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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二堂姐     摄政王他叫我小祖宗txt下载     摄政王他叫我小祖宗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346 无法原谅(3更)

    北堂龙霆亦自发自觉地跟上了凤无忧的步伐,“凤无忧,之前的事本王向你道歉。倘若,你还愿意随本王回北璃,本王答应你,定不会亏待苛责于你。”

    凤无忧顿住脚步,猛地回首,冷冷地盯着北堂龙霆,“北璃王,你可有想过你凭什么苛责我?我在疆场挥洒热血,为北璃江山立下汗马功劳,你却因为北堂璃音的一句话,将我置之死地。有些坎永远过不去,有些人,也不值得原谅。”

    “北璃欠你一个公道。”

    “怎么?现在终于相信爷没有轻薄过北堂璃音了?”

    北堂龙霆却道,“往事本王不愿追究。本王始终相信音儿,只是顾念你曾为北璃立下汗马功劳,想要再给你一次重头来过的机会罢了。”

    凤无忧彻底对北堂龙霆死了心。

    时至今日,他竟还愿意相信满嘴谎言的北堂璃音。

    她美目流盼,轻笑出声,“北璃王,你扪心自问,究竟是顾念爷曾为北璃立下汗马功劳,还是单纯地看上了爷的俊美容颜?别将自己的色心粉饰得如此冠冕堂皇,爷觉得恶心。”

    北堂龙霆语噎,被凤无忧怼得一句话都接不上。

    一个月前,他确实十分愤怒自己寄予厚望的少年将军色欲熏心,对北堂璃音伸出了魔爪。

    而今回想当日种种,只觉自己过于草率了些。

    最为关键的是,他发现凤无忧神似凌素素,这使得他突然萌生出了保护欲,甚至想将她收为义子。

    君墨染见凤无忧愈发不耐烦,随手将北堂龙霆撵至一旁,“北璃王,别挡道。”

    君墨染虽极爱吃醋,但他心里,还是希望凤无忧能像寻常姑娘一样,被自己爹捧在手心宠着。

    可惜,北堂龙霆偏执过了头。

    他认定了北堂璃音是他的掌上明珠,故而,北堂璃音说什么,他都愿意信。

    北堂璃音在暗处冷眼看着北堂龙霆跟个狗皮膏药似的黏着凤无忧,心如刀绞。

    见君墨染、凤无忧二人走远,北堂璃音这才放下戒备,嚎啕大哭。

    北堂龙霆闻声,心头一痛,急奔向哭嚎不止的北堂璃音,“音儿,你怎么在此处?”

    北堂璃音猛地扑入北堂龙霆的怀抱,抽抽噎噎道,“父王,你是不是不相信音儿所言?凤无忧他分明轻薄过音儿,你为何待她那样温柔?”

    “音儿,那件事莫要再提。一来,你并未受到侵害,现如今已无法考证凤无忧当时的用意。再者,凤无忧为北璃立下过汗马功劳,绝不至于落下这般凄惨的地步!”

    “她哪里凄惨了?她不仅有父王的宠爱,还有东临摄政王的宠爱!你没看她在东临混得风生水起?”

    “音儿莫哭。”

    北堂龙霆深吸了一口气,温柔地替她拭去了面上的泪珠,“音儿莫难过。你永远是本王的掌上明珠。”

    凤无忧耳力极好,即便走出了一大段,依旧将北堂龙霆所言听得一清二楚。

    说不上多难过,但心里总归有些不舒服。

    “凤无忧,你不止是本王的掌上明珠,还是本王的全部。本王实在无法想象,往后余生若是没有你,当如何度过。”君墨染紧攥着凤无忧的手,深情款款地说道。

    他不擅长哄人,更不擅长说这些甜言蜜语。

    他只是察觉凤无忧情绪不太对,才会一反常态地道尽心中事。

    凤无忧只觉,君墨染这番话实在太过催泪。

    她不愿在人前哭鼻子,忙不迭地转移了话题,“我并不想成为你的全部,只想成为你的紧要部位。真不知你是吃什么长大的,怎么发育得这么好?”

    “你知道这个做什么?你并没有。”

    君墨染轻刮着她的鼻子,并不介意自己的一番告白再次被凤无忧带偏。

    “狗东西,你就不能不戳爷的伤心事么?爷要是有那玩意儿,定整死北堂璃音那个小蹄子!还有君拂那只蠢猪!还有赫连太后!”

    凤无忧忿忿言之。

    君墨染却彻底黑了脸,“凤无忧,你想都别想!”

    ------题外话------

    今日一问:君拂怀的谁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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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7 吻别(1更)

    “爷有点难过。”

    凤无忧垂眉敛眸,稍显低落地呢喃着。

    前世,她自幼父母双亡。

    今生,她被动接受的十七年记忆中,亦从未拥有过双亲的宠爱。

    正是因为如此,凤无忧才格外渴望本该属于她的父爱。

    她嘴上说着不要,心里依旧给北堂龙霆腾了一个位置。

    她甚至想过,北堂龙霆之所以百般宠爱北堂璃音,全是因为他认错了女儿。

    倘若她和北堂璃音的身份没有被调换,北堂龙霆也会这般宠她吧?

    可惜,如果没有如果。

    “本王背你?”

    君墨染知她倔强,习惯将心里的柔软藏在最深处,鲜少与人说道。

    为了保护她的骄傲,他二话不说,直截了当地背起了她。

    如此一来,他既可以给足她安全感,她也可以尽情发泄心中不快。

    “君墨染,你背着爷的时候,有没有感受到爷玲珑有致的曲线?”凤无忧蔫蔫地趴在他背上,频频打着哈欠。

    “要听实话?”

    “嗯。”

    “本王感受到了你的...恢弘。”

    君墨染甚是无奈,虽知那全是假的,但是心里还是膈应得紧。

    他总感觉,自己背着个男人。

    凤无忧狂抽着嘴角,早知道她就不该多此一问,现在倒好,就连她自己都觉得十分尴尬。

    待君墨染将凤无忧送至大理寺天牢之时,久未露面的无情突然现身。

    “王,急报!”

    无情面色冷肃,神情寡淡,一身黑衣英姿飒爽。

    凤无忧见状,这才从君墨染背上跳下。

    她慵懒地朝君墨染挥了挥手,“去忙吧!我进去睡会儿。”

    身后,大理寺监和天牢狱卒们纷纷让出了一条道,齐声道,“恭迎凤小将军!”

    凤无忧被这群热情洋溢的狱卒们吓了一跳,连声应着,“不必客气!”

    “凤小将军这边请!”

    “热水已为您备好,您大可舒舒服服地沐浴休憩片刻。”

    “牢房亦按照您的喜好,布置完毕。”

    ………

    “有劳各位。”

    凤无忧双手抱拳,转身向君墨染比了个飞吻的手势,一边哼着“我和你吻别”,一边欢天喜地入了大理寺天牢。

    “吻别?”

    君墨染黑金色的眼眸中满是宠溺,他亦缓缓抬起手,照模学样。

    “王,凤小将军压根儿没看到您的回应。”无情性子急躁,她见君墨染杵在大理寺天牢前磨磨蹭蹭不肯走,耿直地将心中想法脱口而出。

    “本王乐意。”

    君墨染只听说过眉目传情,今儿个学了招“吻别”,他便觉得自己和凤无忧的关系又亲厚了一些,心情大好。

    —

    大理寺天牢

    凤无忧被一众狱卒引至凤弈对门的牢房之中。

    两间牢房虽然只隔着两臂的距离,内饰却大不一样。

    凤弈端坐在阴暗潮腐的牢房之中,面前还摆放着一个缺角的破碗,碗里是咬过一口的窝窝头。

    他倏然睁眼,眸中满是警惕。

    想来,凤弈在天牢的日子并不好过。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他见凤无忧被一群郁猝簇拥至牢门口,讶异至极。

    “无忧?你怎么在这?”凤弈连连起身,双手撑着满是铁锈的牢门,面上是难以掩饰的焦灼之色。

    “说来话长。”

    凤无忧又打了个哈欠,简言之,“长话短说,就是三罪并罚,蒙冤下狱。”

    凤弈眉头紧拧,沉声询问着她,“摄政王不管?”

    “他管。只是,我不愿让他为难。他在东临的声望,绝不能被我所累。”

    “牢狱之中什么腌臜之事都有可能发生。若是得见摄政王,不妨向他服个软,求他替你洗清冤屈。”

    凤弈虽不舍得自家兄弟被男人糟蹋,可放眼北璃、东临两境,唯有君墨染能够保护好凤无忧。

    凤无忧尚未答话,狱卒却笑眯眯地回着,“凤小将军乃大理寺天牢的贵客,我等自不会苛待。”

    话音一落,他便躬着身子,将凤无忧迎入了珠光四溢,金碧辉煌的专属牢房。

    大理寺卿亲手拉开不透光的帷幕,而后又小心翼翼地拉开帷幕下的鲛纱珠帘。

    他特特向凤无忧作了个“请”的姿势,一本正经地解释道,“摄政王亲卫已将您的喜好转述我等,您看看,牢房的布置合不合心意?”

