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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二堂姐     摄政王他叫我小祖宗txt下载     摄政王他叫我小祖宗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076 和小血管十指相扣

    “凤无忧,你又在说什么混账话?”

    君墨染铁青了脸,面上有些挂不住。

    他原以为溷藩里光线不好,再加上她醉得糊里糊涂,应当什么都没看清。

    未曾想,她不仅看了,还看得非常仔细!

    凤无忧讪讪笑道,“全是大实话。”

    事实上,她根本没看过百里河泽的身体。

    倒是君墨染的,她确确实实见过,甚至还...用之解过体内媚药。

    话说回来,意外发生的那一天,若不是她身中烈性媚药危在旦夕,纵色迷心窍,也不敢招惹君墨染。

    一来,她尚未豪放到见到美男就想拐上榻的地步。

    再者,君墨染的身材虽惹人垂涎,但紧要部位未免恢弘得太过分,单是看着就足以令人望而生畏。

    每每回想起那一刻,她总觉身上的痛感还在。

    君墨染见凤无忧时而猥琐发笑,时而口水涟涟,时而瘪嘴蹙眉,突然生出一种将她打成猪头的冲动。

    寻常人在他面前,均是战战兢兢打着十二分的精神,深怕一个差池小命不保。

    她倒好,面上虽还算乖巧,心里却根本没把他当回事。

    甚至于,胆大包天到当着他的面走神!

    君墨染思忖着,凤无忧之所以频频走神,极有可能是在回味她和百里河泽之间的苟且情事。

    如此一想,君墨染整个人已濒于暴走状态!

    他也弄不清楚为何如此愤怒,只道是自己脾气不好,天生暴躁易怒。

    “凤无忧,反了你?!”君墨染黑金色的瞳眸中闪着熊熊烈火,他高高抬起的手臂作势朝凤无忧扇去。

    “啊?”

    凤无忧回过神,以为君墨染心血来潮要同她击掌,遂堂而皇之地伸出手,主动合着他高高扬起的手。

    “………”

    君墨染满头黑线,面上的怒容尚未褪却,眸中喷薄的怒火已被无奈所取代。

    凤无忧感受到他掌心下骤然而凝的疾风,深怕被他所伤,只得更为紧密地贴合着他的手。

    更为确切地说,是她带着薄茧的手指正试图地溜进他的指缝中,意图同他十指相扣!

    “闹够了?”

    君墨染一把擒着她的手腕,费劲地压下心中怒火,大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

    “摄政王!我保证我说的每个字都是真的。国师那处确实不如您!与您的恢弘相比,他简直差远了。”凤无忧言之凿凿地说着,被他牢牢掣肘住的手还试图比出对天起誓的手势,显得十分倔强。

    君墨染意识到凤无忧再一次曲解了他的话中之意,郁猝至极。

    但扪心自问,听了凤无忧这番不着边际的恭维,他心里确有些小窃喜。

    她有一点倒是说对了,男人有时候确实幼稚,总喜欢比些有的没的。

    沉吟片刻,他见凤无忧并没有往下说的意思,再度出言质询道,“本王最后问你一遍,你究竟有没有碰过他?”

    “拉拉小手,亲亲小嘴儿,然后就在榻上了。”她并不想说得太过直白,不然会显得十分下流。

    可她觉得自己的描述不够劲爆,遂又加了一句,“别看国师平日里一副沉默寡言的样子,他的叫声却透着浓厚的烟火气,乌鸦般哇哇哇的,听得我耳朵疼。”

077 摄政王的妒火

    凤无忧原以为“抹黑”百里河泽,能让君墨染心情舒畅一些。

    出乎意料的是,君墨染听完她的一番阐述,俊美无俦的脸更加阴郁难测。

    他双手紧握成拳,手背上青筋暴凸,隐隐有拿她撒气的架势。

    “摄政王,您老人家怎么又生气了?”

    凤无忧纳闷地嘟囔出声,暗自腹诽着,君墨染整日气呼呼,莫非他不知道放屁排气?

    “追风,带她醒酒。”

    君墨染以手扶额,被凤无忧气得脑壳儿隐隐作痛。

    尤其是想到她这张巧舌如簧的嘴曾深情吻过令人作呕的百里河泽,他就恨不得将她大卸八块。

    追风得令,阔步入了墨染阁,朝着一脸茫然的凤无忧走去。

    凤无忧瞟了眼神色凝重的追风,心里还有些纳闷。

    不过是简单的“醒酒”,为何追风眼里满是泪光?

    直至追风收敛起泪光,以一种看死人的眼神看向她时,她才顿悟,君墨染这狗东西纯粹是要杀她灭口!

    “我没醉,不需要醒酒。”

    凤无忧缩了缩脖子,蹦跳着退至墙角,狭长的桃花眼中满是警惕。

    追风闻言,亦微微顿步,似是在等待君墨染收回成命。

    然,君墨染还在气头上,一心想着狠狠欺负凤无忧,又岂会轻易放过她?

    他见追风如同石化般杵在原地一动不动,倏尔起身三两步行至凤无忧跟前,薄唇轻启,“本王亲自给你醒酒,如何?”

    凤无忧抗拒地摇了摇头,“您的盛世容貌,堪比一品烈酒。若是您亲自为我醒酒,我怕是今生今世都醒不了。”

    “花言巧语!今后没有本王的允准,不得开口。”

    君墨染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转而拎小鸡般,一手提着她的后领,往阁中酒窖走去。

    凤无忧顿觉心累无比,她一度怀疑君墨染是个杠精,老揪着她不放。

    早知今日,她当初就该趁他昏迷之际,杀他灭口。

    “想什么?”君墨染偏过头,看向一言不发的凤无忧。

    “您老人家不是不让我开口?”

    凤无忧心中顿生无数个屮艸芔茻,若不是怕被他挖了眼珠子,她真想当着他的面翻白眼。

    砰——

    君墨染知她心里不服,亦不同她废话,直截了当地将她扔至一五尺高的酒缸之中。

    凤无忧恐水,旋即手脚并用地在酒水中费劲挣扎着,“摄政王,救我!”

    君墨染顺势斜靠在凤无忧跟前的雕花贵妃躺椅上,冷眼看她在并不算宽敞的酒缸中奋力挣扎。

    “摄政王,这就是你所谓的醒酒?”凤无忧呛了好几口酒水,狂咳不止。

    “凤无忧,你当真恐水?”

    君墨染微眯着眼眸,借着酒窖中晦暗不明的烛光细细地打量着凤无忧。

    此刻的她,像极了溺水之人,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中满是惊恐。

    只是,四海六合谁人不知,北璃凤小将军尤为擅长水上作战?

    “君墨染,我就是变成水鬼,也不会放过你。”

    凤无忧再度呛了一口酒水,因极度恐惧,手脚渐渐使不上力,一屁股跌坐在满是骸骨的缸底。

    “本王就是十八层地狱中走出的魔,又岂会怕鬼?”

    君墨染魔魅之声乍响,全然未将凤无忧所言放在心上。

    对他而言,眼前之人究竟是不是北璃骁勇善战的凤小将军,并不重要。

    他之所以将她扔至酒缸中“醒酒”,无非就是想洗净她曾吻过百里河泽的嘴,以及她“脏污不堪”的身体。

    既然成为了他的玩物,就必须保持干净。

    呆立在一旁的追风有些担忧酒量甚浅的凤无忧会溺毙在酒缸之中,指了指酒面上的浮沫,急声道,“王,凤小将军似乎撑不住了。”

    君墨染倏然起身,行至酒缸前,将满身酒气的凤无忧捞了上来。

    他盯着怀中浑身发颤的凤无忧,心里好似被什么东西揪住一般,难受得紧。

    “凤无忧,说话。”君墨染见不得她死气沉沉的模样,遂伸手用力地掐着她的脸。

    追风默默汗颜,他有预感,君墨染这么虐待凤无忧,终有一日会追悔莫及。

078 吐他一身

    “凤无忧,装够了?”

    君墨染搂着浑身湿透狼狈不堪的凤无忧,剑眉紧蹙。

    他只是想捉弄她一下,并未想过伤她性命。

    岂料,平素里神气活现的她,遇上水,竟脆弱得不堪一击。

    追风见凤无忧软绵绵地窝在君墨染怀里,突发惊厥战栗不止,忍不住小声吐槽道,“王,凤小将军此状应当不是装出来的。”

    “你当本王是瞎子吗?本王自己不会看?”

    君墨染为掩饰心里莫名的紧张感,特特扬高了声调。

    追风识相地噤了声,目送着君墨染阔步离去的背影,笑容渐渐猥琐。

    他就说,他家王爷绝对逃不出凤无忧的手掌心。

    果不其然,君墨染已慢慢陷入情网而不自知!

    君墨染抱着湿漉漉的凤无忧,疾步回了墨染阁。

    “没用的东西!不就是呛了几口酒水?”

    他黑金色的眼眸带着几分懊恼,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做的太过分。

    “咳咳——”

    遽然间,凤无忧重咳不止,不管不顾地对着君墨染的胸膛一阵狂呕。

    “该死!”

