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观光
一个月过去了，没有人失踪，武林似乎恢复了平静。
冰山派经常会给萧为剑飞鸽传书，说一下“新进展”。而信的内容，每次都是“没有任何进展”。
没有人再提起失踪一事。
据说金鱼的记忆只有三分钟。
人呢？
可能长一点，也不会太长。
萧为剑也是个人，所以很快，萧为剑渐渐的淡忘失踪的事情。青山派库房银子越来越少的事实，重新占据萧为剑的心灵。
虽然慕容翠那哭婆、笑婆的故事，给了萧为剑心灵很大的慰藉，但银子减少的事实，却始终让萧为剑寝食难安。
毕竟这个事情，关系到青山派的未来。
本质上，银子才是门派运作的动力源。虽然“钱”在武林被“道义”、“热血”、“豪情”压制到几乎感觉不到，但各派的掌门心里都很清楚，这个“钱”字的份量。
有了充足的银子，才能玩“道义”、“热血”、“豪情”。
时间，是焦虑的程度的决定因子之一。
比如，告诉一个三十岁的人，他八十岁会死，此人基本上会觉得无所谓。但如果告诉他八十天之内他会死，那此人估计直接精神崩溃。
萧为剑通过努力，把“库房银子见底”的时间，延长了两三年，但一年已经悄悄的过去了。所以，铜矿危机给萧为剑的感觉始终是“就在眼前”。这让萧为剑很不爽。
另外一个让萧为剑忧心的是，除了铜矿收入，其他的收入高度依赖“天下第一”。
但门派的延续，不应该依赖于门派里有“天下第一”。武林中那么多门派没有“天下第一”，照样运作良好。
但是，最根本的问题是，该如何创造新的收入呢？
一天夜里，萧为剑神游，脑海里迷迷糊糊的出现了去滨海镇调查失踪案的事情。
一段“不太重要”的记忆忽然让萧为剑眼前一亮。
“好想去青山看看。”萧为剑记得听到有人在滨海镇这么说。
想来青山看看？这不就是机会嘛。
萧为剑很愉快的认为，又可以愉快的收门票了。
为此，萧为剑专门召集了一次非常规的议事。
青山派所有要员都参加了。
萧为剑把开放青山观光的想法说了一下，期待着其他人的附议。
尚无剑：“此事，会不会对门人的生活，产生干扰？”
萧为剑：“只是来山里看看奇景，那儿也不是生活区，应该不会影响门人的生活吧？”
慕容清：“我们青山派，自古以来崇尚清修，此事，恐怕不妥。”
萧为剑一愣：“不让游客进生活区，应该不妨碍门人清修的。”
慕容清：“游客和参观观剑亭的人不同，游客没有明确的目的，就是闲逛，很随意。万一他们要来生活区呢？谁拦得住？要知道，他们是付了钱的啊。”
萧为剑发现慕容清的说法，很难反驳。
师爷在一旁一言不发。
萧为剑试图转移慕容清的话题：“师爷对这个事情如何看？”
师爷开口：“就算游客不去生活区，还是对我们的生活有不小的打扰的。比如云石那个地方，是一个云雾绕石的奇景，如果开放游客参观，肯定是游客的首选目的地。那我们自己人去的时候，就会发现人挤着人，没有欣赏奇景的心情了。”
萧为剑差点吐出一口老血，师爷这是要独吞优质资源的节奏啊。要是没有铜矿危机，萧为剑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出这个点子的。
萧为剑没想到，师爷又补刀：“唉，这个事情，也是其他门派的人告诉我的。那个人说，自从开放观光之后，就再也没有安生过。”
萧为剑看了一眼韦一剑。
韦一剑闭目养神，默不作声。
看来是没有人站在自己这一边了。
萧为剑劝说：“目前铜矿危机的影响已经越来越大，库房里的银子越来越少了。其实这个开放观光，可以只是一种临时行为，等解决了铜矿危机，可以马上取消开放的。”
没有人表态。
尚无剑出面圆场：“掌门，不如这样，这种存在争议的事情，是不是能暂时先放放，大家再仔细考虑一下，再做定夺？”
萧为剑叹了口气：“也好，先就这样吧。”
特别议事不欢而散。
接下来几日，萧为剑在山里闲逛，发现有点异常。
似乎门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的，这让萧为剑感觉很不舒服。
萧为剑也不方便直接去问，于是只好曲线救国：找到了金小灵，金小灵是小孩，不会有人提防着他。
萧为剑问：“最近山里是不是有些闲言闲语？”
金小灵点头、奸笑。
萧为剑：“他们都在说些什么？”
金小灵：“很多人说，传承了几百年的青山……”
金小灵欲言又止。
萧为剑：“说了什么？但说无妨。”
金小灵：“传承了几百年的青山，就快被掌门卖掉了。”
萧为剑感觉眼前一黑，差点吐出一口老血。
萧为剑苦笑，经过很长时间的摸索，才找到了这一个消灭铜矿危机的法子。虽然说对门人有些打扰，但这都是为了青山派基业的延续啊。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而且这个法子有两个巨大的优势。其一是并不依赖于“天下第一”；其二是想开放就开放，想关闭随便找个理由就可以关闭，很灵活。
沮丧之际，萧为剑发现金小灵居然还在奸笑。
萧为剑问：“他们还说了什么？”
金小灵不肯说。
萧为剑知道，这肯定是猛料，于是逼问：“没关系，有啥说啥。”
金小灵的话让萧为剑彻底打消了搞观光的念头：“他们还说……说掌门反正可以躲在悟剑堂里不出来，又不会被打扰，不过门人就惨啰，估计以后再也没有清净日子啰。”
萧为剑苦笑。然后想明白了一个道理，门人只要负责领月钱、清修。至于门派如何运作，那是掌门要考虑的事情。
萧为剑又想起了慕容翠那哭婆、笑婆的故事。
于是，萧为剑笑了，真的笑了。
此路不通，就再找别的路呗。
金小灵惊讶：“师傅好像觉得他们的闲言闲语很好笑？”
萧为剑：“一点都不好笑，所以我只能笑。”
金小灵有点懵：“师傅真是高人，这样都能笑。不过，我看师傅您最近老是愁眉不展，肯定有心事。”
第75章 金小灵的提议
“愁眉不展？”萧为剑惊讶的看着金小灵：“我有吗？”
金小灵贼兮兮的回答：“你刚才的笑，不就是用来掩盖你的忧愁的吗？”
萧为剑不能反驳，然后醒悟过来，原来自己的忧愁，全写在脸上了，连小孩都能看出来。难怪慕容翠要给自己讲那个哭婆、笑婆的故事，目的是给自己减压。
萧为剑苦笑：“还是做孩童好，无忧无虑。”
金小灵：“师傅因何事发愁？”
萧为剑：“钱。”
金小灵惊讶：“钱？”
萧为剑：“钱。”
金小灵似乎不太明白：“掌门还缺钱？我爹从来不缺钱的。”
萧为剑苦笑：“是啊，掌门都不缺钱。我可能是武林中唯一缺钱的掌门了。”
金小灵萌萌的问：“为什么呢？”
本来，萧为剑打算说一句“你还小，没必要知道这个事情”糊弄过去的。但萧为剑忽然觉得和金小灵说说也无妨，其实，这个事情和金小灵说，还是和师爷说，又有什么分别？反正都是对牛弹琴。不如说出来减减压。
于是，萧为剑和金小灵并排坐着，把整个铜矿危机的事情，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包括铜矿危机的起因、青山派的困难、和绿水派的百年长约、见面日、观剑亭、甚至那个茶馆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萧为剑并不是指望金小灵出什么主意，而是希望再捋一遍思路。金小灵只不过是一个道具。
金小灵听完之后点点头：“那我明白了。主要问题还是我们青山派的物业被绿水派霸占了。我爹的钱，全靠收租收来的。”
“霸占”二字让萧为剑觉得不适，但又觉得金小灵的形容，确实蛮贴切的。
于是萧为剑点点头：“对，物业被霸占了，所以现在要想其他办法赚钱。你听到的那些闲言闲语，都是因为我提议开放青山供游客观光导致的。门人一致反对。所以，这个想法黄了。”
金小灵：“为什么不把物业夺回来？明明这才是关键啊！”
萧为剑苦笑：“夺？哈哈，你还小，无法理解信用二字。契约一旦立下，必须遵守的。你长大了就明白了。”
金小灵点点头：“不撕毁契约，好。那就找一种不用撕毁契约，把物业夺回来的办法呗？”
萧为剑：“这个问题，我想了很久了，要有这种办法，我早就解脱了，你就不会看到我发愁了。”
萧为剑起立，已经打算结束这次聊天。
金小灵：“办法有，而且很简单啊。”
萧为剑笑了：“那么金先生，你有什么好办法呢？”
金小灵：“现在的问题，就是青山周边的地，在绿水派的手里。但青山又不止这些地。”
萧为剑：“青山确实大，但所谓的物业，就是山下的地。”
金小灵：“其实，我们青山还有其他的地皮，而且多的很。”
萧为剑：“哪儿？”
金小灵：“山里。”
萧为剑摇摇头：“不适合做物业。”
金小灵：“把它们变成合适的不就成了？”
萧为剑：“山里？金小先生，你不懂，我们都是山里人，肯定不会舍得把山铲掉的。就算舍得，大山要搞成平地，你想想有多困难。”
金小灵：“不搞山。”
萧为剑：“山里除了山，还有什么？”
金小灵：“矿坑。”
这两个字，一下子打通了萧为剑的思路。
萧为剑看那些矿坑不顺眼，已经很多年了，之前能挖到矿，也就罢了。现在挖不出来了，是时候治理一下了。
矿坑，就像是大青山巨大的伤疤，让人看了很不舒服。
更妙的一点是，门人在山里开辟小块平地，修建屋舍的时候，肯定是离人见人烦的矿区远远的，尽量离那些“青山奇景”近一些，所以，把矿坑填平，修建铺子出租的话，不会影响门人的生活，因为隔的很远。
萧为剑这一想，压根就停不下来。
金小灵打断：“师傅，我去练剑去了。”
萧为剑回过神来，柔声道：“去吧，你很有天赋，师傅看好你，好好努力哦。”
金小灵还没有走出萧为剑的视线，就已经掏出了一把巨大的弹弓。
萧为剑苦笑，不是说好的去练剑的吗？掏出来这么大一把弹弓又要做啥？
不过，金小灵的启发，让萧为剑不能自拔，于是就放任金小灵去浪了。
萧为剑把自己关在悟剑堂里，越想越觉得这个法子非常完美。
正当萧为剑陶醉之际，忽然被一个事情吓了一跳。
把大山铲平，自然难。但是把巨坑填平呢？好像难度差不多的啊。
萧为剑的脑海里，浮现出巨大的矿坑的模样。
唯一的好处是，矿坑没人会喜欢，感情上并没有什么障碍。要是萧为剑想铲平大山，估计门人会和他拼命。填平废弃矿坑，估计绝对不会有人反对。
萧为剑又召集了一次紧急议事。
隐隐约约的，萧为剑感觉气氛有些凝重。
慕容清：“掌门再次召集紧急议事，莫非还是为了开放观光那个事情？”
萧为剑明白气氛有些凝重的原因了，各位头脑以为自己要强推这个事情。
“观光一事，就此作罢。”萧为剑浅笑。
慕容清眉开眼笑：“掌门深明大义，老朽非常佩服。”
师爷的愁眉也瞬间舒展开来：“掌门不愧是天下第一，做事果然有风度。”
尚无剑：“如此最好，省得门人诸多口舌。”
韦一剑默不作声。
萧为剑乘机抛出正题：“我有另外一个想法，可以重新建立我们的物业，摆脱和绿水派之间长约的困扰。”
