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 游牧民族
黑虎族的单于最近头很大，大的要命。
在关外，有许多民族在游荡，但一直都是黑虎族一家独大。
黑虎族不仅仅是一家独大，而且“没有”排名第二的民族。
当然，排名第二的民族是客观存在的，没有排名第二的种族是指没有哪个民族的战力对黑虎族有丝毫的威胁。
让黑虎族的单于头疼的是，最近三年，关外出现了“排名第二”的民族，黑月族。
一下子多出来一个“排名第二”的名族，这说明，一个新兴的马背上的民族正在迅速崛起。
黑虎族单于数次想招揽黑月族成为自己的一个分支，但人家黑月族的单于，也是个有志青年。
招揽未果，黑虎族的单于数次想找黑月族决战，奈何根本找不到黑月族的主力。
人家黑月族四海为家啊，你上哪儿去找？找到了，带兵过去，人家已经跑了啊。
黑虎族的单于独自一人在主账里面沉思，不得其解，最后嘴里爆出来一句话：“该死的游牧民族！”
这个浓眉大眼的家伙已经忘了，他自己也是游牧民族哩！
黑虎族之所以让皇帝头疼，就是因为他们居无定所。现在，黑虎族单于也尝到了那种找不到人决战的抓狂感觉。
皇帝财大气粗，在边疆修建了万里长城，这不是一代皇帝的努力就能搞定的。
黑虎族单于，当然没有那个财力，去修一条长城。所以只得不断的和黑月族搞摩擦。
更让黑虎族单于来火的是，这摩擦是越搞越大。
虽然黑虎族单于脾气是火爆的，耐心是有限的，但有劲没处使，有气没处撒。
…………
最近刚刚击败了黑虎族，皇帝也动了“趁势把黑虎族彻底剿灭”的念头。
以宰相为首的务实派，提出了许多质疑，原因显然也是黑虎族虽然新败，可定要修生养息，要去找他们的主力，难。
以太尉为首的马屁派，则是百分之百赞同皇帝的想法，建议出兵。太尉只是想讨好皇帝，并不是真的想出兵。
皇帝脑子一热，就真的下令出兵，让太尉物色一个人选为将。还把宰相批了一通。
宰相只能默不作声。
这一下把太尉给整懵了，拍马屁他在行，选一名大将，他可不在行啊。
更要命的是，万一太尉选的将事情没做成，皇帝怪罪下来，这可不好受。
而事情做不成，几乎是明牌。如果那么好做，那就不会几代皇帝都奈何不得黑虎族了。
所以，这个事情，不能让自己人去，得找人来背锅。找宰相集团的人，显然是不现实的。人家现在正等着看好戏呢。
那么只有找一个两边都不靠的“中立”将领去了。
想来想去，太尉下定决心，去拜访吴天勇，请他出山。
吴天勇是一个“散人”，既不挂靠宰相，也不挂靠太尉，而是既两边倒，又两边不倒。
更神奇的是，每次打完仗，吴天勇立刻找皇帝，把兵权一交，然后“老夫告老还乡，回去享福了”。
越是这样，皇帝越是看重。一个野心勃勃的年轻人，一心想往上爬，皇帝肯定会有戒心。
而一个老头子，水平又高，又一心想告老还乡，回去享福，这样的人，皇帝是最喜欢的。
太尉和吴天勇见面之后，说明了来意。
吴天勇问：“皇上已经决定了？”
太尉摆出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决定了。皇上金口一开，再难更改啊。大将军无论如何帮帮忙啊…”
吴天勇一看太尉亲自来找，顿时明白了一切。很明显，皇帝的决定，源于面前这个太尉的鼓动。
顿时，吴天勇一阵反胃。面前这个位极人臣的猪头，为了拍马屁，居然捅出来那么大一个篓子。
吴天勇很像抽面前的这个家伙。
狠狠的抽。
但现在皇帝已经下定决心找黑虎族主力决战，多说无益，没有人能否定皇帝的想法。
吴天勇内心深处，肯定不愿意揽这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如果吴天勇不出山，换其他人，赢就别想了，更要命的是，可能对帝国的实力造成重大的负面影响。
所以，吴天勇决定出面摆平这个事情。注意，是摆平这个事情，不是摆平“把黑虎组灭掉”这个事情。
“行吧。那老夫就再出山一次吧。但找黑虎族主力决战，这事太大了，准备的时间，可能比较长啊。”吴天勇做出了决定。
太尉大喜，这个巨锅，终于有人肯背啦！而且吴天勇如果搞不定，那皇帝显然不会怪到他太尉的头上啦！
至于吴天勇能不能搞定，关太尉何事？吴天勇赢了，太尉可以邀功。
没成，这是皇帝的决定，吴天勇打的仗，和太尉一点关系都没有。
如果太尉请的是一个庸才，那么皇帝可能会迁怒于太尉。如果是吴天勇，那么太尉的事情，到此结束。
随即，吴天勇“请求”太尉，多给点钱粮。太尉很爽快的答应了。
反正都是问皇帝要，太尉那帮人还可以乘机捞点油水，何乐而不为？
事情一拍即合。
太尉一走，吴天勇沉思一番，马上下定了决心，这仗，绝不能打，因为不具备条件。
但这仗，又不能不打，因为皇帝开了金口。
两者一权衡，显然只剩下最后一条路，绕。
随即，吴天勇上书一封，把作战方案说了一遍。
吴天勇的奏折，皇帝压根没看，就准了。吴天勇不管是“人品”还是能力，皇帝很放心。
夜里，皇帝做了一个美梦，“彻底打垮黑虎族”这个他皇阿玛、皇阿玛的皇阿玛、皇阿玛的皇阿玛的皇阿玛…都没有能搞定的事情，搞不好要在他的手里实现了。
建功立业，谁不想？
人，总是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事情，所谓的自欺欺人、侥幸心理，均是因此而来。
而正好，皇帝也是个人。
挑了一个良辰吉日，皇帝亲自为吴天勇举行了一个十分宏大的拜将仪式。
上一次决战，皇帝也给吴天勇亲自搞过一个拜将仪式，不过隆重程度比这一次差远了。
在皇帝的心目中，上一次只不过是一次“拒敌”之战，这一次，则是可能成就“千秋伟业”的决战。
这样一看，上一次决战和这一次出战的意义，不能同日而语。
吴天勇看上去对这一次出征，也是严肃的一塌糊涂，信誓旦旦，扬言不灭掉黑虎族，就不班师回朝。
到最后，皇帝握住吴天勇的手，什么卿长卿短，一度哽咽，场面看上去悲壮的一塌糊涂。
最后，吴天勇和宰相、太尉，一一告别，悲壮无比。
拜将仪式结束，马背上，吴天勇那坚毅的背影，在一片期待的眼神中，慢慢变小，慢慢消失。
第372章 出征
吴天勇离开的路上，只想起了一件事情，“必须”带上王阿牛一起出征，其他事情，他压根就没多想。
吴天勇点兵，足足点了十二万大军，比上次决战还多两万。
那些并不属于北方边疆的队伍，聚集之后，随吴天勇一起，浩浩荡荡，开赴北方边疆。
上次决战立下大功的弓箭营，吴天勇肯定也带上了。
毫无疑问，王阿牛所在的戍边师第七营，被通知要求带上所有骑兵，随同吴天勇出征。
对于此次出征，王阿牛甚是不解，这才刚刚打完，为什么忽然又来这一出？如果能灭敌，上次顺便已经做掉了，为什么还要等到现在？
然而不解归不解，命令还是要执行的。王阿牛亲自带上自己的第七营的三百八十名骑兵，踏上征程。
这种打仗的事情，武世家是不会参加的，在他看来，这些都是粗鄙的人干的事情，他要躲在家里看兵书。
于是，和王阿牛天各一方的夏三三，又得到了和王阿牛相聚的机会。
现在的夏三三，级别上和王阿牛相当，同为千夫长。
一旦驻扎完毕，夏三三抓紧时间，火速找到了王阿牛，把武艺上的、练兵上的困惑的问题，一一请教了王阿牛。
在夏三三的心目中，王阿牛依然是自己的“牛将军”，从未改变。牛将军，是神一样的存在。
正当夏三三和王阿牛相聊甚欢之时，吴天勇的随从来了，说请王阿牛去见一下大将军。
于是王阿牛马上去找吴天勇，夏三三自去找原来第七小队的吕志明等人叙旧不提。
王阿牛到了吴天勇的办公地点，吴天勇起身招呼王阿牛靠着自己坐下。
“看茶。”吴天勇吩咐。
茶水端上来，侍从退下，吴天勇便问道：“王兄弟，对于此次出征，你怎么看？”
王阿牛直言：“这次出征，恕末将有点看不懂…”
吴天勇挥挥手：“王兄弟但说无妨。”
王阿牛：“我不认为现在出征讨伐黑虎族是合理的策略。
黑虎族是一个游牧民族，我倒不怕他们有多强，不可战胜什么的，而是要找到他们，谈何容易？
十二万大军，这粮草的供应，绝对不是小事。
在关内还好，一旦大军开出关外，每远一百里，这运粮成本的增长，绝对不是我们能承受的。
我觉得，这仗，如果黑虎族把主力放到我们面前，我们当然可以灭了他们，就算举国之力，也在所不惜…
如果要先找到他们的主力，才能打，我看，不打我们已经输了。
倒不是说我们一定会败，而是我们一定讨不到便宜。”
吴天勇一撸胡须：“老夫果然没有看错啊，王兄弟的想法，和老夫别无二致。
我们不是打不起，而是耗不起。十二万大军，如果全部开出关外，用不了一年，估计会把整个西北的粮食给耗空。如果两年，老夫根本不敢去想…
十二万人在前线，如果距离远了，运粮的人，三十六万万都不够。
而运粮的人，也是要吃粮食的，而且来回的路上也要吃，运粮的牲畜，也是要吃草料的，而且来回的路上都要吃草料。
离的越是远，消耗越是大。运粮二百里，和运粮一百里的开销相比，绝对不是两倍的关系，很可能是五倍不止！
当然，上次击败了黑虎族，老夫不追，差不多也是这个道理。
黑虎族的马比我们快。追的话，如果带上粮草辎重，则追不上。如果不带粮草辎重，则追不远，不然断粮了怎么办？”
王阿牛来了精神：“那大将军准备如何应付？”
“敷衍，”吴天勇笑：“皇上的想法，肯定不能每次都百分之百的执行，不然，国库早就被耗空了。
这次老夫出山，也是为了亲自敷衍这个事情。皇上金口已开，不容更改。
如果一个二愣子带着大军出征，指不定搞成啥样，国力一落千丈，都是有可能的。
所以老夫才会接下这个杀千刀的活。”
王阿牛：“万一皇上知道我们在敷衍，恐怕…”
吴天勇笑了：“所以，这个敷衍，是个技术活。这一次我们的任务是，不但要敷衍，而且要让局外人看起来我们已经尽力了。”
王阿牛感慨，这个大将军，实在是太有水平了：“大将军深谋远虑，是末将无法企及的啊！”
吴天勇：“十二万大军，绝对不能长时间远离长城天险，深入不毛！
这是这次出征，最重要的原则！
这个原则，必须要和‘我们不敷衍，我们已经尽力了’这个原则联合起来，方才达到了我们的意图啊。
难，就难在这里。”
王阿牛：“那大将军打算如何处置？”
吴天勇：“我第一时间想到的是王兄弟你，王兄弟可知道为什么？”
王阿牛：“末将无法猜透，请大将军明示。”
吴天勇喝了口茶：“老夫决定，把大军分成四个部分。
第一部分，是先头部分，主要负责侦查任务，密切监视敌情，这个部分，会深入关外，非常凸前。
第二部分，是主力，主要是骑兵，这部分，也要出关，作为发现了黑虎族主力之后决战的主要力量。他们会出关，但离长城不远。
第三部分，是后备队，主要是步兵，这部分人数众多，如果没有发现黑虎族主力，主要时间在留在关内。
第四部分，是运粮队，主要负责后勤。
老夫第一次给皇上上书，也会这么写。也就是如实汇报，但该简略的地方简略一些。”
王阿牛听明白了吴天勇的意思：“凸前任务最危险，爆发战斗的可能性也最大，大将军的意思是，这个部分的任务，就由我来担任？”
“呵呵，”吴天勇笑道：“王兄弟果然才智过人，老夫的想法，一点都瞒不过王兄弟啊。
实话实说，凸前的骑兵，是老夫唯一想投入战斗的部分，其他的，能不动则不动，不然少不了劳民伤财。
