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 挟持婢女威胁她?
“很好。”
君墨染鹰隼般犀锐的眼神中浮现一丝赞赏。
他倏尔抬脚,意兴阑珊地松开了面前惊魂未定的男人,飘飘然转身,拂衣而去。
身后,女人声音微颤,窃窃私语道,“此人的样貌,有些神似摄政王。”
“傻婆娘,摄政王哪里看得上你?”男人冷嗤着,正愁如何修补塌了大半的土墙。
屋外,凤无忧同青鸾一道,轻松自如地拖行着女尸。
青鸾瞥了眼土屋中的光景,低叹了声,“东临民风竟如此开放?”
凤无忧略略偏头,恰巧同君墨染四目相对。
她眨了眨眼,眸光在君墨染及土屋中茫然无措的两张脸上游移。
一时间,君墨染面上有些挂不住,他欲开口解释,又不愿纡尊降贵同凤无忧这般蛮不讲理的人说这些无关紧要的事。
再者,凤无忧身旁娇滴滴的青鸾让他十分不快!
“啧啧,变态!”
凤无忧轻蔑地冷哼了一声,旋即同青鸾示意道,“走,去衙门!”
她本想将女尸交至君墨染手中,但见他以强权凌虐平头百姓一事,心中顿生鄙夷,时刻谨记着少招惹他为妙。
眼下,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将女尸交至衙门,让衙门派人通知君墨染前来认领采花女贼。
君墨染薄唇紧抿,冷冷地盯着不知天高地厚的凤无忧,掌中内力凝萃成一道劲风,作势向凤无忧袭去。
凑巧的是,宵禁巡城的守卫正一路高歌,结伴而来。
他们揉了揉眼,透过手中的灯笼,突察巷角处的土屋塌了大半。
啪——
巡城守卫浑身一激灵,手中灯笼应声落地。
“大胆淫贼,竟敢入室抢掠!”守卫抡起袖子,卯足了劲儿,三步并作两步凑至君墨染跟前。
凤无忧见状,忙不迭地将女尸扛上肩头,暗戳戳地遁逃而去。
青鸾紧追凤无忧的步伐,小声问道,“公子,不是说要将女尸交至衙门么?恰巧遇上官差,交给他们不也一样?”
凤无忧忿忿言之,“爷突然想起来,胸忘束了。”
她本想留下围观君墨染吃瘪的窘样,但她眼下自身难保,再加上君墨染的手极不安分,她可不想让自己暴露在危险之下。
君墨染淡淡地扫了一眼凤无忧狂奔而去的背影,掌中内力于悄然间散作一团云雾。
他冷睨了眼来势汹汹的守卫,眸中带着睥睨天下俯视苍生的狂傲感,仅仅一个眼神,就差点儿使巡城守卫丢兵卸甲,落荒而逃。
为首的巡城守卫在君墨染的强压之下,略显结巴,不过语气十分坚决,“好大的胆子,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强抢民女!还有民男!”
“滚。”
君墨染额角青筋突突起跳,心情骤然急转直下。
咻——
巡城守卫横着走惯了,鲜少碰见君墨染这类硬茬,一时觉得失了面子,旋即抽出腰间铁链,朝着君墨染俊美无俦的脸甩去。
君墨染手腕猛然一缩,单手拽着铁链。
怔忪间,巡城守卫终于看清了君墨染的脸,吓得当场双膝磕地,毫无预兆地失了禁。
“摄,摄政王?”
“今晚之事,谁敢泄露一个字,杀无赦。”
君墨染不咸不淡地扫了一眼跪伏在地连头都不敢抬起的巡城守卫,沉着脸疾步匆匆地回了府。
此时的他,并不是在考虑如何挽回颜面。
毕竟,颜面这种玩意儿,一文不值。
他只是在想,究竟要怎么做,心里才能畅快一些。
将凤无忧关在后院,让她成为他的专属禁脔?
或者,挟持她身边娇滴滴的婢女,逼她就范。
再或者,纡尊降贵地去哄她?
不对,他可是万人之上的东临摄政王,为何总想着去讨好一个落难将军?
自凤无忧出现之后,他的情绪变得愈发不稳定。
或许,他的心疾,愈发严重了?
107 傅夜沉
翌日,京都府衙。
凤无忧打着哈欠,翘着二郎腿坐在府衙门口的石阶上打着盹儿。
青鸾一手兜着衣摆,一边将她挑拣了大半夜的石子儿一块块往鸣冤鼓上砸。
“公子,你说大清早的,有人愿意搭理我们么?”
青鸾扔了一波石子儿,有些疲累,顺势抖落衣襟上的石子儿,坐于凤无忧脚边。
凤无忧睁开睡眼朦胧的眼,畅畅快快地伸了个懒腰,“什么时辰了?”
“卯末辰初。”
“嗯。恰巧可以蹭顿早饭。”凤无忧强打起精神,徐徐走至鸣冤鼓前,单手紧握成拳,“轰”地一声将鼓面砸了个凹坑。
青鸾瞪大了眼,不可思议道,“公子你好牛!力大如牛!”
她话音一落,府衙里的衙役便骂骂咧咧开了头门,“这么吵,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官爷管口饭?我家公子饿了。”青鸾尤为耿直地说道,看上去颇为诚恳。
凤无忧狂抽着嘴角,她顿觉自己这位小婢女好玩得紧,看起来细皮嫩肉,其实脸皮还挺厚。
衙役翻着白眼,语气不善道,“你是不是有病?”
“我没病。”青鸾斩钉截铁地说,“若是不信,你大可亲自把脉验验。”
“神经病。”
衙役嘟囔了一句,许是看青鸾长得眉清目秀的份上,才未粗暴地将她撵走。
末了,他扫了一眼立于鸣冤鼓的凤无忧,出声问道,“有何冤屈?”
“爷杀了个人。”
凤无忧指着地上身体已然冰凉且死不瞑目的女尸,淡淡言之。
衙役吃惊地扫了眼地上的女尸,古怪地看了眼凤无忧,脸色微微下沉,“进来吧。”
青鸾闻言,小声咕哝着,“衙门的饭真不好蹭!没犯事儿轻易进不了这六扇门。”
凤无忧袍角轻飏,十分自在地穿着昨夜从缙王府顺来的衣物,大步跨过衙门颇高的门槛。
缙王既对她出过手,这个仇,她是一定要报的。
昨夜盗衣一事,全当讨个利息。
然,令她完全没想到的是,她盗取的恰巧是缙王的朝服!
她一走进大殿,坐于高位上的知县含在嘴里的茶水尽数喷出。
“你,你是何人?”知县起身,错愕地看着眼前风华正茂的翩翩公子。
“爷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爷杀了个人。”
“大胆!”
知县挺直了背脊,一手攥着惊堂木,砰地一下拍在桌案上,脸色尤为肃穆。
“速速派人通知摄政王,爷亲手击杀了不日前夜闯摄政王府的江洋女贼。”
凤无忧登上高堂,自然而然地坐在空缺的师爷位上,翘着二郎腿,嗑着瓜子,从容淡定。
知县显然并不相信凤无忧所言,指着她身上的衣物道,“说,你怎么会有缙王的朝服?”
“朝服?”