一群人都看着萧为剑，等待萧为剑出招。
萧为剑开始发表长篇大论。
“铜矿快挖完了，留下了很多矿坑、矿洞，尤其是矿坑，简直就像大山的伤疤。”
“如果把这些矿坑填平，变成平地，则可以在其上修建商铺出租，收取租金。”
说到这里，萧为剑特地看了一眼慕容清。慕容清没吭声。因为慕容清已经快忘掉矿坑到底在哪儿了，自然也不会影响门人清修，那慕容清压根就不会在意。
“如此一来，我们便拥有了新的物业。众所周知，绿水派之所以发展的风生水起，就是因为以低廉的租金，租得了青山周边的土地。而青山周边物业的火爆，主要还是靠青山派的名声。这个新物业虽然离我们的生活区很远，但毕竟算是在山里，比山周边的地皮离青山派更近，所以吸引力会完胜。”
尚无剑点头：“此计甚妙。”
师爷：“掌门不愧是天下第一，真是奇思妙想。”
慕容清快睡着了。
韦一剑默不作声。
第76章 填坑
没人反对这个事情，表明方案可行。萧为剑松了口气，终于可以开始说最要命的环节了。
萧为剑继续：“但有一个最重要的事情需要解决，那就是填平矿坑的工程问题。那矿坑，是我们青山派的门人，挖了三百年挖出来的，要填平，恐怕很不容易。”
师爷点头：“不光是填平矿坑，还要修一条从矿区通到青山脚下的路，这条路，还不能太小。除了路之外，还要修建矿区和生活区的隔离墙，免得闹市打扰山里的生活。”
萧为剑表示赞同之后问：“师爷您估算，如果要填平矿坑，大概需要多少银子？”
师爷闭上眼睛，眉头紧皱一番之后，开始慢慢道来：“土方作业，大概……银钱一方，我们这个工程大概……方土，再考虑到工程是在大山里面，还要增加……成本，所以土方作业，一共需要大概……银子。至于详细的预算，则需要丈量、精打细算之后，才能确定。”
师爷这个人向来谨慎，萧为剑很清楚，师爷的估算，基本上就是最终的成本，大差不差。
萧为剑：“那大概需要多长时间？”
师爷又经历了一番痛苦计算之后，回答道：“如果百名精壮的工人同时开工，估计五年可以完工。”
两个问题过后，萧为剑的心有点凉了。
首先，库房里的银子，压根没法支付这个数字。
其次，五年，青山派恐怕早已经是别人的了。
萧为剑问：“这个填坑的事情，是否可以让门人来做呢？”
慕容清：“做不是不行，但门人都有自己的修行要做，恐怕不宜投入过多。”
师爷提议：“我们青山派，之前就有挖矿的任务，不如改一下，改成填坑。”
萧为剑：“如果把挖矿任务改成填坑，那么依靠门人的力量，要多久完工？”
师爷进入了痛苦的计算模式，眉头再次舒展开来之后，回答道：“快的话，二十年，慢的话，三十年至四十年也就差不多了。”
萧为剑苦笑。这种散漫的干活节奏，对于应急，基本上是杯水车薪。
萧为剑：“能不能让大家临时多干一点呢？”
慕容清眉头一皱：“估计会怨声载道。”
“怨声载道”四个字让萧为剑尾椎骨周边部位一紧。萧为剑上次已经充分领略过了，滔天的怨气是个什么样子。几百年来，青山派的门人，已经适应这慢吞吞的生活节奏，要打破它，谈何容易？
门派的运营，是掌门的事情。门人只要有月钱，练练剑就可以了。其他事情不用管。
议事堂里很长时间的沉默。
萧为剑：“容我再想想，看看有什么办法。”
散会之后，萧为剑回到了居室，开始苦思那个问题，不过这么大的工程，根本没有捷径可走啊。没有银子，寸步难行。
难道这么好的想法要黄？
这已经是解决问题的最根本的办法了。
萧为剑思绪飘荡，很快想到了他爹，武林首富萧萧。
但萧为剑马上摇了摇头。
让他给钱？
没戏。
问他借钱？
利息高的要命。
一般人很难理解，为什么有个武林首富的爹，还要愁钱？
想想很简单，随随便便给别人钱，还成的了首富？
萧萧毫无疑问把钱玩到了极致，也绝对不会随随便便给别人一大笔钱。包括儿子。
萧为剑甚至考虑过找金一笑、庄传剑等关联门派支持一下，但想到这个缺口的数目，还是难以启齿。倒不是怕对方不借钱，而是人家可能压根没有那么多钱，反而弄的很尴尬。
庄传剑提到过父亲生前已经疏于门派管理很久了，为了扭转剑山派的局势，自己来青山派展览会吆喝卖剑。如果不是手头紧，他会亲自来干这事？
金一笑的鲸鱼派，虽然说富甲一方，但富也是相对的，南方的繁荣程度，和中原比，还是要差不少。就算能拿出来这个数，估计鲸鱼派的银库也会见底，所以不可能去问鲸鱼派借。
苦思无果，萧为剑想去山里逛逛，散散心。
萧为剑刚打算出门，完颜羊来了。
萧为剑醒悟过来，今日正是完颜羊问安的日子。
“师傅看起来忧心忡忡啊，不知为何事困扰？”完颜羊一向直话直说，从不绕弯。而且时间一长，完颜羊说话就算再直，整个青山的人都认为很正常，没什么好生气的。
萧为剑：“被你看出来了？”
完颜羊：“太明显啦。”
萧为剑把碰到的事情，大致和完颜羊说了一下。
完颜羊拍拍胸脯：“师傅，这个事情你完全不用愁啊。”
萧为剑笑了：“难道你有办法？”
萧为剑笑的原因是，你哪来的银子？
完颜羊回答：“这个填平矿坑的事情，我一个人干了。”
又来了，上次修建通往观剑亭的路，完颜羊也是打算自己一个人干。这做事不考虑规划的风格，倒是非常可爱的。
萧为剑又笑了：“你的心意，可比肩日月之光辉，我很欣慰。可这个事情，就算召集青山的百名子弟一起玩命干，也要五年呢。”
完颜羊：“干一点，是一点。管他什么时候干完呢。关键是师傅你真的下定决心填平矿坑吗？”
萧为剑：“填平矿坑，根本不需要下决心。矿挖光了，那矿坑除了碍眼，没其他作用了。就算不搞物业，填平了矿坑，对青山也是百利而无一害。”
完颜羊：“那就干呗。到哪儿算哪儿。”
萧为剑笑着说：“行，你慢慢搞吧。反正这个是对青山很有好处的事情。”
说到此处，萧为剑忽然想到一个好主意：分批建设。
可以先修一条矿区去山脚下的路，之后把隔离墙修起来，和山里的生活区做彻底的隔离。然后先填平一个离路最近的矿坑，在其上修建物业，在其周围搞定配套设施，然后招租，然后收租。
这样做的好处是，不需要一次投入太多的银子。坏处是，见效很慢，整个过程持续十年八年也不是没可能。而库房的银子，估计会处在“岌岌可危”的状态很长时间，见底也不是没有可能。
库房一直处于摇摇欲坠的状态十年八年，那个掌门受的了？
萧为剑喜欢在山里闲逛，在悟剑堂练练剑、喝喝小酒、看看小书，痛恨搞钱。
不过，再不济也罢，填坑，总算是让萧为剑看到了一丝曙光。
第77章 完颜羊
完颜羊和萧为剑道别之后，真的马上去填坑了。
完颜羊似乎并不觉得那坑大，大到自己几辈子都填不完，反正填就是了。
几天之后，完颜羊开始觉得有点累了，为了给自己鼓劲，胡乱编造了一支山歌：
“青山的铜矿啊～挖了几百年啊～”
“哎哟哟～铜矿被挖光了啊～”
“留下了无数的矿坑啊～”
“哎哟哟～矿坑总得填平啊～”
“填平啊～”
“哎哟哟～”
这山歌，可以说狗屁不是，但符合完颜羊的文化水平。
山歌虽然不行，但完颜羊那浑厚的嗓音演绎出来，足以惊动青山派所有的门人了。
萧为剑知道了。
尚无剑知道了。
师爷知道了。
当然，金小灵也知道了。
尚无剑被完颜羊一连几天的努力感动了，于是开始鼓动门人，一起开干这个事情。
有十几个门人加入了完颜羊的行列。
可惜的是，大多数人都是做做样子，干的一点都不卖力，而且马马虎虎的干一个时辰，就作罢了。十几个人加起来，还不如一个完颜羊。
大多数门人不参与的理由是“这不是门人的职责啊”。
金小灵循着歌声，找到了完颜羊。
“大师兄好啊。”金小灵打招呼。
完颜羊停下了手里的活儿：“小灵，你来做什么？”
金小灵反问：“大师兄，你在做什么？”
完颜羊：“填坑。”
金小灵：“为什么要填坑？”
完颜羊：“师傅需要土地，搞物业，收租。只有这里能用了。但需要先把大坑填平，不然这地没法用啊。”
金小灵立刻明白了，师傅非常重视自己的意见，希望把这个事情做成。
金小灵环视了一下四周，发现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门人在干这个活儿，立刻感觉不对了。
这么大的坑，才这么几个人，填到死也填不平啊。
金小灵贼眼一转，马上就想到办法了。
下午，金小灵在生活区转悠，发现许大头看上去忙忙碌碌，好像正在用纸糊窗户。
金小灵跑了过去。
许大头发现金小灵在周边已经转悠了一会儿了，苦笑着问：“小爷，你有事吗？”
金小灵坏笑：“给你讲个故事？”
许大头感觉心惊肉跳：“小爷，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别折腾老许啦。”
金小灵：“真的给你讲个故事。”
许大头默不作声。
金小灵讲了愚公移山的故事。
许大头提防的看着金小灵：“这故事我听过的……”
金小灵：“许前辈，你看，现在完颜羊，是不是有点像愚公呢？”
许大头赶紧附和：“很像，真的。”
金小灵：“这么说，你很感动？”
许大头感觉不妙，不知道金小灵想搞什么，机械的回应：“感动，感动。”
金小灵：“发自内心的感动？”
许大头：“发自内心……”
金小灵：“那就好，感动的话，你是不是应该去狠狠的帮他几天忙呢？你那么壮。”
金小灵这也太露骨了。
许大头：“唉，我说小爷啊，老许也有自己的事情，每天都很忙啊……”
金小灵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掏出了一支巨大的弹弓，瞄准许大头新糊好的窗户，拉弦，放手。
许大头差点吓昏了过去，这可是他搞了两天低强度工作的成果。
风声过后，定神一看，发现窗户没事，一颗小心脏方才恢复了跳动。
金小灵默默的当着许大头的面把弹弓装填好一颗不小的石子。
许大头：“我觉得帮几天忙，理所当然。”
金小灵把弹弓放了下来：“发自内心的？”
许大头一拍胸脯：“发自内心的。”
金小灵：“啊，我想起来了，那完颜羊唱的歌，你听到了吧？”
许大头：“听到了，唱的挺好的，很有感染了。”
金小灵：“很好，你一边填坑一边就唱这个歌。”
许大头：“那我的窗纸……”
金小灵一本正经：“保证你的窗纸没事。”
许大头：“好。我这就去帮几天。”
金小灵：“等等。”
许大头：“小爷……”
金小灵：“歌词稍微改一下。”
许大头松了口气。
金小灵：“改成这样—”
“青山的铜矿啊～挖了几百年啊～”
“哎哟哟～铜矿被挖光了啊～”
“留下了无数的矿坑啊～”
“哎哟哟～矿坑总得填平啊～”
“填平啊～”
“哎哟哟～为了咱们青山啊～”
“大家一起来填坑啊～”
“哎哟哟～”
许大头唱了几遍，觉得还挺溜的。于是当着金小灵的面，扛着铁锹，出发了。
金小灵在山里转悠了大半天，很快就和十来个壮汉达成了“不平等协议”。
当天下午，山里所有人就听到了那悠扬、绵长的歌声。
虽然歌声源头远，但声音在空旷的大山里回荡，还是让整个青山的人听的清清楚楚。