最后，收兵的时候，给皇上的报告，主要也就是凸前骑兵的战斗状况。
此任务，非一般师团可以承接，但老夫觉得，王兄弟的戍边师第七营，定可以堪当此任！”
王阿牛挺起胸膛：“如果能保的帝国民生安稳，那末将定要挑起此任！”
“呵呵，好，”吴天勇：“那就有劳王兄弟了。这个任务，其他人，老夫真的不放心。
而老夫之所以这样定计划，也正是考虑到有王兄弟这样的勇冠三军的将领啊。你的部下，肯定也不可能是吃素的。
给养、装备什么的问题，王兄弟可以只管提，老夫会满足你的一切需求。
全体大军一起提，老夫还有困难，不过你的先头部分，无论要什么，老夫一定满足！”
第373章 意图（二更）
安排好正事，吴天勇便开始和王阿牛闲聊：“除了凸前部分，其他的部分，基本上都是做做样子罢了。
两万骑兵在关外，部署在离长城不远的地方。这样看上去一有消息，随时准备出击，但其实会一直按兵不动。
八万步兵在关内，离长城不远的地方，看上去是后备队，但若不是为了让皇上相信我们玩命干，老夫根本不会把他们编入队伍。
后方的两万运粮队，倒是真正起作用的。虽然两万骑兵在关外不远的地方，但粮，还是要运的。
相信这样的安排，能让所有人都不会怀疑，我们的目的是彻底打垮黑虎族，永绝后患。”
王阿牛笑道：“这个安排，有理有据，没有人会怀疑大将军的。”
吴天勇：“那王兄弟去好好准备一下吧，这次出征，时间不会短，短了看上去就不努力了。
所以，准备尽量充分些，要做好在关外过年的准备。
另外，作战意图，越少人知道越好。自己的手下，也不要说明。”
王阿牛：“明白了，末将马上去准备，请大将军放心便是。”
其实，在雄关，第七营已经“准备”过一轮。不过那一次并没有料到整个第七营，会打头阵。
王阿牛召集所有小队长开会。
宣布了第七营将在此次“灭贼”之战中打头阵、深入关外的消息之后，所有的小队长顿时兴奋不已。
第七营在整个戍边师练的最辛苦，就是等待这样的建功立业的机会啊！
整个第七小队的这种战意，让王阿牛倍感欣慰。
这一次出师，吴天勇都没有打算让其他部分打仗。危险基本上全集中在第七营。
换句话说，吴天勇的打算是，其他部分都是装模作样，唯独戍边师第七营是真的去玩命。
如果兄弟们不硬，还真的不行。
王阿牛：“这次既要轻装上阵，又要把东西带全，大家好好准备吧。
搞不好要在外面一年半载，连除夕都在外面过，大家按照这个规格重新准备。
我们的目的是，找到黑虎族的主力所在，并且要随时准备战斗。
也要做好长期遇不到黑虎族的人，在外面游荡的准备。”
吕志明问：“牛将军，我们真的能找到黑虎族的主力吗？”
王阿牛笑道：“看造化吧。尽人事，听天命。”
吕志明点点头：“明白了。”
王阿牛感觉到，吕志明已经在怀疑自己怀疑过的事情了。这个吕志明，确实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人精一个。
一个将军，就该怀疑，就该总结。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顶多可以作为马前卒。
整个第七营，现在都自称“牛家军”，动员起来显然毫不费劲。
最后，王阿牛检查准备情况的时候，发现各个小队不尽相同，比如吕志明，让每个人都准备了一个大口袋，还带了很多盐。另外，吕志明把强弓硬弩也给带上了，一人背一张强弓。
王阿牛一看就明白这个家伙的心思了，果然是精明的家伙，都已经准备吃对方的马肉了。
这个想法非常正确，一大队骑兵在外面游荡一年半载，吃什么是最大的问题，没有之一。
想全靠后方运粮队补给，显然非常困难。没有突发情况还好，一旦发生战斗，还真不一定能指望后方。
其他小队准备的东西，也各有特色，比如一些专门挖虫子的工具，很轻，但实在没东西吃的时候，可以用上。
检查完各小队准备的东西，王阿牛也没发表什么意见。
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这些家伙不是考虑不周，而是考虑的太周了。
王阿牛找吴天勇复命，听完王阿牛的汇报，吴天勇很满意。
“那下个月初，你们就动身吧，自己小心点，如果碰到黑虎族主力，那就跑吧。”吴天勇如是嘱咐。
夏三三虽然升为千夫长，但由于是弓箭兵，一直被晾在后面，感觉浑身不自在。
数次找吴天勇请战，均被以“以后自然会有你效力的地方”为理由拒绝，搞的夏三三好不失望。
吴天勇安抚：“虽然在后方，可是你们可以好好练兵嘛，随时做好准备。”
夏三三只得含恨离去。
八月初一，吴天勇亲自送此次出征的“先遣队”出发。
吴天勇发表了激情四溢的演讲，先阐述了先遣队的重要性。
然后又说，如果先遣队发现黑虎族主力的踪迹，那么主力骑兵、步兵要立刻投入战斗。这其实是个“幌子”，说给外人听的。
所以，后方的训练要强化，一刻都不能松懈。
最后，又说，此次出征，皇上寄予厚望，希望大家全力以赴，绝对不能出任何的差错。
讲话结束，众军士激情高涨。
其实，吴天勇暗暗叹息，真是浪费了这高昂的士气了。
送别仪式结束，王阿牛带着戍边师第七营的三百八十骑兵上路了。
为了以防万一，随队的，还配置了运粮队、懂得黑虎语的专家、医官、通讯骑兵、地图制作专家等。
而作为主力的两万骑兵，则会随队送行，送出关外一百里。
其他的步兵、弓兵，则开始认认真真的练兵，随时准备投入战斗。
这一切做完，此次征战，算是正式开始了。
吴天勇起草了一份奏折，把战略意图写的清清楚楚，让快马送去了都城。
看完这份汇报，皇帝也非常满意。层次分明、意图清晰，不可能不满意。
皇帝甚至已经开始憧憬，吴天勇把黑虎族单于绑起来，送到自己面前让自己羞辱的情景了。
然后，皇帝打算搞一个祭天仪式，把这个事情，汇报老祖宗。
…………
吴天勇这个计划，战略上没有丝毫的突然性。而且出发还搞那么大阵仗，其目的之一，就是让黑虎族单于知道这个事情。
黑虎族单于得到汇报的时候，侦查兵说，对方出发的有两万多骑兵。
这个阵仗，让黑虎族单于感到很头大。
要说硬拼，黑虎族单于还真是不怕这两万骑兵。
黑虎族单于忌惮的是，万一和中原军把精锐拼光了，那后面虎视眈眈的黑月族怎么办？
现在黑月族骑兵，也达到了数千之众，而且战斗力很强。
权衡了一下轻重，黑虎族单于决定躲，不和中原军硬钢。
躲的远远的。
不能不说，黑虎族能如此强大，和他们的几代单于头脑比较清醒有关。这个决策没有错。
一旦决定了跑，则黑虎族的所有骑兵，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而黑虎族单于没有预料到的是，中原军这边，两万骑兵送出一百里，就折返回去了，在离长城不远的关外驻扎，并没有开出。
第374章 寻找
出发之后，王阿牛发现队伍求战心切甚浓，于是传令，此次出征，不以求战为主要目的，所以大家走慢一点，走稳一点。
命令传下，队伍果然稳定了许多。
吴天勇送先遣队的时候，激情四溢，主要是做给皇帝派来的使者看的，不是给先遣队看的。
但先遣队确确实实看到了吴天勇的激情表演，所以上上下下热血沸腾，也是在情理之中。
黑虎族的单于，早就率领自己的力量，往戈壁深处而去。这一次，他就压根没想和中原军作战。实在没这个心思。反正单于料定中原军找不到自己的行踪。
但凡懂得“修身养息”，懂得什么时候该战，什么时候不该战的首领，都是雄才。
黑虎族之所以在北方游牧民族之中一枝独秀，正是因为几任单于都是雄才。
所以，王阿牛这次出征，“找到黑虎族主力”的目标，注定是要落空的。
这样漫无目的在戈壁滩闲逛，实在是太无聊了，而队伍人数有四百多人，无聊可不是好事。
对付无聊，经历了去明月岛之后的极致无聊的王阿牛，显然有一套。
办法很简单，讲故事。
第一个故事，王阿牛选择了几任皇帝和黑虎族周旋的故事。
这些事迹，在都城的精英阶层尽人皆知。但王阿牛现在带领的，大部分都是因为饥寒交迫而应召入伍的苦汉子。他们哪里知道这些？
这些军士，只知道和黑虎族作战，却从来没有思考过“为什么不彻底打垮黑虎族”这样的问题。
夜幕降临，宿营的事情安排妥当之后，王阿牛把军士分为三个部分，轮流值夜。
夜晚的安排是，三个部分，一部分值夜，一部分休息，一部分聚在一起“学习”。
第一次，主讲肯定是王阿牛。
王阿牛清了清嗓子，开始讲故事。
“彻底剿灭黑虎族，让边疆从此安宁，是历代皇上的宏愿。
但奋斗了几代，无数将士马革裹尸，血染沙场，却眼睁睁的看着黑虎族越来越壮大。
这是什么原因呢？大家想过没？”
众军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显然，这个问题已经超出他们的思考范围了。
王阿牛喝了一口热水：“那是因为我们找不到黑虎族的主力。
就算上一次大会战，我们遇到的也只是黑虎族八千骑兵。
八千骑兵，当然是主力，但只是黑虎族的主力之一。
就算我们把这八千骑兵吃的干干净净，依然不会影响黑虎族生存。
大家看啊，我们现在身处之地，正是那茫茫戈壁，大家能看到它的尽头吗？”
众军士感同身受，纷纷点头表示认同。这戈壁滩，是在是无边无际。
王阿牛：“要在这戈壁滩上，就算是找一个固定的地点，没有地图的话，也很可能彻底迷失。
在戈壁沙漠迷路的故事，想必大家听的不少吧？
而我们历代皇上要找的，可是不断移动的黑虎族的主力，也就是说，就算找到了，他们只要一移动，又不见了。
论实力，我中原比黑虎族强不止十倍，如果双方都倾其所有拉开阵势开战，那赢面无疑在我方。
但这种局面只是想想罢了，黑虎族能与我中原周旋几十年，屹立不倒，他们不可能给我们这样的机会。
所以，此次出征，我们这一支先遣队，最重要的任务是‘找’，而不是‘战’。”
军士们纷纷点头，这种事情，他们以前绝对不会思考的，故而觉得新奇。王阿牛一说，他们都觉得很有道理。
王阿牛：“但凡为将者，必统揽全局，知其然，更知其所以然，方为良将。”
军士中，有一个人听的格外认真，他就是吕志明。
接着，王阿牛给大家讲述了前朝几个深入关外寻找黑虎族主力决战的名将，但他们的结局，无一例外都是失败。
讲完故事，王阿牛总结：“何为名将？名将，就是之前百战百胜的将军！
但他们在找黑虎族主力的路上，却是折戟，有的无功而返，有的不幸战死，有的不幸病故。
这茫茫戈壁，对我们这样一支先遣队来说，几乎就是无限大！
我们的战意，我们的决心，肯定是完全正确的！但我们也要抱有这次找不到，下次再来的意识，不能想着毕其功于一役。
你越是急，就越是会出昏招，出昏招，就等于给敌人机会。”
李小花问：“如果我们找不到黑虎族的主力，大将军会很失望吧！”
这个问题的标准答案是，大将军巴不得我们找不到啊！
但王阿牛肯定不能这么说。
“如果我们找不到，大将军失望在所难免啊，”王阿牛先肯定了李小花的想法，之后又道：“但大将军是个明白事理的人，不拘泥于一城一地的得失。”
吕志明附和：“所谓的尽人事，听天命。”
王阿牛点赞：“吕志明说的对，这应该是我们此次出征最好的心态。
我们要全力以赴，争取好的结果，但如果没有收获，我们也不要气馁。”
“牛将军说的对！”
“尽人事，听天命！”
“努力过了，也就无所遗憾了！”
“……”
