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发扬光大
问题问完了。萧为剑的第一次见面环节就这样稀里糊涂的结束了。
为了让宾客觉得物有所值，萧为剑决定让大师兄安排带宾客去参观一下青山独特的美景。
结果宾客们大呼过瘾。
青山的险、奇是武林公认的。
而且青山不是什么时候都能上来的。
一天结束了。
宾客下山了。
钱到手了。
萧为剑最担心的“嫌门票贵”的事情，宾客们连一个字都没有提。
萧为剑精心准备的问题，宾客们一个都没有问。
结束了这莫名其妙的一天之后，青山又恢复了平静。
傍晚，萧为剑站在悟剑堂外面的一块巨石上，俯视着自己的青山。
炊烟袅袅。
每次这个场景，都会给萧为剑两种感觉。
巨大的荣誉感。
巨大的责任感。
夜晚，萧为剑又陷入忧愁。
还是因为铜矿问题。
虽然这个初七的门票收入翻了四倍，但和青山派门人的月钱比起来，还是小巫见大巫。
不过有总比没有好，如果这个门票钱能持续收下去，那么至少可以缓解一下铜矿危机发作的时间。
萧为剑慢慢的回忆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想起了前不久刚打完交道的田七汉和金一笑。
赞江之行，萧为剑本来觉得金一笑那边收获很大，学到了很多东西，而田七汉那边没有什么收获。
现在萧为剑改变了这个观点，田七汉也给自己带来了很宝贵的东西，而且是直接收益。
原因就是田七汉的到处宣传，大大的增加了萧为剑这个“天下第一剑”的成色，又经过说书人的放大。
青山这次门票卖那么贵，还是一票难求，有田七汉那张大嘴巴的功劳。
之前仅仅凭借战胜了名不见经传的完颜羊，卫冕的“天下第一”的称号，实际上成色并不高。
由于田七汉在武林公认的“段位”和公认的“耿直”，所以田七汉亲述自己被萧为剑“一剑搞定”，为萧为剑这个“天下第一”的称号增色巨大。
这一点，萧为剑在归程的路上，已有深有体会。
萧为剑忽然想明白了一个道理：凡事只要运用得当，定能带来收益。这个自己的老爹萧萧以前经常叨叨的，不过萧为剑并没有太在意。
萧为剑的心忽然亮了起来，只要多留意身边的方方面面，铜矿危机还是彻底可以解决的。
不就是钱吗？
关键是碰到事情，要往“钱”这个地方去想，不然钱肯定不会主动来砸你。
想通这一层，至关重要。
萧为剑关于金钱方面的焦虑稍稍缓解。
接下来萧为剑又开始担心青山派的千秋伟业，传到了自己这一代，已经遇到这么大的困难，下一代怎么办？
“下一代”这个念头，让萧为剑想起了完颜羊和金小灵。
大徒弟完颜羊确实不错，但成为下一代天下第一的可能性已经不复存在。
二徒弟金小灵，古灵精怪，不知道潜力如何？
萧为剑决定第二天去调教调教自己的这个小徒弟。
次日一早，萧为剑找到了金小灵。
金小灵立刻问安：“师傅早上好。”
他嘴甜。
萧为剑没什么废话，直接发问：“小灵，你喜欢舞剑吗？”
“不太喜欢。”金小灵笑了，笑的很开心。他等着看萧为剑大吃一惊的表情呢。
“很好。”萧为剑点头。
“很好？！”金小灵大吃一惊。
“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不喜欢舞剑。”萧为剑浅笑。
“是吗？”金小灵不太相信。
“没错。”萧为剑继续忽悠，其实他小时候是非常喜欢舞剑的。
“但你现在是天下第一剑。”
“是的。”萧为剑继续微笑。
“那就是说，小时候不喜欢舞剑的人，也能成为天下第一剑？”金小灵的胃口明显被吊起来了。
“当然，我就是啊。”萧为剑继续微笑。
“师傅你的意思是，我也有可能成为天下第一剑？”金小灵萌萌的问。
“没错。”
“你会教我剑法？”
“暂时不会。”
“哦，那我现在只要继续在山里玩耍就可以了？”金小灵松了口气，练剑的事情，已经被老爹金一笑逼过不知道多少回了，很不好玩的。
“没错。但你要多去找你二师伯韦一剑玩去。”萧为剑指点。
“剑痴？”
“没错。”
“但二师伯这个人只知道剑，一点都不好玩。”金小灵不肯。
“正因为你二师伯心里只有剑，所以你才要去找他。这样你就只能玩剑。你难道不想成为天下第一吗？”萧为剑忽悠。
“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那就一个月去找他玩三四次，这样就够了。”
“剩下的二十六天怎么办？”
“你随便玩。”
“这样啊，好像很合理的样子。”金小灵很开心。
“对了，你知道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我在玩什么？”萧为剑再一次开始吊胃口。
“捉迷藏？”金小灵随便糊弄。
“捉迷藏每个小孩都会玩，没什么特别的，我玩的游戏，当然是很特别的。”
金小灵在等，而且在坏笑，他知道萧为剑会说下去的。
“刺苍蝇。”萧为剑揭开谜底。
“用剑？”
“用剑。”
“好像很困难的样子。”金小灵想象了一下苍蝇飞过的速度、以及苍蝇的尺寸。
“比捉迷藏困难多了，绝大部分小孩根本刺不到。”萧为剑试图刺激金小灵的好胜心。
“你现在是天下第一，所以你当时肯定刺到了。”金小灵推测。
“当然。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一刺一个准。”萧为剑显摆。
“那我也能做到，你好好看着吧。”金小灵的嘴巴翘的老高。
“好，过段时间我再看看你的长进。如果你能刺到苍蝇，说明你有天下第一的潜质。”萧为剑很满意的离去。
金小灵会长进到什么程度，萧为剑心里完全没有底。金小灵的剑术基础是金一笑教的，而金一笑在剑术方面，肯定只能算二流。所以现在肯定看不出来。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认，只要能经常和韦一剑一起玩剑，剑术超过他老爹金一笑，那是妥妥的。
萧为剑收下金小灵为徒，只是给金一笑的顺水人情，说白了也没有对金小灵有什么特别的指望。
所以，萧为剑也没打算刻意指导金小灵剑术。
再说，寒秋波“教导”自己，不也是让自己在山上随便玩玩吗？
第30章 剑术
话说完颜羊终于亲手打造好了自己心仪的重剑，之后一直在认认真真的修炼萧为剑赠送的那本《青山剑法》。一个使了半辈子禅杖的人，换成使剑，刚开始肯定是很新奇、很好玩的。
可是时间一久，就感觉没意思了。
所谓的“时间一久”，其实也就半个月。
完颜羊很想知道，自己的剑术到什么段位了。
这就好像搬砖。如果有一百捆砖要搬，那么一旦搬完五十捆，那么进度是百分之五十。
练剑呢？
如何知道自己的进度？
完颜羊忽然想起了萧为剑曾经让自己找二师伯韦一剑，于是马上去了。
完颜羊来到韦一剑居所的时候，韦一剑正在给自己的佩剑做保养。
“二师伯早上好。”完颜羊的嗓音浑厚。
“早上好。”韦一剑继续忙着手里的活。
“我想找二师伯讨教一下剑术。”完颜羊说话从来不知道拐弯抹角。
“好。”韦一剑开始慢慢收起自己的佩剑。
“请。”完颜羊已经拔出了重剑。
“你不能用这把剑。”韦一剑摇头。
“练剑不用佩剑，还能用啥？”完颜羊一头雾水。
“树枝。”韦一剑把一根树枝扔了过去，自己也拿起一根。
“树枝？”完颜羊接过了树枝，感觉自己听错了。
“我的剑，是无情的剑。所以，我从来不对自己人出剑。”韦一剑严肃的说。
“请。”完颜羊明白了韦一剑的意思。
由于韦一剑是“二师伯”，所以完颜羊也不打算多说。
韦一剑出手。
完颜羊觉得韦一剑的速度很快，快到看不清，但完颜羊也不是吃素的，马上还手。
但树枝不见了。
完颜羊不但发现自己手里的树枝不见了，而且手腕有点麻。
因为手腕有点麻，完颜羊意识到这肯定不是手打滑了。
“这次我准备有点不充分，再来一次。”完颜羊拾起了树枝。
“作为一名剑客，无论到什么地方，只要这个地方有人，首先要提防别人忽然出手。”韦一剑警示。
“明白了，二师伯。请。”完颜羊急于再比试一次，很认真的摆了一个起手式。
韦一剑出手。
完颜羊用树枝试图去格挡。
但韦一剑手里的树枝就像一个旋风一样，裹住了完颜羊的树枝。
完颜羊手里的树枝又不见了。
完颜羊就纳闷了，树枝到底怎么被打掉的？
“二师伯，我想再试一次。”完颜羊不甘心。
“好。”韦一剑淡淡的说。
完颜羊又拾起了树枝，然后摆好了起手式。
这一次，完颜羊百分之百的专注，用尽了所有的力量，紧紧的握住了树枝。
韦一剑出手。
完颜羊也出手了。
这一次，完颜羊发招未及一半，但感觉左肩一麻。
发现这个事实之后，作为挑战过天下第一的资深武者，完颜羊意识到不用再比试了。
完败。
由于对手是武林能排前三的“剑痴”，完颜羊对“败”早有心理准备。
但每次都是半招之内被搞定，却是完颜羊意想不到的。
完颜羊总感觉自己并不是吃素的。但在韦一剑面前，连吃素都吃不上。
“今天到此结束吧。”韦一剑淡淡的说。
“二师伯剑痴之名，果然名至实归。”完颜羊倒不是恭维。
“用剑者，贵在专注。”韦一剑补了一句。
“我会加倍苦练的。”
“苦练恐怕没用。”韦一剑淡淡的说。
“那剑术如何精进？”完颜羊不解。
“多年的刻苦练习，你已经成为了一名一流的武者，这已经是苦练能达到的最高层次了。如果再想精进，后面只能靠‘悟’。”
“如何‘悟’？”完颜羊来了兴趣。
“苦练，有固定的套路。但‘悟’没有固定的套路。每个人‘悟’的方式都不同。也有人靠‘苦练’悟道，也有人不是。我只能说这么多了。”韦一剑已经取出了佩剑，继续做保养。
完颜羊呆了半响。
“虽然我不能告诉你如何悟，但每次‘悟’道，你的剑术都会有极大的精进，等你‘悟’了，就明白了。”韦一剑提示。
“明白了。”完颜羊点点头。
韦一剑看着完颜羊巨大的正在离去的背影，陷入沉思。
他真的明白了吗？
那一天，完颜羊过的不太开心。
剩下的时间，他一直在“悟”剑。
方法很简单，完颜羊把自己精心打造的重剑插进了土地里，然后在重剑前面打坐，然后开始冥思苦想。
但他连根毛都没有悟出来。
然后完颜羊拔起了重剑，开始舞剑。
舞到汗流浃背。
虽然是重剑，但完颜羊确信，自己的速度已经达到了极限。
但完颜羊更确信，如果这个剑术和和韦一剑这样的高手对阵，只有一个结果。
跪。
妥妥的跪。
这是为什么呢？
完颜羊确信，肯定不是自己不用心。
重剑再次被插进土地里，完颜羊巨大的身躯再次在重剑面前打坐。
再一次，什么都没悟出来。
完颜羊苦笑。
“大师兄，原来你在这儿。”
“原来是师弟。”一看到金小灵，完颜羊心情有所好转。
“你在做什么？”金小灵隐隐约约的感觉到，打坐这个事情，好像并不是完颜羊的爱好。
“悟剑。”完颜羊回答。
“为什么要悟剑？”金小灵萌萌的问。
“二师伯教我的。”完颜羊老老实实回答。
“二师伯为什么要教你？”金小灵贼兮兮的问。
