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上任
“吕志明，是你啊。你也没睡？”王阿牛回归现实。
吕志明：“啊~这，无论如何睡不着啊…”
王阿牛浅笑：“呵呵，可以理解啊。明天，应该是你一生中最重要的日子。”
吕志明：“我感觉和牛将军的差距，太大了啊，心里没底啊…”
王阿牛：“没关系，你修炼的时间比我短十几年呢。只要按照我教你的心法，勤加练习，你的水平会渐渐的提升的。”
吕志明：“哎~好吧。其实吧，我总觉得，似乎太梦幻了…留在第七小队，挺好的啊…”
王阿牛：“孩子长大了，总要离开父母的怀抱。你已经长大了，脱离第七小队，其实挺好的。别再胡思乱想了，放手干吧！”
吕志明：“谢谢牛将军了。那我去睡觉了。”
“对了，”王阿牛又道：“现在你也是将军了，这将军，得会用剑。
我传授你一套简单的剑法，非常简单，凭你的资质，看一次应该就能记住。你看好了。”
说罢，王阿牛开始轻描淡写的舞剑。
这剑法，真的很简单，一共四招，但都很实用。这是王阿牛根据三十六派的秘籍，结合军中特点，临时创造出来的，简单粗暴，但是有效。
吕志明是个识货的人，马上就记住了：“啊~感觉挺好的…”
王阿牛：“嗯，以后勤加练习吧。好了，快去睡觉吧。真的不早了。”
…………
次日一早，使者便出现在第七小队的驻地。
“李将军吩咐我，陪同小吕一起去第二小队。”使者如是说。
于是，多次回头之后，吕志明终于上路。对他而言，新的人生，终于要开启了。
路上，使者透露，他又带了十坛二十年陈的花雕，给吕志明上任的时候庆祝。而且李明天会在第二小队和吕志明汇合，帮他一起提振士气。
吕志明终于明白了“寄予厚望”这四个字的含义，这李将军，为了第二小队，真是下了血本啊！
看来，唯有拼命努力，才能不辜负李明天的期待啊！
到了第二小队驻地，李明天也刚刚赶到，和吕志明等汇合。寒暄之后，一行人和第二小队的军士们汇合。
戍边师第二小队最年长的军士白长风早已把队伍列好，等候李明天和吕志明的到来。
到了队伍面前，李明天肯定先要动员一下。李明天的动员，简单粗暴。
“弟兄们，林良驹遭遇不幸，我们第二小队急需一位能征善战的人来领导，吕志明正是合适的人选！
希望大家能和吕志明一起，打出一个更好的第二小队！大家欢迎吕志明！”
一阵非常热烈的掌声。看来吕志明在戍边师的名声虽然不及王阿牛，但还是有一点点知名度的。
李明天让出了中间的位置：“请新队长给大家说几句吧！”
吕志明走到队列正前方，用洪亮的声音发言。
“感谢李将军的信任！
弟兄们！这个冬天，你们做的非常好！很有血性！我为你们感到骄傲！
未来的路很长，我以和你们并肩作战为荣！要成为胜利之师，必要须要拳头硬！
希望大家和我一起，把拳头练硬！从此挺起胸膛！”
这个在第七小队早已练好的说辞，首先充分肯定了第七小队的军士，接着鼓舞士气，应该说是中规中矩。李明天也觉得很满意。
军士们则是抱以热烈的掌声。
说真话，以前的小队长，林良驹的策略，其实是有点不得人心的，多留下一匹战马，确实能提升来年小队的战斗力，但是军士们，确实是饿的够呛。
饿疯了。
这个情况，吕志明显然是心知肚明。
吕志明发现，眼前的军士的气血，好像和第七小队差不多了，并不是想象的那样虚浮、路走走不稳。
再联想到李明天送的三十年陈花雕、二十年陈花雕，吕志明断定，肯定是李明天视察之后，伸出援手，给了第二小队大笔粮食。
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整，第二小队情况，已经不是最低谷的时候那种萎靡到死的状况了。
现在，要恢复的是士气。
吕志明：“弟兄们！李将军特意拨给我门第二小队十坛二十年陈的花雕！
今天晚上，我们就喝了它们！不醉不休！
今晚过后，我们就玩命操练！往死里练！不成为第七营的排头兵，誓不罢休！”
“好！”
“吕队长说的对！”
“好好练！”
“把拳头练硬！”
“……”
气氛一下子就起来了。吕志明这话，接地气！
李明天和吕志明同时松了口气。士气一旦恢复，第二小队就有希望了。
队列散去，李明天就道别了。临走的时候，李明天一再强调，要把士气搞上去。
送走了李明天，吕志明挨个找军士们谈话，细细的了解他们的想法和期待。
聊天结束，吕志明基本上心里有底了。无非就是上个冬天过的很不爽之类的牢骚，现在给养已经到了，这些问题暂时不存在了。
到了夜晚，第二小队迎来了吕志明上任后的第一次聚餐。
吕志明显然明白军士对二十年陈花雕的好奇之心，因为他不久之前刚经历过。
所以吕志明二话不说，先灌酒，每名军士两碗下去，超过一半人耳根红、身子热。
吕志明开始施展自己的特长。
吹牛。
这个吹牛的本领，以前在第七小队，吕志明说自己第二，没人敢跳出来说自己第一。
而吹牛的题材，显然也是信手拈来，那就是吕志明在第七小队打过的那些胜仗。
最大的一次胜仗，显然就是第七营和第八营合作的那次面对黑虎族六百匹马的那次小型会战。
那次会战，第二小队的大部分军士也都参与了，目睹了第七小队一马当先，把黑虎族的骑兵切割成为两半的神迹。
那一次，冲在最前面的是王阿牛，冲在第二位的就是吕志明。
“话说以前啊，我们都还是对黑虎族的骑兵有所忌惮的。
但那次会战之后，我就不怕啦！我当时也没多想，就跟着牛将军冲！
我一边冲，一边砍杀，不知不觉，就杀到底啦！我也不记得一路上砍翻了多少个黑虎族的骑兵，可能有三、四个吧！哈哈！”
第二小队的军士们雅雀无声，竖起耳朵听。
吕志明对这个效果非常满意，继续吹牛。
“没想到啊，我们一路冲到底，居然把黑虎族的骑兵阵型切为两半！
李将军说，那次战役，我们居功至伟！
大伙儿说说，这黑虎族的骑兵，有啥好怕的啊！哈哈！
不都是肉长的嘛？
……
所以嘛，大家日后跟我好好练，黑虎族的骑兵，没啥好怕的！
只要拳头硬，我们马上就能挺直腰杆子！让所有人对我们第二小队刮目相看！”
从军士们的反应，吕志明知道他们已经相信了。
后面的事情，就是像以前在第七小队带队一样，用心带第二小队就可以了。
吕志明顿时感觉信心百倍。
第344章 补位
吕志明走后，王阿牛经过了短暂的惆怅之后，发现生活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
陆大金接替了吕志明的位置，牵头操练。
为了弥补吕志明的空缺，王阿牛让前次马匹争夺战表现抢眼的李小花，开始带队训练。
这样，王阿牛的新的“五总管”形成。陆大金、宋大忠、王报国、夏三三、李小花。
自然，王阿牛针对李小花的特点，给了一些单独的指点，结果李小花的实力果然突飞猛进，报答了王阿牛的信任。
吕志明“离去危机”，其实没有任何危机，只是王阿牛觉得心里不太爽罢了。
既然没有危机，王阿牛心里的不爽，也很快没有了。
上面拨的春季给养，终于在四月姗姗来迟。李明天吩咐把原先准备拨给第七小队的两匹马，给了第二小队。
这个环节，李明天有言在先，所以也没有什么波澜。王阿牛也觉得，给吕志明两匹马，很合理。
第二小队的遭遇，实在是太惨了。
给养的粮食，每个小队都收到了，包括第七小队，王阿牛松了口气。
吕志明走后，第七小队仅仅剩下了二十七人。可能是考虑到这一点，李明天在人这个环节，给与了第七小队特殊照顾。
李明天给第七小队一口气送来了五名军士，第七小队人数又达到了三十二人。
李明天给第七小队送的兵，不但多，而且快。那是因为李明天相信王阿牛能把这些新兵迅速带成精兵。
王阿牛也是来者不拒，带兵的事情，反正都是交给“五总管”陆大金、宋大忠、王报国、夏三三、李小花。
王阿牛自己的任务就指点这“五总管”，所以对王阿牛来说，并没有什么额外的负担。
反而倒是吕志明走的时候骑走了一匹马，第七小队只剩下十五匹马了，这一点，成了第七小队最大损失。
这样一算，事实上第七小队补贴了第二小队三匹马啊！这在戍边师，绝对是大手笔！
刚刚开春，除了操练，就是侦查任务，第七小队的几次侦查任务，也没什么斩获，日子过的很平淡。
这一次，王阿牛度过了他在戍边师的一个冬天，对粮食的敏感度大大提高。
于是，只要一有机会，王阿牛便会让王报国在雄关镇、甚至更远的镇子里去转转，看看有没有粮食，有的话，就尽量收购。
王报国转悠了一个月，只买到了一些散粮，而且价格还不低。
这个事情，在王阿牛的意料之中。
王报国带回来的另外一则消息，则是出乎了王阿牛的预料。
“我们发现，除了我们之外，还有其他人也在收购粮食。
一问，才知道，这些人是第二小队的人。第二小队，不就是吕志明的兵吗？
吕志明和牛将军，想到一块儿去啦！”
听到王报国的回报，王阿牛哈哈大笑，经过了两个冬天的吕志明，如果还不知道提前对粮食下手，那就不是吕志明了。
虽然派人去镇子里逛是“违反军令”的，可是吕志明和王阿牛都“义无反顾”。
很明显，如果自己能解决部分粮食的问题，只要不影响行军打仗，李明天绝对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因为粮食这个事情，李明天自己也搞不定，他肯定不希望第七营的军士挨饿。
“一家人，吃一家饭啊！”王阿牛感叹。
王报国在王阿牛的授意下，继续“违反军令”搞粮食采购活动，由于和第二小队采购员频繁互动，带回来了更多的消息。
一日，王报国又采购归来，给王阿牛汇报采购情况“买到一点点粮食”。他也给王阿牛带来了第二小队的动态。
“第二小队，已经申请出过侦查任务了，也是采用的全骑兵阵容。不过可惜他们的马太少。
吕志明说，他们打算采用打不过就跑、打得过就打的策略。
而且这个吕志明，出侦查任务，必须每匹马驮一个袋子，带上挖野菜的工具，把沿路能挖的东西，全部挖走。”
王阿牛笑了，这个吕志明危机意识不是一般的强啊，做事情毫不留手。
在这戍边师的环境，最基本的粮食、马匹都不能保证，又面对黑虎族这么强悍的对手，还有冷的要死要活的漫长冬天这个噩梦，要活下去，做事情不狠一点不行。
这样，王阿牛也放心了。他相信吕志明至少足以自保，比第二小队原来那个小队长，不知道强多少倍。
王报国：“那第二小队‘违规’跑出来采购粮食的军士偷偷的告诉我，他们第二小队，暗地里都说自己是‘牛家军’！
吕志明常对第二小队的军士说，牛将军教给我的本事，我以后教给你们！
学会了牛将军的本事，咱们还怕什么黑虎族？
那些军士说，看到了吕队长的手段，自然就信服了，吕队长实在是太厉害啦！”
王阿牛怔住。
“牛将军”这个概念，之前仅限于第七小队。
现在，吕志明的出走，又把这个概念带到了第二小队。
王阿牛此刻根本料想不到，“牛家军”这个概念，此后就像一个火种，逐渐在戍边师扩散开来。
王阿牛亲自指点过的吕志明、陆大金、宋大忠、王报国、夏三三、李小花等等等等…，日后都将成为“牛家军”的火种，生生不息。
