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坐看血洒雪上
“话说那东雍城中却也只有三千的秦家铁骑,如何抵挡那城外整整两万的建炎国步卒呢?对于秦家铁骑来说,那要是放在宽广辽阔的草原戈壁之上,三千铁骑对两万建炎国步卒或许有胜的希望,虽说这秦家铁骑骑战天下无双,但要说起步战,这还是得数霄汉皇朝的虎豹军啊!”
“诸位皆知,秦家铁骑都是披陌甲、配秦刀,胯下乃是西域大宛马,这秦家铁骑号称是夏洲国战之时死战第一、装备第一、治军第一、统帅第一,在当时的夏洲没有军伍能左其右,为何?”
“秦家二十万铁骑俱是不怕死战、悍战,用最好的刀,砍最多的头颅,这便是他们的信条!整整二十万铁骑,披二十万陌甲,配二十万秦刀,骑二十万宛马,秦家铁骑的装备第一的名头,便是咱们的靖远王爷用金子、银子堆出来的。秦家铁律,触之者军法处置,秦家铁骑可以不认得陛下的圣旨!可以不认得那镇压国运的玉玺!!但绝不可以不认得那面黑底银字的秦字王旗!不可以不认得那柄二十万铁骑通用的东倾秦刀!!而咱们的靖远王爷,知人善任、惜才如命,两大阴阳谋士、十三虎臣、二十四校尉皆是王爷一手提拔上来的,无一不是那天下间的名将!!”
“啪!”老先生说到兴处,手下醒木一拍,惊得茶楼中的文人拍手称快!
“那前些天啊!沈惊风被建炎国军师雷山雨逼得只能退回东雍城,这雷山雨何人也?当世的阳谋大家,与另一人诸葛玄情齐名的存在,又岂是那泛泛之辈?”
“哎!我们再来说一说那沈惊风,于雷山雨截然不同,他乃是建炎国的阴谋大家啊!与那阴谋沈惊风都是入了谋士榜的,诸位,这便是阳谋与阴谋的较量,到底谁才能在谋略中称王,是阳谋还是阴谋?我们且听下回分解!”
许之荏好先生醒木拍桌,而后向台下走去,秦尧白已经将盘中的花生米吃得一干二净,而窗外的雪却依旧没有要停下的趋势。
“切!什么秦家铁骑,在我看来都是一群土鸡瓦狗,不堪一击!什么秦刀陌甲,都是废铜烂铁,我太安皇朝的雁翎刀甲才是正统,要是那些个‘威名远传’的秦家铁骑遇见我们陈留道的兵马,定然闻风丧胆,望风而逃!”
就在秦尧白想要起身前往窗边观雪之时,一道极为嚣张跋扈的声音响起,秦尧白转头看去,却是一腰间佩刀的粗壮公子哥站起来大声喝道。而他的旁边还有四人,其中一人衣着最为华贵,身穿的乃是三爪玄色蟒袍,秦尧白自然知道这是什么人才能穿的,而另外四人对那青年的态度也渐渐暴露了他的尊贵身份。
“你可以侮辱这天下的每一个人,甚至可以侮辱你自己,但却唯独不能侮辱秦家铁骑、侮辱秦刀陌甲!因为你……不配!”秦尧白心中有些怒火中烧,但却很好地控制住了,只是开口规劝那名粗壮青年。
坐在同一张桌子上的五人不约而同地回头看向秦尧白,他们在陈留道这么些年了还没有人敢捋他的虎须,更何况他的身后还站着一条蛟龙,更是惹不得!
“嘿嘿!小子,看你的样子怕也是家中富贵吧?小爷我奉劝你不要乱说话,这有些话该说、也能说,但有些话也是说不得的!”刚刚那个佩刀的粗壮公子哥一手握在刀柄上,大声说道。而和他一起的另一人也站起来,将手中折扇一摇,开口说道:
“在下江源城城主之子,公孙冀,这位是宜州将军之子李硝岭,后边儿还有位更厉害的人物,祸从口出的道理小兄弟不会不知道吧!今天若是小兄弟在这里道个歉,那么今日此事便这样过去了,你看如何?”
公孙冀手中折扇一摇,向秦尧白建议道,但秦尧白却是冷笑一声,说道:“过去?你们想过去,我还不想过去呢!今日这个坎儿,你们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
“呵呵!”公孙冀折扇一摇,笑道:“那没办法了!”
只在瞬息间,便有二三十名护卫打扮的男子站了出来,摆好架势看着秦尧白。
“掌柜的?掌柜的在吗?”
秦尧白突然大声喊叫,夹杂着内力的声音响彻整个听书茶楼,于此同时,秦尧白看向那个中间手持一柄柳叶刀的中年男子,他比周围侍卫的气机都要绵长,内力雄浑更是其他人比不了的,秦尧白一眼便看出了此人的实力,十一品武玄之境的高手!
“在在在!在这呢!在下乃是听书茶楼的老板林立桓,不知客官您有什么吩咐?”很快便走上来一名中年男子,自称是听书茶楼的老板。
“不知这听书茶楼多少钱可卖?”秦尧白问道。
“抱歉!这位公子,听书茶楼是鄙人世代相传的生意,鄙人并没有打算将其卖掉!”林立桓开口说道,而紧接着秦尧白又说道:
“一百两黄金可够?”
“公子,您误会了!”
“你只需要说够不够?”
“够是够了!但公子……”
“够便好!雪央,拿钱!”秦尧白吩咐了雪央一声,很快雪央便拿着一百两黄金出来,秦尧白亲自将黄金交到林立桓手中,说道:
“明日将茶楼翻新翻新!以后也好做生意嘛!各位,不好意思,这里即将发生一场极为惨烈的战斗,还请各位回避一下!”
秦尧白后面的话是对茶楼中所有人说的,虽然茶楼中的人都已经走的差不多了!
“小子!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李硝岭大声怒道,在陈留道宜州这么些年,从来都是他打别人,哪有别人打他的?
“呵呵!邹成渝、黄校!出刀!”秦尧白话音刚落,时刻警惕着四周的二人没有丝毫犹豫便将腰间佩刀拔出来,与对方二三十人对峙着。
“杀!”
秦尧白微喝一声,邹成渝黄校二人滚地而出,直逼那桌边的五人。
而秦尧白则再次坐下,让墨花斟了一杯茶,端起茶杯看那鲜红的血迹洒在皑皑白雪之上!
第二十九章 刀剑破
邹成渝和黄校本是霄汉皇朝金刀门的弟子,在行走江湖时听闻靖远王府十三阁藏有许多失传的武林绝学秘籍,而二人又在一处机缘巧合之下得到过半部《千斩刀》的秘籍,这才想去十三阁碰碰运气。
二人刚刚找到《千斩刀》,正在庆幸的时候却冒出一个老头,仅仅三剑便将刚刚破镜入十品宗师的他们击败,后来,他们为了活下去便臣服于秦宗。
三年后,刚刚踏入武玄境的他们被秦尧白选中,在暗自懊恼的同时却也在庆幸,只因秦宗给了他们梦寐以求的《千斩刀》!
虽说邹成渝和黄校乃是武玄境的高手,而且还修习了已经失传的《千斩刀》,但公孙冀、李硝岭一方的二十六人也并不弱,竟有一人乃是武玄之境的存在,而且还有四人达到了十品宗师境界,其余最低也都是六品境界的,邹黄二人虽然强,但也终究是双拳抵不过四掌,逐渐落入下风。
“受死!”
邹成渝怒喝一声,手中长刀直冲眼前一名八品境界的男子护卫而去,《千斩刀》最注重的便是速度,若是修习至究极境时,一刀之下便是千刀,据说如今地武榜上有一人便是修习这《千斩刀》,名为袁五常,江湖人称“快刀!”
黄校与邹成渝同时学艺,两人的默契何其强悍,这也是秦尧白为何选他俩的原因。
邹成渝一瞬间挥出数刀,一刀斩在那人肩上,而黄校又补一刀,只见一颗大好头颅便滚落在茶楼之中,至于茶楼中的其他人,在秦尧白他们动手之前便跑了,包括茶楼老板林立桓。
“二十五!”
秦尧白淡淡说了一句,但却听见黄校的一声惨叫。
原来,黄校在斩下那颗头颅的同时,那名手持柳叶刀的十一品武玄境的武夫欺身上前,虽然被黄校提前躲开,但还是被柳叶刀内迸发出的刀芒割伤了右肩,邹成渝、黄校二人背靠而立,被那剩下的二十五人围在中央。
听书茶楼内一阵寂静,但秦尧白他们却没发现,那五名公子哥之中却少了一人。
“齐叔!到您了!”秦尧白递给站在一旁时刻警惕的齐邯郸一杯热的大红袍,淡淡的说道。
其实现在的秦尧白已经手痒了,但既然要让外人认为他是个纨绔、败家子,那就将纨绔的形象进行到底,若不是这样,秦尧白早就持剑上去了,他在踏入武玄之后就再也没有好好打一场了!
“齐叔!喝完再杀!”
见齐邯郸就要出剑,秦尧白喊道。
但齐邯郸手中却已有剑,而且是双剑!
“杀完在喝!”
这是齐邯郸出剑前说的最后一句话,而后秦尧白便看到一道道赤红色剑气喷涌而出,而后还有数道金黄色剑气夹杂在红色剑气之中,仿佛在无尽的赤焰中隐藏着无数的杀机!
齐邯郸在进入武阁排名时被赠予“四季剑”之称号,为何?
齐邯郸在其剑匣内共藏有四柄剑,分别为春华、夏灼、秋瑟、冬雷,其中春华为柔剑,宛如春日里的风雨,在温柔中带来杀机!
