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练习（二更）
封冻之后，除了日常的了望任务，就没别的事情了，也就是一天天的过平常日子。
平常日子，最重要的就是操练，反正第七小队的操练，就算王阿牛完全不管不问，也肯定不会拉下便是。有吕志明等五人带队，王阿牛放一百个心。
操练之余，吕志明软磨硬泡，让王阿牛传授“绝技”。
于是王阿牛便指导第七小队的军士，练习射箭技能。
其实王阿牛之前极少射箭。王阿牛学习射箭，还是在小时候，跟萧萧去学习的。上了青山之后，王阿牛便没有再碰过弓箭了。
时隔二十多年，王阿牛在那次任务射杀两名黑虎族骑兵的时候，却是一箭一个，箭无虚发。
不知情的，还以为王阿牛之前常年练习射箭呢。
这便是练武练到巅峰境界的好处，十八般兵器，就算没有用过，却拿起来就有感觉。
就好比这射箭，以前只是粗略的学习了一下，时隔二十年再拿起弓箭，王阿牛似乎拿起就有，想射哪儿射哪儿。
王阿牛给军士们讲射箭的要领，如何握弓，如何发力等等。但王阿牛很清楚，这东西，讲不会，只能靠练。
练习下来，果然不出王阿牛的预料，还是吕志明、陆大金、王报国、宋大忠、夏三三那五人，学起来最快。有一点出乎王阿牛预料的地方，便是夏三三学起来最快，射箭技能超过了吕志明。
要知道，央求王阿牛教射箭，可是吕志明软磨硬泡的结果啊！到头来，吕志明居然玩不过夏三三。
那个有点书生气的王冰，学起来最慢，死活都掌握不到要领。当然，之前练习大刀刀法的时候，王冰也是妥妥的垫底。这个人，是个学究，就不该来戍边师。
大概是天赋吧。王阿牛这样料想。
或者是倾向。总有一些人，天生不喜欢打打杀杀。
吕志明发现自己射箭技能不如夏三三的时候，更加的加倍苦练，这类人，最不甘心的就是被别人超越。
当然，夏三三发现吕志明加倍苦练的时候，也根本不会闲着…
看着他们那奋发图强的样子，王阿牛就想起了二师兄韦一剑，永不服输的韦一剑。二师兄的剑法，比自己离开的时候，肯定又厉害了不少吧，王阿牛觉得，此刻的韦一剑说不定已经超越了他断臂之前的巅峰实力。
想到这里，王阿牛决定给那最勤奋的五人，一点点额外的指导。
王阿牛回忆了一下地摊上买来的三十六派的武功秘籍，发现里面有不少适合军中套路的心法，于是，传授给吕志明、陆大金、王报国、宋大忠、夏三三。
这心法，一是要悟，二是要用。用，就是用来配合大刀刀法和射箭。
果然不出王阿牛所料，在封冻的日子里，由于可以心无旁骛的练习，这五个第七小队的精英，武艺可谓突飞猛进。王阿牛料想，经过这个冬天，他们五人，应该是除了自己之外，戍边师的前五名了。
传授了心法之后，王阿牛便恢复了无所事事的生活。然后又想起了之前给兄弟们的承诺，教他们识字。
本来，吕志明这样的人，对识字是毫无兴趣的，不过那次被王阿牛忽悠“若是以后成为将军不能不识字”之后，他们居然也蛮上心的。很快便能写出自己的名字了，虽然歪七扭八。
当然，学的最好的，还是王冰。
这个家伙，以前念过几天书，有基础，而且王阿牛教的时候他是真学，拼命的学。
王阿牛看着这个局面，觉得挺有意思的。
大刀刀法，吕志明是当之无愧的第一。
射箭，又是夏三三拔得头筹。
文化，王冰一枝独秀。
这教人学习，果然还是得因材施教。孔夫子的观点，是非常正确的。眉毛胡子一把抓，是非常错误的。
看着第七小队练的、学的热火朝天，王阿牛倍感欣慰。
年关将至，王阿牛时不时的会想起青山，王阿牛觉得，这青山派，在武林中练武算是最勤快的门派了，但和这第七小队比起来，确实小巫见大巫。如果青山派的门人，练武练的和第七小队一样玩命，那就好啦！
想到这里，王阿牛忽然觉得，似乎更应该让第七小队的整体水平更上一层楼。
这对于王阿牛来说，并不算难。
首先，王阿牛找来了吕志明等五人。
“练的不错啊，”王阿牛用表扬开头：“是时候让他们再提升一下了。”
吕志明兴奋无比：“牛将军还有什么绝技传授？”
王阿牛浅笑：“在这军中，把大刀刀法练好，练精，练到无人能敌，便是最强的绝技吧？”
“也对……”吕志明挠挠头：“不过，如何让大刀刀法进一步提升呢？”
王阿牛：“因材施教。”
“……”
吕志明等五人都感觉摸不着头脑。
王阿牛：“你们挨个对着我发起冲锋，就像之前一样。”
吕志明：“不是我们自夸，现在我们五人的大刀刀法，远非之前刚开始练习的时候可比，这冲锋，万一伤到了牛将军…”
“但冲无妨，”王阿牛打断：“不必有任何的顾虑，来吧。吕志明，你先来。”
吕志明：“就用我上阵杀敌的大刀？”
王阿牛：“当然，来吧。别废话了。”
吕志明把马赶到离王阿牛一段距离，转过身来：“牛将军，我杀过来啦！”
说罢，吕志明奋力催马冲了过来，达到攻击范围，吕志明全力砍杀了过去。他相信牛将军的实力。
“当啷”一声，吕志明手里的大刀就掉在了地上。
吕志明感觉手麻。
王阿牛：“你这实力，果然有很大的提升，大的毛病基本没有，不过这细节，还有有些问题。这不，你的破绽，正好被我抓住了吧？你的漏洞在于发力的时候的身体的协调问题，要合理利用腰肢的力量，还有腿部的力量…还有，上次我教你的心法，你在砍杀的时候，也没用上…”
吕志明听的非常兴奋，不停的点头。这牛将军每次点拨，都让吕志明醍醐灌顶，佩服的五体投地。
“来吧，再冲一次。”王阿牛示意。
吕志明再冲了一次，虽然情况比上一次好多了，但要赢王阿牛，显然是不可能的。
然后王阿牛再指点一番，但没有第一次细。
吕志明冲了五次，换夏三三上…
这五个人，一人冲五轮，累的气喘吁吁，不过被冲了二十五次的王阿牛，完全没有任何的疲惫感，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吕志明等觉得这个牛将军，简直就是军神啊！
第328章 王阿牛的故事
屋子里很长时间陷入沉默。
陆大金：“嘿嘿，我说这么多，就是为了表达我的现在心情，今年，实在是太爽啦！有肉又有酒！夫复何求？这可不光是今天除夕有肉啊，这个冬天，我们天天有肉啊！”
屋子里的气氛，顿时活跃了起来，不少人长长的呼出一口浊气。
陆大金郑重其事的说道：“牛将军，伟大啊！”
“我们敬一下牛将军吧？”陆大金提议。
“来！”
“感谢牛将军！”
“喝！”
“……”
吕志明问道：“牛将军，你是如何想到，去关外截杀黑虎族骑兵的？”
王阿牛笑了：“一方面，当时正好来了侦查任务，触发了我的联想，另一方面，杀战马吃肉那个事情，一直萦绕在我的心头，挥之不去。
两个事情结合，于是我想到了，反正要杀战马吃肉，为什么要杀我们自己的战马呢？杀别人的战马不更好吗？于是我起了那道心思。”
“神奇啊…”吕志明感叹：“那牛将军又如何算到，会遇上黑虎族的骑兵的呢？”
王阿牛又笑了：“这我不知道啊！也是碰碰运气罢了，这可能是托大家的洪福吧！再则，我的特殊能力，让我能隔很远，就能感知到黑虎族骑兵的动向。
当我发现视野之外有四个黑虎族骑兵活动时，我就断定机会来了，于是做了那次部署，他们就自己撞上来了。”
陆大金：“我看，还是大家托牛将军的洪福吧？哈哈！”
“托牛将军洪福！”
“嗯，没错！全靠牛将军！”
“……”
大家还是赞同这个说法。
事实就摆在眼前，岂能不服？尤其是经历过去年冬天的老兵，那种饥饿难耐的滋味，和现在的“富足”相比，那绝对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所有的变化，都是因为换了一个小队长。这个牛将军，无论是武艺，还是谋略，绝非上一任小队长可比。
王阿牛引导话题：“大家都来说说，为什么加入这戍边师呢？”
众军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吕志明，你先来吧。”王阿牛给了吕志明一个眼色。
“穷啊！”
吕志明一开口，牙缝里首先就蹦出来这两个字。
“家里颗粒无收，没饭吃啦！养不活那么多人啦！于是就到这戍边师来参军，好歹有饭吃啊！于是就来啦！”吕志明倒是落落大方：“哎呀，反正就是那么回事。
不过呢，到了这戍边师，饭有的吃，但也经常吃不饱，打仗还好多次差点丢了性命，这饭，也不是那么容易吃的啊！
不过牛将军来了之后，终于活的有点人样啦！打仗次次赢，冬天还能吃肉喝酒，终于不后悔来这戍边师啦！”
陆大金带头鼓掌：“讲的很好！”
吕志明：“陆大哥，你也来说说呗。”
“呵呵，”陆大金摇摇头：“没啥好说的，跟你一模一样…”
然后，军士们一个个的轮流说自己的故事，基本上都是吕志明故事的翻版，只能说情节略有不同而已。
都是天涯苦命人啊。
这故事，很快就说的差不多了，吕志明忽然问道：“牛将军看上去绝非常人啊，不知道您为什么来这戍边师呢？”
王阿牛浅啜了一口酒：“我和你们不一样，我出生在一个富有的家庭。”
屋子里顿时鸦雀无声。每个人，都期待一点不同的故事。而王阿牛的故事，显然是与众不同的，对于那些穷苦人来说，充满了新鲜感。富人，是什么样的生活呢？
王阿牛继续：“我的家里，有很多马，还有非常豪华的马车。酒肉这些东西，对于我来说，基本上是一种负担。我经常戒酒戒肉，还给这个行为起了个名字叫‘苦修’。”
一屋子人努力想象着那种生活，到底是什么样子，但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出来。于是更加期待后面的故事。这种生活，和戍边师，似乎风马牛不相及啊！悬念太大了！一个好故事，最重要的就是悬念。
王阿牛：“我娶了一个非常好的妻子。她非常非常的美丽，也非常非常的体贴…”
说到此处，王阿牛深呼吸。
这屋子里，除了王阿牛，都是光棍。所以，一帮光棍非常卖力的开始想象，拥有一个“非常非常美丽，非常非常的体贴”的妻子的感觉，但根本无法想象。这种事情，除非自己经历过，靠想，是没有用的。
但故事到这里，这悬念就更大了。大家就在想，有这样一位妻子，那还来戍边师，除非牛将军的脑袋被什么动物踢了，否则说不通啊！
王阿牛：“但是她，就在去年，离我而去了。永远离我而去了…一个汉子，没有娶妻，战死沙场，很遗憾。
但一个人，娶了妻子，她的年轻的生命陨落了，而他无法挽救，那种痛苦，真的是更加刻骨铭心啊！”
一帮光棍，能理解那种痛苦，却无法想象那种痛苦，反正只是觉得很痛便是。
王阿牛：“所以，我一个人远行，走到哪里算哪里。最后，我来到了这个苦寒之地，发现前面已经无路可走，正好看到戍边师在招兵买马，于是就参军啦！保家卫国！哈哈！”
“呼！”陆大金重重的松了口气：“不过我说啊，牛将军，你家里那么富有，为什么不再娶一个妻子呢？”
王阿牛的表情很严肃，一字一句：“一生一世，一心一意，只爱一人！”
众军士怔住。
吕志明：“牛将军的故事，真的是让人感动啊！我就说牛将军绝对不是一般人！武功、人品、情义，无一不是天下无双！能追随牛将军征战，我吕志明三生有幸啊！”
“对了，王冰，那啥，李广将军的那诗，是什么来的？”吕志明看着王冰。
王冰激动的开始吟唱：“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吕志明点点头：“对！就是这个！古有飞将军，今有牛将军！大家说对不对？”
“对！”整齐划一的呼声。
夏三三挠挠头：“牛将军，您…有孩子了吗？”
王阿牛摇摇头。
夏三三：“难道，牛将军打算…”
只说了一半，夏三三没有说下去，因为他肯定，牛将军明白。
“呵呵。”王阿牛浅啜了一口小酒，没有说话。
屋子里非常安静，其他人完全无法理解王阿牛的情义，但又佩服的五体投地。
第329章 青山派的除夕