更让王阿牛意想不到的是，吕志明走了一个月后，来第七小队拜访了自己一次。
吕志明自己说是“请教”来的。他把操练中遇到的问题、出任务遇到的问题、自己练武遇到的问题，和王阿牛说了一下，然后问问王阿牛的看法。
王阿牛觉得，吕志明的问题，很有价值，于是把自己的“五总管”一起叫来，和吕志明切磋了起来。
吕志明也觉得此行收获满满，于是，每过一个月，就会来一次第七小队。请教一下最近遇到的问题。
这事实上就是现在所说的“实践-理论-实践”的科学循环，善于用心做事的人，在这种循环之下，成长的飞快。
不但是吕志明有斩获，王阿牛的“五总管”也获益良多，甚至王阿牛自己也是灵感的火化不断。
就这样，“牛家军”的这种形式的聚会，每月一次。参与这个聚会的人，都自称“牛家军”的一员，身份认同度极高。
“牛家军”这个概念，在戍边师逐渐生根发芽…
第345章 黑虎族异动
由于第七小队、第二小队，经常被李明天派遣出去执行侦查任务，而且定期交流，所以王阿牛和吕志明都发现了一个问题。
雄关一带，似乎根本见不到黑虎族的人在活动，这显然不合常理。黑虎族的人哪儿去了？
王阿牛把这个异常，反馈给了李明天。其实李明天也早就觉察到了这个异常。
一番讨论之后，李明天和王阿牛一致意见，黑虎族的人肯定在其他地方，谋划一次大的行动，只不过行动的地方，并不是在雄关一带。
李明天把这个猜测，反馈给上面。上面自然是非常重视。
经过李明天的上封统筹安排，最后得出结论，黑虎族准备在西关一带，搞一次大规模的行动。
西关，是第十七营的防区，距离李明天的第七营好几百里地。
西关这个名字听起来很西，但是西关在雄关东边老远。
按理来说，西关那边有事，和第七营没什么关系，由上面统筹安排便是，所以李明天也就没往心里去。
西关一带的第十六营、第十七营、第十八营顿时紧张起来，尤其是第十七营的驻地周边，黑虎族活动的迹象最为明显。那里极有可能是战役爆发地点。
而各种侦查迹象表明，黑虎族此次谋划不是一般的行动，其规模很可能是非常罕见的大。
随着调查的深入，戍边师这边的探子发现，黑虎族的人居然在秘密准备攻城器械！
这个消息震惊了高层。攻城器械？想攻破长城？这是要入主中原的节奏啊！
不久之后，黑虎族准备的骑兵的数量，也大概的被探听到了。五千匹马！至少！
黑虎族的单于亲自挂帅！
得知这个消息，大将军吴天勇，也就是李明天的上封的上封，马上面奏皇上。
无论如何，皇帝对这种事情，不可能不闻不问。这可是关系到朝廷的稳固，马虎不得。
最后的结果是，吴天勇被任命为前线总指挥，统一指挥这次战役。这次战役的动员，已经不仅限于戍边师了。多地的精锐师团，均有调动，归吴天勇统一指挥。
接受任命后，吴天勇不敢怠慢，马上召集高级别将领议事，李明天也被召集去了。当然，李明天是所有被召集的将领里面级别最低的。
李明天开完会，回到了第七营，自然是要组织议事，宣贯吴天勇会议精神。李明天组织的会议，显然会把王阿牛包含进去。
王阿牛带着陆大金一起参会。吕志明则是带着第二小队资历最老的白长风参会。四人自然而然就坐到了一起参会。
李明天宣贯了会议精神：“此次黑虎族正在策划一次大规模的行动，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我方情报显示，黑虎族至少调动了五千精锐骑兵，还在准备大量的攻城器械。此举彰显了黑虎族人入主中原之心。
由于情报未必准确，再结合攻城器械的数量，大将军吴天勇估计，黑虎族准备的马匹数量，很可能远远不止五千匹这个数量。
再结合最近几年黑虎族在关外的行动记录，从未超过一千匹马的规模。这次战役，很可能是黑虎族人准备了数年的结果。
皇帝对此高度重视，拜将大将军吴天勇，统一指挥这次战役。这一次，不光光是戍边师，动员非常广泛，甚至还有部分御林军加入战役。”
李明天说到此处，“御林军”三个字让会场内一阵躁动。虽然说“御林军”这个概念，众将士并不陌生，但却没人见过真正的御林军。
而此次有可能和御林军并肩作战，则是出乎了第七营所有人的意料。
王阿牛内心则是有一种不详的预感。难道大将军吴天勇想放弃长城这个屏障，去关外找黑虎族的骑兵对决？
以前几百人规模的战役，也就罢了，就算败了，凭几百骑，也不可能拿长城怎么样。可是这“至少”有五千骑兵的战役，对方还有攻城器械，万一战败，长城危矣！
王阿牛马上从“猜测”，变成了“肯定”，要不然，这御林军来干啥？窝在长城里面，不是御林军的风格。
果然，李明天继续：“这一次，大将军吴天勇希望，和黑虎族决一死战，永绝后患！”
“好！”
底下一阵欢腾。
不少小队长，甚至扭动着脖子，发出了“劈里啪啦”的响声。这是求战意志勃发的表现。
王阿牛猜测，很可能是“御林军”这个概念，点燃了他们的斗志。戍边师的军士，能和御林军并肩作战，想想都兴奋啊！士气高涨，倒是好事。
李明天继续：“上面决定，调用我们戍边师的一半兵力，参与此次战役。我决定，尽遣精锐出战！绝不能让其他师团看低了我们戍边师！”
“对！”
“黑虎族的人有什么好怕的！”
“打出我们的威风！”
“……”
“好！大家的战意非常好！”李明天很满意：“给大家带来一个好消息，这次的春季给养，上面会再给我们戍边师发一份！确保大家以最好的状态参战！”
底下一阵剧烈的欢腾，甚至有人在吹口哨。看起来不是在战前动员，更像是好像赢下了一场大战役，正在庆祝一般。
王阿牛算了算，就算是再给一份给养，也只是“吃饱”而已，不过在这戍边师，确实是大手笔了。皇帝对于这次战役的重视程度，可见一斑。
以前对戍边师的种种克扣，“暂时”全部释放了出来，所以，从此刻开始，直到战役结束，戍边师的给养，应该才是正常水平。
王阿牛苦笑，因为他这么一算，就不“兴奋”了，而大部分小队长，则是因为给养看起来好像“翻倍”而兴奋不已。
无知带来快乐？
综合所有这些信息，王阿牛笃定，后面有一场超大规模的硬仗要打，这应该是板上钉钉了。
坐在王阿牛身旁的吕志明，搞不清楚旁边的牛将军为什么并没有和其他小队长一样兴高采烈，所以，他也学着王阿牛，不露声色。
另外一个看出来王阿牛不动声色的，显然是李明天。
山盟海誓之后，散会。李明天的目标达成。王阿牛正想抽身离去的时候，一个李明天的随从过来和王阿牛说了一句悄悄话，示意他留下来。
于是王阿牛走的很慢。
于是吕志明也走的很慢。
于是其他人走后，两人一起去见李明天。
第352章 集合
五月底，大将军吴天勇开始集结军队。可靠情报表明，黑虎族的人，也已经开始集结。
那么黑虎族六月动手的可能性极大，毕竟把军队集结起来，一直不动手的可能性很小。
如此一算，黑虎族进军的时间，应该在六月中下旬。时间紧迫。
王阿牛和吕志明的小队，除了李明天刚塞进来的新人，其他人都随着李明天倾巢出动！
此次战役的关系重大，关系到中原的得失，大将军吴天勇已经把能搜罗到的所有精锐力量都集结了起来。
大战，一触即发！
在戍边师第七营驻扎的地方，有一个一身戎装的人，正在到处打听王阿牛在哪儿。
最后，这个人来到了吕志明的旁边。
“请问这位大哥，王阿牛队长在…”那人话还没有问完，立刻改口：“吕兄？”
吕志明定睛一看：“夏三三？是你？”
“是我，”夏三三兴奋道：“不是我还有谁？哈哈。”
“咝——”吕志明仔细瞧了一番夏三三：“你这身行头…升官了？”
夏三三腼腆道：“哪里的事情，大将军只是临时让我管一下弓箭营而已。”
“临时管一下？”吕志明很大声的吼道：“那还不是升官？”
夏三三：“真的没有升官哎…”
“啊~行了行了，”吕志明挥挥手：“你肯定是来找牛将军的吧？就在隔壁，我带你去。”
“我的个乖乖，”王阿牛看到夏三三一身行头，也是吓了一跳：“好家伙，混的不错啊！”
夏三三腼腆笑道：“大将军的弓箭营人数凑满之后，便组织了一次射箭比赛。
我这不是得到过牛将军的言传身教吗，所以侥幸得了个第一，所以，大将军就让我暂时先带队训练起来。
离那啥升官，还早着呢。我带着弓箭营，起早贪黑的训练，希望这次能一展所长。”
吕志明忍不住了：“那还不是升官？好家伙啊好家伙！弓箭营，有一千多人吧？”
夏三三：“一千一百人。”
吕志明眼睛瞪大：“千夫长李将军的第七营，手下也才一千人啊！你这不但是升官，还是一步登天啊！”
王阿牛帮夏三三解围：“怎么样，训练还顺利？”
夏三三：“其实也没啥，就是按照牛将军教的那些，再教给其他人罢了。牛将军提到的阵法，我也用了一下，效果不错。”
王阿牛换上了严肃的表情：“此次两军对垒，弓箭兵应该会承担起对黑虎族骑兵展开第一轮打击的重任。
你们弓箭营的第一轮打击效果，很可能直接对整个战局，产生至关重要的影响。
你确信已经准备好了？”
夏三三认认真真的回答：“我们已经针对具体战况，做了深度模拟，确保打击效果。
说实话，这段时间，我最大的感受是，要啥有啥。不像在戍边师，要啥没啥。
我深信，我已经把牛将军的思想，发挥到了极致！”
“好！”王阿牛用力一捶夏三三的肩膀：“就要有这种底气！到时候就让我们看一下，你的弓箭营，到底有多强吧！”
夏三三挺起胸膛：“保证不丢牛家军的脸！”
其实此刻，夏三三已经位列“千夫长”级别，和李明天平级，但为人憨厚的夏三三，却始终把王阿牛当做自己的队长。
所谓知遇之恩，没齿难忘。在夏三三的心目中，王阿牛的地位，远远高于生父！生父给了夏三三生命，王阿牛让他挺起胸膛做人！
之后，夏三三的胸膛自然是被吕志明捶了又捶，一番述衷肠。
末了，夏三三道：“我要去拜见一下李将军，先失陪一下。”
“去吧。”王阿牛笑道。
夏三三一走，吕志明问道：“牛将军，这夏三三，好像和以前完全不同了啊！牛将军有没有感觉到这家伙，有点文绉绉的？”
王阿牛笑着回答：“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如果你长时间和大将军打交道，我保证你很快也会变得文绉绉的。”
“哦，”吕志明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明白了。”
“末将夏三三，拜见李将军！”一见到李明天，夏三三便行了个大礼。
由于夏三三以前不是小队长，所以和李明天也不是太熟。
只是在李明天举办的射箭比赛上，夏三三勇夺第一，李明天才对这个年轻人有印象。
“没想到你现在和我一样，也是千夫长了啊，哈哈，”李明天开心笑道：“好啊！夏兄弟这一次，算是给我们戍边师，给我们第七营，争了光了啊！”
夏三三：“感谢李将军栽培啊…”
李明天：“真是没想到啊，我们第七营出去的人，居然当了大将军弓箭营的一把手，啧啧啧…哈哈。”
拜完山头，夏三三又去带队刻苦训练不提。夏三三憋着一股劲。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这次来拜见“故人”，是夏三三唯一的“社交活动”，其余时间，夏三三全部投入练兵。他来拜见故人，完全是为了见一见牛将军。
