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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二堂姐     摄政王他叫我小祖宗txt下载     摄政王他叫我小祖宗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286 小胤胤的苦恼(4更)

    东临皇宫太和殿

    霍起大将军见凤无忧大摇大摆地入了太和殿,面上顿现羞窘之色。

    直到现在,他满脑子都还是凤无忧的两条大白腿。

    故而,他根本不敢正眼看她。

    少顷,他深吸了一口气,这才顿步上前,“凤将军,明日群儒宴上,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你我二人定要小心防范,切不可给有心人可乘之机。”

    凤无忧重重地点了点头,稍显纳闷地询问道,“五国群儒宴人多眼杂,为何非要在宫中举办?”

    “凤将军有所不知。群儒宴起初是为选贤举能所用。只是近些年,渐渐变了味儿,逐渐沦为皇室贵女或是名门千金择选良婿所用。这些个女眷不习惯抛头露面,唯有将群儒宴迁至宫中,才能尽可能地保证她们的安全。”

    “原是如此。”

    凤无忧一边答着,一边指着不甚宽敞的殿门说道,“据我目测,太和殿可纳千人。只是,殿门窄小,至多只能使得数十人同时通过。若是发生紧急状况,极有可能发生踩踏事件。不若,将群儒宴比试的场地,设在太和殿外。再将殿外这些没什么用处的花盆换成沙缸及水缸,如此一来,便可大大降低走水的可能性”

    “在理!”

    霍起微微颔首,旋即又询问着凤无忧,“为何非要将场地移至殿外?”

    凤无忧耐心解释着,“殿外空气流通,即便有心人下了过量迷药,也只能以失败告终。”

    在此之前,霍起亦觉得到将太和殿设为群儒比试的场地,并不是十分妥当。

    可他既想不出更好的场地,又碍于赫连太后的懿旨,只得妥协。

    赫连太后自先皇故去之后,一心参禅,不问政事。

    只是即墨止鸢早已到适婚年龄,却迟迟不肯嫁人,这使得赫连太后不得不多费些心神。

    她思忖着将群儒宴移至宫中,她才能趁机为即墨止鸢挑选一位举世无双的良婿。

    只要即墨止鸢觅得良人,她便可了无牵挂地常伴青灯古佛边...

    霍起听凤无忧一番解释之后,眼前一亮,对凤无忧的印象亦好了不少。

    “凤将军所言甚是。”

    他会心一笑,稍显豪放地搭着凤无忧的肩,俨然一副老相识的模样。

    可不知何故,霍起脑海中又闪过凤无忧的两条大白腿,他尴尬地收回搭在凤无忧肩上的手,满脸尽是窘迫。

    凤无忧不明所以,面上始终挂着谦和有礼的浅笑。

    正准备抬腿离去,却见即墨胤仁疾步而来,直挺挺地撞进她的怀中。

    “小胤胤?”

    凤无忧轻揉着即墨胤仁的小脑袋,见他闷闷不乐,轻声问道,“怎么了?该不是又被摄政王罚抄《治国策》了吧?”

    即墨胤仁嘟着嘴,俨然一副快哭了的样子,“凤无忧,你带朕出宫好不好?”

    凤无忧连连摇头,审慎言之,“你乃九五之尊,擅自出宫恐招惹祸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可是,朕有件要紧的事儿想请你帮忙。宫中耳目众多,只有出了皇宫,才能畅所欲言。”

    即墨胤仁垂眸敛眉,双手紧紧绞在一起,显得尤为无措。

    凤无忧随手扯下肩上的白色锦袍,给即墨胤仁递去,“将百里河泽的锦袍换上。”

    而后,她又顺手掐了把他的包子脸,压低了声道,“换上之后,顺带蒙上面纱。一会儿你我二人共坐玉辇出宫。”

    即墨胤仁撇了撇嘴,指着凤无忧身上那件玄色锦袍小声嘟囔道,“朕想穿摄政王的。”

    “不准!”

    凤无忧紧攥着身上的玄色锦袍,君墨染的衣服,她才不愿意让即墨胤仁穿去。

    即墨胤仁拗不过他,只得不情不愿地换上百里河泽的锦袍。

    他同凤无忧差不多高,故而百里河泽的衣物穿在他身上明显有些不合身。

    好在,他不需要起身,仅需端坐在玉辇中,便有人将他和凤无忧抬出宫外。

    一出宫,即墨胤仁便迫切地擒住了凤无忧的胳膊,恭声道,“凤无忧,听说你治好了宸王的花柳隐疾?”

    凤无忧点了点头,“宸王的花柳隐疾发现的还算及时,并不算难治。”

    “你既能治好宸王,势必也能助朕脱离险境。”即墨胤仁面上现出一丝喜色。

    “小胤胤,你该不会被宸王带坏了吧?告诉我,你是不是也罹患了花柳隐疾?”凤无忧妙目圆瞪,她看向长着一张圆圆包子脸的即墨胤仁,委实不愿相信他竟患上了“疑男杂症”。

    即墨胤仁耷拉着圆圆的小脑袋,苦着一张小脸,“才不是。”

    “既未患病,你要我怎么帮你?”

    “不日前,小德子给朕塞了一个婢女,并再三嘱咐朕,要对那婢女做些奇怪的事。朕和她素不相识,自然不能唐突地扒她衣物,自然是不肯按着小德子的指示办事。”

    凤无忧一听,旋即会意。

    宫中太监应当是给即墨胤仁挑了位侍寝的婢女,毕竟,他时年方满十四,又身为九五之尊,自然需要早些开枝散叶。

    即墨胤仁叹了一口气,又一头扎入了凤无忧怀中,“朕不喜欢她。只是,赫连母后说,朕若是不碰她,她就会死。”

    对于这位赫连太后,凤无忧之前倒是略有耳闻。

    她乃即墨止鸢的生母,却并不是即墨胤仁的生母。传闻,她生性寡淡,参禅多年,素来不问政事。

    “赫连太后还说了些什么?”

    “赫连母后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今年年底,她势必要为朕择选一位恭淑敦厚的皇后。她还说,朕若是不临幸那位婢女,就会赐死她。”

    凤无忧认认真真地听了大半日,依旧不明白即墨胤仁找她的目的所在。

    沉思片刻之后,她压低了声儿,凑在他耳边轻语道,“你是不是不知道该怎么临幸人家?”

287 误食(5更)

    “才不是。”

    即墨胤仁绯红着小脸,这几日他被宫中太监逼着看了许多话本子,大体上还是懂的。

    “难道,你...不行?”

    “凤无忧,你能不能正经点?”即墨胤仁羞恼至极,鲜嫩的包子脸呈现出瑰红的色泽,看上去更加诱人。

    “我正不是在为你出谋划策?”

    即墨胤仁支支吾吾半天,终于道出了实情,“那个,朕只是不想要和女人睡在一起。上回那个婢女,自己不盖被褥也就算了,还不让朕盖。你说,她是不是存心想害朕染上风寒?朕不喜欢恶毒的女人!你有没有什么神丹妙药,可以让朕看上去同小德子他们一般?”

    “噗——”

    凤无忧闻言,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即墨胤仁果真和其他男人不一样,不止单纯,想法还古怪。

    “凤无忧,你在笑话朕!”即墨胤仁急得直跺脚。

    恰巧,玉辇已行至神算医馆门口。

    凤无忧替他再度戴好面纱,这才牵拽着他入了神算医馆。

    “凤无忧,你是不是在笑话朕?”

    即墨胤仁气急,正欲甩开她的手,力气却还没她的一半大。

    “非也。爷倒是十分欣赏你这般洁身自好的小包子。”

    凤无忧一边应着,一边将小瓷瓶扔至即墨胤仁怀中,“此乃东风无力散。必要时服下一颗,一刻钟便可见效。”

    即墨胤仁懵懵懂懂地接过瓷瓶,他原想告诉凤无忧,他并不喜欢女人,他只喜欢她。

    可是,凤无忧比他大了足足三岁,而且还是个男人。无论如何,赫连太后都不会同意让他迎娶一个男人。

    再者,她是君墨染喜欢的人,即墨胤仁即便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和君墨染抢人。

    凤无忧见他心事重重的模样,抬手顺了顺他细软的头发,“别担心,东风无力散药力很猛,准保有效。”

    即墨胤仁点着头,心中的欢喜终是没能说出口。

    凤无忧随手给他递了颗蜜糖,“糖解百忧。”

    即墨胤仁却舍不得吃,他深怕凤无忧也同手中这颗蜜糖一般,甜着甜着,就失踪了。

    他自幼在宫中长大,吃穿用度自是不愁,可得以推心置腹的朋友,却是一个都没有。

    如今,他好不容易能同凤无忧说几句体己话,自然是希望她长长久久伴在身侧。

    “凤无忧,你可有和摄政王比过孰大孰小?”

    即墨胤仁本想询问她有没有和君墨染做过奇怪的事,但他脸皮薄,只得换了一个自以为十分委婉的方式问她。

    “这还用比?我凤恢弘天下无双!”凤无忧大咧咧地答道。

    隐于暗处的追风见状,一下子便看穿了即墨胤仁的心思。

    为了替君墨染解决掉即墨胤仁这个潜在情敌,追风二话不说,便将他扭送回宫。

    “追风,让朕再待上一小会,如何?”即墨胤仁小声地央求着追风。

    “再过半个时辰,王势必会赶回来陪凤小将军用膳。到时候,王若是发现您也在...”

    追风话音刚落,即墨胤仁“蹭”地一声钻入了玉辇之中,再不敢多言。

    不多时,玉辇即将驶入宫门之际,君墨染一脸肃杀地蹿入玉辇之中,腰间斩龙剑蠢蠢欲动。

    他原以为凤无忧、百里河泽二人均在玉辇之中,气得浑身发颤,面色黢黑似锅底。

    但当他意识到玉辇之中,仅即墨胤仁一人时,怒气消了大半。

    再看即墨胤仁穿着百里河泽的衣物,心情骤然转晴,薄唇微扬,通体舒畅。

    少顷,君墨染单手拎着即墨胤仁的前襟,冷声道,“找凤无忧作甚?”

    即墨胤仁缩了缩脖子,略显局促地说道,“只是找他说说心里话,解解闷。”

    “都说了些什么?”

    君墨染黑金色的眼眸中藏着一丝嫉妒,凤无忧每每见到即墨胤仁,都像是见到凌风酒楼的流心蟹黄包一般,恨不得扑上去啃上几口。

    “凤无忧说,他比你恢弘。”即墨胤仁避重就轻地答着。

    “她还说了些什么?”君墨染唇角轻勾,得知了凤无忧的恢弘纯属瞎编乱造,他每每听她吹嘘,都是一副忍俊不禁的模样。

    即墨胤仁向来不敢在君墨染面前撒谎,他多问一句,便没骨气地和盘托出,“朕知凤无忧专攻‘疑男杂症’,特特还向他要了瓶秘药,以备不时之需。”

    “交出来。”

    “摄政王,你能不能别欺负朕?”即墨胤仁不满地嘟了嘟嘴,终究还是乖乖地交出了东风无力散。

    “小包子,不欺负你,欺负谁?”