“我今天去找二师伯讨教剑法了，结果连他出手都看不清。然后二师伯就告诉我，‘剑’要靠‘悟’。”完颜羊老老实实回答。
“前阵子师傅也教了我剑法，说练剑主要靠‘玩’。”金小灵开始忽悠。
“玩？师傅是这么说的吗？”完颜羊一脸困惑。
“没错。师傅说，他的剑法就是玩出来的。”金小灵微笑。
“问题是，怎么玩？”完颜羊追问。
“刺苍蝇。”
“还有这个方法？”完颜羊眼球凸起。
“是啊，据说很好玩的。”
“你玩过了吗？”
“还没有。正打算开始玩。”
“哦，那你好好玩吧。刺苍蝇，我就不陪你了，下次还是陪你捉迷藏吧。”完颜羊觉得金小灵的话，不太靠谱，就没往心里去。
但金小灵往心里去了。
上次师傅说的‘刺苍蝇’的玩法，其实金小灵并没有往心里去。这次把‘刺苍蝇’告诉了完颜羊之后，金小灵忽然很想玩一玩这个游戏。
人类这个物种的行为真的很奇怪，师傅好好的说，他不听。
意外撞见了落魄的完颜羊，“指导”了他一番之后，金小灵居然决定试一试“刺苍蝇”这个游戏。
第31章 求教
公开见面日之后的一段时间，萧为剑相当空闲。但铜矿危机，还是找不到任何有效的办法解决。
一天傍晚，萧为剑和慕容翠去散步。
“对了，铜矿危机的事情，问过你爹了吗？”慕容翠开始检查作业。
“啊，那么事情啊，我基本上忘了。”萧为剑的左手，开始下意识的摁自己的太阳穴。
慕容翠当然非常清楚萧为剑这个动作的含义：头大、有点怕烦、不太想那么做。
“是‘故意’忘了吧？”慕容翠有点小小不快。
“不是故意，前段时间不是事情多吗，其实这两天我正在考虑给爹写封家书。”萧为剑鬼扯。
“这样啊，那就赶紧吧，”慕容翠恢复了笑容：“你没觉得这个事情真的很重要吗？关系到门派的未来啊！用邮差送信，至少要十天八天的。用飞鸽传书吧。”
“关系到门派的未来”几个字触动了萧为剑的神经，于是萧为剑终于决定立刻行动，管它有没有用呢。
萧为剑写了一封家书，内容大致如下：
第一，铜矿收入是青山派的经济支柱。
第二，现在铜矿快没了。
第三，怎么办？
养鸽子是师爷另外一项嗜好。
所以，青山派的信鸽也是师爷管的。
萧为剑来到了账房。
“我想寄一封家书，就是铜矿危机那事，问问我父亲解决之道，希望快点，飞鸽传书能行吗？”萧为剑问。
“可以。你家旁边，有我们的一个驿站，可以让信鸽飞到那个驿站，然后再差人送过去，估计今年就能送到。”师爷起身，开始挑选信鸽。
“很快啊，如果我爹那里回信快，岂不是明天就能收到回信？”
“没错，”师爷有点得意：“而且你爹那边，一向很快，无论什么事情都快，这一点，整个武林都知道。”
事情办完，萧为剑打算走人。
“那个，掌门。”师爷叫住了萧为剑。
“师爷有话不妨直说。”萧为剑催促。
师爷来到了柜子前面，小心翼翼的打开了一个抽屉，然后拿出了一个信封模样的东西，郑重其事的递给了萧为剑。
“老朽纳妾一事，定于下月初九举办，这是请柬，盼望掌门大驾光临，老朽感激不尽。”师爷把请柬递了过去。
“好。一定上门祝贺。”虽然萧为剑对这个事情颇为不爽，但师爷的面子，总不能不给。
此事也给萧为剑很大的触动。
萧为剑觉得自己和慕容翠的事情，早已水到渠成，但为何慕容翠对这个事情，讳莫如深？
萧为剑确信慕容翠对自己一心一意，并无异心，但一提到结婚立刻就变得很不愉快，到底碍到了她什么？
师爷都第三次婚事了，为什么每次说搞就搞，如此顺畅？
最让萧为剑头大的是，这个事情还无法深入沟通，慕容翠一旦陷入沉默、不快这样的状态，要哄开心起来，难度也是非常之大的。
所以只能等。
等慕容翠点头，比等这个飞鸽传书返回难多了，飞鸽传书返回的时间能很轻松的框一个范围，可是女神的心，什么时候能敞开呢？
钱的事情不顺。
情的事情不顺。
萧为剑打算去舞剑，从“武”这个方向寻找一些慰藉。
路上，萧为剑忽然想起了上次议事提起的后起之秀吕火刀的事情，于是掉头去找大师兄。
稍事寒暄，萧为剑切入正题：“吕火刀一事，现在进展如何？”
“吕火刀事件经过一段时间的爆发，目前归于平静。最近一段时间，再没听说他挑战武林名人，甚至关于‘火刀派’的消息，武林中的传闻都很少，很是奇怪。”尚无剑摇头。
这出乎萧为剑的意料，一个有志于成为天下第一的后起之秀，忽然归于沉寂，有点不符合逻辑。
“那就让侯堂主再观察观察吧。”萧为剑无奈。
这事情也很奇怪，要么一起来，要么忽然集体熄火。
喝完茶水，萧为剑准备开溜。
“你说这绿水派，咋就寸步不让呢？”尚无剑的嘴里，忽然蹦出来这样一句话，语气懊丧。
原来每个人都在或多或少被心理问题折磨，只不过问题不同。
萧为剑苦笑。
于是，萧为剑给自己又添了一些茶水，打算再和大师兄好好聊聊这个话题。
萧为剑：“每个人看问题的角度不同而已。”
“难道是我看问题的角度有问题？”尚无剑问。
“角度是没有问题的。只不过从不同的角度，看到是不同的层面。比如说大师兄，凡事都是从‘义’字为出发点考虑问题，你从来不负任何人，师傅、师兄弟、门人、甚至其他门派。所以你希望其他人，也从‘义’字出发考虑问题。而绿水派童根生的行为有点偏离了这个‘义’字，你就会感到费解、沮丧。”萧为剑耐心开导。
“此话不错。但除了‘义’这个角度，还有其他什么角度看问题？”尚无剑继续问。
“比如‘钱’字。有些人终其一生，都是从这个‘钱’字的角度看问题的。以我爹为例，如果换了他，是绝对不会和绿水派签下这种锲约的。原因是他习惯于从‘钱’的角度看待问题。如果你能切换到这个角度，就能够理解童根生的所作所为了。”萧为剑解释。
尚无剑点头。
“还有人，从‘武’字的角度看问题。比如二师兄，除了‘武’，其他事情一概不闻不问。”
尚无剑不能否认。
“要论生活单纯，首推二师兄。除了剑，其他什么心都不操。”
“是啊。”尚无剑叹了口气。
“我当上掌门之前，比二师兄还要单纯。我连‘剑’的心都不操，‘剑’只不过是我的玩具，其他玩具还包括酒、小书。那时，我看待问题的角度是‘玩’。”萧为剑笑了。
尚无剑也笑了：“很有道理。”
“但经过和完颜羊那一战之后，我成为了一名剑客，所以我今后必须要从‘武’的角度来看问题，不管我是否愿意。”
“没错。”尚无剑点头。
“还有，我刚成为掌门不久，铜矿忽然没了，这个杀千刀的事实，又逼迫我从‘钱’的角度看待问题，不管我是否愿意。”
“哎，是的。”大师兄频频点头。
“不管我们是不是愿意，绿水派也好，童根生也好，虽然以前和我们两派‘同气连枝’，但现在，已经变得亦敌亦友。所以，我们的角度，也要及时切换过来。就算是为了青山派的未来吧。”萧为剑总结。
尚无剑：“明白了。”
但萧为剑知道大师兄没有明白，于是补刀：“大师兄可以想象一下，如果我派无法维持运营，那么最有可能求助的就是绿水派。求助的方式就是借债。如果债务无法偿还，那么，我派的财权很可能会落入绿水派之手。到那时候，恐怕我派‘天下第一派’的招牌，会沦为绿水派的生钱工具。”
萧为剑的这个说法，足够直白。
尚无剑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这下他真的明白了。
第32章 答复
次日，师爷给萧为剑传来了口信。萧萧的回信到了。
萧为剑赶紧去了账房。
师爷笑盈盈的把回信递给了萧为剑。
萧为剑拆开信，一看，马上就笑了。然后把信递给了师爷。
师爷一看，信上总共没几个字。
“
解决之道：
方法一，遣散一半的门人。
方法二，把门人的月钱降一半。
萧萧
师爷看完之后，脸都看红了，试探道：“掌门，这两种方案，您怎么看？”
萧为剑毫不犹豫：“不行。”
师爷拼命点头：“掌门深明大义，令人钦佩。”
“我早就知道，从我父亲身上，得不到什么。这类人，都是从‘钱’的角度看问题，他的解决之道，是从‘钱’这个角度看问题得出的很‘合适’的方案。但我们青山派，‘义’字为先，‘义’是我们开山立派的根本，所以，门人的利益，不能动。”萧为剑总结。
师爷对萧为剑的仰慕之情，第一次超过了他养的那条小狗对萧为剑的仰慕之情。
说到底，仰慕之情的根源其实都是一样的。
萧为剑每次来账房找师爷，都会给师爷的小狗一小块牛肉干，雷打不动。
萧为剑每个月都会发放一笔月钱给师爷，雷打不动。
利益这个东西，虽然常常被人类深深压抑、层层包装，但谁也无法否定它的重要性、基础性、根本性。
“得好好想其他办法。”师爷边点头边撸山羊胡子边说。
“师爷有何良策？”萧为剑随便问了一句，他没有指望师爷给出有用的答复，就等着师爷“一切由掌门定夺”这句话说出口，然后告辞。
师爷：“其实青山周边物业这一块的收入，十分丰厚。但可惜大部分落入了绿水派的口袋。这一块，是不是能想想办法呢？”
萧为剑笑了：“这一块，我日思夜想，但绿水派不松口，我们毫无办法。”
师爷：“这一块，是不是可以请教一下你爹呢？看看他的高见？”
“有道理。”萧为剑忽然发现和这个师爷多聊聊也蛮好的。
萧为剑话音刚落，师爷已经开始磨墨。
于是“天下第一派”的掌门和师爷开始了无缝合作，组成了一幅让人感动的画面。
他们的目标，居然是想搞“钱”。
萧为剑动笔，把“一百五十年的超长契约”、“青山周边的繁荣全是仰仗青山派的名声”、“绿水派却拿走了大部分收益”等情况，简单的描述了一番。
同时，师爷也准备好了信鸽。
天衣无缝的配合。
“咝，”萧为剑忽然问道：“我觉得以后和我爹得经常书信往来，这隔天才能到，好像还是慢了点啊。有没有更快的办法？”
师爷贼眼一转，居然马上想出了办法：“这飞鸽传书的速度，肯定已经最快了，鸽子也肯定是最快的鸽子。再要加快，就要把‘驿站’转送这个环节砍掉。”
萧为剑：“具体怎么做？”
师爷：“训练一只直接往返我这儿和你爹那儿的信鸽。”
萧为剑：“要多久？”
师爷：“如果是最好的鸽子，快到你不敢相信。”
萧为剑微笑：“你正好有最好的鸽子。”
“我有。”师爷撸山羊胡子撸的非常得意。
如果一个人有一项嗜好，而且这项嗜好正好派上了大用场，得到了别人的夸奖、感谢，此人通常都会非常得意。
如果师爷是一只孔雀，此刻必定已经开屏。
可惜师爷不是孔雀。
但脸上的得意之色，比孔雀开屏还要好看。
萧为剑：“那下次送信，就用这个‘直达’的办法吧。”
师爷：“没问题。”
萧为剑忽然觉得这个师爷非常有用，有用的要命。难怪三任掌门都对他信任有加。
鸽子被放了出去，承载着萧为剑和师爷的希望。
毕竟萧萧是武林首富，“钱”这个方面，他的办法最多。
“师爷，那我就去等消息了。”萧为剑告辞。
“保证第一时间传达。”师爷信誓旦旦的口气。
萧为剑从账房出来，正考虑去哪儿溜达的时候，大师兄的书童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掌门，尚先生有请。”
萧为剑于是去找尚无剑。
“大师兄有何要事？”萧为剑端起了尚无剑泡好的青茶，浅啜一口。