    君墨染垂眸瞟了一眼衣襟上的涟涟酒水,深吸了一口气,大脚踹开墨染阁虚掩着的雕花木门,直截了当地将她摔至地上。

    砰——

    凤无忧刚睁开眼眸,就见君墨染欺身而上。

    “啊!”

    她失声尖叫,双手护胸,一脸警惕地盯着双腿横跨在她腰间,略显尴尬的君墨染,“混蛋,又想轻薄爷!”

    “闭嘴!”

    君墨染狂抽着嘴角,他难得发一次善心,准备替她换上一身干净的衣物,不曾想她反应竟如此激烈。

    凤无忧瘪着嘴,又对着君墨染胸口一阵猛捶,“狗东西,就知道欺负爷!”

    “够了!”

    君墨染随手解下她腰间束带,将她不安分的手反绑于身后,“凤无忧,谁给你的胆子,敢对本王拳打脚踢?”

    “你胡说!我的脚被你压着了,哪里踢得到你?”

    君墨染这才发觉自己的姿势有些怪异,连连起身,后退了数步。

    他以轻咳掩饰着尴尬,转而唤着屋外的追风,“带他下去沐浴净身。”

    追风古怪地看了一眼君墨染,久久不敢答话。

    凤无忧可是君墨染看上的男人,他追风决计不敢碰。别说是带她沐浴净身,就连同她独处,追风都觉提心吊胆。

    深思熟虑之后,追风突然猫着腰,狰狞了脸急声道,“王,可否容属下先去解手?”

    “去。”

    君墨染虽觉追风有些古怪,但他已然被凤无忧弄得焦头烂额,并无心思琢磨追风究竟去没去解手。

    再者,凤无忧吐了他一身,他也急需换一套干净的衣物。

    至于为何如此纵容凤无忧,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许是因为凤无忧胆大嘴硬,比起那些只会磕头下跪的怂包好玩得多。

    又或许,是她与生俱来的韧劲,让他高看了一眼。

    君墨染长叹了一口气,转而当着凤无忧的面,若无其事地解着衣扣。

    凤无忧瘫坐在地,目不转睛地盯着解着衣扣骨节分明的手,心中竟生出一股莫名的欲望。

    下一瞬,待君墨染褪下酒气醺然的外袍之际,凤无忧趁机蹿至他跟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挣脱了腕上束带的桎梏,捧着他的手一阵狂啃。

079 还敢躲?!(加更)

    “凤,无,忧!”

    君墨染气愤至极,胸腔中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声。

    他垂眸扫了眼被她啃得满是口水的五指,猛然抽回手,恨不得将之一刀剁了。

    “唔——”

    凤无忧匝巴着嘴,意犹未尽地盯着他的手,飞涎直下。

    不巧的是,她檀口中发出的娇软嘤咛,被君墨染当成了动情时的低吟!

    须臾间,他周遭邪风四起,水墨广袖逆风狂舞,数道掌风于顷刻间朝着凤无忧狂轰滥炸而去。

    凤无忧凭着杀手的本能,疾步避开君墨染杀气凛然的掌风。

    “还敢躲?”

    君墨染见她轻而易举地避过他的掌风,心中顿生狐疑。

    如此危急的情况下,她竟凭着极其诡异的步数逃过了他的猛攻。

    寻常人遇到危险,不该是聚气凝神,以内力避趋之?

    莫非,她没有内力……

    君墨染刀锋般冷漠的眸光紧锁着口角流涎不知死活的凤无忧,盯了大半晌仍旧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于他而言,她像是个巨大的谜团。

    即便总总迹象表明,她就是北璃战功赫赫的少年将军凤无忧。可君墨染总觉得,她身上定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或许,她蓄意接近他,本就是有心人刻意安排。

    如此一想,他稍稍收敛起瘆人的杀气,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她。

    凤无忧的眸光依旧停留在君墨染骨节分明且修长的手上,她看上去虽与平时无异,可上头的酒劲已于悄无声息之间,再度摧毁她的理智,甚至于麻痹了她的五感六觉!

    眼下,她已然将君墨染被啃得湿漉漉的手当成了泡椒凤爪,仅片刻功夫又没骨气地泄了一嘴的涎水。

    “不是说建国以后不得成精?泡椒凤爪怎么长脚了?”

    凤无忧吸溜着嘴角的口水,眼放狼光,双手弓成鹰钩状,雄赳赳气昂昂地朝脸色铁青的君墨染飞扑去。

    “又醉了?”

    君墨染意识到凤无忧酒劲上头,也不出手重伤她,仅以一臂挡着她毫无章法的奇袭。

    而凤无忧向来是个得寸进尺蹬鼻子上脸的主儿,她见君墨染并未对她动粗,遂大着胆子,如同饥肠辘辘的野狼,双腿来回在玄墨色鎏金地毡上摩擦起势,又一次朝他猛冲而去。

    他以为她的目标仅仅只是他的手,并未多加设防,全凭横亘在身前的胳膊挡着。

    岂料,凤无忧突然转了性,将自己发烫的脸紧贴在他的冰凉掌心之中,并肆无忌惮地蹭着!

    “嘶——”

    君墨染倒吸了一口凉气,丹田处似有一股躁火逐步升腾。

    他错愕地怔在原地,徐徐垂眸,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对凤无忧起了反应……

    “该死!”

    君墨染恼羞成怒,怎么也没料到自己居然会对一个男人动了情。

    好在,凤无忧醉得稀里糊涂,不然若是让她得知他的窘迫,他就只能杀她灭口了。

    “好凉,好舒服!”

    凤无忧的脸始终紧贴着君墨染的掌心,蹭得舒服了还舒服地哼着。

    君墨染紧绷着身体,强忍着将她拖上榻的冲动,腾出一只手,抵着她的额头,粗暴地将她扫至一旁。

    “别动!借我下下火。”

    凤无忧不满地撅着嘴,若藤蔓般柔弱无骨的手再度环上君墨染孔武有力的胳膊。

    而后,她又巧借他臂膀之力,修长的双腿往上一蹬,自然而然地搭到他宽阔的肩膀上。

    更为要命的是,她湿透的袍裾竟还不合时宜地煽风点火,有意无意地撩动着他上下滚动的喉结!

    “凤无忧,你死定了!”

    君墨染额角青筋暴突,喑哑的声音中带着不加掩饰的欲和念。

080 被钉在了墙上

    砰——

    君墨染一手扶着她的纤腰,另一只手攥着她的脚腕,强行将她从身上扒拉下来,并反手将她抛至榻上。

    “狗东西,爷要被你摔散架了!”

    凤无忧疼得眼冒金星,费劲地从榻上挣扎起身,嘴里念念有词。

    君墨染倾身上前,单膝压着她的双腿,黑金色眼眸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情愫。

    他躬着腰,将野猫般张牙舞爪的凤无忧禁锢在身下,却迟迟未有下一步动作。

    理智告诉他,凤无忧是个泼皮无赖的男人,动不得!

    欲念告诉他,凤无忧虽是个男人,但身娇体软,放纵一回,也不是不可以。

    ………

    君墨染脑海中仿若有两个小人在天人交战,他承认自己确实馋她身子,可他又不想对一个男人负责。

    他从不惧流言蜚语,却不愿将自己的清誉葬送在凤无忧手上。

    罢了,放过她!

    君墨染倏然起身,冷睨了一眼榻上浑身酒气的凤无忧,魔魅之声乍响,“滚。”

    “就不!”

    凤无忧摆脱了他的束缚,“唰”得起身,站于榻上,双手叉腰,威风凛凛地俯视着君墨染,“狗东西,谁给你的胆子?竟不知好歹地暴摔你爷爷!”

    “谁给你的胆子,竟敢在本王面前撒泼?”君墨染气极反笑,双手环胸,好整以暇地看着面前肆意撒着酒疯的凤无忧。

    “豹子给的!怎么着?”

    凤无忧凶巴巴地吼着,不止喷了他一脸口水,还不知天高地厚地俯下身,狂啃着君墨染的薄唇!

    刹那间,血腥气于二人鼻尖弥散开来。

    意识到自己的嘴唇被凤无忧啃得秃噜了皮儿,君墨染愤然出掌,直击她的胸口。

    凤无忧啃到忘情时,被他突如其来的一掌直接掀飞,五官因疼痛拧在了一块,“他娘的!爷以后再也不表演胸口碎大石了!大石没碎,胸却碎了!”

    君墨染脑海一片空白,完全未注意到凤无忧说了些什么,只呆呆地盯着自己的掌心出神。

    他怎么也没想到,矮了他将近二十公分的凤无忧,胸肌竟比他还大。

    这种“技不如人”的感觉,让他感到十分沮丧且挫败。

    “你给爷等着!”

    凤无忧扯着嗓子,放着狠话,却迟迟不敢对君墨染下手。

    她酒劲未过,神志不清。不过出于本能的自我防护,双手依旧下意识地挡在胸前。

    她不记得为何要护着胸口,只记着若是让人发现她是女人,会有性命之忧。

    君墨染瞅着她双手环胸的防备姿态,亦感到些许尴尬。

    沉吟片刻之后,他徐徐开口,沉声询问道,“很疼?”

