酒杯,这番屁话立马在下面资本家崽种群中引起了激烈的掌声来。
刘闲敬了一圈儿酒,看着他在背后坐在主位圆桌边上邓通亦是点着头,而刘武则是露出了点嫉妒深情,痞帅的摇着头笑道。
“真不愧是河驹啊!讲得头头是道的!”
“这儿,孤还要道个歉,孤身为咱们集团的董事长,却因为公事繁忙,将所有事物都嘱托给了诸位,实在是不负责任,所以,为了集团更好的发展,孤决定让贤,将董事长的职位,交给邓通邓大夫!”
这话一出,整个大厅更是寂静的针落可闻,所有人都禁不住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吴国集团董事长这虽然不是个官名爵名,可如今所代表的权势依旧非常可观了,大小数千名商人的老大,加上麾下工人,押运等等,十万人是有了,更是掌握着数不胜数的财富,如今刘闲竟然说放弃就放弃了,实在令所有人震撼。
尤其是邓通,这件大事儿,刘闲可是一丁点都没和他通气儿过,不可置信中,他竟然失声站了起来,快步奔到了刘闲身边来,摇晃着巴掌惊愕的推迟着。
“这怎么行,河驹老弟,请收回此言,邓通何德何能,能继承如此之位?”
“邓哥,来之前,陛下交代过,一定要配合着愚弟吧!”
压低了声音,刘闲小声的说着,听得邓通也真是一愣,不得不将话给咽了回去,而扭过头,对着低下人声鼎沸的股东群,刘闲再次扬起声音来。
“诸位!邓大夫深受陛下信任,甚至还将朝廷铸钱大事委托邓大夫,邓通钱天下流行,邓大夫又是咱们钱庄最大的股东,孤觉得,这个掌舵人位置非邓大夫莫属!”
刘武的嫉妒之色就更浓郁了,不过他没出生,刘闲的小声叮嘱以及特意强调的陛下身为信任,让他误以为今日刘闲进宫,就是为了和文帝商议好这事儿,他一个当孙子的,如何敢阻挠文帝的决定?
这个语气同样也骗到了底下的股东们,那些长安豪门大户的重要成员,寂静了几秒,刀间带着亲信跟着再次鼓掌起来,掌声也稀里哗啦荡漾了整个会议厅。
“河驹老弟,如此大的吴国集团,在下,真的经营不来啊!”
邓通还真是个老实人,另一边要是刘武,恐怕巴不得自己上,他却还诚惶诚恐的小声推脱着,听得刘闲却是禁不住微微一笑,也是小声回答道。
“经营用不着邓老哥!”
紧接着,他又一次昂起了声音来。
“诸位,如今咱们集团如此声势浩大,诸位觉得,是为何呢?”
“河南侯您领导有方!”
“大家伙齐心协力!”
“河南侯您设计的经商模式,吾等简直佩服死了,大家伙同心协力,少了之前的竞争内讧,做生意赚钱简直如鱼得水!”
“都不是!”
不少还盯着云中边贸那块肥肉的鼓劲儿吹捧刘闲,也有自我感觉良好的,还有实话实说型,可是嘈嘈嚷嚷中,刘闲却是一挥巴掌,全给否决了!
“如今集团能有如此声势,由大海边直到西南群山,靠的是陛下恩典!而陛下为什么会单独恩典垂青咱们集团,是因为咱们集团自创立以来,遵纪守法,足额纳税,为朝廷创造了大量赋税贡献,如今我大汉朝国富民强,诸位有着一份功劳啊!”
这话到不全是拍文帝马屁,而是确有其事,现在是什么时候?封建社会!别看吴国集团经营的风生水起的,文帝腻歪了,一道圣旨,他就得解散!
其实换个皇帝,没准儿早就给他解散了,要崇祯那样的,刘闲脑袋更是没了,可为何文帝没这么做?真是银子黏合起来的,每年吴国集团缴纳海量的赋税以及粮草实物,总收入甚至超过了大汉帝国境内的赋税,毕竟集团能将生意做到各个诸侯国,将近二分之一汉帝国领土朝廷收不上来税收的地方!所以文帝才一直隐忍不发。
可这两年,加入势力太多,刘闲明显感觉到有些压制不住了!一旦缴税上面出现纰漏,文帝还是得收拾自己,况且,他一封疆大吏在长安城经营如此规模的财阀,也太容易引起皇帝以及朝中大臣的猜疑了,所以刘闲是学后世qq上卖《狼道》,《曾国藩家书》的讲得那些大道理,要有所取舍!