“鲸鱼派掌门金一笑送来了书信。”尚无剑把信递了过去。
萧为剑一看，第一件事情，是关于搜索白鲨派掌门田七汉之子田铁船的事情。
“金某用尽了敝派一切力量，搜索了十日，未发现田铁船的踪迹。而且赞江南岸，没任何有人声称见到过此人。此事我已亲自去赞江北边，给白鲨派掌门田七汉当面陈述。特给萧随意通报。”
这个事情，萧为剑也觉得挺奇怪的。
要说是绑架，为什么不要赎金？
要说发生了意外，为什么连尸体都找不到？
但此刻萧为剑在千里之外，爱莫能助。
唯有叹息。
田铁船在武林中的口碑还是非常不错的，武功也还马马虎虎说的过去，基本上是继承白鲨派基业的非常优秀的人选。
不知道田七汉得到这个结果，作何感想？
第二件事，当然是问问爱子金小灵的情况。
“不知劣子金小灵，是否给萧随意添了许多麻烦？”
最后是很个性化的署名：“金一笑”三个字。
读完信，萧为剑笑了。
第一条，你上次特地来赞江办的事情，我该使的劲都使上了，办的很“完美”了。
第二条，联合第一条，你可要好好的帮我照顾我儿子啊。
萧为剑马上给金一笑回了信。
内容主要两点。
第一点，田铁船之事，金掌门费心了，感谢金掌门。
第二点，金小灵在青山玩的很开心，剑术也练的很不错。请金掌门放心。
把信交给大师兄之后，萧为剑在想，不知道这个金小灵有没有把自己的话当回事，去练习一下剑法呢？
之后，萧为剑居然莫名其妙的想起了完颜羊。
是不是也应该指点一下完颜羊剑术呢？
自从上次“天下第一”之战击败完颜羊，然后意外收他为徒之后，好像还没有给他任何关于“剑术”的指点。
上次为了忽悠完颜羊，让他去找韦一剑，不知道他去找过没有？
想到这里，萧为剑又笑了。
作为“师傅”，萧为剑觉得自己很不称职。
萧为剑决定，指点不指点另说，至少定期检查一下“徒儿”们的剑术修为吧。
第33章 信用
师爷差人去给萧为剑带口信，萧萧的回信到达了。萧为剑拆开信一看，又笑了。
不能不笑。
“
信用乃做人之根本，万勿打契约的主意。
吾自幼反复教汝‘信用’为先，切勿忘记。
萧萧
师爷也笑了：“看来你爹很担心我们会撕毁契约啊。”
萧为剑：“信用，似乎是人类通用的准则，不管从‘义’的角度看，还是从‘钱’的角度看。”
师爷：“从‘钱’的角度看问题的人，只有订立了锲约，才要守信用。从‘义’的角度看问题的人，没有锲约，也要守信用，因为‘义’本身就是一种信用。”
萧为剑：“说的好。所以，锲约绝对不能动。撕毁契约，是毁坏我派根基的最快、最有效的办法。”
师爷又献一计：“其实呢，你爹精通赚钱之术，而我派也有些根基，是不是可以请教一下，我派目前的局面，如何才能赚到更多的钱呢？”
“有道理。”萧为剑越来越觉得这个师爷有用了，虽然自己不会搞钱，但懂得找会搞钱的人请教。
师爷开始磨墨。
萧为剑动笔。
二人组又开动了起来。
信的内容主要是当前青山派的收入、支出简况。最后提出问题：如何才能赚到更多的银子，摆脱当前的危机？
萧为剑把信递给了师爷。
“这次，可以用直达的信鸽了。”师爷得意的撸着山羊胡子。
“那样就快了，一天能一个来回。师爷辛苦了。”萧为剑非常高兴。
萧为剑在山上闲逛了一下，午时就到了。
就去大师兄那里蹭了顿午餐。
午餐后不久，师爷的口信又来了。
鸽子回来了。
这速度，让萧为剑非常兴奋。
回信内容如下：
“
金钱流动，永不停息。
汝欲把金钱收入囊中，必先知其流向。
萧萧
萧为剑把信递给了师爷：“知其流向，问题是如何知？”
师爷耸了耸肩：“幸亏现在鸽子飞的快，而且墨上午已经磨好了。”
萧为剑急了，回信就写了六个字。
“如何知其流向”。
心急的另外一个表现是，萧为剑自己摆弄鸽子，匆匆放好了信，然后放飞了出去。
鸽子刚出去，又回来了。
萧为剑有点困惑，又把鸽子放出去一次。
结果鸽子又回来了。
“怎么回事？这鸽子怎么死活不肯走呢？”萧为剑很困惑，把鸽子拿到凑近眼睛仔细看。
师爷伸出两根手指，摸了一摸鸽子脑袋底下的食袋，贼眼一转，点头道：“这鸽子飞了一个来回，得喂食了。至于你爹萧萧嘛，只要鸽子还肯飞出去，肯定是不会喂食的，这是是武林常识。”
说罢，师爷拿出了玉米，给鸽子啄食。
萧为剑苦笑。
虽然说知父莫如子，但父亲的很多“特性”，似乎还是外人更清楚。
然后萧为剑明白了，上次看完娘之后，娘反反复复叮嘱“别像你爹那样钻在钱眼里”的原因。
这“武林首富”确实富的有他的道理。
然后萧为剑想起了童根生的做派，童根生跟自己的老爹，大概是同一类人吧，拿走他的钱，就是要他的命。
这种心理，不是尚无剑、韦一剑这样的“豪侠”能够理解的。
鸽子终于被放了出去。
次日，萧为剑又收到口信，信鸽回来了。
果然是好鸽子。
果然快。
萧为剑一看信，傻眼了，回信居然就两个字。
“
身边。
萧萧
师爷也凑过来看完了这两个字，一头雾水。
可惜鸽子不识字，没法看。
要是鸽子知道自己飞一个来回，一千多里地，一共才传了8个字，肯定会这样想：“你们人类不带这样玩的，老鸽我以后再也不飞了……你们自己飞吧。”
“身边？身边的什么呢？”萧为剑喃喃自语。
“大概是观察自己的身边什么的，来了解金钱的流动吧。”师爷猜测。
“身边能看到什么呢？”萧为剑不解。
“比如月钱。每个月我们门派把月钱发放给门人。”师爷分析。
“是不是说，金钱从门派，流向了门人？”萧为剑点头。
“没错。”师爷马上附和。
萧为剑来了精神：“之后呢？又流向了哪里？”
“比如我，领完月钱之后，大部分都给妻妾拿去了。”师爷举例。
“还有一小部分呢？”萧为剑下意识的发此一问。
师爷的脸微微一红：“男人，总要保留一点自己的隐私……”
原来是私房钱，萧为剑自己也有私房小书、私房小酒，所以应该能想到的，萧为剑觉得自己多此一问了。
“你的妻妾拿到金钱之后呢？”萧为剑马上离开了那个略显尴尬的话题。
“这钱嘛，大部分都花在脸上了。比如胭脂水粉之类的。”师爷回答。
“是不是花在了青山镇的胭脂水粉店？”萧为剑猜测。
“那是当然。每个月月初，就是我刚领完月钱那会儿，青山镇上的顶级的胭脂水粉店的轿子就到我家门口了，说有新的品种到货了，顶级的，邀请内人去那儿试用。哎，店主的那张嘴，就跟涂了蜜糖似的，真叫人恶心。不过我的妻妾，却十分享受她们的甜言蜜语，享受那免费接送的轿子，享受那被捧到天上的感觉。”师爷的头直摇。
萧为剑明白师爷为什么那么怕被扣减月钱了。
一刹那就明白了。
这种搞法，钱再多也不够看啊。
“然后呢？”萧为剑把话题带离那个尴尬的领域。
“胭脂水粉店赚到的钱嘛，当然有一部分流到了绿水派的口袋里，估计还不少。”师爷分析。
“再然后，绿水派赚到的钱里，有极少的一部分，流入到了我们青山派的库房。”萧为剑顺势分析。
“掌门所言极是。”师爷拍马屁。
“所以，我们青山派库房发出去的钱流过这么一圈，只有极小的一部分流回来了，大部分都被各种各样的人拿走了。”萧为剑总结。
“掌门所言极是。”师爷拍马屁。
萧为剑：“所以，我们已经按我爹的思路，分析完成了金钱的流向。”
师爷：“是的。”
萧为剑：“然后呢。”
师爷贼眼一转：“现在鸽子来去很快。”
萧为剑叹了口气：“真是难为信鸽了，最近喂颗粒饱满一点的小麦吧。”
“必须的，”师爷微笑：“我是爱鸽之人，爱的要命。”
第34章 吕火刀
萧为剑写了一封家书，内容是自己和师爷“研究”得出的金钱流向的报告。然后问“接下来怎么办”。然后鸽子又被放了出去。
鸽子刚走，大师兄尚无剑的书童就气喘吁吁的来了：“召集紧急议事。”
尚无剑召集了一次青山派紧急议事。
萧为剑不敢怠慢，马上和师爷一起赶到了议事堂。
尚无剑：“最近，那个消失了一段时间的吕火刀，又开始活动了。”
萧为剑：“发生了什么？”
尚无剑：“吕火刀挑战了北方三大门派之一的‘连山派’掌门吕千山。”
韦一剑很少插嘴，但插嘴了：“胜负如何？”
尚无剑：“虽然他们都姓吕，但是……此役导致吕千山失去了一条胳膊。”
一阵短短的沉默。
吕千山这个人，口快心直，武艺高超，深得武林人士敬重，萧为剑三个师兄弟都是听着吕千山的英雄事迹长大的，吕千山一下子失去了一条右臂的事实，众人都感觉难以接受。
吕千山，曾经率领连山派的七十名子弟，进山扫荡北方泛滥的群盗老窝。盗匪的数量是吕千山所率人数的数倍。
吕千山率众力战三日，最后战至只剩十人。
匪首被吕千山一剑刺死。
经此一役，北方再无群盗聚集。
因此，武林中一直有一个说法，北方的安宁，是吕千山拿半条命换来的。
韦一剑：“吕火刀伤了吕千山，用了几招？”
侯先锋：“一招。”
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
萧为剑的注意力，第一次被吕火刀这个人吸引。
“吕千山好像也是用剑的。”萧为剑自言自语。
侯先锋马上补充：“吕千山用剑。剑长三尺七寸。”
韦一剑：“吕火刀，是个刀客。”
侯先锋马上补充：“吕火刀用刀。短刀。刀长二尺一寸。”
慕容清：“好短的兵刃。”
韦一剑：“兵刃越短，越要用速度弥补兵刃长度的不足。”
尚无剑深吸了一口气：“这得要多快的速度？吕千山的实力绝对不弱，用这么短的兵刃，一招断其一臂，实非常人能为之。”
萧为剑：“吕老英雄年龄已经五十有二，完全可以不理会吕火刀的挑战的。”
韦一剑：“吕老英雄之所以被掌门你称呼为‘老英雄’，就是因为他从不退缩。”
尚无剑：“掌门，那个吕火刀，好像是奔着天下第一来的。”
萧为剑点头：“看出来了。”
侯先锋请缨：“是不是要加派力量，再去摸摸吕火刀的底？”
萧为剑：“不必。吕火刀的胃口，肯定越来越大，会不断向更高的层次发起挑战。如果再有大派掌门应战，去顺便观摩一下就可以了。”
这一次，萧为剑有自己的考量，倒不是为了钱。
韦一剑：“同意。”
尚无剑看着萧为剑、韦一剑这两位师弟，为啥这哥俩如此淡定呢？毕竟这个事情，威胁到了“天下第一”这个招牌啊！
不过既然萧为剑、韦一剑都决定这个事情到此结束，尚无剑也就不再坚持深入讨论了。
萧为剑：“我想去一趟连山派，看望一下吕老英雄。对了，我派名医卢小手，最擅长治疗刀剑之伤，卢小手的独门伤药‘青山化伤膏’是否有存货？”
尚无剑：“当然有存货。武林中人，刀伤、剑伤可谓家常便饭嘛。掌门能亲自去一趟连山派看望一下吕老英雄那是最好啊，要好好准备一番……”
萧为剑：“不，不需要非常隆重的礼节，我这一次打算私访，只要差人先通传一下就可以了。”
尚无剑：“通传没有问题，我来安排。那行程如何安排？”
萧为剑：“快骑。”
韦一剑：“我陪掌门一起去一趟吧。”
如果韦一剑陪同的话，尚无剑觉得没什么好担心的了：“那我去安排一下马匹吧。”
萧为剑：“我想自己去挑选一下马匹，劳烦师兄差人准备几盒青山化伤膏。”
韦一剑：“我去准备一下简单的行李，山下汇合。”
萧为剑简单收拾了一下细软，就去找山里马夫头头钱小驹。