    “都给你打肿了,能不疼?”

    凤无忧恶狠狠地龇着牙,要不是尚还有一分理智在,她兴许就扒了衣服让君墨染看看他干的好事。

    不用说,此刻的她,胸口铁定一片淤青。

    “肿?”

    君墨染仍困惑地盯着自己微微发红的手心,他思忖着,也许凤无忧那不是胸肌,是...胸!

    不对!

    哪有女人的胸硬得跟铁板一样的?

    再说,他虽不近女色,不代表他没见过女人。

    在他看来,女人的身材应当就是那般,胸比头大,汹涌澎拜。

    而凤无忧的,似乎只是比他大了一丁点儿。

    更何况,凤无忧明明有喉结,怎么可能会是女人?

    思及此,君墨染自嘲地笑了笑,权当自己犯了疑心病,疑神疑鬼到将一个泼皮无赖的男子,臆想成女人。

    君墨染不知道的是,这些年被硬塞入墨染阁的女人们,身材样貌无一不是万里挑一。这世上,并不是所有女人的身材,都那么夸张。

    凤无忧蜷缩在榻上一隅,突然想起袖中尚有几十发银针。

    “是可忍孰不可忍!”

    稍稍有了点底气,她犹如炸毛的野猫,张牙舞爪地朝君墨染扑去,顺势将袖中几十发银针尽数扎入他的胸膛。

    “嘶——”

    君墨染未料到她还藏了一把银针,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开始有些后悔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心软,直接将凤无忧从榻上拎下,不留情面地将她摔至冰冷坚硬的墙上。

    咻咻咻——

    君墨染大手一挥,胸膛上的银针便在内力的驱使下,尽数朝凤无忧的方向射去。

    笃笃笃笃——

    凤无忧尚未滑下墙,衣裳便被数十发银针钉在墙上。

    饶是如此,君墨染仍未消气。

    他环顾着四周,遂又抽出久未出鞘的斩龙剑,稍一使力,朝着凤无忧的方向狠狠掷去。

    铛——

    斩龙剑不偏不倚地嵌入墙体中,使得梁上碎石砾窸窸窣窣落了一地。

    凤无忧瞪大了眼,眼睁睁地看着斩龙剑掠过她的裆口,狠狠地扎了上来,却无力闪躲。

    不幸中的万幸,斩龙剑并未伤及她。

    她缓过一口气儿,大着胆子跨坐在斩龙剑上。

    许是怕被剑刃所伤,她只得岔开双腿,小心翼翼地维持着极其怪异的姿势,委屈兮兮地盯着夜色下更显妖魅的君墨染,“大慈大悲的玉面菩萨,我想下墙。”

    君墨染冷睨了她一眼,道,“不得出声。否则,斩龙见血,一剑封喉。”

    凤无忧瞬间噤了声,她很想告诉他,斩龙即便见血,割的也是她的腿,绝不是咽喉。

    只是,她尚未开口,君墨染就上了榻,双眸一闭,也不知是真睡还是假寐。

    “救命,有没有好心人?”

    “阿黄,你在哪儿?有坏人欺负你霸霸!”

    “本来今天高高兴兴,入夜后却卑微如蚊子,一巴掌给拍到了墙上。”

    凤无忧小声嘀咕着,既怕吵醒君墨染,又想吵醒他。

    如此反复折腾,她见君墨染依旧静静地卧在榻上,死猪般了无动静,难免有些气愤。

    她一生气,就蚊蝇般“嗡嗡嗡”叫个不停,企图扰他清梦。

    说来也是奇怪,平素里睡眠极浅的君墨染,今夜睡得格外安稳。

    纵凤无忧唧唧喳喳吵了一整夜,他都未曾转醒过一次。

081 和他比腹肌!

    凉凉夜色透过虚掩的窗柩,倾泻在凤无忧略显倦怠的容颜上。

    月光像滑落的云絮,半遮着她的微醺醉意。

    夜风不知从何处吹来,将壁上月色搅成破碎的玉片。

    嘣嘣嘣——

    凤无忧小心翼翼地挪动着僵直的身体,却阴差阳错地将深嵌入壁上的银针尽数蹭落。

    摆脱了银针的桎梏,她面上终于现出一抹狡黠的笑意。

    跨过横亘在她腿间的斩龙剑,凤无忧蹑手蹑脚地行至卧榻前,明眸中带着一丝不加掩饰的兴味。

    酒劲未消,贼心又起。

    她隐约记得,榻上的“玉面观音”深藏不露,素白中衣下是血脉偾张的肌肉。

    若是能揩一把油,浑身的酸痛应当就可不药而愈了吧!

    思及此,她重重地点了点头,直截了当地揭去了盖在君墨染身上的薄衾,朝着他单薄的中衣探去。

    “滚。”

    君墨染眉头紧皱,似是感受到危险的迫近,暴喝一声,将凤无忧吓得如遭雷劈,猛地收回手,再不敢轻举妄动。

    她僵直着身体,虎视眈眈地盯着榻上双眸紧闭的君墨染。

    待君墨染呼吸渐匀,她才知他那一声暴喝仅仅只是呓语,高悬在嗓子眼儿的心,终于平稳落下。

    “嗐,不给爷看,爷难道不会自己画?”

    凤无忧闷闷不乐地同他置着气,作势一手撕开身上半湿的衣裳。

    才撕了一小道口子,她又意识到一个十分紧要的问题,连连住了手,“不对,爷是个女人,胸不能随便给人看。”

    稍稍沉寂了片刻,她又百无聊赖地在屋中来回踱步。

    无意间,她忽然将视线停留在壁上闪着寒芒的斩龙剑上。

    嘶嘶嘶——

    下一瞬,墨染阁中便传出了阵阵裂帛声。

    于门口当差的追风听得心惊肉跳,君墨染明明已经睡着了,那屋中的声音又是怎么回事?

    莫非,凤无忧借着酒兴,轻薄了睡熟了的君墨染?

    如此一想,追风激动不已。

    “老王爷保佑,望王能早些食髓知味,男女通吃,开枝散叶!”追风双手合十,“噗通”一声跪在冰凉的地上,虔诚祈愿。

    墨染阁内,凤无忧扯着身上的布料在斩龙剑上小心蹭着。斩龙剑亦不负所托,顷刻间便砍去她腹上大半截衣料。

    她瞥了一眼光滑平坦的腹部,心中顿生嫌弃。

    再怎么说,这副身子的原主也是个少年将军。她怎么也想不通一个常年于疆场上厮杀之人,除却指腹有些微薄茧,浑身上下竟找不出一星半点儿练过武的痕迹。

    “细皮嫩肉的,净给爷丢脸!”

    她小声嘟囔着,随手抄起案几上的狼毫笔,蘸足了墨,旋即在腹上龙飞凤舞。

    “一块,两块,三块……”

    凤无忧垂眸,原打算为自己画上八块腹肌,可不知怎的,一时兴起就画出了数百块。

    待她将砚台上的墨蘸干之际,她腹上已然黑魆魆一大片。

    “什么破笔,连腹肌都画不成!”

    她随手将狼毫笔扔至一旁,气呼呼地拍着肚皮,“罢了。让世人看看爷有多腹黑也好!”

    凤无忧话音刚落,又踱步至卧榻前,对着榻上的“玉面菩萨”蠢蠢欲动。

    她本想唤醒君墨染,让他看看自己无与伦比的“健硕”腹部。

    可一触及他刀刻般俊美无俦的睡颜,心又软得一塌糊涂。

    脱鞋,上榻,翻身趴他身上,顺势替自己盖上薄衾。

    仅眨眼功夫,凤无忧已在君墨染怀中找了个舒适的位置,沉沉睡去……

082 得而复失

    翌日,天蒙蒙亮。

    君墨染徐徐睁开睡意朦胧的眼,尚未起身,便发觉凤无忧如同八爪鱼般黏在自己身上。

    他魔瞳中闪过一丝错愕,随即如弃敝履般将她随手扔下榻。

    凤无忧吃痛闷哼,半眯着眼眸,作势捞起榻下鞋履朝君墨染砸去,“干嘛踹爷?”

    她话音刚落,就察觉到不妥之处。

    断片儿之前,她似乎在为自己描画腹肌,可画着画着,怎么就上了君墨染的卧榻?

    “本王的卧榻,你睡得倒是安稳。”

    说话间,君墨染下了榻,居高临下地看着顶着鸡窝头不修边幅的凤无忧。

    他的视线在她胸口处略作停顿,旋即又看向她满是墨渍的腹部,起了些薄兴,“手印绘得不错。是打算污蔑本王轻薄你?”

    “嘎?”

    凤无忧错愕垂眸,惊觉前襟处无端多出两个墨手印。她亦不知手印从何而来,权当自己挠的,因此并未挂心。

    “摄政王见谅,鄙人酒量浅薄。昨儿个在酒缸中一番挣扎,醉得离谱了些。”

    她隐隐忆起昨日醉后于烟笼戏台上搔首弄姿的窘态,恨不得找个洞避避风头,实在是太丢人了!