萧为剑觉得很震惊，为什么忽然有这么多人去填坑呢？这不符合常理啊。
但山里鸡飞狗跳的事情，多半和金小灵有关，于是萧为剑就找到金小灵问了问。
刚开始金小灵还不承认。
在萧为剑再三诱导、哄骗之下，金小灵方才把整个事情交代了一遍，但是，如何搞定门人的细节，金小灵含糊其辞，只是说挨个苦劝，最后他们就同意了。
萧为剑知道，肯定是不太光彩的手段，暂时没有多问。
萧为剑惊讶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孩子，这是一个不到十五岁的孩子能想到的事情吗？
萧为剑第一次看到了填平矿坑的希望，虽然加入的人手并不算多，虽然这个希望依然很渺茫。
萧为剑找到了尚无剑：“大师兄，从明天开始，就把门人的挖矿任务，改成填坑吧。”
尚无剑：“也好，反正现在也挖不出来什么东西了。”
于是，尚无剑立刻安排传达了“填坑”的号令。
次日，以前根本不出去挖矿的门人，一下子都出去了。
然后，完颜羊等人的山歌，就回荡在他们的耳边。
歌声燎原。
于是，门人的情绪被感染了。
于是，干活的热情被点燃了。
尤其是年轻人，情绪很容易被调动起来。
填坑的进度远超萧为剑、师爷、尚无剑等人的预计。
晚上，萧为剑再次拜访尚无剑：“可以安排先把最外围的坑填好，这样可以先在上面修建店铺。”
尚无剑马上明白了萧为剑的想法，立刻安排传达。
萧为剑：“还有，矿区通往山下的道路，可以先修起来。这个就动用库房的银子，找人来做吧。”
尚无剑点头，他明白了萧为剑的决心。
第78章 小秘密
绿水派不可能不在青山派安排探子，就像青山派不可能不在绿水派安排探子一样。
所以，青山派这么大动静，绿水派马上就知道了。
刚开始听到这个填坑的事情，童根生并没有当回事情，这坑，若是在绿水派的地盘上，早就被填平了，不可能等到现在。所以，童根生并没有意识到，这个动静对于绿水派居然是个巨大的危机。
萧为剑密切注视着填坑的进度。几天之后，萧为剑找到了师爷。
萧为剑：“以目前填坑的速度，大概多久可以完成？”
“掌门你真有办法，居然把门人充分的调动起来，这一点，恐怕连寒掌门也做不到，”师爷先奉承了一句之后才说正题：“我估计了一下每天的土方的数量，这样的效率保持下去的话，不到一年，大部分矿坑将被填平。实在是不可思议的进度。”
萧为剑苦笑，师傅寒秋波恐怕不是做不到，而是不肯做。削减门人月钱、逼门人干体力活，都是极大的降低自己威望、口碑的事情，能不做，谁愿意去做？
青山派几百年来，都是依赖于铜矿。门人只要每天花费极少的时间，挖出一点铜矿，足以维持非常体面的生活。这种意境和节奏，谁愿意去打破？
“那通往山下的道路，开工了吗？”萧为剑问下一个问题。
师爷掏出了账本：“开工了，你看拨出去的库银，已经有好几批了……”
“具体的账目，师爷把关就可以了，”萧为剑不想陷入账目的细节：“这条路，多久能完工？”
师爷掐指一算：“一个月之内。都是请专门搞修路的人做的，进度非常确定。”
萧为剑很满意。
离开账房的时候，萧为剑再次以不可思议的优美弧线抛出了一块牛肉干。
师爷的那条“小狗”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动作接住了那块牛肉干。
以前萧为剑离开的时候，从来不抛牛肉干的，意外的惊喜，让“小狗”的尾巴摇个不停。
那条狗，只有萧为剑还认为它是小狗，其实已经硕大。
萧为剑到处找金小灵，想夸一夸他。
但找来找去找不到，问了负责照料他的人，说一早就出去了。
于是，萧为剑往矿区走去，心想先去慰问一下完颜羊和青山的子弟。
萧为剑找到完颜羊的时候，发现金小灵正在他附近捉虫子玩呢，这真是一举两得。
萧为剑先去给完颜羊送上了慰问：“羊，这次真是多亏了你了，带动大家一起干，解决了青山的大麻烦。”
完颜羊憨憨的回答：“其实，呃，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这么多人一起来填坑了，而且还唱着我胡编乱造的山歌。哈哈。青山子弟的热情，让人非常感动啊，当时拜入师傅你的门下，是我一辈子最正确的决定。”
萧为剑微笑：“收你为徒，才是我这辈子最正确的决定，你和其他子弟都不同，你给青山派带来了激情和活力。谢谢你啊，羊。”
完颜羊：“师傅你这么说，真是让我的老心脏有点受不了啊。哈哈哈哈。”
又安抚了几句，萧为剑掉头去找金小灵。
金小灵发现了萧为剑之后，立刻堆笑，问安：“师傅上午好啊。”
萧为剑决定，把金小灵到底是如何搞定这些门人的原因问出来：“小灵啊，为师有一个疑问，那些平时做事情推三阻四的人，为什么忽然加入了填坑的行列的呢？”
金小灵不肯说：“那是他们被完颜羊感动到了，自己来的吧。”
萧为剑笑了：“刚才我问了完颜羊了，他什么都没有做啊。这中间肯定还发生了什么，你上次说挨个苦劝，我怎么觉得要劝过来很难呢？”
金小灵：“我给他们讲了愚公移山的故事，他们深受感动。”
萧为剑：“除了讲愚公移山的故事呢？应该还有些别的细节吧？我觉得，就算为师挨个敲门去给他们讲愚公移山的故事，他们也未必肯唱着山歌拼命干活啊。”
金小灵打哈哈不肯说。
萧为剑知道，如果没有点耐心，是问不出来的，于是软磨硬泡，从巳时一直磨到午时，并且使用了诱导、哄骗等各种手段，金小灵硬是不说。
最后，萧为剑放出了大招：“这样吧，王铁匠最近弄到了一些最上等的铁矿石，你要是把那个细节告诉我的话嘛，我就让王铁匠打一把最上等的好剑送给你。”
王铁匠弄到上等的铁矿石的事情，整个青山派无人不知。其实每个人都想用这铁矿石给自己打一把好剑。只是大多数想想自己的地位，再考虑到矿石的稀缺性，觉得轮不到自己，只能眼咽口水了。
金小灵明显出现松动，但还在犹豫。
萧为剑赶紧补刀：“按照成年人的标准打造。”
金小灵：“师傅你可是一言九鼎？”
萧为剑很真诚的笑了：“绝无虚言。”
于是，金小灵把搞定许大头的细节，毫无保留的说了一遍。
萧为剑笑翻在地。
真相竟然如此简单！
手段竟然如此有效！
萧为剑终于真正弄明白了什么叫“一物降一物”。
此前，萧为剑一直在犹豫，自己“一味的纵容金小灵在山里胡作非为、对于门人的投诉不理不睬”，是不是妥当，现在想想，这事情还真是做对了。
金小灵就算捣蛋，对青山又能造成什么伤害呢？
离开了矿区，心情极佳的萧为剑放声高歌了一曲，完颜羊作词作曲、经过金小灵改良的山歌：
“青山的铜矿啊～挖了几百年啊～”
“哎哟哟～铜矿被挖光了啊～”
“留下了无数的矿坑啊～”
“哎哟哟～矿坑总得填平啊～”
“填平啊～”
“哎哟哟～为了咱们青山啊～”
“大家一起来填坑啊～”
这歌声气势磅礴，搞的绿水派的门人都能听到。
青山派的门人听得萧为剑的高歌，干活不知不觉更卖力了。
萧为剑没有忘记自己的诺言，找到了王铁匠，让他为金小灵量身定做一把上等的好剑。
王铁匠不敢怠慢，马上找到了金小灵，开始询问他的需求。
王铁匠自从被完颜羊折腾了几个月之后，一直以为完颜羊是最难伺候的主。殊不知，这次的金小灵，才是最要命的家伙。
金小灵在王铁匠那儿足足折腾了四个月才满意而去。
可怜的王铁匠，一开始喊金小灵“小爷”，最后喊他“小祖宗”。
第79章 支援
萧为剑看着这一天天突飞猛进的进度，心里乐开了花。
得意之下，萧为剑决定，把隔离墙也给修了。
尚无剑、师爷一致同意，这次把事情彻底搞定。
于是，隔离墙的工程，很快便开工了。这个事情，也是师爷请了专门做施工的人来做的。
隔离墙的目的是，把前矿区，也就是今后出租店铺的地方，和青山其他区域做一个彻底的隔离。所以，隔离墙修的很高。而且，由于矿区非常大，所以隔离墙的长度很长。
师爷还考虑到了墙的观赏性，每隔一段距离，上面都安排了一个小的装饰，比如，小的石狮子，小石鹰等。
隔离墙修成了一小段之后，师爷请萧为剑去看实物。萧为剑非常满意。
然而，不久之后，师爷反馈，库房里的银子告急。
萧为剑这才回过神来，跑到账房看了一下账目，用力过猛了。
亢龙有悔，说的就是这个情况。
俗话说，开弓没有回头箭，工程停下来，不太可能。那就只剩唯一的一条路：筹钱。
萧为剑首先想到的是青山镇的银号、当铺，马上又摇了摇头，这些机构虽然能筹到银子，但他们机构太小，借不出大笔的银子。
萧为剑把自己关在悟剑堂里，先用烈酒让自己的脑袋清醒清醒。
然后，萧为剑的脑子里，依次出现了几个名字：金一笑、庄传剑、老爹。
这几个人都是萧为剑的关系户，也是最有希望出手帮助萧为剑度过难关的。
最后，萧为剑决定，先找金一笑。
萧为剑飞鸽传书，先大致说明了青山派的困难，然后询问了金一笑，是否可以借用一些银两。
金一笑立刻回信。
内容很简单，首先，以他个人名义，可以给萧为剑五百两，随便什么时候还。但如果要更多，那就是门派对门派，需要萧为剑提供更详细的用途，方能定夺。
萧为剑先毫不客气的把五百两先拿下。
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萧为剑的老爹萧萧在萧为剑小时候经常这样跟他叨叨“人如果没钱，就好像一只死螃蟹，爬都爬不动了”。
然后，萧为剑又修书一封，把打算再造物业的事情，详细介绍了一番。
金一笑很快回信了。
内容很简单，首先，金一笑对萧为剑的做法大加赞赏，称之为“奇计”。然后，金一笑开出了价码：利钱六分。外加青山派此次所修物业今后十五年所得租金百分之十的抽成。
金一笑估计死都不会料到，这个“奇计”的出处，居然是他儿子金小灵。
这个内容，如果换了尚无剑看，估计会勃然大怒。
愤怒的原因大概是“你儿子还在我这里学艺、并且得到了无微不至的照顾、你还要收我的利息？”之类的考虑。
但萧为剑很清楚，这是一个非常厚道的提议。现在的青山派，库房已经见底，能帮忙给一个合理的解决方案，已经非常厚道。
而且，这个方案并未影响青山派新物业的根本，只是抽取了一些利润，所以是一个很厚道的提议。
有了这个承诺，相当于一个保底，萧为剑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但这个十五年的百分之十的分成，让萧为剑有些小小不爽。毕竟这次在山里搞物业，就是为了摆脱绿水派的长约，而接受这个方案，意味着金一笑的一只无形的手，又伸进了青山派。
萧为剑马上回信，感谢了金一笑的提议，说要再跟尚无剑、师爷商议一下。
然后，萧为剑决定找庄传剑碰碰运气。
萧为剑给庄传剑去了一封信，没说具体原因，只是说库房银子告急，能不能通融一点。