凤无忧愣了愣,垂眸扫了眼身上藏蓝色锦服,原先只觉得雍容华贵,不成想竟是缙王的朝服,心下更为得意。
看来,她的眼光不错,一眼就挑中了朝服。
“昨儿个爷缉拿凶犯有些冷。途径缙王府,就特地讨了一件衣袍。缙王虽不知此事,但他若是得知爷擒获了摄政王心心念念想要抓的女贼,定会感动之至,反手再送爷十件朝服。”
知县见她言之凿凿,一时间亦不敢轻慢,特地命人前去摄政王府及缙王府核对虚实。
正当此时,一位红衣绝艳的男子摇着折扇,哼着小曲儿踏入了衙门大堂。
他径直朝凤无忧走去,一双似笑非笑丹凤眼中带着朦胧的醉意。
“傅师爷,昨夜睡得可好?”知县一见傅夜沉,笑开了花。
明眼人一看便知,知县对这位娇俏美师爷,居心不良。
凤无忧饶有兴味地看向傅夜沉,脑海中顿时浮现出“妖孽”二字。
倘若说,君墨染似无间地狱里走出的魔,所过之处,必定暗无天日。
傅夜沉便是滚滚红尘中的妖,媚而不俗,目光所及,寒霜化甘露。
“我道是哪里来的土匪,竟敢偷得缙王朝服,原是前几日声名大噪的北璃凤小将军。”傅夜沉双手撑在凤无忧跟前的案几上,妖媚丹凤眼中是迷离的醉意。
凤无忧略略不爽,她觉得东临这块地儿忒不厚道,处处都是蛇蝎美男。
她尚还不知眼前这位傅师爷是何来头,自己的老底儿就被人扒了个精光。
108 青鸾的神助攻
傅夜沉的视线并未在凤无忧身上做过多的停留。
他缓缓抬眸,看向立于凤无忧身侧,裹着狐裘的青鸾。
一时间,青鸾有些错愕,不知该如何回应,她轻拽着凤无忧的衣袖,显得十分窘迫。
傅夜沉敛下眸中兴味,低缓轻笑,“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凤无忧眸中掠过一抹沉思,他心下腹诽着傅夜沉定是误以为青鸾偷盗了百里河泽的狐裘,才会平白无故地说了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如此看来,傅夜沉和百里河泽二人应当有些渊源。
知县见傅夜沉久久未搭理他,心中顿生失落,遂以方正惊堂木再拍桌案,厉声盘问凤无忧,“尔等贼子,可是窃了傅师爷的钱财?”
凤无忧对这位肥头油脑的知县并无好感,反唇相讥,“干啥啥不行,断章取义第一名。”
“贼子!汝在放何狗屁?”
知县听出了凤无忧话里行间的轻蔑,深怕坏了自己在傅夜沉心中的形象,忿忿然抄起惊堂木,往凤无忧脑门儿砸去。
“爷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大丈夫,一身正气,从不放屁!”
凤无忧眉梢一挑,稳稳地接住朝她袭来的惊堂木。
傅夜沉见状,唇齿含笑,妖媚的丹凤眼中闪着矍铄的光。
倏然间,他伸出手,轻覆于凤无忧透着莹白光泽的手背上,声色低沉悦耳,“知县误会了。凤小将军所盗取的并非黄白身外之物,他盗的是我的心。”
“沉沉,不!沉沉,告诉我,这不是真的。”知县摇着头,浑浊的眼眸中热泪盈眶。
凤无忧不悦地看向傅夜沉,一字一句道,“放开爷。”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傅夜沉媚眼如丝,情话信手拈来。
只是,他即便伪装得天衣无缝,骨子里的阴邪却是如何都掩盖不住。
凤无忧正欲以蛮力挣开傅夜沉的束缚,一道寒芒破空而出,使得本不算亮堂的衙门大殿光可鉴人。
下一瞬,君墨染手握斩龙宝剑破门而来。
他来势汹汹,三步并作两步行至凤无忧跟前,一剑将她手中的惊堂木砍成两段。
傅夜沉顺势收了手,“摄政王,惊堂木乃镇衙之物,木材上乘,做工精良。”
“滚。”
君墨染刀锋般冷漠的眼神扫过一脸玩世不恭的傅夜沉,突然生出将他劈成碎木条儿的想法。
“一块惊堂木造价八两纹银,半日后衙役自会去摄政王府取银,届时还请摄政王行个方便。”
傅夜沉话落,倏而闪至知县身后。
知县虽十分惧怕君墨染迫人的气势,但依旧挡在了傅夜沉跟前,支支吾吾道,“摄政王,不日前闯入摄政王府的女贼尸首已找到。您看,该如何处置?”
“出去。”
此时此刻,君墨染的心思完全不在采花女贼身上。
他只要想到凤无忧于青天白日下同其他男子私相授受,就恨不得将傅夜碎尸万段。
不过,在收拾傅夜沉之前,他须得给凤无忧一点儿教训。
让她成天沾花惹草!
让她成天惹是生非!
待知县拽着傅夜沉匆匆退出衙门大堂,君墨染突然抬手,猝不及防地扼住了青鸾的脖颈。
凤无忧急了眼,收起面上的戏谑,正色道,“摄政王,青鸾哪里得罪你了?我代她向您赔不是。”
君墨染见她如此维护青鸾,心下更为不爽。
他冷声逼问着青鸾,“说,凤无忧可曾碰过你?”
青鸾被扼着脖子,吓得双腿发软,刹那间泪如雨下,“呜呜呜——”
“说不说?”
“启,启禀摄政王,我家公子行为十分检点,从未同他人做过苟且之事。”青鸾瘪着嘴,抽抽噎噎道。
“呜呜呜——摄政王,你千万不要杀我,杀了我谁陪我家公子唠嗑解闷?”
“您若当真要杀,就杀我好了。我家公子是处子之身,杀不得!他若是突然暴毙,怨气定比常人重上数倍。”
青鸾哭得肝肠寸断,既怕君墨染伤害自己,更怕他伤害凤无忧。
凤无忧满头黑线,她为了骗过君墨染,曾在他面前夸下海口自称阅女无数。
青鸾倒好,一股脑儿地对君墨染吐露了实情。
“你先出去。”
君墨染收回手,周身怒气稍稍消散了些。
青鸾不放心地瞥了一眼凤无忧,本不想走,又怕惹怒君墨染。
思前想后,青鸾终是灰溜溜地退出大堂。
彼时,偌大的府衙大堂,仅剩下君墨染、凤无忧二人大眼瞪小眼。
君墨染正回味着青鸾那句“处子之身”,不知为何,心里陡然生出一丝欣喜。
“摄政王,您可别听我家青鸾胡说。”凤无忧悄声道,“我绝不是处子之身。作为阅女无数的潇洒公子哥儿,我的清白早就被烟花之地的美娇娘们瓜分得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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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词释义:
惊堂木(又名气拍),敲击桌案时声音响亮,起震慑犯人的作用。
109 就想管她
“你敢?”
君墨染向前迈进一步,膝盖自然而然地抵着凤无忧的双腿,一只手已经熟门熟路地覆上她纤长的脖颈。
凤无忧古怪地看着阴晴不定的君墨染,低声道,“为何不敢?”
“她们有什么好?”
“香喷喷,软绵绵,娇滴滴。”
君墨染闻言,剑眉微蹙,“过往之事,切莫再提,本王可以不追究。”
凤无忧郁猝,“摄政王,您究竟怎么回事?小嘴叭叭的,就知道管我。”
“………”
小嘴叭叭?这小东西果真皮痒了。
君墨染声色骤冷,低醇且极富磁性的嗓音引人沉堕,“手伸出来。”
“就不。”
凤无忧不知君墨染何意,不过直觉告诉她准没好事。
她将双手藏于身后,一脸戒备地盯着他,“摄政王,我们不如聊聊不日前夜探王府的江洋女贼?”