这样一来，王阿牛就彻底放心了。先遣队对此次出征的期望，合理、一致，那么王阿牛讲故事的目的已经达到。
放松下来的王阿牛，又给众人讲了一些练武的常识。
这些常识，对王阿牛来说是常识，但对于第一次听王阿牛讲述的军士来说，那是醍醐灌顶，只恨听晚了。
就算是经常得到王阿牛指点的吕志明，每次听王阿牛讲练武方面的经验，都会有新的体会，新的感觉。
同一个知识，不同的人听，收获不一样。因为不同的人的经历不一样，水平也不一样，理解力岂能同日而语？
同一个知识，同一个人在不同的时候听，收获也不一样，因为虽然是同一个人，但两次听的时候的水平，已经大不相同。
所以，吕志明总是一有机会便粘着王阿牛，一有机会便讨教，因为吕志明早已知悉其中的好处。
练武的常识也讲完了，接下来王阿牛就开始讲他最擅长的东西了，小书。
小书嘛，王阿牛首推《三国演义》这本书。当天晚上，王阿牛首先讲述的是诸葛亮七擒七纵孟获的故事。
戍边师都是苦汉子，当时新出不久的《三国演义》他们肯定是没有机会看的。
王阿牛这个故事一讲，众人听的热血沸腾，这故事，听的爽啊！
一个个崇拜的眼神，觉得仿佛眼前这个牛将军，正是那诸葛孔明…
第375章 征程
由于和大将军吴天勇的约定，此次作为“先遣队”的王阿牛部，其“作战目标”其实是不存在的。
所以，王阿牛推进的很慢，每天一百里。这速度，对于一支精良的骑兵而言，慢的像爬一样。
这次“做给皇帝看”的出征，王阿牛虽然没有所谓的主要目标，但其实心里早就想好了要做的事情。
这次带出来的都是戍边师第七营的精英，所以王阿牛的目标是，给他们系统性的培训，从文、武两个层次，给与他们整体提升。
故一路上他们虽然连黑虎族人的影子都没有碰到，但事实上这支队伍的整体素养，却在飞速提升。
吴天勇还赋于这支先遣队另外一个任务，就是校对关外地图。
现存的关外地图，还是二十年前老皇帝花了血本绘制的。
但时过境迁，二十年前的地图，指导旅游尚可，现在还能不能指导作战，这有待商榷。
于是，吴天勇额外配置了五位地图制作专家等随队，进行地图的校订、绘制工作。
地图的校订，主要是去掉老地图上已经失效的地标，比如已经彻底蒸发的湖泊。另外，把新的地标标上去。
虽然王阿牛的先遣队只有四百多人，但由于离关内越来越远，这运输给养的代价，就越来越高昂。
而如果不碰到敌人，从敌人那儿缴获物资，先遣队粮食的来源，就是偶遇野牛、野羊，杀了取肉。还有就是挖野菜。
这两件事情，都是靠天吃饭，一会儿有，一会儿没有，只能作为补充。
不过，猎杀野牛、野羊，让军士们充分体验了“射箭技术”的重要性。
王阿牛张弓搭箭，一射一个准。其他人张弓搭箭，野牛、野羊直接就跑了。
这还不算，知道把长弓带出来的，也是原来第七小队的班底，其他小队，都想不起来带弓箭…
没过几天，通讯兵就要带着新绘制的地图，和先遣队商议一番，然后带着地图往关内而去。
一批批通讯兵，首尾相连，负担这先遣队和吴天勇保持联系的重任。
一批批运粮队，则是在新地图的标示下，不断往先遣队那里运粮。
这“运粮”二字，看起来极其平凡，可没有亲身经历的人，又怎么能看得出其中的代价？
这运粮队，本身也是由人畜构成的，人要吃，畜也要吃。
更要命的是，无论人畜，来的路上要是，回去的路上也要吃。
先遣队离关内较近的时候，运粮队运一千斤粮，能留下七八百斤。
远一些的时候，运粮队运一千斤粮，只能留下四五百斤了。
要是再远，恐怕运粮队运一千斤粮，只能留下一二百斤了。
再远，就别提了。
现在先遣队一共四百多人，如果两万骑兵全部在远离关外的地方呢？
如果八万步兵也在远离关外的地方呢？
这账，皇帝可以不算，吴天勇不能不算。十万大军一起开出去到关外找黑虎族的人？
别开玩笑了！
这么干，唯一的结果是大量的军士在戈壁、沙漠里面饿死、病死。
而皇帝下令，完全不干，显然也不行。不然皇帝的脸往哪儿摆？
吴天勇想出了把人分成四批的计策，即照顾了皇帝的想法，又避免了无边无际的开销。
四个批次中，先遣队最危险！因为一旦离开雄关较远，那么危险性陡增。如果碰到黑虎族主力，则先遣队就危险了。
所以，吴天勇才第一时间想起王阿牛。
更危险的是，如果黑虎族盯上了这支几百人的队伍，那对于先遣队来说，几乎就是死地！
这个任务确实是非常凶险！
吴天勇之所以选择王阿牛，就是因为他相信王阿牛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能力！
有了王阿牛的先遣队，那么王阿牛所覆盖的范围，地图都会得到校对。
新地图，是一个吴天勇此次“全力以赴”出征的最有力证明！
皇上您看，我们这次为了寻找黑虎族的主力，走过了那么多的地方！
当然，走过那么多的地方的，只不过是先遣队，这个事实，吴天勇不打算主动交代。
而吴天勇的那两万骑兵，则是在关外百里之内驻扎几天，然后拉进来，到关内休养几天，看上去杀进杀出，动静大的要命，其实啥都没干。
至于吴天勇的步兵嘛，压根就不出关！
这有一个明显的好处，省钱啊！
吴天勇出这个策略，是因为他和黑虎族单于周旋多年，深知对方的脾性。
这个黑虎族单于，如果刚刚吃了大败仗，还让自己的主力给中原军轻轻松松的“找到”，那他就不是黑虎族的单于了！
王阿牛率领先遣队不断前行，绘制好的地图不断被带到后方，后方的粮食，不断被运往前方。
一路上，先遣队唯一的战斗活动，就是猎杀野牛、野羊。因为压根就碰不到人啊。
随着时间的推进，王阿牛的故事开始重复，吕志明很快接过了王阿牛的讲故事的职责。
这样王阿牛轻松了不少，只要专注于指导军士们的大局观、武艺即可。
王阿牛率军出发一个月后，开始入秋，天气渐渐变得凉爽。
白天确实很爽，但晚上，就不太爽了。这戈壁滩，入秋之后，一天之中的温度变化极大。
温度变化大，军士就容易生病，好在专门配置了医生，军士得病之后，可以及时治疗。
即便如此，十天之内，依然有五名骑兵因为身体原因，不得不放弃随队远征，被运粮队“运”了回去。
看着那些不得不退出、又心有不甘的军士，众人才算真正明白王阿牛开始说的话的真正含义。
“此次出征，我们本质上并不是和黑虎族的人斗，而是和天斗。”
果然，黑虎族的人一个没遇到，自己这边已经出现了非战斗减员。
而且这才刚刚开始，毕竟才刚刚入秋，如果入冬呢？
五名骑兵在被运回去的路上，有两人没有熬过去，病故了。
这个消息传回先遣队的时候，众人还是相当伤感的。
虽然说戍边师马革裹尸是常有的事情，然而一个“入秋”带走两个人，还是有点难以接受。
这个悲伤的消息，被带回来的时候，运粮队还带来了足足五百套厚厚的棉衣。
军士们的心底，不禁后怕起来，还好和后方有联系，如果这个时候和后方失去联系呢？
王阿牛一边鼓舞着士气，一边率领前行。这次征程，平淡到让人不敢相信。
然而，就在众人一致认为后面不会发生什么大事的时候，领头的王阿牛忽然将军刀一立！
吕志明一看就明白了，这是一个“前方有敌”的信号！
第376章 黑月族
队伍停止前进，稍微安静了一会儿，王阿牛道：“前面有十五匹马，应该是一小队骑兵！”
闻言，众军士皆摩拳擦掌，这行军一个多月，只遇到几只野牛、野羊，人都快憋坏啦！
王阿牛：“敌人只有一支小队，我方有四百之众，一旦进入视线，他们肯定掉头就跑，追，是追不上的。”
吕志明开始奸笑：“老规矩，包饺子。”
这个套路，在敌弱我强的时候，王阿牛已经用过多次，屡试不爽。
套路很简单，王阿牛、吕志明等九名王牌骑兵和对方的十五名骑兵遭遇。其余人两翼包抄。
包抄人员消失在视线中的时候，王阿牛的九名骑兵和对方的十五名骑兵正好遭遇了。
吕志明再次叹服王阿牛的听觉。
数数，谁都会，数字越少，就越是容易数。对方显然已经数出来王阿牛这边只有九匹马，于是就大摇大摆的冲了过来。
王阿牛手一挥，也大摇大摆的冲了过去。结果可想而知，虽然有人数上的优势，但遇到的是王阿牛，对方一队骑兵，瞬间被灭，还抓了五个活口。
被抓了活口的人，叽哩哇啦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战斗一结束，两翼的骑兵，就围了上来，但是已经晚了，活早就被干完了，搞得这些好战分子直咽口水。
懂得黑虎语的专家，却是出现的正是时候。但出乎语言专家的预料，这些人说的，竟然不是黑虎语！
所以，就算黑虎语的专家到了，还是不知道这些人在说什么。
一帮人震惊了，这是什么鬼？不是黑虎族的人？那是什么人？
王阿牛仔细检查了那些骑兵的装备，非常专业，一点都不比自己这边差。每个骑兵，背上都背着强弓。
可惜这些骑兵遇到的是以王阿牛为首的王牌，不然如果这边真的只有九名骑兵遭遇的话，还真有可能栽在他们手里。
吕志明问：“牛将军，这是怎么回事？”
王阿牛：“这关外，可没有人说只有黑虎族一个民族…”
吕志明：“那以前为什么从来没有见过？”
王阿牛：“大概是因为他们生活的区域靠北，而且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想过进犯中原。”
吕志明：“那现在怎么办？”
王阿牛：“老规矩，马当然是杀了吃，弓这些好东西留下。死人埋了，活人让运粮的人绑回去，交给大将军处置。”
李小花这个急性子恨恨的说：“还以为碰上黑虎族的人了呢，这样的话，岂不是我们还是毫无进展？”
王阿牛笑道：“怎么叫没有进展呢？发现一个武装到牙齿的民族，难道不是一种进展？
如果他们壮大起来，早晚会成为我们的对手。提早发现他们，不是一个很大的进展嘛。”
李小花叹息：“哎，也只能这样想了。”
显然，对于李小花这种急性子，巴不得立刻找到黑虎族主力，然后决战…
李小花这样的人，在先遣队中并不在少数。
刚开始，王阿牛发现这一队武装到牙齿的骑兵居然不是黑虎族的人，确实也比较吃惊。
但这个事实坐实之后，王阿牛又觉得松了口气，因为之前吴天勇的判断是，两年之内，黑虎族单于，应该会采用“规避”的策略。
这样，吴天勇的判断依然成立，当然，这也是王阿牛的判断，所以，王阿牛反而感觉放松了。
这还不算，这个新民族的发现，其实进一步夯实了吴天勇和王阿牛的判断。
这些骑兵武装到牙齿，但是并没有找中原军的麻烦，那么他们为什么要武装到牙齿？他们会找谁的麻烦？
答案当然是黑虎族啊！
这样的话，黑虎族单于采用“规避”中原军的策略，就更加合理了，因为他们不但怕中原军，害怕和中原军两败俱伤，让这个新民族占了便宜。
思路被彻底捋顺了。黑虎族的单于，早就率众跑到不知道哪儿去了，所以王阿牛一队人，连一个黑虎族的人都没有遇到。
而这个新兴的民族，明显还是到处找黑虎族人的麻烦，但是却阴差阳错的撞上了王阿牛的队伍。
思路一旦捋顺，王阿牛马上给吴天勇去了一封信，把遇到的情况，自己的判断写进去，然后托通信兵带了回去。
虽然以李小花为代表的不少人，认为这次收获不大，但王阿牛心里却很清楚，这才是这次出征最重要的发现。
绘制新的地图，只不过是掩人耳目，而发现了一个对中原有潜在威胁的新民族，才是此次先遣队的重大成果！虽然只是意外收获。
…………
经过长途跋涉，信终于送到了吴天勇的手上，一看信，吴天勇显然也是非常意外。
吴天勇立刻安排懂得关外民族语言的各路专家过来，识别五名俘虏的语言类型。