庄传剑很快就回信，和金一笑完全不同，庄传剑很真诚的坦白，剑山派现在没钱。原因很简单，他爹不理派务超过一年，导致门派各种问题，不但钱赚的少了，而且很多负面的事情，还需要拿钱去摆平。最后，庄传剑吐槽，派里的长老说剑山派的门人数量已经几年不长了，要求扩充一下人手，理由是“人丁兴旺”，这差点要了他的命。庄传剑现在正和长老们缠斗。最后庄传剑再次提及，门人的月钱太多了，有点撑不住，正在想办法搞定这个事情。
信读到此处，萧为剑意识到，中原三大剑派，其中有二都碰上了“缺钱”的困境。“花无百日红”啊。
庄传剑这边，不可能提供支援了。
最后，只剩下老爹萧萧了。在“钱”这个方面，萧为剑最不愿意打交道的人，就是这个爹。拿他的钱，就像割他的肉一般，当然不好打交道。
萧为剑还是硬着头皮，写了一封家书。先把青山派目前正在做的事情描述了一番，然后说做到一半没钱了，最后问“爹你可有钱通融一下”？
萧萧很快回信了。
“
可将所需银两具体数目列一份详细的预算。利息12分。
萧萧
虽然对自己的儿子谈利息有点苛刻，但萧为剑却觉得这个答复大大超越自己的预期。
萧为剑回忆起小时候老爹萧萧不知道多少次强调：绝对不能丢了本钱。本钱是根本，利息是皮毛。千万不能光盯着利息，而是要时刻关注自己的本金是不是有危险。
老财主愿意借钱，这意味着他非常看好这个项目，觉得有利可图，自己借出去的钱可以连本带利拿回来。这一点让萧为剑非常惊喜，能入老爹的法眼，意味着现在的计划基本上不会失败。
利息十二分，表面上看上去手辣，其实并不算苛刻，如果今后发展的好，还钱的年限短，那么还的利息的总量，应该不多。
萧为剑马上去了一趟账房，让师爷先做一份后面工程的详细预算备用。
萧为剑真切希望缺钱的日子赶紧过去，这种日子，真不是人过的。
萧为剑每天往矿区跑，为门人加加油，鼓鼓劲。虽然说进度很快，但亲眼看着这浩大的工程展开，短时间是觉察不到进度突飞猛进的。
为了避免心焦，萧为剑决定先去做点别的。
萧为剑忽然想起来，这段时间被钱的事情折磨的不成人形，已经超过一个月没有去给母亲问安了。
于是，萧为剑立刻出发，去清水庵，一方面给母亲问安，另一方面，换换空气。
第80章 止水派
萧为剑来到清水庵，母亲马上问怎么最近这么长时间没来啊？
萧为剑把正在山里搞填坑的事情，给母亲叙述了一番。
母亲：“哦，原来如此。不过，儿子，我看你好像有心事啊。”
萧为剑：“我挺好的啊。”
母亲：“你的心情，只要有一点波澜，娘都能看出来。说说你遇到了什么问题？”
萧为剑把缺钱的事情，把找人通融的事情，都叙述了一番。当然，萧为剑故意跳过了问爹借钱的环节。萧为剑觉得这个事情和母亲讲不太合适。
母亲：“哦，原来如此。唉，钱的事情，别太放在心上。千万别学你爹，一天到晚钻在钱眼里出不来。”
萧为剑琢磨着幸亏没跟母亲提起爹问自己要十二分利息的事情，省去了不必要的麻烦。
萧为剑听完了母亲的叨叨叨叨叨，回到青山的时候，大师兄的书童急吼吼的正在找他：“尚先生有请掌门。”
萧为剑又马不停蹄的去找尚无剑。
一看到萧为剑出现，尚无剑直入主题：“止水派掌门周铁树次子周耀宗失踪了。”
萧为剑一惊，前面搞填坑搞的太亢奋，居然把这个事情给忘了个一干二净。
“这次，有没有发现更多的线索？”萧为剑问。
尚无剑：“失踪地点，也是在滨海镇。”
这简单的一句话，信息量极大。周耀宗和申屠鹰两位失踪者，失踪地点都是在滨海镇。
这意味着幕后的黑手，似乎并不想掩盖绑架的事实。
萧为剑问：“有没有更多的细节？”
尚无剑：“止水派也是中原门派，离我们才四百里，用快骑，不到一天即可到达，我觉得与其靠飞鸽传书之类的手段，不如直接去一趟好。”
萧为剑同意了。
韦一剑陪同萧为剑前往。
得益于高手、良驹的组合，不到一天，萧为剑便赶到了止水派。
周铁树带了一队精锐，跑出去老远来迎接萧为剑。
会面之后，萧为剑，周铁树、萧为剑两骑当先向止水派总舵而去，其他人马跟在后面。
萧为剑立刻开始盘问：“贵子周耀宗失踪了多久了？”
周铁树：“连今天五天。由于之前收到过萧随意的公开信，老夫隐隐约约觉得此事非同一般，所以特地先通传一下萧随意。”
萧为剑：“贵子去滨海镇，所为何事？”
周铁树：“出海探险。此子要强，每年会出海两次探险。”
滨海镇之所以出名，就是因为它的偏僻，这似乎很矛盾，其实不然，出名只是在武林中出名，在武林之外，寂寂无名。这个特点，反倒让这个地方成了武林人士最青睐的出海口。
而周铁树所说的出海探险，似乎并没有什么问题，确实有很多武林人士喜欢出海探险。
萧为剑：“一个人去的吗？”
周铁树：“不是独自去的，带了七名随从。”
萧为剑：“就贵子一人失踪了？”
周铁树：“是的。其余七人都在。一人连夜回来报信，另外六人在滨海镇寻找耀宗的下落。”
萧为剑：“贵子到底是如何失踪的？在镇子里面，还是在海上？”
周铁树叹了口气：“一天早上，随从发现耀宗迟迟没有起床，叫门不应，时间久了，感觉不对。于是破门，发现耀宗不在。而以耀宗的脾性，不可能不辞而别的。再结合武林中之前发生过的其他类似事件，随从们商议后决定，先差一人回来报信，其余人立刻开始寻找耀宗的下落。”
萧为剑：“贵子是一个人住一个房间？”
周铁树：“是的。”
萧为剑：“失踪的情形和上次申屠鹰失踪一模一样。”
周铁树：“申屠鹰，也是这样忽然不见了？”
萧为剑：“没错，细节都一模一样。如果不出我所料，其余六人在滨海镇里里外外找了个遍，一无所获。”
周铁树苦笑：“没错。”
萧为剑：“周掌门你再回忆一下，贵子去滨海镇，除了出海探险，是不是还有别的事情？仔细想想贵子不经意间、偶尔提起的事情。”
周铁树苦思一番，摇摇头：“没有，或者我不知道。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一些自己的隐私，或许去滨海镇的原因，是耀宗的隐私吧。”
此刻，已经到了止水派的总舵。
周铁树在大堂里接待萧为剑，继续交流。
一路狂奔的萧为剑口渴难耐，用手碰了一下桌子上的茶水，意外发现温度刚好，于是大喝一口。
出门迎客，先把茶水凉好，显示出止水派的做事风格，细致、有条理。
萧为剑继续提问：“周掌门能否介绍一下贵子的情况？”
周铁树黯然开口：“说来惭愧，周某一共育有二子，长子周耀祖，次子周耀宗。长子耀祖，性格文弱，喜爱琴棋书画，难以继承止水派的基业。次子耀宗，个性十分要强，武艺已经超过越老夫，对门派的事务也很上心，是继任掌门的不二人选。”
萧为剑：“幕后黑手，专挑继承人下手，目的何在呢？如果有所求，那早就应该表露意图了啊。这是我无论如何都想不通的一个地方。”
周铁树点头：“因此，老夫十分担忧耀宗的安危。他们不会只是为了夺取大派继承人的性命吧？”
萧为剑安抚：“应该不会。纯粹为了害命，意义何在呢？自古以来，都没有人会如此做事的。”
萧为剑虽然这么说，但心里一点谱都没有。
周铁树内心稍安：“但愿如此。”
萧为剑：“我死活想不明白的另外一点是，到底是何门何派，有这个能力，把武林中最有实力的一批人，全绑了呢？另外，我曾经仔细把三十六派挨个分析了一遍，感觉没有任何一个门派，会从南方、北方、海边、中原四个地方下手绑架其余三十五派的子弟。”
周铁树一拍桌子，怒道：“对，有什么意图，可以谈条件嘛，这样鬼鬼祟祟的算什么？”
萧为剑感觉聊的差不多了，再聊也聊不出更多的线索了。
“贵派还有六名子弟在滨海镇？”萧为剑问。
周铁树：“没错。”
萧为剑：“我打算立刻去一趟滨海镇，实地调查一下。”
周铁树：“我本来打算等萧随意离开之后，立刻去滨海镇。不如一同前往？”
萧为剑：“好。马上走。”
第81章 再访滨海镇
萧为剑、周铁树一行马不停蹄的赶到了滨海镇。
止水派的弟子，早已在滨海镇口等候。
其中一名领头模样的人马上出来向周铁树：“我们有负掌门所托，未能保护少掌门周全，请掌门责罚。”
周铁树挥挥手：“繁文缛节免了，说说搜寻的情况吧。”
头领：“少掌门失踪之后，我们不敢怠慢，立刻去镇上找了一名画师，把少掌门的肖像画了六份，一人一份，开始在滨海镇到处打听少掌门的下落，我们找了很多地方，然而一无所获。”
周铁树示意头领继续说。
头领：“这滨海镇，是个很偏僻的地方，整个镇子也就一百来人，所以不到半天就问完了。我相信，除非正好外出的人，其他人挨个都问过了。接下来，我们去了出海口，那个地方，基本上没有人，我们等了半天，就等到一艘出海归来的船只，船只并不大。问了一下，说没见过少掌门。”
周铁树点头示意继续。
头领说了下去：“然后，就只剩滨海镇周边的村落了。之后，我们六人分成三组，到周边的村落去打探少掌门的下落，村落有些距离，所以直到今天才赶回来碰头。”
周铁树苦笑：“结果没有任何消息。”
头领：“几乎所有的村落的人都说很长时间没有外人来拜访过了。然后又说，’对了，上次有陌生人来，也是为了打探一个人的下落，不过好像不是你们要找的人，上次是找另外一个人’。”
萧为剑苦笑：“上次去村落找人的，就是我们。”
头领：“这位是……”
周铁树：“这位便是萧随意。”
头领不敢怠慢：“失敬，失敬。”
随后，一行人来到了滨海镇上唯一的馆子喝点茶水，稍事休息。
饮了一口茶水，萧为剑提出了一个想法：“结合两起失踪事件的调查，在镇子里面、出海口、周边村落都找不到失踪者的下落，是不是有这种可能，失踪者被挟持出海了？”
周铁树：“那肯定是邪魔歪道，不然为什么躲在海上？”
一想到邪魔歪道的各种“挖心、挖肝、挖肺”的传闻，周铁树脸色铁青。
萧为剑：“有没有这附近海域的海图？”
头领马上掏出了海图，展开到桌上：“有。不过这一片海，近海根本没有大到能容纳得下很多人的岛屿。”
萧为剑看了一番海图，发现都是很小的岛屿，而且小岛很多，像天女散花似的分布在近海。这些岛屿观光还行，要容纳得下一个到处绑架武林人士的组织，绝对不可能。
头领：“上次申屠鹰失踪，冰山派雇佣了船只，挨个岛屿搜查过，不过未能如愿。”
萧为剑：“冰山派后来又雇了船只，想把所有的岛屿都搜查一遍的，后来因为岛屿太多，而且目标不明确，再加上水土不服，只好放弃了。”
周铁树一锤桌子：“冰山派不熟悉水上作业，我们止水派，历来以止水河为依托开展营生，所以我们要把岛屿搜个遍！船只我们自己造！”
“这样也好。陆地上找不到，海上细细搜索，说不定能有所斩获”，萧为剑看着海图的最右上角的地方：“那一坨脏兮兮的东西是什么？”
头领：“一个传说中的大岛，据说上面什么都有，是个世外桃源。”
萧为剑：“那为什么不去那个岛上找找？”
头领：“当今世界，压根找不到去过那个岛的活人。而且萧随意您看，那个岛远的很离谱，所以根本无法标在海图上，而它的详细位置，根本没有人知道。”
萧为剑眯起眼睛，感觉到这个岛，似乎大有玄机。
头领理解萧为剑的想法，因为他自己刚开始也是这么想的。于是提醒萧为剑：“这个岛，最大的问题是，就是不知道它是不是真实存在。”