王阿牛在戍边师的聚会，接近尾声的时候，青山派按照惯例，才刚刚进入“年夜茶”这个环节。
今年“他”不在。
这聚会，就显得特别冷清。
尚无剑：“掌门，会在哪里呢？”
韦一剑：“那么久了，一点点音讯都没有，想必掌门已经找到了他想找的东西了吧。”
师爷叹了口气：“掌门为什么连封信都没有呢？”
韦一剑：“慕容姑娘的离去，对掌门打击太大，给掌门一点时间吧。”
尚无剑：“掌门不在，这年夜茶，感觉缺少了灵魂啊！”
韦一剑点点头，表示赞同：“确实啊，没有掌门，这年夜茶，确实太没意思了，希望掌门早日回归吧！”
师爷咂咂嘴：“现在咱们青山派库房充盈，而且银子不断变多，武林又出奇的太平，正是日子最好过的时候啊，掌门这个时候不在山里享福，真是太可惜了！”
他们永远猜不到，掌门正在某个饥寒交迫的地方，为钱和粮这些在青山派看起来压根都不缺的东西犯愁。
尚无剑琢磨着掌门不在，又句句离不开掌门，这似乎也不太好，于是转变话题：“我这茶，泡的如何？”
师爷：“好！”
韦一剑：“一如既往的好！”
尚无剑：“对了，一剑，这一年来，我看你练剑练的很专注，不知道剑术精进几何？”
韦一剑：“我自信已经达到了断臂之前的水准。”
“哦？”尚无剑一撸胡须：“二师弟果然是剑术奇才，这么快就恢复了？”
韦一剑：“但离我的目标，还很遥远，我还是完全没有信心能击败太乙尊。以前，对于交过一次手的人，就算比我强，我也很快能超越他。但这一次，似乎遇到了麻烦…”
尚无剑安抚：“慢慢来，毕竟你断臂之后，才过了一年，来日方长。”
韦一剑：“其实大师兄你的剑术也不弱，应该也能理解‘瓶颈’这个东西，我感觉现在卡住了，剑术无法再精进。要是掌门在就好了，和他切磋的时候，总是时不时的会得到一些启发…”
说罢，韦一剑无奈的摇了摇头。
尚无剑笑了，虽然改变了话题，但是这话题很快又被扯回到“掌门”了。
“慢慢练吧，说不定一下子就突破了，”尚无剑安抚了一番韦一剑，再次岔开话题：“师爷，最近还在为钱财犯愁吗？”
“哎，别提了，”师爷一脸苦相：“这个你们不懂，只要有三个老婆，这钱财，永远都是不够花的啊！”
尚无剑调侃：“师爷，你不会是后悔讨三个老婆了吧？”
师爷摆摆手：“开弓没有回头箭，这个事情，不提也罢…要是掌门在就好啦，真想再请教一下他生财之道。”
师爷已经把“他”给他出的“开茶馆”的主意，忘的一干二净啦！
尚无剑苦笑，果然是三句话必定绕回“掌门”啊！
掌门不在，这个“年夜茶”是十年来，最短的一次“年夜茶”。
年夜茶散去之后，尚无剑、韦一剑、师爷三人，居然还在苦苦思索“掌门到底去哪儿了”这个问题。然而，掌门目前委身的地方，是他们永远都猜不到的地方。
当然，这个除夕，不是只有尚无剑、韦一剑、师爷三人在猜“萧盟主去哪儿了”。
吕传芳、庄小楼、金小灵也在猜。
武林其他门派的掌门，在猜“萧盟主去哪儿了”人的也不在少数。
而且这些都是赫赫有名的人物，他们的眼线遍布武林，结果自从萧盟主消失在视野外之后，就再也没有任何萧盟主的消息了。
“他”虽然消失了快整整一年，但依然是武林中人气最旺的人。
只要武林盟主的人气还在，说书人就会不断编出层出不穷的武林盟主的段子，好充实自己的腰包。
这个除夕，武林首富萧萧，是在清水庵“附近”的青山镇里的一家豪华客栈里过的，和明月红一起。
另外，萧萧还邀请了寒秋波、一清，一起过年。
“哈哈，多年未聚，没想到在这个时候，这个地点，我们又能聚在一起。”萧萧做了开场白。
寒秋波感叹：“是啊，当年的‘北坡四杰’，谁又会料到，自己三十年后，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呢？”
一清：“真怀念年轻的时候啊，居然连明月岛都敢闯…”
萧萧：“可惜王啸天不在，不然‘北坡四杰’今夜聚首，那就太完美了。”
一清：“这人，还是要懂得放下啊，可惜，年轻的时候，又怎么会懂呢？懂了，也就老啦…其实，王啸天这把年纪，也应该放下了吧？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呢？”
寒秋波：“有些人，永远都有一颗年轻的心。所以，也永远都不可能放下…”
说罢，寒秋波看了一眼肥肥的萧萧。
寒秋波的寓意是，萧萧这把年纪，还在一门心思搞钱，从未有过“放下”的意思。而一清出家，早就放下了。寒秋波自己嘛，退休都快十年了，也早已放下。
寒秋波哪里知道，其实只有他一个人算是放下了，一清和尚，还在想尽一切办法当各种主持人捞金啊！
萧萧：“我打算一直干下去。既然看准了路，为什么不一直走下去呢？”
一阵默然。
萧萧问：“一清，你为什么出家？”
一清不肯说。然后用喝茶的动作，拒绝回答萧萧的提问。
萧萧又问：“寒秋波，你为什么退休？难道当这天下第一派的掌门，不是你的意愿？”
其实，寒秋波退休的动机是“铜矿危机”。
但寒秋波肯定不会承认自己退休的意图，其实是甩锅。
“这人，就算不主动退，上天也一定会让你退。人固有一死。为什么不主动退呢？”寒秋波如此回答萧萧。
萧萧摇摇头：“我觉得，既然人固有一死，为什么不在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的过程中死掉呢？从一而终。”
这个问题，没有标准答案。
明月红第一次开口：“好啦，好啦，人老了，为什么还要谈论这个‘死’呢？不说不好吗？”
萧萧闭嘴。
寒秋波闭嘴。
一清闭嘴。
喝了几道茶之后，一清问：“萧盟主，似乎消失了？”
萧萧：“年轻人，总还有很多想不明白的事情，或许，多一些历练，能帮他想明白很多事情。”
寒秋波点点头：“这或许，是剑儿一生中最后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了吧，年轻一代，都三十岁啦，但愿此行他能想明白自己的人生。找到他真正想做的事情。”
萧萧：“人，无法控制自己的出生，年轻的时候，都在飘。直到找到了自己的人生目标，人生才算真正的开启。”
沉默之后，一清、寒秋波、明月红都默默点头。
第330章 戍边师的冬天
其他小队，虽然平时的口粮只有第七小队的一半，但除夕夜，也是会大方一点的。除夕夜，终于能吃饱啦！不少其他小队的军士，如此感慨。
除夕过后，戍边师的军士才明白，“这个冬天特别冷”。
冷的要命。
所以，就需要更加厚的棉衣，更多的食物。
然而，这些东西整个冬天都不可能得到补给。取暖的办法，就是生火，离火近一点。而且不能一直一边对着火，要两面烤。
但作为一名戍边师军士，总不可能整个冬天烤火吧？
一个没吃饱、气力虚弱的军士，万一遇到强劲的西北风，不小心摔一跤，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
所以，各个小队，都针对这种现象，专门做了部署、防范。比如，做任务的时候，两个人一组，等等。
这个冬天，第七小队没有“饿晕”这个现象，所以，基本上不会被西北风吹倒。
但是，其他小队，由于严格控制粮食的供给，则“晕倒”现象时有发生。
这种吃不饱的状态，持续的时间越长，人就越虚。
正月下旬。第七小队隔壁的第八小队驻地。
“小李晕倒啦！”一第八小队军士大叫。
于是一群人马上手忙脚乱的开始把那名晕倒的小李扶进室内，用尽各种办法，帮他保暖、恢复神志。
一大帮人，看着那名晕倒的“小李”不停的打哆嗦，身上冷汗不停的渗出。
这种场面，去年也出现过，所以，“老兵”基本上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第八小队队长的手，开始哆嗦。
自从晕倒之后，小李虽然有过短暂的“醒来”的时刻，但却从未开口说话。当天晚上，小李撒手人寰。
这是预料之中的事情。因为去年也发生过类似的情况。
晚上，处理完小李的后事，第八小队队长一个人在自己的房间里发呆。
房间的门，被敲响了。
队长开门一看，是队里资历最老的老王。
队长给老王倒了一杯热茶。
“老王，这么晚了，什么事情？”队长问道。
老王犹豫了一下才开口：“去年，也是正月下旬，开始出现这种情况。”
“嗯。”队长应了一声，等待下文。
老王：“熬，是熬不下去的。”
队长看了一眼老王：“你的意思是…？”
老王：“该补充‘粮食’了。再等下去，只有更多的军士倒下。”
队长顿时明白了老王的意思。
“不行。那是命根子。”队长握紧了拳头。
老王：“没人想动命根子。不过这是唯一的办法。”
队长：“它们是我们的亲人，我们的兄弟！”
老王叹了口气：“但它们毕竟不是人…”
一阵很长时间的沉默。
老王喝了口热水，打破了沉默：“我非常明白队长你的痛苦、你的心情，但这个事情，早晚都会发生，早下手，可以挽救兄弟的性命。”
队长仰天长叹。
“好了，”老王起身：“决定权还是在队长你，我就不打扰了。”
老王离开之后，队长就开始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走了一夜。
次日，队长没有任何动作，但到了傍晚，又一名军士倒下，天实在是太冷了。不过幸好抢救及时，那么晕倒的军士保住了性命。
晚上，队长把自己关在单人房里，默默的喝水。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队长终于做出了决定。他的手伸到了床底下，拿出来一个小瓶子，里面装的是烈酒。
很烈的酒。
辣到不能喝的酒。
队长把他藏到自己的身上。
队长召集了队里最老的四名军士，包括昨天晚上那个老王。
老王：“队长，你下定决心了？”
队长：“走吧。”
这五人，从马厩了牵出来一匹马，牵到另外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停下。
队长掏出了那瓶辣到不能喝的烈酒，闷了下去，然后就哭了，哭的像个娘炮。有些事情，他根本不想做，但不能不做。他拿出了尖刀…
这五人回去的时候，一人扛着上百斤马肉，走进了第八小队搞炊事的地方，开始煮马肉。煮熟之后，又用火，把马肉烤干。方便保存和分配。
次日早饭，军士们惊讶的发现，居然每个人分到一两肉。除了新来的，其他人都知道这是什么肉。
那些人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他们把一两肉，分到早中晚三顿里面吃。
一旦有肉，第八小队的军士们立刻就缓过来了，脸上稍微有了一点血色。
这样，这冷的要命的冬天，就能扛过去了。没有这些救命的肉，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开春。但现在，应该能硬熬过去了。
一匹马，不足以让第八小队熬过这个冬天。
所以，一个月后，第八小队，又杀了一匹战马。考虑到队长的承受能力，这一次操刀的是老王。
杀死那匹战马之后，老王哭了整整三天。这战马，可是戍边师头号稀缺资源啊！大家的宝贝疙瘩。
戍边师的军士最大的危机，不是敌人、不是严寒，而是给养。
但是造成这个现象的人，不是小队长，不是第七营的长官李明天，而是所谓的“上面”，军士都不知道那“上面”到底是谁，不知道上面是一个人，还是一群人。对于军士们来说，那是一种虚无缥缈的存在，和自己根本不是在一个层次上的存在。他们根本无能为力。
为了熬过这个冬天，第八小队一共杀掉两匹战马。
除了第七小队的其他小队，情况基本上也差不多，一般都是杀两匹，少数小队杀三匹。
王阿牛的第七小队，过冬也是吃的马肉，而且吃了四匹马。但那马，不是第七小队的马，而是黑虎族骑兵的马。这个差别，是天差地别。