    “还剩两日。”

    君墨染声音低缓寡淡,极富磁性,光听声音决计听不出是变态。

    凤无忧愣了愣,才忆起先前应承下来的三日之诺,“摄政王无需为我忧心。区区女贼,难不倒我。”

    “嗯。”

    君墨染心不在焉地应着,袍裾往后一洒,阔步离开了墨染阁。

    他面色阴郁,黑金色的深邃眼眸中藏着一丝困惑。

    追风见君墨染心事重重地出了门,打了一半的哈欠又瞬间咽下肚,急忙收敛了表情,默默跟在他身后。

    “王,你的手掌怎么全是墨渍?”追风指了指君墨染背于身后黑魆魆的手掌,诧异问道。

    “多事。”

    君墨染脚步微顿,面色稍显怪异。

    莫非,凤无忧胸上的手印,真是他留下的?

    “王,您尚未更换朝服!”追风再度出言提醒道。

    “早朝而已。”

    君墨染声色淡漠,举手投足间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浑然天成的王者霸气。

    追风见君墨染兴致不高,误以为他因着朝中重臣联合弹劾而闷闷不乐,心里更加心疼他。

    人人皆称,君墨染独揽朝政,明为监国,实为渎权。

    只追风明白,君墨染根本不稀罕什么王权富贵。他要的,是屠尽天下,是玉石俱焚。

    话说回来,天下人确实曾亏待过他,他所做的,不过是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仅此而已。

    墨染阁。

    凤无忧揉着突突作痛的脑壳儿,又换了一身干净的衣物。

    无意间,她瞟了眼黏在自己腿上稀糊糊的银票,突然想起一件十万火急的事。

    昨儿个,她被君墨染砸了百万银票,转而高高兴兴塞鞋里……

    “啊!”

    凤无忧一想到昨夜被迫在酒缸中泡了大半晌,气得心肝颤。

    她颤巍巍地爬至榻前,心疼地将鞋履揣入怀中。

    果真,不出她所料!

    这些银票经酒水蹂躏过后,已经碎成了渣渣。

    “苍天呐!你是不是看爷不顺眼?好不容易死里逃生脱贫暴富,这下子,又成穷光蛋了。”

    “凤小将军?”

    司命闻声而来,见她嚎得伤心,遂出言询问道,“凤小将军,女贼狡黠,一时半会捉不到实属正常,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凤无忧闻言,只觉自己愈发悲惨。

    百万银票荡然无存,还要履行什么该死的三日之约!

    起初,凤无忧还想着看在百万银票的份儿上,去乱葬岗随便扒拉一具尸体交差了事。

    眼下,她因瞬间贫穷而生无可恋,甚至想和盘托出,一了百了。

    司命见凤无忧情绪不对,遂又问了一句,“凤小将军,莫不是在为王忧心?”

    提到君墨染,凤无忧更加悲愤难当。

    她语气不善道,“为他担忧做什么?放眼整个东临,谁敢忤逆他老人家!”

    “朝堂之事,风云诡谲。王功高盖主,几乎每天都在被弹劾。”

    “谁那么大胆子,竟敢弹劾混世大魔王?”凤无忧偏过头,尤为好奇地反问着司命。

    她原以为君墨染在东临百姓心中,是神圣不可侵犯的神,故而不敢犯天下之大不违,出言忤逆他。

    而今,得知君墨染并不似表面上那么得民心,她心下暗呼过瘾。若是让她知道有人敢同君墨染唱反调,她定当大旗一挥,当场倒戈。

    “六部之中,除却兵部,其他五部官员皆有定时弹劾王的惯例。”司命瞅着凤无忧面上顿现的喜色,嘴角狂抽。

    他本以为凤无忧是在担忧王的安危,不成想,她满脸的幸灾乐祸,甚至大有落井下石之意。

    还别说,司命的直觉相当精准。

    凤无忧不仅想要落井下石,还想着将君墨染挫骨扬灰。

    若不是他狠心将她丢于酒缸之中,她的万贯家财也不会于一夜之间化为泡影。

    一想到痛失的百万银两,凤无忧紧蹙双眉,疯狂地拍着裹满纸糊的鞋履,一点一点抠着糊沫,专注至极。

    “凤小将军?你在鞋里塞了些什么?”

    司命亦蹲下身,看着凤无忧掏出一大堆废纸。

    一开始,他还有些费解凤无忧在搞什么名堂。转念一想,她确实是矮了些,往鞋里垫些纸以增高度,亦合情合理。

    直到凤无忧掏出了三四张完好无损的银票,司命才意识到,她哀嚎了一早上,原是为了这些个身外之物。

    “哈!”

    “果真!”

    “天无绝人之路!”

    凤无忧没料到竟还有三四张银票幸免于难,欣喜若狂。

    她小心翼翼地将之揣入怀里,小鸡啄米般亲吻着带着些脚气以及酒气的银票。

    司命下意识地后退了数步,只觉凤无忧此举未免太没格调。

    若是让她得知君墨染的另一重身份,若是让她亲眼目睹君墨染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金银财宝,还不得兴奋地将君墨染里里外外亲个几百几千遍?

083 君拂的刁难

    “司命,你真是我的福星!”

    凤无忧喜笑颜开,眉眼弯弯,灿若辰星。

    “咳咳——”

    司命手握成拳,挡在鼻前,以轻咳掩饰心中恐慌。

    一想到铁手惨被“流放”至北璃的下场,司命不由自主地后退了数步。

    “司命,你站那么远干什么!莫非,你有口臭?”

    “不,我没有。”司命急急转移了话题,“凤小将军,暗影十八骑已准备就绪,就等您发号施令了。”

    凤无忧一拍大腿,倏尔起身,气势如虹。

    “好,做得很好!司命,你且告诉他们,今儿个原地安营扎寨,养精蓄锐!”

    “………”

    司命面露难色,一时无言。

    他腹诽着凤无忧当真是胆大包天,竟敢仗着摄政王的纵容,肆意妄为。

    凭他对君墨染的了解,三日内凤无忧若是捉不到女贼,纵她舌灿莲花,亦难逃一死。

    事实上,凤无忧并非不知自身处境有多艰难。问题是,若不想方设法避开碍事儿的暗影十八骑,她怎么给他们变出个嘴似火铳,臀似被门挤过的女贼?

    “司命,你相不相信爷的实力?”凤无忧一本正经地询问着司命。

    “信。”不信也得说信。

    “那好,你自己玩儿去吧。”

    “可是……”

    “没有可是!凭爷的实力,一个时辰之内就能将女贼擒拿归案。”凤无忧一掌拍在追风肩上,气势凛然,“爷出门溜溜弯,别跟着!寂寞能激发爷的灵感。”

    她话音一落,便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墨染阁。

    司命倒是想同她保持距离,却又不得不跟着她。

    万一让她给逃了,君墨染怪罪下来,他可担待不起。

    出于无奈,司命只得硬着头皮紧跟在凤无忧身后。

    正所谓,冤家路窄。

    凤无忧刚穿过墨染阁外的抄手游廊,就见一群侍女簇拥着花枝招展的君拂迎面走来。

    “哟~这不是吃了本郡主爱宠的废物面首么?”

    君拂身着浅绿收腰托底罗裙,身披水红色薄烟纱,远远一瞧,宛若林中精灵,灵气逼人。

    凑近一看,大失所望。

    不就是个颇有几分姿色,惯于仗势欺人的娇蛮郡主?

    凤无忧顿住脚步,眸中不悦溢于言表。

    君拂双手叉腰,微微扬着下巴,冷不丁地朝凤无忧飞去一记翻出天际的白眼。

    凤无忧本不想搭理她,毕竟误食人爱宠,确实有些缺德。

    但君拂这颐指气使的样子,委实欠抽。

    “爱宠沦为爷的盘中餐,还好意思在这里颐指气使?比起爷来,郡主你更像个废物。”

    凤无忧眉梢一挑,檀口轻启,毫不客气地反唇相讥。

    今儿个,恰巧君墨染不在府中,她就是小小地欺负一下君拂,也没人替这个娇蛮任性的郡主出头。

    况且,君墨染对君拂,甚是冷淡,根本不像是外界盛传那般,捧在手心里宠着。

    “你!”

    君拂气得涨红了脸,香娇玉嫩的朱颜染上沉沉愠色。

    凤无忧吃吃一笑,快语连珠,“我什么我?说话都不利索,还好意思学人骂街。你这水平,爷一张嘴就能以一敌百。”

    “凤无忧,你还是不是个男人?从没见过话这么多的男人!”

    “我是不是男人,郡主想试试?”

    凤无忧面露戏谑,上下打量着君拂,旋即轻声道,“杏子青青,酸且涩。还不如醉柳轩的春红,似火似魅,欲仙欲死。”

    “你居然将本郡主同风月之地的下三滥相提并论?”君拂急得直跺脚,只得求助于立于凤无忧身后一言不发的司命,“司命,凤无忧欺负我!”

    “属下奉命协助凤小将军捉拿女贼,还望郡主行个方便。”司命夹在两人中间,只觉分外为难。

    “呜呜呜——我要告诉王兄,你们欺负人!”