而夏灼则是齐邯郸最为暴烈的剑法,一剑便可迸发出千万道赤红色剑气,那一剑下去可就相当于千百剑了!
秋瑟乃是真正的杀戮之剑,如同秋季那肃杀萧瑟的秋风,迸发出真正的杀戮气息!至于冬雷则是快剑,所以说齐邯郸一人修四剑道,若是被他达到陆地神仙之境,怕是有望成为再一个剑仙。
但,修四剑道而入陆地神仙,又是何其困难啊!
现在齐邯郸用的便是夏灼与秋瑟二剑,以夏灼之猛攻配上秋瑟之杀戮,这便是处于烈火之中的杀戮,而齐邯郸的加入也使得邹成渝和黄校二人轻松了许多,但却使得公孙冀的脸色越来越差,就连他们中间隐隐为首的那位,脸色也有些泛白了!
三个十一品武玄境的的存在对付一武玄四宗师,本来就占尽了优势,更何况齐邯郸还是地武榜有名的高手,又岂是一般武玄境可以比拟的。
武境十三品,由九品小宗师入十品宗师便是一个瓶颈,别看小宗师与宗师只是一字之差,但实力的差距绝对是千里之差!武夫一生由九品入十品,其内力便是一个质的飞跃,而且江湖之中名文规定,只有踏入十品宗师方可开宗立派,而且是得到江湖承认的势力,就像当初龙首山中的命轻寨一样,徐榄也是到达十品之后,江湖才承认有命轻寨这一方势力,不然,在徐榄九品之时,谁会理他!
而十品宗师破入十一品武玄境又是一道大天堑,武玄境是为武意通玄,可以灵活的运用内力,并不是仗着内力的雄厚来获胜,所以一个齐邯郸的加入让整个战局有了颠倒性的变化。
“冬雷杀厄!”
老齐微喝一声,身后剑匣开,一柄白色长剑出匣,一剑便刺穿其中一位宗师级的武夫咽喉,
“二十四!”
而坐在一旁的秦尧白也是轻声说道。而后老齐匣中四剑齐出,春华似流水般潺潺,但在不经意间却带来无限杀机!
夏灼猛烈!秋瑟肃杀!冬雷无影!老齐没一招似乎都能带走一人性命,
“二十三!”
“二十二!”
…………
“一!”
终于,在老齐和邹黄二人的配合下,场上就还剩那名使用柳叶刀的刀客在苦苦支撑着。
“齐叔!茶快凉了,就留他一条性命吧!”
秦尧白无所谓地喊道,但在叶开扬的耳中却是天籁之音,果然秦尧白话音刚落,老齐和邹黄二人便收剑退下了,老齐身上倒只有一条三寸长的刀口,而黄校身上除了刚开始被叶开扬劈得那一刀外,还新添了七八道伤口,邹成渝和黄校差不多也有七八道伤口,但却有一道劈在了邹成渝的胸口之上,虽然不致命但也要修养好些时日才能完全恢复!
而此时在茶楼外头的青石板街道上,像是有一阵清脆如夏日暴雨的马蹄声传过,并且好像在茶楼外面停下了?
“这位公子难道不知,在城内杀人,依着太安律例,可是要判罪的?”听到外面传来马蹄声,五人中为首的那人似乎有了些底气,站起来对着秦尧白说道。
“哒哒哒……”
“就是他们?敢在江源城中杀人,无视太安律例,目无王法,给我拿下!”一阵脚踏木板的声音过后,原先偷着离去的那名公子哥带着百骑来到听书茶楼,想用江源城中的守卫军擒获秦尧白等人。
第三十章 请君且试秦刀
“义之所至,白袍为证!”
这是流行于靖远道的一句话,不说是妇孺皆知,但绝对是家喻户晓,夏洲国战十三年,白虎义从跟随秦宗转战三千里,乃是真正的百战之师,而当时的白虎义从却并不广为人知,即使是现在的白虎义从,都没人知道这支铁骑叫做白虎义从,如今的白虎义从明面上是靖远王府秦宗的亲卫,但殊不知白虎义从乃是秦尧白的亲卫军,而秦宗的亲卫则是另有。
正四品无祁校尉隋川成是靖远道二十四校尉之一,和沂水校尉周公寅一样是服役于黎元山王府的八位校尉之一。
“校尉大人,刚刚接到翎幽营谍子的线报,殿下在江源城内有些小麻烦,咱们是不是也该去见见这位殿下了?”
来人是白虎义从中的一名百夫长,名叫何建武,黑面扎髯,善使双锤,勇武无比!
昨天秦宗出发之前,命隋川成挑选一百白虎义从,跟在秦尧白一行人的身后,以免不测!
所以隋川成一听何建武说秦尧白有些小麻烦,便立即命一百白虎义从加快速度,隋川成知道,何建武说的一点小麻烦也就是一点小麻烦而已,但能被何建武称之为小麻烦的,也都是不得了的事情。
“怎么回事?”
已经快马加鞭的隋川成开口问道,身为正四品校尉的他,从来都不听圣旨宣调,只认秦字王旗!
“殿下在江源城中的听书茶楼听书时,与里面的五名公子哥起了点冲突,殿下他们已经与对方打起来了,里面有位身份有些特殊!”
何建武语气有些戏谑,他也是只认秦字王旗不认皇家圣旨的,即使是茶楼那位身份比秦尧白高些,但又有什么用呢?
“是谁?”隋川成对于那位的身份已经猜到了八九分,现在也只是确定一下罢了!毕竟在江源城,在身份上对于秦尧白有些特殊的公子哥也就一位而已!
“陈留王世子唐青明!”
“加速!”何建武说完后,隋川成再次提速,白虎义从是轻骑军,只是腰间配秦刀,背上一张天诛弩而已,行军速度极快!
…………
此时,江源城听书茶楼内
一直稳坐于茶楼椅子上的陈留王世子唐青明,站起身来,一步一步向着秦尧白走来,跨过沿途的尸体,看着秦尧白的眼神有些淡漠甚至是怨毒,
“杀了我这么多人,今天你恐怕是走不了了!本世子最后对你仁慈一次,有什么遗言,本世子给你一次机会,让你说!本世子看你也是官宦子弟,给你带句话回去,也是可以的。”
“带话?”秦尧白戏笑了一声,说道:“好啊!你给靖远王秦宗带句话,就说我被你弄死了!”
“什么?靖远王?你……到底是谁?”唐青明语气有些急促,内心有些不安,毕竟秦宗在太安皇朝甚至是在夏洲,都是如同南宫无败一般威慑一方的存在,他又怎能不畏惧秦宗。而唐青明身旁的那些公子哥们更是感到畏惧不已,他们可比不上唐青明的世子身份,毕竟唐青明是姓唐的。
“本殿下名叫秦尧白!你可记住了?”
秦尧白话音刚落,唐青明等人还未开口,茶楼外的青石板街道上却又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在茶楼外停下,而同时又是一阵喧嚣声响起,随之又是一阵上楼之声传来,而后一道身影立于茶楼二楼之上。
“殿下!殿下!外面……外面有百骑白甲精骑,好像……好像是是靖远道王府中的白虎义从!”此时,唐青明一方的一名甲士跑上来喊道,却撞到了刚刚上得二楼的那道身影,那道身影丝毫未动,而那名甲士却向后踉跄退去。
“末将隋川成,参见殿下!白虎义从百骑,听候殿下调遣!”
来人正是快马赶来靖远无祁校尉隋川成,隋川成单膝跪地,他只身一人上来,并没有带一名白虎义从,但就是这一人,镇住了刚刚还嚣张无比的唐青明。
“你说太安皇朝的雁翎刀甲才是正统,但你知道秦刀砍过多少敌军的头颅吗?你知道雁翎刀又斩过多少头颅?你知道吗?”秦尧白这时才站起身来,扶起单膝跪地的隋川成,看着刚才首先开口说话的公孙冀,问道。
“你们有雁翎刀,我们有秦刀在手,你们身披雁翎甲,我们还有陌甲,而我们还有誉寰白马,我们还有天诛弩,你们有吗?你们有一百精兵,而我们有百骑白虎义从,你们一百精兵,能撑得住我一百白虎义从的一波冲袭呢?不知,诸位可敢一试秦刀?”
秦尧白看着唐青明等人,有些戏谑,而秦尧白的这些话却又让隋川成听了有些不舒服,秦家铁骑的一切可不是靠嘴皮子吹出来的,虽然秦尧白说的是真的。
“你……你……别欺人太甚!”
李硝岭指着秦尧白叫道,但喊了一句后却迅速躲到了公孙冀的身后,似乎很怕秦尧白似的。
“哈哈哈哈!”
秦尧白淡淡笑了几声,突然拔出隋川成腰间所配秦刀,指着李硝岭怒道:“这便是秦刀,靖远二十万铁骑所配之秦刀,吾父所配之秦刀,令北荒蛮子恐惧的秦刀,令整个夏洲都震慑的秦刀,沾染不下百人鲜血的秦刀,你敢一试吗?”
“你敢吗?”
秦尧白又将刀指向站在李硝岭身前的公孙冀。
“你敢吗?”
待刀指向站在最前方的唐青明时,唐青明亦是沉默不语,他也没有想到秦尧白的身份居然如此之高,虽然不是世子,但单凭秦宗之子这个身份,便和已经贵为世子殿下的他有些相同了。
虽然他父亲唐恒也是王爷,但身份地位却绝对没有秦宗那么高,毕竟秦宗是以军功封王,而他父亲却只是当今天子的堂弟而已,皇家无情,能让天子封王已是莫大的感恩了,更何况太安皇朝的军侯也才只有一位,而秦宗却是比军侯地位更高的王爷!
他唐青明又怎敢与秦宗较劲!