第七小队，不但能吃饱，而且保存了自己的马匹，也就是保存了可贵的战斗力，再则，第七小队不用承受杀死战马的心理上那巨大的折磨。
尤其是那心理上的折磨，简直是要人命。
由于一直能吃饱，第七小队的训练也从未落下。
这还不算，王阿牛还对吕志明等重点成员展开特训。
最让其他小队意想不到的是，王阿牛居然还给第七小队全体成员，上了文化课！这个事情要是说出去，估计其他小队的人会被半夜吓醒。
这太离谱了吧？
在这戍边师，要文化作甚？
第331章 视察（上）
冬天，终于被戍边师第七营给“熬”过去了。
春天，已经不远了。
李明天天天写信给上面催给养，终于得到了回复，不久之后，春季第一批给养，即将运达戍边师。
而此刻，往往也是黑虎族的人蠢蠢欲动的时候。
所以，侦查任务，也必须开展起来了。
但是，李明天也很清楚，这个冬天特别冷，所以这个时候的戍边师，肯定是萎靡不振。侦查任务又不能不去。
思前想后，李明天决定先去下面各个小队视察一下，看看哪个小队的情况好些，就派出去执行侦查任务。
已经整整一个冬天没有去下面小队看过了，冬天这个时间窗口，李明天是绝对不敢下去视察的。
一旦去了，各个小队长肯定是软磨硬泡的要粮食。但李明天手头也没有多少余粮，所以李明天也就只能装聋作哑。
其实，这个时候给养还没有到来，本来李明天也是不情愿下去的，但天气确实稍微转暖，必须要出任务了，所以李明天只好硬着头皮下去视察。
李明天首先去了第一小队。
小队长出迎。
“春季给养，下个月就要下来啦！”一见面，李明天看起来很兴奋的说道。
其实，李明天这么说话是有苦衷的，如果不是这句话，一小队队长，搞不好会抱住自己的腿“求粮”，这可是李明天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实在是太烦人了。
李明天有这样一句话在先，就可以把那种令人不堪的行为提前堵死，避免尴尬。
“是吗？”小队长把要粮食的话生生给咽了回去：“还要一个月啊！那么久？李将军您是知道的，这粮…”
李明天打断：“这不是都十五了吗，下个月粮食运到，应该不用一个月了吧？哈哈。”
一小队队长心里嘀咕，也不一定下个月十五之前就把粮食运来啊，说不定还不止一个月呢！不过他把这话咽了回去。
“粮食越早运来越好啊！”一小队队长补了一句。
李明天问：“这个冬天，还顺利吧？有没有非战斗减员？”
一小队队长撇撇嘴：“没有。”
“那就好，哈哈，”李明天搓了搓手：“有进步。”
一小队队长没吭声。
李明天继续问：“你们一小队，现在有多少匹战马？”
李明天记得，第一小队入冬之前，应该有八匹战马。
一小队队长恨不得挖个坑钻进去，这是他最痛恨的问题，没有之一，这个李将军，就这样直接的把这个问题问了出来。
“五匹。”一小队队长的声音，绝对比蚊子叫还小。
人数最多的一小队，为了扛过这个冬天，杀了三匹战马。这其实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五匹？”李明天没有一皱：“好像少了点啊。”
一小队队长：“没办法啊，我已经尽力了…”
李明天没有说话，在驻地到处转了一转，和第一小队的几名军士们简单的聊了几句。
显然，李明天的目的是观察军士的“气色”，看看第一小队，能不能胜任这春节第一次侦察任务。
达到了目的之后，李明天便离开了第一小队的驻地。第一小队队长几次欲催粮，都被李明天堵了回去。
“你觉得第一小队如何？”李明天问陪同视察的副将。
副将：“将士气色尚可，不过这马，确实是少了点…”
“嗯，”李明天叹了口气：“多杀一匹马，换来一些战斗力…哎，就这样吧。你觉得，可以派第一小队出第一次侦查任务吗？”
副将：“我看可以。”
“也行，”李明天点点头：“如果没有状况更好的小队，就用第一小队吧。”
李明天有一点点失落，因为马少了。但心里也似乎有一点点底了，因为在第一批粮食运来之前，至少有第一小队可以一战。
李明天：“走，去第二小队看看去。”
第二小队长出迎。
李明天视之，发现这个小队长蔫蔫的，面黄肌瘦。
和视察第一小队没啥区别，李明天先用“春季给养，下个月就要下来啦！”这句话，试图把第二小队要粮的话，给堵回去。
哪知道第二小队队长不依不饶，嘴巴里碎叨叨、碎叨叨，不停的说给养这个事情，可把李明天给烦的。
二小队队长：“这给养，要到下个月啊？快撑不住啦！”
李明天打哈哈：“这么长个冬天，不都过来了吗？再等几天，又有何妨？”
二小队队长：“这可不是几天啊！李将军只是说下个月，具体下个月几号呢？”
李明天不禁有点光火，这也问的太细了，又不是他李明天自己藏着不给。
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李明天回答：“上面没有细说，我也不好多问，总之快了！”
李明天的意思，很明显了，这个细节，你小子就别问了！
二小队队长岂能不明白李明天的意思？于是补刀：“总之越快越好好啊！”
“嗯，”李明天挥挥手：“去看看军士们吧。”
“好。”二小队队长爽快的答应了，似乎他也很希望李明天去看看他的军士。
遇到的第一个军士，看见了李明天，差点没站稳，倒在李明天的怀里。
李明天观其气色，发现面黄肌瘦，脸看起来有点透明、发黄。这是长期缺乏营养的后遗症。
安慰了几句，李明天便去看在别的地方的军士。
结果李明天视察的第二个地方的军士，都斜靠在墙壁上，勉力支撑。
鼓励几句，李明天继续看了其他地方的军士，结果也都差不多，面黄肌瘦的，好像风一吹就要倒的样子。
第二小队的军士的状况，明显比第一小队差远了。
李明天问：“这个冬天，还顺利吧？有没有非战斗减员？”
二小队队长低声：“走了两个…”
李明天感觉心口一阵疼痛。
李明天问：“你们二小队，现在有多少匹战马？”
二小队队长仿佛恢复了一些勇气：“六匹。”
李明天记得，第二小队过冬之前，有七匹马，现在还有六匹，那么只杀了一匹马。
这日子熬的…李明天很惊讶，这第二小队队长，确实够狠。
李明天内心，不禁在盘算，到底是第一小队队长的做法好，还是第二小队队长的做法好呢？
好像是鱼和熊掌的关系啊，李明天也无法辨别，到底哪种做法好，不禁一声叹息。
但有一点明摆在李明天面前，第二小队，基本上展示已经失去了战斗力。
如果黑虎族的人此时来犯，那么第二小队的做法，显然不如第一小队。
接下来，李明天依次视察了第三、第四、第五、第六小队，结果这四个小队都是杀了两匹马，他们的军士状况比第二小队好，但也好不到哪儿去，但比第一小队，还是差远了。
李明天继续向前走，猛的想起来，前面就是第七小队的驻地了。
去年，王阿牛表现出来的能力，可圈可点。
但这个冬天，第七小队会如何应付呢？
李明天记得，第七小队只有一千斤粮食，但却有十六匹马，王阿牛，会杀掉几匹呢？
第332章 视察（下）（二更）
李明天有点忐忑不安。
如果王阿牛不杀马，那估计第七小队会完全丧失战斗力。如果王阿牛大量杀马，那么第七营的精锐力量会减少一大截。
第七小队，杀马好，还是不马杀好？
李明天很矛盾。两头都不好。
很快，李明天到达了第七小队驻地。
王阿牛带着吕志明早已在入口等候。
李明天一看，这个王阿牛，似乎气色比入冬前，丝毫不差。再一看王阿牛旁边的吕志明，似乎目中爆射出精光，有一种杀气腾腾的模样，根本不像其他小队那般虚浮。
“这个家伙，到底杀了几匹马？”李明天心里嘀咕，浑身起鸡皮疙瘩。
王阿牛迎了出来：“李将军，欢迎啊。”
李明天：“气色不错嘛。”
王阿牛岂能不知李明天的意思？于是打哈哈：“托李将军的福。”
第七小队的这种情况，生生的把李明天盘算多时的那句安抚语句“春季给养，下个月就要下来啦！”给憋了回去。
还安抚个屁！一个个精神成这样。李明天心里暗道。
六匹！这个王阿牛，把军士们养成这样，至少杀了六匹马！没有六匹，至少杀了五匹！李明天这样估算。副将的估算的数字和李明天基本上一致。
李明天问：“这个冬天，还顺利吧？有没有非战斗减员？”
问完，李明天就后悔了，因为答案是明摆在哪儿的。
“没有。”王阿牛毫不犹豫的回答。
李明天马上问除了核心问题：“你们七小队，现在有多少匹战马？”
王阿牛毫不犹豫的回答：“十六匹。”
李明天和副将同时一愣。
“一匹没少？”
李明天怔住。
副将怔住。
李明天的所有随从怔住。
王阿牛笑了：“那战马，都是宝贝疙瘩，谁舍得杀啊！”
吕志明也在一边帮腔：“坚决不杀战马！这战马，经过长时间的训练，早就是亲兄弟啦！”
李明天和副将一脸震惊去找第七小队的军士聊天、慰问，发现第七小队的军士的脸色，细腻、红润、有光泽。
“走，去马厩看看！”李明天大手一挥，他不相信，过冬之前只有一千斤粮食的第七小队，一匹马都没有杀，居然保养成这样，这不科学啊！
到了马厩，李明天一数，嘿！居然真的是十六匹！一匹没少！
李明天和副将惊了，数了好几遍，结果还是十六匹。
“咝——”李明天感觉牙疼：“说，你们冬天到底吃的是什么？”
王阿牛很清楚，这事情，瞒，是瞒不住的。
“入冬之前，还有一千斤粮食，李将军又特批了我二百斤，后来，呃，我又弄了点…马肉…这个冬天，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过去了。”王阿牛这样回答。
“马肉？”李明天很激动的问：“你上哪儿弄来的马肉？”
王阿牛：“入冬之前，李将军不是派咱们第七小队，去搞了一次侦查任务吗？我们正好遇到一小队黑虎族的骑兵，于是就连人带马，一起斩杀，这马的肉，就被我们弄回来了。”
李明天笑了：“几匹马？”
吕志明帮忙回答：“五匹。”
李明天：“那至少有两千斤马肉吧？黑虎族的马，壮啊！”
王阿牛也不否认：“差不多吧。”
李明天：“那岂不是你们第七小队整个冬天，天天吃肉？”
王阿牛微笑。
吕志明傻笑，还舔了舔嘴唇。
李明天和副将怔住。
“两千斤马肉？你们第七小队独吞了？”李明天声音变形。
王阿牛：“咱们第七小队，入冬之前不是才一千斤粮吗，李将军给了我二百斤，也才一千二百斤。这哪里够啊…所以，我弄到马肉，就没吭声。”
“你小子…”李明天锤了锤王阿牛的肩膀：“我喜欢！哈哈！”
王阿牛脸不红、心不跳：“俗话说，狗急跳墙嘛…”
李明天：“看来，你们第七小队，这个冬天保留了完美的战力啊！”
王阿牛：“恐怕不止。”
“不止？”李明天惊讶：“什么意思？”
吕志明帮腔：“我们整个冬天，都在训练，一刻也没停下，所以，我们现在的战力，恐怕远超入冬之前！”
李明天和副将怔住。
这个第七小队，到底要给他多大的震惊，才肯罢休啊？
吕志明：“要不，列个队看看？”
李明天马上一挥手：“看看。”
“第七小队，全体集合！”吕志明喊道。
不一会儿，二十八人到齐。这速度，让李明天眼前一亮。
李明天回忆起早上去过的第二小队，如果让第二小队的军士列队，估计要互相扶着才行。而眼前的第七小队列队，几乎是说列就列好了。
吕志明：“请李将军检阅！”
说罢，吕志明归队。
一番干练的动作，让李明天对吕志明另眼相看。
“你叫什么名字？”李明天问。
“吕志明。”
“嗯，不错。”李明天点点头，眼中泛起异样的光芒。
吕志明看了一眼王阿牛，王阿牛示意他开工。
精神大振的吕志明，马上带头操练了一番。
军士们山呼海喝，好不威风。
李明天两眼放光，要是其他小队，都像第七小队一样，那他还会出来视察个啥？还不如在自己的驻地，晒晒太阳算了。
操练结束，吕志明收队。
“李将军，给大伙儿说几句呗！”吕志明请求。