    君墨染接过东风无力散,心情大好,顺手摸了摸即墨胤仁圆圆的小脑袋。

    即墨胤仁郁猝,他委实想不明白为何君墨染和凤无忧都如此钟爱他的大脑门儿,每每独处之际,总要揪着他“蹂躏”一番。

    咔哒——

    君墨染垂眸,修长的手指随意地剔去瓶塞,而后倾倒出五六颗乌黑色的丹药,一股脑儿地往嘴中塞去。

    “摄政王,此药不得乱吃!”即墨胤仁见状,急得一屁股坐在君墨染腿上,欲替他抠出嘴里的丹药。

    “无忧亲手配制的丹药,本王自是要第一个尝。”君墨染长臂一横,将怀中惊惧不已的即墨胤仁扫至一旁。

    即墨胤仁眉头紧锁,小声咕哝着,“摄政王,这是东风无力散,吃多了身体吃不消的。”

    “咳咳——”

    君墨染虽不知东风无力散为何药,但闻“无力”二字,已然慌了神。

    他微微垂眸,盯着自己的裆部凝视了片刻,随后慌不择路地飞出玉辇。

    他原想去神算医馆走一遭,让凤无忧给他好好诊治诊治。

    但他又不愿让凤无忧瞧见自己窘迫的一面,只得灰头土脸地回了摄政王府。

    “追风,速宣苏太医。”

    “苏太医被北璃王召去了驿馆之中,一时半会之内,不知能不能赶到。”

    “速去神算医馆,将顾南风绑来!”

    “是。”

    “罢了,本王亲自去一趟。”

    君墨染每走一步,面色便沉一分。

    他甚至能感觉得到身体上的些微变化,再这么下去,他又该如何征服凤无忧?

    该死!

    就不该乱吃丹药。

    君墨染欲哭无泪,头一回主动将脑袋靠在追风肩上,“追风,本王感觉,快死了。”

    追风小心地扶着君墨染的腰,一脸关切,“王,您定然不会有事。”

    “倘若,本王...成了太监,你说凤无忧会不会介意?”君墨染面色黑如墨汁,他感觉现在的自己,浑身无力,连双腿都提不起劲儿。

    “会。凤小将军风流倜傥,最注重这些。倘若您成了太监,凤小将军估摸着每天都得红杏出墙。”追风郑重其事地说着,不遗余力地添油加醋。

    “她敢?!”

    “王,您大可以亲自去问问他。”

    追风讪讪而笑,他心下思忖着凤无忧、君墨染二人在感情方面都太过单纯,他若是不给他们添一把火,他们怕是永远都迈不出那一步。

288 真假青鸾(1更)

    医馆内室,迷雾似迷蒙霞霰,随风而动,随风弥散。

    凤无忧靠坐在浴桶边沿,伸出如玉的足尖试着水温。

    她一边褪去披在她身上的两件锦袍,兀自嘟囔着,“这些个臭男人,身上什么味都有!特别是傅夜沉,看着光鲜亮丽,身上总是透着一股死尸味。”

    哒哒哒——

    屋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凤无忧纵身没入木桶中,她偏转过头,沉声询问道,“青鸾?”

    “公子,是我。”

    闻声,凤无忧长舒了一口气,“进来,给爷拿一身干净的衣物。”

    “是。”

    凤无忧天生恐水,刚穿越的那段时间,她最怕的事就是沐浴。

    近些日子,她的恐水之症大有好转。

    不过,只要水位没过胸线,她便会产生一种溺毙的错觉,紧张到无法呼吸。

    说来也是玄幻,就是这么一个恐水又恐高的人,偏偏成为了异世佣兵团四大佣兵之首。

    话说回来,据她穿越,仅一个月余。

    可她却觉得,仿若已在东临过了大半生。

    忆起和君墨染初次见面的情境,凤无忧面色一红,自言自语道,“上一回没细品其中滋味,就是不知,下一回当是猴年马月。”

    迷蒙水汽之中,她半趴在桶沿上,三千青丝浮于掺着木兰花瓣的水面上,似一张妖异的网,引人沉堕。

    哒——

    哒哒——

    幕帘后,又传来一阵轻缓的脚步声。

    凤无忧倏地睁开双眼,冷冷地盯着鲛纱幕帘,沉声问道,“谁?”

    “公子,是我。”

    “你是谁?”

    凤无忧犀锐的眼眸中频射寒星,帘幕外那一抹身影,明显比青鸾高大许多。

    突然间,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轻轻撩开鲛纱幕帘,使得幕帘上嵌着的琉璃珠子窸窣作响。

    下一瞬,云非白闪身钻入了幕帘之中,朝着大半个身子浸泡在浴桶里的凤无忧阔步而去。

    他紫眸濯濯,唇角划出一抹邪魅的弧度,只那嗓音,不似寻常醇厚,竟与青鸾的尖细嗓音相差无几。

    “凤无忧,需要本宫伺候你沐浴更衣?”

    “不需要。”

    凤无忧下意识地往下沉着身子,原想伸手去够被她随意扔至屏风上的锦袍,可云非白近在咫尺,惹得她全然不敢动弹。

    云非白扫了一眼桶面上将水光与春光遮得严严实实的花瓣,心生不悦,“凤无忧,你一个大男人,怎的还洗花瓣澡?”

    “大男人为何不能洗花瓣澡?男人也可以香喷喷滑溜溜。”

    凤无忧辩驳着,双手紧护身前,局促不安地看着邪气森森的云非白。

    “是不是男人,还两说。本宫今日定要亲手查验一番,令东临摄政王魂牵梦萦的人,究竟长了一副怎样的妖娆身段!”

    云非白戏谑言之,一只手倏地探入了浴桶之中。

    哗——

    须臾间,水声哗然,水花四起。

    凤无忧又惊又气,她原想直截了当地拧断他的脖颈。

    可过高的水位使得她恐水症再犯,窒息感愈发强烈。

    千钧一发之际,凤无忧以木桶上的层层花瓣糊着云非白的眼眸,倏然起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扯过屏风上的玄色锦袍,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云非白愈发兴奋,一手拂去眼皮上湿漉漉的花瓣,另一手却以遒劲掌风将浴桶劈得粉碎。

    “小美人儿,乖乖听话,本宫必定好好待你。”

    云非白察觉到身后有气息流动,疾转过身,摊开双臂猛扑上前。

    “云秦太子,请自重。”

    君墨染黑金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杀气,若不是此刻他服下数颗东风无力散,致使周身内力无法运转。他定要将云非白劈成碎片。

    云非白抬眸,意识到自己抱错了人,恼羞成怒。

    “摄政王,你怎么在这?”

    他悻悻松了手,单手拂去身上的水珠,心情骤然阴郁。

    凤无忧穿好了衣物,才从君墨染背后探出大半个脑袋,她忿忿地看向云非白,“卑鄙,无耻!”

    君墨染功力失了大半,断不敢贸然出手。

    就怕一出手,便露了馅儿。

    云非白略带痞气地扯了扯领口,一双紫眸透着妖异的光,“凤无忧,你既能接受东临摄政王,就一定能接受本宫。本宫自诩各方面条件,都略胜摄政王一筹。不如,你考虑考虑本宫?”

    “考虑你什么?金銮殿上,满朝文武都亲眼看到了,你还不如爷恢弘。你自己说说看,有什么地方,值得爷另眼相看?”

    云非白冷盯着吐语连珠的凤无忧,恨不得将她从君墨染身后拽至跟前。

    就差一点儿!就差一点,他就能得知凤无忧究竟是男是女!

    可惜,君墨染来的不是时候!偏偏在这紧急关头,挡在了凤无忧跟前。

    “滚。”

    君墨染内力无法凝聚,四肢乏力,不能对云非白动手,只能厉声恐吓。

    “摄政王,何必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男人大发雷霆?待本宫将君拂赢娶进门,还得随拂儿唤你一声王兄。”

    云非白已于金銮殿上中了君墨染一掌,再不敢贸然行事。

    撂下一句话后,便讪讪离去。

    君墨染这才回头,他见凤无忧惊魂未定,发丝上还淌着水珠,抬手轻揉着她的脑袋,“是不是吓到了?”

    凤无忧重重地点了点头,“云非白口戏不错,差点骗过了我。”

    “口戏?”

    君墨染尾音高扬,会错了意,满肚子火气喷薄欲发。

289 引火烧身(2更)

    “可不是?他的声音可塑性极强,竟能做到以假乱真。若不是他的气场比青鸾强大许多,我差点儿就要被他骗了。”凤无忧一本正经地说道。

    “原是如此。”

    君墨染长舒了一口气,旋即替她擦拭着墨发上的水渍,“今后可别一个人躲在内室中沐浴,不安全。你什么时候想要沐浴,唤一声本王,本王替你守着。”

    “叫上你,不等同于引狼入室?”

    凤无忧吃吃一笑,并未将君墨染的话当真。

    她看着一地的木桶碎片,忿忿言之,“你说,云非白是不是变态?他若这么想看,改明儿个爷亲自挑选一卷精品春宫美图,让他见识见识何为猛汉!”

    君墨染狂抽着嘴角,“他在怀疑你的身份,并非觊觎你的‘猛汉之躯’。”

    闻言,凤无忧瞬间垮下小脸,闷闷不乐道,“我是男是女有这么重要?”

    “你有多迷人,你自己不知道?本王劝你,还是乖乖做本王的摄政王妃。唯有如此,才能远离这些纷纷扰扰。”

    “摄政王妃是何官职?若是不能与你平起平坐,还是免了。”

    凤无忧一边说着,一边当着他的面,将披在她身上的玄色锦袍扔至一旁。

    君墨染眸色一黯,也不知是顾南风给的解药起了效用,还是凤无忧的身体消磨了东风无力散的药性。

    “凤无忧,你...”

    “爷只是顺便让你看看,爷的身材没你说的那么差。”

    “嗯。”

    君墨染沉声应着,他既十分享受凤无忧突如其来的主动,又有些担忧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在进屋之前,他找过一趟顾南风。

    顾南风既给了他东风无力散的解药,又给了他有短时避孕之效的丹药。

    合理地说,当下将她吃干抹净,也不是不可以。

    只是,不知道她愿不愿意?

    “凤无忧,你可愿意?”君墨染轻声问道,心下忐忑不已。

    “想什么呢?爷只是想告诉你,爷没你说得那么差,可别嘴欠,一天到晚嫌七嫌八。”

    君墨染喉头微动,声音喑哑得不像话,“本王还有急事,先行一步。一会陪你用膳。”

    “等等。要不要爷帮你...”拿银托子。

    凤无忧尚未说完,就被君墨染抛上了榻。

    “好,你帮本王。”君墨染眸色愈深,嘴角噙着一丝笑意,心跳砰砰然,既紧张,又兴奋。

    “君墨染,爷不是这个意思。”

    凤无忧早已察觉到自己的身体余毒未清,若是不慎闹出了“人命”,极有可能一尸两命。

    退一步来说,即便没闹出“人命”,君墨染这势头,也足以要了她半条命。

    就眼下这种情况,她怎么敢放纵自己的身体?