    君拂意识到司命在帮倒忙,气得嚎啕大哭。

    凤无忧无语至极,她明明已经嘴下留情了,君拂怎么又哭?

    虽说,女人似水,但也不能这么多水吧!

    “司命,好生哄着郡主。爷出去遛个弯儿,顺便去宫门口迎接摄政王的王驾,你不必跟着。”

    凤无忧拍了拍司命的肩膀,极为敷衍地说着。

    “凤小将军,等等!”

    司命闻言,已顾不上君拂的情绪,紧跟在凤无忧身后,一道出了摄政王府。

    君拂狠瞪着他们二人的背影,银牙碎咬,“凤无忧,等着!本郡主定要叫你好看!”

    “郡主莫气,不就是个登不上台面的面首?过段时间,摄政王兴许就腻了。到时候,我们再狠狠收拾他!”

    啪——

    君拂扬起手,狠辣的一巴掌落在身后侍女脸上,“荣翠,你说,我哪里比不上他?”

    荣翠捂着火辣辣的脸颊,亦未料到君拂会拿她撒气。

    “郡主,您是金枝玉叶,怎能同那等山野莽夫相提并论?”王嬷嬷笑意炎炎走来,她肥厚的手紧握着君拂的纤纤葇荑。

    “嬷嬷,你有所不知。王兄待他特别宽厚,再这么下去,他都要取代本郡主在王兄心中的位置了!”

    “老奴听说,摄政王那位面首,来头不小。”

    君拂尤为愤慨道,“不就是个犯了事儿的落难将军,有什么了不起?”

    王嬷嬷低语,“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多谢嬷嬷提点。”君拂眸光一闪,拢于袖中的手紧握成拳状。

    这一回,她倒要看看凤无忧有多大本事!

084 百里腹黑出手了!

    出了摄政王府,司命便寸步不离地跟在凤无忧身后。

    可邪门的是,仅眨眼功夫,凤无忧就如人间蒸发一般,无影无踪。

    凤无忧隐于窄道之中,桃花眼微微上挑,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急得满头大汗的司命。

    若不是形势所迫,她必须趁君墨染上朝的空当弄到一具新鲜的女尸,她也不会如此捉弄司命。

    然,偌大的东临京都,想要寻一具尸体,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

    一来,东临京都寸土黄金,寻常百姓连地皮都买不下,更别提在京都之中大修坟茔。

    无坟茔可刨,就意味着无女尸可用。

    再者,京都之中虽有几处规模庞大的义庄,但皆有重兵看守。且大部分停放在义庄之内的尸体,皆由仵作开膛破肚查验过,故而难以二次利用。

    “唉,这可如何是好!”

    凤无忧顿感脑仁突突作痛,十分为难。

    她前世虽是佣兵,但从不滥杀无辜。故而,尽管情况十分危急,她依旧没法昧着良心激情犯罪。

    “凤小将军为何事发愁?”身后,传来一道阴沉的男声。

    光听其声,凤无忧便觉来者不善,有杀气!

    她猛然回头,微眯着眼眸,仔细地打量着面前的陌生男子。

    高八尺,着玄色锦绸便衣,体格健硕,习过武,左撇子。

    资质不错,可惜是个男人。

    若是女人,凤无忧定然欢天喜地打晕刨心带回摄政王府交差。

    如此一想,她更加郁闷,语气不善道,“找爷有事?”

    “缙王有请。”

    “邀请函呢?”

    “呵……”

    黑衣男子冷笑着,旋即抬起左臂,在凤无忧眼前晃了晃手中碗口粗的麻绳,“在这。”

    凤无忧冷哼道,“这就是缙王的待客之道?”

    她眸中寒光乍现,袖中银针蓄势待发,只等着男人进一步动作,一招了结他的性命。

    “凤小将军无需紧张。缙王并无他意,只是想请你去府上小酌几杯,与你聊聊北璃的风土人情。”

    “小酌是假,绑架是真,对否?”

    凤无忧思忖着来者定然不是冲她而来,毕竟她可没这么大门面让东临缙王煞费苦心。

    缙王此举,应当是奔着君墨染而来。

    黑衣男子沉声笑道,“做人,有时候千万不要太通透。”

    “做人,也千万不要太过愚蠢。爷既能得摄政王他老人家青眼,你们若是堂而皇之地将爷抓了,摄政王他老人家能放过你们?”

    “呵!你以为摄政王有机会得知真相?”

    黑衣男子话音一落,手中麻绳已然套好结,直晃晃地朝着凤无忧脖颈上套。

    与此同时,凤无忧袖中银针齐发,干脆利落地穿过黑衣男子的喉头。

    “呃……”

    黑衣男子错愕地捂着鲜血喷涌的咽喉,目眦尽裂,当场毙命。

    “自不量力。”

    凤无忧冷睨了一眼横亘在窄道中的男人尸首,顺势又补上了两脚,“为什么不能是个女人?”

    “买花吗?”

    窄道口,不知何时多了一位提着花篮的瘦弱女孩。

    凤无忧动作微顿,转身之际巧妙地遮住了身后的尸体。

    初来乍到,她可不想节外生枝。

    女孩见她未答话,又往前迈进了数步,朝着凤无忧咧开一口小白牙,“姑娘,买花吗?”

    凤无忧瞳孔微缩,尤为讶异地看向面前瘦弱不堪的女孩,“等等,你叫爷什么?”

    “姑娘,怎么了?”

    女孩话音一落,窄道中除却她银铃般的笑声,还夹杂着凤无忧倒地的声音。

    凤无忧一倒地,百里河泽便现了身。

    他轻抚着女孩的脑袋,声色清冷,“做的不错。”

    “谢主子。”

    “下去吧。”

    百里河泽一边答着,一边将晕厥在地的凤无忧扛到肩上。

    自他瞥见凤无忧于胭脂铺中挑拣月事布时,便知她是个如假包换的女人。

    这么多年,百里河泽一直在寻找一个得以彻底扳倒君墨染的时机。

    奈何,他花了整整六年时间,依旧未能找出君墨染的软肋。

    而今,他见君墨染的势力愈发强大,再也沉不住气从长计议。

    即便,凤无忧在君墨染心里并没有那么重要,百里河泽还是毫不犹豫地对她下了手。

    他心下腹诽着,若是抢在君墨染之前,破了凤无忧的身。君墨染得知真相后,会不会恼羞成怒?

    又或者,心如刀绞?

    思及此,百里河泽眸中寒光乍现。

    这一回,他不止要强占君墨染的女人,还要让她被万人凌辱,成为东临第一荡妇!

085 摄政王怒闯摘星阁

    紫阳观摘星阁

    百里河泽步履生风,将昏迷不醒的凤无忧扔至榻上,他的视线并未在她身上过多的停留。

    楚七着一身素白道服,手端盥盆,毕恭毕敬道,“主子,可需净手?”

    “嗯。”

    百里河泽微微颔首,将略显苍白的双手置于茶水沉璧的盥盆之中,隽秀的眉再度蹙起。

    他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榻上昏迷不醒的凤无忧,沉声吩咐着楚七,“叫楚九进来,验身。”

    “是。”

    楚七并无多话,待百里河泽净完手,便端着盥盆躬身而退。

    不多时,楚九就背着一陈旧木箱,气喘吁吁,疾步而来,“主子,楚九前来复命。”

    出于好奇,她略略抬眸,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榻上昏睡不醒的凤无忧。

    奇怪,怎么是个男子?楚九收回视线,心中疑虑更甚。

    紫阳观中,只有三个女人。除了她,只剩下被安插在醉柳轩的楚依依以及尚还年幼的楚十四。

    楚依依于风月之地摸爬滚打,清白自是保不住。

    而十四满打满算,不过五岁,又怎么可能丢了清白之身?

    平白无故的,百里河泽要验谁的身?

    莫非,他要验的人,正是躺在榻上的俊俏男人?

    楚九如此一想,顿觉脑壳突突作痛。她是精通医术,也确实精通女人验身之法。

    但如何给男人验身,她当真是一窍不通。

    “验身。”

    百里河泽端坐于食案前,淡淡言之。

    “这...”

    楚九不敢忤逆百里河泽的意思,欲言又止。

    思量再三,她终是硬着头皮行至榻前,蹑手蹑脚地替凤无忧宽衣。

    待她得见凤无忧身上缠得紧紧的裹胸布,才稍稍松了口气,“原来,真是个女人!”