钱小驹身体有点佝偻，脸色枯黄。
“掌门大驾光临，有失远迎。”钱小驹很客套。
萧为剑单刀直入：“我想挑一匹好马，日行几百里的那种。”
钱小驹一撸胡子，露出得意之色，指了指正在抚摸的马匹：“此马是我几年前去北方偶然得到的，经过调教，可日行四五百里，是千里挑一的良驹。”
萧为剑马上仔细看了看这匹宝马，通体黑色，骨壮筋强。
“那太好了，不知道我能不能驾驭啊。”萧为剑大喜。
“这马，和人是心意相通的。掌门如此雄才伟略，驾驭一匹好马，自然是不在话下。”钱小驹恭维。
“哦，对了，当时你是如何看出，这是一匹宝马的？”萧为剑随口一问。
这个问题一问，钱小驹佝偻的身体马上挺直，枯黄的脸色也马上变得红润：“相马之术绝非一朝一夕之功，是花了我大半辈子才悟到的。一匹小马，首先要看它的身材比例，有没有成为千里马的潜质；然后看它的肌肉筋络，估计它的耐力；如果以上两点都满足，还要日复一日的悉心调教，方能得到千里马。”
萧为剑点头：“有道理。”
钱小驹补充：“这个事情说起来简单，做起来一点都不简单。调教的过程中，马有各种反应，需要认真观察，细心应对。只有把好马当做自己的孩子一般，耐心的调教，最终才能成为千里马。多少良驹，由于没有赏识的伯乐，而沦为一匹脏兮兮的脚力马，实在是可惜。”
萧为剑点头：“就好像师傅调教徒弟，也要针对徒弟的特点，悉心调教，才能出高徒。”
钱小驹非常愉悦：“掌门所言甚是。世上很多事情，其实只是形式不同，而内在的道理是想通的。”
萧为剑上马。
在青山派的“迷你”马场溜了一圈，感觉良好。
“就它了，有劳钱伯乐。”萧为剑下马，拍了一拍马背。
黑马背上的肌肉一阵跳动，显得非常欢愉。
良驹，大概也在日复一日的盼望为合适的主人效力。
萧为剑骑走了黑马。
钱小驹又恢复了佝偻的身材，枯黄的脸色。
能把自己辛苦调教出来最好的马亲自献给掌门，或许是他一生中最精华的时刻。
仿佛他的一生，都是为这一刻而存在。
第35章 连山派
萧为剑下山，发现二师兄已经在山下等候。于是两人二话不说，策马狂奔。
萧为剑的马，是青山最好的马，肯定比韦一剑的要好一点点。
韦一剑经常在武林中走动，骑术比萧为剑好一点点。
所以，虽然萧为剑的马好一点点，但是，萧为剑感觉在韦一剑后面追的很吃力。
这师兄弟俩，都是铁人，而且都是一心想尽快到达目的地，先把事情办了的类型的人，所以除非马累了，否则他们根本不休息。
一千几百里地，很快被他们甩在身后。
连山到了。
虽然吕千山失去一臂，但得到通报说“天下第一”萧为剑要来，还是准备了很隆重的礼仪。
但吕千山根本没有料到萧为剑会来的如此之快。
所以礼仪来不及摆开了。
“萧随意的速度，让老夫非常惊讶，请到堂上叙话，”吕千山非常客气：“这位想必就是名满武林的韦一剑少侠了，初次见面，失礼之处，还望见谅。”
韦一剑还礼：“吕老英雄过誉。”
萧为剑：“老英雄气色上佳，晚辈甚感欣慰。老英雄有伤，又何必亲自相迎？”
进入大堂，萧为剑把“青山化伤膏”呈上：“这是敝派的伤药，对刀剑类创伤有奇效。”
吕千山毫不客气的收下了：“萧随意如此挂念老夫，老夫甚感欣慰。萧随意能来探望老夫，已经是老夫莫大的荣幸，其他客套，能免则免啊。”
萧为剑和韦一剑刚落座，茶就端了上来。
此茶碧绿，香气扑鼻，想必是连山特产。
萧为剑更感兴趣的是，茶的温度居然刚刚好，一口下去，千里旅程，仿佛已经远在隔年。
“好茶。”萧为剑忍不住夸赞。
吕千山于是开始滔滔不绝的介绍了一下连山的茶道。
萧为剑边喝茶，边频频点头，暗想这吕老英雄也是铁打的，刚折一臂，精神居然丝毫未见萎靡，非常难得。
听完吕千山海吹之后，萧为剑切入正题：“吕火刀年少轻狂，其实他的挑战，老英雄完全可以不必理会的。若不应战，亦不会折损老英雄在武林中的威名。”
吕千山眯起了眼睛，缓缓说道：“是啊，老夫四十岁之后，对名望之类的事情，已经看淡了。此次吕火刀的挑战，不去理会，确实是最合适的选择。”
萧为剑很清楚，吕千山不会就这样认错的，所以耐心等待下文。
吕千山深呼吸之后继续：“老夫半生勤练武艺，但灭贼一战之后，几乎未遇对手。此次吕火刀忽然挑战，老夫感觉年轻时代的雄心壮志又被点燃，所以不顾门人及家人的反对，毅然应战。不过，此战之后，老夫的武学之路，总算画上了一个句号，虽然这个结局并不完美。”
“老英雄不怪吕火刀吗？”萧为剑在饮茶的间隔，假装漫不经心的一问。
“你是不是想说，面对半百之人，居然一点都不留手？”吕千山笑呵呵问道。
萧为剑没有做声，表示默认。
“其实他对老夫已经算是客气的了，凭他的身手，要老夫的命也不难啊，不是吗？”吕千山叹了口气：“用一场比试，结束自己的武者生涯，这或许是一名武者，最好的结局了吧。”
韦一剑的双拳紧握。
吕千山的话，最能引起共鸣的人，莫过于韦一剑。对于嗜剑如命的韦一剑，就算到了一百岁，如果有人挑战，只要还能走路，必定应战。
难道，这已经算是大多数武者“较好”的结局吗？
我韦一剑的武者生涯，最终会如何结束呢？
“老英雄今后，将作何打算？”萧为剑试图岔开这个沉重的话题。
吕千山：“我们连山派，一直都是靠养马为主要营生，现在我的武艺已废，下半辈子，就去回归养马的业务吧。这样也好，老夫今后再也不用一心二用了。哈哈。”
这最后的笑声，听起来十分雄壮，然而底色十分凄凉。
英雄终将落幕。
韦一剑在琢磨，这算是好的结局吗？对方手下留情，让自己带着残缺活了下来，对一名武者，本身就是一种折磨。
韦一剑忽然开始对吕千山多了一分敬意，活下来，去养马，对于一名顶尖的武者，难道不是一份非常难得的勇气吗？难道不值得尊敬吗？
萧为剑稍微想象了一下，自己年过半百的情景，马上又掐断了自己的思绪。
还是不想为好。
又一名神话传说级的武林豪杰，要加入“搞钱”的行列了，萧为剑苦笑不已。
就算失去了一条手臂，门派还是要持续经营下去。
门派要持续经营下去，没有手臂可以，没有银子不行。
萧为剑笑着鼓励吕千山：“养马确实是不错的营生。虽然无法在武艺上有所精进，但能与骏马为伴，也不失为一种豪情。”
“萧随意不愧是萧随意。知我者，莫过于萧随意。哈哈哈……”吕千山大笑。
随后，喝茶、聊天、欢笑，大半个时辰不知不觉就过去了。
萧为剑此行的目的，就是看望一下传说中的英雄、师傅寒秋波都万分敬仰的前辈、儿时的偶像。
既然吕千山身体无碍，萧为剑决定辞行。
“此行亲见老英雄身体无碍，晚辈深感宽慰，那晚辈就不多打扰了。”萧为剑辞行。
“萧随意此行，当真只是为了看望老夫？”吕千山非常吃惊的样子。
“是的。老英雄是晚辈自幼敬仰的高人，今得一见，生平足矣。”萧为剑诚诚恳恳的回答。
“好，好，”吕千山非常兴奋：“老夫以为，吕火刀风头正盛，已经是萧随意‘天下第一’称号的潜在威胁，而老夫刚与吕火刀交过手，所以推测萧随意此行，是来打听老夫对吕火刀武艺的看法……看来老夫多心了。”
萧为剑：“凭吕火刀目前的境界，想要威胁我，还为时尚早，晚辈有这个自信，请老英雄放心。晚辈此来，只为一睹老英雄风采，确定老英雄安然无恙，别无他意。”
吕千山：“果然是英雄出少年，老夫虽从未与萧随意交过手，但已能感受到萧随意的气场。老夫有一匹宝马，希望赠与萧随意，希望萧随意勿要推辞。”
吕千山没等萧为剑表态，剩下的那只手一挥，示意手下把马牵来。
“晚辈只是送来了几盒伤药，却要牵走一匹宝马，这……”萧为剑震惊。
吕千山奸笑：“这么说吧，我也是有私心的。马确实是世间最好的马，但此马和萧随意非常般配，日后要是以后有人问起，萧随意提一下此马是我连山派所出，那么老夫的马匹生意，必然蒸蒸日上。”
萧为剑知道吕千山不是一个轻易改变主意的人，于是表达了谢意：“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第36章 韦一剑的心结
回程的时候，萧为剑得了宝马，于是把青山自己的马空放了，让它随便他乱跑。两个让萧为剑意外的情况出现了。
由于萧为剑骑上了吕千山送的千里马，虽然萧为剑骑术不如韦一剑，但这一次萧为剑跑在了前面，韦一剑在后面追。
萧为剑很是惬意。
但萧为剑和韦一剑的马都没有那匹空放的马跑的快。由于没人骑它，青山自家出产的那匹马跑的贼快，千里马也赶不上。
忽然，萧为剑勒住了缰绳。
赶着去看从小一直崇拜的英雄，拼死拼活跑过去可以理解，现在回程，还死赶活赶为了啥？
萧为剑决定慢点跑。
“二师兄对吕火刀怎么看？”萧为剑起了话题。
韦一剑也勒住了马。
“是个练武奇才。”韦一剑向来不多废话。
“现在段位如何？”萧为剑郑重其事的看着韦一剑。
“很厉害，武功一流。不过离超一流，还差点火候。我也经历过十七八岁那个年纪，我也在十七八岁就成名了，我也在十七八岁挑战了很多武林名宿，而且无一落败，所以很理解他现在的状态。”韦一剑难得说一次长句。
萧为剑点头，两人的想法差不多。
韦一剑郑重其事的补充：“如果他能收敛一点，再锻炼五年，将成为掌门你的强劲对手。”
萧为剑笑了：“我的直觉也是这样，不过没有什么根据。听二师兄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吕火刀很明显是奔着我来的，或者说奔着‘天下第一’来的。这么一说，如果他尽快向我发起挑战，反而是一件好事？”
韦一剑：“我看他的做派，不像是能沉得住气的人啊。哎，年轻人，很多时候因为风头太盛，反而很早就沉沙折戟，可惜可惜。”
萧为剑：“那就静观其变吧。”
韦一剑摇摇头：“吕火刀现在这个状态，八匹宝马也拉不住。”
萧为剑：“那就是说，他很快就会向我发起挑战？”
韦一剑：“除非有高人指点。”
沉默了一会儿，萧为剑改变了话题：“我还是觉得吕老英雄不必理会这次吕火刀的挑战，二师兄怎么看？”
韦一剑：“首先，我赞同不接受挑战的做法，这似乎没有意义。其次，如果换了我，我也会向吕老英雄那样，毅然接受挑战。”
萧为剑苦笑：“这又何苦？”
韦一剑毫不犹豫：“一生嗜剑，为剑而死，岂不快哉？”
萧为剑：“难道年过半百，还是不能放下？”
韦一剑叹气：“人各有志。”
萧为剑：“二师兄剑痴之名，果然不虚。”
“当年，我也是吕火刀这个年纪，也是一样的年轻气盛，喜好到处挑战英雄豪杰。有不少人死在我的剑下，也有不少人伤在我的剑下。很多人成为我的梦想的牺牲品，”韦一剑用一丝不苟的口气缓缓说道：“所以我没有退路，如果将来有一个年轻人，要成就自己的梦想，想让我做牺牲品，我也唯有全力以赴。不是吗？”
萧为剑叹息：“那岂不是太悲凉？”
韦一剑笑了：“想让我做牺牲品，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韦一剑难得露出笑容。
所以萧为剑也跟着笑了。