这对于身处关内，要啥有啥的吴天勇来说，并非难事。
很快，语言就被对上了，此五人被确认属于一个叫“黑月族”的民族。
这样看，这个民族并不是新民族，但他们拥有武装到牙齿的骑兵，却是一个新发现。
经过紧锣密鼓的审问，黑月族的轮廓渐渐清晰。
黑月族，一个离关外千里之外的新兴民族，其单于胸怀大志。
直到当前，黑月族单于从未起过入主中原的想法，黑月族单于的当前目标是，取而代之黑虎族，成为戈壁滩上的霸主。
这个黑月族单于的想法，惊出了吴天勇一身冷汗。
如果黑月族的目标达成，成为了戈壁滩上的霸主，那么他们的下一个目标，显然是入主中原啊！
其实，戈壁滩沙漠一带的信息整理工作从未停止过，但却从来没有得到过这个黑月族的信息。
这说明黑月族刻意对帝国隐藏了他们的信息。
吴天勇重读了王阿牛的来信，立刻百分之百赞同王阿牛的判断。
这个黑月族，不简单！
但好在目前黑月族的目标是黑虎族，暂时不会对中原造成威胁。
不过，对黑月族的研究、信息收集，肯定要开始了。
吴天勇给王阿牛回了一封信，信中表示，这个发现很有价值，他对王阿牛的判断非常赞同，并指示王阿牛如果有机会，多收集一些黑月族的信息。
之后，吴天勇马上起草了一份奏折，给皇帝汇报了黑月族的情况。
当然，吴天勇并没有天真到认为皇帝会重视这个小小的黑月族。
吴天勇的意图是，让皇帝相信，他们这次“出征”干活很卖命，你看，我们远征军的先遣队，已经“进攻”到千里之外啦！
皇帝回了一封信，对吴天勇的策略，给与了高度的肯定…
第381章 吴天勇
吴天勇给王阿牛的先遣队举行了盛大的欢迎仪式，以表彰先遣队的英勇征程。
吕志明、王报国、李小花等，都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这征程，似乎也没什么亮点啊！
但王阿牛明白，这征程，真的很重要，有了这个，吴天勇就可以找皇帝交差了。
这个征程，避免了劳民伤财，功德无量。这劳民伤财，根本就没什么意义。
王阿牛其实很想解密，让兄弟们了解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但这个事情，显然越少人知道越好。
仪式上，吴天勇发表了演讲：“兄弟们，这一次你们做的很好！
在外漂泊将近一年，面对着数不清的危险，漂亮的完成了这一次的任务！
兄弟们！你们战胜了疾病，战胜了强悍的黑月族骑兵！
有了你们的掩护，我们得到了最新的关外地图，为今后彻底消灭黑虎族，创造了条件！
兄弟们！我为你们骄傲！
今天晚上的宴席，请兄弟们开怀畅饮！”
军士们给吴天勇热烈的掌声，但内心深处，略有不安。他们觉得，这次出征，确实好像没做什么。两次战斗，都是以多打少，也没什么好显摆的。
晚上的宴席，吴天勇一一和先遣队的众军士握手言欢、饮酒，让军士们受宠若惊。
夜里，吴天勇和王阿牛一对一喝酒。
吴天勇：“这次辛苦了王兄弟了，呵呵。经历了一年的漂泊，王兄弟的皮肤都粗糙了不少啊！”
“大将军客气了啊，”王阿牛笑道：“为了大计，这一点苦算什么？这男子汉，皮肤当然是粗糙一点好啊！”
吴天勇笑道：“我一直担心先遣队在野外全灭，没想到回来的人十中有九，老夫甚是欣慰啊！”
王阿牛：“我这边的都是小事，接下来，就全靠大将军了。”
吴天勇：“嗯，接下来，就交给老夫吧！”
…………
当晚，吴天勇通宵达旦，写好了奏折。不过这一次，吴天勇要先面圣，亲自汇报，然后再把奏折呈上去。
次日，吴天勇没有休息，即刻启程，去都城面圣。
面圣之前，吴天勇照着镜子，枯黄的脸色、深深的眼袋。
吴天勇对自己这个形象很满意。这次面圣，非常需要这种“意境”。
和皇帝一见面，那皇帝就被吴天勇的形象给感动到了。
皇帝握着吴天勇的手，安抚道：“大将军为什么不先去休息呢？这汇报的事情，迟几天也无妨啊！”
吴天勇则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开始汇报：“此次出师，十万雄兵，然而未能获得预期的结果，老臣深感惭愧啊！
这黑虎族的人新败，溜得可真是快啊！我们在茫茫戈壁，找了他们一年，都找他们不着。
不过，此次的一个成果是，我们发现了在关外很远的地方，还有一个黑月族，战斗力也很强啊！
我们的先遣队打败了黑月族两次，算是一个小小的成果吧！
另外，我们绘制了最新的地图，相信对以后的征程，很有帮助！
此次出师，劳民伤财，而寻黑虎族主力未果，老臣的罪过啊！”
皇帝仰天长叹，这找不到黑虎族的主力，都已经好几代皇帝了，如果那么好找，也不用他努力了。
“罢了！”皇帝最终一声叹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老将军无须自责。再说，朕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
老皇帝居然说“朕还年轻”…
此次出征的始作俑者，太尉，也在一边帮腔：“虽然最终目的没有达成，但老臣认为，大将军此次劳苦而功高，宜厚赏啊！”
显然，就算没有好的结果，太尉也要把它硬说成好的结果，因为那是他的提议。结果好，太尉也好啊。
一旁的宰相心知肚明，这绝对是一场闹剧，于是就没有吭声。
吴天勇退下后，皇帝的“千金”赏赐，马上就送到了他的府上。
皇帝还特地给了此次出征的“先遣队”一份赏赐，表彰他们“深入不毛”的勇气。
一次严重“劳民伤财”的危机，就这样被化解了。
拿到了赏赐，王阿牛把自己的那一份，拿出来作为“采购军粮资金”。
其他的军士，也都学王阿牛，拿了出来，补充“采购军粮资金”。
王阿牛劝他们自己留一点，因为王阿牛根本不差钱，可这些家伙，用他们自己的话来说，日后还是要“娶个婆娘”的。
“娶个婆娘”这事，要钱。
可是那些家伙不肯。
“能不能活到娶个婆娘的时候，还不知道呢，这钱要来干啥？”吕志明的这番话，是一个典型。
“不就是一些赏赐吗？咱们还活着，比那些生病走了的、战死的兄弟们，好多啦！”李小花这样说。
王阿牛无奈，总感觉自己欠了这些兄弟们什么东西似的，心里有点堵。
这些兄弟们的“义无反顾”让王阿牛很犯难，回青山这个想法，每次在王阿牛心中翻腾的时候，总是会被这种“兄弟情义”给挡回去。
难道一直在这戍边师不走？王阿牛时常这样问自己。
但是，这个问题一直没有答案，就一直这样拖着。
拖着的另外一个原因是，一旦王阿牛回去，立刻就要面对“慕容翠”已经走了的事实。
这个事实，在戍边师可以变的很朦胧，一旦回到青山，则会变得很现实。
王阿牛忽然感觉自己的未来，变得很模糊…
…………
王阿牛回到驻地后，副将武世家说要请客，请王阿牛吃饭。
王阿牛同意了，不就是各吃各的饭，各看各的书嘛？只是在一个屋子里罢了。
出乎王阿牛的预料，武世家居然让王阿牛讲讲此次出征的事情。
王阿牛给他讲了黑月族的事情。
武世家听后问：“比黑虎族还强？”
王阿牛：“就我们碰到的那一队人来看，黑月族的骑兵确实比黑虎族强。”
武世家听后，若有所思，不知道在想什么。
随后，王阿牛感觉“各看各的书”的时间到了的时候，武世家忽然又开口：“王将军，我马上要离开戍边师了。”
“哦？”王阿牛故意做出一副惊讶的表情：“去哪儿？高升了？”
武世家的脸上出现了得意的笑容：“嗯，回都城，先当个校尉。”
校尉，已经是中层的武官，这个家伙，什么都没干，居然就成了校尉…
“恭喜啊，武将军。”王阿牛微笑道贺。
“谢谢。如果方便的话，年底到都城来做客，我请客，让你认识认识我的兄弟们。”武世家邀请。
之前吴天勇整体叨叨要和‘那帮人’搞好关系，所以王阿牛马上同意了：“一定。”
第383章 调令
转眼之间，腊月已至。
就在王阿牛已经渐渐淡忘上次去都城试图和‘那帮人’搞好关系，却不欢而散的事情之后，一队使者忽然来到了第七营。
使者带来了一副调令。王阿牛感觉莫名其妙，怎么又来调令？
“现令戍边师第七营统领王阿牛出任阳清县副县令，即刻赴任。
王武源令”
虽然说王武源令，但很明显，这个决定不是他做的。
王武源本人也没有随使者前来。
使者念完，王阿牛内心的震惊可想而知。
果然，还是逃不过啊…
李明天因为酒后失言，被‘那帮人’打压，去了一个穷地方当副县令。
王阿牛因为不愿他‘那帮人’一起逛青楼，被‘那帮人’视为异类…
那次不辞而别，王阿牛不介意，可是‘那帮人’显然不会不介意。
王阿牛想想，似乎又觉得这是必然发生的事情，自己的“无所谓”的想法，只不过是在逃避罢了。
和‘那帮人’决裂，王阿牛并不后悔，王阿牛只是感觉有点辜负吴天勇的期望。
对王阿牛而言，逛青楼，绝对不可能！
一生一世，一心一意，只爱一人！
王阿牛谢过使者之后，问道：“请问尊使，谁将接替我的位置？”
使者：“不知道。”
王阿牛叹息，这是他另外一个心结，如果这个位置被‘那帮人’占据，那么第七营会变成啥样，王阿牛不敢想…
看着使者远去的背景，汹涌澎湃的孤独感，彻底包围了王阿牛。
王阿牛越来越感觉到，自己那“千杯不醉”的特性，真是太恶劣啦！
这个时候，如果能喝醉就好啦！
王阿牛走到地图面前，看了一眼，这阳清县的位置，比李明天的阳明县的位置，还要偏远许多。
可见‘那帮人’对王阿牛的怨毒之深！
“不能同流合污，便废了你王阿牛！”
王阿牛仿佛听到了‘那帮人’内心深处的咆哮。
努力摒除千头万绪的思绪，王阿牛抓住了最重要的矛盾，谁接替自己的位置。
如果这个人选合适，王阿牛并不介意离开。
想到这里，王阿牛立刻翻身上马，去找王武源。
看到风尘仆仆的王阿牛，王武源皱了皱眉头，这个王阿牛来做什么呢？对于调动不满？
必要的礼数之后，王阿牛开门见山：“末将斗胆问一下王将军，谁会接替我的位置？”
王武源深呼吸了一口：“还没定。”
王阿牛：“对于我自己的前程，我丝毫不介意。我只请求王将军，能选择一个优秀的将领，接替我的位置。”
王武源显然很清楚王阿牛的心思。
“你觉得谁合适？”王武源问道。
王阿牛：“如果让我选，我会选择第二小队的队长，吕志明，来接替我的位置。”
王武源：“他能力很强？”
王阿牛：“至少在第七营，没有比吕志明更好的。”
王武源撸了一把胡须：“好了，我知道了。我会尽力而为的。”
上司说到这份上，王阿牛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祝福王将军今后一帆风顺…”王阿牛最后留下一句祝福，扬长而去。
回到驻地，王阿牛发现那儿有很多人。靠近了，王阿牛发现，都是自己手下的小队长。
“你们都知道了？”王阿牛笑问。
“牛将军，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阳清县副县令？”吕志明情绪激动的问。
王阿牛：“天有不测风云，李将军被弄去阳明县，也是一个道理。”
吕志明不依不饶：“到底是什么道理？那阳清县，除了羊和草，什么都没有，牛将军去了能做什么？放羊？杀羊？”
其他小队长也闷闷的附和吕志明。
“去议事堂吧，反正现在时间有的是。”王阿牛率先向议事堂走去。
坐下后，王阿牛吩咐看茶。
众小队长无心喝茶，盯着王阿牛。为了不影响众人的士气，王阿牛决定不道破实情。