    百里河泽闻言,骨肉均匀的手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浓茶,唇角笑意更深。

    果真,不出他所料,凤无忧确是女人无疑。

    他素来不近女色,亦不喜女色。

    不过,为了膈应君墨染,他倒是不介意同凤无忧发生些什么。

    “主子,这位姑娘并非完璧之身。”

    楚九声色微颤,深怕百里河泽一个迁怒,祸及她身。

    毕竟,百里河泽的洁癖亦算是远近闻名,不管是人还是物,但凡被他人染指过,百里河泽绝不会碰。

    “哦?看来,不必本座出手,凤无忧已然不遗余力地在给他添堵。”

    百里河泽放下手中茶杯,略略感慨,“可惜了。”

    既知凤无忧已非完璧,百里河泽顿失了兴致,连正眼都不愿瞧她一眼。

    “即刻将她扔至乞丐窟。”

    百里河泽起身,双手背立,声色淡漠。

    “是。”

    楚九瞥了眼榻上昏睡不醒的凤无忧,顿起恻隐之心。

    她趁百里河泽不察,小心翼翼地替凤无忧穿戴整齐,寄希望于凤无忧得以凭着一身男装,幸免于难。

    “楚九,带上笔墨,务必将她遭受的一切事无巨细地画下。”

    “是。”

    楚九心下尤为纳闷,素来清冷的百里河泽怎么突然转了性,竟让她做这等伤风败俗之事。

    纳闷归纳闷,她还是照着百里河泽的意思,将凤无忧扛出了紫阳观。

    百里河泽立于摘星阁露台之上,双手撑着冰凉的阑干,睥睨着京都繁华盛景,心中怅然所失。

    不知为何,得知凤无忧已非完璧,他心中好似堵着一口气,连喘气都费力了些。

    身后,楚七神色慌张,急声道,“主子,摄政王硬闯了紫阳观,吓得观前洒扫道童无处可躲。”

    “慌什么?本座不像缙王那般愚蠢,他抓不到把柄。”百里河泽面无表情,沉稳言之。

    “可...摄政王似乎十分在意您带回的那位小公子。”

    楚七一想起君墨染骇人的面色,身躯一颤,吓得双腿发软。

    百里河泽略略回头,三千青丝不扎不束披散在身后,眸中的愤恨于眨眼间烟消云散,又恢复了往日恬淡疏离的模样。

    他薄唇轻启,淡淡道,“本座去会会他。”

086 对峙

    淡雅如雾的水光中,百里河泽着一袭素色长衫,外罩浅色薄纱,飘逸洒然。

    他眉宇间淡淡的疏离透着不染尘世的洒脱,好似早已看透俗世,人淡如菊。

    君墨染斜靠在紫阳观大堂高位之上,周身散发的戾气同和谐平缓的紫阳观格格不入。

    他冷睨了一眼乘风而来的百里河泽,魔魅之声好似有穿透苍穹之力,令人闻之胆寒,“百里河泽,本王的人,你也敢动?”

    “摄政王,你如此大张旗鼓地在观内生事,若是扰了皇家龙脉,破了即墨一氏风水,恐成东临千古罪人。”

    “百里河泽,本王最后问你一遍,凤无忧在哪?”

    “她在何处,本座还想寻你问个明白。”百里河泽抿唇浅笑,其容坦荡,芝兰玉树,不染纤尘。

    “司命,搜。”

    君墨染并未多言,手指无意识地扣着案板,表情隐晦莫测。

    而他脚下,横躺着七窍流血死不瞑目的六位道士装扮的男子。

    立于百里河泽身后的楚七,红着双眼,死死地盯着横成一地的尸首,双拳紧握,敢怒而不敢言。

    君墨染脚下躺着的,于百里河泽而言,不过是六条走狗。

    可在楚七心中,却是朝夕相处的兄弟。

    百里河泽虽不在意楚一等人的死活,但君墨染如此堂而皇之地闯了他的紫阳观,到底有失面子。

    故而,饶是善于隐忍的他,脸上亦有些崩不住,“天理昭昭,报应不爽。今日你以强权残杀无辜,就不怕他日失势遭万人唾骂?”

    “追风,念。”

    君墨染黑金色的深邃眼眸带着几分睥睨天下的狂傲,举手投足间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浑然天成的王者霸气,孤傲,狂拽,引人沉堕。

    世人总将他和百里河泽并称为东临双绝。

    事实上,百里河泽的实力,同君墨染相比,终究是弱了许多。

    追风闻言,利落地掏出袖中文书。

    “紫阳观楚一,手染百条性命,皆有记录在案;紫阳观楚二,造瘟害命千人有余……紫阳观楚六,好女色。一年之内,荼毒五十余妇人,其中三十九人重伤难治。”

    追风念罢,百里河泽依旧神色淡淡,“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君墨染虽未将百里河泽看在眼里,但他深知,百里河泽手下,绝不可能只养了群废物。

    若不是为了凤无忧,任凭百里河泽如何韬光养晦,君墨染亦懒得搭理。

    毕竟,即墨一氏的江山,若是垮了,也累不及他君墨染。

    “王,凤小将军不在观内。”

    司命将紫阳观里里外外搜了好几遍,依旧未寻到一丝一毫的蛛丝马迹,略略懊丧地入了大堂复命。

    君墨染眸色愈深,一想到凤无忧极有可能惨遭不测,心情便急转直下。

    “走。”

    君墨染倏然起身,横跨过脚下尚未冰凉的尸首,目不斜视地往观外走去,全然无视了面色冷沉若千年寒冰的百里河泽。

    “主子,就这么放他们走么?”

    楚七红着眼眶,不甘心地在百里河泽身侧低语着。

    百里河泽冷笑道,“楚七,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本座既已拿捏了摄政王的软肋,终有一日,得以将他,挫骨扬灰!”

    岂料,百里河泽话音未落,君墨染去而复返。

    他黑金色的眼眸中带着嗜血的寒芒,如瀑墨发逆风狂舞,“百里河泽,你若敢伤他一毫,本王必踏平你的紫阳观。”

    “摄政王这是动心了么?”百里河泽察觉到君墨染身上浓重的戾气,仍旧戏谑反问之。

    轰——

    君墨染随手朝着百里河泽胸口处,轰出一道带着十成杀气的凌厉掌风。

    “国师还请好自为之。”

    “摄政王若是找到无忧,切莫告诉她本座受伤一事。她与本座有过肌肤之亲,若是得知本座受伤,定会心痛至极。”百里河泽单手捂着胸口,温和开口道。

    “国师有妄想之症?”

    君墨染一想到那小东西曾亲口承认同百里河泽有染,心里大不是滋味。

    不过,百里河泽背后的势力亦十分复杂,君墨染并不想在时机不成熟的时候捅这个马蜂窝,既“赏”了百里河泽一掌,他也不做过多纠缠,转身扬袍,拂袖而去。

    噗——

    君墨染一走,百里河泽就生生呕出了一口鲜血。

    “主子!”

    “无碍。速去城郊好生看着楚九,让她务必将凤无忧受辱的经过描摹下来。本座倒要看看,君墨染能猖狂到什么时候!”

    百里河泽重咳不止,唇角挂着殷红的血,肤白若雪,乍眼一看,像极了病入膏肓之徒,形容可怖。

087 她醒了!

    “是。”

    楚七微微颔首,作势往紫阳观外走去。

    “慢着。”

    百里河泽顺了一口气,沉声道,“罢了。本座亲自去看看。”

    “可是主子,你身上的伤...”

    “总归是死不了的。”无非就是断了三根肋骨。

    百里河泽自嘲地笑了笑,他确实一点儿也不在意自己的身体。

    自六年前那场变故起,他不止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楚七望着百里河泽孤傲的背影,心里说不出的酸楚。

    短短一日之间,他失去了六位有过命交情的兄弟,而素来恬淡寡欲的百里河泽,似乎又回到了六年前那场噩梦之中。

    一开始,他就知道跟着百里河泽,终究会走向万劫不复的境地。

    要怪,只能怪这些年他活得太安逸。

    紫阳观面上的平和,让他误以为百里河泽早已忘却仇恨,让他误以为得以在观中平平淡淡地走完一生。

    **************************

    东临城郊乞丐窟。

    凤无忧被扔至窟中时,依旧毫无意识。

    楚九匍匐于乞丐窟边上的草垛后,一手拿纸,一手执笔,尤为紧张地盯着晦暗不明的洞窟口。

    楚九并不是心慈手软之辈。可她和凤无忧一样,是个女人。

    许是出于怜悯,她发自内心地希望凤无忧能快些转醒,趁早逃出危机四伏的乞丐窟。

    转念一想,这种几率几乎为零。

    百里河泽亲手调配的迷魂香,寻常人没昏睡个一天一夜,绝不可能恢复神智。

    正当此时,一衣衫褴褛满身补丁的男子伸着懒腰,懒洋洋地从洞窟中走出。

    他撩开垂于眼前结在一块的头发,微眯着眼眸,直勾勾地盯着横躺在洞窟口不省人事的凤无忧。

    “哪里来的小子?长得倒挺白净!”

    男子咧嘴一笑,旋即朝洞窟内高声喊道,“兄弟们,有肉吃,还不快出来。”

    他一边喊着,一边蹲伏下身,伸出一只脏兮兮的手欲掐凤无忧白净的脸颊,笑容逐渐猥琐。

    咻——

    一道疾风穿堂而过。

    男子的手尚未触碰到凤无忧的脸颊,就被一把闪着寒芒的匕首贯穿了掌心。

    “哎呦...是谁,是谁在暗算老子!”

    男子伏地哀嚎着,他瞟了眼手掌中明晃晃的匕首,吓得差点儿失禁。

    楚九察觉到身后有异,转身之际却见百里河泽满身戾气,手里还紧攥着刀鞘。

    “主子?”