“伸出来!”
“做什么?”
凤无忧见他面色冷沉,不愿激怒他,缓缓地从背后抽出一只手,“摄政王,您该不会是想吃酱猪蹄了吧?”
啪——
啪啪啪——
君墨染倏尔抄起半截惊堂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边抓着凤无忧的手,一边以惊堂木重重地拍着她的手心。
“摄政王,你可别欺人太甚!”
凤无忧恼羞成怒,扫了一眼泛红的手心,卯足了劲儿意图挣脱他的桎梏。
君墨染盯着她微肿的手心,不但没消气,心中更添闷火,“娇气。”
“平白无故乱打人,还有理了?”
“你若是安守本分,用得着受皮肉之苦?”君墨染将惊堂木扔至一旁,却迟迟没有松开她的手。
“我做错什么了?”
“凤无忧,傅夜沉不是你惹得起的人。”
凤无忧小声嘟囔着,“你们东临遍地是狼人,我哪里敢招惹是非?”
“既不敢招惹是非,为何主动去握他的手?”
君墨染见她委屈兮兮的模样,满腔怒火无从发泄,声音陡然飙高,“你当本王没长眼?大庭广众之下和傅夜沉卿卿我我,丢尽摄政王府的颜面!”
凤无忧心下十分纳闷,更加困惑君墨染的怒气因何而起。
照理说,她和傅夜沉就算在府衙大堂中颠倒鸾凤,也不关他的事。
他这么生气做什么?
况且,傅夜沉如毒蛇一般危险,她还没傻到主动贴上去任人宰割。
君墨染犯得着因为芝麻大点儿的事雷霆震怒?
“摄政王,您是不是和知县一样,被傅夜沉那个蛇蝎美人迷惑了心智?明明是他抓的我的手,为何您这么偏心,厚此薄彼,只独独责骂我一人?”凤无忧腹诽着好汉不吃眼前亏,放缓了语调,柔声细语道。
“不是你主动贴上的?”
“贴上去做什么?实不相瞒,我对这些臭男人一点好感也没有。”
君墨染心中郁气顿消,看人的眼神亦柔和了许多。
沉吟片刻之后,他松开了凤无忧的手,恰似随意地将玉容生肌膏扔至她怀中,“祛瘀消肿。”
“据闻,玉容生肌膏价值千金,您出手还真是阔绰。”
凤无忧狂抽着嘴角,心下腹诽着君墨染无疑是个变态人渣。
虐完她后,又想着找补回来。
殊不知,她在心里已经将他骂了百八十遍。
110 忤逆本王的下场
君墨染见凤无忧乖乖收了玉容生肌膏,心里总算舒坦了些。
他靠坐在太师椅上,狭长的深邃眼眸中带着几分睥睨天下的狂傲,举手投足间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浑然天成的王者霸气,孤傲,狂拽,引人沉堕。
“从今往后,不准再同任何人私相授受。若是让本王发现你同他人有肌肤之亲,本王不介意亲手阉了你,再将你囚于暗室中,折磨得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
凤无忧默默听着,心中仿若有一头巨兽在嘶声呐喊,“啊,苍天!世上怎么会有君墨染这等蛮不讲理的混世魔王?”
“听明白了?”
“摄政王,您知道的,我生性风流,又怎能如苦行僧一般,对美色无动于衷……”凤无忧触及君墨染瘆人的眼神,声音越来越小。
可她委实不明白君墨染这是中的什么邪,啰嗦地跟个八婆一般,管七管八。
出于好奇,她檀口轻启,缓声道,“听是听明白了。只是摄政王为何要限制我的人身自由?您不知道,在榻上策马奔腾是何等的畅快!”
“自你成为本王的人那一刻起,就失去了寻欢作乐的权利。”
“摄政王,您可别搞错了。不日前轻薄您的人,现在正躺地上瞪着死鱼眼看着您老人家呢!我可没那福气成为您的人。”
因为心虚,凤无忧特特扬高了声。
君墨染不悦地扫了一眼面目狰狞的女尸,转而将鹰隼般犀锐的目光落在凤无忧身上。
“你当真不想成为本王的人?”
“不是不想,是无福消受。”
凤无忧直截了当地拒绝了君墨染的提议。
昨儿个,明明是他亲手将她赶出摄政王府,现在屁颠屁颠跑来求和,当她凤无忧是吃素的?
她既一人应付了北堂璃音派来的四波刺客,就证明她不需要君墨染的庇护,照样能在夹缝中野蛮生长。
君墨染狭长的眼眸郁色更显,“凤无忧,你可知忤逆本王的下场?”
“摄政王,您可知我被您驱逐出摄政王府后,连遭伏击,九死一生?那个时候,您在哪?”
凤无忧忆起此事,心里莫名有些难受。
君墨染很想告诉她,昨晚他并没有弃她于不顾。他一直跟在她身后,在她眸光不可及的地方,默默地保护着她。
只是,他的孤傲不容许他这么做。
“还有什么不满,说来听听。”
凤无忧闻言,就此打开了话匣子。
“您老人家脾气未免太差了些,动辄打骂。”
“本王没下死手。”
凤无忧愤慨至极,他明明下了狠手,居然还好意思说风凉话,“您老人家力气有多大,自己心里没数?一掌哄下,臀差点裂了。”
“娇气。”
君墨染冷声说着,心里却暗自叹了口气。
他怎么就忘了她比寻常男子娇贵了些,细皮嫩肉不扛打。
沉吟片刻,君墨染缓言问道,“还有什么不满?”
“您看起来既不风流也不下流,可为何总想着占我便宜?咬我唇,袭我胸,搂我腰,拍我臀,掏我裆,甚至还想……摄政王,您如果缺女人,不妨纳几房小妾。您如果缺男人,追风铁手司命随便挑,他们乖巧听话,不像我,总惹您生气。”
111 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君墨染怒极反笑,凤无忧还真是有能耐,总能将他气得情绪失控。
话说回来,他怎么可能缺女人?
放眼东临,有几个女人能抵挡得住他君墨染?
再者,他对男人一点儿兴趣也没有。
他感兴趣的,仅仅只是凤无忧这个人,无关性别。
“凤无忧,你记牢了。本王可以不碰你,但你必须恪守规矩,守身如玉。”君墨染终究还是退让了一步。
更为关键的是,君墨染尚还无法判定自己对凤无忧究竟是什么感觉。
也许,单纯是因为她长得颇合他的心意,他才会频频动了欲念。
也许,他身居高位,见惯了逆来顺受,才会对凤无忧这般张牙舞爪的小野猫另眼相看。
又或许,他真的需要一个男人,或是女人,来解决生理上的需要。
思及此,君墨染的眸色更深了些。
他虽答应了她,在她恪守规矩的前提下不碰她,但她若是主动送上门,他自当照单全收。
“摄政王,您提的要求未免太过分了些。”
凤无忧小声嘟囔着,心下大为不爽。
虽然,守身如玉对她来说并不是难事儿。她本就不是纵情声乐之人,活了两世,一段感情经历都没有。上回若不是身中媚药危在旦夕,她绝不会对旧疾复发的君墨染霸王硬上弓。
但君墨染未免管得太宽了些。
他又不是她的谁,凭什么管她?
“过分?”
君墨染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明明已经退让了一步,她竟得寸进尺。
“若是不服,你大可试试!”君墨染倏然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服!”