“这是上面的决定，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这戍边师，可不是自己家里，要服从上面的命令。”王阿牛如此轻描淡写的解释。
李小花声音高亢：“难道上面眼瞎吗？牛将军的功劳，皇上都知道，钦赐斩虎剑！这还不能说明问题？”
王阿牛看着兄弟们的表情，忽然感到一种由衷的温暖。
这种温暖，正好可以克制之前的孤独感。
此刻，王阿牛才真正明白了为什么自己迟迟不肯回青山。
人非草木，感情，都是相互作用的。王阿牛明白，自己对戍边师的恋恋不舍，根源正是兄弟们的无限敬仰。
此前，王阿牛一直再考虑什么时候离开戍边师，可现在他不得不离开了，又感觉根本放不下。
这人类的情感，奇怪啊。
“人在军营，身不由己。我只希望，不管我在不在，大家都能以‘保家卫国’为己任，第七营，就拜托各位了。”王阿牛把‘保家卫国’搬出来，试图平息兄弟们的情绪。
王报国：“保家卫国，我们一定不会忘记，不过牛将军去鸟不拉屎的地方当副县令，这个事情…”
宋大忠：“那不是王将军发的调令吗？要不，我们一起去找王将军，求求情，请他收回调令？”
“对！”
“一起去！”
“相信王将军是个通情达理的人！”
“……”
王阿牛摆摆手：“大家安静一下，如果这个事情，王将军能做主，那我还会去当副县令吗？”
李小花：“那这是谁的主意？不管是哪个人，我们去求便是！”
王阿牛：“这上面的人，不打仗，对戍边师的情况也不了解。今天把我调走，说不定明天又调回来了，谁知道呢？”
王报国：“真能调回来？”
李小花：“我觉得应该会调回来，你们等着吧，一打仗，上面马上就会想起牛将军了！现在这阵子，确实是太平了点，上面就开始瞎搞！”
宋大忠：“就是！瞎搞！我看，肯定是嫉妒牛将军的战功！”
“对啊！”
“嫉妒！”
“……”
王阿牛顺势：“可能是这个原因吧，搞不好，明年就调回来了！哈哈！”
这么一说，小队长们的情绪下去了许多。
王阿牛松了口气：“今天晚上，大家聚聚吧，我正好收藏了不少好酒，正好统统喝光！
不过，酒喝完了，大家散了之后，别忘了玩命操练，黑虎族，只是暂时退去，可是还没完呢！”
李小花：“放心吧，牛将军，我们会看好自己的地盘，等你回来！”
第384章 离开（二更）
当夜，一众小队长喝了很多酒。人有牢骚的时候，喝的不但多，而且喝的快。
不少小队长，都是王阿牛安排人送回去的。
但有一个人没有醉，他留到了最后。这在王阿牛的预料之中。
“牛将军…”吕志明不知道该说什么。
王阿牛：“你是想问，为什么会这样吧。”
吕志明：“什么都瞒不过牛将军。我觉得前面是李将军被调走，现在连牛将军你也被调走，这原因，肯定不简单吧？”
王阿牛不想瞒着吕志明：“愿意倒是简单的很。你知道为什么我们会缺粮吗？”
吕志明：“难道牛将军被调走，和缺粮还能扯上关系？”
王阿牛：“当然。因为是同一拨人干的。”
吕志明怔住。
“到底是什么人？”吕志明追问。
王阿牛：“皇帝身边，有两帮人，互相对立。
一方以宰相为首，另一方以太尉为首。宰相一方，励精图治。太尉一方，玩弄权术，坑害忠良。
克扣军粮，把李将军和我调离戍边师的是那一拨人，你应该能猜到吧？”
吕志明：“太尉那边的人？”
王阿牛点点头：“对。我和李将军，都得罪了那边的人。”
吕志明不解：“那奸臣，祸国殃民，皇上为什么不铲除他们？”
王阿牛笑了：“他们让皇帝快乐，而且能帮皇帝钳制宰相，皇帝怎么可能铲除他们呢？”
吕志明又怔住。
“忠良为什么要钳制？”
王阿牛笑了：“你不是皇帝，你不会知道。皇帝，最怕的就是别人的权力大过头。”
“……”吕志明。
王阿牛：“我之所以跟你说这些，不是为了激起你的仇恨。
恰恰相反，我是想让你以后如果和太尉那边的人有交集，千万别得罪他们。
你明白了吗？”
吕志明：“牛将军的意思是，得罪了他们，就会被调走吧？”
王阿牛：“你果然悟性很好。被调走了，就没有杀敌报国的机会了，武艺再强也是白搭。
这是大将军教我的，我今天教给你。
我们的任务是守住边疆，而不是参与朝廷的争斗。
为了‘保家卫国’，或许你要忍耐很多事情…”
吕志明不解：“既然牛将军早已知道不能得罪他们，那为何还是得罪了他们呢？”
王阿牛苦笑：“我也不想啊！但是，上次武世家邀请我赴宴的时候，我本来是想和他们混个脸熟的，结果，却一不小心得罪了他们…”
“……”吕志明。
王阿牛拍了拍吕志明的肩膀：“我对你说这些，是因为我觉得你能做到的，就像大将军一样。
这方面，你应该比我强。”
吕志明：“是不是他们故意找茬？”
王阿牛：“不是。李将军得罪了他们，也不是他们故意找茬。
我得罪了他们，也不是他们故意找茬…
你或许难以理解，但的的确确就是这样，甚至说，他们其实挺‘友好’的。
只不过，我和李将军的内心深处，都有些无法触碰的东西…
总而言之，那帮人虽然恶，但要不得罪他们，或许并没有那么难，只是我和李将军都没有做到。”
吕志明苦笑：“我只是一个小队长而已，或许，永远都不会和他们打交道。”
王阿牛正色道：“你有成为将军的潜质，不然我也不会和你说那么多东西了。
我希望你能在‘保家卫国’这条路上，走的比我更远。
拜托了。”
吕志明：“牛将军言重了。保家卫国，本来就是我的本份，我必誓死保卫边疆！”
“好！如此，我就放心了。跟我过来吧。”王阿牛移步。
吕志明紧紧跟上。
王阿牛的目标是兵器房。
“来，这个大家伙，就送给你了。”王阿牛取下了李明天赠送的将军刀，双手递给吕志明。
“这…可是御赐之兵刃…”吕志明激动的有点语塞。
王阿牛：“这将军刀，是皇上御赐给李将军的，李将军送给了我。
这将军刀，我暂时用不上了，就送给你吧。”
吕志明：“如此珍贵之物…”
王阿牛打断：“这把将军刀，确实是把宝刀，确实是珍贵之物。
但再珍贵，也不及我传授你的那些技艺。没有将军刀，你一样可以杀敌报国。没有本事，那啥都别提了。
还有一样更珍贵的东西，就是我们第七营那‘保家卫国’的情怀。
没有那种情怀，那就和‘那帮人’一样，整天想着克扣军饷，打压异己，成为国家的蛀虫。”
吕志明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好，那我收下了。
我保证，只要我不倒下，必定把牛将军的技艺和牛家军的精神，传递下去！
牛将军与我有再造之恩，牛将军来了之后，我才有了自尊，有了能力，有了理想。
请牛将军受吕志明一拜！”
说罢，吕志明便拜。王阿牛并没有阻止，或许，这是吕志明的一个心结。那就让它解开吧。
拜完，吕志明开口：“明日…”
王阿牛打断：“明天我一个人走，不需要送了，此后，你就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在带兵上吧，其他事情，不要再多虑。”
轻叹一声，吕志明道别。
吕志明的背影消失之后，王阿牛便动手做另外一件事情，写信。
王阿牛对王武源还是不放心，决定给吴天勇再写封信，推荐吕志明当第七营的统领。
信中，王阿牛充分表达了自己的歉意，没有和‘那帮人’搞好关系。接着，王阿牛充分肯定了吕志明的能力，能胜任第七营的统领。
做完了这一切，王阿牛松了口气。该做的事情，似乎都做完了啊。至于结果如何，他并没有本事决定…
王阿牛默默的收拾完细软、干粮、一本《孙子兵法》、一本《三国演义》，东西很少，一个包袱就装下了。
然后，王阿牛看向墙上挂的那把剑，斩虎剑。御赐之物。
这把剑，就带上吧，留个纪念。日后，看到这把剑，就会想起自己的戎马生涯吧。
戎马生涯，这完全是个意外，却让王阿牛脱胎换骨。
更让王阿牛意想不到的是，戎马生涯，王阿牛让戍边师的很多兄弟脱胎换骨。
前者，是王阿牛的目标，而后者，虽然只是“副产品”，但此刻的王阿牛却觉得，让戍边师的很多兄弟脱胎换骨，远远比让自己脱胎换骨重要。
或许，让更多的人脱胎换骨，便是那人生的意义。
人固有一死，即使把自己的武艺练到天下第一，但随着自己的逝去，那天下第一的武艺便一起埋葬了。
而让吕志明等一群人武艺精进，他们会带动更多的人，虽然他们无法成为天下第一，但那武艺的传承，却会生生不息！
最后，王阿牛忽然想起来，阴差阳错的来着戍边师，是因为慕容翠。而离开这戍边师，实际上也是因为慕容翠…
王阿牛从来不相信什么天意，不过这一次…
第386章 回归青山（二更）
当天，师爷觉得，那条狗好像一直都保持一个姿势，蜷缩成一团。
但萧为剑回归的消息，掩盖了师爷的直觉，师爷忽略了狗一动不动的事实。
次日，师爷去喂狗，发现那狗还是那个姿势，方才发现事情不对了。
走进一看，才发现那狗走了。
师爷叫了一个门人，把狗给埋了，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反正那条狗见到人也不叫，算了，以后就不养狗了吧。”师爷喃喃自语。
过了几天，师爷每次进出，总是感觉少了点什么。
有一次，师爷端着狗食出去，到了柱子那儿才发现，狗已经没了。
更有甚者，一次师爷睡床上了，老是感觉还有事情没做，仔细一想，才明白过来，原来是还没有喂狗啊。
但狗已经走了啊。
师爷无奈，这人老了之后，果然很顽固啊！于是师爷想想，又养了一条小狗。
一条小黑狗。
…………
萧为剑到了青山地界，并没有直接回青山，而是先去拜访明月红。
时至傍晚。
爱子“失踪”两年，再度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明月红把室内的照明，搞的比平时亮一倍。
当明月红借着光亮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萧为剑的时候，萧为剑也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明月红。
她，并没有老。
给儿子泡好热茶之后，她开口：“给娘说说，这两年你去了哪儿？都干了什么？皮肤好像粗糙了不少啊！”
萧为剑开始给明月红讲述那戍边师的故事。
明月红一边听，一边拨弄着那灯芯。
“娘，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萧为剑结束了长篇大论。
“哈，”明月红笑了：“这两年，关于你去了哪儿，做了什么，娘做了一万种假设，可就是没有料到你说的那种。”
萧为剑附和：“我也没有料到啊，当时走到了那儿，感觉西边再没有别的镇子了，正好又发现戍边师在招人，于是糊里糊涂的就去了。”
明月红：“剑儿，经历了这两年，娘感觉你成熟了许多。”
“是吗？”萧为剑有点惊讶，这是怎么看出来的？
明月红：“娘的感觉不会错的…怎么样，找到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萧为剑：“我想解决戍边师的给养问题。娘你觉得如何？”
明月红：“只要不是奸恶之事，无论你想做什么，又有什么关系呢？想到了，就去做吧！”
萧为剑忽然觉得，所谓的母爱，大概就是那种感觉吧！
明月红抱怨：“你个死崽子，居然出去了两年，连封信都不来…”