    楚九错愕地看向百里河泽,心里尤为困惑。他不是巴不得凤无忧受辱么?怎么又突然出现在此处?

    “退下。”

    百里河泽面色寡淡,声色清冷。

    “是。”

    楚九如释重负,一溜烟功夫便跑得没影儿。

    洞窟口,数十位衣衫褴褛的男子陆续闻声而出。

    他们瞟了一眼凤无忧身边因疼痛而晕厥的男子,转而又以贪婪的目光看向凤无忧。

    “长这么白净,可惜是男人。”

    “嗐,男人又有什么打紧的?听老子一句,上就对了!”

    “就是。依我看,这小子兴许比怡红院的女人更有味儿。”

    .........

    百里河泽眉头微蹙,他本想绘下凤无忧被人凌辱的模样,再将画卷送至君墨染面前,杀杀他的威风。

    可,他似乎有些不忍心她被这些穷凶极恶之徒所伤。

    正当他举棋不定之时,洞窟前那群男子已将凤无忧围在中央,欲向她伸出罪恶之手。

    千钧一发之际,凤无忧猛然睁开了双眸。

    她警惕地看向四周,意识到自己被拐到了荒郊野外,眸中杀意顿现。

    “天杀的,竟敢暗算爷!”

    她气愤地龇着牙,全然无视了将她围在中央正欲对她下手的乞丐们。

    “小子,给爷笑一个。”

    一乞丐见凤无忧转醒,仍不知死活地调戏着她。

    凤无忧置若罔闻,遽然间将头埋入领口处,一本正经地数着藏在胸口处的银票。

    待她确定银票一张不少,心情陡然转晴,杀意顿消,并十分配合地咧嘴一笑。

    她这一笑,引得周遭乞丐连连起哄,愈发来劲儿。

    “长得确实俊俏,皮肤嫩得掐得出水。”

    一矮瘦乞丐啧啧出声,盯着凤无忧的俏脸一阵夸赞。

    凤无忧闻声,眉开眼笑,伸手掐了掐自己的脸颊道,“谬赞,谬赞!珍珠牛奶肌,天生的。”

    “哈哈哈哈——”

    她此话一出,围在她周遭的乞丐们纷纷笑得前仰后合。

    藏身于草垛后的百里河泽神色愈发古怪。

    凤无忧若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也就罢了,可她偏偏是个女人。

    这要是换做其他女人,被一群居心不良的男人围着,早就吓得不知所措哇哇大哭。

    凤无忧倒好,居然没心没肺地同这群登徒子唠起嗑,还腆着脸自夸皮肤好!

    百里河泽气急攻心,生生又吐了口血。

    再怎么说,他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曾轻薄过自己的女人被一群乞丐染指。

    没错,绝不能!

    同他百里河泽有关的一切,都必须干干净净!

    说来也是讽刺。

    明明是他设下的局才使得凤无忧身陷危险之中,可不到半日功夫,他似乎有些后悔了。

    就连百里河泽也弄不明白,自己的铁石心肠,为何会突然间为她柔软。

088 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凤无忧,过来。”

    百里河泽倏然起身,若云霞般飘飘然飞至洞窟口。

    他眉宇间依旧透着淡淡的疏离,但眸中的寒意让人望而生畏。

    原先围聚在凤无忧身侧的男人们见百里河泽轻功了得,面面相觑,纷纷后退了数步,只远远地望着谪仙般洒然的百里河泽。

    凤无忧抬眸,亦定定地望向他。

    他面色苍白,唇角挂着干涸的鲜血,像极了身染痨瘵之人。

    “百里河泽,你该不会染了痨瘵,想传染给爷吧?”

    “过来。”

    百里河泽见凤无忧一脸防备,心下更加气闷。

    他就没见过像凤无忧这般蠢钝如猪的女人。难不成,他百里河泽在她心中,还没有这群乞丐可靠?

    凤无忧轻笑出声,声色透着点点凉意,“将爷扔至荒郊野外的人,是你吧?”

    百里河泽闻言,薄唇紧抿,神情微怔。

    他完全没料到,凤无忧会这么质问他。

    “想看爷的活春宫?”

    凤无忧眼神一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凑至百里河泽跟前,指端银针不偏不倚地对准他的胸口。

    百里河泽垂眸,颇为困惑地望着一脸戾气的凤无忧,才发觉自己一点儿也看不透她。

    “本座没这么想过。”

    许久,他收回视线,淡淡答道。

    “哼!”

    凤无忧冷哼着,旋即将手中银针朝他胸膛上扎去,“亏你长了一副谪仙面孔,爷还以为你是个心善的!”

    “凤无忧,你别得寸进尺。”

    百里河泽看着胸口处层层尽染的衣襟,心生恼意。

    “扎你一下怎么了?”

    凤无忧说着,冷眼扫着周遭虎视眈眈对她垂涎三尺的男人们,“爷若是没有及时转醒,下半身和下半生,就彻底废了!”

    “你有这么脆弱?”

    “百里河泽,爷何曾得罪过你?你怎可因私人恩怨,将对君墨染的恨意强加在爷身上?你的良心不会痛么!”

    百里河泽被她一连串的质问堵得哑口无言。

    “你的良心当真不会痛么?若是不会痛,爷不介意多扎你几下,让你见识见识何为心如刀割!”

    凤无忧手攥着银针,毫不留情地扎着百里河泽胸膛。

    其凶狠的模样,堪比海中夜叉。

    龇牙咧嘴,毫无形象。

    身后,那群起了歹念的男人们见凤无忧如此凶蛮,心生怯意,再不敢上前冒犯一二。

    百里河泽任由凤无忧发泄着心中不快,一言不发。

    “你可以打爷,骂爷,为何非要找一群人羞辱爷?爷内心十分强大,根本不惧他人唾骂。爷还十分扛揍,被暴打一顿权当无偿按摩。可爷独独受不了自尊被人踩在脚下践踏。百里王八,你真是气死爷了!”

    凤无忧微红着眼眶,气得浑身发颤。

    众人皆以为她泼皮无赖,殊不知她也有害怕的时候。

    她睁眼的瞬间,数十个面容猥琐的男人正盯着她口角流涎。那一刻,她还以为自己已身遭不测,悲愤地想要和他们同归于尽……

    百里河泽察觉到了凤无忧的情绪波动,隽秀的眉微微蹙起,亦意识到自己的所作所为确实过分了些。

    “本座……”

    他欲为自己辩解一二,可不知为何,话一出口就变了味儿,“凤无忧,你也会在乎这些?若是在乎,既知他们对你图谋不轨,为何还同他们谈笑风生。

    凤无忧听闻百里河泽所言,怒极反笑,“你不是想看爷的活春宫?爷不卖力演一段,你舍得现身?”

    “凤无忧,你可别不识好歹。”

    百里河泽碰了个软钉子,心里大不自在。

    他就不该对这该死的女人心软!

    四目相对,场面一度尴尬到令人窒息。

    僵持了将近一刻钟后,凤无忧眸色微动,率先开了口,“百里河泽。”

    “做什么?”

    她轻咬着下唇,犹疑片刻之后,终是鼓起勇气,询问道,“你将爷迷晕之后,没对爷做过什么吧?”

    “你想听到什么答案?”百里河泽反问道。

    “废话少说,直接给爷一个痛快不行?”

    “呵...”

    百里河泽轻笑着,他敏锐地捕捉到凤无忧面上一闪而逝的惊惧,心里稍稍平衡了些。

    原来,她也知道害怕。

    他还以为,她真将自己当成了男人,失不失身毫无所谓。

    凤无忧见他笑得一脸荡漾,瞬间急了眼,“说!你到底对爷做了什么?”

    百里河泽淡淡言之,“本座对你没兴趣。”

    凤无忧闻言,如释重负。

    今儿个虽波折了些,不过结果还算差强人意。

    她的女儿身没被识破,她的银票也没被夺走!看来,上天还是眷顾她的。

    凤无忧扫了一眼百里河泽血糊糊的衣襟,心情更加愉悦。

    她眉梢微挑,朝着面色苍白的百里河泽飞去一记媚眼,随口说道,“若想赎罪,就代替爷,好生伺候着身后这群大爷吧!”

089 百因必有果

    凤无忧话音一落,身后的乞丐们贼心又起。

    他们面露狞笑,一窝蜂地朝着百里河泽拥去。

    遽然间,百里河泽便被呛鼻的臭气所包围。

    他苍白的脸颊因愤怒泛起些微红晕,微缩的瞳孔亦显出滔天的怒意。

    “凤无忧,你别太过分!”

    “爷向来睚眦必报。你不是想看活春宫么?自己演一段,岂不更好?”

    凤无忧唇齿含笑,略略上翘的眼角显出几分狠戾。

    意图伤害她的人,即便未遂,也是死罪。

    下一瞬,她趁百里河泽不备,以寸长银针封了他的穴道。

    这是她头一回凭着这副身躯原主的记忆,施展点穴之术。

    动作十分生疏,好在效果不错。

    抬眸间,她见百里河泽如同木头一般,被点穴之术定在原地,得意地拍了拍手,“百因必有果,你的报应就是我。”

    “………”

    百里河泽讷讷地定在原地,他突然有些怀疑凤无忧的身份。

    再怎么说,她好歹是北璃名震天下的少年将军,怎么连点穴都不会?