凤无忧不情愿地应着,旋即指着死不瞑目的女尸,不动声色地转移着话题,“江洋女贼已擒获,还请摄政王亲自验收。”
“人都死了,怎么证明她是夜探王府的女贼?你在戏弄本王?”
“摄政王,睁大您亮闪闪的眼眸,好好看看地上这具身材曼妙的女尸。”
凤无忧蹲下身,一手掐着女尸的下颚,郑重其事道,“嘴似火铳,和您的画作高度吻合!”
君墨染站于三尺之外,面色发白,嫌恶不已。
“面上刀疤足有一寸长,一看便知是个惯于作恶的。”凤无忧纤指戳着女尸面上的刀疤,一本正经地分析着。
她见君墨染静默无言,遂又捏了捏女尸略宽的鼻翼,压低了声道,“鼻翼宽的女人,那方面需求特别大。摄政王,您之所以这么痛恨她,不单单是因为她盗窃了王府宝物吧?”
“闭嘴。”
凤无忧一旦打开话匣子,哪能轻易收住?
她笑眼弯弯地盯着君墨染,一字一句道,“她是不是对您做了不可描述的事?”
“凤,无,忧!”
君墨染恼羞成怒,拢于水墨广袖中的手已高高扬起。
“摄政王,您若是不信,大可再和她试一次,找找感觉。她才死了小半天,身体应该还能用。”
她双眸紧闭,双手护着自己的脑袋,深怕君墨染一掌挥下将她漂亮的脑袋打歪。
不过,为了让君墨染彻底相信这具女尸就是始作俑者,这番话她必须要说。
君墨染闻言,当即便生出了将凤无忧掐死的想法。
他已经不记得这是她第几回不要命地同他抬杠。
“摄政王,您下手的时候轻一些,我怕疼。”凤无忧瘪着嘴,暗忖着今日必定逃不过一顿毒打,心下尤为忐忑。
出乎意料的是,君墨染的手,迟迟未落下。
待她半眯着眼眸暗戳戳地偷瞄着他的脸色时,惊觉他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已贴近了她的脸颊。
下一瞬,他骨节分明的手紧扣住凤无忧的肩,一把将她推倒在地。
“混蛋,你说好不碰我的!”
“你不是让本王再试一次,找找感觉?”
112 出尔反尔
“混蛋,你出尔反尔!”
凤无忧心急如焚,她不愿意和他再有牵扯,更怕被他发现女儿身。
须臾间,光洁的额头上涌现出大片冷汗。
君墨染斜勾着唇角,丝毫不理会她的挣扎。
他本想放她一马,她倒好,一而再再而三地出言挑衅。
这回,若是不给她点教训,她还不得上房揭瓦?
凤无忧紧张至极,手脚并用,欲挣脱他的桎梏。
然,他和她之间,实力太过悬殊。
凤无忧那么点力气,想要挣开他的束缚,无异于痴人说梦。
遽然间,场景转换,地转天旋。
她的脸贴着冰凉的地面,双手却被他反绑于身后,任她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
“摄政王,我道歉还不行吗?”
她是当真被君墨染吓破了胆,声音软软糯糯,还带着明显的哭腔。
君墨染只想吓唬吓唬她,完全没料到,刀架在脖子上都一声不吭的凤无忧,居然...哭了?
他怔怔地盯着鼻头微红,眸中蓄满泪水的凤无忧,心狠狠抽了一下。
这一刻,就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个不折不扣的人渣。
君墨染松了手,明明很在意她的感受,但话一经他的口,就变得冰冷淡漠,“收起你的眼泪,本王最厌恶男人哭哭啼啼。”
凤无忧以手遮眼,难得一回没同他抬杠。
她不动声响地趴在地上,真觉得自己委屈坏了。
莫名其妙暴毙,莫名其妙穿越。
原以为穿越之后能顺理成章地成为团宠,不成想先是失身,再是被追杀,片刻的安稳都不曾有过。
最过分的就是君墨染,仗势欺人的狗东西!
打她也就算了,干嘛还吓唬她?
她最爱惜的就是这条小命,好不容易重活一次,没活几天再度嗝屁,多丢人。
“凤无忧,哭够了没有?”
君墨染倒是希望她能像平常一样舌灿莲花活蹦乱跳。
她一言不发的样子,怪让人心疼的。
凤无忧依旧没搭理他。
在她眼中,他和百里河泽并没有什么区别。
一个打算将她扔至乞丐窟任人凌虐,一个打算身体力行侮辱她。
如此一想,她更觉委屈。
君墨染束手无策,他没料到凤无忧这么无赖的人,情绪上来这么难哄。
在他的认知中,凤无忧虽善于讨巧卖乖,实则胆大包天。
可偏偏就是这么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妙人儿,为何会这么惧怕他的触碰?
也许,真如她所言,她是个正常的男人,受不了和其他男人之间过于亲密的接触。
“在本王后悔之前,赶紧滚。”
君墨染甚至不敢正眼看她,就怕自己一个冲动,又将她搂在怀中。
“放屁!”凤无忧努力憋回了眸中盈盈打转的眼泪,一拳捶在君墨染胸膛之上。
“胆大妄为。”
君墨染任她捶打着,只板着一张阴沉至极的脸定定地看着她。
“狗东西,你能不能好好做个人?我究竟哪里得罪你了?”
“还敢拿本王出气?哭包将军,丢不丢人?”君墨染好笑地看着她,愈发觉得她可爱迷人。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哭了?这么造谣我,我的面子往哪里搁?”
不知为何,君墨染对着眼睛红得跟兔子一样的凤无忧,突然没了脾气。
113 摄政王,您运气真好
叩叩叩——
府衙大堂外,传来一阵急促的叩门声。
“王,铁手八百里加急。”
“念。”
君墨染倏地起身,不动声色地挡在凤无忧跟前。
他知凤无忧爱面子,若是让追风看见她梨花带雨的模样,这小东西定然再度炸毛。
“凤小将军落难当日,北璃统共有三波人马先后。其中,北璃左相敖澈带兵顺水路缉拿凤小将军,并将之逼至东临境内。第二波人马,乃凤小将军生母邱氏所派,意图不明。第三波人马,出自北璃王宫,系璃音公主贴身影卫组建的狙杀精卫队。这波人马于当日紧随凤小将军身后,挺入东临边境。”
追风话毕,又顺道提了一嘴,“昨夜刺杀凤小将军的四波刺客已查明出处,均系璃音公主所派。”
听闻邱如水曾派人搜寻过自己,凤无忧神情微怔,骤然转身,“邱如水的人马今在何处?”
“邱氏人马进不了东临边境,已打道回府。”
“想不到,邱如水的心,比凤之麟还狠。”凤无忧自嘲一笑,抬首间眸中尽是凉薄。
十七年前,邱如水为巩固自身在将军府的地位,谎称凤无忧为将军府庶子。
七年前,年仅十岁的凤无忧,被邱如水逼着弃文从军,自此以后横刀跃马,东征西战。
三年前,凤无忧勇救北璃大军,扬名立万,邱氏母凭“子”贵,被北璃王北堂龙霆封为二品诰命夫人,凤之麟亦破格将妾室邱如水抬为平妻。
令人唏嘘的是,凤无忧浴血奋战为邱如水拼得锦绣荣华。
邱如水却在凤无忧被北堂璃音构陷之际,同凤之麟一般,将自身与凤无忧的关系撇得一干二净。
世人不知凤无忧女扮男装,轻信璃音公主的一面之词也就罢了。
可邱如水明知凤无忧是女子,绝不可能侵犯北堂璃音,却眼睁睁地看着她失势落难。
真真枉为人母!