    凤无忧揉了揉眼,她做梦也没料到牢房会被布置成这般光景。

    幕帘内,热气腾腾的浴桶中飘着馥郁芬芳的花瓣,浴桶边上的架子上,整整齐齐地叠放着换洗的衣物。

    更贴心的是,幕帘内一角,还置放着一鎏金嵌玉的夜壶。

    如此一来,她便无需同牢中其他男子共用茅坑。

    凤无忧尤为满意地端坐在食案前,一边吃着凌风酒楼送来的蟹黄汤包和水晶虾饺,一边抄起食案上的话本,津津有味地品读了起来。

    大理寺卿心下腹诽着将这尊大佛伺候好,加官进爵之路势必顺畅许多。

    如此一想,他又献宝般地朝凤无忧递去一拳头大的铃铛,“凤小将军,若有吩咐摇铃即可,我等定第一时间赶到。”

    “好说好说。”

    凤无忧满口应着。

    待大理寺卿领着一众狱卒轻手轻脚地出了牢房,凤无忧将手中话本随意地扔至一旁,一头栽在檀木浮雕软榻上,呼呼大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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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8 凤之麟探监(2更)

    少顷,凤之麟身着黑衣,头戴斗笠,左手还提着食盒,步履匆匆地入了大理寺天牢。

    他淡淡地扫了眼牢房中睡得昏天暗地的凤无忧,旋即面无表情地移开了眼。

    凤弈见凤之麟前来探监,恭声道,“爹,你可有法子将无忧弄出去?他年龄尚幼,受不得牢狱之苦。”

    凤之麟指着对门尤为浮夸香风旖旎的牢房,冷哼道,“你哪只眼睛看见他在受苦?”

    “无忧为北璃社稷立下汗马功劳,不应落得如此下场。”

    “凤弈,你倒是先管好自己!云秦虎符你也敢盗,就不怕惹来杀身之祸?”

    “怕。但我更怕弄权者为了一己私欲,挑起战事。战乱对于弄权者来说,是加冕的大好时机。可对黎民百姓而言,战乱意味着水深火热,意味着流离失所,意味着过去数年甚至数十年的努力,将付之一炬。”凤弈慷慨陈词。

    凤之麟眉眼间戾气愈发浓重,不过他依旧耐着性子将食盒递给了凤弈,“吃顿好的。”

    “谢谢爹。”

    凤弈接过食盒,唇角泛出一抹苦涩的笑。

    他怎么也没料到,自己的亲爹,为了一己私利,竟上赶着准备毒死他。

    凤之麟神色明显有些不自然,他也曾对凤弈寄予厚望。

    可惜,凤弈空有一身才华,却无上位者的勃勃野心。

    “儿啊,你究竟将云秦虎符藏在了何处?说句实话很难?云秦太子已经答应为父,你若愿意从实招来,定会看在为父的面子上网开一面。”凤之麟老泪纵横,作出一副父子情深的模样。

    凤弈心里明白,只要他招认了一切,不止云非白不会放过他,凤之麟亦不会放过他。

    这不,凤之麟送来的食盒就说明了一切。

    好在,君墨染曾亲口嘱咐过他,除了摄政王府的人,任何人送来的食盒都不能接。

    不然,他真有可能被凤之麟拙劣的演技所蒙骗。

    凤之麟见凤弈依旧不肯说出云秦虎符的下落,脸色愈发暗沉,“儿啊,你可知无忧为何锒铛入狱?”

    凤弈闻言,眸光瞬间犀锐,他忙不迭地询问着凤之麟,“为何?”

    “云秦虎符被窃,云秦太子勃然大怒。你既不肯开口,他不能杀你灭口,只能对你的至亲下手。”

    凤之麟瞥了眼对门牢房中呼呼大睡的凤无忧,唉声叹气道,“无忧到底是凤家人,为父怎么可能不心疼他?虽然,他又东临摄政王护着,但云秦太子的势力,明显大过摄政王。你可有想过,有朝一日东临摄政王兵败山倒,无忧当如何?”

    凤弈不舍地看了眼睡得不省人事的凤无忧,他自小便喜爱这个长相精致,性格泼辣的弟弟。

    更合理地说,他十分羡慕凤无忧洒脱不羁的性格。

    她一直在做真实的自己,潇洒肆意,活成了他想象中的模样。

    沉吟良久,凤弈双唇翕动,低声言之,“云秦虎符藏在义庄后山的坟区一座陈年枯坟中。枯坟跟前三寸之地是新土,很好辨认。”

    凤之麟眼前一亮,连声道,“好孩子。为父定尽早接你出狱。”

    凤弈不为所动,思前想后,他终是跪下身朝着凤之麟磕了三个响头。

    凤之麟见状,心生悔意,“弈儿,将食盒交给爹。饭菜都凉了,爹拿去给你热热。”

    “不必。”

    凤弈心如死灰,冷然拒绝了凤之麟。

    之所以给他磕了三个响头,权当是还了他的养育之恩。

    凤之麟眉头紧蹙,正寻思着怎么将凤弈手中的食盒拿回,但见对门牢房中凤无忧动静颇大地翻了个身,他心下一惊,急转过身,以手掩面,落荒而逃。

    凤弈踱步至牢门口,冲着睡梦正酣的凤无忧低语着,“无忧,哥将云秦虎符藏在了义庄后山的坟区。你若有机会得见摄政王,务必让他快些前去。”

    迷迷糊糊中,凤无忧好似听见凤弈站在牢门口同她低语。

    可她睁开眼眸之际,对门牢门口并无凤弈的身影。

    想来,是自己听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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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9 动手打她(3更)

    凤无忧翻了个身,随手扯过薄丝锦被,将自己裹得跟粽子一般。

    安睡了几个时辰之后,她忽觉腰间环上了一双大手。

    下一瞬,她猛地睁开眼,一记利落地过肩摔将身后之人暴摔在地,“格老子的!竟敢占爷便宜!”

    她倏然起身,双手叉腰立于榻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倒地不起的君墨染。

    “墨染?”

    凤无忧心生恼意,只道是自己下手过重,“唰”地溜下榻,忙不迭地扶起他。

    君墨染眉宇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怒火,沉声道,“这么紧张做什么?除了本王,还有谁会夜探天牢?”

    凤无忧讪讪而笑,“这可不能怪我,谁叫你一声不吭地溜上榻?”

    “罢了,不同你计较。”

    君墨染缓缓起身,旋即当着凤无忧的面,颇为急躁地解着前襟的暗扣。

    凤无忧面色发红,她指了指牢门口的帷幕道,“你好歹拉上帷幕呀!”

    君墨染斜勾唇角,广袖一挥,牢门口透着淡淡荧光的鲛纱珠帘连同厚实的帷幕便被一股遒劲的掌力拉上。

    他三下五除二地褪去了外袍,旋即倾身而上,急躁地扯着凤无忧腰间绸带。

    凤无忧略感不适,虽然君墨染平时也不见得多温柔,可他不论什么时候,都会顾及她的感受。

    今夜,他仿若变了个人似的,满身戾气。

    “君墨染,你怎么了?”

    凤无忧只道是他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心情不好。

    “乖乖躺好,让本王好好疼你。”君墨染用力地掐着她的脸,不带一丝怜香惜玉。

    “别掐脸!”

    凤无忧疼得龇牙咧嘴,她不满地拂去他的手,“你今夜不太对。”

    “怎么不对?你扪心自问,本王给了你多少好处?服侍本王,取悦本王,本应是你的分内之事。”君墨染邪魅一笑,猛地伸手将她推倒在榻。

    “服侍?取悦?君墨染,你将我当成了什么!”

    凤无忧定定地望着面前依旧俊美无俦,但尤为陌生的君墨染。

    他眼里无爱,下手也极重,一张嘴惯会伤人!

    凤无忧眸中闪过一丝受伤,君墨染已然成为她最信赖的人。

    她没想过,君墨染会用“服侍”,“取悦”这样的字眼来形容他们之间的关系。

    即便如此,她还在拼命地安慰着自己,也许这只是君墨染的另一重人格。

    “墨染,你确定你是墨染,而不是五颜六色染?”

    凤无忧定定地望着邪气森森的君墨染,心中满腹疑虑。

    君墨染却道,“当真是长了张祸国殃民的脸!”

    凤无忧:“………”

    她已经察觉到了君墨染的不对劲。

    今夜的君墨染,根本不知何为尊重!

    她晃神之际,君墨染已开始撕扯着她身上的衣物。

    “不!你走开!”