“那二师兄你的梦想，是否已经达成？”萧为剑忽然如此一问。
韦一剑露出痛苦之色。
“掌门可知道我的梦想是什么？”韦一剑反问。
萧为剑：“成为天下第一剑？”
韦一剑：“是的。不过我追求的并不是‘天下第一’这个名头，而是真正的剑术的最高境界。”
萧为剑：“二师兄认为自己达成了梦想吗？”
“没有，”韦一剑叹息：“绝对没有。”
萧为剑：“二师兄追求的剑术的最高境界是什么呢？”
韦一剑：“这个，我现在连想都不敢想。”
萧为剑惊讶：“为什么？”
韦一剑调转话题：“不知掌门有没有留意过，我二十岁之前最喜欢与人争斗，二十岁之后，忽然归于沉寂？”
萧为剑：“我当然注意到了这个转变。整个武林都知道。”
韦一剑：“掌门可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了那个转变吗？”
萧为剑的胃口被吊起来了：“愿闻其详？”
韦一剑再次面露痛苦之色：“说来惭愧，我十七岁那年开始暂露头角，二十岁那年，自以为打遍天下无敌手。于是，我私下找师傅‘切磋’了一次剑术。”
萧为剑猜测：“你败了？”
韦一剑不加掩饰：“完败。”
萧为剑：“可那与你归于沉寂有什么关系？”
韦一剑：“我号称‘剑痴’，自然非常介意那次落败，虽然败给的人是‘天下第一剑’，而且又是自己的师傅。从那之后，我开始苦苦琢磨破解那一剑的方法，不过，至今我仍然无法参透破解之策。那还谈什么最高境界？挑战再多的人有什么用？”
萧为剑没有办法反驳。
是啊，有志于成为“天下第一剑”的人，既然知道自己还有无法破解的剑招，那就必须先想到破解之法。
不然还谈什么天下第一？战胜再多的人有什么用？
萧为剑的好奇心上来了：“二师兄，师傅那一剑，到底有何神奇之处？”
韦一剑叹息：“好像没什么神奇之处，但就是破不了。”
萧为剑：“能给我说说那一剑吗？”
韦一剑把寒秋波当年的那一剑，给萧为剑描述了一下。
虽然这一剑让萧为剑感觉异常诡谲、非常意外，但萧为剑却立刻想到了破解之法。
但寒秋波、尚无剑、韦一剑都是萧为剑敬重的人，萧为剑本能的觉得，师傅寒秋波的惊世一剑、二师兄一生都破不了的那一剑，肯定是神奇的一剑，不是那么容易破解的。
所以，萧为剑觉得，肯定是自己“理解韦一剑的描述”这个环节出了叉子，所以才会觉得好破解。
其实，韦一剑对那一剑描述的非常准确。
韦一剑，号称‘剑痴’，描述剑招岂会出差错？
萧为剑理解的也非常准确。
萧为剑于是随便糊了一下：“确实是惊世一剑。我也暂时想不出来如何破解。”
韦一剑点头表示认同。
萧为剑想起了二师兄总是在给佩剑做保养的情景。
每次看到二师兄给佩剑做保养，总是非常仔细，非常的缓慢，若有所思。
现在萧为剑明白了，二师兄大概一直在苦苦思索师傅寒秋波的这一剑的破解之道吧。
不然，二师兄就不叫“剑痴”了。
第37章 截流
很快，萧为剑和韦一剑回到了青山。
萧为剑刚回到居所，板凳还没有坐热，师爷就差人来通报：“掌门，您的家书在师爷那儿搁了几天了。”
萧为剑想起了这个事情，于是马上去师爷那里看信。
“
既已知金钱之流向，则可设法使其为己所用。
萧萧
萧为剑苦笑着把信递给师爷：“这又是什么意思？我这个爹为何总是打哑谜呢？”
师爷也瞬间看完了信，已经开始撸山羊胡子。
“把你爹的这几封信合起来看，似乎有点道理。”师爷微微点头。
萧为剑：“师爷有何高见？”
师爷：“你爹第一次提醒我们观察金钱的流向，这一次又提醒我们让金钱的流动为己所用。我们是不是应该好好想想，这金钱流动如何才能为我们所用呢？”
萧为剑：“流动，流动，对了，我想起了水车！”
师爷马上附和：“对，我也想起了水车！”
萧为剑：“如果能从流动的水里，截下部分的水势，则可以驱动水车。”
师爷：“如果能从流动的金钱里，截下其中一部分的话，那不就是赚到钱了？”
萧为剑奉承：“师爷不愧是精于做账的人啊，师爷觉得具体如何操作呢？”
师爷很深沉的撸着胡子：“这正是你爹引导我们去思考的问题。”
一阵较长时间的沉默。
师爷打破了沉默：“掌门想到了什么？”
萧为剑：“绿水派。”
师爷苦笑着摇头：“哎，想一块儿去了。好像从金钱流动里捞到最大好处的是绿水派啊，你看，这钱只要流动起来，必定有一部分流进绿水派的金库。童根生对这一块咬的那么死，可以理解。”
萧为剑：“金钱像流动的水，而如果能把这流动的水‘截流’一小部分，让它流到自己的金库里面，那么就赚到钱了。由于青山镇非常繁荣，所以水流极大，哪怕截一点点，也是非常可观的收入。”
师爷：“掌门所言极是。绿水派一直在发大财啊。”
萧为剑：“问题是我们该如何截流呢？”
又一阵沉默。
很快萧为剑打破了沉默：“师爷你的钱，都被谁给截走了？”
师爷面露痛苦之色：“珠宝首饰脂粉店。”
萧为剑：“这个我们青山派能做到吗？”
师爷一惊：“难道掌门想开珠宝首饰脂粉店？如果真开的话，一定要把货以成本价卖给内人啊。”
萧为剑能够体会到，师爷被“珠宝首饰脂粉店”折磨的不轻。
“这些铺子，和我们青山派的风格，格格不入。肯定做不起来。有什么是我们可以做的呢？”萧为剑瞪着师爷。
师爷被萧为剑瞪的心里发毛：“我们青山派，向来崇尚武艺修行、以节俭为美德，好像确实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东西啊。”
萧为剑冥思苦想半天，确实啥都没有。
萧为剑开始在账房来回暴走。
师爷被萧为剑走的心里发毛。
“啊，”萧为剑忽然开口：“这样吧，师爷的外号‘车轴’，肯定不是等闲之辈，师爷你再好好想想，我下次再来的时候，相信师爷一定能想出好办法来的。”
说罢，萧为剑拂袖而去。
师爷感到一阵晕眩。这明显想不出来的事情，就算拼命想，也想不出来啊。
萧为剑第一次感觉到了当掌门的快意，不由分说的压活儿，感觉真棒啊。
萧为剑刚回到居所，板凳还没有坐热，大师兄的书童又来了：“召集紧急议事。”
萧为剑到达议事堂的时候，发现连师爷都已经到了。
“吕火刀挑战白茶！”一看到萧为剑，慕容清大声喊道。
韦一剑叹息：“年轻人，还是耐不住啊。”
萧为剑：“白茶如何应对？”
侯先锋：“白茶以繁忙为由，推却了挑战。”
武林惯例，“天下第一”称号持有者，不接受对手的挑战，主动让出“天下第一”的称号。
如果被挑战者不是“天下第一”，不接受对手的挑战，“面子”上难免受损，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事实上，“面子”上也不一定会受损。
所以此次吕火刀挑战白茶，白茶很潇洒的推脱了。
如果吕火刀春天挑战白茶，白茶可以回复“春天要种茶，老夫很忙，所以没空陪小朋友你玩了哦”。
如果吕火刀夏天挑战白茶，白茶可以回复“夏天要给茶树捉捉虫，老夫很忙，所以没空陪小朋友你玩了哦”。
如果吕火刀秋天挑战白茶，白茶可以回复“秋天要收茶，老夫很忙，所以没空陪小朋友你玩了哦”。
如果吕火刀冬天挑战白茶，白茶可以回复“冬天要给茶地松松土，老夫很忙，所以没空陪小朋友你玩了哦”。
白茶这个人，没有成名之前，也是很勇敢的，到处挑战各路武林人士，所以白茶剑招“阴、狠、毒”的风格，武林中尽人皆知。但白茶继承了七剑派的基业之后，就很少出手了，这一点，武林中尽人皆知。
其实，年过半百的吕千山也可以玩这一手的，而且更加不用脸红。
但是吕千山接受了挑战。
吕千山用一场干净利落的败北，把吕火刀弄的武林中尽人皆知。
白茶用一次干净利落的推脱，把吕火刀弄的在武林中的风头快要盖过萧为剑了。
尚无剑郑重其事的看着萧为剑：“吕火刀此次挑战白茶，意图似乎非常清晰。白茶、庄一心、师傅寒秋波以前并称‘中原三大剑客’，现在庄一心病重，师傅退休，白茶做了缩头乌龟，撑起中原剑术名誉的，就只有掌门你了。”
萧为剑点头：“该来的总会来的。静观其变。”
慕容清撸着花白的胡子：“不过就算吕火刀立刻挑战掌门，也要等到下个九月初九才正式比试，时间有的是。”
韦一剑：“从卫冕的角度来说，时间拖的越长，不确定性越大。吕火刀，正处在一个武艺突飞猛进的阶段。”
萧为剑想起了寒秋波临别的那句话“所谓‘自古英雄出少年’，你的对手，应该是武林中的后起之秀”，确实很有道理。
不断的新人换旧人，才是武林的“天道”。
萧为剑：“该来的总会来的。最近这段时间，我在武艺上也有颇多感悟。”
韦一剑：“相信吕火刀目前的实力，还不足以威胁到掌门。”
第38章 第二次公开见面日
萧为剑的记事本上，罗列着两件事情：初七，公开见面日。
初九，师爷纳妾宴。
时间过的飞快，门人们陆陆续续都穿上了棉袄。
这次初七的公开见面日，是萧为剑的第二次公开见面日。
票价保持不变。
萧为剑吩咐把前面的繁文缛节砍掉了不少，只是安排认真布置会客堂，务必让人有一种“高端大气”的感受，其他能简则简。
初七。
这一次，萧为剑驾轻就熟。
虽然心理早有预期，粉丝那些“风花雪月”的问题，还是让萧为剑一会儿感觉牙疼，一会儿感觉胃疼。
萧为剑觉得这种所谓的“见面”无聊透顶，不过一想到一笔数量可观的银子将流入青山派的金库，萧为剑还是带着迷人的微笑，逐一认真回答完了粉丝的问题。
当然，每次萧为剑回答问题，必定会引来阵阵惊呼，不过惊呼的原因是萧为剑回答问题回答的好，还是萧为剑笑起来很好看，就不得而知了。
这种在很轻松的氛围里，吹吹牛，时间过的很快，萧为剑感觉差不多了。
正在此时，一名女粉丝问了一个问题，让萧为剑感觉小肠疼：“啊，萧随意的心上人慕容翠，风华绝代，让人好生仰慕，不知今后的见面会，慕容姑娘是否能出席，让我等瞻仰一番？”
萧为剑在青山“学习剑术”的过程中，几乎收集了市面上所有的小书，而且逐字逐句的认真观摩完了，小书里什么玩意儿都有。所以，对于粉丝的要求，萧为剑并不感到惊讶。
但这“口味升级”来的有点太快了。
直接拒绝，并非上策，况且萧为剑觉得让慕容翠一起来耍耍，也不是什么坏事。出于“凡事有点余地”的习惯，萧为剑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这个嘛，我要问问翠翠的意见。”
说罢，放出了一个“超迷人”微笑，试图蒙混过关。
“好希望下次能一睹慕容姑娘的风采啊。”女粉丝眼眸闪闪发光。
牛吹完了，萧为剑又吩咐大师兄安排一次“青山半日游”、外加“品正宗青茶”活动，提升门票的附加值。
宾客下山的时候无不大呼过瘾，无不恋恋不舍。
萧为剑评估着，这一块“不菲”的收入可以长期维持下去，于是松了一口气。
当天晚上，萧为剑就发现两日后，就是师爷的纳妾宴了。
萧为剑心里很不是滋味，于是去找慕容翠，希望旁敲侧击的问问她对婚事的看法，是否已经回心转意。
直接问肯定是不行的，于是萧为剑先把白天的事情拿出来说说：“翠翠啊，今天的公开见面活动，不少人希望你也能出席，一睹你的风采呢！”