“对不起啊，娘，”萧为剑赶紧赔不是：“翠翠走后，我感觉灵魂一下子被抽空了，连吃饭，都不知道什么味道…
那个时候，我感觉整个世界，都是灰色的，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活下去…
我向西走，不知道该去哪儿，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到了戍边师之后，我居然被那艰苦的条件吸引，发现了自己从未接触过的世界，才总算安顿下来。
其实，我经常想起娘的啊。”
明月红故意斜视萧为剑：“真的常常想起娘吗？”
萧为剑：“真的啊，这不，到了这里，我先不回青山，首先就来拜访娘你了啊！”
明月红很满意的笑了。
萧为剑：“娘，要不，一起去青山派，过元宵节吧？”
明月红：“你先回去吧，元宵节那天，娘再去青山派。”
和明月红道别之后，萧为剑又去了青山寺，当然是拜访师傅寒秋波。
没想到路上先碰到了一清和尚。老和尚脖子后面的肉头，又变厚了不少。
“萧盟主，好久不见啊。”一清和尚抢先打招呼。
“一清大师的气色真是越来越好啊！”萧为剑赞叹。
一清和尚眉头一皱：“呵呵，萧盟主，你去了什么地方？为什么身上有那么重的杀气？”
萧为剑尾椎骨周边部位一紧：“是吗？”
一清和尚点头：“萧盟主身上，弥散着极重的杀伐气息，就像一个很长时间在刀口舔血的人…
老和尚实在想不出来，到底什么样的地方，能让萧盟主沾上那种杀伐气息？”
萧为剑心想，这个老和尚，果然不简单啊，不愧是“北坡四杰”之一。
萧为剑并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自己在戍边师的事情，于是打哈哈：“一清大师果然非泛泛之辈，这两年，我确实碰到了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
“呵呵。”一清和尚没有多问，便和萧为剑分道扬镳。
“杀伐气息”，萧为剑琢磨着这四个字。那些杀伐气息，都是因为黑虎族…
见到了寒秋波，萧为剑先给他请了安。毫无意外，寒秋波也问萧为剑去哪儿了，干了什么。
萧为剑把戍边师的事情，简单的叙述了一番。
寒秋波惊讶：“你居然去那种地方…”
萧为剑：“其实，直到现在，我都觉得那段经历不可思议。有种梦幻般的感觉。
甚至可以说，越想就越是觉得不真实。”
寒秋波笑了：“如果武林中人知道武林盟主去了戍边师当了一个小兵，他们会作何感想？”
萧为剑撇撇嘴：“所以我的经历，连一清大师，都没有说起。”
寒秋波：“经过这一次历练，想必你应该已经自我突破了吧？”
萧为剑：“嗯，想明白了很多事情。也总算能接受翠翠离开的事实了。”
寒秋波：“人，不能想太多。因为根本想不明白的事情太多了。
另外，别在‘人生的意义’这些无聊的事情上投入太多的精力，没有人能想明白的。
能拥有一个清晰的目标，加上为之努力奋斗，或许是人生最佳的状态。
而能达成人生目标，人生，或许已经完美。”
萧为剑：“师傅说的对，能找到人生目标，或许人生已经已经圆满。”
寒秋波：“你以后想做什么？”
萧为剑：“我想解决戍边师的给养不足问题。”
“咝——”寒秋波惊讶：“那可不容易啊，尽管现在青山派财源滚滚，但和戍边师的给养比起来，那是一个地下，一个天上。”
萧为剑：“这我知道，难啊，不过，我还是想试试。
我并不希望直接用青山派的财力，去解决那戍边师的给养问题。”
寒秋波点点头：“确实，青山派需要维持一个充盈的库房。你能明白这一点，为师很欣慰。”
萧为剑：“冒昧的问一下，师傅今后有什么打算？”
寒秋波不假思索的回答：“思考人生的意义。”
“……”萧为剑。
第387章 回归
一则消息传到了戍边师第七营。阳清县那边反馈，副县令并未去赴任。
这个消息惊煞众人，吕志明最惊。
吕志明马上和陆大金、宋大忠、王报国、李小花等人，搞了一次聚会。
吕志明：“这牛将军，到底去哪儿了呢？”
李小花嘴快：“不会出了什么意外吧…”
王报国粗暴打断：“鬼扯，牛将军的身手，就算是遇上了一队蟊贼，又能奈何？这种猜测，就不要拿出来了啊！”
陆大金附和：“我相信，牛将军肯定不会遭遇不测。”
宋大忠：“如果路上住宿，被下了药…”
吕志明打断：“老宋，你的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吧？”
宋大忠傻笑。
李小花：“那牛将军到底在哪儿呢？”
吕志明：“那阳清县，还副县令，牛将军肯定看不上。是不是去哪儿隐居了？”
一堆人左猜猜，右猜猜，百思不得其解。
最后，李小花手一摊：“那现在怎么办？”
吕志明：“我们自己打听牛将军的下落吧。”
李小花：“关键是，怎么办？”
吕志明：“我们不是经常去雄关镇以及附近几个镇子采购粮食吗？
不如这样，给采购粮食的兄弟，多派一个任务，打听牛将军的下落。”
众人一致同意，这似乎是唯一的办法。
王报国：“这样，我们找个画师，给牛将军画个像，然后让采购粮食的军士带出去，遇到人，多问问，搞不好能打听到牛将军的下落。”
吕志明：“就这么办！我相信，我们一定能找到牛将军的！”
于是，一场旷日持久的“寻找牛将军下落”的运动开始了…
…………
拜访完明月红和寒秋波，萧为剑方才往阔别已久的青山派入口行去。
萧为剑的身影一出现，守门的门人立刻喊了起来：“掌门回来了！掌门回来了！…”
一边喊，一边不要命的向山上冲去。
这一喊，其他的门人也看到了萧为剑，纷纷跟着喊，跟着跑。
“掌门回来了！”
萧为剑，终于回到了青山，他的青山。
笑着和门人招呼示意，萧为剑快速向山上行去。
很快，尚无剑、韦一剑、师爷已经在萧为剑必经之路上汇聚。
一碰面，萧为剑觉得，除了师爷看上去又老了一点之外，其余人，似乎变化不大。
“掌门，你终于回来了啊！”尚无剑喜笑颜开。
萧为剑则是笑道：“大师兄、二师兄、师爷，别来无恙啊！”
韦一剑则是默默的看着萧为剑，若有所思，默不作声。
师爷：“别傻站在这儿了，内堂叙话！”
和尚无剑等人喜气洋洋不同，返回家园的萧为剑，却感到一阵失落。
欢迎的人当中，没有慕容翠。
没有她，这青山，不像青山。在萧为剑的心目中，青山和慕容翠，紧紧相连…
青山有了慕容翠，才有了魂。
…………
议事堂，每个人脸上都喜笑颜开。
尚无剑问道：“掌门，这两年，你到底去了哪里？怎么连封信都没有？”
“经历了很多，也想了很多，一言难尽…”萧为剑嫌人多，没有正面回答尚无剑的问题，而是话锋一转：“这两年，门派还好吧？”
“好，”尚无剑一撸胡须：“好的不得了，掌门不在的这两年，青山派蒸蒸日上，没有给掌门丢脸啊！”
师爷接话：“这两年，门派的钱，多的花不完啊，青山镇的物业、观剑亭，都在源源不断的创造收益，这坐地收钱的感觉，真的是太好啦！”
师爷的报告，萧为剑特别上心，如果想解决戍边师的给养问题，钱，显然是核心要素啊。
“很好，”萧为剑用柔和的目光看着师爷：“真是辛苦师爷你了，两年不见，师爷似乎苍老了一些啊，一会儿去账房看详细的账目。”
师爷确是没有料到萧为剑要看详细的账目，以前给萧为剑汇报的时候，萧为剑总是似听非听的。
不过这正好符合师爷的心意，这账目做的那么细，如果没有人细看，也太没意思了。
萧为剑发现，唯独韦一剑，端着茶杯，默不作声。
“二师兄，这两年过的还好吧？”萧为剑问道。
“过的不错，”韦一剑笑着回答：“只是掌门不在，没有人过招了。”
尚无剑笑着插嘴：“掌门不在的时候，二师弟又得一子。”
萧为剑：“那要恭喜二师兄了啊！回头马上去看看娃，顺便去找二师兄玩两招。”
韦一剑明显藏着话，该说的没说，萧为剑猜测，他也是嫌人多。
回头到了韦一剑的居所拜访，就能知道二师兄在想什么了，萧为剑心想。
经过一番长聊，萧为剑得知这两年，武林中出乎预料的平静。
平静的不像武林。
“难道这两年，武林中没有新人崛起？”萧为剑这样问道，新人，永远都是武林中津津乐道的话题。
“新人嘛，”尚无剑撸着胡须：“有还是有不少的，不过那些新人，远没有当年二师弟这样的那种横空出世的感觉。”
萧为剑点点头：“或许，两年的时间不够长，武林中暂时没有风生水起的新人，也不足为怪。”
韦一剑：“不，新人，还是有的。而且掌门还认识。白茶之子白一剑，这两年风头很盛。”
侯前锋补充：“是的，白一剑少年成名，现在已经是个‘老面孔’，不过他现在才二十多岁，是如假包换的新人。
虽然现在掌门是天下第一兼武林盟主，按照武林的规矩，武林盟主不可挑战。但武林中其他人之间的挑战，还是生生不息。
几次重量级的挑战，都和这个白一剑有关。每次挑战，都是白一剑完胜。
这个白一剑，有能力，有野心，不简单啊！”
萧为剑和白一剑交手过两次，倒是不觉得白一剑对青山派有多大的威胁。
白一剑这个人，武艺高强，而且有心机，但萧为剑觉得此人阴寒之气太盛，成不了大气候。
“那么我们青山派，有没有出现让人感觉惊艳的新人呢？”萧为剑顺势笑问。
“……”尚无剑。
“……”韦一剑。
“……”侯前锋。
尚无剑赶紧打圆场：“韦一剑，刚添的那个儿子，看上去根骨不错啊！”
韦一剑讪笑。
尚无剑的心思，萧为剑岂能不知？这青山派，后继无人，是个问题。
萧为剑：“是吗？那恭喜二师兄了。”
韦一剑讪笑：“欢迎掌门到我家里坐坐，正好让你看看小儿。”
此次聊天，算是接风洗尘。最后，尚无剑说，晚上安排了宴席。
萧为剑没有拒绝。
第388章 青山（上）（二更）
离开议事堂之后，萧为剑便打算先浏览一下那阔别两年的青山。
他的青山。
萧为剑不假思索的把浏览的第一站放到了慕容翠的墓碑处。
“一生一世，一心一意，只爱一人”
那墓碑经过两年的风吹雨打，丝毫未变，就和萧为剑对慕容翠的心意一般。
刻完那碑文，萧为剑便开始了远行，没有明确目标的远行。
而萧为剑戍边师生涯的终结，也正是萧为剑为了坚守碑文的誓言。
这真是一种匪夷所思的巧合。
萧为剑看了一眼碑文四周的环境，立刻明白了，这里，显然已经成为来青山的游客的第一“打卡点”。
那是萧为剑心中的圣碑，也是整个武林中人心中的圣碑。
萧为剑轻轻的抚摸那碑文，脑海里那和慕容翠相关的一幕幕的回忆，不断涌现…
萧为剑轻叹一声，逝去的，再也无法回来。人最大的悲哀莫过于此。
离开了墓碑，萧为剑又去了当年和慕容翠散步的小径，细细的回味了一番。
那些竹子，那些小草，那些树木，它们的味道，丝毫未变。
萧为剑嗅这那淡淡的清香，仿佛那些草木间，还留有慕容翠的味道…
离开了那小径，萧为剑的内心，是一种无法描述的状态。
回家，有她在，才叫家。
他回家了吗？
他有家吗？
她的心，才是他的家！
她的音容笑貌，才是他的精神家园！
…………
萧为剑明白，不能向这个方面想太多，或许，放在心里就好。
萧为剑的第二站，是悟剑堂，只有掌门才有资格进入的地方。
推门进入，悟剑堂里面，有一层灰。由于悟剑堂属于禁地，所以没有人会去打扫。
萧为剑把悟剑堂细细的打扫了一遍。
然后，萧为剑把御赐的那把“斩虎剑”，挂在了墙上。
“斩虎剑”代表着萧为剑那一段不凡的戍边师的经历。
“斩虎剑”也时刻提醒萧为剑，解决戍边师的给养问题。
“斩虎剑”的旁边，是明月曦赠送的宝剑。