萧为剑点头：“嗯，先按照海图来搜索吧，虚无缥缈的事情先放放。”
接下来，周铁树开始大费周折，真的在滨海镇张罗建造海船，准备长期搜索。
萧为剑在滨海镇转悠了两天之后，便离开了，并嘱咐周铁树，有消息及时通报。
萧为剑飞鸽传书通知了冰山派，申屠梁马上派人随同止水派的船只一起出海，还出了一部分造船的钱，大大减轻了止水派的负担。这给了周铁树极大的决心，发誓要把海上搜个遍。
萧为剑回青山的路上，心里一直惦记着失踪的事情，老是觉得忽略了什么细节。
但一回到青山，马上又被填坑的事情吸引，顾不上失踪的事情了。填坑看似平平常常，好像只是给青山整整容，但实际上关系到青山的命运、而且过程量浩大。
随着工程的推进，青山派库房的银子越来越少了，萧为剑开始琢磨，是时候找老爹借点银子了，免得库房完全见底了，太被动。
尚无剑的书童找到了萧为剑：“掌门，老夫人来访。”
萧为剑一惊，心想：“娘？她来干什么？我不是才拜访过她吗？难道有什么大事？”
萧为剑正一边想，一边脚已经开始迈开步子，往尚无剑那儿走去。
萧为剑的母亲一共来过青山两次，一次是送萧为剑上青山，那是十几年前了，第二次就是现在，所以萧为剑很紧张。
“娘，怎么有空来看我？有什么要紧事吗？”萧为剑一看就见老娘，立刻开口问道。
萧母笑盈盈的说：“没什么特别的事，就是来看看你啊。”
这么一说，萧为剑稍稍感觉心安，但又感觉不太对。这个来访，实在是太稀奇古怪了，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来呢？
萧为剑：“哦，这样啊。”
然后，萧为剑默默的陪着娘喝青茶，耐心的听娘叨叨叨叨叨。心想娘有什么事情，自然早晚会说的吧，自己只要听者就行了。
果然，萧母提出了进一步的要求，说要去萧为剑的住处看看。
萧为剑明白，娘这是要和自己独处，但还是不明白她到底要说什么，估计是要紧事情。
萧母视察万萧为剑的住处，觉得挺满意：“嗯，住的还不错。”
萧为剑傻笑：“我现在好歹是天下第一派的掌门，有很多人照顾的，所以娘不必担忧我的生活起居。”
接下来，萧母掏出了让萧为剑非常震惊的东西。
第82章 银票
萧母掏出来的是一叠银票。
“儿子啊，这些银子拿去吧，以后可别再整天想着钱啦。”萧母悠哉悠哉的说。
萧为剑一看银票上的票号：萧。那显然是爹的银票。再一看银票的数字，吓了一跳，这么多银子，够填坑填好几回的了。
萧为剑：“这是爹的钱……”
萧母微笑打断：“上次你来过之后，我去看了一下你爹，顺便拿了几张银票过来。你爹的银子嘛，不花白不花。他这个人，就算什么都缺，也绝对不会缺银子的。”
萧母轻描淡写，拿了那么多银子，就好像随便拿了一叠纸似的。
萧为剑：“话虽如此，但银子就是爹的命，恐怕……”
萧母不耐烦的打断：“你爹就你一个儿子嘛，有什么关系？再说，我和你爹是夫妻关系，他的钱，还不是我的钱？拿了就拿了。哼，要不是你有需要，我才不稀罕他的钱呢。”
萧为剑看着这银子，怀疑人生。自己辛辛苦苦这么久，才赚了这堆银票的一个零头，现在忽然就有那么多银子被随随便便的扔在自己面前。
萧为剑：“唉，好吧，先应一下急也好。等我后面赚到了，再还给他吧。”
萧母急了：“还什么还？你要老想着还，也就是老想着钱，不就变成和你爹一样的人了？不用还！知道吗？那是你爹的钱，就是你的钱！”
萧为剑苦笑：“好吧。”
送走了母亲，萧为剑马上去了账房。
这一次，师爷的那条狗破天荒的一次得到了三块牛肉干。
萧为剑把银票往师爷的桌子上一扔：“借了一笔钱，你记下账吧。把山里的物业区尽快搞起来，一定要搞好。”
看着萧为剑轻浮的扔银票的动作，师爷并没有太当回事。但一看银票上的数字，师爷的心跳速度提升了百分之五十：“这么大数目，乖乖，我们的库房，从来都没有过这么多的银子。”
萧为剑：“好好利用吧。”
师爷一看票号，两眼放光：“只有武林首富，才能有这样的手笔。”
萧为剑补充：“要还的哦。”
师爷笑眯眯的说：“只要物业一起来，连本带利还上，肯定没问题。”
之后的进度，让萧为剑彻底震惊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
首先，师爷请了人手一起填坑。由于青山派的门人热情高涨，所以请来的工人也被感染，效率比一般工程提升一倍不止。
就算是外面请来的工人，也都在唱：
“青山的铜矿啊～挖了几百年啊～”
“哎哟哟～铜矿被挖光了啊～”
“留下了无数的矿坑啊～”
“哎哟哟～矿坑总得填平啊～”
“填平啊～”
“哎哟哟～为了咱们青山啊～”
“大家一起来填坑啊～”
这个局面，进度怎么可能不快？
然后，师爷又增加了修路的人手。
最后，隔离墙也安排人手，一并修建。
赚钱一条虫，花钱一条龙，说的就是师爷这样的人。
很快，修建隔离墙的事情，传到了绿水派童根生的耳朵里。就算没有奸细在青山派，估计童根生用耳朵听，也能听到这个事情了，山歌实在太粗放了。
童根生开始疑惑，青山派到底要搞什么？但无论如何，童根生都料不到，青山派居然想在山里搞物业。而且这个事情，居然对绿水派危害极大。
经过数月的搜索，止水派居然真的完成了搜索滨海镇附近海域小岛的宏图伟业。然而一无所获。
周铁树不甘心，继续搜索更大的海域，然而并没有发现传说中的大岛。
该做的都已经做了，周铁树只好黯然返回了止水派。然后给萧为剑写了一封长信，把搜索的情况，详细描述了一番。
萧为剑读完了长信，心里感觉很不舒服。
难道这个事情还要这样吊下去吗？
这四个大活人，到底去哪儿了呢？
一种顺理成章的解释是，人已经被杀了，尸体也处理掉了。所以陆上、海上都找不到。
但萧为剑有种直觉，那四个人还活着，而且活的很好。
萧为剑的猜测不是凭空想象。其一，如果只是要人的躯壳，何必大费周章去搞四个门派的后起之秀？随便四个年轻人就可以了。其二，如果要人，那么一次搞他四个人就行了，何必跨年分四次搞四个人？
所以，这件事情的背后一定存在某个“宏大”的目标。而且这个“宏大”的目标，必定与武林有关。问题是，那到底是什么目标呢？
没有线索，任凭萧为剑如何猜测，都无济于事。
钱的事情莫名其妙得到了解决，萧为剑的注意力开始无限被失踪案吸引。
萧为剑是一个永不服输的人，逐渐对于失踪案背后的主谋，产生了兴趣，产生了一较高下的念头。
后两个人的失踪，都在滨海镇，这似乎是一种信息的表达，萧为剑品品，似乎是一种挑衅的味道。挑衅正统武林？
而且这个对手和吕火刀不同，吕火刀是明的，这个对手是谁萧为剑都不知道，这更让萧为剑兴奋。
萧为剑把自己关在悟剑堂里，然后脑海里一点一点的回顾在滨海镇发生过的事情，就像听磁带，听一点，倒个带，再听一点，再倒个带。
忽然，一个细节触动了萧为剑的神经。
最后两次失踪，搜寻的人都提到了一样东西：画像。这画像，都是在镇上找画师画的。
这是一个明显的矛盾所在。
一个偏僻的小镇，只有一百来人，为什么会有一个画师？
画师这种职业，一般在热闹一点的大的镇子里才会有。一个只有一百多人的镇子，居然有个画师，是很奇怪的事情。一个合理的解释是，这个画师是兼职的，才有可能在没多少活的情况下营生。
但无论如何，这是一个疑点，值得去调查一番。
考虑到最近正在填坑的关键时期，萧为剑决定让侯前锋代为前去滨海镇调查。
侯前锋马上赶到：“掌门急召，有何要事？”
萧为剑把前因后果交代一番之后嘱咐：“这个画师，务必仔细调查，到底什么来历。我思前想后，也只有画师这一点比较突兀。”
侯前锋：“掌门请放心，保证办妥。”
萧为剑反反复复叮嘱：“这次只是调查，在幕后黑手没有浮出水面之前，不宜轻举妄动。”
侯先锋领命而去。
第83章 画师
侯前锋带了一名随从，火急火燎的赶到了滨海镇，找了一圈之后，发现画师不在。
找了不少人打听之后，才得知这个画师，并不是滨海镇的人，具体是哪儿的人，整个滨海镇都没有人知道。
于是侯前锋只好等。
侯前锋等了几天都没有能等到这个画师。
但侯前锋很清楚，掌门非常关注这个事情，于是把带出来的几只鸽子放了一只回去，信里汇报了打听到的情况。
萧为剑收到信，对这个画师的兴趣又上来了。好神秘的家伙，和这个失踪案一样神秘。
另外一个值得关注的点是，申屠鹰、周耀宗失踪的时候，似乎并没有听说这个画师很难找。
萧为剑飞鸽传书给了冰山派和止水派，询问了画师的情况，结果两个门派都回信说，找到画师并没有费什么周折，一下子就找到了，所以也没有特别留意那个事情。
这个情况引起了萧为剑的兴趣，为什么申屠鹰、周耀宗失踪的时候，画师在滨海镇。而侯前锋想找却找不到？
萧为剑又派出一个人，快骑去了滨海镇传信，让侯前锋在滨海镇耐心等待那个画师的出现。
然而，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侯前锋等了半个月，也不见画师出现。
萧为剑更有兴趣了，这个画师越是神秘，和幕后有牵连的可能性就越是大，于是派人去吩咐侯前锋继续等，等到画师出现为止。
画师死等活等不出现，侯前锋等到月底了，画师也没有出现。
与此同时，萧为剑得到了一个好消息，填坑的事情，基本上搞定了，这比刚开始的预期提前了好多。
萧为剑吩咐给参与填坑的门人，多发一份月钱。
青山派上下沸腾。
情绪高涨的门人又主动请缨，去修路、修隔离墙。
本来，这些活儿都是师爷请外面的人干的，萧为剑去考察过，那些人干活，都是不紧不慢的。说慢，好像也不太慢。但肯定也不能说快。反正就是温吞不火的感觉。
但是，刚领了一笔额外的月钱的门人加入之后，形势立刻发生了惊人的逆转。
首先，门人平时都会练剑、修行，体格比外面的人壮。
其次，热情这个东西是会传染的，门人加入的第二天，外面请来的人也开始唱山歌：
“青山的铜矿啊～挖了几百年啊～”
“哎哟哟～铜矿被挖光了啊～”
“留下了无数的矿坑啊～”
“哎哟哟～矿坑总得填平啊～”
“填平啊～”
“哎哟哟～为了咱们青山啊～”
“大家一起来填坑啊～”
每次一听到那么多人放声高歌这几句完颜羊编制、金小灵改良的曲子，萧为剑都想笑。
萧为剑非常惊讶这人的弹性。用好了，效率能提升十倍不止。而点燃门人热情的，居然是木讷的完颜羊和整天在山里乱窜的金小灵。
萧为剑几乎不敢相信，这个工程居然能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如此漂亮的搞定。
而达成这个成就的三个变量，都是萧为剑没有料到的：完颜羊、金小灵、银子，银子那个变量，也可以说是萧为剑的母亲。
当然，尚无剑、师爷也功不可没，但他们是常量，不是变量。
萧为剑站在山下矿区那侧新修的路的入口向上一看，一条能容纳四人并肩而行的山路，蜿蜒向上。