    凤无忧确实想要早日将生米煮成熟饭,可君墨染今夜说的话,未免太过伤人。

    要是他今后就这态度,她无论如何,也不会将自己的真心草率地交付出去。

    “本王若是走了,谁来满足你?”

    “我不喜欢你这个样子。”

    “那你喜欢怎样?凤无忧,莫要在本王面前玩什么欲擒故纵的把戏!本王阅人无数,还能看不穿你的心思?”

    凤无忧扫了眼他丢弃在地上的玄色锦袍,似是意识到了什么,神色大骇。

    她奋力地挣脱他的桎梏,冷声道,“滚!”

    “敬酒不吃吃罚酒!”君墨染抬起手臂,猝不及防地朝着凤无忧的脸颊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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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0 溲水泼他!(1更)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并不算宽敞的牢房中乍响,回声沉沉。

    凤无忧见他已然扬起了手臂,旋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先发制人,以双膝抵着他的胸膛,一手按着他的大脑门儿,另一手狠狠掌掴着他的脸。

    “你找死!”他怒目而视,脖颈上青筋暴起。

    “云秦太子夜访天牢,莫不是为了杀人灭口?”凤无忧一脚重踹在云非白小腹处,将他横扫下榻。

    云非白见凤无忧已识破了自己的身份,不加掩饰地撕下了伪面皮,阴恻恻道,“凤无忧,今夜你即便是叫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

    凤无忧攥紧了枕边的摇铃,冷睨着邪气森森的云非白,“爷知道自己十分优秀,你垂涎爷也是情理之中。不过,在你对爷动手之前务必再三斟酌,为了一个男人,搞臭自己的名声,值得么?再者,此地毕竟不是你云秦国土,你能保证伤害爷之后还可全身而退?”

    “怎么不能全身而退?不出意外的话,东临摄政王今夜绝对来不了大理寺天牢。”

    云非白森森笑着,墨黑的眼眸又恢复了深紫的色泽,眼眸中三分阴毒,七分邪祟,令人极度不适。

    凤无忧闻言,心神大乱。

    她自然相信君墨染的实力,只是君墨染患有多重人格障碍,若是被云非白钻了空子,他的处境势必十分危险。

    “呵!害怕了?”

    云非白冷笑道,他倏然起身,单手挑着凤无忧的下巴,一字一顿,“凤无忧,本宫与你并无深仇大恨。你只要伺候好本宫,即便东临摄政王兵败山倒,本宫亦可放你一条生路。”

    凤无忧双手紧攥着摇铃,一脸戒备地盯着云非白,“云非白,爷有花柳病,你不要胡来。”

    “本宫乃这天下的主宰,何惧花柳隐疾?”

    凤无忧抿唇不语,她思忖着云非白敢大摇大摆地夜探大理寺天牢,想必早已迷晕天牢中的闲杂人等。

    故而,她手中摇铃已然失去了效用。

    再加之,她毫无内力,真要和云非白硬碰硬,只能是死路一条。

    深思熟虑之后,她只得选择暂时妥协。

    “云非白,你当真愿意放爷一条生路?”她猛地抬眸,定定地看向云非白。

    “嗯。”

    云非白不由自主地咽着口水,这般娇俏的凤无忧,他还是第一次见。

    “伺候你,也不是不行。只不过,爷有洁癖。你须得先去浴桶中过过水。”

    云非白眉头紧蹙,他可没有耐心陪凤无忧玩这些无聊的把戏。

    然,凤无忧已经起身,强拽着他的胳膊,将他推至浴桶前,“随便洗洗,如何?”

    “嗯。”

    云非白他只想着快些将凤无忧拥入怀中,遂直截了当地褪去了身上的中衣,“哗”地一声跨入铺满花瓣的浴桶中。

    “水凉了。”

    云非白不悦地低语着。

    “你稍微忍耐一下。”

    凤无忧敷衍言之,旋即将袖中用以防身的痒粉、蒙汗药、东风无力散一股脑地全部倒入浴桶之中,并撸起袖子,搅拌了一番。

    云非白微微侧目,但见她傻乎乎地玩着水,唇角微微勾起,“又在耍什么花招?”

    “你不是嫌水凉?爷给你手动加热。”

    “………”

    云非白紫眸中闪过一丝困惑,他从未见过凤无忧这么不着调的人。

    可不知为何,他似乎一点儿也不排斥凤无忧的靠近。

    少顷,他忽然觉得气氛有点闷,遂特意找了个话题,沉声询问着她,“说说看,你怎么认出的本宫?”

    一开始,凤无忧只道是君墨染患有多重人格障碍,今夜前来探监的兴许是他的另一重人格。

    直到她瞥见被他扔在地上的外袍中布满裂痕的九霄环佩,她才知来人并非是君墨染。

    之所以没能一眼辨认出云非白,主要是因为云非白的轮廓和君墨染颇有些相似。

    他们二者眉骨高度,鼻梁高度,脸颊宽度基本上如出一辙。

    “怎么不说话?”

    云非白猛地起身,狠狠地扼住了凤无忧的脖颈,声色俱厉。

    凤无忧忙不迭地敛下眸中杀气,低眉顺眼道,“云秦太子风华天下绝,人皮面具怎么可能遮得住?”

    “算你识相。”

    云非白这才松了手,作势欲跨出浴桶。

    凤无忧见状,连连抄起浴桶边上的夜壶,朝着他脸上泼去。

    云非白微微愣神,一时未反应过来眼前这个鎏金嵌玉的圆桶是为何物。

    待他反应过来之际,一张脸青红交加,目眦尽裂,气得一手夺过夜壶,狠狠地往地上摔去。

    “凤无忧,谁给你的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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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1 再来一次!(2更)

    “这么凶做什么?爷用不惯夜壶,里头的溲水应当是天牢里其他人留下的。冤有头,债有主,你若郁愤难纾,不妨挨个牢房问过去,总有人会认领其中溲水!”

    凤无忧讪讪而笑,她本不愿同云非白撕破脸皮。

    然而,云非白泡了半天澡,依旧精神得很。

    她思忖着,蒙汗药泡澡,事倍功半,定不及口服见效快。

    不得已之下,她只能铤而走险,寄希望于云非白能大口饮入浴桶中的凉水。

    果不其然!

    云非白果真将整个人都浸泡在浴桶之中,大口大口地饮着凉水。

    凤无忧见状,喜笑颜开。

    她大着胆子跨步上前,卯足了劲儿,将他整个脑袋都埋在浴桶之下,“云秦太子,不若爷叫你潜泳如何?”

    “凤无忧,你找死?”

    云非白原想将她一并拽入浴桶之中,只是他顿觉四肢无力,除却一张嘴还能翕动,身体乏力得紧。

    “来,学潜泳了!狗刨式挥动双臂,轻拨水花!”

    “一二三四,二二三四!”

    “三二三四,再来一次!”

    凤无忧玩得不亦乐乎,发了狠地揪着他的头发,“不要脸的玩意儿!还好意思冒充爷的男子!你可知,爷的男人身材有多好?比你大一倍!”

    “你住嘴!”

    云非白羞愤难当,若不是他周身内力无法施展,他定会将她碎尸万段。

    “就不!”

    凤无忧玩心大起,她麻利地缠着云非白的双手,又以碎布条堵住自己的耳朵,旋即取来响铃,在云非白耳边疯狂摇铃。

    云非白只觉鼓膜充血,整个人如同要爆炸了一般,通体发红,口吐白沫。

    此刻的他,因为蒙汗药的作用,浑身乏力。

    又因为痒粉的缘故,通体发痒,却挠不到,抓心挠肺地难受!

    再者,东风无力散亦渐渐起效,他以为自己的身体就此报废,哀莫大于心死。

    最可恶的是,凤无忧竟还在他耳边丧心病狂的摇铃。

    振聋发聩的声响,尖锐似猛兽咆哮,惹得他双耳一阵轰鸣,两眼翻白,差点晕死过去。

    “现在知道爷的厉害了?”

    凤无忧眉梢一挑,旋即抽出暗藏在靴中的短刀,“告诉你一个秘密!爷曾替不少男人割过要害,你想不想试试?”

    “凤,凤无忧,你要是敢动本宫,你将永无安生之日。”

    云非白极其虚弱地说着,他身体微微发颤,本能地躲避着凤无忧手中尖刀。

    “横竖都是死,不若拉着云秦至高无上的太子爷陪葬!值了。”

    凤无忧手腕一转,手中尖刀已经滑向他的脖颈。

    她原想一不做二不休,直截了当地阉了他,可她又不愿触碰他的身体。

    不若,直接切了他的喉管得了!

    “凤无忧,你放了本宫,本宫就饶了凤弈!”云非白因为紧张,双唇颤得厉害,声色都微微变了调。

    “你当爷是傻瓜?爷只要放了你,爷的兄长活不成不说,爷也活不成,对吧?”