“不行。人家不喜欢这个。”慕容翠的嘴翘的老高。
“其实就是随便玩玩，其他也没什么特别的了。”萧为剑进一步试探。
“人家最讨厌公开露面啦……”慕容翠酸酸的口气。
萧为剑见势不对，立刻打住。结婚的事情也只能先放一放，免得场面失控。
“对了，关于铜矿危机的事情，又有新的进展了。”萧为剑主动岔开话题。
“哦，说说看。”慕容翠明显心不在焉。
萧为剑把和师爷研究得出的“金钱就像流水、赚钱就像截流”的结论说了一说。
“很有启发啊，那你们要好好努力哦。”慕容翠淡淡的口气。
萧为剑很清楚，最好还是闭嘴，多说也没有意义。
于是陪她静静的散步。
于是陪她静静的赏月。
天很冷，月亮也不太圆。
慕容翠把脑袋埋进了萧为剑的肩窝，双手伸进萧为剑身体上衣服的夹层取暖，然后一声不吭。
品味着慕容翠淡淡的发香，看着慕容翠那猫咪一般蜷缩的身躯，一股发自内心深处的怜爱填满了萧为剑的大脑。
萧为剑非常非常非常肯定慕容翠对自己的心意。
然而，她为什么对于婚事如此抗拒？她在担忧什么？为什么提都不能提？
明亮的月。
冷冷的夜。
仿佛停止了的时间。
萧为剑忽然觉得这样也挺好，她就在自己的怀里，就像一只小猫咪，夫复何求？
凡事留点余地，或许，慕容翠的心，现在需要一些余地，一些空间。
送慕容翠回家休息之后，萧为剑反反复复的琢磨着慕容翠的话“人家最讨厌公开露面啦……”，感觉很难理解。
每次要带她出去玩，她都一蹦三尺高。
很明显，她并不怕见“生人”。
很明显，她是一个外向型的人。
但她“讨厌公开露面”。
出去玩，难道不是公开露面吗？
萧为剑想不明白。
萧为剑很想把珍藏的那瓶小酒拿出来，但忍住了。
为了不让自己的思维进入死胡同，萧为剑有个办法，就是胡思乱想，或者说，让思绪“飘”，而不是控制它。
萧为剑想起了吕火刀这个事情，但没加干预，让它“飘”过去了。
然后，萧为剑的思绪，又飘到了吕千山那儿。
吕千山那个环节差点又“飘”过去了，萧为剑忽然想起了吕千山送马的事情，觉得很有意思。
吕千山说，他送马是有私心的。
私心就是让萧为剑跟别人提一提“马是连山派所出”这个事情，这样，连山产的马，销路会更好。
萧为剑品品，这“天下第一”真是个好东西，似乎无论什么东西跟“天下第一”沾边，就多少能沾点儿光。
“天下第一”一出马，立刻化解了白鲨派和鲸鱼派的纷争。
金一笑让儿子拜自己这个“天下第一”为师。
每个月的“天下第一”见面会，让青山派捞了不少银子。
提一提自己的坐骑是“连山派所出”，就能提振连山派马匹的销路。
这些思绪“飘”过萧为剑的脑海的时候，连成了一条清晰的轨迹。
萧为剑下意识坐了起来。
“天下第一”既然这么值钱，那么除了“见面日”之外，还能不能利用它赚更多的钱呢？
萧为剑冥思苦想，暂时没有什么办法。
于是开始舞剑。
舞到很晚。
青山之上，有个人这几天比萧为剑睡的更晚，他就是马夫钱小驹。
萧为剑回青山，把马扔给钱小驹的时候，他自然赞不绝口。
钱小驹彻底被吕千山的那匹马迷住了。
自己精心培育的马，可谓百里挑一，无可挑剔。
但吕千山送的那匹马，更加不可思议。
世间居然还有这样的马。
于是钱小驹没日没夜的开始研究那匹马。
就像韦一剑年轻的时候，没日没夜的琢磨剑。
第39章 婚宴
初九到了。
师爷迎娶三房的日子。
为了顾及面子，萧为剑穿上了自己生平感到最反胃的那件最华丽的衣服，亲自给师爷送上祝贺。
师爷侍奉三代青山派掌门，其中两代是“天下第一”，与武林中人也有广泛的交往。
所以，师爷的喜宴，来的不仅仅是青山派的门人，不少武林同道，也都送上了祝贺。其中还有几位是三十六派的掌门。
所以萧为剑才会穿着的那么华丽，因为要招呼这些武林同道，不穿的花里胡哨一些，就显得怠慢了人家。
萧为剑和武林重要人物，尤其是三十六派的掌门、武林前辈，一一寒暄。不少名人，是萧为剑第一次见。
其中有一位特殊的客人，是金一笑。
萧为剑十分清楚金一笑主要是来干什么的，所以只是和金一笑稍事寒暄，然后邀请金一笑在青山小住几日。
金一笑非常爽快的答应了。
然后金一笑落座的时候，就发现金小灵也在自己一桌。
萧为剑并没有觉得金小灵长大了一圈。
但金一笑发现金小灵长大了一圈。
婚宴，对于爱看热闹的人来说，是难得的盛会。对于不爱看热闹的人来说，则是世界上最无聊的事情。
最后的环节，闹洞房，对于看热闹的人来和不爱看热闹的人来说，更是冰火两重天。
萧为剑是一个不爱看热闹的人。
但是萧为剑被推向了前端，闲杂人等，都希望“天下第一”牵头，闹一闹洞房，娱乐一下大家。
萧为剑感觉肺疼。
但事已至此，也只好闹一闹，而且要假装闹的很开心。
闹洞房本身也没啥，也就瞎折腾几下，一起乐乐。
但新娘的头罩罩的并不是太紧的，有一回，萧为剑的脑袋从头罩旁边经过的时候，发现能看到新娘的容貌。
美女。
百分之百的美女。
电光火石之间，新娘看了萧为剑一眼。
深深的看了一眼。
对视。
那一眼，幽怨、绵长、深邃。
多多少少有一种“官人，救我”的含义。
萧为剑被那一眼看的心里毛毛的。
乐呵呵的师爷，要迎娶幽怨的美女。
这种画面，更是让萧为剑不爽。
萧为剑马上把慕容翠和师爷的新娘来了一次对比。
新娘很美，看上去就像一个美妇，然而，她的底色，似乎是阴郁的、不透明的。她为什么非要嫁给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呢？
而慕容翠，阳光、单纯，她的美，才是萧为剑喜爱的美。
然而，师爷第三房到手了，萧为剑还是单身汉。
萧为剑看了一眼慕容翠，慕容翠似乎很不开心，坐在那儿发呆，和平日里的阳光、活泼完全不同。
她在想什么？
到底有什么事情，让她对结婚讳莫如深？
到底有什么事情，说都不能说？
子时三刻，师爷早已体力透支过度，而且摄入了过量的酒精，早已不省人事，闹洞房活动终于结束。
萧为剑当夜睡的很不踏实，满脑子都是慕容翠身影。非常奇怪的是，那位漂亮新娘那深深的一眼，居然也始终挥之不去。
次日，自然是先送别武林同道。
然后，肯定是专门款待远道而来的金一笑。
必要的礼节肯定不能少。
然后重点肯定是金小灵。
金一笑：“犬子顽劣，肯定给萧随意添了不少麻烦。”
金小灵嘴翘的老高。
萧为剑：“金小灵身上有很多我小时候的影子，和我小时候很像，我师傅也没说过我顽劣。”
金小灵：“爹爹总是对我有偏见，还是师傅懂我。”
萧为剑：“父亲总是望子成龙，希望儿子勤奋刻苦些。小灵要理解父亲的苦心啊。”
金一笑：“不知小灵你的武艺练的如何？”
萧为剑：“小灵，不如你拿一支木剑，耍一套青山剑法来看看？”
金小灵的手里多了一支木剑。
然后，金小灵耍起了剑法。
萧为剑和金一笑同时吓了一跳。
金小灵的剑法，给人一种“层层叠叠”的感觉，有序，而且华丽，但找不到明显的漏洞。剑术高手一看这舞剑，就知道这是非常高的水准。
其实呢，金小灵并没有把自己的“剑术”呈现出来，只是随便应付了一下萧为剑和金一笑。
金一笑以为萧为剑把金小灵调教到这种地步，肯定是花了极大的心血，内心深处无限感激。
萧为剑知道自己除了送给金小灵一本青山派所有弟子人手一本的《青山剑法》和忽悠金小灵去“刺苍蝇”之外，其他啥都没有干过。
两人聚精会神的看着金小灵舞剑，一套《青山剑法》很快就被金小灵演绎完毕。
金小灵舞剑结束，金一笑和萧为剑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
金一笑：“看来萧随意不愧是‘天下第一’，名师出高徒，犬子剑术进步神速，日后必将远胜于我。”
为了感谢萧为剑，金一笑特地起身一揖。
萧为剑还礼：“是金小灵天资聪颖，在下的教导，只是锦上添花。”
其实，萧为剑说这话不是谦虚。
金一笑肯定不信。因为金小灵他已教导多年，也没见金小灵的剑术有什么过人之处。但金小灵上青山才几个月，剑术如此精进，不是萧为剑教的，难道还有第二种可能？
萧为剑想的是别的事情。
这《青山剑法》是青山派的基本功，普通人练下来，然后耍出来，差异并不大。这个萧为剑看过无数遍了。
但这金小灵耍起来，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虽然套路还是那些套路，但金小灵的“青山剑法”很明显附加了一些“别的”东西，而且附加的东西，并不是他从鲸鱼派带来的。
萧为剑猛然醒悟，师傅说接连发现尚无剑、韦一剑和自己三个练武奇才，这个所谓的“发现”，是不是就是看到师兄弟三人，练出了和其他门人不同味道的“青山剑法”？
照这个推断，金小灵就是一个难得的练武奇才。
萧为剑当场决定，日后要好好观察这个金小灵，细心栽培。
马夫看到了有潜力成为“千里马”的小马，会倍感兴奋。
掌门看到了有潜力成为“顶尖剑客”的年轻人，而倍感兴奋。
于是，当天金一笑和萧为剑聊的非常开心，感情突飞猛进。
金一笑这个人，很少会在外面住宿超过三天。这一次来青山做客，足足住了七天方才离去。
萧为剑利用这个机会，请教了金一笑好几个关于“赚钱”的心得，金一笑自然倾囊相授。
经过详细的探讨，萧为剑发现金一笑和自己的父亲关于“赚钱”的说法大同小异，都是“收租”二字。
问题就是怎么收。
第40章 失踪
和金一笑聊上七天，肯定不会没有新收获的。
金一笑认为，既然萧为剑毫无保留的培养自己的儿子金小灵，那萧为剑希望得到任何咨询，自己倾囊相告，那是必须的。
所以，这次金一笑透露了鲸鱼派“门派治理”的一些“秘密”。
“我们鲸鱼派，现在的日子很好过，门人都过着令人羡慕的奢侈生活。但祖上开山立派，含辛茹苦的经历却不能忘，不能丢。于是我想出了一个办法，”金一笑很得意的撸着胡子：“我们鲸鱼派，每年会设置两个‘斋月’，这两个月倒不是要求门人只能吃素，而是要过‘最基本的生活’，我要求门人在这两个月只能吃饱、穿暖，绝对不碰昂贵的东西，可以吃肉，但不能碰山珍海味。”
“这相当于每年给门人提两次醒，你们的生活是非常美满的，不能忘记祖先创立基业的艰辛。”
“这个措施带来了一个效果，是我没有想到的。很多门人反映，有了这两个月的‘平实’的日子，其他十个月，似乎过的更开心了，因为有了参照，哈哈。所以呢，实行了斋月之后，门人的幸福感普遍提升了。”
萧为剑不断点头：“很有道理。”
青山派的大部分门人，现在也早已经形成了习惯，领完月钱的十天之内，把月钱在青山镇花个精光，然后等下个月的月钱。
萧为剑琢磨着，是不是可以参照一下鲸鱼派的做法。
金一笑非常得意的继续说了下去。
“至于省下的钱嘛，可以去买一些物业，拓展一下门派的地盘。这样门人的月钱，也逐渐增加，可谓两全其美。”
萧为剑：“这其实就是忍一时不快，谋长久利益。”
“说的好，”金一笑一派大腿：“萧随意不愧是萧随意，一下子就能看清事情的本质。”