萧为剑从这里缓缓向山上走去，目的是体验一下整个工程的成果。
首先是山路。山路虽然陡峭，但路两边各种稀奇的草木相伴，走起来倒也不觉得枯燥。
走了一段之后，萧为剑开始小跑加速，不久便登顶，来到了以前的“矿坑”所在的广大区域。
这块区域，现在是广场，给人一种非常开阔的感觉。广场的中间是一条大道。
萧为剑从大道穿过，想象着两边商铺林立的热闹场面。商铺带来的租金，正源源不断的流入青山派的库房。那种感觉，让萧为剑相当受用。
萧为剑抬头，发现正好能看到青山的奇景，青雾峰。青雾峰一年四季烟雾缭绕，如果在青山镇上看的话，只能看到迷迷糊糊的一团青雾。而到了这里，则已经能看清楚一块上面大、下面小的奇石，青雾缭绕。光有这一点支撑，就算没有天下第一派什么的其他看点，足以让这里的物业红火。
喝着小酒，看着奇景，世人必定趋之若鹜。萧为剑想想都觉得惬意。
继续往前走，一直走到隔离墙，萧为剑再抬头一看，青雾峰的奇景，已经能看的比较清楚，观看效果已经比在悟剑堂外差不了多少了。萧为剑不禁开始浮想联翩，这里附近的铺子，收多少租金合适呢？
逛完之后，萧为剑在琢磨着在这个地方盖铺子的事情了。
萧为剑召集了一次紧急议事。
议事堂里一派欢乐祥和的氛围。
萧为剑起头：“现在广场已经修好了，但是铺子还没有，这个事情，是时候开始考虑了吧。早修早收租。”
一片赞同的声音。
师爷一声咳嗽。
萧为剑马上很配合的问道：“师爷有何高见？”
“那个，”师爷清了清嗓子，“为什么一定要自己盖铺子呢？”
尚无剑：“那还能怎么搞？”
师爷：“我们山里的每一寸地皮，都是风水宝地。所以，我们可以只出地皮，让其他人来修建铺子、经营，我们不照样收租？”
萧为剑惊讶的看着师爷，师爷这个“杜车轴”的外号，绝对不是浪得虚名，这招可以说是恰到好处。
只要这个地皮是抢手货，不愁找不到愿意自己出钱盖房子的租客。
召集紧急议事的时候，萧为剑还琢磨着再像之前填坑一样，大干一场，把铺子修起来，然后再把预算好好的做一下。现在看看不用了，只要动动嘴皮子，找人谈合作就可以了。
事情难办的时候，难到怀疑人生。简单的时候，简单到不敢相信。
萧为剑：“师爷’车轴’之名，绝非滥竽充数，令人钦佩。”
师爷谦虚：“都是受到掌门的启发。”
萧为剑看着这个因为刚被夸奖而兴奋无比的师爷，继续问：“那下一步，该如何处置？”
师爷一撸山羊胡子：“别急，先不用正式发布招租的告示。”
萧为剑知道师爷肚子里又有好主意了，于是马上问：“不知师爷的高见是……？”
第84章 童根生
师爷撸着山羊胡子：“咱们在青山镇不是还有个餐馆吗？哦，应该说是茶馆。”
萧为剑点头，这个茶馆，自从上次被热心的人群围住，还没有去过。
“我们可以在茶馆，非正式的发布招租消息，试探一下青山镇的反应，”师爷脑袋晃了几圈：“恕我直言，租用我们山里面的地皮的人，大部分还是目前青山镇的商户。说穿了，我们的新物业，其实就是挖青山镇老物业的墙角。”
萧为剑：“是的，青山镇上的人，很多都是观光客，而对于观光客来说，山里肯定比山脚下更有吸引力。”
尚无剑：“这下子，我倒要看看绿水派怎么说。这个童根生实在是太没有道义了，一直独吞着青山镇物业的油水，寸步不让。”
师爷很得意：“想必消息一传出，立刻就会引起轰动，哈哈。”
萧为剑对于师爷算计的能力，佩服的五体投地。师爷这个“车轴”的外号，绝非胡乱扣帽子，而是恰到好处。
一言以蔽之，师爷这个人，除了赚钱不行、武艺不行，其他样样行。
萧为剑暗自琢磨着，这铜矿危机过后，自己就可以把“在山里闲逛”作为主营业务了，其他事情，有大师兄和师爷足矣。
“那就劳烦师爷，安排去茶馆散布一下消息。”萧为剑灵魂深处，已经过上了“在山里闲逛”的生活，不想再操什么心了。
师爷笑了：“包在我身上。”
议事一结束，师爷就马不停蹄的去了茶馆，散播了足量的“青山派山顶物业要出租”的传言。
果然，咨询详细出租信息的人蜂拥而至。
这让萧为剑喜出望外，这个事情铁定成了，铜矿危机正式终结。
连盖铺子的事情，都由租户搞定了，青山派剩下的事情就是躺着收租，铜矿危机还不终结？
招租的传闻，肯定也传到了童根生的耳朵里。童根生马上一个激灵，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这是要绿水派的命啊！
童根生算了一笔账。
首先，如果山上物业开放招租，那么至少分流青山脚下一大半的生意。原因很简单，青山镇的物业之所以火爆，不是因为绿水派经营有方，而是借助青山派“天下第一派”和“天下第一剑”的美名。如果店铺能开在山上，效果秒杀山下。
其次，如果只是分流掉一大半的生意，那还好说，绿水派的收入还能得到目前的一小半。如果分流掉九成，那就变成了绿水派帮青山派打工了。原因也很简单，虽然绿水派交给青山派的月钱相对于绿水派目前从物业捞到的好处，微乎其微，但如果青山镇的流量降九成，收入扣掉经营成本，再交完青山派的月钱，估计还要倒贴。
童根生马上召集最高级别议事，请绿水派所有头头脑脑一起头脑风暴，看看如何搞定这次危机。
结果头头脑脑们默不作声。
这有什么办法呢？人家在自己家里搞事，关绿水派啥事？
童根生在大厅里面暴走了一夜，得出了一个结论：马上找青山派去谈。
立刻！马上！赶紧！
次日清早，一夜没睡的童根生亲自上青山拜访萧为剑。
萧为剑没想到招租找来了童根生，但仔细一想，却合情合理。招租实际上是挖童根生的墙角。那就先看看这个童根生怎么说吧。
尚无剑临时安排了一个非常隆重的礼仪，迎接童根生的到来。
童根生心急如焚，但也只好硬着头皮接受了这次“冗长”的礼节。
礼节罢了，童根生并没有直入主题，而是先竭尽全力联络感情。
尚无剑心情大好，泡了上好的青茶，先耐心的陪着童根生把两派祖上十八代的交情都回忆了一遍。
萧为剑、师爷也特别有耐心，等着童根生自己把事情说出来。
慕容清都快睡着了，当然也一点都不会急。
于是，在场所有人都知道这次到底要谈什么，但聊了一个时辰，看上去就像聚在一起拉家常似的，其乐融融。
“那个，”童根生挑了一个气氛最融洽的时刻：“关于贵派招租一事，在下有些想法。”
萧为剑立刻精神一振，终于进入主题了。于是笑着说：“愿闻童掌门的高见。”
童根生：“贵派和我派在物业上的合作，已有数十年。而青山绿水一向同气连枝，现在贵派有新的物业招租，不如租给我派打理。这样有诸多好处，我派熟悉物业的打理，积累了很多经验，而贵派也不用再操这一块心，这样不是双赢嘛。”
尚无剑开口：“那么收益分配的事情，童掌门觉得该如何分配呢？”
童根生的脸上出现了极其真诚的笑容：“五五分成如何？我派出力，贵派只要负责收钱即可。”
尚无剑：“五五分成，好像不妥，我派今年花了大量的银子和人力，搞了大半年，才终于把山里挖了几百年的矿坑填平，而贵派则没有任何付出，所以，我认为八二分成比较和合适，我派拿八份收益。”
尚无剑的这句话，是雪了上次拜访绿水派一分利益都没有争取到的仇怨。
而童根生则是像吃了苍蝇一样难受，八二分成，估计是白白给青山派打工了。但最烦的是，山下的物业那个巨大的利益，现在基本上风雨飘摇，全看青山派的脸色，所以童根生只能忍。
“尚先生可能有所不知，”童根生恶心的不行，但只能假装掏心窝子解释：“这物业的打理，其实是一门苦差事……”
然后童根生开始叨叨叨叨叨，把一肚子苦水倒了出来。
没完没了。
没完没了。
没完没了。
绿水派的师爷还苦兮兮的在一旁帮腔，让人忍俊不禁。
众人喝着尚无剑精心泡制的青茶，耐心的听完了童根生的诉苦。
爽。
爽。
爽。
尚无剑觉得今日是他一生中最满意、最爽的一天。因为让他一生中碰过最大的钉子的人，现在正在碰自己的钉子。
经过长达一个时辰的讨价还价，两边的人最后围绕三七还是四六，相持不下。
“那个……”一直一声不吭的师爷，忽然开口了。
自从领教了师爷的心机之后，萧为剑非常期待师爷的表演。但是这次师爷居然还没有说过话。师爷这次又有什么好主意呢？
萧为剑非常期待。
第85章 夺回物业
师爷慢条斯理的撸着山羊胡子，慢慢说道：“不如这样，我们青山上的物业就不出租了，直接把山下的物业重签一份协议不就完了？”
萧为剑惊讶了，居然有人能想出这种法子。这确实是最简单、最直接的解决方案。
童根生惊讶了，惊讶的有一种想放一把火，把这个叫杜才子的师爷的山羊胡子统统烧光的冲动。
烧个精光。
这是明抢的节奏啊！
师爷补充：“这样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几乎什么都不用动，只要对于青山镇上的物业，重签一份协议即可。就是动动笔的事情。”
会客堂里面沉默良久。
谁也不能否认，这是解决问题最简单、最直接的办法。
对于绿水派，现在处于极大的劣势，手里没有任何筹码，被青山派宰割，是非常确定的事情，无非就是怎么宰割。童根生的心理障碍是，目前青山镇上的物业收入大部分流入了绿水派的口袋，而这个提议，实际上是要从今往后，收益的大头归青山派。这在精神上极难接受。
对于青山派，这个方案的好处是，只需要考虑收钱就行了，啥都不用动。
童根生是个明白人。经历了“心跳加速、血压升高、很想找个人来狠揍”的冲动过程，平息下来之后，童根生同意了这个方案。
然后就进入了讨价还价阶段。
刚开始还是绿水派希望五五分成，理由是活全是绿水派干的。而青山派希望八二分成，青山派拿八份收益，理由是物业是青山派的。
最后还是在三七分成还是四六分成相持不下。
看着尚无剑爽的差不多了，萧为剑提议：“这样吧，那就立刻重签一份契约，四六分成，我们拿六份收益。以前的契约作废。合同的时间长度，从现在到年底吧。以后一年一签。”
童根生感觉快要昏过去了，一年一签，意味着每年被青山派吊打一次的节奏啊。
童根生：“这一年一签，是不是过于繁琐？”
尚无剑撸着胡须，笑的很开心：“不繁琐啊，挺好的。这样双方都不吃亏。”
杜才子撸着山羊胡子补刀：“至于账目嘛，就由我们青山派主导，租金先交给青山派，核实之后，再给绿水派分成。公平起见，绿水派可以派人协助核对账目。”
童根生咬着牙忍着。这才是最要命的两刀。
之前绿水派收到钱，顺便扔一点给青山派就行了，青山派就像乞丐。现在绿水派变成了青山派的打工仔。不但打工，而且还要态度好，不然下调下一个年度分成比例。
又磨叽了大半个时辰，最终敲定了合作方案。
青山派得到的好处如下：
一、最大的好处是，青山镇物业的收入，大部分归于青山派，青山派暂时拿六份收益。
二、合约由一百多年，变成了一年一签，青山派掌握了主动权。
三、青山派接管了账目，掌握金钱的控制权。
四、尚无剑的气理顺了。非常顺。
青山派得到的，正是绿水派失去的。而绿水派也不是一无所获。