    凤无忧手中利刃已在云非白脸上划过数刀,尤为狂妄地说道,“忘记告诉你,爷也会易容。倘若你暴毙在天牢之中,爷大可借用你的身份,当一回云秦太子,睡你后宫佳人,抽你后代子嗣!”

    “你难道就不担心东临摄政王?”

    “你对他做了什么?”

    凤无忧狭长的桃花眼中戾气渐浓,君墨染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她纵是将云非白千刀万剐也难解心头恨意。

    “他被本宫的人迷了心智,宛若孩童一般,被初初哄得团团转。兴许,他正在和初初翻云覆雨。又或许,他已被本宫的暗卫所斩杀。你若是想救他,就该乖乖放了本宫。若是没有本宫指路,你这辈子都别想见到他。”

    宛若孩童?

    凤无忧思忖着,许是君墨染另一重人格被诱发。

    这会子,她已不去纠结君墨染会不会和初初发生什么,她只关心君墨染是否平安无虞。

    据她所知,君墨染的副人格每一回现身,不过数个时辰。

    只要熬过了危险期,他恢复如常之后,就再没人能轻易伤他分毫。

    云非白深怕君墨染在她心中的分量不够重,又加了一句,“你若是杀了本宫,你爹谋反势必败北。到时候,你们凤家就等着被株连九族吧!”

    谋反?!

    凤无忧妙目圆瞪,她只道是凤之麟是个野心勃勃的上位者,并未料到凤之麟竟存了谋反的心思。

    她忽然忆起不日前,凤弈谈及自己凤家嫡子身份时,那般无奈的神情。

    看来,凤弈定是得知了凤之麟私通云非白密谋谋反一事,这才生出了盗取云秦虎符的心思。

    他的所作所为,不单单是为了救赎北璃百姓,也是在救赎凤之麟吧?

    倘若他对凤之麟毫无情意,大可将凤之麟谋反一事禀告北堂龙霆。

    正是因为顾念着父子之情,凤弈才以身涉险,将自己逼入进退维谷的境地。

    沉吟片刻之后,凤无忧出声追问着云非白,“你答应借兵给凤之麟,对否?”

    云非白微微颔首,有气无力地答着,“是。凤无忧,只要你乖乖配合,一旦凤之麟篡位成功,你将摇身一变荣升北璃皇子。”

    ------题外话------

    今日一问:君墨染成年后,有没有掉过泪?

    答题有奖,潇湘读者可直接在评论区留言,红袖、起点,q阅读者可加群答题嗷。

    附注:粉丝值1000以下一律不予奖励。

352 她应付得了(3更)

    “说,凤之麟许给你什么好处?”

    凤无忧暗忖着云非白绝不会做徒劳无益的之事,他愿意借兵给凤之麟,想必亦在凤之麟身上得了不小的好处。

    “告诉你也无妨。反正,现如今你我皆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你爹答应本宫,待他篡位成功,便给本宫开个方便之门,让本宫的军队得以突进北璃、东临边境。”云非白耐着性子解释道,他只想着拖延时间,待身上药性一过,再将她斩尽杀绝。

    凤无忧闻言,心中突然有些怜悯北堂龙霆。

    再怎么说,北堂龙霆也算得上是一代枭雄。

    可惜,却被最信任的臣子,和最宠爱的闺女骗得团团转。

    他这一生,着实可悲!

    云非白小心翼翼地看着凤无忧的脸色,循声劝着她,“凤无忧,放下匕首,我们好好谈谈?”

    “该说的,你都说了。爷和你似乎并没有什么共同话题。”

    凤无忧冷声言之,下一瞬,她挥着手中尖刀,不遗余力地朝着云非白胸口上扎去。

    云非白疼得浑身直冒冷汗,他脖颈间的青筋亦突突跳起。

    “凤无忧,自作孽,不可活!”

    “这句话,应当送给你自己。”

    凤无忧拔出深扎入他胸口处的尖刀,旋即有一股殷红热血“兹拉”一声汩汩涌出。

    照理说,云非白被刺中要害,本该一刀毙命。

    可他除却气息微微紊乱,身体并未有明显的衰竭征兆。

    之前,她听傅夜沉说过,云非白之所以沉湎女色,并不似即墨子宸那般生性风流,全是因为邪功所致。

    兴许,云非白之所以这么扛揍,亦是因邪功所致。

    思及此,凤无忧又往他天灵盖处刺去,“格老子的!纵你有三头六臂,爷也给你砍了!”

    哗——

    云非白面色骤冷,“哗”地一声,拼尽全力从浴桶中站起。

    他似走火入魔一般,唇色发紫,脸上青筋迭迭暴突。

    “凤无忧,你等着瞧!”

    云非白周身内力涌动,他朝着凤无忧胸口处连扇数掌,本想将她杀之而后快。

    然,他纵有邪功护体,也抵不住他胸口处的寸长刀伤。

    下一瞬,他见凤无忧轻巧地避过了他的凌厉掌风,并未乘胜直追,而是破门而逃。

    凤无忧本想奋起直追,但她眼下还是戴罪之身。

    若是让人看见她大咧咧地跑出天牢,难免节外生枝。

    天牢廊道尽头,百里河泽淡淡地扫了眼落荒而逃的云非白。

    他收到君墨染心疾突发的消息,便马不停蹄地赶来大理寺天牢。

    他单手紧攥着飞花玉笛,只等着凤无忧呼救,他便冲入牢房中上演一出英雄救美。

    不成想,毫无内力的凤无忧竟能重伤云非白,并将他吓得落荒而逃。

    傅夜沉姗姗来迟,他见百里河泽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站在廊道尽头冷眼望着凤无忧的牢房,心中顿时来了火气。

    “纵你没将她放在心上,也好歹为我考虑考虑。她可是我日思夜想的白月光啊,你就不能出手帮帮她?”

    “她应付得了。”

    百里河泽冷声言之,他倏然转身,与沉沉夜色融为一体,拂袖而去。

    ------题外话------

    今天,给大噶深情演绎一首《十年》叭~

    十年之前

    我是一条狗

    蹲在家门口

    谁叫跟谁走

    (天籁之音,绕梁三日)

    掌声在哪里~

    这首歌是客串柳燳的小可爱教的,大噶也分点掌声给她叭~

353 出逃(1更)

    傅夜沉出神地看着百里河泽萧然孤寂的背影,心中顿生凉意。

    这六年来,他竭尽所能的呵护,依旧换不来百里河泽的推心置腹。

    他们二人之间,似乎愈发疏远。

    不过,只要百里河泽安好无虞,他们即便走散了,也没关系。

    傅夜沉缓过神,信步走向凤无忧所在的牢房。

    此时,凤无忧正怔怔地盯着对门黑魆魆的牢房。

    她脑海中突然传来凤弈略带沙哑的声音。

    义庄后山坟区?

    难不成,凤弈将云秦虎符藏在了乱坟区?

    遽然间,她好似醍醐灌顶,总算理清了这一两日之内发生的所有事。

    首先,云非白利用君拂的妒意,唆使她残杀贴身侍婢荣翠,并设计栽赃在她身上。

    与此同时,云非白买通了即墨胤仁的身边人,促使其在她亲手赠予即墨胤仁的东风无力散中添加了其他成分,进一步坐实她的罪名。

    至于云非白究竟买通了何人,凤无忧暗忖着着除却初初,绝无第二种可能。

    自见到初初的第一面起,凤无忧就觉得初初看向君墨染的眼神中透着一股狂热和痴迷。

    顺着这条线细细一想,她当真发现了些蛛丝马迹。

    初初为改身形,刻意在鞋履中加了鞋垫,亦在肩头处加了垫肩。

    不过,初初并未对她出众勾人的水蛇小腰加以掩饰。

    放眼东临都城,腰线如初初这般赏心悦目的女人,除却初初之外,只剩一个失踪多日的楚依依。

    一开始,凤无忧和众人一般,误以为楚依依仅仅只是百里河泽手中一枚可有可无的棋子。

    直到楚依依完全失却利用价值之后,还能在众人眼皮底下诈死遁逃,凤无忧这才意识到楚依依的主子另有其人。

    毕竟,百里河泽绝不可能对废棋伸以援手。

    如此看来,楚依依的主子极有可能如顾南风推测一般,实乃阴邪狠戾的云非白。

    那么,云非白的真实用意,究竟是什么?