第三十一章 百无一用是王爷
太安皇朝内有四道十一州,东北方是燕云道,由燕云王唐鸿管辖治下燕州、石州、幽州三州之地,而燕云王唐鸿亦是太安皇朝除秦宗外拥兵最多的藩王,麾下十万铁骑对唐鸿可是忠心耿耿,其亲卫燕云三十六骑更是名彻天下,若不是被秦宗所压制,唐鸿若是不靠无情无义的皇家身份,单单靠那份军功,封侯亦无不可!
燕云王镇守北疆,与北荒皇朝东边的青锋州相接壤,也是威慑着青锋州节度使不敢犯燕云边境。
江陵道位于夏江以南,下辖仅宣州与锦州二州而已,但由于江陵道内河湖密布、江流纵横,江陵王唐途便统率着太安皇朝唯一的水军江陵军,其麾下大将王瑾更是号称夏洲水战第一,引起南方璃雪皇朝的多次不服,双方更是多次短兵相接,而多次的战争也证明了王瑾并非浪得虚名,不过近些年来璃雪皇朝倒是有些安静了!
西北的靖远王秦宗且不多说,妥妥的太安皇朝第一藩王,而与之比邻的陈留道却不是了,甚至可以说是太安皇朝最弱的一个王爷!
陈留王唐恒,原武安王唐道幼子,而武安王唐道何人?
太安皇朝久安阁十八开国从龙之臣,唐道位居首位,乃是当今天子唐临的叔父,可惜与开国之初旧伤复发而离世,唐渊答应过自己这弟弟要照顾好侄儿,便将唐道三子皆封为王,老大唐鸿勇武堪比秦宗之勇,唐渊便将其封为燕云王镇守北疆,抵御北荒蛮子。
而当时老三唐恒却最为纨绔不堪,才被唐渊封在陈留道这个虽无地利但却占尽天时的地方,在陈留道中不适合骑兵训练,更不适合水军大船行走,所以陈留道三州之地却只有八万步卒镇守,面对拥有二十万铁骑的靖远道,陈留道便显得极为逊色了。
或许是唐恒也知道自己这一辈子会直不起腰,每日也就是品茶写字、收藏古玩,倒也乐得逍遥,做了个安乐王爷!
在听书茶楼剑拔弩张的时候,唐恒也得到了消息,虽然秦宗是太安皇朝私下里公认的疯子,但唐恒却也不得不承认,在如今的太安皇朝中,能跟秦宗硬碰硬的也只有龙椅上坐着的那位了,自己父亲唐道生前或许可以,但他们兄弟三个却是绝对不可能的!
“侄儿呀!你这堂哥纨绔、不懂事,你呢就看在王叔的面子上,饶了他这一回,你看如何?”此时一道声音传来,随后一道身穿黑色四爪蟒袍的身影踏上听书茶楼二楼,正是听闻消息后赶来的陈留王唐恒,或许是唐恒长时间的赋诗写字,他的身上倒自带了一股儒生的气质,说话也是温和无比,让人听了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秦尧白看着走上来的那个男人,嘴角处稍稍勾起一个弧度,笑道:“王叔说笑了!侄儿怎能与堂哥起冲突呢!也就只是切磋切磋罢了,堂哥这几位朋友还真是厉害呀,居然将城卫军都找来了,也就我父亲不放心我,怕我在路上惹什么麻烦,这不派了一百轻骑追来了吗!不然啊,我今天得要去尝尝王叔府中的死囚伙食咯!”
“侄儿说的这是哪里话!我与你父亲同朝为官,靖远陈留又是相互比邻,不过侄儿既然来了这江源城,不去王叔府上做客那就是不对了,所以今天必须去我的王府中做客!”唐桓开口笑道,同时又邀请秦尧白前往陈留王府做客。
虽然他的心中很不情愿,但他却又必须要交好秦尧白,因为以他对秦宗的了解,下一任靖远王有七成的可能性是眼前这个“纨绔公子”秦尧白,而不是在肃州统领五万重骑军的秦玄林。
“这就不必了!我还要赶在年关之前到达天安城,就不去王叔府上叨扰了!侄儿这就告辞了,下次有机会时再和堂哥好好切磋吧!”
秦尧白拒绝道,倒也不是因为没有时间,而是他现在真的要去国子监了,再不去的话,秦红陌恐怕都要找到听书茶楼来了,而且现在雪已经停了,他也该走了!
说完,秦尧白也不听唐恒再说挽留的话,直接向楼下走去,而他的身后风花雪月四女和齐邯郸等人则是紧随其后。
秦尧白走下听书茶楼,只看见一百白虎义从手持天诛弩正对准着江源城中的一百城卫军,天诛弩是一种强力弩箭,一支弩箭射出去即便是武境六品的武夫也难以抵挡得住,而天诛弩并没有装配全部靖远铁骑,只是装配有靖远轻骑军。
“收弩!上马!”
见秦尧白和隋川成下来,统领一百白虎义从的何建武立即下令,而那一百白虎义从则好像一个人似的,收弩上马的动作宛如行云流水一般,
“殿下,接下来去哪?”
站在秦尧白身后的隋川成开口问道,虽然隋川成很看不起秦尧白的这种做法,但身为靖远王府的校尉,更是只认秦字王旗不认唐家圣旨的猛人,既然秦宗下令让他护送秦尧白入京,那他即使是死也会护秦尧白周全。
“去国子监,再去的晚,我姐就要出来揍我了!”秦尧白笑道,秦红陌自然知道秦尧白现在到了那里,在她的身边肯定是有翎幽营谍子在的,
“江源城西门的守卫难道这么容易就让你们进来了?”秦尧白又好奇地问道,像隋川成这样带着一百精骑军,而且装备精良,即使是靖远王府的亲卫,那些城卫军也不应该如此容易就让隋川成他们穿门而进。
“并没有,那守城将军非要问末将要什么行军令,王爷派属下出来时也没有给末将那东西,再加上末将着急,直接用枪抵在那斯的脖子上,逼他们打开了城门,这才赶上!”
隋川成平静的说道,好像这件事在他眼里更本算不了什么!
“我若是你,就用那点钢枪将他挑起来挂在城墙上,让他长长记性,也让他明白明白并不是什么军伍,都是他可以拦得住的!”
秦尧白说完,纵马向前,只留下隋川成和何建武两人,坐在马上开始苦苦思索,隋川成一看手中的点钢枪,大笑一声,也纵马向前奔驰而去!
第三十二章 雪中红衣挽剑来
国子监作为夏洲三大儒家圣地之一,与另两家蓬莱书院和稷下学宫不同的是,国子监是位于闹市之中,颇有一种“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的宁静悠远之感!
国子监正位于江源城的南大街内,国子监大门也是极为阔大,大门两边各有一只欲于九霄之外展翅高飞的云鹤,而正中间则是当年太安高祖唐渊亲自御笔而书的国子监三个大字。国子监正门对准了有一尊巨大的雕像,天下读书人,不,不止是天下读书人,是整个天下之人无人不知这尊雕像是谁?
“天不生仲文,万古长如夜!”
天下人无不知这一句话,四百年前儒家第一位圣人孔仲文诞生,在周游夏洲之时,以读书而超凡入圣,跻身于陆地神仙之境,成为夏洲历史上的第五位仙人,并被天下儒生尊为“万世先师”,受到天下儒生的尊崇敬拜,也是儒家始祖之一!
秦尧白一行人快马赶至国子监大门口处时,已有两名国子监中的杂役再扫门前雪,而那欲振翅高飞的一只仙鹤旁正站着一名温婉良和的红衣女子,不过那人却不是秦红陌!
“红潇姐姐,让你久等了!”
秦尧白自然也是认识她的,红潇和秦红陌一同长大,虽说是主仆但其关系却胜似姐妹,秦尧白以前也常和红潇打闹,只不过秦尧白这一离开便是十年,二人也有十年没见了!
“红潇姐姐!”
风花雪月四女一起开口,秦尧白八岁离开靖远王府后,玉彻轩中便只有她们四人了,而红潇则是对她们四人极为关照的,在她们四人心中,或许已经将红潇当作亲姐姐来对待了。
“殿下说笑了!郡主还在等殿下呢!殿下还是尽早过去吧!”
红潇虽然十年前和秦尧白关系极好,但现在红潇似乎对秦尧白有些冷淡,只是尽到一个婢女应有的地位而说的话而已。
但秦尧白却没有多在意,应了一声后红潇便转头带路,连秦尧白都没有多理会,更别说是风花雪月四女了!
一路无话!
风花雪月四女对于红潇的态度有些不满,但更多的却是好奇,毕竟当初的红潇对秦尧白真的很好!
国子监中有一处大湖泊,每至严冬之际,都会结冰,而此时的秦尧白一行人正行走在这全部被冰雪覆盖的湖泊之上,而那一百白虎义从却留在了国子监外面,这若是一百白虎义从进去,怕是会扰了这国子监清净之地!
“不和你玩了,也是时候该停下了吧?”秦尧白骑在大宛马上,开口说道,语气中有些戏谑。
而听到秦尧白的话,正在前面走的红潇停下脚步,但她并没有立即回头,而是好像在等待着什么人的到来。
而秦尧白身后之人也是感到非常奇怪!
果然,在不久之后,一道身影踏雪而来,男子锦衣玉带,带着一抹玩世不恭的笑容,男子看着端坐于马背上的秦尧白,开口说道:
“在下唐坤,只是想和你交个朋友,别无恶意!好望朋友你见谅啊!”
唐坤笑着开口,但秦尧白却马上皱眉,疑惑道:“唐坤?你是唐家人?”
“并不是!天下姓唐的人多了,哪能每一个都是皇家之人呢!在下只是一介草莽罢了!”