    君墨染却不知她心中存了这么多顾虑,他只当她那一声“帮”,就是以身相许的意思。

    他看着眼前手脚并用的凤无忧,已然濒于失控边缘...

    “君墨染,咱俩好好聊聊!”

    “你起开!”

    “爷没准备好,你能不能再给爷一点时间?”

    凤无忧有些慌了神,她只是想让君墨染看看,自己并没有他口中说的那般一马平川。

    就连她自己也没想到,君墨染定力这么差,随便一撩,就失了控。

    “本王不想再等。”

    君墨染低低说着,声色低醇极富磁性,惑人心神。

    他见凤无忧仍在乱动,索性解下腰间绸带,将她的双手捆在一块,高举过头顶,“别动。本王不想弄伤你。”

290 怒火(3更)

    “君墨染,虽然这么说有点儿矫情。但是,爷真的很害怕。”

    凤无忧企图唤回他的理智,她喜欢他不假,可她的身体不允许她放纵。

    “你胆子有多大,本王岂会不知?你只是云擒故纵对不对?你根本不会怕的。”

    君墨染笃定言之,在他眼里,凤无忧便是追风口所述那般,欲擒故纵,欲拒还迎。

    凤无忧正欲开口,君墨染却不给她开口的机会,直截了当地以唇封嘴。

    “………”

    她原想告诉他,她的身体可能出了点小问题,眼下虽不算严重,但却不能放纵。

    可君墨染力大如牛,还不允许她开口,一时间,她除了干着急,什么都做不了。

    阿嚏——

    许是由于头发未干,凉气入体,凤无忧一连打了数个喷嚏。

    君墨染这才注意到枕边已然被水渍浸透了大片。

    他旋即起身,随手拾起被自己扔在榻下的衣物,替她拭着尚未干涸的墨发,“着凉了?”

    凤无忧正在气头上,自是不愿搭理他。

    “怎么了?不是你自己说的,要帮本王?”君墨染憋得直冒冷汗,依旧耐着性子询问着她。

    凤无忧被绸带桎梏住的手腕磨破了皮,每动一下都会传来些微痛感。

    一开始,她只是担忧自己的身体承受不住,可现在,她只觉得君墨染太过分了些。

    哪有动手捆人双手的道理?

    这难道不是强取豪夺?

    “凤无忧,本王是不是对你太过宽容了?来回戏耍本王很好玩?明明是你撩拨的本王,现在倒好,一不如意,连话都不知道回。”

    君墨染将手中的衣物暴摔在地,即便竭力控制着心中怒火,但见她依旧不肯搭理他,还是不可控制地对她发了火。

    凤无忧也觉得是自己有错在先,平白无故地在他面前脱衣服,确实是她考虑不周。

    可她鲜少同人认错,也羞于认错。

    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她再度偏过头,闷声道,“爷不该撩拨你,爷认错。”

    “这是认错的态度?”君墨染觉得凤无忧分明是在同他抬杠,竟连一个眼神都不给他。

    “那你还想怎样?”

    “凤无忧,本王给你的耐性还不够?让你接受本王,就这么难?”

    君墨染完全认识不到自己的错误,这么多年来,从未有人敢这么忤逆他。

    他自认为对凤无忧已经十分宽容,可凤无忧害怕抗拒的姿态,委实让他窝火。

    “爷都认错了,你干嘛还咄咄逼人?”

    “是本王咄咄逼人,还是你几次三番戏耍本王?对你,本王有求必应。而你,明知道本王想要什么,却只会推三阻四。”

    凤无忧没料到君墨染火气这么大,倏地起身,迎上了他情欲并未退散的双眸,“你是不是觉得,因为你,爷才能平步青云当上骠骑大将军,所以收点利息完全合乎情理?”

    “凤无忧,你没有良心。”

    君墨染翻身下榻,披上锦袍,头也不回地破门离去。

    凤无忧紧跟着下了榻,她是真的不想要失去他。

    即便她也很生气,但她更愿意将事情说清楚。

    奈何她双手还被绸带绑着,待她以蛮力挣脱腕上绸带,君墨染已不知去向。

    “这人一旦生起气来,真是可怕!净说些伤人的话。他脾气不好,就让让他好了。”凤无忧轻揉着手腕,心烦意乱。

291 不速之客(4更)

    叩叩叩——

    “公子,君拂郡主来访。”门外,青鸾压低了声道。

    方才,她见君墨染怒气腾腾地从凤无忧卧房中冲出,便知他们二人定是在吵架。

    这会子,青鸾既不敢打扰凤无忧,又担忧君墨染移情别恋,又惊又怕之中,已兀自垂泪,哭了好一会儿。

    凤无忧缓声道,“不见。”

    她对君拂毫无好感,若不是看在君墨染的面子上,绝无可能会轻易放过她。

    “凤无忧,别以为你当上了骠骑大将军,就能无视本郡主。”

    君拂一把推开了守在门外的青鸾,推门而入,指着凤无忧的鼻尖劈头盖脸一通指责,“你说你一个大男人,做什么不好?偏要诱惑王兄!”

    “与你何干?不诱惑他,难道诱惑你?”凤无忧心情极差,更加懒得搭理君拂。

    “凤无忧,你若当真喜欢王兄,就别霸占着他,行么?君家一脉单传,全指着王兄开枝散叶。他若娶了你这只不会下蛋的公鸡,君家岂不是要断子绝孙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忍心看着君家因你一人,连香火都无法延续?”

    “这番话,谁教你的?”凤无忧定定地看向君拂,她腹诽着,以君拂的脑子,断然说不出这样一番话。

    君拂略略心虚地移开了眼,含糊其辞道,“明眼人都看的清清楚楚,你和王兄绝不会有结果。”

    “爷也劝你一句,回头是岸。你和摄政王,这辈子都不可能。好好做你的云秦太子妃,若是让云非白得知你情迷自家王兄,你猜他会不会打断你的腿?”

    “你!本郡主的事,还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宝塔,河妖,送客!”

    凤无忧原打算将她扔出门外,一想到她怀有身孕,只得轻柔地将她轰了出去。

    刚关上门,凤无忧仿若变了个人似的,萎靡无力地靠在门扉上,神情呆滞。

    君拂有句话算是说对了,君家一脉单传,全指着君墨染延续香火,开枝散叶。

    而她,被毒药荼毒多年,能怀上孩子的几率并不大。

    更关键的是,一旦怀上,体内余毒将疾速扩散。

    到头来,不仅保不住孩子,还极有可能搭上自己。

    深思熟虑之后,凤无忧想到了同他断绝关系。

    她知道他一直忍得很辛苦,她不想委屈他,这对他确实不公平。

    君墨染原本已经怒气冲冲地扬长而去,不过,他明明说好了陪她一起用膳。

    他担忧自己不在她身边,她不肯乖乖用膳。

    无奈之下,只得原路折返。

    站在凤无忧卧房外,君墨染忽然又忆起他们上一次吵架。

    他还记得凤无忧闷闷不乐的样子,心突然一抽一抽地痛。

    她还小,他理应让着她的。

    可能正是因为他做的不够好,她才不愿意接受他。

    “凤无忧,你不是想要和本王好好聊聊?”

    “嗯。”

    凤无忧没想到君墨染会去而复返,不过她依旧强作镇定地开了门。

    四目相对,一时无言。

    还是君墨染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可否让本王进屋详谈?”

    “君墨染,我们要不...分手吧?”

    “何为分手?”

    “同和离一个意思。不过,我们并未有婚约的束缚,至多只能算是分手。”

    凤无忧说话的时候,声音都在抖。

    唯有她自己知道,她有多舍不得她。

    前世,所有人都将她当成了靠山。

    今生,他却成了她的靠山,给予她无限的安全感。

    正因为他越来越好,凤无忧才愈发不忍心耽误他。

    “因为这么点小事,你要和本王决裂?这对你有什么好处?你若需要钱财,本王可以给你。但凡你开的口,本王定会竭尽所能满足你。你究竟有什么不满意的?”君墨染眸色微沉,除却震惊,更多的是伤心。

    “和你在一起,我从没想过能从中得到什么好处,只是因为喜欢。”

    凤无忧本不愿解释,可听到君墨染说要给她钱财之时,她心里还是微微发酸。

    可能,在他眼中,她不过是个见钱眼开的女人。

    “摄政王,是我高攀了。您请回吧。”凤无忧话音一落,再次紧掩上门扉。

    “好。”

    君墨染从未觉得是凤无忧高攀他,他只是还不懂得怎么经营一段感情。

    他想不通凤无忧怎能如此洒脱,随随便便就将“分手”二字说出口。

    顾南风倚靠在廊柱之上,再一次目睹了君墨染被扫地出门,笑得差点儿喘不过气,“瞅你这副没出息的样子,日后铁定惧内。”

    君墨染情绪低落,他站在门口呆立了许久,只期盼着凤无忧能回心转意,出言挽留他。

292 顾南风的神助攻(5更)

    顾南风见他显出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忍不住心中好奇,压低了声问道,“到底成没成事?老子为了你,连夜配制了既对你身体无害,又能短时避孕的丹药,你就算不愿谈及细节,好歹跟老子道声谢吧?”

    君墨染置若罔闻,行尸走肉般面无表情地走出了医馆。

    他漫无目的地在人潮涌动的街巷中游走着,半个时辰之前,他还以为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男人,终于抱得美人归。

    半个时辰之后,他只觉得自己是个天大的笑话。

    被一个女人玩弄于股掌之中,还自得其乐。

    他思忖着凤无忧若是当真喜欢他,就不会因为这么点小事,而放弃他。

    “救命——救命!”

    街尾,传来一阵时断时续,极其凄厉的呼救声。

    君墨染抬眸,淡淡地扫了眼被一群拿着棍棒围堵其中的女子。

    若是之前,像他这般见惯了生死之人,定不会多管闲事,也懒得多管闲事。

    许是和凤无忧在一起后,君墨染比起之前的冷血无情,多了一份仁慈。

    他见菜市口那位被一群壮汉围堵其中的女子腹部微隆,心下生出恻隐之心。

    他阔步上前,却听得周遭妇孺亦对着倒地不起的女子评头论足。

    “不要脸的贱蹄子,还没嫁人,就有了身子!”

    “伤风败俗的荡妇,就该浸猪笼。”

    “打死她!只会勾引男人的婊子!”