    明面上,云非白大费周章,接二连三地设下死局,似是要将她之置于死地。

    实则,她只是云非白计划之中的一段小插曲罢了。

    云非白所做的这一切,只为将她亲手送入大理寺天牢。

    他真正的目的,主要有两点。

    其一,应当是以她的身家性命威胁凤弈,迫使他招认出云秦虎符的藏匿点。

    其二,应当是为了将偷盗云秦虎符的矛头,从对门牢房的凤弈身上引至她身上。

    再加之,众人皆知她和君墨染关系匪浅。

    原本和君墨染毫无牵连的虎符失窃案,看起来倒像是君墨染一手操纵。

    如此一来,云非白便可顺理成章地进军东临。

    凤无忧细思极恐,她倒不担忧荣翠之死以及即墨胤仁中毒一事会累及她。

    毕竟,这两个案件漏洞百出,经不起推敲。

    她只是担忧,云非白刻意将云秦、东临两国矛盾放大,到时候一旦开战,必定生灵涂炭。

    眼下当务之急,是快些寻到君墨染,以及被凤弈藏于义庄后山乱坟区的云秦虎符。

    思及此,凤无忧倏然起身,呆立于牢门口,只盼着君墨染能早些赶至。

    她本该不顾一切地逃离大理寺天牢,先去找寻云秦虎符才对。

    只是,她深知自己的身家性命,不止牵涉到云非白一方的利益,缙王、裕亲王等亦虎视眈眈地盯着她。

    她只要跨出大理寺天牢一步,谋反越狱的罪名便会被坐实。

    “也不知君墨染这个狗东西,有没有受伤!”凤无忧沉沉地叹了口气,心下愈发焦灼。

    傅夜沉见凤无忧如同望夫石般立在牢门口,似笑非笑的丹凤眼中闪过一丝艳羡。

    她是在等君墨染吧?

    傅夜沉真是羡慕君墨染的好运气。

    照理说,君墨染明明是个不解风情的莽汉。

    怎么就鬼使神差地开了窍?

    傅夜沉甚至有些后悔,自己在年少轻狂的时候为何要收俩通房?

    这下倒好,“不干不净”的他比起不近女色的君墨染,从一开始就矮了人家一大截。

    “傅夜沉!”

    凤无忧揉了揉眼,略显诧异地看向频频叹息的傅夜沉。

    “牢房住得可还习惯?”

    傅夜沉轻摇着折扇,似滚滚红尘中的妖,从雾暗云深的漆黑中乍现。

    他阔步逼近,站定在牢房口,隔着铁窗,定定地看着她。

    凤无忧眸光乍亮,连摇着铁窗,面上欣喜一目了然,“你来得正好,替爷在牢房中待一宿,如何?爷天亮就回来。”

    “好。”

    傅夜沉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轻声应着。

    他深知凤无忧纯粹是因为不放心君墨染,才上赶着往外跑。

    他心里虽有些发酸,但还是极快地褪下外袍亲手递给凤无忧,“他心疾复发情况不容乐观,当下正被困在义庄后山坟堆。”

    “来日请你喝酒。”

    凤无忧豪气万千地抱拳道谢。

    “好。”

    傅夜沉柔声应着,他的眸光紧随着凤无忧袅娜的倩影,唇角微微上扬。

    她身上的似火红衣,是他一针一线亲手缝制而成。

    只不过,凤无忧心系君墨染,并未注意到这些细枝末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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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4 君三岁(2更)

    义庄后山

    天色阴惨,空无一人的山间小路冷风阵阵,凄神寒骨,似山魈在耳旁磨牙吮血,令人不寒而栗。

    清冷孤月泛着幽蓝的光辉,仿若张着硕大深邃的鬼眼,虚张声势。

    寒鸦突兀的啼泣声时断时续,萦绕在影影绰绰的枯枝上,总能出其不意,吓得过往飞鸟走兽落荒而逃。

    凤无忧快步行于乱坟堆间,犀锐的桃花眸略显焦灼地扫视着一排排鳞次栉比的荒坟冢。

    “追风,你在何处?”

    遽然间,身前不远处的荒冢后,传来极其细微且怯生生的男声。

    听其声色,低醇且极具磁性,像极了君墨染的声音。

    凤无忧眸光一亮,三步并作两步循声而去。

    当她绕过荒冢将视线落在蜷缩在墓碑前浑身发颤的君墨染之际,君墨染亦警惕地盯着她。

    他冷声言之,“再靠近一步,我就将你削成烂泥!”

    话音一落,君墨染便抽出腰间斩龙剑,剑锋直指凤无忧鼻尖。

    凤无忧伸出双指,轻轻挪动着剑刃。

    她瞅着君墨染惊惶失色的样子,好似亲眼目睹了多年前君墨染惨遭敌军追杀时的无助模样,心疼得紧。

    “别怕,我不是坏人。”

    凤无忧缓缓蹲下身,定定地看向他,柔声问道,“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君白染。”

    “多大了?”凤无忧轻抚着他的墨发,顺势将他拥入怀中。

    “三岁。”

    “………”

    凤无忧狂抽着嘴角,突然觉得从他口中听到这么突兀的话语,有些奇妙。

    “跟哥回摄政王府。”

    比起君红染、君蓝染这两重副人格,凤无忧对君白染多了一分耐心。

    君白染薄唇紧抿,沉吟了许久之后,才不好意思地答道,“我还不会走路。”

    “………”

    凤无忧如遭雷劈,她只道君白染心智略显幼稚,不成想,他的自我催眠能力这么强!

    君白染委屈兮兮地看向凤无忧,小心翼翼地拽着她的衣袖,“哥,我不会走路。”

    “行!哥背你。”

    凤无忧深吸了一口气,旋如同拎小鸡一般,将他拎至肩头,“趴好!”

    “哥,你怎么长得这么矮小?还不及我高!”

    “大概是被生活的重担压弯了腰。”

    “哥,我饿了。”

    君白染一边说着,一边歪着脑袋双眼濯濯地盯着凤无忧的前襟,“哥,可以吃么?”

    “不可以。忍着!”

    凤无忧满头黑线,她委实不明白看似高冷禁欲的君墨染,不论是他的主人格还是副人格,为何总想着占她便宜!

    君白染心有不满,不过没有凤无忧的允准,他亦只好乖乖地伏在凤无忧背后。

    凤无忧双手掂了掂尤为沉重的君墨染,为防他双足拖地造成不必要的损伤,她只得卯足了劲儿托起他的身子,步履维艰。

    行至一座枯旧老坟前,凤无忧淡淡地扫了眼坟前略松的红土,心下腹诽着此地应当就是云秦虎符的藏匿点。

    思及此,凤无忧二话不说,忙不迭地将君白染抱至凸起的坟茔上,好声好气地哄着,“乖乖等着!哥挖完这座坟,就带你去吃香喝辣。”

355 过仙桥(3更)

    君白染迷茫地点了点头,唯唯诺诺应着,“全听哥的。”

    事实上,他更想尝尝凤无忧的味道。

    尽管,君白染的潜意识中自己才三岁,可他对凤无忧的喜爱,倒像是与生俱来。

    一旦沾染,就再也戒不掉。

    凤无忧蹲伏下身,撸起袖子奋力地刨着土。

    君白染双手托腮,眼眸亮如星辰,小声提议道,“哥,可别糟蹋你嫩藕般的双臂。若想刨土,不若土狗一般,使劲儿地蹬着后肢。”

    土狗?!

    君白染居然让她模仿土狗!

    欠抽的玩意儿!要不是看在他心智并未成熟的份上,她非跟他争个脸红脖子粗。

    凤无忧无奈地摇了摇头,只默不作声地刨着土。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她终于将四方棺木出了雏形。

    “哥,我们一起躺在里头藏猫猫,可好?”

    “又臭又黑,有什么好躺的?你若是想藏,等哥将你带回摄政王府,再好好藏。”

    凤无忧哂笑道,她突然觉得心智单纯的君白染怪可爱的。

    身长八尺有余,还好意思嗲着小奶音,脆生生地说自己只有三岁。

    光是想想,便觉忍俊不禁。

    君白染瘪了瘪嘴,见凤无忧并不同意他的建议,心情瞬间跌至谷底,兀自揪着坟茔上的野草,不知是出于什么目的,一股脑儿地往自己头顶栽去。

    凤无忧此刻忙得晕头转向,无暇顾及他。

    她稍稍匀过一口气,将大半个身子探入土坑中,双手猛一使力,直截了当地将散发正阵阵土腥味的棺材盖推至一旁。

    原以为,她速度如此之快,当能先云非白一步,夺得云秦虎符。

    不成想,棺材内里空无一物,别说虎符,就是连一根头发丝儿都未曾剩下。

    凤无忧一掌拍着大腿,颇为惋惜地低叹道,“格老子的!晚了一步!”

    君白染瞅着面色骤沉的凤无忧,满心满意地想要哄她开心。

    他小心翼翼地爬下坟茔,而后又“砰”地一声不偏不倚地滚入棺材之中。

    “哥,你还有我。”

    君白染揣测着凤无忧定是因为棺材中空空如也,才心生失落。

    既然如此,他就来充当一回棺材里的宝物得了。

    凤无忧哭笑不得地瞅着平躺在棺材之中被腐臭糜烂的气息熏得紧捂着口鼻的君白染,心中多了分暖意。

    傻乎乎的君白染,还挺温暖。

    “白染,你为何这么相信我?”