唐坤否定道。夏洲何其之大,百姓又何其之多,姓唐的人也是极其多的,或许千百年前唐坤和如今的太安皇族是一个祖先,但这么多年过来,体内的血脉联系早就变得非常微弱了!
“既然你是唐坤,那这位便是百变天君太叔玄机了吧!久闻百变天君《神行百变》大名,易容术通天化地,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啊!”
而站在最前方的“红潇”也缓缓转过身来,原本温柔细腻的女子声音却变为了粗厚的男声,“不知殿下是如何看出来我是假的?”
“你若是见到红潇姐对我的称呼就知道了!”
秦尧白开口道,江湖中人都知道,在江湖上有一对挚友,唐坤和太叔玄机,俱都位列地武榜,太叔玄机修习一种失传的易容术《神行百变》,江湖中有名,称为百变天君,而唐坤则是极善暗器,倒是与那同样位列地武榜的一叶飞花上官锋玉有些相似。
“若是没有什么大事,我就走了,我姐还在等着我呢!”秦尧白说道,但很快唐坤的话让他停了下来,
“没事,反正你迟早会被你姐介绍我的,还不如现在我来主动找你交朋友!”
“为何?”
秦尧白刚刚发问了一句,唐坤一笑,刚想回答,但却被一道冷厉的声音打断,
“唐坤,你要是再敢胡说,我就撕烂你的嘴!”
而唐坤身后的远方,一道红色身影正踏雪而来,来人手中提着一柄红色长剑,正是那未入名剑榜却依旧享誉天下的古剑赤雪琉璃,而来人正是秦红陌,而此时的秦红陌精致的面容上充满了怒气,身上红衣飘飘,看得唐坤一阵痴迷。
“姐,他……”
秦尧白还想着问问秦红陌关于唐坤的事,谁料他刚开口便被秦红陌打断,
“出剑!”
秦尧白闻言,飞身下马,而他身后的风然则抽出手中青剑,扔向秦尧白,而秦尧白伸手一接,一道剑气于青剑上绽放,直逼秦红陌而去,而秦红陌亦是古剑赤雪琉璃剑气绽放,但二人用的都是秦红陌参悟而出的《浩然剑气》。
秦尧白和秦红陌这姐弟俩的一出让说有人都意料不到,老齐和风花雪月四女还好,对于秦尧白和秦红陌这样的小打小闹也是熟悉了,但对于唐坤、太叔玄机来说,那就是震惊了!
他们是没想到秦尧白和秦红陌之间的见面居然是这样的,但就是这样,唐坤看向秦红陌的眼神中更是柔情蜜意。
秦尧白和秦红陌一白一红在冰雪湖上肆意挥剑,你来我往,倒在国子监中形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周围也是围了许多士子,在观看秦尧白姐弟二人的“生死之战”。
第三十三章 莫封侯,莫风侯
国子监中的冰湖上,四周的人都自发地停了下来,看着湖面上一白一红相争艳!
“看招!”
秦红陌红唇微动,一声娇喝之后,赤雪琉璃直刺秦尧白左肩,剑身上红色剑气锋芒逼人,但却被秦尧白侧身一闪,同时一剑随之递上去,秦红陌用剑格挡,借着秦尧白的力量在空中一个三百六十度转体之后方才落地,
“小白!这《浩然剑气》这么快就学会了,你还会什么好玩的武功啊?”
秦红陌口中说话,但手下却也一点不慢,《浩然剑气》再次绽放于古剑之上,秦红陌手中剑向上斜撩,剑气离剑而出,速度极快,刹那芳华!
“当然有啊!比如这招!”
秦尧白手下自然也不比秦尧白慢上多少,来自风然的青剑之上剑气虽然依旧绽放,但那股剑意却截然不同,
“哦?这是……《风尘剑气》!小白啊,这个……你想教我也不能教啊!”
感受到秦尧白剑上的那股飘逸出尘的气息,秦红陌立即明白过来这是什么武功,且不说秦红陌愿不愿意学,就算是秦尧白也不能随意教她,当年出云国作为三大剑道圣地之一,共有两门绝学,一为修剑招之法《出云剑法》,另一个便是主修剑意的《风尘剑气》了。但此二招,绝不能外穿于无出云国皇室血脉之人,要知道楚曦并非她的生母,这《风尘剑气》,她也学不得呀!
“哼!有什么学不得的,娘亲的生前就是把你当作亲生女儿看待的,这东西,我说能学就能学。”
秦尧白显得有些专横,但秦红陌却极为感动。
“看清楚了!”
秦尧白微喝一声便开始对秦红陌传剑,《风尘剑气》的心法早已失传,秦尧白也再没有重新写过,当初楚曦教他的时候也是亲身来教的。
二人剑上凌光乍进,冰湖上的积雪被他二人的剑气再次带动,开始飘舞起来,
剑光环绕,劈风斩雪。
秦红陌虽不说是绝世的用剑胚子,但天赋也是极为不错的,现在也是武境八品的小高手了,只差一步便可达那九品小宗师境界,所以没有多久,秦红陌便将秦尧白所教全部记住了,虽然没有融会贯通,但也可以使出来,虽然那是极为生疏的。
“你怎么还在这里?”
刚刚收剑的秦红陌看见唐坤还站在一旁,一脸的嫌弃,而当她看见已经恢复原样,但依旧穿着一袭女装、描墨眉、染朱唇的太叔玄机便感到一阵恶心,说实话,太叔玄机虽然易容术极好,但本身长得虽说不赖吧,但若是再加上红潇的一身装扮,那就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了。
太叔玄机或许是刚才看秦尧白和秦红陌太过入神,一时疏忽竟然恢复了原貌,让秦红陌好那是一阵恶心啊!
“嘿嘿!红陌你在哪里,我就自然在哪里呀!不得不说,红陌你的……”
“滚!”
“好嘞!”
原本还想侃侃其谈的唐坤刚开口便被秦红陌一个“滚”字打断,无奈的他只好灰溜溜的走了,太叔玄机也只好说声“告辞”,紧随唐坤离去!
“姐,他对你……”秦尧白还想打听一下唐坤,但马上被秦红陌否定了他这个想法,
“闭嘴!!”秦红陌红唇微动,一双明亮的凤眼瞪向了秦尧白,说道:“你见过我五师弟沈炎轩了?”
“嗯!前几天在洈水边上的小亭子中小酌了几杯。”秦尧白并没有否认。
“哦!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他回来后有什么地方变了,一回来就闭关了!”秦红陌“哦”了一声,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给秦尧白说。
“我坐山巅饮酒否,笑看君王来封侯。寒天炎地尽轻柔,浮屠休咎化此仇。好酒莫使人来赞,倾尽天中无不知。良马当要有人寻,是为伯乐善知遇。谁家男儿谁家汉?敢整六合平天下。何方帝王何方皇,敢使四海皆太平……好酒!当真好酒啊!好酒!”
这时,一道声音刺破宁静的空间,跳进了众人的耳中,然而秦红陌却对着那人微微施礼,道:“三师兄!”
…………
天元历六五三年,太安皇朝刚刚建立五年,国子监也才成立四年,当时还是太安皇朝耀光穹高大圣武皇帝唐渊在位,国子监一年一度的开学日也即将到来,而那天下知名的大儒荀老夫子也是时候该收徒了,荀老夫子入国子监三年,也才收了两个学生,太安士子无不想挤破头颅也要被荀老夫子收为弟子,也好长长面子,也好在以前那些同窗面前吹嘘吹嘘。
但那一日,在国子监中却来了一个怪人,手中拎着一个酒坛子,腰间还别着一本书,一边喝着酒,一边还念叨着“我坐山巅饮酒否,笑看君王来封侯。寒天炎地尽轻柔,浮屠休咎化此仇。好酒莫使人来赞,倾尽天中无不知。良马当要有人寻,是为伯乐善知遇。谁家男儿谁家汉?敢整六合平天下。何方帝王何方皇,敢使四海皆太平。”
当时所有士子墨客都对这酒徒乞丐嗤之以鼻,但唯有荀老夫子一脸惋惜地看着那人,叹息道:“此子狂也!”
“狂亦狂也,但狂亦有本!”好像是听到了荀文若的叹息,那人站在荀文若身前,灌了一口酒,道。
“有何本?”
荀文若倒是被这狂妄儒生勾起了兴趣,开口问道。
“腹有经天纬地之才,胸有整顿河山之志!小子半生,曾在佐真龙、定江山的路途中追寻过、迷茫过、彷徨过,我只想着扶大厦之将倾,匡社稷于天下,但却报国无门,亦无英主值我、知我!”
那是儒生但却更似乞丐的男子开口感慨,期间更是不断饮酒。
“刚刚你诵的那诗,为何名?”
“《莫封侯》”
“你叫何名?”
“莫风侯!”
“你跟我来!”
荀老夫子犹豫了一会,带着还在饮酒的男子进入了内阁,随后他们的谈话,无人知晓!
但大约一柱香的时间后,一名国子监中的导师宣布“今年荀老夫子学生已定,名叫莫风侯!”
此后,国子监三先生嗜酒儒生莫风侯引起太安皇朝的哗然!
第三十四章 何为明主?
国子监中的冰湖之上,原本围观的一众国子监士子学生也已经散去,一醉汉口中饮酒、高声诵诗而来,刚刚收剑入鞘的秦红陌对着那醉汉微微拱手,道:“三师兄!”
秦尧白闻言便知此人是谁了,国子监三先生,荀文若老夫子的三弟子,也就是秦红陌的三师兄,虽然平日里尽是以醉汉示人,但荀老夫子却说日后最成器者必为此子,就算是那更随当时阳谋大家诸葛玄情听教三月的仲长坤都比不上。
“三师兄,这是我弟弟,秦尧白!”秦红陌向着莫风侯介绍秦尧白,但莫风侯一口酒下肚,只是“嗯”了一声,也没见其有何大反应。
倒是秦尧白,笑着对莫风侯拱手说道:“在下久闻嗜酒儒生莫风侯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与传闻中的大不相同啊!”