牛将军在夏三三的心目中，ww.uuanshu.ｃｍ有这个地位！所以，即便放下训练，夏三三也要来拜见一下牛将军！
…………
战争的硝烟味，越来越浓了，前方的探子，一天往返几十次。
探听到的各种消息，正在不断的向大将军吴天勇那里汇集。
无数的文官、武官，在吴天勇的办公地点进进出出，交换着情报、意见。
集结完成之后，则是排兵布阵的演练。对于王阿牛等人，此刻却过的相对单纯，没有吴天勇那边的喧嚣、忙碌。
而且此次战役，物资配给空前充足，王阿牛、吕志明等人，反而觉得浑身轻松。毕竟他们身上最大的紧箍咒“给养问题”，暂时被取下了。
由于大部分人被李明天抽走，所以吕志明虽然是一个小队长，可是带的骑兵不足十人。
在这种情况下，大战在即，吕志明给部下训话的时候，只是简单的强调，我们和牛将军一组的，唯牛将军马首是瞻。
牛将军杀到哪里，我们就杀到哪里，不管发生了什么，紧紧的跟着牛将军就可以了，错不到哪里去。
而见识了吕志明的厉害之后，第二小队的人，也对自己“牛家军”的身份非常认同，期待着实力变强之后的第一次出击。
不过，没有人想的到，第一次出击，便是这种大阵势。
大部分军士，都是第一次碰到这种大场面。
第359章 李庆年战死
王阿牛一惊，心头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忙问：“什么坏消息？”
李明天：“我们第七营，三十个小队长，战死了六个，其中，包括李庆年李将军…”
王阿牛的脑子里“轰”的一下，下一瞬间，几乎失去了意识…
李庆年，是王阿牛来戍边师之初加入的第十一小队的队长，是王阿牛在戍边师遇到的一个让他感觉惺惺相惜的人。
王阿牛本想掀开布，看一下李庆年的遗容，但是最后没有这么做。
战死沙场之人，仪容估计不会好到哪儿去，不如让自己的意识，保留住李庆年那英姿勃发的形象吧…
和李庆年相处美好的瞬间，已经深深的蚀刻在王阿牛灵魂深处，所谓的最后的记忆，根本没有必要。
所以，王阿牛把手缩了回去。或许，这就是他这次来戍边师最大的收获吧。懂得“放下”。游刃有余。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王阿牛在李庆年的遗体旁边，低声吟诵了王翰的这首千古名篇。
或许，这首诗，才是此刻送给李庆年最好的、最后的礼物，虽然他已听不到。
“李队长，李大哥，放心走吧，今后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吧。”王阿牛对着李庆年的遗体，行了一个大礼。
抬着李庆年遗体的第十一小队军士，神情黯淡，眼中挂着泪花。英勇无畏的队长，走了，比他们先走。
虽然王阿牛第一次战斗结束，便对这战死的兄弟们有着一种复杂的情感，但面对像李庆年这样的“大哥”的战死，还是头一遭。
王阿牛从来没有想过，如果尚无剑忽然死掉，他会是什么感觉。
但现在王阿牛面对的，正是那种感觉。那是一种在青山体会不到的感觉。
自己的亲人，在当打之年，忽然就去了。在武林，兄弟如果被人打死，好歹有个罪魁祸首，可以找过去…
但李庆年之死，罪魁祸首是谁？某个黑虎族骑兵？
黑虎族的人，本就是天敌，也不存在“报仇”一说。就算是王阿牛刚来戍边师一年多，杀的黑虎族的骑兵，已经好几百人了。
这样一看，不应该是王阿牛找黑虎族的人报仇，而是黑虎族的人要找王阿牛报仇才是。
李庆年战死，就是战死了。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以后的战斗，是其他人的事情了。
王阿牛想了老半天，除了日后偶尔回忆起李庆年，竟然再无其他“特别的”事情，可以为李庆年做。
战场，多么冰冷的存在。人，在战争中，不值得一提。
一只手搭在了王阿牛的肩膀上，拍了一拍。王阿牛不看也知道，那是李明天。
李明天劝导：“我知道你和李庆年感情深厚，但此事就让它到此结束吧，以后，把李庆年放在心里就好。”
王阿牛暂时收起复杂的情绪，点了点头。
李明天离开后，吕志明找到了王阿牛。
吕志明：“牛将军，我们第二小队，以前马少，带出来的人也少，战死了二人。肉痛啊…”
王阿牛回过神来：“哦，我还不知道我们第七小队伤亡呢，真是失职。”
陆大金凑了过来：“牛将军，我们第七小队，战死三人，重伤一人，此四人，算是永远离开戍边师了。”
陆大金把四人报告后，王阿牛发现，自己的“五总管”不在四人之列。
“走吧，去看看兄弟们。”王阿牛收起情绪，挥挥手。
之后，王阿牛和第七小队的军士一一见面，鼓励一番。
让王阿牛欣慰的是，这些军士个个看上去精神抖擞，没什么萎靡的倾向，不禁松了口气。毕竟打了胜仗啊。
把“善后”的事情交给陆大金之后，王阿牛自然是一百个放心。
王阿牛转悠到第十一小队的地方，只发现了两张熟面孔，王毛毛和吴长存。
王阿牛离开第十一小队时认识的人，除此二人之外的其他军士，或战死，或伤退。包括李庆年。
王阿牛在第十一小队的时间不长，所以和此二人，也不算太熟，所以只能寒暄一下，随即道别。
王阿牛内心很毛，很想找些和李庆年相关的人，相关的东西，但是发现找不到。
归根到底，王阿牛不甘心李庆年就这么走了，连一句话都没有说就走了。
王阿牛很想做点什么，但又不能。
王阿牛很后悔，离开第十一小队之后，没有“抽空”去拜访一次李庆年。
其实根本不用“抽”空，有着“五总管”的王阿牛并不忙，空闲有的是。
但王阿牛硬是没有“挤出”时间去看看李庆年，这个老队长，这个老大哥。
王阿牛觉得自己挺对不起李庆年的。
人的一生，到底要对不起多少人？王阿牛想起了慕容翠。
之前王阿牛已经把“对不起”慕容翠这个事情，很淡化了，但此刻，这种情感又开始泛滥。
王阿牛想过，以后有一天退出青山派掌门之位，和慕容翠一起遨游中原。
但最终，王阿牛还是没有做到，因为慕容翠走的太早了。
慕容翠情况恶化的过程，持续了很长时间，除了带她出去玩了一圈之外，王阿牛也是没有做其他任何事情。
其实王阿牛很想做点什么，挽救慕容翠，但是他不能。
或许，把他们放在心里就好。王阿牛如此安慰自己。
王阿牛独自走在营地边上，忽然又想起了明月曦。那个金光闪闪的女人。
“我对得起她吗？”王阿牛忽然问了自己这样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仔细想想，王阿牛觉得似乎也谈不上“对得起、对不起”明月曦。
毕竟，王阿牛和这个辈分上相当于自己“姑姑”的女人之间，只是有“一些”缘分，但说到底，并没有什么太特别的“东西”。
定了定神，王阿牛甩了甩头，试图摒除对明月曦的思绪。
但王阿牛马上又想起了明月曦“赠”剑之事，其实还附带送给了王阿牛“魔音”这一项惊世绝学。
王阿牛生出“我对得起她吗？”这个疑问，主要就是因为王阿牛并没有给与明月曦什么特别的东西，而明月曦给了王阿牛她所拥有的最珍贵的东西。
说到底，俗话说“礼尚往来”，而王阿牛和明月曦之间，似乎只有“来”，没有“往”，这让王阿牛觉得很不自在。总觉得“欠”了明月曦什么。
吃人东西嘴软，这句话真是说到了点子上。
第360章 庆祝
“牛将军，哀悼仪式马上开始了。”陆大金在一旁提醒。
王阿牛收神：“马上来。”
哀悼仪式很短，这是戍边师历来的规矩，吴天勇就按照戍边师的规格，举行了非常简单的哀悼仪式。
“安息吧，李大哥。”王阿牛心中默念一句之后，这个哀悼仪式很快就结束了。
由于此战中原军号称出动“十万之众”，所以不可能聚在一起举行庆祝胜利了。
吴天勇吩咐中原军当晚统一时间举行庆祝活动，庆祝用的物资由吴天勇出，但庆祝则是各千夫长组织自己手下的军士开展。
戍边师第七营，由李明天安排。李明天安排了激情四溢的演讲，第七营的所有军士均情绪高涨，从身边的军士战死的哀伤中迅速恢复了过来。
“今天晚上好酒好肉有的是，大将军请客，大家不要客气。”李明天演讲最后的这句话，把气氛推向最热烈的时刻。
此刻的王阿牛，为了兄弟们的士气，假装得和军士们一样高兴，准备胡吃海喝。
李明天凑上来，低声和王牛说了一句：“大将军说今夜子时，让你去主帐找他聊天。”
王阿牛回复：“明白了。”
王阿牛属于千杯不倒的类型，不用担心晚上失约，于是抓紧时间，和兄弟们一起找乐子。
酒至半酣，一个访客出现了。视之，乃夏三三。
夏三三提着个酒壶，“串门”来了。夏三三的出现，迎来了第二个小高潮。
李明天补刀：“夏三三的位置，已经扶正，今后，夏三三也是千夫长啦！和我一样啦！哈哈，我就说，我们戍边师的都是好汉！”
夏三三讪笑：“李将军真是折杀我了，无论到哪儿，您都是我的长官。”
说吧，夏三三行了个大礼。
“啊~行了行了，”李明天一拍夏三三的肩膀：“既然来了，大家先喝一碗！来！”
“来！”
“喝！”
“哈哈，我居然能和两位千夫长大人一起喝酒啊！”不少军士如此感叹。
“……”
几碗酒下去，不知道是谁把那首吕志明胡乱编的《牛家军之歌》，给哼唱出来：
“戍边师的汉子啊！”
“啊啊啊~”
第七小队和第二小队的军士的激情瞬间被点燃，立刻开始跟着哼了起来——
“都是铁血男儿啊！”
“啊啊啊~”
“咱缺马儿呀~又缺粮啊！”
“啊啊啊~”
“咱无所谓啊！”
“啊啊啊~”
“保家卫国啊！”
“啊啊啊~”
“打败黑虎族啊！”
“啊啊啊~”
“……”
其实这个酒会，由于李庆年的缘故，王阿牛本来没有心思全心全意的投入。
但《牛家军之歌》居然把王阿牛完全调动了起来，因为这歌，很像是为李庆年这样的人而生的。
唱完一遍，喝了一碗酒后，王阿牛带头又唱了一遍。
“戍边师的汉子啊！”
“啊啊啊~”
“……”
这首歌，在王阿牛看来，是为李庆年送别最好的方式。
由于太投入，唱完歌，王阿牛的嗓子都哑了。
那歌，是吕志明编出来的，编这个歌的时候，吕志明还没有哪怕一丁点儿文化。跟王阿牛学文化，是后来的事情。
所以这歌，没有任何的艺术加工，“戍边师的汉子”而不是“戍边师的军士”，汉子，明显更有味道。
所以这歌，每一句都恰到好处的戳中了戍边师军士的内心的痛点，极具感染力。
很快，这歌不仅限于第七小队和第二小队，整个第七营的人，都传唱了起来。
到了最后，连李明天都跟着一起唱了起来。
哼着歌，喝着酒，夏三三醉了，醉的不省人事。他最后是被随从抬走的。
吕志明醉了。
陆大金醉了。
……
当晚，好酒多的是。
除了李明天和王阿牛，其他人都醉了。醉的时候，脸色挂着笑意。这可是一场几年一遇的大胜。
李明天：“嘿嘿，好像就剩咱们俩了。”
王阿牛：“李将军好酒量。”
李明天长叹一声：“大胜啊…真是太美妙了。如果李庆年在，就好了。”
此话戳中了王阿牛的痛点：“真是想不到啊，李大哥这么就走了…”