    ………

    倒地不起的女子下意识地护住了自己微隆的腹部,泣不成声,“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是被迫的,我不是自愿的。”

    手持棍棒的壮汉却道,“天下姑娘这么多,为何就你受了迫害?一定是你,衣不得体,举止轻浮,才给了他人可乘之机。”

    君墨染闻言,眉头紧拧。

    他可不认为这位女子遭受到迫害是她的错,她明明只是无辜的受害者。

    再观凤无忧,她虽在他面前脱过衣,但她那单纯的性子,仅仅只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身材没他说得那么糟糕而已,本就没带着诱惑之意。

    再者,她也为此事跟他道过歉。

    现在一想,君墨染才觉对她的态度太恶劣了些,果真是咄咄逼人,蛮不讲理。

    “公子,救救我。”

    眨眼间,倒地不起的女子已爬至君墨染脚边,她沾染了鲜血的手紧攥着君墨染的衣摆,已然将他当做了救命稻草。

    隐于暗处的追风,连连挡在君墨染跟前,冷声道,“莫挡道。”

    “追风,救她。”

    君墨染冷冷地甩下几个字,旋即调转了方向,往神算医馆快步行去。

    此刻的他,已趋于平静。

    凤无忧瑟瑟发抖说自己害怕之际,他却笑称她胆大包天,断然不会因为男女之事,而心生惧意。

    直到现在,他亲眼目睹菜市口的女子被众人指着鼻子骂,才知男女终究不一样。

    男人三妻四妾,从未有人觉得不合理。

    可菜市口的女人,明明是受了迫害,才怀的身孕,却还要被众人骂作荡妇。

    他思忖着,凤无忧是该害怕的。

    她纵使胆大包天,也抵不住流言蜚语。

    可恨的是,他竟精虫上脑,不顾她的害怕与挣扎,绑住了她的双手,险些酿成大错。

    不止如此,他还自认为对她足够宽容,有求必应,甚至以此诘问她,为什么不肯接受他?

    冷静下来之后,他才发现完全是自己表述有误,才让凤无忧觉得他给了她将军之位,非要她以身体作为回报。

    君墨染倏地顿住脚步,他甚至有点不敢再去找她。

    他确实太过分,不仅不会哄人,还惯会仗势欺人!

    “还愣着做什么?医馆那位,躲在屋里头哭了大半日了,还不去哄哄?”顾南风快马加鞭而来,他见君墨染傻愣愣地杵在街头,恨不得抽他两鞭子。

    凤无忧蒙着被子哭得稀里哗啦,他倒好,还有闲情逸致在街头英雄救美。

    “你是说凤无忧躲屋里头哭?”

    君墨染以为,凤无忧没心没肺,纵是离了他,也绝不会有半丝难过。

    “不然呢?你也该收敛收敛脾气,凭什么让人家一个姑娘家迁就你?”

    顾南风话音未落,就被君墨染拎下了马,“借马一用。”

    他一跃而上,风急火燎地往医馆赶去。

    身后,顾南风扯着嗓子喊道,“忘了告诉你,在你第一回离开医馆之后,你的那位好妹妹君拂曾闯入医馆中,对着凤无忧一顿谩骂,嘲讽她生不出孩子。凤无忧许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并未对她下手,而是将她客客气气地请出了门外。事到如今,你还没看明白?凤无忧若是不在乎你,她早就打得君拂满地找牙。”

    原来,君拂去找过她!

    君墨染正纳闷,凤无忧前后态度怎么差那么大?

    现在看来,她定是受了君拂的一顿谩骂,为不能怀孕一事耿耿于怀,这才跟他提的“分手”。

    怪他!

    在她伤心难过的时候,还跟她置气。

    他愈发觉得自己是个蠢货,是个人渣!

293 她超喜欢他(6更)

    待君墨染赶回神算医馆,凤无忧依旧将自己反锁在屋内,任谁叫唤都不肯搭理。

    君墨染没法,只得爬窗而入。

    她以被衾蒙头,瘦小的身子在薄衾中一颤一颤,愣是没发出半点声响。

    君墨染蹑手蹑脚行至卧榻之侧,不动声色地坐于榻沿之上,几度伸出手,却不敢落在她身上。

    “凤无忧,你...还好吗?”

    “出去。”

    她不想让君墨染看到她难过落泪的样子,深怕他会粗暴地一把掀开被褥,双手紧紧地攥着被角,正打算严防死守。

    君墨染发现她手腕上的勒痕,心疼不已。

    他缓缓伸出手,指腹轻覆在她手腕上,轻声细语道,“疼不疼?”

    “你还来做什么?”

    “无忧,本王是诚心诚意前来认错的。”

    被褥中,凤无忧哭得愈发伤心。

    她极其鄙视自己变成这副哭哭啼啼的模样,可一想到要忍痛离开君墨染,她就难过得不能自已。

    “别哭了,好不好?”

    君墨染手足无措,就差给凤无忧跪下磕几个响头,求她快些振作起来。

    “本王不该在你坦言害怕的时候,无视你的惧意。不该在你主动让步的时候,咄咄逼人。不该为难你,强迫你做不愿做的事。说起来,本王所犯的错真是罄竹难书。”

    “君墨染,我们结束了。”凤无忧一字一顿,短短一句话,说完时却已泣不成声。

    君墨染知她心里难过,又不敢贸然掀去被褥,只得趁势溜入被褥中,从她身后,紧紧地环抱住她,“你也不舍得本王,对么?”

    “你放手。”

    “别怕。本王只抱抱你。”

    君墨染和她一道,将头蒙在被褥之下,沉声道,“也就你受得了本王这一身臭毛病,一直不离不弃,包容着本王的一切。”

    “你可别往自己脸上贴金。我们现在一点儿关系也没有。”

    “无忧,本王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可别嫌弃本王。”

    “什么秘密?”凤无忧架不住强烈的好奇心,脱口问道。

    “本王不止有心疾,身体也有隐疾。当年,南羌敌军在槐河之中投毒,本王虽捡回一条命,身体却受到了不小的损害。”

    凤无忧转过身,关切地询问道,“严重么?”

    他们二人皆蒙着被衾,互相看不到对方,却学会了用心去感受。

    “不算严重,就是生不出孩子。”君墨染随口扯了个谎,他虽有隐疾,却没有他说得这么严重。

    凤无忧显然不信他所言,“你莫不是在诓我?”

    “诓你做什么?谁愿意拿这种事开玩笑?”君墨染一脸真诚地说道。

    “如此说来,我们也算是有缘。我的身体,极难怀上孩子。即便怀上,也保不住。”凤无忧回过神,坦言道。

    “所以,你就是因为此事,将本王拒之门外?”

    君墨染声音极轻,他才意识到凤无忧并不是不喜欢他,她是真的喜欢他。

    她只有很喜欢很喜欢他,才能设身处地地为他着想,才会因担忧君家绝后而选择主动离开。

    “君墨染,我后悔了。”

    “嗯。以后,别因为乱七八糟的理由放弃本王。”君墨染抬手,轻拭着她面上斑驳的泪痕。

    “你为什么不早点说?害我白伤心一场。”

    “本王的错。”

    凤无忧心情骤然转晴,“也不尽然。白伤心,总比空欢喜好。”

    “本王的气话,你别放在心上。”

    “君墨染,如果你憋得很辛苦,我...我愿意。”

    凤无忧思忖着反正他们俩都生不出孩子,如此一来,便没什么后顾之忧。

    “嗯?”

    君墨染掀开被衾,不可置信地看着眼眸通红显得楚楚可怜的凤无忧。

    凤无忧红着脸,又重复了一遍,“我愿意。”

    “不害怕了?”

    君墨染震惊得无以复加,他没想到凤无忧居然这么轻易地就答应了他。

    “一点点,可以克服。”

    凤无忧扫了眼手腕的勒痕,虽十分不满君墨染过于强势的态度,可她本就是不拘小节之人,自然不会将一些细枝末节的事记挂在心。

    沉吟片刻之后,她主动环住了他的脖颈,“君墨染,你不准负我。”

    “本王对天起誓,今生今世,永生永世,只爱你一人,只宠你一人,只拥你一人,永不负你。”君墨染随口就来,说得倒是极为流利。

    他的唇停驻在她手腕上的勒痕之上,他未将心中歉疚倾吐而出,愧色却透过他的眼眸,尽数流泻。

    屋外,追风、铁手二人聚精会神地听着墙角。

    屋内,薄衾之下,动静颇大。

294 戛然而止(7更)

    一刻钟之后,凤无忧见君墨染戛然而止,稍显困惑地询问道,“我都快睡着了,你磨磨蹭蹭做什么?”

    她双颊绯红,濯濯桃花眼中是醉人的迷离水波。

    很显然,她对君墨染也是有感觉的。

    只是,仅仅只是一瞬之间,君墨染仿若变了个人一般,不急不躁,甚至表现得不屑一顾。

    少顷,他目不斜视地替凤无忧掖好被角,“无忧,是本王操之过急了。”

    “………”

    凤无忧见他并没有继续的意思,满头黑线,甚至很想锤他。

    她好不容易才克服尺寸不合的恐惧,不成想,君墨染勾出了她岑寂在内心深处的欲和念之后,临时变卦,又显出一副温香软玉在怀却不动于心的模样。

    “君墨染,你...我不舒服。”凤无忧支支吾吾道。

    “忍着。”

    君墨染修长的双手在她发间逡巡着,即便眸中欲念未退,声色喑哑至极,他依旧在努力地克制着自己。

    自他亲眼目睹菜市口那位被歹人所害不慎怀有身孕的妇人被千夫所指,他才知坊间舆论对女人极不友好。

    凤无忧大大咧咧,不在乎名节,可他不能这么莽撞地要了她,他舍不得她被流言所伤,更舍不得她成为众矢之的。

    君墨染见她眉头紧蹙,缓声道,“之前,是本王考虑不周。”

    “之前,是爷太过矫情。你可别瞻前顾后的了,爷口干舌燥,马上就要到饥不择食的地步了!”

    凤无忧双眸直勾勾地盯着他腹肌上隐隐跳动着的暴突血管,颇为艰难地咽着口水,她终于体会到之前君墨染被她“逼疯”的感觉。

    君墨染倏然起身,玄色锦袍随意地耷拉在身上,袍角芡金缎带缎带掠过莹润如玉的肌肤,将他如刀刻般完美的身段衬得更加诱人。

    “小东西,你准备什么时候嫁给本王?等你我婚期定下,到时候本王定……”

    “爷的身材真的很差么?你对爷是不是已经没了感觉?”

    闻言,君墨染哭笑不得。

    之前,他表现得激进些,她嫌他不够温柔。

    而今,他只是想将他们的第一次留至新婚之夜,她却又开始胡思乱想。

    “怎么会?只是有些事必须名正言顺才能做。”君墨染态度尤为坚决,说话间已然穿戴齐整,翻身下榻。

    凤无忧撇了撇嘴,亦跟着溜下榻。

    她抬起手臂,示意君墨染看向她手腕上的勒痕,轻描淡写地说道,“虽然不是很痛,但总归是你施暴时的证据。若是再有下一次,你等着瞧!”

    “是本王的错。”

    君墨染唯唯诺诺地应着,心里尤为内疚。

    他心里明白在气头上说了诸多伤人的言语,凤无忧却只字未提。

    正因为她如此好哄,君墨染心下更加愧疚难当。

    他特特寻了个借口,前脚刚跨出神算医馆,便带着暗影十八骑,浩浩荡荡地扫荡着桃李街上的各式店铺。

    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桃李街上所有裁缝铺中新款的服饰,胭脂水粉铺中几乎所有的女人用品,包括琳琅满目的月事布,以及各家酒楼摊贩上的糕点小食,均被尽数搬到了神算医馆之中。

    须臾间,神算医馆便被绫罗绸缎,京品小食填得满满当当。

    “凤小将军,请笑纳。”

    “司命,摄政王这是?”