    凤无忧不解地询问着他,对君白染而言,他们素昧平生,仅仅只是陌生人而已。

    故而,凤无忧十分好奇,君白染对她的信任,究竟来源于何处。

    君白染莞尔浅笑,其容清隽非凡,笑靥亦让人顿感如沐春风。

    他思忖了片刻,这才郑重其事地答道,“总感觉在梦里见过哥哥一样。”

    “是么?”

    凤无忧心里萌生出几分欣喜,她深知对于一个多重人格障碍的患者而言,每每切换一重人格,便意味着失却其他几重人格的记忆。

    君白染之所以愿意亲近她,应当是受了君墨染意念的影响。

    “是。”

    君白染筛糠般点着脑袋,旋即又腾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轻抚着自己的腹部,“哥,你让我吃一口好不好?饿!”

    凤无忧见他又将视线落在自己的前襟处,不动声色地拢了拢衣襟,“不可以。”

    “何故?”

    “不干净,吃了会生病。”凤无忧作了个噤声的手势,煞有其事地吓唬着他。

    “哥骗人!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凤无忧捂脸,她再不想跟君白染纠结这个问题,忙不迭地转移了话题,“快上来,哥带你回去沐浴净身。”

    “哥,我才三岁,自个儿肯定上不去的。”君墨染伸着颀长的手臂,硬要凤无忧抱他。

    不得已之下,凤无忧只能跟着跳入棺材之中,作势将君白染打横抱起。

    咚——

    棺材并不宽敞,她刚蹲下身,胳膊肘便撞在棺材板上。

    咚咚咚——

    凤无忧隽秀的眉轻轻蹙起,她颇为疑惑地回过身,轻叩着锈迹斑斑的棺材板。

    不对!

    一般单口棺材被掩埋在地底下,四壁外当被沙土填满才是。

    她再度敲击着棺材板,只听棺材板的另一端,又传来了空洞诡谲的回音。

    难道,棺材板的另一头开着一扇小窗,连结着另一副棺材?

    在此之前,凤无忧倒是听说过,夫妻合葬墓的两个墓室之间隔着一扇镂空的小窗,俗称过仙桥。

    倘若,棺材板的另一端当真还藏着另一副棺材,那么云非白之前夺走的云秦虎符极有可能只是个赝品。

    真正的云秦虎符,应当藏在另一副棺材之中。

    凤无忧心中再度燃起希望之火。

    她抬脚猛踹着棺材板,三两下,就将棺材板踹出个破洞。

    果不其然!

    棺材板的另一端,确确实实还藏着另一副棺材!

    更让人欣喜的是,真正的云秦虎符并未被云非白寻得。

    凤无忧怀揣着云秦虎符,喜笑颜开,“亏得大哥心思缜密,将虎符藏得这般隐蔽!”

356 你笑起来真好看(1更)

    君白染痴痴地看着凤无忧,薄唇翕动,“哥,你笑起来真好看。”

    “眼光不错。”

    凤无忧扬唇浅笑,单指轻挑着他的下巴,戏谑言之,“喜欢哥么?”

    君白染重重地点了点头,薄薄的唇瓣蜻蜓点水般掠过凤无忧的唇,“好想将哥桎梏在身下。”

    凤无忧默然无言:“………”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她连连往后退了数步,正欲避开君白染直勾勾的视线,不成想,他猛一发力,又将她拖拽入怀。

    他迫使凤无忧坐在他腿上,眼放狼光,垂涎三尺,“哥,你看起来好像很好吃。”

    “哥不是用来吃的!”

    “不是用来吃的,难道是用来玩的?”君白染好奇地打量着凤无忧。

    凤无忧看着他骨节分明的手熟门熟路地在她身上游走,无奈言之,“君白染,哥不是用来玩的!”

    “我超喜欢哥。”

    君白染自然而然地将脑袋靠在凤无忧怀中,嗲声撒娇,“哥,我只吃一口!”

    “不要。”

    凤无忧身上汗毛直立,尤为抗拒地将他推至一旁。

    虽说,君白染的心智差不多只有三岁,可他到底长了这么大的块头。

    无论如何,她也没法说服自己将她当成孩童对待。

    “哥,我饿。”

    君白染可怜兮兮地嘬着嘴,双手抱膝,像极了受惊的小鹿,惹人怜爱。

    “乖乖坐在坟茔上等着,哥给你摘点儿野果。”

    “人家不要,三岁喜欢哥哥抱。”君白染微微晃着身子,不遗余力地撒着娇。

    凤无忧哭笑不得,连声道,“君三岁,哥的手都快脱臼了,让哥休息一会儿,成不?”

    “哥,我错了。”

    君白染瞅着凤无忧的细胳膊细腿,只得乖乖坐在坟茔之上。

    凤无忧哭笑不得,她心下腹诽着君墨染若是这般作妖,她定会毫不留情地将他踹至一旁。

    可君白染大不一样,他柔弱乖巧,洽洽激发了她的保护欲。

    但见君白染那双透着些许惊惶的眼眸,凤无忧二话不说,再度将他打横抱在怀中。

    “哥,你对我真好!”

    君白染欣喜万分,高兴得忘乎所以。

    这不,他骨节分明的大手又一次攀上她的前襟。

    凤无忧:“………”

    “哥,舒服!”

    凤无忧脑袋一懵,面色一红,咬牙切齿道,“君白染,松手!”

    平素里,时常被恬不知耻的君墨染调戏也就算了。

    可君白染才三岁的心智啊!

    三岁就这么流氓,这还得了!

    君白染心不甘情不愿地松了手,“哥,你是不是生气了?”

    “别乱动。”

    凤无忧稍显吃力地抱着他,刚绕出面前数座荒芜坟茔,便见数十具黑衣人伏尸脚下。

    她眉头紧拧,扫了眼黑衣人面上尚未干涸的血迹,初步料定他们遭遇伏击的时间应当不超过半个时辰。

    “看来,云非白这是打算将你置之死地。”凤无忧面色凝重,掂了掂怀中尤为沉重的君墨染,顺着羊肠小道往山下疾速飞驰。

    “哥,你不要害怕。那些黑衣人,是小白杀的。”君白染见凤无忧的神经愈发紧绷,特特解释道。

    “你杀的?”

    凤无忧原本还在担忧若是遭遇伏击,她该怎么带着君白染杀出重围,没想到,君白染根本不是她想象中那么弱小。

    得知君白染骗了自己,她心下微恼,沉声诘问着他,“为何骗哥?既会杀人,又怎么可能不会走路?”

    君白染深怕凤无忧一气之下,将他丢在这乱坟堆中,连连解释道,“会走路。小白只是更喜欢哥哥抱。”

    “花言巧语。”

    “三岁有脚,自己会走,还让短腿的哥哥抱着,实在不应该。”

    君白染担忧凤无忧会将他丢弃在这一片荒山野岭之中,眸中闪过一抹惊惧,汗湿的双手依旧紧紧攥着她的前襟。

    凤无忧原想将他放下,但见他委屈兮兮的模样,终是没舍得放下。

    “哥没有怪你的意思。”

    凤无忧放缓了声调,心中陡然生出的火气在触及到他惊恐的眼神中消散殆尽。

    君白染却显得十分内疚,他低垂着眼眸,长长的羽睫轻轻抖动着,一颗晶莹的泪珠簌簌滑下。

    凤无忧呆愣在原地,一时间不知当如何哄他。

    待她缓过神,才慌张地替他拭去眼角晶莹的泪珠,“怎么还哭了?哥没有怪你。”

    他微微偏过头,晶亮的眼眸似水澄澈,纯净的瞳孔和妖媚的狭长眼型相融,显出别样的风情。

    “哥哥待我真好。”

    君白染担忧凤无忧不喜他哭哭啼啼的样子,倏然扬起俊美无俦的脸,傻乎乎地抿唇浅笑。

    凤无忧轻捋着他柔顺的墨发,愈发心疼敏感乖巧的君白染。

    她曾听追风说过,君墨染的“心疾”起于九年前的君家灭门惨案。

    故而,君墨染另两个副人格的出现大致可归结为创伤后应激障碍。

    温柔似水的君蓝染,生于君墨染内心深处对至亲至信的不舍。

    暴戾嗜血的君红染,则是君墨染为了守护至亲至信而分裂出的彪悍寡情型人格。

    可眼前的君白染,凤无忧却分析不出个所以然来。

357 君三岁失踪!(2更)

    嗷呜——

    遽然间,周遭爆出此起彼伏的狼嚎声。

    君白染惊得浑身发颤,他紧紧地环抱着凤无忧,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凤无忧跃上坟茔,站在制高点,睥睨着山脚下那数十双幽绿的眼睛。

    “狼群?”