李明天：“这个冬天，大家做的很好，非常完美！我们第七营，要成为胜利之师，就要拿出这种精气神！你们第七小队的状态，我很满意！有了你们，我心里就有底了！干得好！”
一阵爆炸式的掌声。
被千夫长狠狠的夸奖，那感觉，简直太美妙啦！
王阿牛：“感谢李将军抬爱！”
李明天：“好了，既然你们第七小队兵强马壮，那么今年的第一次侦查任务，就由你们第七小队承担了！
侦查任务，是我们戍边师的第一道关卡！排在长城之前！一定要给我打起精神，守好这第一道关卡！
冬天刚过，我们戍边师是最虚弱的时候，所以，请大家务必重视侦查任务！带回来准确的信息！拜托各位了！”
“好！”军士们一个个摩拳擦掌。
李明天想了一想，把刚才憋回去的那句话，又说了出来：“春季给养，下个月就要下来啦！”
一阵热烈的欢呼。给养不嫌多，虽然王阿牛弄到了马肉，但也快见底了。
李明天没料到给养也能在“不缺粮”的第七小队引起那么大的反响，不禁一阵得意。
第333章 任务
送走了心满意足的李明天，王阿牛也甚是得意。这次搞定过冬的粮食，确实是神来之笔，而且非常关键的是，运气站在了王阿牛一边，那次侦察任务，正好碰到一小队黑虎族的骑兵。
俗话说，乐极生悲。
王阿牛哪里知道，他不希望发生的事情，就要发生了。
李明天接下来，又去其他小队巡视了一遍，发现情况和第一小队差不多。只是偶尔个别小队情况和第二小队一样惨。
整个第七营，为了度过这个严寒的冬天，杀掉了五十八匹马。
最后“五十八”这个数字统计出来的时候，李明天感觉一阵反胃。如果这个时候来一场会战的话，估计只能求援，让上面派人来打了。
第七营这边，具备顽强战斗力的，恐怕只有第七小队。所以，这段时间的侦察任务，显得尤其重要。
王阿牛感觉，李明天前脚刚走，后脚命令就来了。
“令七队队长，王阿牛，执行侦查任务，三日之后，汇报黑虎族动向。”
“李明天令”
这个命令，早在王阿牛预料之中。
很快，王阿牛带领第七小队所有的骑兵出发了，来到了主城门。守城的军士一看是王阿牛领头，也没多问，直接开门，放人出门。
出城门不久，跟在王阿牛后面的吕志明问道：“牛将军，你说，这次我们能不能碰到一些黑虎族的骑兵，再弄些马肉？嘿嘿…”
王阿牛笑了：“再碰到，就不弄马肉了，战马不香吗？我们小队现在二十八人，才十六匹马，还缺十二匹。”
“哦哦，”吕志明挠了挠头：“还是牛将军考虑的周全。”
王阿牛：“其实呢，我一直想把我们小队搞成一个全部都是骑兵的小队，这样，我们的战斗力就能够大大增强，成为第七营当之无愧的先锋。”
陆大金：“牛将军深谋远虑，居然在如此艰苦的条件下，就有如此宏大的目标，我等倍感惭愧啊。”
王阿牛：“怎么，陆大金说话文绉绉的？”
吕志明接话：“这不，过冬的时候，念了几天书，识了几个字嘛…”
王阿牛品着陆大金的话，陷入沉思。
宏大的目标？第七小队一共二十八人，已经有十六匹马，组建成全部都是骑兵的队伍，也就还差十二匹马，这算是宏大的目标？
这种事情，要是放到青山派，只不过是鸡毛蒜皮的小事而已，却成了陆大金心目中的宏大的目标。
如果把陆大金放到青山派，资质估计也能排中上游，这显然不可能是他个人能力的问题。那么就是“见识”的问题。
没见过世面，陆大金才觉得十二匹马，贫穷限制了他的意识。
这个事情之所以给了王阿牛很大的触动，是因为王阿牛此次远行，本来就是寻找一些他以前不知道的“东西”。
而戍边师面临的这个局面，无疑是王阿牛以前从未想到过的。
以前作为天下第一派掌门的时候，自从解决了铜矿危机，银子就开始不断的流入青山派的库房。
作为掌门的王阿牛，看着这不断变多的银子，从未想过那些银子有什么具体的作用，只是屯起来而已。
越屯越多。这些银子，能消除青山派的隐患，稳稳的立于武林之巅。但这个作用，看起来很像是一种辅助作用。没有“具体”作用。
现在，王阿牛终于明白，这银子，不是没有用，而是太有用了。如果把这些银子，拿到戍边师的话，很多“无解”的问题，将会“轻松”解决。
非常轻松。
王阿牛看到银子的作用，这是其一。
其二，王阿牛一直觉得，这青山派掌门，平时的工作，也就是青山派闲逛。掌门的身份似乎没有“具体”作用。
现在，王阿牛发现，一个门派的掌门，还是有很多事情要做的。但是以前的王阿牛，专注于“闲逛”，很多该做的事情，并没有去做。
这次阴差阳错的来到戍边师，来到一个和以前的天下第一派完全不同层面的地方，糊里糊涂成为一个和“天下第一派掌门”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上的人，王阿牛觉得很值。
这让王阿牛重新审视了人生的意义，也重新审视了以前拥有的一切，发现了很多值得去做的事情。
吕志明见王阿牛沉默不语，问道：“牛将军，我们是不是跑快一点？”
王阿牛赞同：“嗯。加快速度吧。这次侦查任务很重，而且就我们第七小队出来，我们要力争跑过更大的范围，确认附近有没有黑虎族人活动的痕迹。”
“好嘞！”得到了王阿牛的认同，吕志明大喝一声：“兄弟们！加速！架！”
经过一天的奔跑，人困马乏，不过连半个黑虎族人的影子都没有碰到。王阿牛吩咐休息。
此时天气依然寒冷，所以王阿牛吩咐带了帐篷。
于是军士们开始支起帐篷。帐篷和帐篷的中间地带，生了一个大火堆。帐篷起到了挡住大部分风的作用，天气还是太冷了。
四个大帐篷，把一个大火堆围在中间，帐篷为火堆挡住了风，军士们则是在帐篷门口烤火取暖。
吕志明：“牛将军，我看这晚上，绝对不可能有黑虎族的人出来的吧，这天气，实在是太冷啦！”
王阿牛：“不要说黑虎族的人，我看就算是长毛羚羊，也不高兴在这种晚上出来。”
一阵哄笑。
吕志明：“那这晚上，我们要不要搞点活动？”
“你给大家讲个故事呗，”王阿牛知道吕志明的‘说书人’天分调侃道。旋即，王阿牛又开口：“对了，我还有一小壶酒，ww.ukａnshu.cm大家拿去喝一点，抵挡一下寒冷。”
吕志明接过了王阿牛从腰间接下的一个小酒壶，激动的要死：“牛将军真是神人啊！为什么你总说拿的出酒呢？”
王阿牛笑了：“上次李将军不是来过了吗？顺便就送了一些小酒给我。这可是好酒啊！”
军士们就把这酒壶传递着，轮流每个人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
“来来来，我给大家讲一讲去年斩杀五名黑虎族骑兵之战…”吕志明开始了说书表演。
军士们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过去了。
王阿牛不禁暗暗摇头，这故事，吕志明讲了没有十遍，也有五遍了，为什么这些军士，就听不腻呢？但王阿牛肯定不想听了，于是走进了帐篷，躺下了。
第334章 进化
王阿牛一躺下，马上就开始思索，明天冬天的粮食怎么办？总不可能期望再次在入冬之前，刚好碰到一个黑虎族的侦查小队，杀了他们的马，取马肉吧？
但细细的思索了一番之后，王阿牛又觉得，如果现在就开始备粮的话，几千斤粮，似乎也不难解决啊？
只要不是掐在入冬这个敏感的骨节眼上，拿出自己的薪俸，就能用合理的价格，在雄关镇、以及周边的镇子，买到粮食。一次也不用买多，积少成多就可以了。
每隔几天买一点，不到一年时间，存两千斤粮，应该还是能够办到的。再加上上面给的给养，应该就能生活的还不错。
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其他小队，不提前准备呢？毕竟已经不是一个冬天这样了啊？
这不对啊！
王阿牛琢磨着，这个事情，确实有点诡异，是不是要调查一下？
不管如何，虽然戍边师明令禁止军士外出去城镇，但王阿牛下定决心，派人去镇子里，慢慢收集粮食，哪怕一次几十斤也好，毕竟这缺粮，实在是太可怕了。
躺了半个时辰，王阿牛起身，去了帐篷外面。
这些人还在听吕志明吹牛，听的不亦乐乎。吕志明已经开始讲王阿牛第一次率领骑兵出战的“光荣事迹”了。
一轮明月高高的挂在天上。
这明月，让王阿牛猛的想起了慕容翠。
哦，又是好几天没有“主动”想起慕容翠了。
难道，时间真的可以冲淡一切？
王阿牛眯起了眼睛，让月亮变成一个模糊的大光球。
发现帐篷外面也没什么值得留意的地方，王阿牛又返回了帐篷，躺下了。
王阿牛的思绪开始扫描着他和慕容翠二十年相处的点点滴滴，一幕幕，既清晰，又似乎朦朦胧胧的。王阿牛记得无数和慕容翠相处的“经典”场景，慢慢的回忆着。
王阿牛的思绪，不知不觉的来到了明月岛，慕容翠被明月岛的人带走…
成功的把慕容翠带回青山之后，王阿牛陷入了短暂的“心理危机”，那是因为明月公主在王阿牛的心里，打下了一个强烈的烙印。
出于对慕容翠的愧疚，王阿牛强迫自己不要去想明月公主的事情。但王阿牛越是向这个方向努力，明月公主的形象，在王阿牛的意识里，就越是鲜明。
后来找了明月红，采纳了明月红提出的“疏导”的法子，才解除了这个心理危机。
现在，王阿牛面对慕容翠，似乎正好和处理明月曦反过来了。
上次心理危机，王阿牛是尽力“不想”明月曦。
这次心理危机，王阿牛是尽力“想念”慕容翠。
王阿牛终于明白为什么这次回忆到这个环节的时候，自己的潜意识似乎久久不肯离去。
这两件事情，说到底，是同一件事情，是王阿牛对“一生一世，一心一意，只爱一人”的坚持的副产品。
“既然事情已经过去，就让它过去吧。”王阿牛如释重托。
“就让翠翠，活在我的潜意识里面吧。不用刻意去想，她也会时不时的出现。”
“就让她每次出现，都变成我生命里的美好时刻吧。”
王阿牛第一次清晰的感觉到，已经摆脱了这次心理危机。说来好笑，王阿牛之所以独自远行，之所以阴差阳错的来到雄关镇，加入了戍边师，完全是拜这次心理危机所赐。
恐怕，只有“缘分”二字，才能解释这一切。
王阿牛忽然想起了，恐怕已经有一年没有“主动”想起明月曦了。
她，在哪里？
她，还好吗？
呼…王阿牛坐起，忽然浑身一个激灵。
为什么要独自远行？
是因为慕容翠？
那现在，慕容翠去世的阴霾，已经消散，似乎目的已经达到了啊！
那为什么还要留着戍边师，当一个小队长？
为什么不回青山派？
思绪回到现实，帐篷外面的动静，被王阿牛关注了起来。
王阿牛发现，军士们似乎在唱歌，歌词，肯定又是这个吕志明胡乱编的。
“戍边师的汉子啊！”
“啊啊啊~”
“都是铁血男儿啊！”
“啊啊啊~”
“咱缺马儿呀~又缺粮啊！”
“啊啊啊~”
“咱无所谓啊！”
“啊啊啊~”
“保家卫国啊！”
“啊啊啊~”
“打败黑虎族啊！”
“啊啊啊~”
“……”
这狗屁不通的歌词、驴屁不通的音调，让王阿牛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兄弟！
这是兄弟啊！
我不能走，我要带领他们，走出来！我是武林盟主！
解决了这里的问题再走！
王阿牛来到火堆面前，一屁股坐下，加入了第七小队的兄弟们。
吕志明尴尬道：“啊啊，是不是咱声音太大，打扰了牛将军休息啊？”
王阿牛没有回答吕志明的问题，粗着嗓子开始唱。
“戍边师的汉子啊！”
“啊啊啊~”
“都是铁血男儿啊！”
“啊啊啊~”
军士们一听牛将军居然也加入了他们的行列，精神大振，玩命跟着王阿牛吼了起来。
“咱缺马儿呀~又缺粮啊！”
“啊啊啊~”
“咱无所谓啊！”
“啊啊啊~”
“保家卫国啊！”
“啊啊啊~”
“打败黑虎族啊！”
“啊啊啊~”
“……”
这让王阿牛又回忆起当年铜矿危机的时候，完颜羊填平矿坑的过程中，胡乱编造的拿首歌谣。
“青山的铜矿啊～挖了几百年啊～”
“哎哟哟～铜矿被挖光了啊～”
“留下了无数的矿坑啊～”
“哎哟哟～矿坑总得填平啊～”
“填平啊～”