绿水派得到的好处如下：
保住了青山镇物业的经营权，有望长期合作。有比没有好。
谈判方面，绿水派也不是一无所有，青山镇的物业经营已经上轨道，如果把青山镇砸烂了，双方都不愿意看到。但无奈主导权在青山派手上，对于绿水派，这是必须保住的，对于青山派，这是尽量要保住，双方格局不能同日而语。
童根生手里虽然握这这张牌，还不能明打，只能通过“青山绿水、同气连枝”等方式，绕着弯子、耐着性子谈。
谈判结束。契约重新订立完成。
尚无剑：“为了庆祝合作顺利达成，蔽派略备薄酒，还请童掌门赏脸。”
童根生感到一阵反胃，这酒，怎么喝的下去？
但童根生一想，现在这个形势，还要和青山派搞好关系，所以假装很高兴的答应参加这个饭局。
席间，尚无剑高歌一曲：
“
我大青山兮
相传数百年兮
我青山的人儿，全靠青山兮
全靠青山兮
我青山的人儿，很爱青山兮
……
不能不说，虽然念过书，但尚无剑诗词歌赋的才能，还不如目不识丁的完颜羊。
尚无剑乱唱，萧为剑、杜才子在旁边打节拍，不亦乐乎。
童根生恨不得把吃下去的东西全吐出来，实在太恶心、太欺负人啦。
饭毕，萧为剑亲自送童根生下山，反复强调“青山绿水、同气连枝”，以此安抚一下童根生受伤的心灵，毕竟，打理物业是个累活，还是要人干的，而且要好好干。
上山的时候，萧为剑故意从新建的那条山路上回，目的的回顾一下铜矿危机的整个过程。
随着台阶一级一级向上，萧为剑的脑海里也慢慢的把整个铜矿危机的过程放映了一遍。
萧为剑确信，铜矿危机，在师傅寒秋波把掌门之位交给自己之前已经存在，这一点已经坐实。
然后，开始想各种办法应对这个危机。
提高每个月天下第一见面会的票价。
办观剑亭。
和剑山派合作宣传剑山派的剑，抽取佣金。
开餐馆。
试图开放青山派观光，但是以失败告终。
最后金小灵想出了利用废弃矿坑的土地在山里办物业的想法，把矿坑填平之后，意外的迫使绿水派修改协议，彻底搞定了铜矿危机。
萧为剑总结了自己的奋斗历史，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是围绕两个字：收租。
“收租”这两个字，也是萧为剑的爹萧萧经常挂在嘴边的。
萧为剑记得很多人问过萧萧，到底怎么才能变富？萧萧不止一次的回答：收租。
而且萧萧也不止一次对萧为剑说过，所谓的致富秘籍，其实就是两个字：收租。
萧为剑记得很多人问萧萧：我也想收租，可是我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出租啊。
萧萧回答：那是因为你把挣到的银子都花掉了，无法买入自己的第一个物业。如果白手起家，买入自己的第一个物业是最困难的。绝大部分人穷，就是因为无法跨过这第一关。
万事开头难。有了第一个物业，这个物业产生了租金之后，再买入第二个物业就简单多了。不但有了本钱，更关键的是，把路走顺了。
然后就是复制第一个物业的路线，一生二，二生三，三生无穷。
萧为剑琢磨着，自己搞钱的路线，是不是受了父亲潜移默化的影响？
萧为剑又回忆起师傅在悟剑堂最后的三句话之一“第二句话，能和别人商量的事情，不要独自解决。”
这话真的很有道理，金小灵、完颜羊、师爷，在整个解决铜矿危机过程中的作用不可估量。
第86章 第三个除夕
师爷惊呆了。
自从接管了青山镇物业的账目之后，每天流入青山派库房的银子的数量，让师爷不忍直视。
所以，师爷邀请萧为剑一起来观摩。
萧为剑马上也惊呆了。
这个绿水派，这些年到底收了多少银子啊？
震惊之余，萧为剑忽然想起一个事情，这绿水派的门人，也没见有多阔绰啊，门人如果有钱，是藏不住的，一定会拿出来显摆的。
那么绿水派这些年赚的银子到底去哪儿了呢？被童根生藏起来了？
萧为剑想不通。
不过此刻，萧为剑并不太在意这个事情，只不过是本能的感觉到一个明显的矛盾之处罢了。
让萧为剑高兴的是，现在发完月钱，扣掉门派运营费用，库房的银子每个月都在增长，而且增长的还不慢。
这意味着青山派彻底摆脱了对铜矿的依赖。
而费尽千辛万苦填平的矿坑，只起到了一个“恐吓”童根生的作用，完事之后，看起来就没什么用了。
由于场地足够大，所以现在青山拥有了一个巨大无比的广场。
这个广场用来做什么呢？
习武练剑，原先的场地已经足够了，用不着那么大。
萧为剑想来想去，还是对外开放观光比较合适。
萧为剑把想法告诉了师爷。
师爷眉头一皱：“掌门，现在我们又不缺钱，何必再做这个事情呢？人来了，肯定会产生垃圾什么的，肯定还要给他们打扫啊清理啊，这多麻烦？”
萧为剑苦笑：“我想搞个有限开放，每个月先开放他一天试试。”
师爷眉头稍稍舒展：“这样啊……不过，这真的有必要吗？”
萧为剑使出必杀技：“有必要。我最近琢磨着，我们派已经好久没有涨月钱了，但又觉得现在库房还是比较紧的，本来打算过一段时间再考虑这个事情的。后来我想想，这个广场，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每个月开放一天，收到的门票钱，扣除打理费用剩下的，抽取六成，用来给门人发放月钱。”
师爷精神一振：“掌门，如果这样的话，一个月只开放一天，好像有点浪费资源了啊，比如每个月开放三天如何？”
萧为剑浅笑：“先测开放一天试一下。至于垃圾清理嘛，可以到青山镇上找人搞。”
师爷：“掌门深谋远虑，在下佩服。”
萧为剑：“还有另外一个好处。一旦有人上山观光，而山上没有餐饮什么的服务，游客下山必定就近在青山镇里吃吃喝喝，这又会加厚青山镇物业的收益。要知道，青山镇的账目，现在可是捏在我们手里。”
师爷：“要不，我们马上开搞这个事情吧。”
师爷站在了萧为剑一边，这个事情的推进就毫无悬念了。
萧为剑忽然觉得师爷好可怜，给他涨再多的月钱，还不是给三个老婆挥霍一空？
以地事秦，如抱薪救火，薪不尽，火不灭。这句话来描述师爷，再合适不过了。
观光的事情，推进的非常顺利。由于多拿到了月钱，青山派上下一片祥和。
萧为剑觉得，这是他当掌门以来，青山派发生的最美好的事情。
青山派，处在最舒适的时期。
在这半年里，绑架的事情，也再没有发生过，就算萧为剑想调查，也完全没有门路。而那个画师，也再没有在滨海镇出现过。侯前锋留在滨海镇的人，一心想回青山，都申请了十几回了。
美好的时光，流逝起来总是很快。这美好的半年光景，很快就过去了。
萧为剑迎来了自己当掌门以来的第三个除夕夜。
除夕夜，表面上看起来，年年岁岁，何其相似。
似乎唯一的区别是除了新出生的小生命、一些老生命消逝之外，所有人都老了一岁。
但作为青山派的掌门，萧为剑除了看到这一点之外，还体会到了一些别的东西。
那就是形势，此消彼长。
绿水派瘦了，青山派肥了。
剑山派的剑卖的火了，正在缓缓的摆脱衰落的泥潭。
七剑派表面上看起来还是老样子，但它的变化，说不定比剑山派还要大。谁知道呢？
万事万物，都在渐渐的改变。
有的进化，有的衰落。
灯笼，除夕之前就准备好了，只不过在除夕夜，才被全部都点亮。
傍晚，萧为剑伫立于悟剑堂外的巨石上，看着红彤彤的青山，陷入沉思。
大师兄的书童打破了萧为剑的思绪：“掌门，晚宴要开始啦。”
“我马上去。”萧为剑下意识的应了一声。
萧为剑感觉，上任掌门后的第三个除夕，和第二个除夕非常相似，几乎没有什么不同。
而第一个除夕，虽然萧为剑的印象已经很迷糊，记不起来发生了什么，但感觉和后面两次是非常不同的。
这个除夕，萧为剑的心情特别好。被邀请发言的时候，萧为剑把铜矿危机特别说了一下，然后又强调现在已经和绿水派重签了协议，大家的月钱，不用愁了。
萧为剑的这段发言结束，立刻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然后又爆发了一轮豪饮。
然后，萧为剑又说了一下填坑的事情，说废弃的矿坑就像大青山的伤疤，这次把矿坑填上，等于抚平了青山几百年的伤疤。
很多门人都热情满满的参与了填坑行动，因此，门人对于这一段发言的反响更为热烈。然后又爆发了一轮豪饮。
这一幕，似曾相识。
就萧为剑回忆起，天下第一见面会，无论自己说什么，都是一阵惊呼。人家欣赏的是颜值。
而这个场景，门人需要的是豪饮、疯狂的庆祝，至于别的，他们不关心。
想明白了这一点，萧为剑的思路变成调动气氛。既然是除夕夜，就让大家乐乐好了。
今年，还没有到子时，就只剩下尚无剑、韦一剑、萧为剑三兄弟了。气氛被萧为剑搞的热烈过头了。
子时至，慕容翠出现，尚无剑、韦一剑说完新年贺词，起身，告辞。
于是，大堂只剩下萧为剑和慕容翠了。
萧为剑和慕容翠结伴外出，去欣赏月色。
新年的夜，很冷。
但萧为剑和慕容翠，都是不怕冷的人。
慕容翠，是萧为剑无论如何都搞不定的人。
但出乎慕容翠的意料，这个新年之夜，萧为剑没有求婚。
这让慕容翠很不适应：“那个，今天晚上，你是不是少说了什么？”
萧为剑没反应过来：“啊？少说了什么？”
慕容翠撇撇嘴：“你不明白就算了。”
萧为剑猜到了她的意思：“哦，我明白了。不是怕你烦嘛。难道，今年你改变心意了？”
慕容翠叹了口气：“没有。”
萧为剑：“但是你还是希望我说。翠翠，不如我们结婚吧！”
慕容翠嫣然一笑：“再等等，或许，很快就有结果了。”
萧为剑：“我品品，怎么好像你有很大的概率不嫁给我？”
慕容翠：“别说啦。再等等啦。”
于是，萧为剑闭嘴。
于是散步。
于是赏月。
这难道不是幸福？
第87章 白一剑失踪
春暖花开的时候，七剑派飞过来的一只鸽子带来了一条让人震惊的消息。
七剑派掌门白茶之子白一剑失踪了。
白一剑，外号小剑痴。不用说，白一剑在七剑派年轻一代之中的地位，肯定是鹤立鸡群。
信里，白茶的焦虑，自不必说。
除此之外，信里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信息，白一剑是去了滨海镇，在镇上失踪的。
萧为剑立刻决定：“立刻去滨海镇。”
韦一剑陪同萧为剑一起去滨海镇。
萧为剑刚出发，尚无剑立刻给白茶回信，说萧为剑已经动身去了滨海镇。
白茶收到回信，立刻上路，去滨海镇和萧为剑汇合。
萧为剑的目标有点奇怪：找到那个画师。
因为萧为剑始终觉得，那是一个疑点。
但遗憾的是，萧为剑并没有找到画师。这让萧为剑非常失望。
而萧为剑找了一圈画师之后，白茶也火急火燎的赶到了。
白茶表达了谢意：“萧随意居然比我还快，真是感激不尽。不知萧随意是否有所斩获？”
萧为剑摇摇头，把画师的疑点说了一下。
白茶点头：“画师确实可疑。”
陪同白一剑来青山镇的几个随从，急匆匆的跑来向白茶谢罪：“我等陪同少掌门前来，未尽照顾职责，请掌门责罚。”