    色胆包天的乞丐们以为百里河泽被点了穴,最后一丝忌惮亦被上脑的精虫蚕食殆尽。

    “百因必有果,你的身子属于我!”

    为首的乞丐引颈高喝,旋即朝“娇滴滴”的百里河泽猛冲而去。

    凤无忧洒然转身,优哉游哉地跳上草垛,嘴里衔着一根狗尾巴草,饶有兴致地看向洞窟口被层层包围的百里河泽。

    “滚。”

    百里河泽声色清冷,带着料峭的寒意,初初入耳,便令人背脊发寒。

    然,他此刻身负重伤,衣襟带血。

    远远看去,好似风雨中摇曳的娇花,尤为柔弱。

    恶狼般饥饿的好色之徒们只当是走了狗屎运,得以遇见这般世间难寻的绝色,稀里糊涂地将他那一声杀意凛然的“滚”,当成了欲擒故纵的老把戏。

    “嗬!还是个冰山美人。”

    “有个性!让老子好好疼爱你。”

    “哈哈哈哈哈……”

    百里河泽勃然大怒,披散在身后的头发被骤然肆起的狂风吹散,浸染了濯濯黑气的衣摆亦在风中猎猎作响。

    他虽站在平地之上,却使人产生一种如临深渊的错觉。

    仿若再上前一步,便是万劫不复。

    凤无忧意识到百里河泽并未被她的点穴之术所掣肘,心下大惊,忙不迭地蹿下草垛,匍匐在地,准备开溜。

    不料,仅片刻功夫,百里河泽便解决了那些好色之徒,飘飘然落至凤无忧跟前。

    凤无忧佝偻着身子缓步撤离,她未曾料到百里河泽速度如此之快,一不留神就撞上了他的腿。

    “国师大人,您的鞋长得真好看!和您的脸一样,白白嫩嫩,一看就知好生养。”

    凤无忧抬眸,美目流盼,全然没了方才的嚣张狂傲劲儿。

    百里河泽隽秀的眉再度蹙起,脑壳亦隐隐作痛。

    他觉得凤无忧在同他抬杠,居然“夸”一个男人好生养。

    再者,脸和鞋长得一样,不就是鞋拔子脸?

    鞋拔子脸,能好看到哪里去?

    他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心中喷薄的怒火,冷言道,“送本座回观。”

    “啊?”

    凤无忧原以为百里河泽会直接出手扇飞她,不成想,他的态度好像还不错。

    “送本座回观。”

    百里河泽气息愈发不稳,耐性亦消磨殆尽。

    “哦。”

    凤无忧敷衍地应着,徐徐起身,询问道,“老巢在哪?”

    “紫阳观。”

    “紫阳观在哪?”

    “先入京都,再去问路。”

    百里河泽气急,一口气没提上来,身子一歪,直愣愣地倒在了凤无忧怀中。

    凤无忧原想杀人灭口,但她本就是北璃逃犯,若再被东临追杀,处境势必更加艰难。

    深思熟虑之后,她不情不愿地搀扶着若棉絮般软软倒在她身上的百里河泽,艰难地往京都方向走去。

    轰——

    怔忪间,裂缺霹雳将阴沉的天幕炸得支离破碎。

    阵阵响雷裹挟着暴雨,将凤无忧和百里河泽围困在廖无人烟的荒郊野外。

    凤无忧见状,利索地解开百里河泽的外袍,心安理得地将外袍披于头顶之上挡着渐大的雨势,随后又将他的中衣褪下,披在自己肩头。

    而昏迷不醒的百里河泽彻底被她遗忘在脚边,任由狂风暴雨肆意摧折。

    刀锋般刺骨的雨水扎入百里河泽胸膛上的伤口处,使得他因疼痛再度转醒。

    他徐徐偏过头,冷睨了一眼缩在他衣袍下的凤无忧,原想出手了结她的性命。

    但转念一想,她是个女人,自然淋不得雨。故而借她一生衣袍挡雨,也没什么不妥。

    “凤无忧,扶本座起身。”

    “怎么不多睡一会?”

    凤无忧见百里河泽转醒,心不甘情不愿地躬下身,尤为粗鲁地抓着他的臂膀往肩上一靠,另一只手环过他的腰线,毫不避讳地搂着他的腰,以此扶正他的身体。

    百里河泽瞬间红了脸,他想指责凤无忧不知廉耻,又不愿拆穿她的女儿身。

    凤无忧瞥了眼他爆红的脸色,只当他染了风寒,遂将他罩在从他身上扒拉下来的衣物之下,“不必谢爷。”

    “嗯。”

    百里河泽淡淡应着,透过如瀑的雨帘,他恰巧瞥见风急火燎赶来的君墨染,遂将头一歪,软软地靠在凤无忧肩上。

090 生气

    “凤,无,忧!”

    滂沱大雨中,倏尔传来响彻云霄的咆哮声。

    君墨染立于暴雨之中,伟岸的身躯任由雨水浇淋。

    凤无忧闻声,身躯一震,忙不迭地将百里河泽推向一旁。

    不知为何,她突然生出一种被人捉奸在榻的感觉,尤为心虚。

    “凤无忧,过来。”

    君墨染沉声言之,低醇的音色透着几分怒火。

    他依旧是他,孤妄,狂傲,不可一世。

    正当此时,楚七亦撑着油纸伞,朝着踉跄倒地的百里河泽奔去。

    凤无忧回头瞥了眼气若游丝的百里河泽,淡淡道,“这身衣物,你是心甘情愿赠爷的,对么?”

    “洗净后,亲自送还。”百里河泽半阖着眼眸,不容商榷地说道。

    君墨染见凤无忧同百里河泽“相谈甚欢”,心如针扎。

    他愤然转身,拂袖而去。

    “王,凤小将军未必识路,真的不带他回城么?”司命紧跟在君墨染身后,小心翼翼地问道。

    追风忙不迭地朝司命递了个眼色,低声道,“莫提凤小将军,王在吃醋。”

    司命闻言,连连颔首,“瞧我,竟忘记这一茬了。”

    “话说回来,凤小将军这回当真是太过分了!自个儿跑到荒郊野外和野男人卿卿我我,害得王为他淋了大半天雨,白紧张一场。”追风摇了摇头,愈发心疼不擅表达的君墨染。

    “可不是?王何曾这么落魄过!”司命低声附和道。

    “唉,想不到凤小将军竟是这等水性杨花之辈。”追风忿忿言之。

    他话音刚落,君墨染猛然转过身,厉喝道,“闭嘴。”

    追风,司命二人面面相觑,异口同声道,“属下知错。”

    君墨染冷声应着,视线却落在朝他小跑而来的凤无忧身上。

    “摄政王,您能不能慢点儿?”

    凤无忧尚还不会驾驭轻功,腿又比君墨染短了一大截,跟得愈发吃力。

    她隐隐察觉到了君墨染的怒气,忍不住在心里一顿吐槽。

    每天都在生气,也不怕短寿?

    罢了,短寿也和她没关系。

    反正他看起来也不是很友好,就算当场毙命,她也不会难过。

    不仅不会难过,甚至还会欢呼雀跃,为他念一段往生咒,祝他早登极乐。

    “啊——”

    正当她脑补着君墨染的一百零一种死法之际,不小心一脚磕在绊脚石上,猝不及防地摔了个狗啃泥。

    “呸,呸呸——”

    她狼狈地落在泥坑之中,仅凭双手撑着湿透的身子,狂吐着吃进嘴里的泥水。

    君墨染见状,三步并作两步,阔步行至她跟前。

    “你可知罪?”

    他刀锋般冷漠的目光落在狼狈不堪的凤无忧身上,魔魅之音再起。

    凤无忧全然无视了君墨染所言,满是泥污的手往君墨染衣袍上蹭了蹭,而后又当着他的面,麻利地解开衣扣。

    君墨染神情微怔,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住手。”

    他潜意识里觉得自己和百里河泽不一样,绝不能容忍和人在野外厮混。

    更何况,雨势甚大,她亦狼狈得如同落水的土鸡。

    凤无忧若真想献身,好歹先洗净一身泥污,拿出点诚意来。

    “凤无忧,住手!”君墨染见她根本没有停手的意思,再度出声冷喝道。

    然,凤无忧根本没把他当回事儿。

    她已然陷入自己的世界中,愈发急躁,甚至连解衣扣的耐性都被耗尽,直接上手撕扯。

    “………”

    君墨染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心里似在盼着什么,心跳骤然间加快。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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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44955/ 第一时间欣赏摄政王他叫我小祖宗最新章节! 作者:二堂姐所写的《摄政王他叫我小祖宗》为转载作品,摄政王他叫我小祖宗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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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他叫我小祖宗介绍:
【宠文+1V1+男主人格分裂超飒超A+女主女扮男装扮猪吃虎】
身为佣兵团四大佣兵之首的顶级女土匪,她嚣张狂妄,作天作地,终于把自己作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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