    照理说,义庄落座之地并不算偏僻,绝不可能发生这种狼群堵路的情况。

    莫非,是有心人特特引来的狼群?

    不得已之下,凤无忧只得将君白染安置在坟茔后头的荒草堆中。

    她作了个噤声的手势,轻声细语道,“最多半个时辰的功夫,等哥解决了狼群,你再出来。”

    君白染欲言又止,他墨黑的瞳眸回放着丢失了许久的记忆。

    记忆中,幼小孱弱的他被藏在了粮草车上。

    他耳边,有战马的嘶鸣,有振聋发聩的战鼓声,还有惨绝人寰的哀嚎声……

    君白染突然有些疑惑,自己究竟是谁?

    为何脑海里,总有一道温柔的声音唤他云染?

    凤无忧并未察觉到君白染的异样,她倏地起身,凭着袖中的打火石,将坟茔外围的枯木荒草次第点燃。

    她站定在坟茔的制高点,冷眼睥睨着疾步逼近的狼群。

    仅片刻功夫,从四面八方涌来的群狼已朝着凤无忧所在的坟茔聚拢。

    被火圈隔绝在外的恶狼微屈着后退,前腿猛地朝着火圈中探来。

    它们目露凶光,拖着一条扫帚似的尾巴,凶相毕露。

    群狼惧火,一开始只在火圈外围伸出前爪,频频试探着。

    待它们意识到火势并不算大,胆大的已经跃跃欲试,纵身越过火圈,朝着凤无忧飞扑而去。

    凤无忧狭长的桃花眼中藏着嗜血的暗芒,她将手中闪着烈烈火光的枯木枝当成了御狼利器,数十枝原本毫无杀伤力的枯木枝均无虚发,枝枝封喉。

    一时间,恶狼的咆哮声与哀鸣声相辅相成,撕破长空的俱寂。

    血色似霞霰般弥散开来,凤无忧清隽的脸颊早已被斑驳血色所覆。

    解决完数十只恶狼,火圈外围的恶狼眸露惧意,频频向后退去。

    更有甚者,直接调转了方向,重归寂寂无光的黑暗之中。

    凤无忧见状,神色愈发凝重。

    她深知恶狼绝非贪生怕死之辈,它们暂时退散,不代表它们就会因此降服。

    它们这是在麻痹凤无忧的神经,以退为进,再借机出其不意地发动攻击。

    果不其然,不到一刻钟的功夫,狼群卷土重来。

    凤无忧横扫着山头成百上千的荧绿眼眸,大惊失色。

    此情此景,她一人杀出重围都显得有些吃力,若是带上君白染,必将落于下风。

    嗷呜——

    满山的恶狼纷纷引颈长嗥,它们龇着锋利的尖牙,频频吐着血红色的舌头,眨眼间已蹿至凤无忧跟前。

    不止于此,它们亦寻到了君白染的藏身之处,正奋力地刨开掩在君墨染身侧的荒草。

    凤无忧见状,一脚将周遭恶狼踹至一旁,指尖银针“欻欻”几声,放倒了堵路的恶狼。

    她朝着君白染伸去双手,这才发现被她藏于坟茔后头枯草堆中的君白染已不知所踪。

    一时间,她如遭雷击般怔愣在了原地。

    倘若,君白染身遭不测,被恶狼所食……

    她心中忐忑不安,双唇颤得厉害,“不会的,他一定不会出事。”

358 君三岁是个撒娇精(3更)

    

    凤无忧微微出神之际,数头恶狼攻其不备,锋利的爪子朝着她后颈处抓来。

    她只觉后颈处气流涌动,想要避开之时,恶狼已堵死了她的退路。

    千钧一发之际,君白染凌空乍现,稳稳地将她揽入怀中,

    他手执兽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兽骨上戳了数个孔洞。

    随后,他一手搂着凤无忧纤细的腰肢,一边敏捷地跃上坟茔,吹响了骨笛。

    笛声极轻,不过经由君白染浑厚的内力发酵,威力倍增。

    凤无忧闻声,顿感不适,两管鼻血簌簌滑落。

    君白染扬起水墨广袖,替她轻拭去面上涔涔血迹,轻柔低语道,“哥,捂紧双耳。”

    待凤无忧乖乖照办,他再度以雄浑的内力发酵着声律单调的笛声。

    群狼闻声,攻击力持续减退。

    更有甚者,七窍流血,四肢一僵,倒地暴毙而亡。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漫山遍野的幽绿荧光消失殆尽,仅余下遍地恶狼残骸。

    它们死相狰狞,仿若在临了之际遭受过惨无人道的折磨。

    凤无忧望着脚下的群狼尸骸,叹为观止,“三岁,你何处学的御狼之术?竟这么厉害!”

    君白染收起骨笛,憨憨一笑,“师父教的。”

    “师父?”

    凤无忧显得尤为纳闷,她怎么不记得君墨染提过他的师父?

    难道,君白染口中的师父,就连君墨染也不知他的存在?

    凤无忧愈发觉得君白染身上藏着一个巨大的谜团。

    他和君蓝染、君红染这两个副人格大不一样,他的记忆同君墨染的记忆几乎没有重合点。

    难道,君白染这重副人格并非始于九年前君家屠门惨案?

    “师父待我极好。”

    君白染似是忆起什么伤心事,眉宇间萦绕着似有似无的忧伤。

    凤无忧正想询问君白染有关他师父的事迹,他身子一歪,再度靠在凤无忧怀中,骨节分明的手再度蹿上凤无忧香香软软的身躯。

    “王,属下救驾来迟!”

    彼时,追风、无情等人手持火把,带着天下第一阁的一众杀手风尘仆仆赶来。

    君白染瞅着乌泱泱跪伏一地的众人,怯生生地在凤无忧怀中蹭了蹭,“哥,我害怕。”

    凤无忧狂抽着嘴角,君白染虽只有三岁的心智,可他杀起人来,依旧锐不可当。

    面对着漫山遍野的恶狼,亦能神色自若地从容应对。

    她才不相信君白染会怕。

    在她看来,君白染不过是借害怕之由,疯狂揩油。

    凤无忧面色一红,尴尬地挪开君墨染的手,耐着性子同追风等人解释道,“摄政王心疾复发,行为举止有些反常,尔等切莫见怪。”

    无情偷瞄着如孩童般靠在凤无忧怀中不遗余力地撒着娇的君白染,拼命地忍着笑意。

    她怎么也未料到,平素里的冷面阎王,在凤无忧面前,竟还会发嗲撒娇。

    无情身后,一众杀手亦觉大跌眼镜。

    在此之前,君墨染一直是他们心中的信仰,是东临的不败神话。

    可此时此刻的他,却如娇花般柔弱软萌,从他身上已寻不到一丝一毫独属于王者的斐然霸气。

    追风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他寻思着君墨染在心疾复发的危急关头,还这么依赖凤无忧,想来他们的好事近了!

    凤无忧满头黑线,她深知追风脑补的能力天下一流,遂赶紧转移了话题,郑重其事地询问着他,“追风,你可知摄政王为何会只身前来义庄后山?”

    “王收到密讯,说是凤小将军的兄长将云秦虎符藏匿在义庄后山,这才带着属下一道前来搜山。我等刚抵达后山,山头处便传来极其诡异的战鼓声。不知何故,王一听闻战鼓声,面色大变,急匆匆撇开我等,不知去向。我等搜遍了后山,既未寻到击鼓之人,亦未寻到王的踪迹。不得已之下,只得匆匆下山,全城搜寻着王的踪迹。”

    “战鼓声?”

    凤无忧更显诧异,君墨染若是听不得战鼓声,怎么带兵作战?

    追风笃定地点了点头,“确实是战鼓声,不过并非普通的战鼓声。此战鼓声韵律特殊,属下随着王东征西战多年,亦从未听过这般毫无振奋士气之效的萎靡鼓声。”

    “看来,云非白确实是有备而来。”

    凤无忧一直想不明白云非白如此痛恨君墨染,为何不趁着君墨染心疾复发之际乘胜追击,亲自前往义庄后山将他亲手斩于刀下。

    听追风如此言说,凤无忧如醍醐灌顶,恍然大悟。

    想来,云非白深谙君墨染深受“心疾”折磨,特以诡异鼓声引发了他的“心疾”,再派出数波刺客了结他的性命。

    刺客行刺失败,云非白又以秘术引来成百上千的恶狼,欲将君墨染斩尽杀绝。

    云非白之所以未亲自前往义庄,纯粹是因为他料准了“心疾”复发的君墨染逃不过漫山遍野的恶狼攻击。

    在众人看来,这些副人格无疑是君墨染最大的软肋。

    令人始料未及的是,君墨染的副人格亦同主人格一般彪悍。

    “哥,你可以抱抱我么?”