白茶挥挥手：“事情紧急，不要玩套路了。赶紧说说详细的情况吧。”
其中一位看起来最年长的头领模样的人汇报了具体情况。
听完汇报，萧为剑开口：“失踪的情形，和申屠鹰、周耀宗几乎一模一样。都是失踪的人独自在一个房间休息，然后次日随从发现他不见了，到处找找不到，于是汇报掌门。”
做出这个总结的同时，萧为剑有了一个猜测，后三名失踪者，是从不同的地方来滨海镇，那么很可能他们是被同一种东西吸引前来滨海镇。而失踪的方式一模一样，很可能是他们主动外出，刻意不被其他人发现。
但白茶在一旁，萧为剑暂时不想把这个想法说出来。
萧为剑问：“白一剑来滨海镇做什么？他是否跟白掌门说过？”
白茶回答：“说过，出海冒险。年轻人玩玩，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没有把萧随意关于武林人士失踪的警告放在心上，是我大意了。不过，以白一剑的武艺修为，到底什么人能把他无声无息的截走呢？”
头领猜测：“是不是什么人用了迷药等下三滥的手段？”
萧为剑：“白一剑我打过交道，风格和我二师兄韦一剑相似。以他们的警觉，想用迷药对付他们，没那么容易。”
白茶点头：“知白一剑者，莫过于萧随意。我之所以放心让他出去，最重要的原因是，此子警惕。”
白茶的肯定，让萧为剑进一步感觉到，白茶很可能是“自愿”悄悄离开滨海镇的，而为什么会失踪，则原因不明。
萧为剑甚至觉得，说不定隔一段时间，他们都会自己回来的。但没有把想法说出来。
白茶征求萧为剑的意见：“以萧随意高见，下一步怎么办？”
萧为剑：“留一个人在画师的画室旁边盯着，其余的人，还是先去打探白一剑的消息吧。”
白茶照办了。
没有画像，一群人就用嘴描述白一剑的外貌，打听白一剑的消息。效率显然很低。
白茶、萧为剑和韦一剑，则是在客栈休息、讨论寻找白一剑的方案，以逸待劳。
说是讨论，其实是白茶听萧为剑讲述申屠鹰、周耀宗失踪、寻找的过程和细节。
白茶一字一句，听的非常认真，还不时提出问题。
讨论不到半个时辰，负责留守的头领火急火燎的赶来：“掌门，那个画师出现了！”
萧为剑和白茶同时跳了起来：“马上去找他！”
画室的门果然开着。
看到白茶等人进入，画师打招呼：“请坐。客官是想画人像吧？”
白茶：“先生如何得知我想画人像？”
画师：“我之所以来滨海镇，就是为了做这单生意。”
萧为剑来精神了：“看来先生对滨海镇上发生的事情了如指掌啊。”
画师有点小得意：“吃一行饭，操一行心嘛。每次听说镇里有人在到处找人，我就会来滨海镇住几天，几乎每次都有生意。”
这画师的说法，倒是直率，萧为剑对他的怀疑顿减。
白茶：“那劳烦先生赶紧给在下画一幅人像。”
画师：“在我这里画一幅画的费用是十两银子，不讲价。”
白茶把银子放到桌子上：“那我们开始吧。”
画师：“请您描述失踪之人的特征。”
不到一刻，白一剑的人像就被画出来了，栩栩如生。这十两，虽然贵，但在这种地方，也可以说花的值了。
然后，画师再照样画了十幅。
画毕，画师笑曰：“不知客官是否满意？”
白茶点点头：“很好，谢谢。”
画师把银子收入钱囊。
萧为剑：“在下有些事情，想请教一下先生。”
刚收下银子，画师心情大好：“请随便问，在下定知无不言。”
萧为剑：“冒昧的问一下，先生是何方人士？”
画师：“在下是一个岛民，住在离这不远的一个小岛上，小岛上只有六户。这个岛没有名字。”
萧为剑来了兴致：“我等找人怎么找都找不到，可否去那个岛上看看？”
之前申屠鹰、周耀宗失踪的时候，已经找了很多次，并没有听说这附近有什么岛屿。这个岛，真是很有意思。
画师笑了：“阁下是有心人啊。找我画画的人不少，但你是第一个问起这个事情的人。当然可以去，不过岛上荒芜，恐怕会让各位贵客失望。”
萧为剑：“先生不久将回去吧？那等先生离开的时候，我们一同前往那个岛。”
画师笑：“欢迎啊。”
萧为剑：“先生住在岛上，虽然离的不远，不知先生如何准时得知滨海镇有人失踪？”
画师：“花点小钱。比如我这十两银子，回头分一两给客栈老板。这样，每次有人失踪，我都会第一时间知道，然后等着客人上门就行了。”
画师的解释，无懈可击，萧为剑之前提出的疑点，全部消失了。
画师唯一的调查价值，就是那个他住的岛了。前两次的海上搜寻表明，在近海明明没有什么岛屿，而画师却说这里有一个小岛。
萧为剑：“不知先生何时回去？”
画师：“今天小住一日。客栈老板那儿打点一下。剩下的一点点时间嘛，就当度个假。”
离开画室，白茶安排精锐，密切监视画师，以防他不辞而别。监视的另一个目的是，看看他是否有异常举动。
画师没有任何异常的举动。
次日午时，画师在客栈用完午餐，和客栈老板告别，准备回家。
白茶凑了上去：“是否能搭先生船只同往？”
画师：“我的是小船。”
白茶摸出十两银子递了过去：“船能容纳几人？”
画师：“顶多十人。”
白茶挑选了六名随从，和萧为剑、韦一剑上了画师的小船。
第88章 无名岛
画师一个人摆弄帆、浆，完全不需要其他人帮忙，独自一人悠闲的驾驶着船，往海上驶去。
看着面前的茫茫大海，萧为剑等人感慨自己渺小的同时，都有点心虚。
这船到底要驶向何方？
但既然已经上船，又不好说自己心虚。
驶了一小段时间，离开海岸有点距离的时候，船头忽然调转方向，似乎在向岸边驶去，只不过目标不是滨海镇，而是另一处海岸。
这让萧为剑等人有点疑惑。
一路上，坐船的人都在全神戒备，以备不测。
但一路上风平浪静，没有发生任何不测。
船靠岸了。
萧为剑看了一下这个岛，不禁苦笑。虽然是个岛，但是离岸很近，近的简直不像个岛。但这确实是个岛，因为它确实离岸有一小段距离。这个岛很小，而且和它靠近的陆地非常荒芜，所以平时不会有人在意它的存在。或者说，没有人会在意它是个岛。
正因为这个原因，所以申屠鹰、周耀宗失踪时，两大门派的两次出海搜索，都漏掉了这个地方。
由于离岸近，就算游到岸边一点问题都没有，萧为剑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画师一脸真诚的笑容：“欢迎来到无名岛。岛上连我一共六户。各位贵客可以到处走走看看。如果想离开，就来找我吧。我就住那边那个屋。”
画师指了指附近的一个房子。
白茶：“先去先生府上看看，不知道是不是方便？”
画师：“当然可以。”
萧为剑觉得这个画师挺奇怪的。怀疑这个岛有问题，他无所谓。怀疑他的屋子有问题，他好像也无所谓。可能这是隐士的风范吧。
于是一帮人进入了画师的屋子。
屋子不大，里面东西很少，很整洁，一看就知道这个画师是单身汉。
画师拿出了一叠碗，泡上了茶：“我这里基本上没有人来，所以没有茶杯，还请见谅。”
白茶品了一口，称赞：“好茶。”
以剑茶闻名的白茶都夸奖的茶，肯定是好茶。这个画师虽然住在岛上，但他的生活，却很有情调。
萧为剑越来越觉得这个地方有意思了。
画师的屋子，显然没有什么“疑点”，所以喝完茶，白茶等人便离开了，打算去其他地方再看看。
离画师最近的一户，住着个老人，已经相当老了。估计有六十开外。一看就知道，这个老人不会对社会造成任何危害了。白茶拿出了白一剑的肖像，问了一番，老头茫然的摇摇头。
于是，白茶一行继续向第三个屋子走去。
第三个屋子，也住着一个老头，比上一个老头稍微精神一点，但也好不到哪儿去。让他看过白一剑的肖像之后，老头没什么反应。
白一剑感觉不太妙，来这个岛，可能要白跑一趟了。
第四个屋子里，住着个老老头。
第五个屋子里，还是住着个很老的老头。
离开第五间屋子的时候，白茶的脸色变了，抱怨道：“老头、老头，全是老头，其实那个画师，也是个老头。不会这个岛上，总共就住着六个老头吧？”
萧为剑很明白，白茶的儿子失踪，难免急躁，所以安抚：“耐心的寻找，总会有收获的，下一户，就由我来问吧。”
白茶颓然的点点头。
被白茶说中了，第六户，还是只有一个老头。
这个无名岛上，真的就住着六个老头。
第六搞老头，嘴里只有一颗牙。
但这个老头，不像中间的四个老头那么木然，而是步伐看起来和画师一样利索。
萧为剑上前一步：“这位老伯，能不能请教几个问题？”
老头一笑，那颗唯一的又长又黄的门牙看起来更清楚了：“啊，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难得啊。”
萧为剑拿出了白茶的画像：“这位老伯，可曾见过这个年轻人？”
只有一颗门牙的老头：“见过。前几天来找过我。”
一群人除了韦一剑，其他人都跳了起来：“见过？！”
这个回答给人的感觉，也太天马行空了。
老头吓了一跳。
白茶百感交集，踏破铁鞋无觅处，却在这个让他极度灰心沮丧的地方，意外打听到了儿子的消息。
“他后来去哪儿了？”白茶急切追问。
“这个嘛……”老头目光闪烁。
“不知道这些银子，是否能让老伯畅所欲言呢？”萧为剑递过去一小块银子。
老头马上收下了银子，脸上的皱纹立刻舒展了开来：“画像中的那位少侠，前几天刚来找过我。我把他送到一个很远，很远，很远的岛上去啦。”
“一派胡言！”白茶怒道：“一剑失踪才几天，送到一个很远很远的岛上去，你来得及吗？”
白茶是个精明人，想糊弄他，可没那么容易。
老头嘿嘿一笑：“这位客官，您别急啊，这话，才刚开始说呢。”
萧随意劝道：“白掌门，不如耐心听老伯说完。”
白茶点点头，努力压抑着自己的焦急。
老头显然体会不到白茶的焦急，慢条斯理的说：“去大岛，要经过很多个环节，我这里，算是第二个环节。”
白茶没忍住，插嘴问道：“那个大岛到底在哪儿？”
老头：“不知道。”
白茶：“那你刚才说你是第二个环节，第一个环节是哪里？”
老头：“不知道。”
白茶苦笑。
但萧为剑和白茶的意识里，同时浮现出一样东西：一个神秘组织。
这个神秘组织很聪明，把前哨站设在这个岛，可谓是神来之笔。
萧为剑：“能送我们去那个大岛吗？”
老头：“这个嘛，要先申请，等岛主批准。”
萧为剑猜测，申屠鹰、周耀宗、白一剑，肯定是“申请”去那个大岛，而且岛主“批准”了。
白茶：“如果我现在申请，多久能得到回应？”
老头：“不知道。”
白茶苦笑。
“而且，”老头露齿一笑：“据说不是所有人能都得到批准的。”
萧为剑：“哦？什么样的人会被批准？”
老头：“不知道。”
白茶算是明白了，老头只知道一些无关痛痒的事情，其他什么都不知道。
于是，为了进一步确认，白茶试探：“你的下一个环节是谁，你知道吗？”
“不知道，”老头毫不犹豫的回答：“我只负责送到指定的地方，然后调头就走。”
“申请”、“批准”这个事情，是世界上最烦的事情，一心想找到儿子的白茶，岂能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