“今日开始,由邓大夫掌舵集团,大家伙商路有何问题,可以尽可以禀告邓大夫,邓大夫不像孤这个吃闲饭的,一定会为诸位解决,解决不了,邓大夫还会面圣恳请!请诸位日后精诚合作,配合邓大夫的经营!”
这话说的,不仅邓通嘴里发苦,边上刘武更是神色怪诞的哑然失笑直摇头起来。
难怪他刘河驹要将这董事长差事交出去,管住享受特权惯了,蠢蠢欲动想要偷税漏税的强力股东们,还真是件得罪人的难事儿!
一方面,他梁王也不愿意干这破事儿,另一方面,他也垂涎这偌大的吴国集团人脉利润,若是交给他刘武,估计他会中饱私囊哗啦不少吧!可到时候自己老爹文帝收到的钱粮变少,他一发火,自己也真没好果子吃。
不说刘武,旁边挨着的刀间,还有低下大大小小四百多股东,更是人声鼎沸起来,议论纷纷的好像开了锅那样,看着同样一张苦瓜脸的邓通,有人露出了恼火不屑,有人露出了畏惧郁闷,人生百态,真是都有了。
“邓老哥!这可是为陛下守住钱袋子啊!”
看着邓通悲剧的模样,刘闲又是填了一句,听得他情不自禁又一哆嗦,下一刻,脸上的神情再次变得严峻起来。
第一百六十五章.前三巨头
资本家们是把双刃剑,一方面,像英国佬他们,资本家支撑着扩张让日不落帝国的米字旗插满了整个世界,可另一方面,看看后世的韩国财阀们,把持了社会的方方面面,让整个社会都缺乏了上升通道,犹如一潭死水那样,韩国百姓就是财阀的韭菜,想怎么割就怎么割!
刘闲还想继续扩张,需要这些黑心商人的支持,可他却不想被反噬,不想到时候反成了这些寡头的木偶,所以来了这招,公私合营!
邓通是文帝心腹,他来把持吴国集团,等于朝廷来把持监控吴国集团了,至于经营者,还是那些铺开的商人们,每年百分之五十沉重的赋税相当于国企分红了,有了朝廷和商人们相互斗争,无限膨胀的资本家崽种们野心终究将得到抑制。
然后文帝那面,老子放手了,每年就拿点我股份那点分红,再也不管了,这总可以吧!没了吴国集团作为把柄,朝廷方面的受力面,应该会小上不少。
把邓通也摆平了,说到兴奋之处,刘闲还更是愉悦的大笑起来,又狠狠拍了文帝一个响亮的大马屁来。
“虽然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不过当初刘某建立时候,这个吴国集团的名称,格局明显是小了,集团承受皇恩而愈发壮大!咱们就更名为皇恩集团!邓董事长觉得如何?”
“大善!”
给自己“亲密同志”长脸,邓通如何会说不?迷迷糊糊的就被刘闲带进了董事长职位的套里,听着他脱口而出,刘闲更是跟着端起了酒杯,来回的端举摇晃着,低下,刀间的属下狗腿子赶紧跟着鼓掌,可这一次,鼓掌的掌声明显都稀稀落落了不少来。
今晚发生的事儿,太大了!对于整个吴国集团,不,皇恩集团来说,简直犹如落雷那样,他们最想听到,云中,或者说对匈奴边贸的事儿没听到,反倒是老大撂挑子了,而且撂挑子之前,还引进一头狼来,别看邓通是个老实人,可他背后的文帝却是一点儿不老实,有皇帝制约,商人们那点小心思可就更难以施加了,随着刘闲又是端着酒杯潇洒的和戛纳电影节上领小李子的小金人那样一敬酒,整个会场又是乱糟糟宛若一群马蜂那样了。
“河驹贤弟,这么大事儿,你也不和通事先通个气儿?”
邓通真是老实人,现在他还心怦怦跳,那张帅气的令文帝都看顺眼了的脸充满了茫然,坐回主位冷静冷静之后,方才埋怨的向刘闲说道。
“这不是给邓通老哥一个惊喜吗?”
脸上带着笑容,刘闲还是那副得意的笑容点了点头,但是旋即,警惕的看了眼左右,正好嘈杂的环境里,附近的大股东商户们都是小声窃窃私语,正好是灯下黑的一刻,他是挥了挥巴掌,把邓通,还有刘武都呼唤着附耳过来。
“武兄,通兄,愚弟有一消息,冒着大风险告诉二位,二位千万不要传出去!尤其是通兄,此事儿事关你,虽然通兄忠心赤胆,但是也请不要告诉陛下!”