“哦?怎么说?”
莫风侯也被秦尧白一番话带出了兴趣,直接开口问道,话说完后还不忘再灌一口酒,真不愧是嗜酒儒生。
“不如兄台和我姐弟前去枫叶小筑,再慢慢谈论,如何?”
秦尧白说道,他在这里也实在是呆够了,便邀请莫风侯前往枫叶小筑,也就是秦红陌在国子监中的居所,国子监中,每一位先生都有自己的一处居所,但唯独这位嗜酒儒生没有,他一向是走到哪里,就在哪里睡一觉的生活方式。
“有酒吗?”
秦尧白实在没有想到莫风侯会问他这个,当即哭笑不得的说道:
“酒自然有!就是不知兄台爱喝什么酒了!”
“有酒便好,管它是什么酒呢!走着!”莫风侯大手一挥,率先走了,去的方向正是枫叶小筑所在的方向,作为秦红陌的三师兄,若是连秦红陌住在哪里都不知道,那他这个三师兄就做的太失败了,虽然他就没有怎么成功过!
冰湖离枫叶小筑并不算太远,从小就和秦红陌一起长大的红潇早已站在枫叶小筑门口迎接秦红陌,但其实是迎接秦尧白。
“红潇姐!”
秦尧白满面笑容,而红潇也是微笑着回了他一句:“小殿下!”
秦尧白顿时觉得有些尴尬,打趣道:“姐姐!不小了,都可以娶媳妇了!”
“那你的媳妇呢?”红潇争锋相对,倒是秦红陌,一点也没有劝阻他俩的意思,一副看戏的表情。
“公子!酒来了!”
这时,雪央和筱月抱着两坛酒进来,缓解了秦尧白和红潇之间的那种争锋相对的气氛。
秦尧白和莫风侯相对而坐,秦尧白让雪央将桌子上的两个小杯子换成大碗,说什么莫风侯一看便是极为豪爽之人,饮酒用大碗才更过瘾!
秦尧白和莫风侯对立饮酒,而风花雪月四女和红潇则去准备晚膳了,至于秦红陌,她就只是远远的看着秦尧白,怀中抱着那柄古剑赤雪琉璃,精致的脸庞上充满了笑容,若是唐坤在这里,一定会看得痴迷。
“这是世间至烈之酒,名唤火云烧,在靖远异常受欢迎!”秦尧白又给莫风侯倒上一碗酒,笑着说道:“此酒却是世间极柔之酒,是靖远道中狮子楼三绝之一的名酒小西霖。兄长试试?”
秦尧白此行只带了火云烧和小西霖两种酒,但这两种酒却是属性相克的,一种极阳,一种极阴,倒是给了莫风侯一种好奇之感。
“嗯!好酒!烈!够味儿!”
莫风侯一口便将那碗火云烧灌进了肚子里,开口满是赞叹。
“兄长曾说此生只恨报国无门,只恨无明主赏识!不知兄长认为如何才能堪称为明主。”秦尧白给莫风侯又倒了一碗火云烧,问道。
“那兄弟认为呢?”
莫风侯歪歪头,眯着的双眼之中似有光芒绽放,直盯着秦尧白。
“呵呵!这世间五大皇朝、七国并立,哪一个不是天下英主,哪一个又没有一统天下的野心!”
秦尧白也抿了一口火云烧,说道。但秦尧白看向莫风侯的眼神中却带有一丝期盼的眸光。
“哈哈哈哈!野心?是啊,他们是有一统天下的野心,但没有一统天下的能力!”莫风侯立即反驳道。
“太安天子唐临,承父业、开天命、知人事、尊儒为教,可为明主?”秦尧白直呼唐临之名,这若是被那些官员们知道,免不了又是一本奏章,状告秦尧白一本,顺带也谴责一下秦宗,说他教子无方什么的。但在这里,秦尧白却完全不用担心,莫风侯是个狂士,这种事对他来说很常见,因为他就是这么做的,又怎么可能出卖秦尧白呢?至于秦红陌,且不说秦红陌是秦尧白姐,就算是任何一个“秦家人”,他们都不可能去告密,因为秦家从来不屑于那么做,而且只认秦字王旗的他们也不会那么做。
“唐临只会品茶赋诗、写字收藏,玩物丧志,无用矣!”莫风侯立即给出他对唐临的评价,归根结底就是“无用”二字。
“霄汉天子刘煌,知人善任、唯才是举,堪称明主?”
“刘煌此人志大才疏、宠幸宦官、弄权宫中,无为矣!”
………………
“还有那草原王庭的皓珠可汗,勇武之名冠绝天下,更有一支草原骑兵,刀法、箭术俱皆无敌于世!”秦尧白又说出夏洲北方占据八百里草原沃土的皓珠可汗。
“皓珠可汗有勇无谋、独断专行,非做君主之才,终究难成大器!”莫风侯立马便把这些君王说得一文不值。
“不知兄长眼中的英主为和人?”秦尧白终归还是妥协了,直接问莫风侯。
“在我看来,如今的天下,能称之为明主的,唯一人耳!”
“谁?”
二人的一问一答让秦红陌有些无聊,但刚刚想转身离开的她却有停住了脚步,只因莫风侯说道:
“你的父亲,靖远王秦宗!但他不反,所以辅佐他便等于辅佐唐临,还不如不辅佐!”莫风侯对于秦宗有些惋惜,唯一一个让他看上的明主,却不想当皇帝,让莫风侯有些郁闷。
第三十五章 足以慰平生
国子监中有一处枫树林,每至秋季之时如同火焰般燃烧,热烈无比,秦红陌之所以选择这里居住便是因为那如火焰般炽烈的枫树。
她非常喜欢红色,不仅仅是因为名字中带着一个红字,更是因为内心中对于红色的那种向往,所以她选择住在了这片枫树林旁边,建了一座小屋,取名为枫叶小筑。
枫叶小筑内,刚刚打算离开的秦红陌停住了脚步,就连秦尧白也是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还在自顾自喝酒的莫风侯,心中竟有点苦涩,这莫风侯对秦宗“误会”也太大了吧!虽然秦宗在治军方面堪称夏洲第一,但在治国方面就是才疏学浅了,一个靖远道都让秦宗治理成那个样子了,若是再给秦宗一个国家皇朝,那还了得!
“我父亲?”
秦尧白诧异地说道,似乎在向莫风侯求证,他说的那个人真的是他的父亲,当今的靖远王秦宗吗?
“没错!就是他!可惜啊,他是什么人,全夏洲的人都很了解,他是不可能背叛太安皇朝的,更是不可能背叛唐家的,若是你父亲肯自立为帝、登基皇位,那么这个天下,必定是他的。”
莫风侯的口气中更多的是惋惜,就算秦宗不善于治国,但若能打下天下来,这个世间也能少些战争,多点和平!
秦尧白没有说话,端起一碗世间极柔的小西霖,一股脑儿灌进肚中,没有说话。
“这世间何时能出一君王,奋夏洲之余烈,振长策而御宇内,吞五朝而亡七国,履至尊而制六合,执敲扑而鞭笞天下,威震四海!南取湘灵之地,以为七溪九洞,乃至北地击蛮子三千余里,直破狼月。一统天下,威震六合八荒!惜天下无此人矣!惜夏洲无此人矣!惜太安无此人矣!”
莫风侯一口喝下只有靖远道中百姓才喝的惯的火云烧,长叹息!
“君若不弃,我必不弃!”
秦尧白只是淡淡地吐出八个字,但腹有经天纬地之才的莫风侯又怎会不明白秦尧白此话何意,只在刹那间,莫风侯眼中绽放出夺目的光彩,但他也有些不太相信秦尧白,强行压制住内心深处的激动甚至是狂喜,问道:“何解?”
秦尧白也只是微微一笑,只一句话便让莫风侯当场拜倒在地:
“为天地立心!”
“为生民立命!”
“为往圣继绝学!”
“为万世开太平!”
莫风侯听完后,直接拜倒在地,他看到了,他在秦尧白地身上看到了那种九五至尊的气息,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秦尧白扶起莫风侯,又给莫风侯斟了一碗火云烧,莫风侯接过后二话没说便仰头倒下,没有一丝丝犹豫。
此后的几天中,莫风侯经常来找秦尧白,但莫风侯来找秦尧白并不是为了谈论什么大事,就只是整天喝酒,秦尧白带在马车上的酒早就被二人喝光了,准确来说还要再加上一个同样嗜酒的陈伯谅,三人这喝酒之勤,看得秦红陌一阵牙痒痒。
…………
太安皇朝,天安国
曾经的太安高祖,被誉为武皇帝的唐渊当年起兵之时,秦云棠是最早跟随在他身边的将领,也是他身边最强大的将领,秦云棠救过唐渊的性命不止一次,唐渊也极为信任秦云棠,刚刚立国便封秦云棠为太安护国公,直言若是没有秦云棠变没有他唐渊的今天,并且位列久安阁第三位,而前两位则是皇亲国戚。
秦云棠极善枪法,甚至在天武榜上都是排名第十的存在,乃是一位真正的逍遥境大修士,只差一步便可以步入陆地神仙,开天门,脱凡尘。
秦云棠如今虽然已有七十多岁,但戎马将近六十年的他依旧气血雄浑如虎,现在的他虽然在天安城中“颐养天年”,但绝不代表他没有半点军方力量。
太安皇朝内有一支编制为六千人的重骑军,名叫败血浮屠,乃是秦云棠一手训练出来的,甚至连如今的败血浮屠领军之将都是老爷子以前收养的孤儿,如今名列地武榜的青年将军,不点山河段枭。
老爷子当年一共收养了四个孩子,如今皆是名列武榜的武境高手了,甚至还有一个名列天武榜,虽然是最后一名,但天武榜和地武榜那就是天差地别,属于两个不同世界的高手。
护国公府中,
刚刚打完一套拳法的秦云棠坐在旁边的石墩上,喝了一口茶,秦云棠打的拳法也算不上多么珍惜,只要是个军队都会教这套拳法,所以说这套拳法也是军伍中人通习的拳法,叫做《破军拳》,威势大开大合,极为符合军伍的气质。
“爷爷!接到消息,小白在国子监中停留了四日,打算今天启程,若是不出意外的话,再过六天便能到达天安城!”已经到来有好一阵的莫苍生怀中抱剑,对着休息下的秦云棠说道。
他叫莫苍生,是秦云棠收养的孩童之一,从小便痴迷于剑道,只要是见了剑道大师必然请教,如今也已是神变境的剑道好手了,武阁录入时有一称号叫做问天无剑。
“嗯!小白呀!这一走就是十年,也不说来看看我,这次他回来,我要把他打得屁股开花!”秦云棠佯装发怒,说道。
但莫苍生知道,秦云棠对秦尧白那是一个疼爱呀,就算秦尧白十年未归,秦云棠见到他时也只会老泪纵横,哪里又舍得打秦尧白呢!