    凤无忧狂抽着嘴角,她心下腹诽着纵君墨染有金山银山,也经不住这般挥霍。

    况且,她不穿女装,不施脂粉,他买的这些玩意儿,用处甚少。

    凤无忧满头黑线,在众人眼中,她一直是血气方刚的男人。

    这会子,无端收了一院子的胭脂水粉,不明摆着告诉旁人,她的男儿身有假?

    “花了多少钱?”

    凤无忧以手扶额,被院子里甜腻的脂粉味熏得晕头转向,不过她最关心的问题是君墨染这么造作下去,会不会变成一个穷光蛋。

    “五百七十万银两。”

    司命点着手指算了足足一刻钟,才笃定地答道。

    “退回去!”

    凤无忧一想到君墨染买了这么多没用的玩意儿,心脏一抽一抽地痛。

    五百七十万银两,足以买下十座神算医馆,也足以让数十万流民喝上一口热粥……

    “凤小将军当真不愿收下?”

    “心意已领。留下一盘点心,给青鸾解解馋便可。”

    司命闻言,郑重其事道,“王吩咐过,凤小将军若是不愿收下,便以您的名义召开拍卖会。拍卖会上所得善款,全部用于赈灾。凤小将军,您看此举妥否?”

    “甚妥。只是,摄政王此举,是为何意?”

    “王担忧杀戮过重,会殃及到你。他说过往之事不可究,来日之事尚可追。为了您,他愿放下屠刀,一生行善。”

    “孺子可教也。”

    凤无忧一想到自己的存在,竟让一个混世大魔王,生出改邪归正的心思,自豪感自心底深处油然而生。

    司命狂抽着嘴角,委实捉摸不透凤无忧究竟在想些什么。

    若是寻常人,得君墨染这般厚爱,定会感动得痛哭流涕。

    她倒好,竟露出了欣慰之至的笑靥。

    这种笑容,通常在望子成龙盼女成凤的年长者脸上可见。

    司命突然生出一种预感,单看凤无忧这般没心没肺的样子,君墨染今夜的表白,十有八九要以失败告终。

    话虽如此,君墨染交代的事,他依旧不敢含糊。

    “凤小将军,今夜,王将在凌天酒楼设宴,特命属下给你送上邀请函。”司命毕恭毕敬地朝着凤无忧递上一封尤为喜庆的邀请函。

    “好说。”

    凤无忧连连颔首,欣然应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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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5 赴约(1更)

    华灯初上,夜似天青色的幕布,遮罩着灯火通明的护城河。

    凤无忧应邀而来,疾步行于热闹非凡的护城河畔。

    左岸,凌风酒楼张灯结彩,一派喜气。

    右岸,高可摘星辰的凌天酒楼,却被奇香扑鼻的白菊所覆。

    凤无忧揉了揉眼,不可置信地盯着被数以万计的白菊遮挡地严严实实的凌天酒楼,心下顿生疑惑。

    她缓缓垂眸,看向手中喜庆的邀请函,面上显出一丝费解,“他莫不是将凌风酒楼写成了凌天酒楼?凌天酒楼满墙的菊花,明显是在办丧事呀!”

    “对!一定是这样!”

    凤无忧笃定地点了点头,旋即调转了方向,朝着一派喜气的凌风酒楼行进。

    酒楼外,数名着霓裳彩绸的娇娥轻歌曼舞,万千风华于顾盼之间流转。

    琉璃灯火下,凤无忧眸中,是东临京都最迷人的繁华夜景。

    “公子,里边请。”

    娇娥见凤无忧气度不凡,连连迈着细碎的步伐,将她迎入了凌风酒楼之中。

    凤无忧面上挂着浅淡的笑容,心下却生出一丝期待。

    她腹诽着,君墨染这般大张旗鼓地设下筵席,想必是打算将他们的关系公之于众。

    只是,让她略显吃惊的是,凌风酒楼之中四海来客汇聚,鱼龙混杂。

    很显然,这些人绝不可能都是君墨染筵席上的座上宾。

    难道,她走错了?

    凤无忧转身,狐疑地看向河对岸的凌天酒楼,难道君墨染并未写错地点,他当真在凌天酒楼等她?

    不至于吧?

    即使是想要一表“生同衾,死同穴”的决心,也没必要以白菊铺满墙体,整得跟办丧事一般!

    多晦气!

    凤无忧犹疑不定之际,正在凌风酒楼中对酌畅饮的凤弈、凌天齐二人恰巧瞥见了她的身影。

    “无忧!”

    “无忧兄!”

    凤弈、凌天齐二人倏然起身,纷纷朝着孑然一身的凤无忧迎了上来。

    凤无忧回过神,但见凤弈一脸喜色,特特问道,“大哥神采飞扬,可是撞见了什么大喜事?”

    凤弈眉飞色舞道,“无忧,我已安排妥当。后半夜,便可带着你和青鸾,离开东临。”

    凤无忧这才忆起不日前,凤弈曾邀她一道共赴西越,隐姓埋名,远离纷争。

    彼时,她被君墨染气昏了头,便一口应下凤弈的邀约。

    现如今,她和君墨染之间的误会已解,自然不舍得弃他而去。

    凤无忧面露难色,尤为歉疚地说道,“我...我不想走。”

    “何故?难道,你打算一辈子活在东临摄政王的阴影之下?”

    凤弈眉头紧拧,显得十分困惑。

    “我爱他。”

    凤无忧眸光坦荡,当她将爱说出口的时候,心中亦被一股暖流填满。

    闻言,凤弈、凌天齐二人面面相觑,他们怎么也没料到,凤无忧只是出逃了一个月,竟惊世骇俗地爱上了一个男人。

    同在凌风酒楼畅饮的百里河泽、傅夜沉二人,亦将凤无忧所言听得清清楚楚。

    傅夜沉执扇之手微顿,面上笑靥骤然间凝涸。

    他早就猜到凤无忧的心思,只是,亲耳听她袒露心迹,又是另一番滋味。

    百里河泽神色淡漠,他若无其事地自斟自饮,曜黑的眼眸深邃不见其波,纵是对他甚是了解的傅夜沉,也猜不透他此刻的想法。

    待凤弈缓过心绪,他旋即正了脸色,认真地询问着凤无忧,“此话当真?”

    “当真。”

    凤弈心头微微发酸,即便知道君墨染待她还不错,依旧放心不下。

    “无忧,你须得记着,哥永远是你的后盾。”凤弈眸中带着眷眷不舍,不过他只能选择尊重她的决定。

    “哥,谢谢。”

    一想到他即将踏上新的征程,从今往后为自己而活,凤无忧展颜一笑,“此去经年,不知还有没有再叙之日。只愿兄长年年岁岁有今朝。”

    凌天齐激动地热泪盈眶,他一手抓着凤弈的胳膊,一手攥着凤无忧的手,“今夜,不醉不归。”

    凤无忧略显为难,“天齐兄,摄政王许是在凌天酒楼等着我,我去去就回。”

    “无忧兄,莫不是记错了?凌天酒楼被丧菊铺满,想来是承办了丧事宴,摄政王怎会在那晦气地儿等你?”凌天齐不解地问道。

    “又或是风俗不同。白菊在北璃为丧葬用花,兴许在东临还有别的效用。”

    凤无忧正欲抬脚离去,却被酒楼中的妖娆舞姬拦住了去路。

    舞姬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中,她笑意炎炎道,“凤公子,留步。”

    “何事?”凤无忧脚步微顿,偏头看向风姿绰约的妖娆舞姬。

    “请看台上。”

    只见舞姬施施然抬手,往凌天酒楼底层大堂上的圆弧形戏台指去。

    闻言,凤无忧微微仰首,看向戏台上莲步云裳的绝色小倌。

    倏然间,丝竹管乐声乍响,六位身着红衣,艳绝无双的男子次第登场。

    凤无忧心下腹诽着,难不成台上这六位男子,便是君墨染送她的惊喜之礼?

    不应该啊!

    君墨染那男人极其善妒,他怎么可能会如此阔绰地给她送面首?

    凤无忧怔怔地盯着戏台上似笔走游龙绘丹青,玉袖圣佛的绝色男子,突然间发现这些个男子,相貌虽不及君墨染俊逸,顾盼之间,倒是有些他的味道。

    站在最前面轻舒云手的男人,双眸狭长,目光犀锐,倒是有几分君墨染的神韵。

    他左手边,衣领开至腹肌上的阴柔男人,相貌平平,可那凉薄的唇,几乎同君墨染的如出一辙。

    再往下看,他上下滚动的喉结暗藏着无尽的魅惑,使得台下女子趋之若鹜,移不开眼。

    凤无忧不由自主地咽着口水,不得不说,这群男人真乃世间绝色,不论是样貌,还是身形,皆称得上万里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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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6 铁手的馊主意(2更)

    “凤公子,您对这份厚礼可还满意?”妖娆舞姬柔声询问着目不斜视的凤无忧。

    “厚礼?”

    凤无忧回过神,咋舌称奇,“这些个人间尤物,当真是摄政王赠爷之礼?”

    妖娆舞姬隽秀的眉轻轻蹙起,她轻声解释道,“这六位小倌,皆是百里国师费劲心思,得来的世间珍品。”

    “百里河泽?”

    凤无忧满头黑线,她愈发看不透百里河泽究竟要做什么。

    他总是不遗余力地伤害着她,却又未曾对她造成过实质性的伤害。

    并且,他总会在她被旁人欺凌之际,大义凛然地挺身而出。

    这会子,他索性一口气松了六个男人给他,难道是打算借助这六个男人取代君墨染在她心中的地位?

    “野花美则美矣,可惜带刺。”

    凤无忧犀锐的桃花眼向上微挑,眸中噙着一丝玩味。

    妖娆舞姬捂嘴浅笑,“凤公子说笑了。百里国师为您挑选的小倌,自是纯良无害。”

    “我看未必。”

    凤无忧如是说着,原不打算收下百里河泽这份“厚礼”。

    不过,转念一想,百里河泽千辛万苦挑拣的小倌,定有过人之处。

    她虽不能用以暖床,扔神算医馆里招揽生意倒也不错。

    咻——

    遽然间,一枚飞镖不偏不倚地朝着凤无忧顶上玉冠袭来。

    凤无忧眼疾手快,稍稍偏转着身子,须臾间,飞镖以被她紧攥在手心。

    她缓缓垂眸,平铺开飞镖上弥散着淡淡沉香的纸条。

    只见纸条上写着“六位才俊赠你,本座的心,也一并给你”。

    凤无忧仅扫了一眼,便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又不是猪心!不能吃的玩意儿,赠爷何用?”

    凤无忧兴致缺缺地将飞镖收入袖中,正欲朝门口走去,百里河泽这才不疾不徐地向她走来。

    “本座赠你的美男子,可还满意?”