“哎哟哟～”
吼完了歌，王阿牛回忆了一下完颜羊，回忆了一下和完颜羊相处的点点滴滴。虽然回忆不多，但却历历在目，无比清晰。
这些事情，根本不用刻意的去“想念”，因为它们，就“在那儿”，永远不会消失。
完颜羊、吕志明等人，是这个世界上最单纯的人，只顾眼前的目标，可以完全不顾其他事情，根本不像白茶、庄一心等人的处心积虑、机关算尽。
白茶、庄一心虽然名号位列中原三大剑客，但他们其实并不值得王阿牛尊重。
眼前这些军士，才是王阿牛发自内心尊重的对象。
他们，是戍边师的中坚。是国家的栋梁。
王阿牛一直思考的人生的意义，现在又有了一个新的答案。
“现在做什么”，正是一个人，“现在的人生的意义”。
这个想法，虽然不完整，但非常有意义。
第335章 马匹
次日天一亮，军士们便收起帐篷，继续上路。
结果，一行人玩命奔跑了一天，连只硬毛老鼠都没有碰上。
晚上，还是和昨天一样，搭帐篷，休息。
这一晚，王阿牛没有再独自呆在帐篷里面，而是除了轮休，整夜和军士们一起聊天。
那是一种“兄弟”的感觉。
王阿牛越来越觉得，吕志明等人，不再是“偶遇”的人，而是和尚无剑、韦一剑一样的兄弟。
而吕志明等人，自然也不是瞎子，对王阿牛的尊敬，不禁又浓了一分。
第一波侦察任务，李明天就交给王阿牛一个小队，让其他小队抓紧时间修身养息，为此，李明天把手里的余粮，全都分配给了除了第七小队之外的其他小队。
所以，这第一次侦察任务，时间特别的长。
前面四天，都没有遇上什么特别的事情。
到了第五天，终于出现了转机。
第五天的未时，军士们正策马狂奔的起劲，却见一马当先的牛将军，勒住了马绳，将军刀一立。
其他军士赶紧刹车，不，刹马。
“三匹马。”王阿牛淡淡道。
王阿牛淡定，其他人可一点都不淡定，眼眸里流露出来的神色是狼见到羊的神色。
“这马有点少啊！”王阿牛的脸上出现了惋惜的神色，摇头叹息。
这第七小队的胃口是越吃越大了。
至于这安排部署简单的很，入冬之前刚刚做过一次。
王阿牛和吕志明两个人正面遭遇那一小队骑兵，夏三三和王报国一人领一队人，远远的包抄，以求万无一失。
当然，夏三三和王报国两队人远远包抄的主要目的还是不要吓退了那黑虎族的骑兵，如果对方望风而逃，追起来就很麻烦了。
再则，万一马受惊乱窜，这样排兵布阵有利于围捕。
结果，遭遇的时候，就像入冬之前那一队五匹马组成的黑虎族骑兵的遭遇一样，那三匹马，妥妥的掉进了王阿牛设置的陷阱，傻傻的对着王阿牛和吕志明发起了英勇的冲锋。
这是羊肉向砧板上撞的节奏啊！
王阿牛吩咐：“这次和上次不同，人马都要活的，这马，我们留下自己用。人，抓住了回去交给李将军审，一箭双雕。”
“明白。”吕志明说完，两人就向前冲去。
结果是显而易见的，三名黑虎族的骑兵，还没有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就昏过去了。
王阿牛一瞬间打晕了两人两马，不过吕志明只打晕了人，马没打晕，还把那马吓坏了。
于是那匹马，撒腿向夏三三的方向飞奔，好在夏三三那边人手足够，废了老鼻子劲，终于把那匹马制服。
为了把脾气很大的马弄回去，王阿牛还是用老办法，把黑虎族的骑兵绑死在他们的马上，那些马就乖乖听话了。要把这马训练成自己的马，也绝非易事，不过可以慢慢来。
王阿牛试图沟通，发现这三个黑虎族的骑兵不会说汉语。
既然有了斩获，那就没有必要再向前深入了。
只要回去找个懂黑虎语的人审一下，就知道黑虎族的人在春季想搞什么事情了。这次侦查任务，结果很完美。
“回吧。”搞定了三人三马，王阿牛挥挥手。
一行人，哼着小曲，踏上归程。
吕志明问：“牛将军，这三匹马，会不会被李将军弄走一部分？”
“咝—”王阿牛略微思考一番：“有可能啊，据说，去年为了过冬，我们第七营少了将近六十匹马，损失惨重啊！”
吕志明有问：“李将军会拿走几匹呢？不会全拿走吧？”
王阿牛笑了，自从王阿牛提出“把第七小队搞成全骑兵的队伍”之后，吕志明仿佛找到了人生目标，一直对这个事情耿耿于怀。
“这倒不会，我估计李将军会拿走一匹。”王阿牛安抚。
“这样啊…”吕志明挠了挠头，算起账来：“我们第七小队有二十八人，现在有十六匹马，这次日如果再多两匹，那就还差十匹。嘿嘿，全骑兵小队，并不是做不到啊。”
王阿牛笑了，这如果在青山派，只不过是随便找个马商，下个单，买十匹好马而已，王阿牛还真的从未考虑过这个事情做不到的可能。
“一定可以的。”王阿牛给了非常肯定的答复，因为他知道，不要说十匹马，就算是一百匹，在他们生活的这个世界，都是小事。
但是王阿牛又岂能料到，这个看似“简单”的事情，要等上好多年了。
来到雄关大城门，守门的军士惊讶道：“牛将军居然又抓到黑虎族的人了？”
不知何时，“牛将军”这个称呼，在整个第七营，开始扩散开来。不光光是军士，就连小队长，也普遍认同这一称呼。
“好运而已。”王阿牛浅笑，淡淡的回应道。
“牛将军说笑了，这黑虎族的人，可不好对付啊！”守门的军士感叹，眼睛里满是崇拜的神色，目送王阿牛一行入关。
吕志明等人，入关的时候，也不自觉的挺直了身子，仿佛跟着牛将军混，是一种无上的荣耀。
入关之后，一行人直扑李明天的驻地。
一看到三匹背上帮着黑虎族骑兵的壮硕的战马，李明天乐开了花，这王阿牛，总是带给他惊喜。这对于一次侦察任务，最完美的结果了。
李明天立刻吩咐把会黑虎语的参谋找来，让他赶紧去详细询问。
与此同时，李明天吩咐看茶，招待第七小队的骑兵们。
一帮苦汉子，何曾见得用上好的茶叶泡出来的茶水？而且还用的青花瓷的杯子！
吕志明接过茶水的时候，手有点抖。
摸着那温润如玉的茶杯，吕志明的心率都乱了。好东西啊！吕志明心想。
之后，吕志明嗅了嗅茶香。
香！
真香！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只见吕志明不停的把茶拿到鼻子底下，一嗅一嗅的，一副陶醉的表情。
其他的军士，大概也都是这个样子。
对那些苦汉子来说，那可都是大场面啊！
吕志明瞄了一眼王阿牛，发现王阿牛轻声和李明天聊天，而对这茶，似乎并没有多少兴趣。就算是喝茶，也就随便喝喝，就好像喝水一样，解解渴而已。
吕志明哪里知道，李明天这茶，虽然是好茶，但和青山派那尚无剑亲手泡出来的青茶相比，那实在是差的太远啦！
第336章 物资
不到一刻，那参谋回来了。
“怎么样？”李明天问道。
参谋：“那是一小队侦察兵，被派出来执行侦察任务的，和我们这支小队一样。”
李明天：“问了他们春季有没有计划吗？”
参谋喝了口茶水：“这些骑兵，级别太低，不知道计划。不过，我的判断是，他们也是怕我们实施春季突击，所以派出侦察兵，和我们的意图大概是一样的吧。”
李明天点点头：“只派出三名侦擦兵，看来黑虎族的人，也只不过是‘防一下’而已。没有春节攻势计划，我们也可以放心了。”
王阿牛附和：“其实我一看到那一个只有三名骑兵的小队，就做了和李将军一样的判断。”
参谋附议。
“嗯，”李明天很满意：“行吧，那今天就到此为止吧。那三个骑兵不见了，估计黑虎族的人会做进一步的侦察。”
王阿牛起身。
吕志明等人，把杯中的茶喝了个见底，方才恋恋不舍的放下茶杯。
李明天：“来人，拿一坛二十年陈的花雕过来！”
花雕拿来之后，李明天冲着王阿牛道：“兄弟啊，这坛花雕，就送给你了，作为这次出征的犒劳吧！”
吕志明差点脚一软，瘫倒在地。
花雕！
还是二十年陈！
要不要这么夸张啊！
“谢谢李将军了。”王阿牛示意吕志明收酒。
吕志明赶紧抱紧了酒，好像抱着他新生下的儿子似的。
“哦，对了，”王阿牛“似乎”想起了什么：“那三匹战马…”
李明天笑了，挥了挥手：“那三匹战马，都归你们第七小队了。”
吕志明爽的差点站不稳，这个李将军，实在是太大方了吧！这样，第七小队，就有十九匹马了！
“不过呢，那三个战俘，如果能换马，老夫可就没收了哦！”李明天补充。
“嘿嘿，全屏李将军做主。”王阿牛岂能不知道李明天的心思？
吕志明觉得，这样似乎也无可厚非。
李明天又开口了：“那春季的给养，这次战马就不分配给你们第七小队了，呵呵。”
“呵呵，全屏李将军做主。”王阿牛岂能不知道李明天的心思？他岂是个做赔本买卖的角色？
吕志明心里一阵不爽，这个李将军，似乎有点抠门啊…？
“那就谢谢李将军了。”说罢，王阿牛吩咐王报国等，把马牵走。
回第七小队驻地的路上，吕志明忍不住吐槽：“这李将军，是不是有点抠门？”
旁边的夏三三接话：“我怎么觉得这个李将军挺大方的呢？给我们喝那么好的茶，还给我们二十年陈的花雕，呵呵。这么好的茶，我是第一次喝。二十年陈的花雕，我还没有喝过…”
吕志明想了一想，又晃了晃脑袋：“夏三三说的，好像也对啊…”
王阿牛对吕志明说：“哦？你这样就被夏三三说服了？”
“哦？”吕志明惊讶：“难道牛将军也觉得李将军是个抠门的人？”
王阿牛笑了，语出惊煞众人：“不但抠门，而且抠的要死！”
一阵惊呼。
陆大金马上来了兴致：“请教一下牛将军，为什么这么说李将军呢？”
吕志明附和：“是啊，请牛将军指点一下…”
王阿牛开始慢条斯理的发表长篇大论：“在我们这戍边师，最有用的东西，无非就是粮食、马匹。这一点，相信大家都没有异议。
好，让我们看一下，这次我们给戍边师第七营带来了一个完美的开局，李将军给了我们什么。
第一，招呼我们喝茶。客观的说，那茶，可以勉强跻身好茶之列。但喝茶，对我们而言，帮助不大。无非是沾点香气罢了。没什么实际价值。
第二，给了我们第七小队一坛二十年陈的花雕。这酒，可以勉强跻身好酒之列。但喝酒，似乎对我们第七小队并没有直接的帮助。让兄弟们高兴高兴而已。
第三，那三匹马，都给了我们第七小队。这看起来挺大方的。可是大家想想，这马，本来就是我们第七小队缴获的啊！
总结一下，就是，这次我们第七小队很漂亮的完成了一个重要任务，这个李将军，几乎什么要紧的东西都没有给咱们。
更要命的是，这个李将军，还克扣了咱们第七小队春季给养里最重要的东西，马匹！
所以，这不是抠的要死，是啥？”
“咝——”陆大金惊讶：“牛将军分析的很有道理啊！”
吕志明：“还是牛将军明察秋毫！”
王阿牛：“所以呢，在我们这物资非常紧张的戍边师，想成为强者，不抠门哪里行啊！
在粮食、马匹这些物资上，就算是隔壁小队，我们也要寸步不让！
想想去年的马肉，我让你们烘干了带回来，别人其他任何人发现。
过冬之后，李将军才发现我私藏了那么多马肉，不过，已经来不及啦！嘿嘿！
在这戍边师，不抠门，就是等死的节奏！所以，李将军，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将军啊！”
吕志明：“受教！听牛将军一句话，胜读十年书啊！还是牛将军想的周全！不然，这辛辛苦苦弄回来的马肉，估计得至少被分去一大半！哈哈！”
“呵呵，”王阿牛笑了：“所以呢，这坛二十年陈的花雕，其实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今天晚上，就把它开了，给兄弟们尝尝，就算是今年第一次出师顺利的庆祝吧！”
王阿牛的跟班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
这白天喝好茶，晚上喝好酒，吕志明这些家伙，感觉自己一天之内把富人的生活体验了个遍，真是不枉此生啊！
其实，这些家伙哪里知道，富人的生活，岂是他们这些苦汉子能够想象的？
贫穷、物资紧张，限制了他们的想象力。
回到驻地，留守的军士奔走相告胜利的消息。www.ｕaｎsu.