一剑刺死童天明之后，萧为剑曾经发誓再不主动出剑。
经过了戍边师的历练，这个誓言，萧为剑早已放弃。
萧为剑取下此剑，那是一把比“斩虎剑”更好的剑，然而，它却没有名字。
萧为剑沉吟一番之后，决定给这把剑起一个名字。
“明月剑”。
萧为剑对这个名字很满意。明月曦送的剑，就叫明月剑吧。
萧为剑拔剑，舞剑。
悟剑堂，本来就是萧为剑用来沉思，舞剑的地方。
时隔两年，再次在这个固定的地方舞剑，萧为剑忽然感觉这个悟剑堂变小了。
而且变小了很多，甚至有一种局促的感觉。
萧为剑明白，这是因为他的剑术有了巨大的进步。
此刻，萧为剑的剑气，可以轻松的笼罩整个悟剑堂，这是去戍边师之前的萧为剑根本无法做到的。
萧为剑那像狂风一样的身形，也笼罩着悟剑堂。
这正是萧为剑第一次看到王啸天舞剑，所看到的情形。
第一次看王啸天舞剑，萧为剑感觉狂风砂石笼罩着王啸天，当时非常吃惊，那时候的萧为剑，无法做到这一点。
而此刻，萧为剑已经感觉到，自己已经完美的超越那个时候的王啸天。
舞剑结束，萧为剑感觉自己的身体充满了能量。
萧为剑外出，只是想摆脱对慕容翠的无时无刻的思念。
而在戍边师的两年，从未出剑的萧为剑，居然在剑术上有了不可思议的进步，本身就非常的不可思议。
让自己静下来，萧为剑更加确信，那是“意境”的提升带来的效果。
…………
萧为剑的第三站，选择了韦一剑的居所，这很可能是萧为剑刚刚确认了自己剑术精进的原因。而整个青山，和“剑”关系最大的人，似乎就是二师兄韦一剑。
萧为剑见过了霜霜，霜霜提到了慕容翠之后，便开始哭泣。
萧为剑自好生安抚，木讷的韦一剑在一旁，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萧为剑又看了一下韦一剑的孩子。
这些都做完，霜霜把孩子带走后，萧为剑便和韦一剑面对面坐下。
“孩子们都不错啊！”萧为剑赞叹。
“呵呵。”韦一剑只是附和式的笑了笑之后，便切入正题：“掌门，你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哦？”萧为剑笑道：“师傅也说，我变得成熟了。”
韦一剑：“不，不是成熟。你整个人的气势，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是吗？”萧为剑惊讶。
韦一剑：“这么说吧，此前的掌门，并不像一个武林盟主。
可是现在，我真真正正的感觉，坐在我对面的，是武林盟主，武林至尊。”
萧为剑一惊：“武林至尊？”
韦一剑：“你身上的气息，给了我很大的压迫感。”
萧为剑怔住。
韦一剑拿出了两把木剑：“来来来，掌门，过两招。”
两人闲庭信步的走到院子里。
韦一剑：“我先出招了！”
话音刚落，韦一剑直扑萧为剑而去。
萧为剑随手一剑，不但格挡了韦一剑的出剑，而且封死了韦一剑的所有进攻路线。
之后，萧为剑又随意一挥剑，居然击落了韦一剑的木剑！
“真是霸道的剑法啊！”韦一剑摇头，叹息。
萧为剑看着自己手里的剑发呆。难道二师兄的剑术退步了？
韦一剑：“其实，掌门不在的时候，我练剑一直勤奋有加。
这两年，我对剑术的理解，又有了巨大的进步。
我确信，我的剑术，也有很大的精进。我觉得，现在我战胜太乙尊，应该不成问题。
但是，我在你手里，却走不过一招。”
萧为剑木然：“其实，这两年，我未曾练剑。”
韦一剑怔住。
“未曾练剑”这四个字，对韦一剑来说，太过于震惊。
一阵沉默之后，韦一剑问道：“那怎么这两年到底做了什么？我觉得，掌门剑术的精进，肯定和掌门的经历有关。”
萧为剑第三次给人讲了自己在戍边师的经历。
韦一剑听的很认真。
故事讲完了，韦一剑若有所思。
“掌门居然带兵打仗了？”韦一剑最后开口。
萧为剑笑道：“嗯。这个事情，我自己都不曾想到。”
韦一剑：“肯定是带兵打仗的经历，让掌门的剑术得到了升华。
其实掌门一说，我就理解了。年轻的时候，我的剑术进步快，就是因为“实战”。
那个时候的我，经常挑战武林人士，所以才进步快。
虽然无法理解掌门剑术进步的真正原因，但我肯定，和带兵打仗的经历有关。”
萧为剑点点头：“应该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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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9章 青山（下）
韦一剑沉吟半响，方才喃喃道：“带兵打仗，居然能让掌门剑术精进到那个地步…”
看韦一剑的神态，刚才比试的时候，似乎并没有保留实力。
这一回，萧为剑看韦一剑出剑，确实是韦一剑此前的风格，快，而且狠。
但萧为剑已经完全感受不到韦一剑的威胁了。
萧为剑没想到，这一次去戍边师，阴差阳错的成就了他剑术如此恐怖的进步。
对于带兵打仗，萧为剑没有再多说什么，和韦一剑又小叙一番之后，便道别而去。
对于萧为剑剑术的精进，韦一剑本来希望取取经，看看能不能学习一下。
但着打兵打仗，根本没法学啊！
…………
萧为剑的第四站，本来打算去找尚无剑的，但犹豫一下之后，萧为剑决定先去找师爷。
此前师爷的那条狗，立刻出现在萧为剑的意识里，萧为剑特地为它准备了牛肉干。
走到师爷牵狗的地方一看，居然是一条小狗！
萧为剑一惊。
那条小狗认生，也不叫，就怯生生的往后躲去。
萧为剑拿出了牛肉干哄它，它立刻明白了萧为剑的种种好处。
于是一刹那，那萧为剑便成功的加那条小黑狗为“好友”。
把小狗哄开心之后，萧为剑方才动身去寻找师爷。
“是掌门啊，来来来，”师爷起身：“请先坐会儿，老朽去泡茶。”
萧为剑问：“那狗呢？”
师爷：“掌门说以前那条狗？”
“嗯。”
“哎，”师爷叹息：“那条狗，就在前一阵子，死了。”
“死了？”萧为剑一惊：“怎么死的？”
师爷：“应该是老死的吧。”
萧为剑想再说点什么，但却没有说出口。
狗，老死了，还能说什么呢？
它只是一条狗而已。还能怎么样？立一个纪念碑？
除了萧为剑，还有谁能记得它？
但对萧为剑而言，那狗，存在过。
师爷似乎看出了萧为剑的情感：“那狗，是条好狗…”
本来，萧为剑还打算带那条狗在山里闲逛的，没想到它居然死了。
一杯清茶放到了萧为剑的面前，萧为剑开始默默的喝茶。
沉默了片刻之后，师爷便开始汇报青山派的账务。
师爷：“最大的一块，是青山镇的物业的收入。
目前，青山镇的物业，还是由绿水派打理，我们抽成。
童天明伏诛之后，绿水派掌门年幼，实际管理人是他们的师爷王庆功和堂主左铁刚二人。
此二人兢兢业业，不但把已有的地皮经营的有声有色，还扩展了不少此前被忽视的地皮。
托他们的福，我们的收入，比掌门离开之前，也有了大幅提升。”
萧为剑翻看着师爷提供的账目，笑道：“师爷的账目，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啊，辛苦你了。”
师爷的老脸上，出现了得意的笑容。
“这第二块收入，虽然比不过物业，但也还不错，”师爷喝了口茶：“掌门走后，那天下第一见面日的收入，就终止了。
不过，那观剑亭的展出，却是火爆异常，一票难求啊！
由于‘观摩掌门亲手所刻的碑文’呼声异常的高涨，所以我们未经掌门同意，便让买了观剑亭门票的人顺便瞻仰一下…”
萧为剑笑道：“没关系，不影响什么。”
“嗯嗯，”师爷松了口气：“我们也只是让游客远远的看。
老朽认为，掌门亲手所刻的碑文，已经成为了武林中人的圣碑。
掌门离开的两年，凡是来我青山做客之人，必瞻仰掌门的石碑。
无一例外！”
萧为剑喝了一口茶水，闭上眼睛，品味着这茶水里的芬芳。
“至于其他收入嘛，”师爷想了想：“聊胜于无吧，老朽就不多说了。”
聊完了公务，萧为剑随口一问：“师爷手头还紧吗？”
师爷脸一红：“哎，别提了，三个老婆，多少钱都不够的，算了…”
萧为剑本来还想问问师爷有没有开始考虑开个茶馆的事情，想想又咽回去了。
此事本无解，多说无益。
而对于“如何增加收入”，显然师爷这个人，不是这方面的专家。
小叙片刻之后，萧为剑起身。
离开账房的路上，萧为剑又看到了那条小狗，小狗很热情的出来舔萧为剑的脚。
萧为剑不假思索的松开了小家伙脖子上的狗绳…
…………
萧为剑的第五站，终于轮到了尚无剑。
去找这个大师兄，萧为剑觉得主要还是品尝一下他那举世无双的泡茶技艺。
“掌门，欢迎啊。”尚无剑立刻开始泡茶。
茶刚放到萧为剑面前，尚无剑便笑问：“掌门，这两年，你去哪儿了？”
萧为剑细品了一口，那茶，比戍边师的那些货色，不知道强多少倍啊！
以前经常喝尚无剑泡的茶，也觉得好喝。不过，这一次，是萧为剑一生中感觉最好喝的一次。
人，果然要有比较，才有幸福。一直生在幸福之中的人，是感觉不到幸福的。
然后，萧为剑一边品茶，一边慢悠悠的给尚无剑讲述那戍边师的故事。
尚无剑默默的听着萧为剑的故事，慢悠悠的喝着青茶，脸上的表情，却时不时的出现“不可想象”的神色。www．uｋanshuom
武林盟主？从军？太不可思议了！
“掌门似乎对那戍边师，有难以割舍的感情啊！”尚无剑品出了萧为剑的情感，叹息道。
萧为剑：“那戍边师的冬天，都不好过，缺乏给养。此次回来，我打算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搞定这个事情。”
尚无剑一惊：“这给养，是举国之力，光凭借我们青山派的财力，恐怕…”
萧为剑：“我没打算解决整个中原军的给养问题，那个事情，只有皇帝才能操的了那个心。
我的目标，只是戍边师。如果戍边师不行，那么只要能解决驻扎在雄关的戍边师第七营也好。”
尚无剑松了口气：“虽然只是戍边师，那也不是那么容易做到的。
雄关离青山，相距数千里，这运输成本，恐怕穷尽青山派的财力，也无法做到啊…”
萧为剑觉得尚无剑确实是一个明白人，青山派交给他打理，很保险。
“大师兄说的对，”萧为剑笑道：“我本来就没有想靠青山派的财力，去解决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正如大师兄所言，显然非青山派的财力所能及。
要解决这个问题，得想到更加高明的办法。”
尚无剑长舒了一口气：“虽然我不知道掌门到底想如何解决这个问题，但这个问题，确实不太好解决啊…”
第390章 元宵节（二更）
青山派的这个元宵节，和之前的元宵节不太一样。
这一次，为了庆祝萧为剑回归，所以格外隆重。客观的说，这个元宵节，远远比除夕夜热闹！
整个青山，到处都是红红的灯笼。
得知了萧为剑回归青山派，同为中原三大剑派的剑山派和七剑派，将受邀齐聚青山，共同庆祝那不一样的元宵节。
白一剑为了这次聚会，准备了很多。
武林规矩，不得挑战武林盟主。
但白一剑想挑战。这两年，日复一日的苦练，白一剑感觉自己的实力比两年前上升了几个层次。
陪父亲白茶切磋的时候，白一剑很清楚，如果他愿意，可以一招之内击败白茶。
和父亲故意搞成“平手”，只不过是白茶在做戏罢了。