    “白璧微瑕,差强人意。”

    百里河泽莞尔笑道,“他们和摄政王模样相仿,年龄比他略小,性格比他温柔。本座命专人调教过他们,榻上功夫绝对强过摄政王百倍。”

    凤无忧满头黑线,“你打算榨干爷?”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百里河泽神色淡淡,如果可以,他更想要身体力行地榨干她,而不是借以他人之身。

    “既然,你非要送爷,爷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凤无忧并不愿同百里河泽撕破脸,毕竟,他算计人的功夫,是她鞭长莫及。

    百里河泽微微颔首,“今夜,本座便将他们六人一并给你送去。”

    “好说,好说。爷还有要事在身,告辞。”

    凤无忧正打算亲自去一趟凌天酒楼,无意间的抬眸,却被戏台上的抚扇半遮面的傅夜沉迷了眼。

    扇面下,他那一双似笑非笑的丹凤眼,醉意迷离,媚态横生。

    一时间,台下众人纷纷被傅夜沉勾去了三魂七魄,忘却所有。

    有些胆大的姑娘,甚至一掷千金,欲为他赎身。

    更有垂涎不止的富贾贵胄,恨不得登上戏台,同傅夜沉一道歌尽桃花,舞尽繁华。

    凤无忧亦被傅夜沉别样的阴柔之美所吸引,她总觉他似天边的霞霰,飘忽不定,捉摸不透,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好!”

    “跳得好!”

    彼时,台下掌声雷动,喝彩声一浪高过一浪。

    凤无忧惊叹道,“想不到傅夜沉随随便便上台秀了把舞技,便勾走了台下无数看客的三魂七魄!”

    百里河泽抿唇不语,濯濯黑眸中寒星频射。

    凌风酒楼门口,君墨染一脸肃杀地看向台下同百里河泽、凌天齐等人谈笑风生的凤无忧,心中郁气难纾。

    他在凌天酒楼坐立不安地等了她将近一个时辰,她倒好,竟将他的邀约忘得一干二净!

    若是平时,君墨染指不准扭头就走,再不理会凤无忧。

    不过,一想到数个时辰前,凤无忧强忍着惧意欲将自己的身体交付给他,君墨染眸中又多了一分柔软。

    他身后,追风、铁手二人面面相觑。

    铁手眼尖,一眼便察觉到台上环伺着傅夜沉的六位小倌有些不对劲,“追风,我怎么感觉台上那些人,同王十分相像?”

    追风颇有深意地看向凤无忧身侧如高山白雪般出尘飘逸的百里河泽,低声道,“百里国师为扰王的姻缘,真是煞费苦心。”

    “你是说,百里国师喜欢王?”铁手双目圆瞪,失声惊呼。

    “唉!铁手啊铁手,你怎么就长了个榆木脑袋?”

    追风无奈地叹了口气,沉声解释道,“不出所料,台上那六位男子,应当只是百里河泽用来讨好凤小将军的道具。百里河泽深知凤小将军钟情王,于是乎,便投其所好地为凤小将军挑选了数位相貌、身段同王相仿的美男,打算以美男计诱惑凤小将军。”

    “可我怎么感觉,凤小将军的眼神一直停留在傅夜沉身上?”铁手如是说道。

    “嘘,小点儿声!”追风连连捂着铁手的口鼻,深怕铁手所言,会挑起君墨染的怒火。

    君墨染妒火中烧,此刻的他,恨不得扒拉下傅夜沉的脸皮,看他还怎么勾引凤无忧!

    “来人,将傅夜沉拖下去,点天灯!”君墨染气得浑身发颤,一想到曾满眼是他的凤无忧,现在正兴味正浓地盯着其他男人,他就恨不得将戏台下所有男人先阉后杀。

    追风见状,低声劝慰着摄政王,“万万不可。傅夜沉乃朝廷命官,行事严谨,颇受百姓爱戴,绝不可随意打杀。”

    “你看看他挤眉弄眼的下流样!难道不该杀?”

    君墨染单手指着戏台上如纤纤细腰如游蛇走的傅夜沉,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王,东临律法并未规定,男子不能同他人挤眉弄眼。”追风硬着头皮道。

    君墨染气到失语,他深怕凤无忧会被美色所惑,深怕她会如弃敝履般将他丢至一旁。

    他看似什么都不缺,可若是失去她,他实在无法想象往后的每一天该如何过。

    追风从未见过君墨染这般紧张无措,他忙不迭地凑至君墨染跟前,不遗余力地为他出谋献策,“王,若想要挽回凤小将军的心,您还得在自己身上下功夫。您想啊,凤小将军心性未定,身边莺莺燕燕从未断过,打杀不完的。为今之计,只有一招。”

    “说。”

    “将生米煮成熟饭。”追风尤为诚恳地说道。

    “不。本王不愿污她名声。”

    追风被君墨染堵得哑口无言,他没想到,杀伐果断的君墨染,竟开始懂得瞻前顾后。

    倒是铁手,恰似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般,眸光一闪,在君墨染耳边轻声道,“王,属下倒有一妙极,就是不知当不当说。”

    “说来听听。”君墨染目露狐疑,总觉得铁手不甚牢靠。

    铁手闻言,激动得差点儿将上下翻飞的唇,往君墨染耳廓上贴。

    君墨染稍显嫌恶地往边上一闪,“做什么?”

    铁手一本正经地说道,“王,抱紧属下!”

    “………”君墨染以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

    “王,快抱紧属下!凤小将军心里若是有你,定会醋意大发,扑上前扒拉属下。届时,他有了危机意识,才得知您对他而言,有多重要。”

    铁手牙一横,作壮士扼腕状,挺着胸脯绷着手臂上健硕的肌肉,虎视眈眈地看向君墨染,并已做好被凤无忧撕成碎布条的准备。

    “铁憨憨。”

    君墨染冷冷地看着他,终于明白追风为何总唤铁手“铁憨憨”。

    铁手见君墨染怔愣在原地,并以一种看死人的眼神看着他,急了眼,慷慨陈词道,“王,您若是不肯抱紧属下,那属下只好主动一回,牺牲小我,以成全您和凤小将军的天定姻缘。”

    话音一落,铁手便卯足了劲儿,阔步上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抱住君墨染精壮的腰,顺势将他扛了起来。

    君墨染狂抽着嘴角,俊俏无双的脸颊于须臾间红透。

    他恼羞成怒,黑金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戾气,若不是看在铁手追随他多年的份上,他定会将铁手扔至护城河中喂鱼。

    砰——

    君墨染猛一使力,一记利索的过肩摔,将正以奇怪的姿势剐蹭着他的铁手摔至一旁。

    他不耐烦地整理着被铁手弄皱的衣襟,郑重其事地说道,“莫要弄皱本王的衣襟,无忧惯爱吃醋,若是得见,定会起疑。”

    铁手委屈地瘪了瘪嘴,他自认为做出了天大的牺牲,可君墨染却一脸嫌恶如驱蚊蝇般,将他摔至一旁,不管不问。

    追风以手扶额,他就知道铁手在感情方面,如同智障一般,开不了窍。

297 摄政王霸气登场(3更)

    不多时,丝竹管乐之声骤停。

    傅夜沉扭着水蛇纤腰,纵身跃下戏台。

    他朝着乌泱泱的人群中一身玄色锦袍加身,明眸善睐的凤无忧走去,红唇轻启,声色动人,“凤无忧,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我?我愿为你洗手作羹汤,从今往后,专注于做你身后的男人。”

    凤无忧尴尬又不失礼貌地讪讪笑道,“傅大仵作天人之姿,我等凡夫俗子岂敢肖想?”

    “你连摄政王都敢肖想,区区一个仵作,又算什么?”傅夜沉唇角轻勾,他身形一晃,作势朝凤无忧怀中倒去。

    凤无忧下意识地欲往边上蹿,无奈她周边已围满了人。

    不得已之下,凤无忧只得伸手扶着傅夜沉的纤纤杨柳腰,并不动声色地隔开同他之间的距离。

    君墨染见状,心急如焚。

    撕拉——

    他一把扯落了身上的玄色锦袍,阔步朝着戏台后方的幕场走去。

    幕场之中,即将登台的舞姬正在紧锣密鼓地对着舞步。

    君墨染将视线落在一位微胖的舞姬身上,他三步并作两步跨上前,一手扣着她肥厚的肩膀,一手灵活地扒下她身上的粉色群儒。

    一开始,微胖舞姬心生惧意,吓得手脚并用,失声尖叫。

    待她看清了君墨染俊美无俦的容颜,旋即止住了哭喊声,只含羞带怯地凝望着他,“公子,此处人多,万万不可。”

    君墨染视若罔闻,扒下她身上的粉色群儒,便直截了当地往自己身上套去。

    微胖舞姬欲哭无泪,她原以为君墨染看上的是她这个人,不成想,他仅仅只是看中了她身上的群儒。

    周遭,数十位舞姬纷纷打量着气度不凡却执着于女装的君墨染,目露惋惜。

    “长相倒是出类拔萃,可惜是个变态!”

    “变态又何妨?长得好看,我就愿意嫁!”

    “做你的春秋美梦!单看他这般气度,便知他是人间妄想。”

    ………

    君墨染眉头紧蹙,他着实不习惯这身淡粉色碎花露脐薄纱裙。

    不过,只要能赢回凤无忧的心,牺牲一下色相又如何?丢尽颜面又如何?

    沉吟片刻,他深吸了一口气,便雄赳赳气昂昂地扯下戏台入口处的幕帘,阔步登上了戏台。

    戏台下,一众看客纷纷以手揉眼,神情古怪地看着台上身着紧绷绷粉色露脐舞服的君墨染,啧啧称奇。

    “戏台上,似乎混入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夭寿啦!这是哪位员外家的傻儿子,竟穿着露脐女装登了台!”

    “可惜了这副天神般俊美无俦的容颜,竟是个缺心眼。”

    一开始,凤无忧并未注意到戏台上身材伟岸,衣着荒诞的君墨染,直到周遭看客纷纷起哄,并将食案上的残羹冷炙往戏台上扔,凤无忧才注意到,台上之人,竟是君墨染!

    砰——

    她惊得目瞪口呆,不知不觉间,便将紧靠在她臂弯上的傅夜沉抛至身后,一双犀锐的桃花眼,只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即便衣着荒诞依旧风华万千的君墨染。

    “本王在凌天酒楼等了你一晚上,你却在凌风酒楼中寻欢作乐。”

    “君墨染,你听我解释。”凤无忧忙不迭地冲上台,将他紧紧搂在怀中,替他挡去台下看客砸来的残羹冷炙。

    “凤无忧,你是不是以为本王缺你不可,才有恃无恐?”君墨染由着凤无忧搂着,心中怒火实则消了大半。

    “不是的。你先随我下台,如何?”

    “傅夜沉登台献舞,你看得心花怒放。怎么轮到本王,你就换了一副模样?是嫌本王不会那些乱七八糟的歌舞声乐,觉得本王丢了你的脸?”