“这样吧!你迎面赶去,接接小白他们,催促一下!让小白赶紧回来。”秦云棠抿了口茶,说道,他现在是急不可耐呀,想见到孙子的心已经按耐不住了!
“好!我这就去!”莫苍生微笑一下,说着便离开了。
江源城,国子监
秦红陌、莫风侯以及红潇三人站在国子监门口,看着慢慢远去的秦尧白,看着坐在大宛马上向秦红陌挥手的秦尧白,秦红陌笑骂一声“快走”,秦尧白微微一笑,催马离去!
现在还未到国子监放假的时间,所以秦红陌不能和秦红陌一起回天安城,这就造成了如今国子监门口送别的这一幕。
“若得一知己,足以慰平生!哈哈哈哈!”看着已经消失在视线里的秦尧白一行人,莫风侯喃喃一声,随即大笑着离去!
第三十六章 阎王送贴
“凌云万绝金光顶,冰雪千年未消宁。空中得闻天鸡鸣,一览众山乌羽岭。”作为陈留道中宜州与英州的分界线,乌羽岭中却有一处宽敞的山谷,足以让人横行穿过乌羽岭,而不是从那高有数千米且常年冰雪不融的乌羽岭金光顶上翻过去。
这条山谷也没被人们起什么复杂的名字,就叫做乌羽谷!
俗话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这生逢乱世,那个深山老林中没有一两伙聚在一起打家劫舍的匪盗之徒。
“唉!现在这天儿,都没有人打这乌羽谷中过去了,这想讨些生活也没处去啊!老四,你最近怎么样?”乌羽谷中,并排走来一伙人,大概有个七八个人的样子吧!
“唉!别提了,狗哥!唉唉唉!狗哥,你看……那里!好像是几个人?”被点到名的老四回答道,但他好像发现了什么,直接叫喊着刚刚说话的那匪盗头子。
狗哥闻言,随着老四指着的方向看去,似乎有三个人正在慢慢向他们这边走来,狗哥慢慢看清楚了那几人的衣裳,都是极为名贵的存在啊,虽然他不知道那一身衣服要花多少银子,但已经当了七八年匪盗的他,直觉上就感觉那些衣袍的不凡。
“嘿嘿!兄弟们,都打起精神来,咱们的猎物……来了!”狗哥狞笑一声,大声呼喊道:“呔!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打此过,留下买路财!牙崩半个不字,爷爷我一刀一个,管杀不管埋!”
“呵呵!有点意思!没想到现在居然还能遇到劫道儿的,真是非常怀念啊!”来者三人中右边那人非但没有害怕,反而还有种追忆的神情,这看在狗哥眼中是十分的尴尬啊,自己在劫道,这人居然还笑得出来,当即大声吼道:
“你们……尊重一下我的职业好不好,我在打劫呢!配合一下子行不行啊!”
“大哥,怎么办?”
站在左侧那人开口问道,显然是对中间之人说的。
“杀了吧!留着……碍事。”
中间男子话音刚落,左侧男子应了一声,还未等右边那凶悍男子动手,几道劲气从左侧男子体内迸发而去,直接杀死了狗哥等一行人,而他们死的时候,面色发黑,显然是中毒而死。
…………
马蹄印踏在雪中,秦尧白有些无奈地看了一眼那个正莫名兴奋的妮子。
昨天他从国子监中离开不久后便碰到了她,一袭白色劲装,甚至手中还提着一柄长剑,以近乎“无赖”的性格强行要和秦尧白一起赶路,说她也要去天安城,路上还能相互有个照应。
也由不得秦尧白同意不同意,他直接就跳到马车上,发现马车已经挤满了之后,甚至还向秦尧白要了一匹良驹来骑,但让秦尧白十分无语的是,这妮子居然不会骑马,还要了一匹良驹,在白虎义从眼中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妮子直言自己叫做白剑歌,现在独自行走江湖,为的就是行侠仗义,当以一个义字当先,寻常那些事都不叫事。
“哎!小白,要不咱们来赛马吧?”正骑在一匹良驹上不断撒欢儿的白剑歌开口,自从她知道秦尧白名字中有个白字之后便一直叫他小白,所以秦尧白为了“回敬”她的这个称呼,也叫白剑歌为小白!
“不去!无聊!”秦尧白有些赌气似的说道,自从白剑歌强行称呼秦尧白为小白后,秦尧白就再也没有给白剑歌一个好脸色过。
“啊?为什么?”白剑歌有些不解,丝毫不知自己已经被秦尧白暗暗骂成什么样子了。
“你……太弱了!”秦尧白瞥了一眼至今坐在马上都摇摇晃晃的白剑歌,眼神中的鄙夷之色丝毫不掩饰。
“你……”
“公子,你看!”
刚想发作的白剑歌被邹成渝打断,也随着邹成渝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三名黑衣男子静静地立于雪地之中,纹丝不动!
秦尧白眉头一皱,但却没有停下来,马蹄在雪中留下一道道深深的印记。
最终,秦尧白在离那三名黑衣男子三十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但双方却都是一言不发,让骑在马上便停不下来的白剑歌有些奇怪!
但双方僵持的情形并没有持续多久,一边左侧的黑衣男子从怀中取出一个信封似的东西,屈指一弹便向着秦尧白飞来,单论其力量,足以将一个普通人的脑壳轻易穿透,要知道,那才是那名黑衣人随手一弹的力量而已,若是全身发力的话,怕是不弱于十一品武玄。
秦尧白也接住了那飞速而来的旋转信卡,但接住的那一刹那使得秦尧白整个人血气不畅,而他们座下的战马良驹都有些害怕,不断地往后退却。
秦尧白并没有着急去看那张信卡,而是冷眼看着对面的三个人,毫无疑问,他们来这儿便是要“搞事情”的,秦尧白随即开口:
“小白,你快走!”
秦尧白马上让白剑歌快点离开这里,免受杀身之祸。
没错!就是杀身之祸,敢正大光明的在这里劫杀秦尧白,明显不是简单的人物,但自接到那张信卡之后,秦尧白很快便想起了老头曾经给他讲过的一个“故事”!
秦尧白苦笑了几声,这才低下头去,一张黑色中带着些许金色纹路、更有一个血红色的“死”字落在信卡上面,而一旁还未离开的白剑歌好奇地凑过脑袋,一股清香味钻进了秦尧白的鼻子中,满是好奇地神色,问道:“这是什么?”
“阎王贴!!”秦尧白没好气地说道,心想:这妮子是真不怕死啊!
“阎王贴是什么?”
得!这位小姐还有点没完没了了!
“阎王叫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阎王发帖邀人间,谁人不从谁人死!阎王贴,判官令!阎王贴,催命符!”
“啊!也就是说……他们是来杀你的!”听秦尧白说完,白剑歌指着对面三人说道,但好像又意识到了什么,收起手来捂住自己的樱桃小嘴!
第三十七章 残枪依旧在
来者正是夏洲杀手界中的无冕之王尘戮,而他身旁的两人却正是尸王闫钏和鹰爪王余明鲜,这次死界出动的只有他们三王而已,至于其他人来了也没有用,不过尘戮作为杀手之王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失手过,现在的他自然也是非常谨慎的,所以他还邀请了几位地武榜排名靠前的人物,欲以摧枯拉朽之势结束这场“猎杀”。
秦尧白没有让一百白虎义从在前方开路,而是在他们后面远远的跟着,
“报……校尉大人,前方有人拦住了殿下的路,似乎有些不怀好意。”
一名不断探听消息的白虎义从飞马来报,隋川成听闻后立即下令快马加鞭,很快便看到了拦住秦尧白的尘戮三人。
不管什么人,敢威胁秦尧白便是靖远王府的敌人,而隋川成作为靖远二十四校尉之一,必须尽到保护秦尧白的责任,但催马向前的他却被秦尧白拦住,不让他上前。
“殿下……”
隋川成有些着急地叫道。
“小心后面!”秦尧白只是淡淡地说道,但他的话传到尘戮耳里便有些惊讶了,不仅仅是尘戮,听到秦尧白所说之话的鹰爪王余明鲜见尘戮点了点头,随即大声喊道:
“吴兄!你们都出来吧!”