“需要本王替你出气?”
君墨染见凤无忧神情骤冷,沉声问道。
“不必。”北璃那群狗杂碎欠下的债,她凤无忧必当亲手讨回。
“随本王回府?”
“摄政王,江洋女贼我已帮您擒获。从今往后,你我桥归桥,路归路,井水不犯河水。”
凤无忧声色清冷,一想到君墨染对她做的混账事,气不打一处来。
“不识好歹!”
君墨染一手掐着凤无忧纤长的脖颈,不过并未用力。
“您是打算对我用强?”凤无忧冷笑道,“摄政王难道不知,强扭的瓜不甜?”
“凤无忧,你当真以为本王非你不可?”
“我没这么想。”
凤无忧撇过头,横着脖子任由他掐着。
君墨染深知凤无忧还在生他的气,却又拉不下脸同她道歉,横亘在她脖颈上的手亦久久舍不得放开。
追风见他们二人剑拔弩张的架势,总觉得再这样下去,君墨染定会酿成大错。
君墨染在感情方面,干净得如同一张白纸。既不懂何为疼宠,也意识不到自己的所作所为极有可能已经伤害到凤无忧。
为了避免君墨染酿成大错,追风只得硬着头皮当起了和事佬。
他俯下身,故作认真地盯着地上的女尸,惊呼道,“嘴似火铳,面目狰狞,像极了王亲绘的女贼肖像。”
君墨染闻言,冷睨了一眼形容可怖的女尸,薄唇轻启,“毁。”
“是。”
追风得令,旋即掏出袖中噬魂水,将之均匀洒在女尸身上。
眨眼间,女尸骨化形销,只余下一滩泛着油光的污水。
凤无忧神色淡淡,声色冰凉刺骨,“冤有头债有主。事实证明,入府行窃之人为北堂璃音部下。摄政王若不解气,大可前去北璃找她理论。”
纵她的说辞挑不出错处,君墨染依旧舍不得放她走。
沉吟片刻之后,他低缓出声,“行窃女贼为追杀你而入的东临。这件事,你亦难辞其咎。”
凤无忧狠瞪着蛮不讲理的君墨染,察觉到他横亘在她脖间的手又不安分地往下游移,愤愤地挣开了他的桎梏。
“摄政王,自重!”
嘣——
许是因为动作过大,凤无忧缠在胸口处的裹胸布瞬间崩裂。
一时间,她面露错愕,定在原地全然不敢动弹。
“什么声音?”
君墨染剑眉微蹙,低声询问着凤无忧。
他的眼神一直停驻在她微红的眼眸上,并未注意到她前襟处细微的变化。
凤无忧面色爆红,下意识地抬手护住胸口,顺口胡诌道,“摄政王,您运气真好!十七年来,我头一回放屁,竟被您撞上了。”
“………”
君墨染顿觉索然无味,悻悻缩回手,扬长而去。
114 呛哭缙王亲卫
正所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凤无忧前脚刚跨出府衙门槛,缙王亲卫已在六扇门外恭候多时。
“大胆贼子,胆敢盗取缙王朝服,罪不可赦!”
“嗐,不就是一件衣服?小气!”凤无忧狭长的桃花眼微眯,她觉得身上这套衣服十分霸气,衬得她格外英俊,故而并不打算还给缙王。
缙王亲卫腆着肚子,双手叉腰,盛气凌人道,“无耻贼子,速速归还朝服。否则,后果自负。”
凤无忧冷哼道,“东临缙王,竟只有这么点儿气度?你是打算扒了爷这身衣裳,让爷以最为原始纯真的面貌招摇过市?”
“废话少说,速速脱了!”
“小兄弟,爷劝你不要这么色情!”凤无忧啧啧出声,转而询问着杵在一旁装聋作哑的知县,“知县,爷且问你,当街扒人衣物,是否触犯了东临律法?”
“这...”
知县以为凤无忧和君墨染有些交情,亦不好出言得罪,支支吾吾半天答不上来。
凤无忧见知县如此没用,转而询问着立于知县身侧的傅夜沉,“傅师爷,你说。”
“呵...”
傅夜沉摇着折扇,轻笑出声,“确实触犯了东临律法。不过,凤小将军强占缙王朝服,罪加一等。”
凤无忧闻言,仍不死心,恍若花蝴蝶般在众人面前来回晃荡,“你们怎么证明爷身上的衣物为缙王朝服?”
傅夜沉以扇柄挑着凤无忧的领口,声似鬼魅,三分酥,“凤小将军,领口处不就绣着一个‘缙’字?”
凤无忧满头黑线,竟不知古人朝服上还带绣字的。
她以银针挑开领口处的金丝线,直截了当地拆了领上“缙”字,理直气壮道,“爷绣的明明是忧国忧民的‘忧’,许是绣娘不识字,绣错了。”
青鸾反应尤为敏捷。
她见凤无忧如此言说,旋即从腰间褡裢掏出绣花针,接过凤无忧从领口处拆得的金丝线,麻利地穿针引线,又在凤无忧袖口处绣上了方方正正的“无忧”二字。
缙王亲卫睁大了眼,他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气得破口大骂,“乱臣贼子,汝母婢也!”
凤无忧听着,心下大为爽快。
想不到古人骂脏话,也会骂到人爹娘头上。
她吃吃一笑,弯弯的桃花眼中尽是戏谑,“小兄弟神机妙算,竟算得爷生母洗脚婢出身,妙哉!”
“你!”
缙王亲卫未料凤无忧脸皮厚比城墙,忿忿然欲上手扒她衣物。
凤无忧最厌恶旁人对她动手动脚,眸色一凛,手肘重击缙王亲卫颞颥部,冷声道,“回去告诉你们缙王,爷穿脏了,自会送还回府。莫催!”
缙王亲卫迷惘地看了一眼蛮不讲理的凤无忧,双唇微微颤动,想哭又不敢哭出声,咬着牙跺着脚忿忿然离去。
“狂妄小子,你等着!”
缙王亲卫撂下一句狠话,落荒而逃。
“你当我们公子傻啊,干嘛等你?莫名其妙!”青鸾踮着脚对着缙王亲卫的背影骂骂咧咧。
凤无忧越发觉得她的这个小婢女是个可塑之才,虽然爱哭了些,但说起话来,毒舌又可爱。
她轻柔地将青鸾垂于额前的发丝儿别至耳后,旋即掏出一叠手绘银票,雄赳赳气昂昂道,“走!爷带你寻欢作乐。”
115 五国群儒宴
青鸾筛糠般点着头,蹦蹦跳跳地跟在凤无忧身后。
她家小姐性情大变,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青鸾觉得,凤无忧比以前快乐了许多,肆意张扬,风流倜傥。
“呜呜呜——”
凤无忧猛然回头,见青鸾再度嚎啕大哭,脑壳儿隐隐作痛。
“怎么了?”
“小姐,青鸾为你高兴。”青鸾一把鼻涕一把泪,尽数擦在凤无忧身上。
凤无忧满头黑线,一把将她搂在怀里,“傻姑娘,谁把你教得如此出色?高兴也哭,难过也哭!”