    “君墨染,你别这样,我会心疼。”

    “心疼?无忧,你当真会心疼本王?”君墨染垂眸,定定地看着怀中神色惊惶的凤无忧。

    他不知她此话有几分真,不过她并不似台下之人,看着他的滑稽模样捧腹大笑,他已欣慰之至。

    凤无忧重重点着头,旋即踮着脚尖,双手轻捧着他的脸颊,旁若无人地噙住了他的唇。

    君墨染神色一滞,他并未料到凤无忧会当着众人的面,如此主动地向他示好。

    下一瞬,他心中阴霾被一扫而空,转而轻搂着她的腰肢,热切地回应着她。

    “不,他不配得到你!”

    百里河泽双手紧握成拳,他原本已经打算放过凤无忧,可当他亲眼目睹凤无忧,君墨染二人深情拥吻之后,心态再度崩裂。

    傅夜沉下意识地移开视线,他深知,凤无忧冲上戏台的那一瞬,他已输得一塌糊涂。

    铁手尤为兴奋地攥着追风的衣襟,连声道,“王可真厉害!不仅会吻人,吻起人来,还能摇头晃脑地律动着。”

298 她主动出击(4更)

    “呸!什么摇头晃脑?他们只是靠得太近,鼻尖挨在了一起,略感不适才挪了挪位置。”

    追风作西子捧心状,面露笑意,欣慰至极地看着交缠在一块的二人。

    不过,欣慰之余,追风心又生出了一丝担忧。

    他原打算等凤无忧治好君墨染心疾之后,给君墨染安排几个通房小妾,以延续君家香火。

    可就目前的情况而言,君墨染用情至深,定会为凤无忧守身如玉。

    如此一来,君家何时才能有后?

    追风惆怅地叹了口气,“凤小将军若是个女人,所有问题都将迎刃而解!”

    戏台上,君墨染察觉凤无忧的呼吸愈发急促,误以为她再度动情,遂单手环住她的腰身,凌空一跃,一闪身便将她带入凌风酒楼二楼厢房之中。

    他匆匆关上门,深深地凝望着面前脸色绯红,双眸迷离的凤无忧,“嫁给本王,本王就给你。”

    “给我什么?”

    凤无忧捂着起伏不定的胸口,大口地呼吸着。方才,她只是一时紧张,忘了换气,才憋得呼吸急促,双颊通红。

    “明知故问。”

    君墨染抬手刮了刮凤无忧的鼻子,宠溺言之,“嫁给本王,本王必将日日夜夜恩宠于你。”

    “日日夜夜恩宠?我还不得死在榻上?”

    凤无忧心下腹诽着,她虽馋他,但并未馋到这般丧心病狂的地步。

    日日夜夜,是决计受不了的。

    “本王会学着怜香惜玉,你大可不必担忧这些细枝末节之事。下月初七宜嫁娶,你嫁不嫁?”

    “我不是不愿嫁。我只是希望,等自己稍稍强大些,再嫁。”

    君墨染失笑,“有本王在,你纵使弱不禁风,也不碍事。”

    凤无忧却不以为然,“对你来说,自然不碍事。可对我而言,这简直是致命弱点。你想想啊,你要是一气之下对我大打出手,我该怎么办?既打不过,也避不过,只能生生挨着,多可怜?”

    “本王怎么可能对你动手?”

    君墨染认为凤无忧的顾虑简直是无稽之谈,不过凤无忧既没有做好准备嫁给他,那便再等等。

    总有一天,她会心甘情愿地嫁给他。

    “墨染,再给我一些时间,可好?”凤无忧倏然抬眸,上下翻飞着眼皮,柔声细语道。

    “好。”

    君墨染垂眸,稍显疑惑地看着眼皮翻飞的凤无忧。

    他原以为她眼睛不舒服,沉思片刻之后,才意识到她这是在抛媚眼。

    不得不说,她这媚眼,清新脱俗到让人全然感受不到美感。

    所幸,在君墨染眼中,凤无忧即便斜眼歪嘴儿,依旧美艳不可方物。

    他眸色一黯,猛地将凤无忧桎梏在自己身下方寸之地,“别怕。本王不会胡来,就是让你提前适应适应。”

    凤无忧并未显出一丝一毫的惧怕之意,她直言不讳道,“胡来也没事。”

    “你...能不能矜持些?”

    君墨染满头黑线,他怎么也想不通之前抵死不从的凤无忧,突然间转了性,不止不惧怕他的触碰,反倒显出一丝期待?

    殊不知,白日里的那场争执,阴差阳错地解决了横亘在他们之间的种种误会。

    凤无忧心下腹诽着,反正君墨染早已被毒坏了身子,无论如何,她都不可能怀上身孕。

    既不能怀孕,她体内余毒便伤害不了她。

    故而,之前的担忧与顾虑,纯属瞎操心。

    “墨染,你喜欢矜持一些的姑娘?”

    凤无忧双手在他身上摸索着,这才将视线落在他身上紧绷绷的淡粉色薄纱裙上。

    她单指轻勾着他胸前的寸长流苏,另一只手则是熟门熟路地攀上他的腹部,柔软的指腹悄无声息地勾勒着腹肌的轮廓。

    “本王只喜欢你。”君墨染被凤无忧这么一折腾,双手倒是安分了不少。

    再这么下去,他真怕控制不住自己,当即要了她。

    凤无忧见他不为所动,特特指了指身上的衣袍,“墨染,你看!为了和你相衬,我特特换了件玄色锦袍。你难道不好奇玄色锦袍里,穿了什么颜色的中衣?你难道不好奇,中衣下穿了什么颜色的肚兜?对了,忘了告诉你。今夜我也是有备而来,特特穿上了新款肚兜,你难道不想看看?”

    “………”

    君墨染呼吸愈发局促,他不自然的撇过头,强行转移了话题,“本王在凌天酒楼等了你大半天,为何迟迟不肯现身?”

    “白菊乃北璃的丧葬专用花卉,我见凌天酒楼被白菊铺满,误以为你说错了地儿,这才阴差阳错地入了凌风酒楼。”凤无忧如是说道,一双手仍在君墨染身上探索不止。

    君墨染眉头微皱,沉声道,“本王让铁手购置花束以装点气氛,倒是未曾注意他买了什么花。”

    凤无忧吃吃一笑,“怪不得。”

    她原本还在纳闷,君墨染没事整一墙白菊作甚?

    听闻菊墙乃铁手的杰作,这才恍然大悟。

    铁手向来不靠谱,任谁也不知他能整出多少幺蛾子。

    话虽如此,凤无忧心中依旧有些困惑,她总觉铁手既能留在君墨染身边,绝不至于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转念一想,君墨染应当比她更了解铁手,他都不觉得铁手此举甚是怪异,想来是她疑心病太重,思虑过多。

    凤无忧回过神,纤纤细手已经开始解着身上玄色锦帕上的盘扣,“墨染,你是不是见惯了波涛汹涌的女人,转而对我失去了兴趣?”

    君墨染没想到,凤无忧三言两语又绕了回来。

    他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将他们的初次留至新婚之夜,她倒好,忒不安分,每多动一下,无异于在他身上多点上一把火。

    “乖,别闹。”

    君墨染桎梏住她愈发不安分的双手,声色喑哑至极。

    凤无忧撇了撇嘴,倏地起身,将他推至一旁,“君墨染,你若是不愿意,自有人愿意!你应当还不知道,百里河泽送了我六位如花貌美的男宠。”

    她话音未落,门外便传来极其悦耳的男声。

    “凤公子,我等奉百里国师之命,从今往后,定当尽心尽力服侍您。”

    “凤公子,需要我等近身伺候?”

    “相公~我们可以进去么?”

    ………

299 虎符失窃(5更)

    君墨染听闻门外那群风流入骨的男人们如此勾引凤无忧,面色黢黑,恨不得将他们撕成碎片。

    凤无忧唇角轻勾,她倒要看看,君墨染能忍到什么时候。

    自白日里那场争执之后,凤无忧便生出将生米煮成熟饭的念头。

    唯有先占据他的身,才能彻底杜绝他突然反悔的可能。

    虽然,他们之间早已不清不白。

    只是一个月前那一回,君墨染旧疾复发,五感六觉尽失。他一直十分痛恨趁机而入夺走他清白的女人,故而凤无忧并不敢贸然告诉他真相。

    “君墨染,你若是不从。我就当着你的面,临幸门外那群肤白貌美大长腿的美人儿们!”

    凤无忧倏然起身,双手叉腰,言之凿凿。

    她话音一落,便得到门外那群绝世美男的热切回应。

    “相公~宠宠奴家。”

    “凤老爷,妾身思慕您已久。您快些开门,让我等进去好好服侍您。”

    “百里国师说了,摄政王好看,但不中用。还是我等这般久经风月,身娇体弱亦推倒的倾城之色,耐用些。”

    ………

    君墨染闻言,终于有了些危机意识。

    他面色沉沉,二话不说,便将捧腹狂笑的凤无忧抱上了榻,“凤无忧,你自找的。”

    凤无忧筛糠般点着脑袋,双臂自然而然地缠上他的脖颈,“对对,是我自找的!你大可以胡作非为。”

    “今夜,本王就去请婚书。”

    “婚事不急。”凤无忧连声道。

    君墨染瞬间来火,“凤无忧,你既不想同本王成婚,又馋本王的身体,莫不是想事后一走了之,拒不负责?”

    “怎么会?之所以对你的身体有所执念,就是怕你拒不负责。只是成婚一事,为时还早。我说过,比起被你霸宠一世,更愿同你并肩而立。”

    凤无忧并不认为所有婚事都需要门当户对,只是他们之间的身份地位,确实太过悬殊。

    君墨染明白了凤无忧心中所想,不再诘问她,而后又替她理好衣襟,“本王愿意等。你也不必担忧本王会移情别恋,改明儿本王便将名下所有商铺划到你名下。到时候,本王若是对你不忠,你大可将本王扫地出门。”

    为了给足她安全感,君墨染算是赌上了所有身家。

    “不必。比起你名下商铺,我更馋你。”凤无忧莞尔一笑,不容分说地将他扑倒在榻。

    千钧一发之际,门外倏然传来一阵暴动之声。

    凤无忧眉头轻蹙,眷眷不舍地放开君墨染,冷声询问着在门外恭候多时的绝色小倌,“发生了何事?”

    “北璃凤老将军嫡子窃取了云秦虎符,云秦太子带着一队人马,欲将他擒拿归案。”

    “云秦虎符?”

    凤无忧面色凝重,旋即同君墨染一道破门而出。

    凤弈一介文人,纵谋略过人,亦很难从云非白眼皮底下顺走虎符。

    再者,他本打算连夜出城,远离纷争,又怎会自寻麻烦,盗取云秦虎符?

    彼时,原想歌舞笙箫的凌风酒楼,俨然被云非白搅得乌烟瘴气。

    众人还以为云秦太子临时起意,举兵攻打东临,吓得惊慌四窜,场面亦一度混乱不堪。

    大堂之中,凤弈被两位带刀侍卫架着胳膊,被迫跪在地上,显得尤为狼狈。

    原本在凌风酒楼厢房中照看邱如水的凤之麟闻讯,匆匆赶来。

    不过,令凤无忧大跌眼镜的是,凤之麟对待嫡子凤弈的态度,亦不见得有多亲厚。

    只见凤之麟缓缓蹲下身,冠冕堂皇地同凤弈说道,“吾儿莫怕。你要相信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大理寺自会还你一个公道。”

    凤无忧气急败坏,阔步上前,厉声质问着凤之麟,“凤将军,你究竟有没有心?你怎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亲生骨肉去送死?大理寺那是什么地方,你心里没点数?”