李明天：“刀剑无眼，这种混战，基本上都是撞大运。我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活着…”
这种大会战，战后都会让人心有余悸。
王阿牛深呼吸：“最后一碗，和李大哥一起喝。”
说罢，王阿牛把一个碗，倒满了酒：“李大哥，这一碗，是给你的。”
李明天：“我们就直接拿酒坛喝吧。”
“好。”王阿牛马上附和。
王阿牛举起酒坛：“来，李大哥…”
咕咚，咕咚……
李明天举起酒坛：“来，李兄弟…”
咕咚，咕咚……
“李大哥，一路走好。”
“李兄弟，一路走好。”
李明天拿起帮李庆年倒上的酒，慢慢的倒在地上，倒成一条直线。
李明天倒的很慢，很认真。
王阿牛：“今天是六月十六，李大哥走的日子。李大哥…永远活在我们的心里。”
除了慕容翠，王阿牛又多了一个每年必须纪念的人。李庆年。
“是啊，”李明天喃喃道：“一名军士，马革裹尸，能记得他的，恐怕也只有他的战友了。
王兄弟，现在你明白为什么战友之间的情感常常远超亲兄弟了吧？”
王阿牛：“明白了。战友之间的感情，是把性命交给彼此的感情。普通的兄弟之情，又如何能比？”
王阿牛想起了他处理过的仁义山庄的事情，任氏兄弟互相搏杀之事，还历历在目…
普通的兄弟关系，往往跨不过“利益”这条横线，战友则不同。
李明天：“王兄弟，如果哪一天，老夫马革裹尸，你也给我倒一碗酒，就像今天这样，那老夫也就心满意足了。哈哈。”
王阿牛一惊：“李将军岂会战死？”
李明天哈哈大笑：“大将军战前都是做好了战死的准备，何况我只是个千夫长？
死在沙场，可能是一名军士最好的归宿了，又何足惧哉？
若死后还有王兄弟这样的人惦记着，那就更死而无憾了！”
王阿牛：“多谢李将军抬爱！能在李将军的手下杀敌报国，王阿牛此生亦足矣！”
“哈哈…”李明天。
“哈哈哈…”王阿牛。
大笑之后，两人同时吟唱出王翰那千古名篇——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吟唱完毕，两人又是一阵豪情万丈的笑声。
第361章 奏折（上）
“子时，就要到了啊，去见大将军吧。”李明天起身。
两人来到大将军的主帐，那里灯火依旧明亮。
大将军起身，伸了伸腰，道：“两位兄弟，欢迎，看座。”
“上茶。”吴天勇吩咐。
茶端上来，王阿牛喝了一口，忍不住赞叹：“好茶。”
这茶，已经达到了尚无剑亲手泡出来的青茶的水准。放眼天下，能与之相比的茶，不多。考虑到吴天勇的身份，此茶应该是御赐。
“哦？”吴天勇顺势问道：“王兄弟觉得此茶好在哪里？”
王阿牛从色、香、味分析了一遍之后补充：“此茶，应该出自宫廷。”
“呵呵，”吴天勇喜笑颜开：“今天看王兄弟奋勇杀敌，勇冠三军，我原本还以为王兄弟是个莽夫。
而此前王兄弟一眼便看出此战最大的成果是缴获了黑虎族准备多年的攻城器械，老夫笃信王兄弟智勇双全。
今晚王兄弟又一眼看出此茶的出处，想必王兄弟一定不是出自平凡人家。
能否容老夫问一下，王兄弟的家世？”
王阿牛恭声答道：“我家本是有名的马商，自幼有文武教师教学…怎奈家道中落，后来爱妻又英年早逝…
后来我一个人四处漂泊，正好来到这戍边师，于是就想，与其漂泊不定，还不如保家卫国。于是就加入了戍边师。”
当然，王阿牛对自己的家世，做了简化处理。
“原来如此，”吴天勇撸着胡须：“和我所料的差不多，哈哈。”
王阿牛：“大将军召唤深夜来此，不知有何指教？”
吴天勇没有回答王阿牛的问题，问道：“两位兄弟可知道老夫正在做什么？”
李明天答：“我军新胜，能够让大将军忙到子时的事情，定是那给皇上的奏折。”
吴天勇喝了一口茶水：“正是。两位知道，老夫这奏折，会怎么写吗？”
李明天：“我猜大将军会如实汇报战役情况。”
王阿牛附议。
“错！”吴天勇正色道：“我今天唤你们来，正是让你们学学其中的门道。
李明天你这家伙，确实忠义无双，带兵打仗的水平也可圈可点，可是你的方法不对，踢到了铁板。
在这世界，你要首先能保护自己，然后才能保护好自己的兄弟。
一心为兄弟强出头，又有什么用呢？你们戍边师，今年冬天又饿死了不少兄弟吧？”
李明天额头冒出冷汗：“大将军教训的是，末将洗耳恭听大将军的教诲…”
王阿牛默不作声，身体前倾，做好倾听的准备。
吴天勇：“我汇报里面的第一个重点是，此次黑虎族多少兵马。
这骑兵的数量，两位看看写多少为好？”
王阿牛答：“此次黑虎族八千骑兵，这给皇上的奏折，难道不写八千骑兵？”
吴天勇笑了：“当然不写八千骑兵，而是写三千骑兵！”
李明天和王阿牛惊的差点从座位上掉下来。无论哪朝哪代，都有一项重罪叫做“欺君之罪”…
李明天赶紧恭声问道：“不知大将军故意不如实汇报敌军数量，是何深意？”
吴天勇面露忧虑之色：“如实写，则会误导皇上，我军的五千骑兵，比黑虎族的八千骑兵的实力更强！
如此，朝中那轻浮的风气便会起来，错误的认为黑虎族的骑兵，其实不堪一击。
这种想法大错特错！老夫一定要杜绝这种思路的蔓延！”
王阿牛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没想到这写奏折，还有这种玄机。
其实真正和黑虎族打过仗的人都知道，实际情况正好反过来，黑虎族的五千骑兵和我军八千骑兵，战力相当。”
吴天勇：“这次老夫算是走了大运，手下能有王兄弟这样的骁将，彻底点燃了我军斗志，方才赢下这次战役。
实在是侥幸之至！
不瞒二位，当时一看到黑虎族八千骑兵，而情报给我的是数字是五千，老夫已经准备好马革裹尸。
当然，老夫亲自披挂上阵，为的也是鼓舞士气。这次王兄弟把鼓舞士气的事情，给老夫代劳了，做的比老夫亲自披挂上阵还要好，哈哈。
但胜归胜，偶然的原因，为将者，必须要头脑清醒，不能把偶然写成必然，误导今后的决策。”
王阿牛叹服：“一般将军打了大胜仗，邀功请赏还来不及，大将军故意把敌军数量写少，这是自己给自己的功劳打折啊！”
吴天勇手一挥：“区区功劳，和‘保家卫国’四个字比起来，何其渺小！
为将者，当竭尽全力完成战斗目标、同时争取把我军伤亡降到最低，一心想争功之流，岂能为将！
这次回去，老夫要深深的反省，为什么黑虎族有八千骑兵，而老夫得到的情报是五千，下次绝不能再犯这种错误！”
李明天叹服。
王阿牛叹服。
吴天勇浅啜一口茶水：“这战斗过程，也要写的格外艰辛，把黑虎族骑兵战斗力之强悍，充分表达出来…总之，这个部分，要紧的事情不是汇报战果。
战果嘛，已经有快骑第一时间送出去了，估计明天就到皇城，战果绝对不是这份奏折的重点。
我的目的是，让皇上清楚，黑虎族的骑兵战斗力很强，很难缠。”
王阿牛问：“可是这奏折没有如实写，万一穿帮，岂不是对大将军很不利？”
吴天勇笑了：“首先，老夫打了大胜仗，可保国家北方数年安宁，这是最好的护身符。皇上再怎么样，也不可能拿这个事情对老夫开刀。
其次，老夫的正规奏折、流言蜚语两个让你选，如果你是看奏折的那个人，你愿意相信哪个？
再次，这黑虎族到底有多少人，确切数字，谁也不知道，所以，每次战役，关于敌军数量的估计，没有十个版本，也有八个版本…哈哈。
所以，老夫就斗胆钻一钻这个空子。王兄弟不必为老夫担忧。”
王阿牛心情激动：“为将者，当如大将军！以国家社稷为重！以保全军士性命为重！”
李明天也难掩激动的心情：“大将军给末将上了至关重要的一课啊！凡是，得审时度势，不能拘泥于条条框框。”
吴天勇得意的撸着胡须：“两位兄弟猜猜，这奏折的下一部分，该写什么？”
李明天和王阿牛心里其实都在想，如果能反馈一下戍边师常年缺粮的事情，那就好了。这奏折，可是直达天听啊…
第362章 奏折（下）
吴天勇喝了一口茶水，笑呵呵道：“接下来，可能要让二位失望了。”
李明天一怔。
王阿牛一怔。
吴天勇：“这第二部分，是为老夫我自己邀功请赏。呵呵。”
这个大将军，刚才不是还说什么“为将者以…为重，不可…”，怎么忽然要在奏折里面为自己邀功请赏呢？
李明天默不作声。
王阿牛默不作声。
吴天勇看着李明天正色道：“此次战役，我指挥，还是李明天你指挥，其实差不多的。”
李明天一惊：“大将军乃英明之统帅…”
“啊~行了行了，”吴天勇不耐法的打断：“都是兄弟，场面上的废话就不要说了。
你李明天打兵打仗的水平，老夫岂能不知？你李明天对国家社稷忠心耿耿，老夫岂能不知？
你知道你和老夫最大的差距在哪儿吗？不是打兵打仗的水平！
而是老夫能够得到指挥这次战役的机会，而你不能！”
李明天默不作声，等待下文。
王阿牛竖起了耳朵。
“李明天，你给老夫听好了，”吴天勇正色道：“王兄弟，老夫接下来的事情，你也好好学着点。”
王阿牛恭声道：“请大将军指教。”
吴天勇的表情严肃：“皇上，一天到晚，心理最害怕的是什么？
你要一些封赏，皇上怎会放在心上？
皇上怕的是，你觊觎他的皇位！
所以，如果老夫越是表现得超凡脱俗，推脱一切封赏，那么皇上心里会越是担心。
有哪个皇上，会喜欢别人‘功高盖主’？有哪个皇上，会喜欢别人‘德高盖主’？
所以，老夫不但要请求封赏，而且还不能要的太少。
老夫要的封赏，定要让皇上觉得有点心痛才好。哈哈。
不但伸手要，还要明明白白的写进奏折里面邀功请赏！
此外，得到封赏之后，老夫还要学那萧何，强抢几块民田，自贬声望，让皇上彻底放心，我吴天勇，不是一个品德高尚的人！”
这个事情，李明天和王阿牛消化了半天。这种事情，说起来津津乐道，但真的做，李明天和王阿牛肯定做不出来。
在李明天和王阿牛看来，正就是正，邪就是邪，这不邪不正，他们不知道该如何办…
良久，王阿牛苦笑：“大将军果然非常人，办常人不敢办的事情…”
“我说李明天啊，”吴天勇悠悠道：“如果这次战役，由你来指挥，老夫是放一百个心啊！
如果由‘那帮人’派人来指挥，那让老夫情何以堪啊！
而你，李明天，却和‘那帮人’关系闹的僵的可以，把自己逼成了戍边师一个小小的千夫长。
这样，你便失去了指挥这类对社稷至关重要的战役的机会！
那是帝国的巨大损失啊！
你明白了吗？”
李明天讪笑：“末将明白了，这不，在冬去春来的时候，末将不停的给‘那帮人’写信，请求给养嘛…”
“啊~行了行了，”吴天勇挥挥手：“光写信有什么用？你就不能亲自跑一趟吗？
难道军士的性命，比你李明天的面子还要重要吗？”
“大将军教训的是…”李明天继续讪笑。
“是，你清高，”吴天勇继续：“可是你想想，以宰相为首的实力派，其实是皇上励精图治的一面。
以太尉为首的弄臣派，其实是皇上昏庸的一面。
多年来，两方面一直都在互相制衡。说到底，其实是皇上的左右和右手在博弈。
凭你们？想打破这个平衡？
做梦！
我等为将者，则是要尽量在既定的形势下，发挥自己对国家最大的作用，仅此而已！”
“是，是，大将军…”李明天赶紧附和。
王阿牛也点头道：“大将军教诲，末将谨记在心。”