随着余明鲜话音落下,在刚刚到来的白虎义从后方,走出四人来,将秦尧白等人团团围住。
“唉!你们……何必做得如此决绝呢?留下这小子一条性命,难道不可以吗?还是……你们死界真的做好了准备,来承受一位天武榜第十的强者的怒火吗?”
一道声音打破了这里的寂静,依旧是一袭乞丐装的陈伯谅从马车上下来了,对着迎面而立的三名黑衣男子说道。
“呵呵!陈伯谅!若你在巅峰时期,我尚惧你几分,但如今的你,又有什么资格大放阙词?”尘戮闻言,似乎很不屑于陈伯谅的质问,有些戏谑地回答道。
“不过,你说得对,我现在却是还没有足够的实力叫板秦云棠,但作为杀手,我今日必须见到他的头颅落在我的手中。”不等陈伯谅再次开口,尘戮直接厉声说道。
“今日,他……必死!”
尘戮又补充了一句,但尘戮话音刚落,一直站在尘戮右侧的鹰爪王余明鲜已经出手,余明鲜所修乃是一套《鹰爪功》,乃是外家顶尖的武学之一,修得大成之际,一双鹰爪足以分金断玉、开山裂石!
而余明鲜以前也在霄汉皇朝中的一处山脉中劫道,但却一不小心劫到了尘戮身上,不过尘戮见他所练《鹰爪功》也非简单之辈,便留下了余明鲜,做了死界中的第三把交椅,这些年来在死界中也颇具尘戮信任。
余明鲜双手化作鹰爪之形,两条手臂上青筋暴起,充满了力量之感,而秦尧白这一边,老齐直接四剑齐出,迎着余明鲜便一剑斩去。
“秦小子!你不是很好奇我吗,那我便告诉你,我陈伯谅当年一手残枪尽败世间用枪高手,但时不与我,最后受伤论枪道而败,进而心神不定,境界倒退,而至武玄之境,这是我第一次为你出手,也是我最后一次为你出手,此枪名为《残枪》,小子,你可看好了,只有这一次机会!”
秦尧白看着穿着破烂的陈伯谅突然生出一番豪气,将马车中那杆秦尧白为自己准备的镔铁长枪抽出马车,而现在的陈伯谅竟有一种说不出的气息在,那股气息想跑出来但却又跑不出来,似乎被什么东西给拦住了!
在陈伯谅说话期间,一直站在尘戮左侧的尸王闫钏突然出手,整个人都脸上都呈现出一阵幽黑色的气流,宛如降世的魔神一般,和当初入魔之时的何林倒有些相似。
闫钏一出,在白虎义从后方的那四人自然不会袖手旁观,直接出手,而目标则是离他们极近的白虎义从。
瞬间,战斗一触即发,同样是杀手的风然一手青剑炫舞,直接对上闫钏,而邹成渝怕风然有什么意外,和风然一起而来,共同对抗尸王闫钏。
后面出现的那四人中,有一道身影面带银白色面具,手中也握着一柄银白色的细长柳叶刀,冲入无法使用天诛弩的白虎义从中,宛若狼入羊群,只一刀便砍翻一名白虎义从,隋川成见此人一刀便砍翻了一名白虎义从,心中怒气大盛,手中长枪一摇便向此人冲来!
黄校、何建武等等都加入了战斗,让秦尧白有些侧目的是,白剑歌那个妮子居然也抽出手中剑,向着尘戮一方的一名用剑高手而去,就连秦尧白都看走了眼,这妮子居然不但剑招熟练,而且剑气十分精纯,以至于这妮子居然在短时间内抗下来那用剑高手的进攻。
“哈哈哈!”突然间,原本已经持枪而立的陈伯谅又爆出几声大笑,同时可以感觉到陈伯谅的境界在不断攀升,他自己也喃喃自语: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哈哈!可笑啊!老夫自困于一个数年,境界未有半点恢复,没想到却是心中少了当初那份初入江湖的豪情,今日老夫重入十三品逍遥之境,倒是欠下了你小子一个人情!”
陈伯谅瞥了秦尧白一眼,有惊喜,也有无奈!
他自困于靖远王府中无数江湖中人打破头颅都想进去的十三阁中数年,一直想重回巅峰的他无丝毫办法,但没想到今日为了保护秦尧白,这层数年都未曾打破的桎梏却被轻易打破!
“世间枪者千万众,魁首唯我陈伯谅。我心中枪意不灭,我手中残枪依旧!秦小子,看清楚了,这世间仍有一个使枪之人,名叫陈伯谅!”
重入逍遥境的陈伯谅手中长枪一横,朗声说道。
但他对面的尘戮眼神中却出现了一丝阴霾,同为逍遥境之人,相互之间缠斗起来本就不会特别容易,更何况陈伯谅那号称“夏洲用枪第一人”的称号可不是浪得虚名的,虽然现在枪道魁首不是他,但十年前的陈伯谅,一手残枪之术硬是打通了整个北荒皇朝,无人能够拦得住他!
尘戮本想速战速决,但现在看来,已然是不可能的了!
所以,和陈伯谅之间的战斗,避无可避!
第三十八章 白衣靓影,持剑江湖
位于陈留道宜州与英州的交界处的乌羽岭下,原本平静祥和的气氛早已消散不见,如今却是只剩下震彻山谷的厮杀声和溅落在雪地之上的猩红鲜血。
站在前方拦路的尘戮以及落境数年而如今重回巅峰的枪道第一人陈伯谅对峙着,二者皆达到了武境十三品的巅峰之境逍遥,纵横青冥、逍遥天外,已然立足于武境的巅峰了!
一袭黑袍的尘戮一把扯掉身上的黑袍,不知何时他的手中出现了一把一尺多长的短刀,秦尧白何等眼力,更何况以前老头也给他见过,
杀手之王尘戮,拥有名刀榜排名第八的短刀戮心刃,乃是与同样名列名刀榜但却排名第六的寒月刃同时诞生,乃是用千年寒铁所锻造的,通俗来说戮心刃与寒月刃乃是一母同胞,亲生的兄弟!
尘戮所用的戮心刃乃是削铁如泥的利器,但陈伯谅手中所持的却仅仅是一杆普通的镔铁长枪,又如何与尘戮相争呢?若是陈伯谅手中所持的乃是他原来所使之枪,名枪榜排名第二的龙绕梁,仅次于当今枪圣萧子云手中那杆家传的九劫妄神枪,又怎会在现在这个局面上吃亏呢!
只在眨眼间,陈伯谅便和尘戮战在了一起,或许是陈伯谅害怕余波涉及到秦尧白他们吧,他竟然硬生生拖着尘戮向远处而去,其实陈伯谅这样想是没错的,踏足于十三品逍遥境的强者,己身内力雄厚无比,虽然对内力的掌控十分精准,但万事都有绝对的时候,若是一不小心震死一个,尤其是那一百尚未至九品小宗师的白虎义从,更是莫大的伤害!
不过陈伯谅却好像忘了他刚才对秦尧白所说之话了,现如今陈伯谅和尘戮远离战斗区域,秦尧白又怎么观摩陈伯谅的枪道呢?
秦尧白也没有多想,很快拿出一直放在马车中的巨剑八百里平川,拖在雪地上慢慢走着,但秦尧白没有一直慢慢走下去,而是却越走越快,到后面甚至跑了起来,
“喝!!”
秦尧白低沉的吼叫了一声,似乎到了地方,借着快速奔跑时拖剑的力度,直接将八百里平川抡了一个大圆,直接向前边那个已经使用一双铁掌杀死五名白虎义从的高手身上砸去,
没错!
就是砸!八百里平川本就属于重剑,若是在平时,秦尧白抡起八百里平川砸向地面时,直接就会砸出一个大坑,其威力可想而知!
但就是这么猛烈、甚至暴烈的一剑,居然被那个使用双掌对敌的男子挡了下来,虽然那人退了有六七步,但他确实接下来了,八百里平川本就奇重无比,再加上秦尧白浑身的力量,那一剑下去居然被那人使用一双肉掌接了下来,
“《铁玄掌》?你是地武榜上排名第二十位的高手,铁掌无敌杨金炼!”
秦尧白惊呼一声,实在没想到尘戮为杀他,居然请了这么多能够位列地武榜的高手。
杨金炼,在地武榜上排名第二十,一身实力早就达到了十二品神变之境,再加上杨金炼所修乃是夏洲掌法中也是极为靠前的《铁玄掌》,练至大成,一双肉掌如玄铁般坚硬,现在看来,挡住秦尧白的致命一剑倒也显得没有那么不可思议!
而后秦尧白没有停下,而是再次挥剑向倒退后的杨金炼腹部直刺而去,八百里平川之上剑气滔天,但却被杨金炼用铁掌按住巨剑八百里平川,秦尧白借力直推,虽然八百里平川未见血,但却把杨金炼直推向后。
秦尧白在这里和铁掌无敌杨金炼对战着,而另一边则是白剑歌与另一名持剑男子,二人你来我往之间,竟有一种不分胜负的阵势。
而且更难能可贵的是,白剑歌这妮子居然也达到了十一品武玄之境,虽然内力没有那名持剑男子雄厚,但那一手精妙绝伦的剑术却是那名持剑男子比不上的,
“《洛神剑诀》!第一式,云山行!”
越来越熟练的战斗的白剑歌娇喝一声,向着那名持剑男子一剑刺出,长剑之上瞬间爆出无数流光溢彩,绚烂至极!
“小丫头!找死!”