金一笑继续。
“还有一点非常重要，就是‘适可而止’。我总结了一下鲸鱼派历史上的几次倒退，每次都是因为‘扩张’的太快导致的。比如七十年前的那次最严重的倒退，就是因为扩张太快，周边门派群起而攻之，导致门派失去了三分之一的地盘。”
“最近一次是在我手上的事情，我们在很远的地方，买了一大块产业，后来我发现由于离鲸鱼镇太远，鞭长莫及，所以无法有效管束，导致那个分舵的风气恶化，有极大的风险。最后我忍痛低价转让，损失惨重。”
金一笑摇着头继续说：“所以，不能盲目扩大门派的规模。自从看清楚了这一点，我们鲸鱼派的扩张，都是非常缓慢的，一步一个脚印，确保新进的产业，和鲸鱼镇上有同样的做事风格。”
萧为剑点头，开始思考一个事情，青山派门人多达千人之众，到底有没有必要？天下第一派，难道是靠门人数量撑起来的吗？为什么不能缩减一下门派的规模呢？
铜矿危机，表面上是铜矿没了，但实际上是门人数量太多导致的收入支出不平衡。是门人危机。
金一笑继续：“有时候，还要主动让利。比如去年由于赞江一带欠收，导致周边地区小门派日子非常不好过，我们鲸鱼派则主动接济他们，甚至出让一小部分产业，帮他们度过难关。所以，在我手上，鲸鱼派虽然经历大小数次危机，但一直稳如泰山。”
萧为剑总结：“其实就是平衡，各方各面的平衡。门派内的利益，门派之间的利益。作为赞江南岸最大的门派，鲸鱼派可谓是定海神针，在下叹服。”
萧为剑暗想，武林是否也在期待“天下第一”成为整个武林的定海神针呢？
萧为剑的总结把金一笑弄的非常兴奋：“平生得一知己足矣，在下有萧随意这个知己，今生亦无憾也。”
一条消息传到了青山，吕千山的四子，吕传芳，失踪了。
吕传芳是吕千山引以为傲的儿子，很有希望继承连山派基业。
但是吕传芳忽然失踪了。
萧为剑很难不想起不久之前刚失踪的田铁船。
田铁船是白鲨派掌门田七汉非常器重的儿子。
田铁船失踪一事，可能是孤立事件、偶然事件。
但现在吕传芳也失踪了，这两件事情有没有什么关系呢？
青山派议事堂。
尚无剑：“吕传芳，在北方武林中，是个人物。地位好比我们中原剑派庄一心的儿子庄传剑。”
慕容清：“属于后起之秀里面的佼佼者，北方武林，甚至把吕传芳看作北方的萧为剑。”
萧为剑脸有点热，自己作为一种参照物，被别人对标，总感觉怪怪的。
侯先锋：“吕传芳武艺高强，据说早已超过其父吕千山。吕传芳另外一个优点是威望、人缘，据说现在吕传芳才是连山派的掌舵人，吕千山只不过是个精神领袖。这个传闻应该不假。”
萧为剑：“这个事情，和前段时间田铁船失踪一事，是否有关联呢？”
金一笑也被邀请来参加此次议事。
金一笑发言：“这两件事情，一个发生在南方，一个发生在北方，而且涉事的两个门派，基本上没有交集，所以，在下认为，这两件事，应该是孤立事件。”
尚无剑：“金掌门之言有理，但仔细看看这两件事情，似乎共同之处颇多。难道大家不觉得，除了地点不同，其他都非常相似吗？”
金一笑：“另外一个考量就是如果两个事情有关联，那么肯定是某个幕后黑手所为。但这个幕后黑手意欲何为？如果是我，我肯定要达到某个目的。但现在田铁船已经失踪很长一段时间，而且没有任何消息。”
萧为剑：“有劳侯堂主密切留意此事进展，如果有勒索赎金之类的事情浮出水面，务必第一时间通报。”
侯先锋：“是，掌门。”
师爷终于开口了：“有没有这种可能，田铁船失踪一事，其实已经解决，只不过我们不知道？比如说勒索方掌握了田家一个家丑，加以要挟，田七汉迫于无奈，选择了妥协。而田铁船，也被暂时雪藏。”
萧为剑瞪着师爷，觉得师爷想象力真是丰富。
另外，萧为剑觉得师爷纳妾之后，容光焕发。萧为剑痛恨这种容光焕发。
师爷被萧为剑瞪的脸色微微发红。
金一笑：“田七汉这个人，和我打交道多年，不像是那种能长期隐瞒某个事情的类型。不过如果真涉及到家族隐私，这种可能性倒不是没有。回头我安排探子，看看田七汉那边是否有异常。”
萧为剑：“有劳金掌门。只能静观其变了。看来，这个事情，我还得再去一次连山派，探望一下吕老英雄。”
慕容清赞叹：“掌门深明大义，让人钦佩。”
萧为剑则对这种赞叹略感不适。
第41章 王铁匠
完颜羊正在反思自己的剑术为什么无法精进。
完颜羊是这样思考问题的。
首先，自己的剑术不是最高的，这很肯定，韦一剑、萧为剑的剑术都比自己高不少。
所以，既然不是最高的，那么就一定能够再提高。
但事实与这个结论矛盾。
每次完颜羊苦练好几天之后，再自信满满的去找韦一剑切磋，结果每次都是一招之内被韦一剑搞定。
还好用的不是真剑，如果用真剑的话，完颜羊每个月死在韦一剑手里十次八次都打不住。
其实完颜羊哪里知道，每个月能有韦一剑这样的高手陪他练剑十次八次，这是何等的幸运？
完颜羊觉得剑术无法进步，肯定是哪儿有问题啊。
韦一剑所说的悟剑，完颜羊也悟了不少时间，不过还是没有进展。
忽然，一个念头闪过完颜羊的脑海。
会不会是那把剑有问题？虽然那把剑是完颜羊自己花了很长时间亲自打造的剑，也确实很趁手，但趁手是不是就意味着适合练习剑法呢？
一旦这个念头起来了，就再也停不下来。
完颜羊决定马上去找王铁匠。
王铁匠一看到完颜羊，立刻倒抽了一口凉气，逃避，已经来不及了，因为完颜羊已经看到他了，而且喊出了他的名字。
“王铁匠，好久不见啦。”完颜羊很殷勤的打招呼。
“羊啊，你又有什么事情呢？”王铁匠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完颜羊：“唉，别提了。这个月我已经找韦一剑切磋剑术五次了，每次都过不了一招，所以呢，我琢磨着，是不是那把剑有问题，所以想重新打一把重剑试试。”
王铁匠苦笑：“我说羊啊，你这是拉屎不出怪马桶，考不上状元怪教书先生的节奏啊，剑术不如人家，怎么能怪兵刃呢？”
完颜羊有点不好意思的摸着脑袋：“唉，我也是实在找不出其他原因了，才想到这一茬的啊。”
王铁匠：“你在我这儿折腾了一个月，才弄出一把趁手的剑，那肯定是适合你的剑。你拿着那把剑，练剑已经数月，没有感到不便，说明此剑非常适合你。如果我是你，不但不会重新打一把剑，而且会把现在的剑的尺寸、形状、重量记录下来，万一遗失，方便立刻可以重新打一把一模一样的。”
完颜羊：“有道理。”
于是立刻让王铁匠给那边重剑做了一份图纸。
完颜羊：“我说王铁匠啊，你叫什么名字呢？”
“王铁匠。”
完颜羊：“我问你真名呢。”
“王铁匠。”
完颜羊愣住了。
“我的真名就叫王铁匠。”王铁匠微笑。
完颜羊：“好吧，王铁匠啊，老铁，你这个人说话还是蛮在理的，你来说说，我老是打不过韦一剑，是个什么道理？”
王铁匠面露痛苦之色：“其实，世界上有很多种痛苦，对一名武者，最痛苦的莫过于’打不过’这种痛苦。”
完颜羊忽然嗅出了一点什么：“难道王铁匠也练过剑术？”
王铁匠仰天长叹。
完颜羊追问：“老铁，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啊。急死人了。”
王铁匠：“老羊，你可知道，我为何要在这里青山之上，当铁匠？”
完颜羊不假思索：“因为你是个铁匠，正好又来到了青山？”
王铁匠苦笑：“如果是这样，我就不会问你了。”
完颜羊挠挠头：“好像是的啊。那到底为啥呢？”
王铁匠的眼光变得锐利起来：“因为我打不过一个人。”
完颜羊：“谁？”
王铁匠：“寒秋波。”
完颜羊吓了一跳：“寒秋波？天下第一？”
王铁匠默认。
完颜羊感到牙疼：“这么说来，老铁是个一等一的剑术高手？来来来，过两招。”
说罢，完颜羊已经摆好了起手式。
王铁匠：“用木剑吧。”
完颜羊：“木剑？”
王铁匠笑了：“利剑无情，我怕伤到你。”
完颜羊也笑了。
不过呢，完颜羊这个人，向来对事情不怎么深究，觉得木剑就木剑，也没什么不好的。
于是两个人一人一把木剑，准备开打。
王铁匠纹丝不动，铁了心的让完颜羊先出手。
完颜羊向王铁匠扑了过去。
靠近王铁匠的时候，完颜羊感觉手腕轻轻震了一下下。
完颜羊再想继续进击的时候，发现自己手里的剑没了。
完颜羊呆了半响，仔细思索了一番，但脑子里面就是找不到王铁匠出手的画面。
完颜羊什么都没看到。
王铁匠就像没有出手一样。
但完颜羊知道，自己手里的剑“一不小心掉了”的可能性基本上没有。
一个铁匠。
输给了一个铁匠。
这个铁匠出手没看清。
这些要素放到一起，完颜羊一时之间没法接受。
完颜羊放下了剑：“你的真名肯定不叫王铁匠。”
王铁匠：“真名，其实并不重要。”
完颜羊：“你到底是什么人？”
王铁匠：“我的身份并不重要。”
完颜羊搬了一个板凳坐下：“那说说你的故事呗。”
王铁匠也搬了一个板凳坐下，而且还泡了一壶茶，准备打持久战：“那是七年前的事情了。当时我练剑已经十年，自问剑术已经达到完美的境界。于是，我就住在青山镇，紧盯着寒秋波的行踪，伺机能见寒秋波一面。”
完颜羊喝了一口茶。
王铁匠也喝了一口：“没想到很快就见到了寒秋波，他一个人来到青山镇，并没有随从。于是我自我介绍了一下，说明了来意。寒秋波并没有拒绝我的私下挑战，只是要求用木剑。”
完颜羊苦笑。
王铁匠继续：“挑战的结果，相信你已经猜到了。”
完颜羊点头。
王铁匠：“当时正值壮年，企肯放弃？于是我发誓苦练武艺，今后定要再次挑战。出乎我的预料，寒秋波问我是否有手艺？我说我家祖传的技艺是打铁。寒秋波问我是不是愿意在青山做一名铁匠？我同意了。于是寒秋波承诺，每年给我一次挑战的机会。”
完颜羊听的很入神，连喝茶都忘了。
王铁匠喝了一口茶水：“七年了，我挑战了寒秋波七次，但每次都是完败。所以嘛，老羊你败给韦一剑才几个月，那算啥？”
完颜羊有点颓丧：“原来我败都败的不如别人，难过啊。”
王铁匠：“慢慢来吧。”
完颜羊：“以后能找老铁你练练剑吗？”
王铁匠：“可以啊，随时欢迎。”
完颜羊喝完了茶水，就默默的离开了。
连个铁匠都打不过，太伤自尊了。好歹我完颜羊也是挑战过天下第一的名人啊。
第42章 武林盟主
吕千山赠送的宝马，缩短了萧为剑和世界的距离。
萧为剑和韦一剑整装出发，一路狂奔，很快就再次来到了连山。
吕千山还是亲自出迎了萧为剑，不过这次吕千山的状况，比上次刚断了手臂的时候，要差许多。
连山派会客堂。
吕千山客套：“犬子一事，有劳萧随意再跑一趟，老夫实在过意不去。”
萧为剑直入主题：“贵子吕传芳失踪一事，老英雄可留意到什么先兆？”
吕千山：“没有。前一天晚上，我还见到传芳的，第二天早上出去办点小事，就不见了。后来再也没有出现。”
萧为剑：“连山及周边，都仔细搜索过了？”
吕千山：“当然。此子的人品，责任心最强，不会不辞而别。更不会抛妻弃子。”
萧为剑安抚：“吕传芳的人品，武林尽人皆知，这个没有人会怀疑。最近与老英雄有关的，最大的事情，是吕火刀挑战一事。老英雄觉得，此事是否与吕火刀有关？”