吴天勇心满意足的点点头，用柔和的目光看着王阿牛：“这奏折的第三部分嘛，老夫打算为王兄弟邀功请赏。”
王阿牛一惊，起立道：“末将做的，都是应该做的，论功行赏，实在是诚惶诚恐…”
吴天勇对王阿牛倒是没有“啊~行了行了…”
吴天勇撸着胡子，慢条斯理的说：“刚才说了，老夫为自己邀功请赏，你们可知道，老夫拿这金钱去干啥？
老夫可以拿着这封赏，偷偷的去赈济穷人嘛…之所以是‘偷偷的’，只是为了不让皇上知道，呵呵。
这天下，富人，富的流油。穷人，穷的连饭都吃不上，这样，不太平啊…
作为臣子，我拿皇上给我的封赏，去救济饭都吃不饱的穷人，那么他们就不会想造反了。
这一方面是为了穷人，另一方面，也是为皇上分忧啊…取之于皇上，用之于皇上，只是不能让皇上知道便是。”
李明天叹服。
王阿牛叹服：“大将军才是真正的将才，末将实乃目光短浅之辈。”
“呵呵，”吴天勇很得意的欣赏着二人震惊的表情：“你们戍边师，应该常年缺粮吧？”
李明天和王阿牛点头。
“那么皇上给王兄弟你的封赏，可以用来买粮嘛，呵呵。”吴天勇看着王阿牛。
王阿牛茅塞顿开：“原来如此，那封赏，多多益善啊，谢谢大将军。”
“嗯，好，”吴天勇一脸满意之色，旋即脸色又转入昏暗：“哎，其实老夫也知道你们在想什么。
趁着大胜，皇上高兴，参‘那帮人’一本，直接把他们扳倒，从此终结戍边师缺粮的局面…我说的没错吧？”
李明天傻笑。
王阿牛傻笑。
“呵呵，”吴天勇苦笑：“其实并不是我不想，而是我不能。我刚才说过，扳倒‘那帮人’其实就是扳倒皇上的一条胳膊…
军权，在一条胳膊手里。给养的事情，正是握在你们想扳倒的那条胳膊手里…
所以，要解决给养的问题，要么和‘那帮人’搞好关系，当然，这对于你们来说，是一种人品污点。
要么另外想办法。
我想只要你们肯动脑筋，给养的问题，还是可以解决的。”
李明天点点头：“大将军说的是，其实王兄弟去年冬天，还真的是解决过一次给养的问题…”
李明天把王阿牛搞马肉的段子，给吴天勇讲了一遍。
“哈哈，真是幸运的家伙啊…”听完李明天的叙述，吴天勇笑眯眯的看着王阿牛。
王阿牛傻笑：“幸运之至，那一次，真没想到正好能碰到这一队规模合适的黑虎族骑兵。”
吴天勇：“也不能抹杀你的能力啊，你能想到，能碰到，但也得能打得过黑虎族骑兵啊！”
第363章 调动
当夜，吴天勇异常兴奋，和李明天、王阿牛一直聊到丑时，方才罢手。
次日，李明天带着第七营的军士，返回自己的驻地。
返回第七小队驻地，王阿牛感觉板凳还没有坐热，李明天的命令就来了。而且一来好几份。
“第六小队队长英勇战死，现委任第七小队陆大金出任第二小队队长一职。明日上任。
李明天令”
“第十小队队长英勇战死，现委任第七小队宋大忠出任第二小队队长一职。明日上任。
李明天令”
“第十一小队队长英勇战死，现委任第七小队王报国出任第二小队队长一职。明日上任。
李明天令”
“第二十二小队队长英勇战死，现委任第七小队李小花出任第二小队队长一职。明日上任。
李明天令”
这次被挖走四人，再加上此前的夏三三一去不复返，王阿牛一看，自己手下的“五总管”被挖光了啊！
就连王阿牛亲手培养不久的李小花，都被挖走啦！
此战第七营一共损失六名小队长，四人由第七小队的人顶替！
对于王报国，王阿牛特地嘱咐了很多事情，因为那原本是李庆年的小队。
其实，王阿牛不嘱咐，王报国肯定也会把第十一小队搞的妥妥的，但王阿牛总觉得想交代一点什么，总觉得不放心。
可是交代了半天，王阿牛发现自己还是叨叨的平时早就叨叨过的事情。
当晚，是第七小队历史上规模最宏大的送别会。
《牛将军之歌》响彻第七小队的驻地。
此时，王阿牛早就卸下了兄弟们离开的心理负担，反而觉得这样挺好。
大不了再培养新的“五总管”。凭王阿牛的能力，这并不难办。
当晚狂欢了整整一夜的王阿牛岂能料到，他已经没有机会再培养自己的“五总管”了。
因为王阿牛的“五总管”走马上任，他们的板凳还没有凉下来，王阿牛第二天又收到了一个命令。
“鉴于王阿牛在与黑虎族决战表现突出，现委任第七小队队长王阿牛出任第七营副统领。明日上任。
王武源令”
王武源，是李明天的上司，这个调令，李明天的权限肯定不够。
紧接着，李明天又发来一个命令。
“委任第金九毛出任第七小队队长一职，即日生效。
李明天令”
金九毛就是那个在王阿牛组织的比赛里面，和李小花争夺战马失利的那一位，现在是第七小队能力最强的人了。
金九毛找到了王阿牛问道，讪笑道：“牛将军，怎么办？晚上继续开送别会？”
“啊~行了行了，”王阿牛挥挥手，没有掩饰烦躁的表情：“你又不走，我又不走，开什么送别会？”
“咝——”金九毛一想：“也对啊…”
“本来，我不在第七小队了，我肯定走之前会教你些本事，但后面见面的机会多的是，所以我也不想这个了。”王阿牛安抚了一下金九毛。
金九毛大喜：“以后牛将军多多指点啊！”
“嗯，去吧，”王阿牛拍了拍金九毛的肩膀：“好好安抚一下军士们。我还在第七营，还在大家的身边。想来就来。为了避免伤感，就不要送别了。”
“好勒，牛将军。”金九毛高高兴兴的去了。
今天是六月十七，应该是满月。
王阿牛独自爬上了城墙，望着那一轮金色的明月。
对于戍边师的任何人，加官进爵，肯定是值得高兴的。当然，除了王阿牛。
王阿牛来戍边师之前已经贵为武林盟主，哪里还在乎什么千夫长之类的官职？
王阿牛来这戍边师，本就是误打误撞，谈不上什么目标。
出乎王阿牛的预料，这戍边师，竟然医好了他的心病。这一趟，物有所值。
但心病了结，王阿牛自然而然的泛起了思乡之情。
古人经常对着明月宣泄思乡之情，比如李白的“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所以，望着这几乎圆满的明月，王阿牛的思乡之情自然而然的开始泛滥。
王阿牛首先想起来的，显然是慕容翠。想起了以前和慕容翠在月下散步的美好时光。
在城墙上伫立的王阿牛，望着明月，思着故人。
第七小队的军士，无论如何都无法理解，为什么王阿牛被提拔为千夫长，却看上去兴致不高。
要换了他们，那肯定是要狠狠的庆祝一把，高兴的死去活来才罢手。
本来想乘这个机会好好爽一把的军士们，好不失望。
但王阿牛在他们心目中的地位崇高，也无人去打扰王阿牛便是。
不知怎的，王阿牛又想起了明月曦。明月，明月曦。王阿牛觉得，是不是名字里都有明月？
虽然王阿牛觉得这肯定是自欺欺人，借口罢了，但还是对这个借口很满意。
除了慕容翠，王阿牛并不想去思念其他的女人。
此刻，王冰来找王阿牛：“牛将军，开饭了。”
“哦？”王阿牛回过神来：“走吧。”
火堆已经生好，众军士已经到位，就等王阿牛。
看着这些军士，王阿牛笑了。
“王兵，去，把我床底下的好酒全部扛出来。今天晚上，和兄弟们不醉不归！”
“是！”王冰一路小跑去了。
军士中出现一震骚动，这才是正常的流程啊！
王冰抱着酒坛子出来的时候，兴奋的喊道：“牛将军，你怎么有那么多收藏啊！”
王阿牛：“将军岂能无酒？”
一阵哄笑。
“这第七小队，一下子走了那么多人，真是有点不适应啊…”王阿牛笑呵呵道。
金九毛：“是啊，一上午走了四个人，真是让人惊讶。”
王冰：“没想到九毛也当上小队长了……我们第七小队，自从牛将军来了之后，人才辈出啊！
现在牛将军和夏三三都是千夫长，吕志明等人都是小队长，啧啧，真是了不起。
牛将军来之前，小队长战死，我当时觉得我们第七小队彻底完啦！
真是没想到啊，牛将军来了之后，啧啧，现在没有哪个小队比得上第七小队啦！”
金九毛：“来吧，第一碗，敬牛将军！”
王阿牛看着这个金九毛，忽然觉得他有小队长风范了。
真的是环境成就人啊，之前王阿牛还担心这个金九毛刚开始会不会怯场，没想到这个家伙就这样随随便便的开始镇场了。
不过，这正合王阿牛之意，既然自己起来了，就不用王阿牛特地操心了。
王阿牛兴致大涨：“来，干了！”
对于第七小队而言，这是一个完美的夜晚。这个夜晚，有“荣誉”来滋润。
《牛家军之歌》当晚响彻天际…
第365章 斩虎剑（二更）
“看好了。”王阿牛接过吕志明的剑，开始舞剑，正统的青山剑法。
王阿牛使出了三成功力，放慢速度。他全力施展的话，估计会把吕志明吓尿。
吕志明看的眼珠子都掉下来了。世间，竟然有这样的剑法？竟然有人能把剑演绎到这个地步？
吕志明心里霎时有目标了。一个上进的人，看到厉害的绝技，总是马上想学到手的。
看着呆呆的吕志明，王阿牛笑道：“其实，这听力并不是专门练习的，而是和剑法结合着练。
两名剑客对战，显然不可能完全靠眼睛看对方的方位和出招，听力很重要。
要成为顶尖的剑客，没有过人的听觉，根本不可能。
所以，要练听力，我建议你先练剑术。如果有一天，你领悟到听力对剑术的重要性，那么离成功就不远了。”
吕志明大喜：“原来如此。之前我从未想到过这一点。牛将军真是神人。”
一只苍蝇飞过。
王阿牛随手一剑，苍蝇被切为两半。
吕志明看着“两片”苍蝇缓缓落地，惊讶的嘴都合不拢。
“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情吗？”吕志明心里想着。
王阿牛笑道：“我并没有看到这只苍蝇，但我听到了它的声音…如果你想学，就好好努力吧。”
最终吕志明能练到什么地步，王阿牛并没有任何预期。王阿牛相信，吕志明的这个段位，教到这里，已经到位了。
毫无疑问，把剑术练习到那个境界，绝对不是练习先前的那套对付黑虎族骑兵的大刀刀法的辛苦能比的。
那个大刀刀法，简单、直接、粗暴，练习起来上手快，挺适合军中的环境。
而练习非常敏锐的听觉，则是和真正的剑术高手对阵必须的。
王阿牛觉得，其实这个剑术，作为一名军士的吕志明并不是非练不可。
但王阿牛看吕志明的眼神，这个家伙是绝对不可能罢手的。
王阿牛掏出来一本《青山剑法》，当然是地摊版，递给吕志明：“这个，你好好看看，好好练吧。不懂的，可以问我。”
这个举动，事实上表明王阿牛已经把吕志明看做青山派的入室弟子。
虽然没有名分，但此刻的吕志明，事实上已经是继完颜羊、金小灵之后的第三个弟子。
吕志明岂能想到，自己竟然是天下第一剑的弟子？
在第二小队逗留了将近一个时辰，王阿牛起身，继续视察其他小队。
王阿牛重点考察的，显然是各个小队的士气。
尤其是那六个在上次会战中失去了小队长的小队。
不过那六个小队，其中四个小队新任队长是“牛家军”的精锐。
王阿牛重点考察了陆大金、宋大忠、王报国、李小花的四个小队，非常惊讶的发现，这些家伙干的挺好。
以至于王阿牛精心准备的鼓舞士气的话，都用不上。
对于这些人，王阿牛总是会让他们刷一下大刀刀法看看，然后指出他们的不足，这是老规矩。
这几个家伙，对王阿牛的指导，绝对是百分之百上心，每次得到王阿牛的指点，总是兴奋难耐。