女人之间的亲密关系,很多来自于传八卦,这方面男人虽然弱点,但好奇心下众生平等,看着刘闲说的森然,果然不管是刘武还是邓通,都露出了愕然地神色来,却是一声没吭,听着刘闲继续讲下去。
“吾与辟阳侯审评有旧,二位也知道,审侯去丞相张苍那儿办事时,曾意外听到了丞相感慨一件事儿!”
“前一阵子,陛下背上患痈,通兄忠心耿耿,用口亲自为陛下吸允脓毒,并且陛下问通兄,最爱朕者何人?通兄言太子,有这事儿吧!”
“河驹贤弟,你如何知道的?”
这都是宫闱中的秘事儿,虽然不是大事,但竟然能泄露到刘闲这个外臣武将的耳中,还是令邓通震惊的无以复加,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可是听得刘闲却是一副无辜模样的一耸肩。
“听辟阳侯说的啊!张丞相感慨的。”
这话,邓通刘武也就信一半,看邓通还是要继续问,刘武却是拉住了他,声音也带了些许阴沉的说道。
“让河驹老弟说完。”
“丞相张苍感慨是太子度量狭小,孝道不足,听通兄言,陛下又唤太子前来吸痈,太子虽然照做了,可是面露难色,犹豫了许久,让陛下很失望,而且听闻通兄的言论与对陛下之忠举,太子还大发雷霆,埋怨于通兄!”
这事儿可不小了,被太子记恨,是个人都会不安吧!尤其是刘闲说的还是事实,作为亲密“同志”,邓通也听闻了文帝召唤太子吸痈的事儿,另一头,刘武可不是表面上傻吃孽睡光会玩,他也有野心,景帝朝后期曾经为了太子位,派刺客把御史大夫袁盎都给宰了,幸亏宰了袁盎他也死了,不然必定会被问罪。
自己的太子老哥在陛下那儿出了小问题,他更是心头小算盘打的啪嗒啪嗒作响。
而刘闲的话还没说完呢,接下来,他说的更震撼。
“如今通兄大富大贵,陛下请神算许负夫人为通兄算命,却是贫厄而终,又遭逢此时,所以愚弟很担忧通兄,才要将这皇恩集团的总裁之位,交给通兄,通兄一定要抓住各处人脉,既是向陛下尽忠,也是将来,自保之道!”
“这.........,河驹老弟又如何得知?”
这件事情更隐秘,都被刘闲爆料出来了,看着他凝重的神情,邓通简直如五雷轰顶那般震撼了,可是听得刘闲却是一耸肩:“听闻通兄是愚弟老友,许夫人察觉愚弟面向或许能帮通兄一把,告诉愚弟的!”
这番话,通通扯犊子!
刘闲在长安城中,最贴近核心的朝中人就是邓通了,他何德何能从小道消息打探出这么多机密?这完全是他身为穿越者的好处了,太史公说的。
现在他也是在赌,若是邓通这亲密“同志”愚忠到和盘托出给文帝,那么他交出皇恩集团所减少的忌惮,就得全部添回来了,但是,这虽然是最坏的打算,和将来的收益依旧难以媲美。
将来景帝上台后,就算不动邓通,因为这件事儿,邓通也得和他未来凉王刘闲,梁王刘武相互依存,这就是同盟铁三角,前三巨头,这是刘闲估量可能性最大的,毕竟现在皇恩集团真的不容小觑。
可若是景帝真昏了头,如历史上那样抄家邓通,让他活活饿死,那么邓通提拔在皇恩集团的亲信更是将惶惶不可终日,让景帝人心离散。
虽然觉得绝对不可能,但万一景帝和才抄起棋盘派了自己脑袋时候一样冲动,解散了自己建立的皇恩集团,一改文帝给与的便利政策,那就更是和自己养大的怪物,膨胀的资产阶级怪兽为敌了,那么刘闲做梦都能笑出声来。
虽然是不可能的。
而且他这一番话,把辟阳侯审评这个二五仔,连带着丞相张苍,名相师许负都拉下水了,前者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孟尝派核心,但他给孟尝派办事儿,要不是自己魅力大,骗的韩秀儿倾心,差点坑了他刘闲,至于后者许负,虽然无冤无仇,可刘闲也怀疑她是孟尝派,谁让这女巫名声大呢?政治不就是这样,她不算计你,你也要算计她吗?
另一头,百分之五十几率,万一赌赢了,邓通没说,那刘闲更是赚大了,减少了朝廷风险,还卖了文帝和邓通一大人情。
“此话止于此,二位兄长心里明白就行,喝酒!”