青鸾听出了凤无忧的调侃之意,破涕为笑,“自学成才。”
凤无忧郑重其事地说道,“别哭。爷在一日,必定护你一日。”
青鸾算是她穿越后,第一个想守护的人。
“小姐,青鸾好心疼你。”
青鸾忆起将军府的那些人的嘴脸,忿忿言之,“小姐你不知道,邱氏有多过分。你逃出北璃的第二天,就将你留在府中的衣物一并烧毁。”
“现如今,她可是二品诰命夫人。于她而言,爷只是一枚可有可无的棋子。”
“更气人的是,邱氏还请了江湖术士上门做法,说是去晦气。”青鸾气得脸色发青。
“罢了,她欠爷的,爷改日定当加倍讨回。”
凤无忧本就是穿越而来,对原主这个便宜娘,自然也没什么感情。
她更感兴趣的,是北璃王宫中恃宠而骄的璃音公主。
平心而论,北璃王北堂龙霆也算得上是一代枭雄。他这一生最大的败笔,就是生了个草包公主,还将她宠得无法无天。
“北堂璃音近来可好?”凤无忧沉声询问道。
“北璃百姓皆以为她被您夺了清白,故而北堂璃音的名声已经大不如前。不过,北璃王护短人尽皆知,北堂璃音依旧是全北璃最得宠的女人。”
青鸾叹了口气,两行清泪再度落下,“天道不公。小姐你哪儿点比不上北堂璃音,凭什么被她欺负得这么惨?”
“都怪爷当初买爹的时候,手头紧,买了个便宜爹。”
凤无忧自嘲地笑笑,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又何惧起点低了些?
北堂璃音确实会投胎,生来活在终点,所得的一切全靠天赐。
凤无忧投胎的技术确实差了些。不过,她本就是不得闲的人,更喜欢凭着自己的双手,挣得雄图霸业。
“对了,还有一件十分要紧的事,弈少爷让奴婢一定记着提醒小姐。”
“何事?”
“一个月后的东临群儒宴,北堂璃音也会来。据传,北璃王将择选人才的重任全权交给了北堂璃音。弈少爷让你别意气用事,羽翼尚未丰满之前,还是避开北堂璃音为妙。”
凤无忧眼眸一亮,她正愁找不到机会对北堂璃音下手,想不到她竟自个儿送上门来。
话说这一年一度的群儒宴,堪称全民盛宴。
宴期持续一个月余,届时云秦、东临、南羌、西越、北璃五国才俊皆能齐聚一堂。
各国才俊于群儒宴上挥斥方遒,舌战群儒,贤能者便能登上拍卖台。
五国掌权者可各凭所需,出价买之。
其间明争暗斗,尤为激烈。
不过,北堂璃音素来无心政事,她之所以愿意出席群儒宴,应当是为招婿而来。
116 长乐坊豪赌
“小姐,到时候我们还是小心些。离北堂璃音那个蛇蝎毒妇远远的才好。”
青鸾一想起北堂璃音无端构陷凤无忧一事,气得泪如雨下。
凤无忧不以为然,低缓道,“一个月时间,足以做好万全准备。到时候,我们只管关门打狗,打得北堂璃音喵喵叫。”
“为何喵喵叫?难道,叫几声更扛揍?”
青鸾一头雾水,总感觉自己已经跟不上凤无忧的思维。
凤无忧自是懒得解释,手持着一摞手绘银票,往京都最为繁华的地带走去。
她原本想在醉柳轩对门儿开家医馆,专治疑“男”杂症,花柳之病。
毕竟,混迹醉柳轩的男人们,染病的几率比常人要高上许多。
可问题是,君墨染再三警告过她,不得同旁人拉拉扯扯。
她虽还生着君墨染的气,也总喜欢在挨打的边缘线上大鹏展翅,但这并不意味着她敢不要命地忤逆他。
深思熟虑之后,凤无忧不得不断了开医馆的念头。
“罢了,先盘下醉柳轩对门的店面好了。”凤无忧小声嘟囔道。
青鸾偷瞄了眼凤无忧揣在怀中的手绘银票,支支吾吾道,“小姐,你确定这些手绘银票有人买账?”
“不确定。所以先去试一试。”
说话间,他们二人已行至京都最为繁华的地带。
凤无忧扫了一眼门庭若市的醉柳轩,又偏头打量着对门张袂成阴,挥汗成雨的长乐坊。
“走,进去瞧瞧。”
“赌坊去不得。一入赌坊深似海,有人猛赚有人亡。”青鸾连拽着凤无忧的胳膊,忧心忡忡道。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距东临群儒宴仅剩一个月的时间,也就是说,凤无忧仅有一个月的时间,布置好罗网,守株待兔。
凤无忧唇角一勾,旋即带着怯生生的青鸾踏入了长乐坊。
长乐坊门口立着两位人高马大的壮汉,身高八尺有余,同君墨染一般的高度。
不过身材却远不及君墨染。
他们一身肥膘,就连打个哈欠肚皮上的肉都能抖三抖。
凤无忧收回视线,昂头挺胸地从两位壮汉中间穿过。
“慢着!”
一位壮汉暴喝一声,惹得青鸾浑身战栗。
凤无忧狭偏过头,淡漠地瞥了他一眼,冷声道,“何事?”
“赌金可带了?”
壮汉不耐烦地询问着。
“睁大眼,仔细看看爷的女人身上穿的是什么稀世狐裘?再看看爷身上这套贵气的朝服!”
凤无忧扬高了声调,微微抬着双臂,任由面前二位看上去十分不好惹的壮汉打量着。
“进。”
壮汉见凤无忧气度卓绝,再观她和青鸾身上的锦衣,便信了凤无忧所言,头一回没见着赌金,就将人给放进了长乐坊。
“公子,你的胆子未免太大了!”
青鸾紧步跟在凤无忧身后,小声嗫嚅着。
凤无忧低语道,“爷还打算空手套白狼,盘下这间店面。现在看来,应当是不可能了。”
“说的也是,这么大的赌坊,万金难买。不如,我们先打道回府?”
“不。爷不赢个十万百万,绝不出去。”
她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携着怯生生的青鸾,穿梭游走于人潮涌动举袖成云的长乐坊中。
117 狂揽百万!
凤无忧淡淡地扫了眼圆桌前面色肃穆的荷官,又瞅了眼围聚在圆桌边的数十位锦衣赌客。
每位赌客身边,都配有两位妖娆妩媚的赌妓。
纵观人声鼎沸的长乐坊中,各个红光满面,无论输赢,下注均十分豪迈。
长乐坊里赌博形式多样,只不过凤无忧对牌九之类尤为陌生,不敢轻易去碰。
兜兜转转,她终于站定在猜骰子的圆桌前,颇有兴致地看着荷官叫嚷着“买定离手”。
猜点数对她而言,并不算难事。
她毕竟是佣兵团出身,耳力超乎寻常。
正如当下,她就能清楚地听见长乐坊中赌妓和荷官之间的细声耳语。
也能清楚地辨析骰子落定时的点数。
下一瞬,骰子入碗,周遭氛围愈发浓烈。
荷官不紧不慢地摇着宝盒,骰子发出清脆的声响,高声喝道,“买定离手。”
不多时,荷官倒扣宝盒,骰子碰撞声亦戛然而止,犀利的眼神在圆桌前的众人面前横扫了一边。
“大。”
“小!”
“大!”
“大!”
“...”
圆桌前的赌客应声叫嚷着,纷纷血红着眼,目不转睛地盯着桌面上紫檀木浮雕貔貅宝盒。
荷官扫了眼压在桌面上的散乱银票,不动声色地轻扣着桌面。
凤无忧察觉到宝盒中的骰子发生了轻微的转动,眸色一闪,掏出怀中一叠手绘银票,颇有牌面地甩至圆桌上,“小。”
“开——”
宝盒打开的那瞬,喧闹非凡的圆桌边上瞬间鸦雀无声。
众人屏息凝神,死死地盯着桌面。
三枚象牙玉质骰,点数分别为三,三,一。
确实是小!