从这四个小队出来，王阿牛都有一种心满意足的感觉。
王阿牛每每想着，如果金小灵有这几个人一半努力，不知道能达到何种高度？
可惜啊，这些军士，天赋不及金小灵十分之一，如果他们有金小灵一半天赋的话，不知道能达到何种高度？
王阿牛也知道勤能补拙。现在，王阿牛开始加大对吕志明、陆大金等人的培养力度，看看他们能达到什么程度。
出乎王阿牛的预料，原本其他和王阿牛并没有什么关系的小队，对王阿牛也是崇拜的很，而且直呼“牛将军”。
此时，王阿牛才知道，原来“牛将军”早已盛名在外，波及整个第七营。
王阿牛此次远行，并不是想出名，而是想隐姓埋名，没想到还是埋不住。
幸好，王阿牛用的不是本名，不然搞不好偶然会被武林人士听到，猜到他的身份。
第七营一共三十个小队，视察一遍，花了王阿牛整整三天。
回到自己的驻地，除了决定委派哪个小队去执行侦查任务之外，其实事情，都是以师爷为首的团队包办了。
这个现状，王阿牛还是挺满意的。王阿牛特意让吕志明的第二小队，多出任务。
当然，王阿牛特意让第七小队，再磨合磨合，这次李明天的调动，把第七小队的精英基本上都挖光了。
过了两天，皇上对王阿牛的封赏到了。
“赏王阿牛金千两，斩虎剑一柄。”
嘉奖令里面如是写道。
这可是皇上的赏赐，尤其是赐剑，这种事情，并不是经常发生的。
看来吴天勇在奏折里面，写了不少王阿牛的事迹。
斩虎剑，虎，显然就是黑虎族的虎。对于一名军士，皇上的这种赏赐，是至高无上的荣誉。
此刻的王阿牛，既有李明天赠送的将军刀，又有斩虎剑。两件兵器，均是皇上御赐。
放眼整个戍边师，仅王阿牛一人而已。这个消息迅速在戍边师传开了。
一夜之间，王阿牛就成为了整个戍边师的名人。
虽然说王阿牛的战斗事迹，早已被传开，但此前的那种程度，仅仅是“骁勇善战”这种名号。
而骁勇善战的人，在戍边师不知道有多少。
一旦皇上御赐“斩虎剑”，王阿牛就成为了独一无二的人了。
王阿牛真没想这样出名。名气太盛，则王阿牛的另一个身份“武林盟主”，则有可能泄露，这是王阿牛不愿意看到的。
看来吴天勇对王阿牛是真的欣赏啊。王阿牛暗自庆幸，幸亏没有被皇上召见。看来以后要藏着点了。
要抑制名声过快增长。
刚刚接受了皇上的赏赐当天，执行了侦查任务归来的吕志明，顺路找王阿牛汇报侦查情况。
王阿牛问他有什么斩获的时候，这个家伙说“什么也没有遇到”。
这个结果，在王阿牛的预料之中，黑虎族新败，积蓄了几年的家当被洗劫，而且背后出现了个黑月族，缓过来，是需要一段时间的。
以为吕志明没有什么事情了，哪知道吕志明来了一句：“听说牛将军得皇上御赐斩虎剑一柄，能不能让末将看看？”
这剑，王阿牛并没有太当回事，所以也没有拔出来看过。
既然吕志明要看，王阿牛就把剑地给了他。
“好剑！”吕志明拔出了剑，惊呼道。
王阿牛看了一眼那剑，果然是好剑。大内的工匠，果然手笔不凡。
把玩了剑良久，吕志明方才满意而去。
第366章 精进
夜晚，王阿牛一个人在自己的房间里，无所事事。
没想到皇帝赐剑的事情传播的那么快，连在外面搞侦查任务的吕志明都能当天得到消息。
王阿牛的房间非常宽敞，远非当小队长那逼仄的“单人间”可比。这千夫长的待遇果然是不一样。
住的地方很宽敞，又无所事事，王阿牛想起了那把御赐的剑，斩虎剑。
斩杀了不孝子童天明之后，王阿牛曾经立誓，再不主动出剑。
但来了戍边师之后，成功解开了慕容翠留下的心结的王阿牛，也成功的解开了“不再主动出剑”的心结。
只要用的其所，出剑又有何妨？根本没有必要给自己设置那么多条条框框的守则。
王阿牛已经将近两年没有全力舞剑。此刻，斩虎剑，就在案上。房间非常宽敞，而且很空。
王阿牛拔剑，舞剑。
剑一出鞘，王阿牛直呼：“好剑！”
一旦握剑，王阿牛立刻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感觉，一种完美的掌控的感觉，非常奇异。
王阿牛的身形，就像一阵狂风。王阿牛的剑，则像是狂风沙石中的树枝，呼呼作响。
王阿牛进入了一种奇妙的境界，人就是剑，剑就是人。
随心所欲。
想进攻，则剑影笼罩整个房间，如果此地有对手，绝无角落可以躲藏。
想防守，剑影层层叠叠，笼罩在王阿牛的四周，对手绝对没有任何可乘之机。
王阿牛根本感觉不到剑的重量，仿佛此刻剑已经不存在。
正在运动的，只不过是王阿牛的意念。
舞剑的时间很长，不过王阿牛没有喘气，没有出汗，舞剑对王阿牛来说，竟然像散步一般！
“我的剑术居然又精进了？”收势之后，王阿牛非常惊讶。
这次精进，居然发生在王阿牛将近两年没有舞剑之后，第一次全身心的投入舞剑之时！
王阿牛曾经在乐子岛上，看王啸天舞剑，看到了差距。之后无论如何努力，总觉得和王啸天比起来差一点，就差一点点。
一剑斩杀童天明之后，王阿牛觉得自己的剑术意境，终于达到了王啸天的层次。
但那一次出手，也让王阿牛深深地恐惧！那是不可挽回的一剑！是霸道的一剑！是不受王阿牛控制的一剑！
之后王阿牛不再舞剑。甚至忘了剑。
而此刻的王阿牛，很惊喜的发现，不但确信剑术已经超越了刺杀童天明的一剑，而且能收放自如！
王阿牛确信，此刻，他才真正的超越了王啸天。至少已经超越了乐子岛上那个时候的王啸天。
这个奇异的局面，让王阿牛的脑子飞速运转。
难道是皇帝赐剑？
不，绝不可能。比皇帝这把剑还好的剑，王阿牛有好几把。
其实，无论是“名剑”，或者是“御赐”，王阿牛根本没有放在心上。更别提什么御赐带来王阿牛剑术意境上的巨大提升了。
王阿牛的思绪开始前移，扫描自己在戍边师的生活。
最后，王阿牛思考的目标，定格在“战斗”上。他来到戍边师的几场战斗。
第一次随李庆年出战。
……
对战黑虎族六百骑，一马当先。
击杀黑虎族五匹战马，解决过冬问题。
上一次战役，斩杀黑虎族数百人。
之后，王阿牛的意识，定格在“杀伐”二字。
王阿牛确信，正是战斗，让自己得到了升华，不仅仅是剑术上的升华。
而且是整个人生的升华。
来戍边师之前，王阿牛的一生，仅击杀童天明一人而已。
那时的王阿牛，几乎从来没有过杀戮之心。而那种“心慈”，伴生的是“手软”。
在戍边师的战斗，面对的是毫无怜悯之心的黑虎族骑兵，根本不可能容许王阿牛手软。
如果王阿牛有慈悲之心，则自己这边更多的兄弟会丧命。
王阿牛只能忘我的战斗，杀伐果断。而忘我的战斗，提升了王阿牛的境界。
来戍边师之前的王阿牛，已经绝对不可能再靠舞剑来提升剑术了。
王阿牛的眼睛亮了。这意外，是王阿牛来之前死都想不到的。
想到这里，王阿牛再次拿起剑，翩翩起舞，那种随心所欲的感觉，实在是太美妙，让人流连忘返。
今夜，对于王阿牛来说，实在是太美妙了。
不知怎的，王阿牛忽然想喝酒。
李明天送了他不少好酒，王阿牛开始自斟自饮。
王阿牛忽然有点后悔，不该放吕志明走，应该把他留下，陪自己喝酒。
喝了几杯，王阿牛马上想起了慕容翠，想起了尚无剑，想起了韦一剑。
这一连串，止都止不住。王阿牛甚至想一醉了之，但他喝不醉。
喝不醉，是王阿牛人生的巨大的瑕疵。
王阿牛，有点想回家了。上一次有这种想法，是王阿牛解决了他关于慕容翠的心理问题。
老皇帝要是知道刚刚才给王阿牛赐了把剑，居然搞的王阿牛有点不想干了，估计会喷出一口老血。
喷的老远。
青山派，现在怎么样了呢？他们会经常想起自己这个掌门吗？
说不定，很少有人提起自己了吧，毕竟离开已经一年了，而且连封信都没有捎过。
或许，没有自己这个掌门，青山派也发展的很好吧，w王阿牛如此想道。毕竟他在青山派，主要的事情也就是在山里闲逛。
喝不醉，王阿牛起身，开始在营地溜达。一路上遇到的军士，都客客气气的打招呼“牛将军，晚上好”。
王阿牛自一一点头致意不提。
来到一处相对僻静的地方，王阿牛对慕容翠的思念，终于如洪水决堤一般，一发不可收拾。
以往在青山，王阿牛总是和慕容翠在僻静的小径，或者爬上屋顶，享受那宁静的二人世界，享受慕容翠身上那淡淡的香气。
在王阿牛感觉寂寞的时候，正好又身处相对僻静的小径，岂有不思念慕容翠之理？
远离青山派，有一个很大的好处，就是不用面对“慕容翠不在了”这个冷冰冰的事实。
看着明月，总是能给王阿牛一种错觉。
她还在。
她在一个遥远的地方，和他一样，也在仰望着月亮。
他正在想她。
她也在想他。
他，痴痴的看着月亮，仿佛她就在那月亮之上。
明明知道这是错觉，但他却陷入这种错觉久久不想自拔。
寂寞，对人心理上的折磨，永无止境。
王阿牛觉得越来越理解慕容翠了。她希望有个孩子，自己的孩子。
有个孩子在身边，或许就不寂寞了吧。
王阿牛不敢再多想，人，只能向前看。但前面，又有什么呢？
第367章 李明天回归
李明天喜欢窝在自己的地盘，静静的思考后续的策略。
王阿牛则不同，他近来总是很害怕寂寞，所以王阿牛总是不停的在各个小队乱窜，时不时的出手指导一下各小队长。
而一旦得到了王阿牛的亲自指导，那种醍醐灌顶的感觉，让各小队长趋之若鹜。
只要一听说牛将军来了，小队马上兴奋的不行，总希望牛将军立刻、马上、赶紧指点一二。
李明天的假期结束了，回到了第七营驻地。王阿牛和李明天见了一面，总感觉这个李将军，状态不太对。
出乎王阿牛的预料，李明天让王阿牛晚上去找他，一起喝酒。
王阿牛前一天才喝了一通，觉得自己这个第七营副统领，当的有点失职，没想到李明天又让他继续喝。
不过王阿牛感觉这个李将军有事，拒绝明显也是不合适的。
晚上，李明天看起来更加黯然神伤。王阿牛默默的陪他喝了几碗之后，李明天的话闸子终于打开了。
“王兄弟啊，这戍边师，我可能待不了多久了…”闷了一口酒之后，李明天终于开口。
王阿牛一惊：“这是何故？”
李明天：“我去见了太尉。就是‘那帮人’的总头目。”
王阿牛：“太尉？怎么了？”
李明天苦笑：“本来是想拜访一下，搞好关系的，没想到…反而搞砸了。”
“……”王阿牛。
“来，再喝一碗。”李明天端起碗，一饮而尽。
王阿牛没有多说，先陪他喝了一碗。
“到底怎么回事？”王阿牛问道。
李明天抹了抹嘴：“拜访了太尉之后，本来倒是没什么，这种事情嘛，心意到了就行了。
太尉位极人臣，本来也就是去打个招呼而已。
没想到太尉热情洋溢的邀请我参加饭局，这种情况，当然是不能不入局啊。
刚开始还好，我和‘那帮人’相处的不错，我觉得这一趟，真的是不虚此行。
但‘那帮人’，喝起酒来，没完没了，没完没了，没完没了…
到最后，我有点醉啦！
醉了之后，人就不听使唤了。各种忧愁，一下子都涌上来啦！
哎，‘那帮人’天天在都城花天酒地，我们的兄弟，在前线挨饿！
于是，我糊里糊涂的，就开始吐槽这个事情，抱怨粮食、给养不足。
这种事情，‘那帮人’哪里受得了？肯定觉得我是去拆他们的台的…哎…
真是没想到，如此小心翼翼，还是踢到了铁板啊…”
李明天又自己喝了一碗。
王阿牛：“李将军…海量啊，自从来了之后，我就没有看到您醉过啊！”