吕千山：“应该无关。昨日吕火刀已经来面见过老夫，承诺与此事无关。我感觉，吕火刀并不是那种会做绑架这类事情的人。”
萧为剑点头：“确实。吕火刀做事，向来都是走的公开路线。吕传芳失踪之后，有没有任何相关的消息浮出水面？”
吕千山理解萧为剑的意思。
“没有发现任何传芳的踪迹。也没有任何勒索赎金之类的事情发生。什么也没有发生，只是失踪了。”吕千山叹息。
萧为剑：“这种失踪的情形，和不久前白鲨派的田铁船失踪一事，非常相似。”
萧为剑把解决白鲨派和鲸鱼派纷争的经过，给吕千山详细的描述了一遍。
吕千山听的很认真。
吕千山的分析还是常规思路：“如果有关联，那么田铁船和传芳应该得罪了同一个人或同一个组织，但事实上，连山派和白鲨派除了都是武林三十六派之外，几乎没有交集。相隔几千里，怎么去惹同一个组织或人呢？”
萧为剑叹气：“我也是这样想的，如果是同一个组织所为，这个组织未免势力太大了。目前武林中并没有这样的组织。”
吕千山：“况且如果是绑架，那么目的是什么呢？纯粹为了绑架？田铁船失踪多时，如果是有意图的绑架，肯定早已传达到其父田七汉那里了。”
萧为剑：“确实是这样。如果老英雄收到什么威胁之类的事情，还望通报一声。”
吕千山：“萧随意为了犬子的事情，不远万里，专程跑一趟连山，带来了相关的信息，老夫感激不尽，此事若有进展，老夫保证第一时间告知萧随意。”
萧为剑：“那就劳烦老英雄了。”
吕千山：“和萧随意这么一聊，老夫想起了一个事情，啊，那是三百年前的事情了，当时西方异派崛起，意图征服我正统武林。当时异派用的下三滥的手段，就是绑架各派掌门、重要人士，然后挑拨离间，试图削弱正统武林的力量。”
萧为剑以前也听说过这个事情，不过只是知道这个事情，来龙去脉并不清楚，听吕千山一说，感觉两件事情还是挺像的。
吕千山继续：“正统武林乱成一锅粥的时候，当时的天下第一铁云天站了出来，铁云天把几大派聚在一起，成立了联合调查团体，结束了各个门派各自为政、互相猜忌的状态，很快就查到了各派的内鬼，从而确认了破坏力量来自于正统武林之外。”
萧为剑边听边点头。
吕千山：“经过彻底调查，最终锁定西方异派。铁云天立刻联合几大派，查清了西方异派在中原的几个秘密分舵。之后，在一天夜里，铁云天牵头，一举同时捣毁异派在中原设立的所有分舵。异派掌门对于阴谋如此之快被粉碎，十分震怒、震惊。”
萧为剑感觉最关键的时候要到了。
吕千山：“异派掌门约铁云天决战于连山之巅，就是老夫这里。并扬言若铁云天不应战，他就把正统武林搅个鸡犬不宁。倘若他输了，从此不再为难正统武林。”
萧为剑非常肯定，铁云天应战了，而且赢了。
吕千山：“那异派掌门肯定是急了，多年渗透正统武林的心血一夜之间被废，焉能不急？所以想毕其功于一役，只要战胜天下第一，那么正统武林，自然已经被他踩在脚下。”
萧为剑插嘴：“铁前辈肯定应战了。”
“那是自然，”吕千山似乎暂时忘记了爱子失踪的痛苦：“那是三百年前的一个九月初九，两人在我连山展开了一场密战。结果当然是铁云天完胜。从此以后，正统武林终于回归正轨，又恢复了活力和生机。”
说到这里，吕千山的脸上，露出了红润之色，仿佛回到了年轻时代。
萧为剑明白吕千山脸上的那种光华从何而来。当年吕千山率众扫荡北方的群盗，使得北方武林获得了安宁，其事迹和铁云天何其相似？
萧为剑：“两人之间的决战，详细情况如何？”
吕千山摇头：“那是密战，细节已无人知晓。武林中的传言，是铁云天在十招之内击败了异派掌门，不过铁云天从未亲口披露过决战详情，真相已经永远是个迷。”
萧为剑：“反正铁前辈赢了。”
“啊，”吕千山脸上的皱纹忽然消失：“此战之后，武林各大门派，联名推荐铁云天为武林盟主。铁云天一再推辞，但盛情难却，最后还是收下了这份荣誉。”
萧为剑观察到了吕千山的变化，明白了一个事情，武林盟主，是所有武林人士的最高愿望，而吕千山曾经可以去稍微想一下这份荣誉。但这份荣誉，距离吕千山还是遥远了些。
吕千山当年所做的事，确实轰动整个北方武林，但影响力仅限于北方武林。
吕千山脸上的光华逐渐褪去：“唉，那已经是三百年前的事情了，三百年来，武林再无盟主。”
摇头，叹息之后，吕千山回到了现实，再度陷入爱子失踪的痛苦之中。
萧为剑理解吕千山，爱子失踪是一方面，武者生涯终结这个事实，混在“爱子失踪”这个伤痛之中一起发作，则是另外一方面。
萧为剑安抚：“异派入侵正统武林之事，可能性是非常小的。爱子失踪一事，想必是其他原因。说不定过几天他就回来了呢？老英雄宜放宽心，再耐心等待几日。”
吕千山苦笑：“也只能这样了。唉，我七个儿子，传芳不在身边，其余居然没有一个想当掌门的。一个都没有。”
萧为剑十分理解吕千山的痛苦，细心安抚一番，方才启程返回青山。
第43章 金小灵
萧为剑回到了青山，由于最近的事情，一件件都是“悬而未决”的状态，心情稍稍欠佳，于是独自去花园散散心。
萧为剑正在思考最近发生的事情的时候，忽然发现不远处有一个熟悉的小身影，于是走了过去。
“小灵啊，你在练剑？”萧为剑问道。
金小灵皮皮的答道：“玩玩小虫子，顺便练练剑。”
萧为剑心中暗笑，这小子当真是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品种。冬天，哪里来的虫子给他玩？
“怎么样？能刺中小虫子吗？”自从上次看过金小灵舞剑之后，这个问题就算不问，也能知道答案了。萧为剑这么问，是故意给金小灵一个得瑟的机会。
“好像可以，”金小灵奸笑：“唉，可惜现在没有虫子玩了，到开春再玩了。”
“那你在花园玩什么呢？”萧为剑好奇。
金小灵叹了口气：“最近觉得练剑这个事情，还挺好玩的。最近我常常在想，这虫子要是换成人，该怎么对付呢？”
萧为剑被金小灵的这个想法吓坏了，难道说，金小灵才是百年一遇的剑术奇才？这个思路，可不是自己教的，相信别人也不会教他这个。
是这个机灵鬼自己冒出来的想法吗？
萧为剑对这个孩子，越来越感到惊奇。
“对了，那次你在我和你父亲面前舞剑，是不是有所保留？”萧为剑学着金小灵的脾性，坏坏的问。
金小灵吓了一跳：“你怎么知道？”
萧为剑：“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嘛，要不怎么做你师傅？”
金小灵默不作声。
萧为剑递给金小灵一根树枝：“来，把你真正实力展示给我看看。”
金小灵接过了树枝，开始即兴表演。
萧为剑默默的看着金小灵的剑，很有层次感，而且有很多变化，华丽，赏心悦目。
青山派很多门人的子弟，都在练剑，和金小灵年龄差不多的也有几十个，但没有人像金小灵一样，懂得“控制”的。
萧为剑让很多门人子弟舞剑给自己看，目的是发现剑术奇才。但十次里面有十一次都是门人子弟尽全力试图把自己最好、最强的一面展示给萧为剑，然后幻想萧为剑收自己为徒。然后萧为剑以一句“继续努力”结束这次考察。
而这个金小灵不同，这个家伙故意慢慢吞吞的舞剑，试图误导萧为剑对自己剑术的判断。
金小灵哪里知道，他这种保留，骗得过他爹金一笑，是因为金一笑的修为不够。萧为剑怎么会看不出来？
要展现出那种慢吞吞的、有序、华丽的感觉，舞剑者的真实极限速度必须比展现出来的速度快很多才行。
金小灵表演结束。
“怎么样，我的剑法是不是还过的去？”金小灵笑嘻嘻的看着萧为剑。
萧为剑浅笑：“小灵啊，你为什么不把自己的真实速度拿出来呢？难道怕为师把你看坏了不成？”
金小灵震惊了，这当真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萧为剑的节奏啊。金小灵第一次对萧为剑产生了敬畏之心。
金小灵重新拿好了树枝，摆好了起手式，然后开始重新演绎七十二路青山剑法。这七十二路青山剑法，都是青山派最基本的剑术招式，本来平淡无奇。
但金小灵全力以赴的施展出来，却“附加”了很多东西。这已经不是青山剑法，而是“金氏”青山剑法。
萧为剑暗暗点头。
金小灵施展完毕，这次所用的时间，只有上次的一半。这回，舞剑结束，金小灵默不作声，也不去看萧为剑。
“真是个要强的孩子。”萧为剑心想。
如果金小灵第一次舞剑结束，萧为剑批评的话，那么萧为剑批评的并不是金小灵的真正实力。
而这一次不同，如果萧为剑不满意，那么金小灵就会面临“真正实力”被“贬低”的尴尬局面。
萧为剑很清楚金小灵的古怪行为的心理根源，更清楚，这个孩子，只能哄，不能批。
萧为剑更清楚，金小灵的这个修为，已经超过同龄的自己，所以也根本不可能批。
萧为剑哄道：“小灵啊，你的剑术，如果拿出来，会吓你二师伯一跳的哦。”
金小灵的脑袋“嗖”的转向萧为剑：“你说那个‘剑痴’也会觉得我厉害？”
萧为剑：“就是那个‘剑痴’，不过当面还是要喊‘二师伯’。”
金小灵笑眯眯的问：“如果二师伯都会觉得我厉害，那么是不是可以得出一个推断，师傅你也觉得我很厉害？”
萧为剑笑而不答。
金小灵蹦蹦跳跳的离开了。
“别忘了去找你二师伯讨教啊。”萧为剑朝着金小灵的背影喊了一句。
萧为剑两次让金小灵去找韦一剑，是因为自己的剑法，说到底都是找韦一剑练出来的。
韦一剑这个人，平时很冷漠，碰到不对路的人，甚至不多说一句话，但如果萧为剑找他，无论是探讨、还是切磋剑术，韦一剑一向来者不拒。
萧为剑捋了捋思路。
首先是为什么萧为剑自己去找韦一剑切磋剑术，韦一剑来者不拒。原因很简单，因为萧为剑的很多想法，能给韦一剑启发。现在如果金小灵去找他，相信他马上就能看出金小灵的潜力，于是就会和当年接纳自己一样接纳金小灵。而一旦金小灵和韦一剑之间擦出火花，金小灵的武艺跻身武林前十，指日可待。
其次是萧为剑肯定自己以前没有看错人。自从当了掌门，萧为剑的一个日常工作就是考察年轻人，但看来看去，萧为剑愣是没有发现一个能看上眼的。萧为剑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没有“伯乐”的潜质，感到非常沮丧。现在，萧为剑再也不怀疑自己的眼光了。奇才难觅，而青山派的那些门人的年轻子弟，根本没有可造之材，一个都没有。
乌鸡再练，也只能变成一只壮一点的乌鸡，不可能变成凤凰。
而金小灵本身是一只凤凰，如果继续留在鲸鱼派由他爹调教的话，倒是很有可能变成一只乌鸡。
但金小灵来到了青山，萧为剑觉得自己有义务把金小灵调教成为一只真正的凤凰。
最后是寒秋波为什么能一下子看出自己的剑术潜力。萧为剑非常肯定，当时尚无剑、韦一剑还有自己，肯定是演绎出了和其他弟子“不一样”的青山剑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