青鸾欢呼雀跃,她虽不知赌场猫腻,但亦知凤无忧赢的不易,故而再度喜极而泣。
荷官淡淡地扫了一眼面色沉着的凤无忧,缓声道,“敢问公子何许人也?”
凤无忧朝青鸾递了个眼神,青鸾即刻会意,满心欢喜地将桌面上一大摞银票纳入怀中。
荷官见凤无忧并未答话,又向立于一旁搔首弄姿的赌妓使了个眼色。
赌妓见状,立刻朝凤无忧拥去,一人一边将青鸾挤到人堆之外。
凤无忧深知赌场内幕,今儿个若是不输掉部分钱财,怕是走不出这个长乐坊。
思及此,凤无忧素手一挥,尤为阔绰地从青鸾怀中上百张银票中,抽出一张最为古旧的,这才慢悠悠地回到圆桌边。
赌妓见状,柔声细语道,“公子,您手气这么好,不妨多下点儿赌金?”
“是呀。公子天庭饱满,眸光清明,一看就是大富大贵之人,应当不缺这么几万两吧?”
凤无忧单指轻挑着攀附在她左肩上赌妓的下颚,戏谑言之,“好,听你的。”
话毕,凤无忧又从青鸾怀中掏出一张半旧不新的银票,一人一张分予两侧媚态横生的赌妓,“拿去下注。”
赌妓狂抽着嘴角,未料到看似出手阔绰的凤无忧,竟如此精于计算。
不过,赌场上人多眼杂,她们也不得强逼着凤无忧下注,面上依旧挂着娇媚的笑容。
“买定离手。”
荷官再度扣下宝盒,高喝了一声,眼眸又落在凤无忧身上。
她淡淡地扫了一眼荷官紧扣在宝盒上的手,漫不经心地吐了一个字,“大。”
------题外话------
又到人间四月天,四月大家一起加油鸭~
生词释义:
荷官,指在赌场内负责发牌、杀赔的一种职业。
宝盒,指赌场中装骰子的器皿。
118 不得欺她!
凤无忧此言一出,周遭赌客纷纷跟着下注。
更有甚者,咬着压根,一股脑儿将所有赌金抛了出去。
她摇了摇头,不动声色地看着这群跟风投注之人,眸中带着些许的惋惜。
就赌坊内部的潜规则而言,凤无忧小赚了一笔,荷官绝不会善罢甘休。
故而,她只得再玩一局,引得赌客纷纷跟注,故意输上一局,以最大程度减轻长乐坊的损失。
唯有如此,她今日才得以顺顺利利地走出长乐坊。
“开——”
宝盒打开,三枚骰子的点数如出一辙,皆是一。
此局无人押小,众赌客输尽赌金,痛心疾首,悔不自已。
“唉,还以为那小子是个精明的,想不到他纯粹狗屎运,小赢了一局!”
“早知道押小了!狗娘养的野小子,坑死爷爷!”
.........
荷官看到满意的结果,面上的神情稍有松动,看向凤无忧的眼神亦少了分杀气。
凤无忧见好就收,大手一挥,高声道,“你们玩!爷要去一趟摄政王府,摄政王等着爷一起品茗喝茶呢!”
荷官古怪地扫了一眼凤无忧的背影,旋即便有两名小厮从长乐坊后门快马直奔摄政王府。
凤无忧动作极快,转眼间已经带着怀揣着百万银票的青鸾行至长乐坊门口。
青鸾一颗心怦怦直跳,深怕被人发现凤无忧起初用以押注的银票并非货真价实的银票。
凤无忧面上虽挂着和煦迷人的浅笑,心下亦十分紧张。
好在,总算得以逃离吃人不吐骨头的长乐坊。
砰——
正当她神经稍有松懈之际,一抹红艳的妖娆身影从她眼前一晃而过,神不知鬼不觉地撞上了惊魂未定的青鸾。
“啊——”
青鸾一声娇呼,颓然倒地。
不妙的是,她怀中的银票若落叶般零落了一地。
凤无忧看向身着红衣的始作俑者,咬牙切齿道,“傅师爷果真眼高于顶,走路都不看路的么?”
傅夜沉唇角噙笑,一手拢着折扇,戏谑言之,“说起来,你我算得上是同类人,不是么?”
他话音刚落,旋即就有两名小厮打断了仓皇拾捡着银票的青鸾,厉声喝道,“赌场里有人作假!”
凤无忧顿感头疼,到嘴的百万银票,这下子,又要不翼而飞了!
她若想带着银票突出重围,倒不是难事儿。
但要是带上仅会些花拳绣腿的青鸾,那就难上加难了。
“凤小将军,善自珍重。”
傅夜沉朗声笑着,一边摇着折扇,一边风度翩翩地上了长乐坊二楼。
凤无忧银牙碎咬,她已然确定傅夜沉是故意跟她抬杠。
果真,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和百里河泽熟识之人,绝不是什么好鸟!
“来人,将他们拿下!”
长乐坊中,一位气度不凡的男子一声令下,便有数十位彪壮大汉朝着凤无忧和青鸾迫近。
“日你个仙人板板!”
凤无忧盯着傅夜沉的背影,气得直爆粗口。
青鸾吓得不知所措,却依旧雷打不动地挡在凤无忧前头。
“乖,躲到爷怀中。”
凤无忧很快回过神,沉声安慰了青鸾一句,再度抬首,眸中杀气凛然。
“无耻小子,还不束手就擒?”
彪壮大汉暴喝道,手中铁锤抡得呼喇作响。
凤无忧一手将青鸾揽入怀中,灵巧闪身,躲过铁锤,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抄起圆桌上的紫檀木宝盒。
说时迟,那时快。
宝盒在人潮纷杂的长乐坊中划过一道优雅的弧线,砸向了彪壮大汉。
“啪”的一声闷响,紫檀木宝盒应声而裂。
彪壮大汉头上顿时血如泉涌,他胡乱地抹了把额上的鲜血,“狗贼,纳命来!”
凤无忧揽着青鸾的腰肢,随手抄起桌面上的骰子,“欻欻”几声朝着朝她围聚而来的彪壮大汉脑门弹去。
“啊——”
赌场中,已然一片混乱。
三四位彪壮大汉捂着汩汩出血的脑门儿,看向凤无忧的眼神里多了分惧意。
他们如何也没想到,看似瘦弱的凤无忧,身手竟这般出色。
凤无忧见人群中透出一丝缝隙,以移形换影之步迅速突破重围,一鼓作气,仓皇逃出人仰马翻的长乐坊。
她和青鸾于东临京都最为繁华的地带上一路狂奔,疾似一阵风。
她们身后,紧跟着一群手执砍刀的壮汉。
不过,许是由于体格过于彪壮,他们的速度远不及凤无忧,青鸾二人。
*************************
东临摄政王府墨染阁。
长乐坊小厮于阁外恭声道,“启禀摄政王,今日长乐坊里来了一位奇怪的公子。身着朝服,领口却未绣字,还扬言要来摄政王府品茗喝茶。”
君墨染狂抽着嘴角,心下腹诽着凤无忧当真是胆大包天,竟敢打着他的名号四处招摇撞骗。
正当此时,追风急急闯入君墨染的书房,上气不接下气道,“王,凤小将军拿着一摞手绘银票混入长乐坊中豪赌,还赢了百万银票。”
“呵...这小东西,竟还会赌。”
君墨染眸中闪过一丝兴味,转而嘱咐着恭候在书房外的长乐坊小厮,“不得欺他。他赢多少,给他便是。”
追风终于顺过气儿,连声道,“王,为时已晚。傅夜沉当场揭发了凤小将军,使得凤小将军被赌坊护卫围剿,不仅丢了到手的百万银票,还被赌场护卫逼得满街逃窜。”
119 这个糟老头坏得很
君墨染闻言,再沉不住气。
他倏然起身,阔步跨出了墨染阁。
“凤无忧可有受伤?”