一帮军士，围着马和酒，高兴的不得了。
看着这种场面，王阿牛心生一计，或许，可以弄点新的花样，进一步提振这第七小队的士气…
太阳西下的时候，军士们忙开了。当然是忙的开饭的事情。
当天的晚饭，有两大锅糊糊、马肉干、一坛二十年陈的花雕。
围坐在一起吃饭的时候，除了王阿牛之外的军士，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坛花雕。
王阿牛：“白天我也说了，这酒，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一人一碗，大家尝尝，呵呵。”
一阵欢呼过后，吕志明排开酒坛的封泥，开始给军士倒酒。
第337章 比拼
军士们左手马肉，右手二十年陈的花雕，好不开心，喝花雕的时候，都是小口小口慢慢抿，充分体验那酒的柔和口感。
得到王阿牛的许可，吕志明又开始给大家讲这次侦察任务的“故事”，绘声绘色，再加上他的天才艺术加工，连参与了这次任务的人，都听的津津有味。
等喝的差不多了，王阿牛方才开口说重要的事情：“酒嘛，大家一起喝，不过这马…”
军士们立刻停止喝酒，竖起了耳朵，尤其是还没有马的军士，更是非常关注这新到的马，该如何分？
王阿牛：“这马，照规矩，还是分给实力最强的兄弟，不过今年，我打算让事实来决定分给谁。咱们小队，现在还有十二名兄弟没有马，而马只有三匹。春季给养，也没咱们的份了。
十二名兄弟，分三匹马，也就是四人中有一人可以分到。我打算把十二名兄弟，分成三组，每组四人。两两对决。输者出局。胜者进入第二轮。如果第二轮再胜，则得到战马。
至于分组嘛，我决定采用抽签的方式，让老天爷才决定。大家觉得如何？”
“好！”
“公平！”
以上这些是没有马的人的喊话。
“嘿嘿，有好戏看了。”
“不错，看看这个冬天，大家的进展如何。哈哈！”
以上这些，是已经有马的人的喊话。
王阿牛：“今天是庆祝，所以不比了。第一轮角逐，放在明天。第二轮角逐，放在后天。两天见分晓！我说过，冬天大家都要好好练，这马，就给练的最好的人吧！”
然后，继续吃喝，由于竞争机制的提升，那些还没有战马的人的荷尔蒙被充分激活，情绪继续高涨。
第二天晚上，重头戏开始了。
由于十二人分三组比拼，所以，王阿牛决定自己管一组，吕志明管一组，陆大金管一组，这样可以加快节奏，尽快完成角逐。
“好吧，那就开始抽签吧。”王阿牛吩咐。
吕志明把提前准备好的十二支签子拿来出来，供参加此次角逐的人抽取。
签子上的文字是例如“一组一号”、“二组三号”这样的字样，一目了然。
王阿牛负责的是一组。
抽到一组的是王冰、李小花、金九毛、武喆，分别是第一组一、二、三、四号。每次看到李小花这个名字，王阿牛就想笑，一个爷们，为啥叫小花呢？
按照约定，第一场，一号对二号。
王兵对决李小花。
王兵、李小花进场，各自发出一声雄壮的吼声。由于他们没有马，所以骑马技能，尚未解锁。
因此，就一人一根木棍，互相硬刚。规则是地上的那个两丈的圈子，谁先被整出去，谁就输。
“开始！”
王阿牛话音刚落，两个人就开始干上了。
李小花明显比王冰壮了一圈，所以，这场比试，对王冰非常不友好。
李小花一上来就舞起木棍，冲了上去。
王冰也不甘示弱，拿起木棍相迎。
快要接触到的时候，李小花忽然把木棍一撤，改为横扫。
王冰脸色一变，急忙闪躲，堪堪避过了这一棍，再一看地面，发现差一点儿就被整出去了。
李小花一看王冰在圈子边上，马上紧逼过去，棍子向着王冰腿部横扫过去，这棍子比较长，基本上没有王冰就地避开的余地。
王冰要么和对方拼棍子，要么跳起来避开，要么逃。王冰选择了逃，但是逃跑空间基本上已经被李小花封死，所以王冰逃跑的路线，基本上是沿着圈子。
“嘿嘿！”李小花发出一声冷笑，继续紧逼。
由于力量上不占优势，王冰只得沿着圈子逃，希望利用速度优势，先摆托危机，再寻找机会。
但很明显，李小花的移动范围小，而王冰的移动范围大，之导致王冰消耗的体力远远大于李小花。
李小花的棍子，不停的刺、扫王冰，王冰只得一边防，一边快速移动。李小花很耐心的看着王冰乱窜。
王阿牛看着这个局面，笃定李小花赢了，不不光光是力气大，策略也选的很好，消耗战。体力强的人消耗体力弱的人的体力，李小花岂有不胜之理？
果然，不出王阿牛所料，王冰很快便开始喘着粗气，移动速度慢了下来。
瞧准了机会，李小花抡起棍子，自上而下用力劈去，此次攻击，势大力沉，而王冰体力不支，再想快速移动，已经是不可能的了。于是举起棍子，试图格挡。
“嘿嘿！”李小花忽然把棍子扔掉，整个身体向王冰撞去。
王冰明白李小花的意图的时候，立刻横向移动，试图避开李小花的那次撞击，但是怎奈体力不支，没有完全避开，半个身子被李小花撞到，当即跌出圈外。
“这一局，李小花胜！”王阿牛大声宣布。
李小花和王冰互相致意之后，开始庆祝胜利，旁边的人也不吝啬嗓子，为李小花助威不提。
王冰也并不沮丧，看来，对于败给李小花，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
王阿牛觉得，王冰还是适合“师爷”这一类角色。
稍事休息之后，第二场对决开始。
金九毛对武喆。不能不说，金九毛这个名字，也挺有创意的，和“李小花”有的一拼。
这两个人，是势均力敌的对手。
“开始！”王阿牛宣布。
出乎王阿牛的预料，两人并没有立刻开始硬刚。
金九毛开口：“武喆啊，不管咱们谁胜，胜者明天还有一场决赛。如果我们用棍子互相招呼，虽然总有一个人胜，但如果被棍子打伤了，那岂不是便宜了李小花？我看这样，咱们就空手肉搏，你看如何？”
听到这话，王阿牛差点吐出一口老血，这也太精了吧？
武喆笑着回答：“好，就这么办！”
说罢两个同时扔掉了手中的棍子。
金九毛和武喆，两人体格相似，以前操练的时候，表现出来的水平也差不多，所以这必定是一场势均力敌的较量。
由于没有棍子，所以两人只能拳打脚踢便是。
随着体力的下降，两人很快都不想再频繁移动消耗体力，所以很快开始互相拉拉扯扯、推推搡搡，试图把对方推出圈外。
随着时间一长，体能进一步下滑，两人开始躺在地上，互相之间拱，试图把对方拱出圈外。
圈外看的人不时的发出哄笑声。
这比拼，始在是太滑稽了，就像小孩打架一般。
由于金九毛和武喆对战时间非常的长，另外两组人早就结束了，也凑过来观战，一过来，就被这两个活宝给逗乐了。
最后，折腾了老半天，金九毛终于用臀部硬是把武喆顶出圈外。
王阿牛宣布，金九毛胜，当天赛程结束，明天决赛！
第338章 决赛
次日，每个小组的第一将会产生，由于一共有三匹马可以分配，一共有三个小组，所以每个小组的第一，都可以得到梦寐以求的战马。
这是一个非常梦幻的奖励。有了战马，就成了骑兵。光荣的骑兵。
王阿牛的第一组，决赛的选手是李小花和金九毛。
“开始吧。”王阿牛一挥手。
李小花和金九毛开始非常谨慎的互相试探。战马，对于双方而言，都是致命的诱惑，不容有失。
时间略微一长，两人不约而同的放弃了一些谨慎，金九毛率先做了一个大动作，“劈砍”。但是被李小花成功格挡。
李小花化解了这一次攻击，立刻拿棍子横扫了过去，这棍子横扫，格挡不太方便，所以金九毛选择了躲闪。
李小花趁势做了一个大力劈砍动作，金九毛马上举棍格挡，哪知李小花只是虚招。
李小花猛的收棍，抬脚踹了过去，试图把金九毛踹出圈外。昨天李小花就是凭这一招，把王冰弄出圈外的。
但是金九毛明显比王冰力气大多了，虽然吃了点暗亏，但还是挺住了。然后又迅速站稳了脚跟。
王阿牛看着这两个人，微微点头。从这几个回合可以看出，两个人确实在操练上花了不少功夫，尤其是对战环节，肯定废了不少心思，并没有因为“无马”而在操练上有所懈怠。
不管他们哪个获得战马，王阿牛都觉得没什么问题。只恨战马太少，否则李小花和金九毛一人一匹马，也没有什么不合适的。
这两个人虽然前面都没有分到马，战斗力略差，但这次角斗，王阿牛觉得他们的“战斗智慧”似乎不是不行啊，那就说明，这两个名字很古怪的家伙，也算得可造之才。
二人提着棍子，摆好防御姿势，不约而同的喘了口气。此刻，两个人都明白，对手不是那种一下子就能被搞定的软柿子。
但“胜者得到战马”这个巨大的诱惑，很快把两个人体内的雄性激素充分激活，互相挥舞着棍子，开始搞“试探对手反应”的动作。
几个小动作之后，李小花率先放大招，举棍向金九毛的腰部猛扫，棍子搅动空气，带着呼啸声。
金九毛赶紧拿棍子立在身前，护住腰部。
两根木棍对撞，李小花和金九毛的虎口同时一阵扎心的痛楚。
由于这一次是李小花主动攻击，被攻击的金九毛被搞的一阵来火。李小花这么大力，是要把金九毛一下子搞定的节奏啊！
金九毛忍住虎口的疼痛，奋力架开李小花的棍子之后，不顾手麻，立刻举棍向李小花用力劈去。
李小花脸色微变，举棍相迎。
“砰！”
两根棍子重重的砸在一起。
旁观者一阵惊呼，就好像是自己拿着棍子一般。这种碰撞的力度，拿着棍子的手会受到多少点伤害，军士显然还是心里有数的。
碰撞之后，两人不约而同的把棍子靠在自己身上，同时甩动手腕，试图消除那力量反噬带来的疼痛感。
李小花眼睛贼贼的盯着金九毛，熟悉这个家伙的人，知道他肯定又在打坏主意了。
几次试探之后，李小花率再次放大招，举棍向金九毛的腰部猛扫，棍子搅动空气，带着呼啸声。
这个动作，和上轮攻击的套路居然一模一样！
金九毛看到这个套路，条件反射的拿棍子立在身前，护住腰部，这个防御动作和上次也是一模一样。
毫无疑问，这次碰撞的后果，和上个回合也是一模一样，两根木棍对撞，李小花和金九毛的虎口同时一阵扎心的痛楚。
显然，金九毛又被这恶狠狠的一棍，搞的一阵来火。
这个家伙，有点蛮近，也有点狠劲，不顾手腕的疼痛，架住棍子之后，马上也还以颜色，不过这一次，金九毛没有做劈砍的动作，而是以牙还牙，举棍横扫！