李明天叹了口气：“在这里，我说了算，可以控制，根本不会没完没了的喝啊！但在都城，喝多了，还是不行了…”
王阿牛撇撇嘴：“吐槽一下，又有什么关系嘛，‘那帮人’气量也太小了吧！”
李明天：“这不是气量的问题，这个话题，太敏感了…
说到底，是宰相和太尉之间你死我活的较量。我吐槽，太尉那边的人，就觉得我是宰相那边的人。
没想到我会栽在这个地方。”
王阿牛安抚：“也不一定栽吧。李将军在这戍边师，又不归他们管。”
李明天苦笑，摇摇头：“你不知道‘那帮人’的心机，哎，其实我本来地位比现在高的多…
上次也是因为直言得罪了他们，才被贬到这戍边师，当了这个小小的千夫长。”
王阿牛听到李明天这么说，也是感觉大大不妙：“那么他们会如何报复呢？”
李明天：“鬼知道啊…他们心狠手辣，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王阿牛：“大将军知道这个事情吗？是不是能请他帮帮忙？”
李明天摇摇头：“这个事情，绝对不能找大将军。
大将军忍辱负重，和‘那帮人’的关系搞的还算不错。
如果我把大将军搬出来，那么这一层关系则岌岌可危。
绝不能为了我，因小失大啊。哎，真是不应该入那个饭局啊！”
王阿牛想象了一下，如果自己入局的情形，觉得应该没什么问题。
对王阿牛来说，根本没有“醉”这个状态，也不存在酒后失言。
王阿牛本来想说“是不是能去给‘那帮人’道个歉”，想想咽回去了。
其实，正直的人，能和‘那帮人’一起吃饭，已经颇为克制，要去道歉…心理这一关，确实不是那么容易过的。
王阿牛扪心自问，向‘那帮人’道歉？算了啊…
李明天：“来，王兄弟，再喝一碗…”
…………
次日，李明天一早就找到了王阿牛。
“王兄弟，陪我下去看看兄弟们吧。”李明天邀请。
其实王阿牛刚刚视察了一遍回来，不过李明天邀请，再去看一遍也无妨，就当闲逛好了。
“好。”
然后李明天和王阿牛，从第一小队开始，挨个小队的跑。
每到一个小队，李明天都要把兄弟们聚起来，然后说几句。
到了第二小队，李明天发表完讲话，吕志明偷偷的对王阿牛说：“这个李将军，好像不太对啊…怎么感觉像要告别似的？”
王阿牛看了一眼吕志明，感觉这个家伙的直觉还是挺敏锐的。
“不一定要告别，只是，李将军觉得自己要告别。”王阿牛回答。
吕志明想不出来，为什么李明天要告别，问道：“李将军没什么疾病吧？”
得病了，ww.uｕkanshu.oｍ无法继续在戍边师，这是一种自然而然的推测。
“你想多了，”王阿牛淡淡道：“只是一种莫名其妙的担忧罢了，你也别多想了。”
“……”吕志明没有再多言。
那一天，王阿牛陪着李明天，把三十个小队跑了个遍。
晚上继续喝酒。
“呼…”李明天深呼吸：“把所有的小队再看一遍，心里踏实多啦！相处了那么多年，都像亲兄弟一样啊！”
王阿牛还是感觉，这个李将军很可能是担忧过度了。饭局上，酒后失言而已，‘那帮人’也未必会对李明天出手。
但李明天似乎很执着，一定会出事。于是，整个晚上都在吐槽，内容和前一天晚上，基本上没什么两样。
王阿牛则是默默的陪着李明天喝酒，也不再多言，需要的时候，附和一下。
两人一直从戌时，喝到丑时，喝了整整三个时辰。
终于，李明天醉了。醉到不省人事。
王阿牛唤军士一起，服侍李明天，帮他进入就寝模式。
李明天的异常，让王阿牛内心也觉得有点忐忑，难道，真的如李明天的担忧一般，‘那帮人’会很快对李明天出手？
想也没什么用，王阿牛觉得还是先好好的睡一觉。这两天，李明天折腾的太厉害了，就算是王阿牛，也感觉有些疲倦。
第368章 调令
陪李明天虚度了两天之后，上面送过来了一副委任状。
“现令戍边师第七营统领李明天出任阳明县副县令，即刻赴任。”
阳明县，鼎鼎有名的穷地方。这还不算，县令，还是副的。
李明天的心，拔凉拔凉的，凉的很通透。
这实在是玩的太绝了。不过没有办法，李明天只能谢过使者，然后开始默默的收拾东西…
一旁的王阿牛心情复杂。一直等待李明天把行李收拾妥当，王阿牛才开口。
“李将军，今夜，再好好喝一杯吧。”王阿牛是在想不到什么话来安慰李明天。
其实呢，王阿牛宁愿自己走，让李明天留下。不过这话，同样说不出口。
李明天才是正统的军士，是一名把一生都献给了行伍的人，才真正配的上“将军”二字。
王阿牛，其实是一个货真价实的“打酱油的”，一直盘算着什么时候跑路。
李明天苦笑：“好，再醉一次。明天，我就是李县令啦！不，是李副县令。”
王阿牛安抚：“李将军是能征善战之名将，此次委身阳明县，应该只是暂时状态。
酒好不怕巷子深，上面应该很快能想起李将军，再次委以重任。
俗话说，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啊。”
李明天笑笑：“王兄弟啊，难得你如此乐观…你不知道‘那帮人’的秉性，一旦咬上，不咬死你，就不错了。
所以，被贬为副县令，应该是最好的结局了。
想在‘那帮人’那儿翻身，绝对不可能。除非战事再起，皇上重新启用大将军，而大将军点将又点到我，否则…
现在刚刚打败黑虎族，短时间内，恐怕不会有大的战事，所以，我这副县令，不知道要熬到何年何月啊！”
王阿牛只能开着眼睛说瞎话：“李将军赤胆忠心，相信不会等太久的。”
李明天：“我想静静，王兄弟，劳烦帮老夫召集一下各队小队长，晚上一起喝酒，再聚一聚吧。”
王阿牛领命而去。
…………
夜幕降临，第七营的小队长齐聚一堂，但是气氛却格外凝重。
李明天看着小队长的一张张脸，仿佛在看一条条鲳鳊鱼。
李明天笑道：“兄弟们，别这么愁眉苦脸的，走的又不是你们。来，今天晚上，再陪老夫喝一场。其他的事情，不提！”
这酒，苦。
小队长们默默的喝着苦酒，默不作声。跟李明天多年，众将士对他唯有发自内心的尊重…
“无语”这个词，大概说的就是那种状态吧。
小队长们很想问问，到底为什么要把李将军调走？
所有人都清楚，李将军明显是千夫长、万夫长的最佳人选，显然不适合到穷县干一个副县令啊！
李明天：“兄弟们，别愁眉苦脸的，咱又不是去慷慨赴死，以后定能再聚的，来来来，喝！”
“喝！”
“干了！”
“……”
王阿牛：“放心吧，兄弟们，一打仗，还不是得把李将军请回来？对不对？喝！”
“喝！”
“干了！”
“……”
忽然，第三十小队队长问了一句：“李将军走后，这第七营的长官，谁来当啊？是牛将军吗？”
李明天默不作声。这事实上是李明天最不愿意提起的话题，如果换了一个庸才来当这个岗位，那第七营的前景不太妙啊。
其实，李明天自己，去干副县令就罢了。李明天最大的罪恶感，正是来自于上面派来一个混蛋来接手第七营那种可能性。
气氛一阵尴尬。
王阿牛圆场：“这里是最前线，黑虎族最常光顾的地方，想必也不会过来一个庸才。无论什么将军来主持第七营，反正大家好好干便是。保家卫国！来，喝！”
“保家卫国！”
“喝！”
“干了！”
“……”
不久之后，李明天就喝高了。这人在负面的状态下，很容易就喝高。
喝高了之后，李明天就开始抱怨起‘那帮人’来，给养不到位什么的，平时李明天是绝对不会提的，因为他怕伤士气。
但喝高了，李明天也就没那意识了。一肚子苦水，哗啦啦的往外倒。
小队长此刻才知道，李明天整个冬天，虽然不吭声，但其实压力山大。至少比他们都大。
让小队长们郁闷的是，这个情况，想说句祝福的话，都说不出来。
祝福李将军高升？
不对。
祝福李将军前程似锦？
不对。
祝福李将军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
吕志明帮众人说出了心里话：“希望李将军早日回归吧！我干一碗！”
“对！”
“早日回归！”
“干了！”
李明天醉意朦胧：“谢谢各位兄弟！今后，我李明天身在何处，并不重要！
但各位兄弟，依然在这雄关，依然面对着危险的黑虎族！
戍边的任务，就交给各位兄弟了！
我敬大家一碗！希望大家今后尽心尽力！
喝完这一碗，大家都散了吧！”
最后一碗喝完，小队长们一一和李明天握手告别。
一向硬朗的李明天，老泪纵横…这一去，恐怕真是永别啊…
李明天想象过马革裹尸，但从来没有想到过成为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的副县令啊。
小队长们散了，李明天被侍从扶进了房间，王阿牛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其实，大战过后，王阿牛也一直在思考自己的去处，要不要考虑回青山？
而李明天的这个局面，进一步的搅动了王阿牛的心神。
为了戍边师劳心劳力数年，一言不合，就被弄去做副县令，想必李明天内心不甘吧。
王阿牛不由自主的考虑起自己的“归宿”来，他的军旅生涯，该如何结束呢？会如何结束呢？
思虑良久，王阿牛还真有一种骑虎难下的感觉。
回归青山派，显然是王阿牛的最终归宿，但现在立刻回去，显然有点不太合时宜。
李明天刚走，自己再一走了之，那显然对不起那一帮兄弟，对自己崇敬有加的兄弟。
那么什么时候离开呢？总不能一直就呆在这戍边师吧？
想来想去，王阿牛终于做出了妥协，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肯定不能现在就走。
人，无法做出决定的时候，总是会采用“拖延”这个手段。
这个烦人的问题刚刚被排除，另一个烦人的问题又进入了王阿牛的思绪。
“上面会派一个什么样的人来当这个第七营的统领呢？如果来的是一个混蛋怎么办？”
想来想去，王阿牛又妥协了。
“来了之后再看。”
这个事情，本来决定权就不在王阿牛的手上，再想也没用。
王阿牛忽然拔剑，舞剑。
终于，王阿牛找到了心灵上的慰藉。
剑，完完全全在王阿牛的掌控之中。
第369章 副将
送别了李明天三日后，戍边师大统领王武源来了，带着一个使者，还有一大群随从。
王阿牛出迎。
使者带来了委任状。还不止一个。
“任命王阿牛为戍边师第七营统领。即日生效。
王武源令”
“任命武世家为戍边师第七营副统领。即日生效。
王武源令”
两份委任状，虽然都是“王武源令”，但其实决定权并不在王武源手上，这个明白人都知道。
‘那帮人’没有给自己安排一个混蛋上司，王阿牛自然是高兴的一塌糊涂，不然真不知道该如何和主将相处了。
王阿牛谢过使者，使者给王阿牛介绍了一个年轻人，武世家。也就是新任的戍边师第七营副统领了。
寒暄之后，王武源偷偷的告诉王阿牛，此人是太尉家的人，凡事让三分。
王阿牛允诺，和混蛋副将相处，怎么也比和混蛋主将相处好办一些。
李明天的房间比王阿牛的大不少，毕竟李明天是统领。
为了响应王武源的“凡事让三分”，王阿牛当着王武源的面，把李明天的大房间让给了武世家。
武世家没有丝毫推脱，直接住了进去。