“不知。”
“速速进宫,宣苏太医。”
“是。”
追风连连颔首,毕恭毕敬地应着。
事实上,追风早就知道凤无忧已经带着她身边的小婢女,游刃有余地杀出重围。他罕见地扯了谎,纯粹是希望君墨染能早些明白自己的心意。
一想到凤无忧极有可能被打得浑身是伤,君墨染刀锋般冷漠的眼神中现出一抹杀气。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名下的长乐坊,竟差点儿将凤无忧逼上绝路。
倘若长乐坊中人敢伤她一根毫毛,他不介意亲手斩杀长乐坊上下百余人。
君墨染玄色衣袍扬尘而展,他疾步走出摄政王府,审慎叮嘱着一脸木然的司命,“去取百万银票,速速跟上。”
“是。”
司命一边应着,一边亦为长乐坊捏了把汗。得罪谁不好,偏偏要得罪君墨染最为宠爱的小祖宗。
待君墨染找到凤无忧之际,心里的狂热再度被现实兜头浇了一盆凉水。
巷道一角,凤无忧眸光柔和,声色亦似四月柔软的风,徐徐安慰着嚎啕大哭的青鸾,“别哭了,一会儿爷把玉容生肌膏当了,兴许能换些钱财。”
青鸾哭得伤心,一头栽近了凤无忧怀中,“公子,我们怎么这么穷呢?”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公子,青鸾好讨厌北堂璃音。若不是那个坏女人,你现在还是位高权重的大将军,哪里需要受这些窝囊气!”
凤无忧声色淡淡,不以为意道,“因果终有报。走,爷带你吃香喝辣!”
她刚起身,恰巧瞥见立于巷口处,神色晦暗不明的君墨染。
理智告诉她,千万不要和他抬杠。
可一想到君墨染这个混蛋差点在府衙大堂内强了她,她心里就一万个不舒服。
“阴魂不散。”凤无忧小声嗫嚅着。
君墨染无视了她所言,朝她走去,出乎意料地将她搂入怀中。
“………”
凤无忧有些懵,惊愕地半天说不出话。
青鸾也十分懵,呆立在一旁傻愣愣地看着抱在一起的君墨染和凤无忧,只觉他们十分般配。
“凤无忧,跟本王回府。”
“不要。”
“为何?”
“要听实话?”凤无忧抬眸,漂亮的桃花眼,星星一般明亮。
君墨染深知,凤无忧的嘴里也说不出什么动听的话,但就是想听她说话。
更合理地说,半日不见她,他很想她。
沉吟片刻后,君墨染魔魅之声乍响,“你说。”
“你这个糟老头子坏得很!是不是打算骗我入府,强迫尚未及冠的我做你的禁脔?”
糟老头子?!
君墨染心生挫败,他真想好好教训一顿眼前口出狂言的小东西。
可他已经狠不下心肠对她下手。
她看上去确实还很小,一碰即碎。
“本王答应你,只要你跟本王回府,决不会逾越雷池半步。”
“你上次也这么说!结果呢?”凤无忧一把推开了君墨染,心中余怒未消。
她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从未像今日这般,兀自生了大半天闷气。
“凤无忧,本王的心意你感受不到?”
120 重金聘请凤无忧
“什么心意?”
凤无忧怔怔地看向君墨染,努力想要参透他话中之意,无奈脑子一片空白。
“榆木脑袋!”
君墨染心下隐隐有些悸动,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了下去。
他对她,极有可能是喜欢。
不过,这仅仅只是他的猜测。
毕竟,遇见凤无忧之前,他连心动的感觉都不曾有过。
眼下不知何为喜欢,实属正常。
刚支取了百万银票便马不停蹄赶来的司命默不作声地立于君墨染身后,心里亦为君墨染掬了把同情泪。
司命原先只道是君墨染在感情方面迟钝了些。
不成想,凤无忧在感情方面同样迟钝,比起君墨染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王,银票已带到。”
司命适时出声,打破了异常尴尬的场面。
凤无忧一听“银票”二字,精神稍显振奋了些,面上旋即堆出明媚的笑容。
“摄政王,您的心意我感受到了!您真是这世上最善良的男子,长得好看,还有好多钱。您若是担忧花不完金山银山,不妨用大把大把的银票砸死我这个烦人精。”
君墨染看透了凤无忧的想法,唇角斜勾出一抹弧度,久不开口,故意吊着她的胃口。
“摄政王,您如果十分馋我的身子,改日我亲自画一幅自画像送您如何?”
凤无忧眉梢一挑,踮着脚尖压低了声在君墨染耳边轻语着,“没穿衣服的那种。”
“………”
君墨染面露鄙夷,眸中尽是不屑。
“摄政王,您当真不心动?很恢弘的。”凤无忧不甘心,眉飞色舞地描述着自己的身材,“要腹肌有腹肌,要胸肌有胸肌,很好看的。”
君墨染狂抽着嘴角,他犹记得前几日凤无忧画腹肌,将腹部涂得乌漆嘛黑的场面。
据他对她的了解,除了胸肌,腹肌和恢弘的男性特征,她都不可能有。
“您看不看?一副自画像收您一千两,不算贵吧?”
凤无忧作西子捧心状,她前倾着身子,离君墨染极近,差点儿贴人胸口上。
“十万。”
君墨染本不想搭理她,但又觉得一千两太过廉价,鬼使神差地将价格翻了一百倍。
“算你识货!”
凤无忧笑眼弯弯,姿容明媚。
君墨染薄唇紧抿,面容冷冽,心下却暗自窃喜。
他从未将钱财身外之物放在眼里,之所以敛得万贯家财,纯粹是闲着没事干,三百六十行,行行掺一脚。
“摄政王,定金呢?”
凤无忧怕他赖账,忙不迭地腆着脸皮询问道。
君墨染原想亲手将长乐坊克扣下的百万银票如数归还给凤无忧。
这会子,他见她如此爱财,瞬间改了主意。
“跟本王回府,教追风吟诗作赋,月俸百万,如何?”
“摄政王,您对下属可真上心!”
凤无忧给君墨染竖了一个大大的拇指,啧啧称赞道。
司命紧咬下唇,深怕一个不小心,破口大笑。
想不到,君墨染为了留住凤无忧,竟如此丧心病狂地祸害追风!
“你可愿意?”
君墨染并未觉丝毫不妥,魔魅的声音中带着最为原始的欲和念,引人沉堕。
“除却教追风吟诗作赋,还有其他要求?”
凤无忧深知留在君墨染身边会是一个巨大的隐患,可她实在太穷,别说对付璃音公主,就连自身温饱都没法解决。
思来想去,她还是决定再冒险一回,等赚够了第一桶金,有能力在东临安身立命,再全身而退也不迟。
君墨染思量再三,又补充了一句,“仅一个要求,不得与婢女同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