李小花似乎没有从上次碰撞中恢复过来，反应略微一滞。
旁观者一阵惊呼，如果李小花架不开这一棍，那基本上就出局了。
金九毛也是心头一热，这一棍如果打到李小花，这战马就是他的了。
李小花的反应，就连王阿牛也吃了一惊！
这个家伙没有格挡，而是把脑袋向前方地面闷下去，试图避开这一棍！
如果这棍子打到脑袋的话，李小花的脑袋估计得开花！
但李小花的动作迅速，电光火石之间，金九毛那棍子擦着李小花的脑袋上方过去，没打着李小花的脑袋。
王阿牛立刻明白了李小花的意图，这战马，是李小花的了。
李小花的身体，凶狠的向前扑去。
而金九毛由于用力过猛，棍子不可能收的住，而且发力肯定要靠腰肢，腰肢的扭动，一下子也是停不下来。
李小花早已扔掉了棍子，伸出两只手，抱住了金九毛两条腿。
那是小孩子打架常用的招数。但是，这招数，对于这种不是以夺取对方性命为目标的比赛，管用。
其实，两条腿被李小花抱住的那一刻，金九毛也很清楚，他完了。
彻底完了。
李小花抱住金九毛的双腿，向后一拉，金九毛的重心立刻不再受他的控制，向后倒去，而手里的棍子，显然也不可能再做任何的还击动作。
金九毛倒地之后，李小花马上又向外一推。金九毛被活生生的推出圈外。
“我宣布，这一局，李小花胜！”王阿牛粗着嗓子喊道。
“小花好样的！”
“啧啧，小花也是个有马的人了！”
“……”
底下一片赞叹。
李小花发出了一声怒吼，他终于有马了！终于成为一名光荣的骑兵了！他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戍边师的军士，对马匹的渴望，可想而知！
李小花可是冒着被爆头的风险，一击必胜，终于夺得了马匹。
王阿牛对这个李小花开始刮目相看，那种狠劲，和韦一剑有点相似。王阿牛忽然觉得，自己有必要给这个李小花一点点单独指导了，说不定，这个家伙是个慢热型的人，所以很难脱颖而出。但他的潜力，并不差。
金九毛的力气还没有用尽，便被对方一个招式给整了出去，自然心有不甘。
“哎，昨天和武喆交手，力气消耗太大，今天还没有完全缓过来！”金九毛苦笑着自我安慰。
李小花也不甘示弱：“马的诱惑太大，害我昨天晚上一晚没睡好，不然我肯定更厉害！”
围观者一阵哄笑。
王阿牛也被逗笑了，都分出胜负了，还不忘记斗嘴。很好的竞争意识啊！
第340章 分别（上）（二更）
被李明天叫住的时候，王阿牛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但是不知道李明天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双方坐定，稍事寒暄之后，李明天终于把蓄谋已久的想法告诉了王阿牛。
李明天：“这第二小队本身就虚弱不堪，现在第二小队队长又意外离世，所以第二小队，现在基本上已经失去了战斗力…
为了让第二小队尽快恢复战斗力，一个强悍的队长，必不可少。去年，让你当第七小队队长，是我一生中最正确的决定。”
王阿牛一惊，心想，难道又要让我去收拾第二小队的烂摊子？
但王阿牛没有吭声，等待下文。
李明天继续：“所以，我想让你们小队的吕志明，去当第二小队的队长，呵呵，这个小吕，真的很不错。”
吕志明是王阿牛的台柱子，所以王阿牛听到这个想法的时候，瞬间石化。
但王阿牛马上想起了第十一小队队长李庆年，自己的前上司。去年，李明天正是从李庆年的手中，把自己挖走，去当了第七小队的队长。
所以，王阿牛明白，这不是商量，而是李明天早已决定。提前给自己说这个事情，只是为了不要太突兀。
王阿牛觉得李明天刚才那句话中间的“呵呵”特别刺耳。
“李将军统揽全局，按李将军的想法办便是。希望吕志明不要让李将军失望。呵呵。”王阿牛硬着头皮，这样答复。
“呵呵，好。既然你没意见，那就这么定了。我回头就把命令送到你们第七小队。给他一个隆重的送别仪式吧。”李明天笑道。
王阿牛顿时明白了，以前自己对“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这句话没有理解透。
“既然你没意见”那简直就是光天化日之下的胡说八道。
回驻地的路上，王阿牛怎么想，就怎么不是滋味。吕志明是他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一流人才，这一句话，就给调走了。王阿牛的辛苦，似乎打了水漂。
但又一想，第二小队，还真需要吕志明这样一个人。如果吕志明能把第二小队带上路，那倒是也值了。这样一想，王阿牛的心里，顿时舒服多了。
回到第七小队驻地，找吕志明谈话，是必不可少的。
正在带人操练的吕志明一头雾水，这个牛将军以前可是从来不会在他操练的时候找他的。
“吕志明，恭喜啊。”王阿牛对吕志明的第一句话。
“恭喜？”吕志明自然是一头雾水：“有啥好恭喜的？”
王阿牛把李明天的决定，告诉了吕志明。
吕志明陷入沉默。
“可是，我觉得还是跟牛将军混，比较好。”过了老半天，吕志明的嘴里蹦出来这样一句话。
其实王阿牛也不希望他被调走，但嘴里说道：“现在第二小队，急需一个强有力的领导，你还是挺合适的。去吧，不要让李将军失望。”
吕志明：“我感觉和牛将军的差距太大，我真的能带好一个小队吗？加官进爵，是我从未考虑过的事情，我一生最大的梦想，也就是能娶个媳妇…”
王阿牛鼓励：“教你识字的时候，我不是说过吗，将军岂能不识字？为什么你不能当将军呢？要相信自己。”
吕志明又沉默了半响。这个事情对他而言，信息量确实有点大。
“万一我带不好第二小队呢？”吕志明喃喃自语。
王阿牛笑了：“其实你在第七小队，不是一直都在带队吗？去了第二小队，也就带的人多一些罢了，并没有本质的区别。放手干吧！”
吕志明的脸一红：“可是我也当小队长的话，身份上和牛将军平起平坐，我总感觉诚惶诚恐啊！我的实力和牛将军比起来差距实在是太大啦！”
王阿牛忽然觉得似乎“虎夫身边出犬子”这个说法还是挺有道理的，老爹太强，如果弄的儿子们直不起腰来的话，那儿子们往往就缺乏自信。
现在王阿牛面前的吕志明，好像就是这个症状。
王阿牛忽然醒悟，光是鼓励是没有用的，吕志明需要的是实战。这实战嘛，去了第二小队不就有了？
“你行的，去了之后就知道啦。好了，我马上把这个消息告诉我们的兄弟们，然后大家庆祝一下，就当是给你送行吧！”王阿牛拍了拍吕志明的肩膀。
正当王阿牛打算在第七小队宣布这个消息的时候，李明天的使者到了。
王二牛和吕志明出去迎接使者。
“第二小队队长身故，小队士气低迷，急需有能之士出任队长。现委任第七小队吕志明出任第二小队队长一职。明日上任。
李明天令”
发布完命令，使者手一挥，随从们抱出来，三坛三十年陈的花雕。
使者凑过来笑盈盈的说：“小吕，看来李将军非常看好你啊，要好好干哦！”
“呃…”吕志明不知道该如何答复，瓮声瓮气的回复：“谢谢使者大哥了！”
拍了拍吕志明的肩膀，使者便离去找李明天复命了。
“酒不错，”王阿牛看着这三十年陈的花雕笑道：“那还等什么？开始喝吧？”
“开始，开始！”陆大金也急不可耐的想尝尝这三十年陈的花雕。
生火，开饭。
夏三三对着吕志明道：“吕队长，三坛三十年陈的花雕啊！李将军对你，可不是一般的看重啊！”
“吕队长”三个字，把吕志明弄的一愣，旋即开始追着夏三三打：“你个死崽子！今天我还不是队长！不是队长！”
吕志明追着夏三三跑了几条街的距离，方才罢手。
一众人坐定之后，“送别晚宴”便正是开始了。
吕志明一个鲤鱼打挺，开始挨个给众军士倒酒，这活儿，一直都是他包揽的。
以前吕志明干这活一直都毛里毛糙的，可这一次倒酒，就好像儿子伺候老爹似的，小心谨慎，一居然一滴酒都没有洒掉。
吕志明首先给王阿牛倒满了一碗酒，然后想了半天，硬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总觉得自己该说点什么。
王阿牛看出了吕志明的窘境，便开口道：“先把兄弟的酒都倒上啊，三十年陈的花雕，兄弟们肯定已经等不及啦！”
“嗯嗯，”吕志明喃喃道：“倒酒，倒酒！”
说罢，吕志明依次把第七小队众军士面前的碗倒满了三十年陈的花雕。
王阿牛看着兄弟们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这三十年陈的花雕，于是端起了碗：“来吧，这第一口，祝福吕志明把第二小队带上正轨！”
第341章 送别（中）
这很有艺术感，既然是三十年陈的花雕，那就得品尝品尝，一口闷下去，太浪费啦！
众军士迫不及待的端起了碗，喝了一口。
“啊…”
不少军士的嘴里吐出了这个发音，大概是“爽”的意思。
“好酒！哈哈！”不少军士如此评价。
这酒的口感，是明摆在那儿的。
王阿牛放下碗：“这酒，可是李将军特地送来，让我们第七小队给吕志明送行的。所以这第二口，感谢一下吕志明吧！”
众军士马上又端起了碗，喝了一口。
好酒啊！
这酒，醇！
这酒，厚！
王阿牛放下碗：“好，酒也喝过了，那么就请吕志明给大家说几句呗。”
“好！”众军士纷纷鼓掌。
吕志明深呼吸：“呃，这…那个…我…”
看着他结结巴巴的样子，王阿牛开口：“吕志明，在这里不说没关系，不过呢，去了第二小队，再不说就不行了啊！
这样吧，吕志明你就把这里当做第二小队，我们都是你的手下，你想想，你会怎么说？”
吕志明非常感激的看了一眼王阿牛，因为他知道，这是牛将军在给自己上最重要的一课。
李将军让他去第二小队，是为了带好第二小队，而上任的开场白无疑是重中之重。
毫无疑问，“说话”或者说“发言”这个环节，正是吕志明最大的短板。
吕志明深呼吸，认真想了一下。
众军士鸦雀无声的，等待着吕志明的讲话。
“弟兄们！…”
吕志明说了这三个字，却再也说不下去。
王阿牛再次开口解围：“现在第二小队，肯定是士气低迷到了极点。现在最需要的是恢复士气。