白茶觉得，自己应该能赢萧为剑。他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
至于武林规矩嘛，其实很容易破，只要打着向长辈“讨教”的旗号就可以了。
而庄传剑，自从和青山派合作之后，一直都是青山派的友好合作方。
庄小楼闻得萧为剑归来，也是非常高兴，马上随兄长一起上路了。
萧为剑回归的消息一传出，飞鸽传书便不断到达青山，传达各种祝贺、问候之意。
金小灵、吕传芳，本来也打算来青山过元宵节，怎奈路途遥远，只得另约日期。
为了表达“团圆”之意，青山派准备了巨量的汤圆，用来招呼中原三大剑派的客人。
…………
正月十五。元宵节。夜幕。
青山派设宴，一方面庆祝掌门回归，另一方面招待剑山派、七剑派的客人。
这一次，剑山派、七剑派都带了不少家眷过来，以表达“亲近”之意。
主桌上，坐着萧为剑、尚无剑、韦一剑、师爷、庄传剑、庄小楼、白茶、白一剑八人。
这八人，乃是中原三大剑派最重要的人物。
白茶笑问：“萧盟主失踪多日，想必不是传闻中的闭关吧？”
对于这个问题，萧为剑早有准备。但戍边师的事情，除了最亲近的几个人，萧为剑并不想提及。
萧为剑淡淡的回答：“和闭关也差不多，只不过不在青山而已。
由于爱妻的仙去，本座痛不欲生，不知道该如何生活了。
于是本座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静思。经过两年的闭关，终于有所感悟，方才出关。”
萧为剑的意思很清楚，细节，你们就别问了。这个回答，恰到好处。
虽然萧为剑的回答波澜不惊，但剑山派和七剑派的人，却是感觉灵魂上有些震动。
萧为剑举手投足之间，似乎给了他们很重的威压，甚至让他们的呼吸有点滞缓。
白茶和白一剑对视一眼，表明他们同时感受到了那种无形的威压。
萧为剑也感受到了席间的那一点异样，于是笑道：“今天大家聚在青山，日后都是一家人，有利益，大家一起分享，有压力，大家一起分担。”
“要的，要的，”白茶的脸上笑出了一朵花：“中原三大剑派，本是一家嘛，哈哈。”
庄传剑也表态：“一切以萧盟主马首是瞻。”
能和强者强强联合，无论哪个门派都不会拒绝。
萧为剑之所这样笼络这财大气粗的中原另外两大派，是因为考虑到日后解决戍边师给养问题的时候，可能需要他们的力量。
虽然萧为剑暂时还没有想好，如何借助他们的力量。
庄小楼则是好奇的端详着萧为剑，默不作声。
受萧为剑影响最大的，正是那白一剑。
白一剑此次前来，目标是打败萧为剑，但白一剑在饭桌上，就已经感受到萧为剑带给他那无形的巨大的压力。
白一剑这两年，修炼的比武林中任何人都幸苦。他也挑战了不少武林中有头有脸的人，战绩是全胜。
其他武林中人，从未给他带来过“无形的压力”。
其实，压力是一方面，而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威压感，则是更让白一剑感觉惊奇。
那种感觉，到底是什么？
论武艺，白一剑早已在一清和尚之上。但论修为，则远远不如一清和尚。
一清和尚一眼看出来，萧为剑身上透露出来的压迫感，是“杀伐”气息。
而白一剑不知道。
不知怎的，看着那白一剑，萧为剑却想起了那童天明…
年轻，实力，野心勃勃。白一剑，童天明…
萧为剑忽然觉得，得找个机会压制一下那个白一剑，不能让他重蹈童天明的覆辙。
第一轮聊完，一道洪亮的声音响起：“元宵来了！”
大厅里顿时热闹非凡，这天下第一派的元宵，定然不错，值得一尝。
元宵，团圆之意。
一旦开吃元宵，众多的豪杰便沉迷于那最上等的元宵的丝滑口感之中，不能自拔。
那专注于品尝的时刻，彷佛中原三大剑派真的融为一体，同气连枝。
萧为剑在那军中，也吃过元宵，不过那元宵，硬的跟土块似的，还限量供应。
青山派的元宵，那才叫真正的元宵，萧为剑一个一个又一个，吃的不亦乐乎。
而众人一看武林盟主带头猛吃，也顾不得形象了，一顿爆吃，那叫一个爽。
唯独那一直默不作声的庄小楼，还是非常优雅的品尝着元宵，眼睛的余光，不时惊讶的瞄一眼萧为剑。
庄小楼的举动，早已被萧为剑尽收眼底，萧为剑调侃道：“小楼，你今天吃的不卖力啊！”
庄小楼讪笑：“元宵很不错啊，很好吃，这不，我一直在吃啊…吕先生在就好啦，他肯定喜欢这元宵。”
“多吃点。”萧为剑知道这个庄小楼在想什么。
别看这个家伙一声不吭，如果不把萧为剑的这两年做的事情弄清楚，这个家伙是不肯善罢甘休的。
既然是来过节的，吃完元宵，尚无剑便亮了一手绝活，泡制青茶。
茶泡出来，就连以茶立派的七剑派的白茶，都赞不绝口。
“尚先生的泡茶技艺，果然是武林一绝啊，这色、香、味，都恰到好处，饮下之后，回甘亦是非常到位，绝品啊！绝品！”白茶称赞。
七剑派，以盛产“剑茶”闻名于武林，所以，白茶的称赞，让众人格外重视，纷纷开始品饮尚无剑那举世无双的技艺。
席间惊叹声不绝于耳。
萧为剑明白，所有人，都觉得那茶好喝，但不是每个人都知道这茶好在哪儿。
发出的惊叹声最响的人，应该是根本不懂得茶道的人。
茶道，属于静养之道，品茶，发出很大的声响，岂是懂得茶道之辈？
第391章 切磋
次日一早，白茶、庄传剑，便提出要去瞻仰那“天下第一情”的碑文。
尚无剑带队。
瞻仰之后，各种长吁短叹。在这块碑文面前，凡是瞻仰的人，都感觉自惭形秽。不少人感觉这块碑文对自己的灵魂有一种无形的压制。
瞻仰完碑文，白一剑说要单独拜见一下萧盟主。
昨日晚宴，萧为剑刚刚想震慑一下白一剑，结果这个家伙就送上门来了。
萧为剑同意了。
和白一剑见面，聊了少许“你妈贵姓”之类的无聊话题之后，白一剑话题一转。
“萧盟主武功天下无敌，晚辈斗胆，讨教一两招，不知道萧盟主可否指教一二？”
萧为剑笑道：“好啊，听所你这两年进步很快，就让本座来看看你的武艺如何。”
再一次，白一剑感受到萧为剑那巨大的威压之势，心里很不畅快。
二人来到一块空地，白一剑摆好了起手式。
“晚辈就不客气了。”白一剑话音刚落，便一剑直接向萧为剑刺去。
这一剑，及其狠辣，稍有不慎，恐怕会毙命于这一剑之下。
深知白一剑脾性的萧为剑当然清楚，这个白一剑，是绝对不会留手的。
白一剑的第一剑，定是他最强一剑！
萧为剑刚刚和韦一剑交过手，发现白一剑的这一剑虽强，但是和韦一剑的剑法比起来，还是差些意思。
而传闻白一剑这两年进步神速，所以萧为剑方才明白，韦一剑的剑术，必定在这两年内，也是进步神速。
韦一剑进步的速度，甚至不亚于白一剑。此刻，萧为剑方才感觉到韦一剑付出的艰辛。
萧为剑的剑随手一卷，直接把白一剑那剑式，化解于无形。
再随手一挥，萧为剑的剑，已经出现在距离白一剑咽喉三寸的地方！
白一剑大惊，脸色煞白。
挑战萧为剑之前，白一剑设想过无数种情形，就是没有包括被萧为剑一招制住的情形。
白一剑很清楚，要做到一招把自己制住，速度上必须有压倒性的优势。
但白一剑弄不清楚的是，要把他一剑制住，还需要另外一样东西，那就是对人性的洞悉！
在萧为剑看来，白一剑的出剑意图，百分之百在他的预料之中！
白一剑生生的把“晚辈刚才不慎，希望再领教一次萧盟主的高招”这样一句话咽了下去。
就算再讨教一百次，也没有意义，他根本不知道萧为剑是如何出剑的。
再看一百次萧为剑出招，也是无济于事！
能看出这些，说明白一剑已经不是凡品！
可惜，站在他对面的是萧为剑！
天下无双的萧为剑！
既生瑜，何生亮？
“萧盟主之剑，乃天神之剑，我等凡品，自愧不如…”
说完这一句，白一剑缓缓退去，两眼无神。
等在外面的白茶一看白一剑这副身神色，立刻明白了一切。
于是，白茶立刻找尚无剑辞行…
白茶走了，庄传剑却是没走，他对挑战没什么兴趣，不过对于和青山派联手做生意很有兴趣。
所以庄传剑要多留几日，培养一下感情。
而怀揣着“解决戍边师给养问题”这种大志的萧为剑，自然不会拒绝一个潜在的帮手，于是欣然作陪。
第一个晚上，萧为剑就陪庄传剑喝到醉。对于萧为剑的风度，庄传剑自然是非常满意，甚至可以说有点受宠若惊。
而一同参与宴席的庄小楼，则是笑着作陪。
当晚，月黑风高。
萧为剑特意约见庄小楼。
萧为剑发现庄小楼自从来了之后，一直在藏这什么。
而庄小楼显然也知道萧为剑藏了很多东西。
见面之后，庄小楼立刻开始泡茶，他自己带来的茶。
“两年不见，小楼长大成人了啊！你的泡茶手艺，已经赶上了尚无剑了啊！”品尝了一口茶，萧为剑惊叹。
“哪里，怎么能和尚先生比呢，”庄小楼浅笑：“不过萧盟主居然两年一点消息都没有，真是让人吃惊呢。”
萧为剑：“具体的细节，等过一阵子，再慢慢和你说。不过话说回来，我觉得小楼你的武艺，似乎进步不小啊。”
庄小楼腼腆回答：“啊，这个…不能和萧盟主比啊。”
萧为剑像变戏法一样，从桌子底下取出两根树枝：“来，玩两招。”
庄小楼接过树枝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话音刚落，庄小楼手里的树枝已经刺出，剑影绵绵。
萧为剑觉得，对面的人，就像王啸天。那种剑法，是一个味道。
萧为剑手里树枝一挥，瓦解了庄小楼的攻势。
庄小楼手一抖，树枝又刺出，看上去和上一招并没有什么区别。
不过萧为剑显然很清楚，这一刺和第一刺只是看上去相似，但蕴含的变化，完全不同。
萧为剑树枝一立，再一扫，把庄小楼的第二刺化解于无形。
没等萧为剑还击，庄小楼的第三刺又至。
萧为剑并没有动，手里的树枝轻轻晃动，像是再等待着什么。
庄小楼变招，树枝改为横扫之势，向萧为剑扫去。
这似乎早在萧为剑的预料之中，萧为剑手里的树枝一卷，化解了庄小楼的第三招。
三招过后，庄小楼停手：“萧盟主果然不凡，我倾尽全力的三招，居然被萧盟主如此轻松的化解，佩服。”
“小楼你的剑术的进步，实在是太让我吃惊了。所谓的深藏不露，说的就是你这吧。”萧为剑不吝赞美之词。
庄小楼这次来青山派，走路的那几个步子，萧为剑就看出来他的实力有了巨大的进步。
萧为剑在戍边师的两年，不知不觉的提升了一种能力。
洞悉。
而刚才一出手，萧为剑就确认了庄小楼的实力非凡。
作为对比，那白一剑倾尽全力的第一剑，比庄小楼的第一刺，差了整整一档。
其实以萧为剑的实力，要封住庄小楼的第二、第三招，是绝对可以的。
但被庄小楼的第一招吸引，萧为剑决定让他继续攻下去。
那心高气傲的剑术少年天才白一剑，一直把目光放在萧为剑的身上，如果让他得知，隔壁剑山派的庄小楼的剑术在他之上，不知道白一剑作何感想？
庄小楼：“萧盟主此次归来，和此前已经完全不同了啊，那种威慑，让人心惊。想必和萧盟主这两年的经历有关吧。”
萧为剑点点头：“详细的经历，容后再说。不过剑术的进步，确实和经历有关。”
萧为剑身上的那种杀伐气息，只有真正的高手，才能感觉得到。
只要萧为剑一开口，高手就会立刻感觉到萧为剑那气息。
一清、寒秋波、白一剑、韦一剑、庄小楼，都感觉到了。
这说到底，是一种意境，是一种的剑术的“洞悉”，不是苦练能够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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