王武源满意而去。这个戍边师大统领，一般不说话。
对于‘那帮人’派来的人，王阿牛不敢怠慢，当晚专门安排了一次酒席，就他和武世家两个人。
一见面，武世家居然送给了王阿牛一本书《孙子兵法》。王阿牛感觉莫名其妙，但还是假装“开心”收下。
第一次见面，两人还是比较拘谨的，喝着小酒，谈了几个类似“你妈贵姓”之类的无聊话题之后，便散伙了。
一点点小小的遗憾是，王阿牛并没有通过此次饭局，弄清楚此人的来意，不过来日方长。
王阿牛被“扶正”，成为戍边师第七营统领的消息，次日便传遍整个第七营。
所有的小队内部都安排了热烈的庆祝仪式，放声高唱《牛家军之歌》。
自己的偶像出任第七营的长官，显然是第七营所有军士喜闻乐见的。
这段时间，王阿牛放弃了去各小队闲逛，试图和武世家多接触，弄清他的意图。
但这个武世家，白天整体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知道在搞什么。
晚上，则是衣冠穿戴整齐，独自一人来到庭院，仰望天空。
从此人的背后看其背影，绝对像一个“绝世名将”。
一连几天，武世家都是这个德行。
刚开始，王阿牛想当然觉得这个家伙是在赏月，但后来仔细一看，发现他面向的方向，并没有月亮。
那么，夜晚的天空的那个方向，就只有星星了。
王阿牛笃定，这个家伙肯定不是在思考行军打仗、国家大事，那么他在干什么？
想了几天，王阿牛得出了一个结论。
他在数星星。
这是唯一的、合理的解释。
经过将近十天的“相处”，王阿牛发现，这个家伙，人畜无害，就是来打酱油的。
在戍边师这种“前线”地带，镀个金，然后回去步步高升，肯定是这样。
其实，太尉得知了王阿牛的事迹之后，特意安排武世家来到王阿牛的身边，学点东西。
不过王阿牛不知道这些。
但武世家，是打心眼里看不起武夫，显然根本不会把王阿牛当回事。
只要一离开戍边师，很快武世家的官位就会比王阿牛更高。
王阿牛死都想不到，武世家第一次见面，送自己一本《孙子兵法》的意思是“你一介武夫，还是好好读读兵法，以后别来烦我”的意思。
还好王阿牛不知道，不然估计会喷出一口老血。
王阿牛也不是那种贴上贴下的人，正好和武世家相安无事。
十天以后，王阿牛再也不管武世家，就让他白天整天一个人关在房间里、晚上数星星吧，各干各的，挺好。
我去下面小队指导我的工作，你在庭院数你的星星。
欧耶。
王阿牛和武世家，绝对是黄金搭档，天合之作。这种合作，才是是百分之百的“无缝”合作。
显然，王阿牛很清楚这次打败黑虎族之后的两年内，是提升戍边师自身实力的绝佳机会。
王阿牛也知道，这两年内，黑虎族的骑兵会不断的在关外搞摩擦，但规模顶多几百骑兵。这种规模的战斗，正好用来练练兵。
三十个小队，数量不少。如果要对小队长、重点军士做一些针对性的指导，一天只能跑三个小队。
三十个小队挨个跑一遍，就得跑上十天。好在王阿牛是铁人，虽然如此高的强度，身体倒是没什么问题。
王阿牛让小队长拿着大刀，对自己全力冲锋的时候，不少并不是王阿牛带出来的小队长，还是非常拘谨的，怕“误伤”。
但时间一长，所有的小队长，都明白了自己实力和王阿牛之间的差距，那是天壤之别，所以也就开始全力以赴。
这样王阿牛就能看出他们的真正实力、缺点在哪儿，然后做针对性的指导。
这种变态的训练模式，让各小队长的实力飞速提升。也让他们明白了，为什么上次和黑虎族的大会战，王阿牛能如入无人之境。
实力啊！
天神下凡般的实力。
牛将军的传说，渗透到第七营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个毛孔。
有了王阿牛这样一个神一样的参照，ｗww.uｕknshu.ｏｍ原来比较懒散的小队长，都开发玩命的练，如果有牛将军的一半本事，以后还怕什么黑虎族的骑兵？
一个月，所有小队跑了三遍之后，整个第七营都是一副热火朝天的景象。人人争先恐后，因为他们有了目标。
王阿牛的目的达到了。
这便是一种最佳的管理模式，统领推一把，下面自动走。
如果一直要统领盯着，那便是最低效的模式，无论王阿牛多强，也只是一个人，无济于事。
一旦目的达成，王阿牛抽空多跑了两趟第二小队，目的就是看看吕志明的进展。
结果发现吕志明把青山剑法练的还不错。吕志明练习青山剑法，不过一个多月，已经相当于青山门人练习三个月的平均水平了。
这进展，虽然不能和韦一剑、尚无剑这样的天才比，但在军中，绝对已经是骇人的进展。
论剑法，吕志明在军中恐怕已经是中上游。王阿牛指出了吕志明的缺点，指明了练习的方向，又喝了点小酒，满意而去。
晚上，王阿牛回到自己的驻地，观察了武世家的行为。
发现这个家伙只要天气好，就会摆出那个“夜观天象”的造型，腰间还别着剑，身上披着披风，一副名将风范。
王阿牛不相信这个家伙在思考什么了不得的问题，但那种“装”的毅力，在军中也绝对是独一无二的。
第370章 粮食
秋意渐浓。
世间的一切活物的生命活动的节奏，似乎都在减慢，似乎在为即将到来的寒冬，做好准备。
黑虎族的活动的节奏，似乎也渐渐的慢了下去。
“令七队队长，王阿牛，执行侦查任务，三日之后，汇报黑虎族动向。”
“李明天令”
李明天的这道令，对于第七小队来说，就像一日三餐一样平常。
而王阿牛的回报，绝大部分都是“未发现黑虎族人在长城以外一百里活动的迹象”。
此刻黑虎族人的绝迹，让李明天松了口气。
到了冬天，寒天冻地，就算再强的骑兵，也经不住这寒冰的蹂躏，所以，今年，大概率黑虎族的人不会再进击了。
但侦查任务，一刻也不能停，李明天甚至下令，让王阿牛深入二百里，去进一步查探黑虎族人的踪迹，确保安全。
但即便如此，王阿牛的侦查任务，依然一无所获。
这个状况，让李明天松了口气。
然而，马上另外一个巨大的阴影，马上浮上了李明天的心头。
过冬。
戍边师的冬天，向来不好过。
那是因为缺粮。
有一个很古老的词汇，叫做“年关”。
如果没有在戍边师待过，很难理解什么是真正的年关。很难理解缺粮，是怎么一回事。
每到这个时候，李明天整天把自己锁起来，专干一件事，写信。
写给能影响戍边师给养的人，凡事李明天能想到的人，全都写信，而且不止写一封信。求天、求地、求大爷。
信里，无一例外的，都是“恳求”多运一点粮食给戍边师，以备不时之需。
每年，李明天的努力，多多少少总有一些回报，但总是不会太多。
李明天召集所有小队长，开了一个“过冬”动员会。
今年的动员会，有个特别的人，王阿牛，只有他是第一年的新兵。其他的小队长，至少已经有过两次在戍边师过冬的经历了。
王阿牛本来以为，这是一场可有可无的会议，并没有太当回事。
可王阿牛一入场，就感觉气氛不太对。
那气氛，凝重。
王阿牛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什么，这气氛，明明是比战斗动员大会还要凝重啊！
会议开场，李明天首先让各小队汇报一下当前的确切人数。
“一小队，三十人！”
“二小队，二十四人！”
“三小队，二十三人！”
“……”
“七小队，二十八人！”王阿牛也严肃的报出了自己队伍的人数。
“八小队，二十五人！”
“……”
报数完毕，李明天旁边的师爷马上报出了总人数：“李将军，我们第七营，当前确切人数是八百零四人。”
李明天点了点头。
“寒冬将至，料黑虎族的人不会发动大规模的攻势了，今年，真的是非常平静的一年，大规模的战斗，只出现过一次。”李明天用低沉的口气开始叙述。
“今年，戍边师征召新兵入伍的事情，就此终止，明年再搞了。”李明天看上去有些无奈的挥了挥手。
王阿牛有点诧异，上次战役之后，戍边师减员不少，然而，人数却一直迟迟未补足到战役之前。王阿牛跟李明天提了好几次补全人数的事情，李明天也不是太积极，不过，人数上，李明天依然向第七小队倾斜，给了第七小队最多的新兵。所以，第七小队的二十八人，虽然人数不及最多时候的三四三人，却已经仅次于第一小队，成为是第七营人数第二多的小队。
不明就里的王阿牛，耐心等待下文，相信这个非常严肃的会议，会给他答案。
“好了，年底，大家都懂的，粮食是关键。该做的努力，我都做了，今年，给养恐怕到此结束了！”
王阿牛瞬间慌了，慌乱无比。
没粮了？！
那以后的粮食怎么办？
李明天吩咐：“各小队报一下各自手上的余粮吧。”
“一小队，两千二百斤！”
“二小队，一千八百斤！”
“三小队，一千七百斤！”
“……”
“七小队，一千斤！”王阿牛很严肃的报出了自己小队余粮的数量。
底下一阵骚动，这点粮，太少啦！
“八小队，一千八百斤！”
“……”
李明天一脸愁容：“还是远远不够啊！”
王阿牛感觉天都快塌下来了。虽然没有细算，但王阿牛感觉，如果此刻断粮，第七小队那就完了。
彻底完了。
第七小队，人数在第七营的三十个小队里排第二，余粮倒数第一。
王阿牛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上次战役过后，第七营的战斗减员三成，但李明天却迟迟不去补足人数，原来是愁这个！
李明天：“我手里还有少量的粮食，如果哪个小队不够，可以来申领。不过，大家都懂的，这些粮食分给每个小队，那就微乎其微了。以后，各队的粮食问题，主要就靠你们自己了！”
这话，让王阿牛感觉晕眩。
“大家还有什么问题吗？”李明天挥挥手，似乎有散会的意图。
第一小队队长开口：“上面真的不再给粮了吗？这点粮，显然远远不够啊！”
李明天：“我会继续努力争取的。”
第一小队队长叹了口气。
王阿牛一看手握两千二百斤余粮的第一小队队长都犯难，自己的第七小队粮食只有一千斤，不到第一小队的一半，而第七小队的人数只比第一小队少二人…
这…
天要塌下来的节奏啊！
第八小队队长：“李将军，这个局面，恐怕一个冬天，我们第七营的战斗力，又要减半不止…为什么每年都这样呢？”
李明天：“我会继续努力争取的。”
第八小队队长闭嘴。
第三十小队队长不死心：“李将军，这个事情，关系重大，难道真的没有办法解决吗？难道上面真的没粮吗？”
李明天：“我会继续努力争取的。”
第三十小队队长面如死灰。
所有小队长都听明白了，在这个问题上，李明天的回答只有一个“我会继续努力争取的”。含义谁都懂的。
“我也没有办法了。”
“你们自己看着办。”
王阿牛本来想问一下的，但和李明天惺惺相惜的他，对李明天的为人，再清楚不过，所以王阿牛硬生生的把话给咽回去了。说了也没用。
“大家还有什么问题吗？”李明天再次问询。
没有人吭声。
“那散会吧。”李明天挥挥手。
但没有一个小队长起身离开。
李明天阴着脸，率先走了。
良久，各个小队长才逐个起身，一个一个看上去非常疲倦的身影，慢慢的离开议事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