小队，其实就像一个孩子，如果丧失自信，‘肯定’对他们而言非常重要。
所以，要先肯定他们的表现，毕竟他们用了最少的物资，度过了这个非常寒冷的冬天，也是可圈可点。
肯定之后，再说一些鼓舞的话，那这开场白，就算过关了。
毕竟这只是一个开始。后面，士气来自于实力。”
吕志明觉得王阿牛的话字字珠玑，如醍醐灌顶。这人，差距咋那么大呢？
吕志明咳嗽一声，用来壮胆。
“弟兄们！这个冬天，你们做的非常好！很有血性！我为你们感到骄傲！
未来的路很长，我以和你们并肩作战为荣！要成为胜利之师，必要须要拳头硬！
希望大家和我一起，把拳头练硬！从此挺起胸膛！”
吕志明一口气说完之后，看了一眼王阿牛。
“啪！啪！啪！啪！……”王阿牛鼓掌，以示鼓励：“讲的不错，该有的都有了！”
其实，这正是吕志明的本色演出，王阿牛稍微一点拨，他马上就会了，他不是没有口才，而是没有那种场合的经验。他拥有那说书人的天分，口才自然是不在话下。
夏三三笑道：“吕大哥果然厉害，不愧是李将军看上的人啊！”
其他人纷纷附和。
吕志明再次朝着王阿牛确认：“这样就可以了吗？”
王阿牛：“都是嘴炮，这样还不行吗？最重要的还是看以后的操练、战斗，拳头练硬，在加上胜利，士气想不起来都难啊。”
吕志明经历过第七小队士气极度低迷的时候，自然明白王阿牛所说的就是正理。于是重重的点头。
王阿牛：“那大家就再喝一口，庆祝吕志明摆脱紧张情绪！”
一阵哄笑。
“好！”
“喝！”
王阿牛：“既然是送吕志明去其他小队任队长的送别会，那我们一人说一句祝福吕志明的话，就当作临别礼物吧。陆大金你的资历比我还老，不如就你先开始吧！”
陆大金一愣，旋即开始摸胡子。
“啊～这，我就祝福小吕步步高升吧！”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陆大金就拿这样一句通用性很强的话来应对眼前的危机。
吕志明：“谢谢陆大哥！”
王阿牛看了一眼宋大忠。
脸有点红的宋大忠想了一下道：“我也祝福吕兄弟步步高升。听说第二小队的军士心如死灰，我祝福吕兄弟马到成功，让第二小队成为第七营实力拔尖的小队。”
吕志明：“谢谢宋大哥！我定当尽力而为，让第二小队成为和第七小队一样优秀的队伍！”
还没等王阿牛提示，王报国就跳了出来道：“祝福大哥步步高升是必不可少的…我最近在琢磨着，这爷们，当建功立业，方才对得起这人生，所以，我祝福吕大哥建功立业，成为一代名将！”
所有军士齐刷刷看着这个王报国，这个想法，让他们对眼前的这个家伙实在是太陌生了！
在这食不果腹的戍边师，作为一名寻常的军士，建功立业？这也太敢想了吧。
不过王阿牛并不惊讶。这人，吃饱了饭，自然而然就想喝酒，喝足了酒，又会自然而然想其他更多的事情。不断寻求更好的人生，这才是真实的人。
王阿牛经营第七小队以来，这里的军士的意志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冬天不用挨饿了，一直打胜仗，在王阿牛的指导下武艺有了长足的进步，还学了几个字，会背几首边塞诗。
军士有“建功立业”这个想法，其实并不稀奇。只不过由王报国把这个想法表达了出来。
王阿牛：“王报国说的对，建功立业，才是铁血男儿之本色！现在吕志明已经迈出了人生的第一步，这是非常好的一步！
大家想想，第二小队队长遭遇不幸，急需一个强大的领导者，李将军想到了吕志明，这表明李将军对吕志明是何等的看重？
再想想，送来这三十年陈的花雕，李将军对吕志明的期待可想而知啊！来，干了这一碗，祝贺吕志明！”
说罢，王阿牛把酒一口闷了下去。
“干了！”
一说到干了，显然没有人会拒绝。
一阵“咕嘟”声，那三十年陈的花雕便是没有绕过味蕾，直接从食管下去了。可惜啊。不能不说，大部分的美酒，都是被浪费掉的。
喝完，吕志明又给众人倒满了酒。
王阿牛看了一眼夏三三。
夏三三送上了祝福：“我也祝福吕大哥建功立业把。以前和吕哥聊的比较多，吕大哥一直对‘娶个媳妇’念念不忘，我再增加一个祝福，希望吕哥早日娶媳妇，传宗接代！”
一阵哄笑。
吕志明憨笑：“谢了，老弟！”
第342章 送别（下）
然后其他军士也一一发言，祝福吕志明。
王冰祝福吕志明“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李小花祝福吕志明“吃得好，睡得香”。
金九毛祝福吕志明“升官发财”。
武喆祝福吕志明“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
虽然很多祝福看起来和此情此景毫无关联，牛头不对马嘴，甚至有的祝福狗屁不通，但吕志明一一真心道谢。
这个环节已结束，又干了一碗之后，王阿牛对着吕志明说：“吕志明啊，刚开始我让你给大伙说的话，你还欠着呢，现在酒都喝了几碗了，你该把这个帐还上了吧？”
吕志明起立：“谢谢大家。谢谢。以前虽然和大家相处的不错，但对于‘兄弟感情’却没有仔细想过。现在这要走了，忽然就舍不得…”
说到此处，吕志明的眼泪，就再也不受他的控制，哗啦啦的流下下来。
这硬汉，最经不住真感情的折磨。
吕志明一抹眼泪：“啊~真是受不了啊，没想到我有一天也会哭。呵呵。
我最感谢的，是牛将军，真的。牛将军来之前，不是我贬低咱啊，咱们第七小队的兄弟，别提有多窝囊。要多窝囊有多窝囊。
自从牛将军来了之后，我们才真的挺直腰杆子做人。牛将军来之前，胜仗，是很少的，来了之后，我们就没有败过！
我自己呢，也是三番五次的接受牛将军的言传身教，练的一身好武艺。
以前啊，我总是很怕打仗，很怕死。可是现在呢，咱不怕了，打就打呗！黑虎族又如何？还不是死在我们的大刀之下？连黑虎族战马的肉，还不是都给咱下酒啦！
牛将军对我吕志明有再造之恩，此恩我吕志明无以为报，但必定终身铭记于心！
去了第二小队，我必定用牛将军教导我的技能，去教导第二小队，争取让第二小队成为和第七小队一样的常胜之师！
哈哈！我是这样想的，不管去哪儿，我带的兵，以后，就叫牛家军吧！”
“牛家军”这个日后让对手闻风丧胆的名词，就这样被吕志明随随便便给创造出来了！
很多事情，就是这样，第一次创造出来的时候，感觉平淡无奇，创造者都想不到它竟然是奇迹，但后来能成为一个时代的标志！
王报国：“牛家军？这个好，我觉得我们都是牛将军的兵，叫牛家军挺好，哈哈。”
陆大金：“嗯，吕志明真是天才啊！今天，我们能如此高兴的聚在一起，喝着三十年陈的花雕，展望着美好的未来，全都是拜牛将军所赐啊！好！我们以后不管身在何处，都属于牛家军！”
夏三三：“我们牛家军，永远冲锋在最前面！让黑虎族的人知道我们牛家军不是省油的灯！”
“……”
简简单单、随随便便创造出来的一个概念，竟然如此深入人心。
吕志明：“牛将军，你觉得这牛家军的主意如何？”
王阿牛：“挺好的。但我觉得，这个牛家军，只是一种象征，而不是对我个人的崇拜。牛家军，应该是奋勇直前，永远追求更强！
另外一点，我希望日后的牛家军，永远是正义之师！保家卫国！”
“保家卫国！”
“保家卫国！”
“保家卫国！”
“……”
如此，保家卫国，就成了牛家军的永恒誓言。
王阿牛：“干了这一碗！”
“干！”
“干了！”
“……”
吕志明之后和其他人一一回忆在第七小队的往事，多次落泪。
送别会结束，人还没醉，因为酒虽然好，但是太少。
王阿牛伫立于长城之上，望着那一轮明月。
虽说吕志明此次去第二小队任队长，也承载着王阿牛的希望，吕志明是一个火种，有望把王阿牛的精气神传递下去，带给更多的军士。
但，王阿牛的内心深处，那一抹淡淡的忧伤，却始终挥之不去。
吕志明，王阿牛手下最强的军士，没有之一。有了吕志明，王阿牛就算什么都不干，也可以高枕无忧。
现在他要走了。
王阿牛感觉很不爽。
这不仅仅是吕志明不再为他分担军务了，因为王阿牛还有陆大金、宋大忠、王报国、夏三三，他们一样可以为王阿牛分担军务。
还有那一份情感。吕志明的离去，在王阿牛看来，就好像韦一剑忽然要离开青山派一样，让王阿牛耿耿于怀。
当然，还有一种惜才的感觉，手下最优秀的人才，被人说弄走就弄走了，王阿牛肯定很不爽。
最后，王阿牛感觉，想传授给吕志明的东西，还不到自己原先所想的一个零头，现在他走了，再想继续，已经不可能了。
这个局面提醒王阿牛，第七小队，不是青山派，根本没有稳定性可言。上面想把第七小队拆成啥样就拆成啥样，王阿牛没有丝毫约束力。
一旦人的情绪陷入负面，那么便会回忆起负面的事情。
王阿牛一生中最大的负面的事情，显然是无法挽救慕容翠的生命。
王阿牛和慕容翠相处的那二十年，点点滴滴，都是王阿牛最美好的回忆。
最后，用尽一切努力，穷尽青山派的资源，依然无法挽救慕容翠的生命，是王阿牛一生中最不美好的回忆。
所以，王阿牛一生，最美好的回忆和最不美好的回忆，都是关于慕容翠的。
这就好像阴阳鱼，白中有黑，黑中有白，互相缠绕，难解难分。
此刻伫立于长城之上的王阿牛，情绪偏向于负面，所以，他回忆起来的是无法挽救慕容翠的生命的情形。
丝丝的苦涩，不断涌上心头。
慕容翠的悲剧，起因是没有孩子。
孩子。
回忆起这个环节，王阿牛忽然怔住。
吕志明被一纸命令就调走了，以后再要见面，恐怕就不容易了。
孩子，不会随随便便就离开。
或许，孩子，是一种近似“永恒”的存在。那种血脉关系，是一种“永恒”的关系，不管环境如何变化，孩子，终究是孩子。
有个孩子挺好的。
但是，她已经走了，永远都不可能再生孩子了。
永远。
寂寞，就像一个巨大的梦魇，不断吞噬着王阿牛的灵魂。
王阿牛发现，那而永恒的明月，并不能缓解他的寂寞。“明月来相伴”或许只是一种无奈的感慨吧。
“牛将军，还没有睡啊…”吕志明的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