尽管刘武和邓通一肚子疑惑忌惮,可多了刘闲也不打算说了,又是脸上一副笑容,端起了酒杯来,见此,二人也不得不收起了疑惑,大家都是政治人物,变脸是基本功,也跟着撑起了笑容来,这功夫,已经有人注意到“三巨头”们的秘语,情不自禁又猜测起三人到底达成了何等协议,是不是又在皇恩集团上动什么大手术刀了?
不过,任由他们猜破肚皮,也猜不到刚刚一番话多么惊心动魄,刀光血雨,而且误会还让接下来的事儿变得顺理成章起来。
尽管这一顿酒宴奢华的堪称世界级别,可是与会者真正享受的没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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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帝宠信晁错那黄脸老哥时候,曾经御赐他权利在皇宫墙上掏个洞,抄近路入宫,邓通作为亲密“同志”,这样的特权自然也是有的,今晚发生的大事儿,让他一刻都待不住,恨不得插上翅膀立马回到自己“好同志”文帝身边,可偏偏晚宴结束,刘闲又打着结识集团高层旗号,非得拉着他一起泡了个澡,汗了个蒸,又按了个摩,直到刘家两兄弟舒服的睡着了,他这才得以匆匆入宫,时间已经是深夜了。
至于刘闲赌对了赌错了,一直到两人都蹬腿翘辫子了也不得而知,成为大汉政治史上一大悬案。
然后,接下来两天发生的,又是让一帮资本家吸血鬼气得腮帮子直鼓,刘闲脱离之后,又正式把自己云中边贸集团开起来,并且申请和皇恩集团成为合作伙伴,双方进行边贸协商,这点,得到文帝授意,投桃报李,以及进一步割裂刘闲和这些吸血鬼们关系为目的,新霸道总裁邓通是一言堂的答应了下来,让皇恩集团的扩张史上,第一次受挫了,这帮吸血鬼是再也没有机会将触角伸进云中,把钱庄什么的开进去赚钱了,只能看刘闲通吃。
另一方面,梁王刘武也来了个有学有样,他倒是没有脱离皇恩集团,毕竟他功利心极强,在其中想要结识更多的政治助力,不过梁国的集团分部总管,却换成了他的人,利用梁国的商贸利润,他也是打算要挟这些吸血鬼们。
实际上,这个刘闲打造的怪物如今的菊面也是三分天下了。
这点其实很有好处,要是真让这些大吸血鬼托拉斯团结成铁板一块,天下就真没有刘闲他们唱戏的地方了。
这些吸血鬼资本家与封建地主之间的交锋,对于老百姓而言,却是遥远和陌生的,真正令他们在意的,则是过了十几天,声势浩大的大汉骑士第一波比武大会,天下武道会!
这是头一次,面向大汉民间的大型娱乐活动,正好今秋结束,冬日未到,大家都有闲暇,今年又不用打仗,按照刘闲授意,在长安城郊区搭建的巨大角斗场,八万人,座无虚席。
而今个,刘闲又吹了几天耳边风,什么大儒亲学生贾谊说的,以史为鉴,秦二世赵高就是听了胡亥的谗言鬼话,什么养在深宫里,让朝臣们看不到,才能畏惧他云云,结果丢了大秦江山,陛下贤君,就更要在臣民面前多多露脸云云,把文帝忽悠蒙了,今个,皇旗是端端正正插在了坐北朝南大角斗场的皇家专厢。
“拜见陛下,陛下万岁!!!”
谁说明君不愿意听拍马屁,刚一入场,刘闲事先在各个座位行列安排好的托儿已经领着大家伙喊了起来,铺天盖地的马屁声,听得大皇帝刘恒那张苍老带着病容的脸似乎都年轻了些许,变得容光焕发,紧接着他是挥了挥巴掌,言与民同乐,无须多礼,更是激荡起长安市民铺天盖地的谢恩声。
这才能体现作为政治领袖的威风。
不过在刘闲愉悦的偷偷撇过眼神注视中,强颜欢笑的太子刘启,果然瞳孔中浮现着浓郁的阴翳。
他在嫉妒。
从刘启活活饿死邓通这件事儿,可以看出他多小心眼!估计自己和他的梁子很难化解,不过刘闲要走的是权王路线,他要自己的凉国成为大汉帝国边境线上不可或缺的堡垒,和文帝一样,景帝再恨自己,也得依靠他和匈奴人打交道,他的王权富贵就会长长久久,所以嘴角沉浸着冷笑,刘闲又是殷切的奸臣相十足,亲自领着从人将望远镜摆了一排。
好奇的端起了望远镜向下一张往,文皇帝更是惊奇的啧啧有声,看得未来的景帝,太子刘启更加嫉妒。
另一面,也是偷偷瞄着自己老哥,梁王刘武同样神情意味深长的轻微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