    君白染见凤无忧同追风热聊,全然忽略了自己,醋意大发。

    他狠瞪了一眼眉开眼笑的追风,刻意挡在凤无忧跟前,健硕的双臂环过她纤细的脖颈,修长的双腿亦不由自主地攀上她的腰肢。

359 这身红衣很衬你(1更)

    “君白染,你下去。”

    凤无忧脸皮虽厚,但到底是个未出阁的女子。

    她瞅着神色揶揄的众人,脸上烧得厉害。

    “哥,我喜欢你的身子。”

    君白染一本正经地说着。

    凤无忧双手扶着君白染的腰身,一字一顿道,“别让哥重复第二遍!”

    君白染却道,“哥,我才只有三岁啊!”

    话音一落,君白染一头栽入她怀中,嗲着嗓子撒着娇,“哥,我就尝一小口!”

    众人见状,如同石化了般,一动不动地呆愣在原地。

    少顷,追风率先回过神来,忙不迭地以手捂脸,透过指缝目不转睛地盯着当众非礼凤无忧的君白染。

    “列祖列宗保佑,君家马上要添丁了!”

    追风欣慰之至,他原本还担忧君墨染对凤无忧太过客气,从而给了傅夜沉等人可趁之机。

    如此看来,君墨染的“心疾”倒成了他的助力。

    正所谓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孤傲狂拽的君墨染栽在了凤无忧手中,一改暴戾性情,对她百依百顺。

    而放浪不羁的凤无忧又栽在君白染手中,被他调戏得面红耳赤,却又拿他没辙。

    凤无忧听闻周遭此起彼伏的吸气声,羞窘地恨不得钻入棺材中躲避片刻。

    倏然间,君白染察觉到一股强烈的意念正不遗余力地将他驱赶入黢黑俱寂的沼泽地中,他正想挣扎,却在一瞬间失去了意识。

    再度睁眼,君墨染古怪地盯着俯瞰着自己的凤无忧,后知后觉地扫了一眼自己停留在她前襟的手。

    他下意识地缩回手,却又在片刻之后鬼使神差地覆手上前。

    该死的君白染,竟敢占他媳妇的便宜!

    “君白染,你收敛点!哥会疼的啊!”

    “嗯。”

    君墨染沉声应着。

    他越想越气愤,若是他同时拥有君白染的记忆还好说。

    偏偏他完全不记得君白染对凤无忧做了些什么。

    正所谓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众人尴尬至极,均未料到不苟言笑的君墨染,在凤无忧面前还能这般风骚入骨。

    正当君墨染凤无忧二人你侬我侬难舍难分之际,司命一路疾驰而来。

    他尚未站稳脚跟,气喘吁吁地说着,“王,大理寺天牢有异动!约莫一个时辰之前,云非白一丝不挂地冲出了大理寺天牢。目击者称,他身上多处负伤,面色呈紫红色,似已走火入魔。”

    无情神色大骇,连声追问,“难道,云非白邪功大成了?”

    “邪功大成当如何?”

    在此之前,凤无忧只听过傅夜沉提了一嘴,她对于云非白所练邪功知之甚少。

    无情郑重其事地说道,“云非白所练邪功甚是诡异,一旦大成,便可同时拥有金刚不坏之身以及化骨绵掌。”

    凤无忧尤为惋惜地感慨着,“差一点儿就能要了他的命,怪我太磨叽!”

    “怎么回事?”

    君墨染眉头轻蹙,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凤无忧,确定她毫发无损,这才松了一口气。

    凤无忧忆起云非白吃瘪的模样,心情大好。

    她特特清了清嗓子,眉飞色舞地向众人描述着当时的情景,“云非白扮成你的模样,入了牢房欲对爷行不轨之事。好在,爷机智过人,随身携带着蒙汗药用以防身,正巧防住了云非白,并将他迷得晕头转向。爷正在纠结是先割开他的喉管,还是先阉了他,他突然爆发,向爷连击了几掌,落荒而逃。”

    君墨染一听到云非白扮成他的模样,闯入了大理寺天牢,紧张得忘却了呼吸。

    他双手环在凤无忧腰间,因着心中的惴惴不安,不由自主地想去索取更多。

    众人又纷纷垂下脑袋,双眸紧盯着自己的鞋面。

    凤无忧连声呼痛,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眼前对她“上下其手”的人并非仅仅只有三岁心智的君白染,而是年龄一大把的“老男人”君墨染。

    “君墨染,爷不要面子的?”

    她羞愤难当,一手将他推至一边,旋即紧捂着滚烫的脸颊,绕过众人,飞快地往山下跑去。

    君墨染见状,亦撇开众人,紧跟着凤无忧身后。

    “这身红衣很衬你,傅夜沉亲手缝的?”

    君墨染瞅着凤无忧后领处金丝绣线鎏边的“无忧吾爱”四字,语气颇酸。

    凤无忧不知这身红衣上还绣了字儿,她只道是君墨染太过敏感,心下亦觉得有些不痛快。

    她顿住脚步,猛地转身,狭长的桃花眼中闪过一抹委屈,“君墨染,你可知数个时辰之前,爷差点儿被云非白侮辱?你一句关心都没有,还怀疑爷背着你同傅夜沉私相授受。你知不知道爷当时有多害怕?你都不关心爷!”

360 天赐的妙人儿(2更)

    君墨染阔步上前,双臂紧紧地圈住她的腰身,缓声道,“本王不愿让你忆起不愉快的经历,才避开云非白闭口不谈。本王本该及时出现保护好你的,却还让你一人披荆斩棘,前来找寻本王。”

    直到现在,他依旧后怕不已。

    他只是担忧凤无忧被云非白吓出阴影,才闭口不问一些细枝末节。

    凤无忧闻言,瞬间消气。

    她尤为主动地勾着君墨染的脖颈,踮着脚尖,轻咬着他的唇,“让我亲两口解解馋。”

    君墨染亦热烈地回应着她,“无忧,你是天赐的妙人儿。”

    义庄大堂前两盏素纱灯笼随风而曳,看上去尤为瘆人。

    君墨染却在此情此景下,被凤无忧扑倒在地。

    凤无忧本不愿表现得如此豪放,可君墨染这天铸的容颜好似一剂猛烈的催情散,迷得她晕头转向,忘乎所以。

    “救命——”

    “凤小将军,救救燳燳!”

    不远处,一抹柳色娇影疾驰而来,而他身后,铁手正提着大刀,紧追慢赶。

    凤无忧见状,倏地起身,忙不迭地拦住了铁手,“住手!”

    铁手百感交集,“噗通”一声跪地不起。

    他只要一想起之前犯下的滔天大错,面上就臊得厉害。

    虽然君墨染并未罚他,可他已然意识到自己的所作所为差点儿伤害到凤无忧,内疚不已。

    柳燳哭得梨花带雨,他轻拽着凤无忧的衣袖声声泣血,“凤小将军,燳燳还不想死,求您救燳燳一命。”

    铁手终于想明白君墨染才是凤无忧的良配,想要将功补过,遂一股脑儿地将罪责揽到自己身上,“凤小将军,对不起。”

    凤无忧沉声言之,“爷知你纯粹是因为中了致幻术,才会被百里河泽所利用。说到底,你也是受害者,爷从未怪过你。只是,柳燳现在是爷的人,他若没有犯下原则性的错误,还请你网开一面。”

    铁手原想要向她解释清楚,却又担忧他的三言两语,会使得凤无忧对君墨染心生嫌隙。

    纠结再三,他终是选择闭口不言。

    君墨染神色尴尬,但见凤无忧百般护着柳燳,他也没勇气当着她的面承认是他亲口下的追杀令。

    柳燳却不愿因此而善罢甘休。

    他勉强地挤出一抹惨淡的笑容,柔声道,“凤小将军,莫怪铁手哥哥。他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罢了。”

    凤无忧即刻会意,回眸定定地看着君墨染,“为何滥杀无辜?”

    “柳燳难道不该死?”

    比起百里河泽、傅夜沉等人,君墨染只觉得柳燳更令人生厌。

    他可从未见过像柳燳这般矫揉造作的男人。

    活生生一狐狸精!

    凤无忧却道,“即便是看在他哥哥柳沅的份上,你也不该狠下杀手。”

    “柳燳明摆着在勾引你,你怎么就看不透?”

    “上辈子我本是个十恶不赦的冷情杀手。遇到你之后,我只想做个好人。”凤无忧郑重其事地说着。

    她并非担忧柳燳的安危,她只是在担忧君墨染滥杀无辜,会遭反噬。

    柳燳以水袖掩面,眼尾斜飞,眼眸中藏着一丝得意。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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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他叫我小祖宗介绍:
【宠文+1V1+男主人格分裂超飒超A+女主女扮男装扮猪吃虎】
身为佣兵团四大佣兵之首的顶级女土匪,她嚣张狂妄,作天作地,终于把自己作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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