    凤之麟冷哼道,“若论无情,谁能比得上你?你可知,八十大板,差点断了你娘的生路!”

    “凤之麟,你可还记得当初怎么对我的?动辄三百大板,虎毒尚不食子,你当真枉为人父。”

    凤无忧冷声言之,她狠狠地推开堵在跟前的凤之麟,旋即将架着凤弈胳膊的带刀侍卫一脚踹开,“今日,你们若是拿不出来证据,就别想带走他。”

    “无忧,我没事。你快带着天齐兄一道离去。”凤弈嘴角噙笑,柔声言之。

    他神情自若,好似早就料到了这一出事变,单看其表,竟察觉不出一丝一毫的惧意。

    云非白从乌泱泱的人群中踏风而来,他背手负立,深紫色的瞳眸中闪着妖异的光,“凤无忧,让开。”

    凤无忧寸步不让,迎面直视着邪气森森的云非白,“云秦太子,你可有证据?”

    “人赃并获,凤弈他逃不掉。凤无忧,你若是不信,大可前往大理寺旁听审讯。”云非白言之凿凿。

    凤无忧见状,心生狐疑。

    她思忖着云非白手中一定是掌握了切实的证据。

    不然,他断不会在东临的国土上,自导自演一出对他而言并没有半分好处的大戏。

    ------题外话------

    五更~我是勤劳的小蜜蜂,晚安

300 夜探天牢(1更)

    沉吟良久,凤无忧倏然抬眸,朝着凤弈挤眉弄眼。

    凤弈会意,却并未作出回应。

    “摄政王,劳烦您照顾好无忧。”他见凤无忧一直挡在跟前,不得已之下,只得求助君墨染。

    话音一落,惊慌失措的看客才反应过来。

    原来,东临摄政王也在凌风酒楼之中。

    只不过...换了一身粉色露脐女装!

    众人眼巴巴地看向君墨染,纷纷往他身后挪去。

    再怎么说,君墨染都是东临的主心骨,定不会不管他们。

    云非白揉了揉眼,不可置信地打量着几近要撑爆薄纱裙的君墨染,震惊地无以复加。

    眼前的疯癫男子,当真是君墨染??

    喷薄欲出的胸肌,被粉色纱布裹得紧绷绷!

    结实性感的腹肌,肤色略沉,透着淡淡的光泽。

    最绝的是,腹肌上暴突的血管,无时不刻不在彰显着他浑身的力量。

    再往下...妈呀,没眼看!

    当云非白触及薄纱裙下白得晃眼的两条长腿,眼眸一痛,连连移开眼。

    君墨染横眉一扫,目露不悦,“非礼勿视。”

    云非白:“………”老子才不乐意看,伤风败俗!

    许久,云非白暂缓心神,正色道,“凤弈窃取云秦虎符证据确凿,本宫已将所有证据移交至东临大理寺。”

    他言下之意是,纵他不来抓捕凤弈,凤弈也逃不过东临律法。

    凤无忧眸色沉沉,但见凤弈并未出言反驳,心里愈发没底。

    难道,凤弈当真盗取了云秦虎符?

    若真是如此,凤无忧恨不得当即给他一个大拇指。

    一介布衣文人,手无缚鸡之力,居然盗得了云秦虎符,天下第一神偷都没他神通广大!

    “人,可以先移交至大理寺。还望云秦太子遵照东临律法,切莫私自提审。”

    君墨染不容辩驳地说道,转而冷声嘱咐着姗姗来迟的大理寺卿,“看好凤弈,不得严刑逼供。”

    “是。”

    大理寺卿唯唯诺诺。

    他既知凤弈为凤无忧的兄长,又知凤无忧与君墨染关系匪浅。

    又岂敢对凤弈动用私刑?

    大理寺卿不卑不亢地同云非白说道,“云秦太子稍安勿躁,大理寺必将还你一个公道。凤弈就由下官先带至大理寺,待所有证据核实过后,再进行三堂会审。”

    “去。”

    云非白面色冷黢,他原想连夜提审凤弈,不料半路杀出个君墨染,使得他的计划就此落空。

    凤无忧偷偷打量着云非白的面色,心下骇然。

    照此看来,云秦虎符失窃是真,凤弈牵扯入这等谋逆大案,也并不无辜。

    她忆起凤弈不日前曾说过因身份地位所缚,身不由己,再联想至今日的虎符失窃一事,突然觉得这趟浑水极深。

    她本不愿趟这趟浑水,可凤弈待她亲厚,她无法做到置之不理。

    待大理寺卿风风火火地领着一队人马将凤弈客客气气地“请”出了凌风酒楼,云非白亦紧随其后,扬长而去。

    临行前,云非白倏然回首,深紫色的瞳眸中风云暗涌。

    他厚薄适中的唇邪魅一勾,声色低醇却透着一股令人胆寒的邪气,“凤无忧,虎符失窃一事,与你可有关联?”

    “云秦太子若非要同爷扯上关系,爷岂有反击之力?”

    凤无忧神色自若,只那眼角斜飞,正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凤之麟。

    依她之见,凤之麟定然知道些什么。

    不然,他也不会如此干脆地牺牲嫡子。

    要知道,凤弈虽不能武,但谋略过人。

    放眼北璃,鲜少有人能算计得了他。

    “凤无忧,本宫有预感,你终将会是本宫的囊中之物。”

    云非白口出狂言,毫不顾及君墨染眸中的戾气。

    他话音一落,便带着一干人等扬长而去。

    傅夜沉见有人敢公然和君墨染抬杠,乐见其成,“云秦这位恶魔,看样子和君墨染并不对盘。”

    百里河泽眉隽秀的眉微蹙,声色冰冷彻骨,“唇亡齿寒。君墨染罪大恶极,云非白也绝非等闲之辈。”

    “阿泽,许是你多虑了。君墨染的手段并不输云非白,他们至多算是势均力敌。若他们二人起了冲突,我等自当坐收渔翁之利。”

    “但愿如此。”

    百里河泽沉声应着,倏然转身,便命楚七将六位仙姿佚貌的绝色小倌,送至神算医馆。

    凤无忧眉心一跳,总觉有人在暗算她。

    不过,她心系凤弈安危,并未将其他事放在心上。

    —

    大理寺天牢。

    这仿佛是一个被人遗忘和唾弃的角落。

    一墙之隔,墙外歌舞升平,牢里阴暗潮腐。

    时至二更天,天牢内除却呜咽啼泣,只余下硕鼠尖利的叫声。

    凉风透过墙缝吹入,扬起一地尘土,亦将酸臭糜烂腐朽的气味带至天牢的角角落落。

    凤弈盘腿坐在草席之上,闭目养神。

    就差一步,差一步他就得以抽身而退。

    可惜,终究还是被云非白逮个正着。

    遽然间,拐弯处传来稀稀落落的窃语声。

    再一睁眼,凤无忧、君墨染二人已行至牢房前。

    隔着一扇铁窗,凤弈面上始终挂着浅淡的笑容,他向凤无忧摆了摆手,柔声道,“无忧,天牢里蚊蝇多,你快回去。”

    “大哥,云秦虎符失窃一事,当真与你有关?”

    “无忧,兹事体大,你要时刻谨记,务必撇清同凤家的关系。”

    “凤之麟也牵涉其中对不对?事情败露,他将你推了出来,妄想借你挡箭?”

    凤无忧忿忿然言之,虽然这仅仅只是她的猜测,但凤之麟对凤弈的态度,确实让她大为不快。

    凤弈摇了摇头,面色凄惶,眸中却闪着点点光辉,“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用之所趋异也。若是我的死,能换得万万黎民的生,我凤弈死而无憾。”

    他话都说到这份儿上,凤无忧终于相信,云秦虎符,确实为凤弈所偷盗。

    “大哥,我这就放你出去。”凤无忧不再多话,她翻找着手上的一串锁匙,欲大开牢房,放凤弈离去。

    “傻丫头,哥是真的犯了滔天大罪,理应受到律法的制裁。被擒获的那一瞬,哥就失去了远走高飞的机会。从今往后,四海之内,再无哥的容身之所。”凤弈起身,定定地站在铁窗口,倏地伸出手,轻触着凤无忧的脸颊。

    她的肌肤,细腻滑嫩,弥散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甜香气。

    凤弈眷眷不舍地轻抚着凤无忧的脸颊,有许多年,他都未同凤无忧这般亲近。

    自她身披铠甲,上阵杀敌之后,性子便冷漠了许多,即便是他,也不敢轻易碰她。

    君墨染黑沉着脸,一把将凤无忧拽至身后。

    他漠然地看着凤弈,黑金色的眼眸中藏着一丝不悦,声色骤冷,“三堂会审之期,本王已推至三日之后。三日内,本王会命专人给你送食,切莫大意。”

    “何意?”凤弈眉头微蹙,不解地看向他。

    “你是无忧的兄长,便也是本王的兄长。”

    闻言,凤弈心下大震。

    他原以为君墨染只是看中凤无忧的美色,决计不会有真心。

    没想到,君墨染竟为了凤无忧,出手帮他。

    “多谢摄政王。”

    凤弈心中百感交集,他一直将君墨染同云非白等划为一类,都是草菅人命的嗜血恶魔。

    时至今日,他才知,君墨染和云非白并不一样。

    云非白无心,君墨染有。

    君墨染不疾不徐道,“不必言谢,你我殊途同归。”

    凤无忧郁闷地看着君墨染、凤弈二人,略显不满地询问道,“你们究竟在打什么太极?我怎么一句话都听不明白。”

    凤弈浅笑,神情较之方才,松懈了不少,“无忧,哥没事。此地不宜久留,快随摄政王回去。”

    “今天,非撬开你的牙关不可!”

    凤无忧低声嘟囔着,她利索地取下颈间吊坠,尤为熟稔地在凤弈跟前晃了晃。

    她见凤弈双眸发直,心下大喜,忙不迭地问道,“为何贸然盗取云秦虎符?”

    凤弈眉头微蹙,再度将手伸至铁窗外,轻掐着凤无忧的脸颊,“哪里学的催眠术?竟妄想催眠为兄?”

    “大哥误会了,我只是想问问你吊坠好不好看?”

    凤无忧一阵尴尬,她没想到凤弈定力这么好,居然能抵御住她的催眠之术。

    凤弈面色微沉,不容商榷地道,“快回去。”

    “大哥,保重。”

    凤无忧见催眠失败,只得灰溜溜悻悻而去。

    出了大理寺之后,她依旧在喃喃自语,“怎么会?我的催眠术怎么可能失效?”

    她不信邪地堵在君墨染跟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再度掏出吊坠,打算拿君墨染再试试手。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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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44955/ 第一时间欣赏摄政王他叫我小祖宗最新章节! 作者:二堂姐所写的《摄政王他叫我小祖宗》为转载作品,摄政王他叫我小祖宗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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