那名持剑男子也是怒骂一声,他赵贞可是能够位列地武榜的高手,而且还是一手快剑之术惊天之高,以前受过尘戮的一点恩惠,这才与他师兄东方瞬前来帮忙围杀秦尧白,虽然他不知道秦尧白断身份为何,但现在他却是有些后悔了,且不说已经恢复到逍遥境的残枪陈伯谅,就眼前这个小丫头居然也有武玄境的实力,即使是他位列地武榜,但有好几次都差点中了这丫头的招。
白剑歌一手绚烂的剑法,让赵贞有些目不暇接,他的快剑之术在江湖上也是有名的,就算是璃雪皇朝古越剑池的那位有望成为女子剑仙的小女儿,在地武榜上的排名也是在他之后的,但如今他眼前这小丫头,单论剑术的话竟然比他还要强上一丝。
“嘶!可恶!”
白剑歌一剑刺中赵贞左肩,划开一个三寸多长的伤口,让赵贞倒吸了一口凉气,
“影剑,空天绝影!死吧!”
赵贞可不想败在,甚至死在一个初入江湖的小丫头手上,他修习快剑之术数十年,江湖人称“影剑”,而且这也是他最强大杀招,剑招如同影子一般,忽隐忽现,造出万千剑影的假象,然而却有一剑隐匿于那万千剑影之中,在迷惑敌人之时给予其致命一击!
“《洛神剑诀》!第四式,流炎轻光!”
白剑歌自小便被她爷爷训练剑术,严苛至极!
白剑歌如今也使出快剑之术,然而这却只是一套剑诀中的一式招数,让赵贞看了不禁心中贪念大甚,若是得到那小丫头身上的那套剑诀,他的实力必然大增,就算是踏入十二品神变境亦无不可!
赵贞一剑拦住白剑歌刺向他面门的一剑,低声道:“小丫头!你把你身上的那套剑诀给我,我便留你一条性命,如何?”
然而白剑歌却是不理会他,又是一剑直刺而去,赵贞没想到这丫头居然不吃这一套,便有些怒气横生,叫道:“小丫头,我见你年纪小才让着你,你别逼我!”
“逼你又怎么样?”
白剑歌冷哼一声,她爷爷可是说了,她是天生剑胚,整个夏洲都不超过一手之术,如今就算是她的那几位师叔都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眼前这个使用快剑之术的人呢!
“影剑,空冥!”
没有时间让白剑歌多想,怒气横生的赵贞一剑之下,根本没有给白剑歌留活路,漫天的剑影直接向白剑歌侵袭而来,
“《洛神剑诀》!第九式,九歌落英舞!”
被逼入绝路的白剑歌身上白衣肃然,银牙一咬,整个人的身体似乎瞬间消失,只见赵贞周围一道道银白色剑气环绕着,
“嘶!”
不时地,还有一道凌厉的剑气撕裂赵贞身上的黑衣,绽放出一点血光!
“哐啷!”
赵贞手中的长剑掉落在地,他的咽喉处正被一柄剑抵着,而他的面前,任旧时一袭白色劲装的白剑歌,此时的她没有半点像以往那样任性的样子,她爷爷从小便教育她说,在江湖中,面对战斗时一定要严肃,若是有一处疏忽之地,便有可能导致整场战斗一败涂地!
“呵呵!”赵贞苦笑了两声,说道:“没想到啊!练了大半辈子的剑,居然输给一个刚刚踏入江湖的小丫头手中了!你杀了我吧!”
赵贞现在似乎有些万念俱灰,打死他都没有想到,居然就这么败了,而且还败给了一个在江湖中连名气都没有的小丫头!
“我不会杀你的!你走吧!”
白剑歌收起手中长剑,这柄剑是她爷爷在她十六岁的时候送给她的生日礼物,虽然不是那些天下名剑,但却是她爷爷亲自为她铸造的,对她的意义非同寻常,而且还被她起了一个她自认为好听的名字,素川剑!
白剑歌和赵贞的这一幕自然落在了一直被杨金炼压着打的秦尧白眼中,秦尧白虽然也有自信打败那用剑的赵贞,但绝不会如此轻松,至少他也得受伤!
白剑歌说完便转过身去了,她想去帮秦尧白快速打败那名拥有铁掌的高手,毕竟,在另一边与那名戴着银白色面具的男子对战的隋川成已经有些樯橹之末了。
“小白!我来帮你!”
白剑歌呼喊一声,正欲前去帮助秦尧白时,忽然感到身后有一股危机感袭来,
“小心!”
一直分出一道心神关注这边战斗的秦尧白惊呼一声,不顾被杨金炼一掌打在背上的危险,向白剑歌这里狂奔而来,
白剑歌想要挥剑去挡,但却有些来不及了,
“嘿嘿!死吧!”
就在赵贞手中长剑离白剑歌胸口不到三寸的时候,秦尧白赶到了这里,八百里平川加上秦尧白的力量,只一剑便将差点要了白剑歌性命的赵贞劈落在地,白剑歌死里逃生,一把扶住快要倒地的秦尧白,但眼睛却看见了倒落在地的赵贞的尸体,赵贞的头颅被秦尧白一剑劈掉了半个,红白之物涌出,并且散发着一股腥臭味,让白剑歌直接向后面吐了出来!
初入江湖的她连鸡都没有杀过,更何况是人了,而且这死法还如此血腥。
“秦尧白!受死!”
白剑歌突然听到一声怒吼,转头一看,却是杨金炼铁掌袭来!
第三十九章 花开顷刻
乌羽门是坐立在乌羽岭中最大的江湖帮派,门下弟子不算多但也不算少,也有着将近三百人,乌羽门中最强大的存在当属已经退位让贤的乌羽门老祖,乌羽门纯修刀法,乌羽老祖也是一位强大的刀法宗师,踏足十品宗师境已有二三十年了,但其自知自身潜力已尽,不可能再有多大的进步,所以也是收了一个徒弟,细心培育,期待着他能够继承自己的衣钵。
而如今的乌羽门门主,正是当年乌羽老祖收的那名小徒弟!
如今大雪封山,即便是在拥有近三百人的乌羽门内,也是杳无人烟的,不过在乌羽门中却有两道一大一小的身影立于雪地之上。
“刀要稳,气要平,心要静,神要宁!”
雪地上,一位中年男子正在教导一个不过八九岁的孩子练刀,那名中年男子正是现在的乌羽门门主张擎中,而那名不断挥刀的孩子却是他的儿子,名叫张宇宁!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在后面一处空地上,一名老者正在注视着他们,那老者正在乌羽老祖,乌羽门对门中弟子要求不算太严格,这也导致了门内弟子松散懈怠,所以整个乌羽门便呈现出一片个人实力较强但整体实力不显的特征,若不是有乌羽老祖这一宗师级的人物镇守着乌羽门,同处于乌羽岭中的那些江湖帮派怕是早就吞并乌羽门了。
然而,正带着一脸笑容看着自己的徒弟教徒孙《乌羽刀法》的乌羽老祖,脸色忽然一变,而后他便看到那陈伯谅和尘戮二人,脚下腾空而起,飞身往上,身为十品宗师的他自然知道能够那么轻易的在乌羽绝壁上飞腾的二人,乃是入了逍遥境的绝世高手,对此境尊为神仙的他马上叫回了自己的徒弟徒孙,生怕那两位绝世高手一不小心,将自己的徒子徒孙失手震死!
陈伯谅以前本就是逍遥境的高手,只是受了重伤导致境界下跌严重,而今重返逍遥境的他甚至比自己巅峰时期还要强上几分!
正在飞身往上的陈伯谅在空中猛地转体,手中并不是什么名枪的镔铁长枪往尘戮面门直刺,这已经是尘戮在前往乌羽山顶的途中第三次刺杀于他了,陈伯谅虽然恢复逍遥,但以前痴心练枪的他对于身法并没有那么看中,但尘戮和陈伯谅不一样,作为杀手的他必须精通刺杀之术,而身法正是刺杀之术中极为重要的一环,而且尘戮的身法以诡异著称,无声无息,就如鬼魅一般!
陈伯谅只是一枪将尘戮逼开,并没有和他多做纠缠,而是抓紧时间往上,在这乌羽绝壁上打斗他是不如尘戮,所以他必须将尘戮引到金光顶上。而尘戮也知道,若有陈伯谅在那里,绝对会对刺杀秦尧白产生影响,甚至导致失败,而如今陈伯谅自己主动引他离开,倒是随了他期望。
毕竟,以他们的阵容,若是秦尧白那一方没有陈伯谅,秦尧白必死无疑!
“师祖,他们是神仙吗?”
被乌羽老祖叫进被大雪盖满屋顶的木屋后,随着乌羽老祖的目光也看到只在瞬息之间便到了乌羽之巅的陈伯谅和尘戮二人,尚且年幼的小徒孙张宇宁瞪大了眼睛,看着乌羽老祖问道,大大的眼睛中充满了希冀!
“哈哈!对啊!他们呐……在这个世界上,就是神仙一般的人物了?”乌羽老祖摸了摸张宇宁的脑袋,语气中充满了溺爱。
“那……宇宁长大以后也要做神仙!”张宇宁挥舞着那对尚未形成攻击力的小拳头,高兴的叫道。
“好!宇宁以后也做神仙!做大大的神仙!”
乌羽老祖笑着说道,但他的心中却是无比踌躇,那两个仙人一般的江湖前辈就在他乌羽门上方,若是一不小心引发了雪崩,那可就了不得了!他也想出去请那两位前辈移驾别处,但他一个小小的十品宗师,那两位随便那一个,轻轻松松一掌就可以要了他的老命!
且不说那极高的乌羽之巅上的两位绝顶高手的对决,在乌羽谷内的战斗也是如火如荼啊!
手中持长枪、腰间佩秦刀的靖远道校尉隋川成以枪驻地,气息有些紊乱,而且嘴角处还有一缕嫣红的鲜血,显然是受伤不轻,虽然他是和白虎义从百夫长何建武联手对敌,但竟然还不是此人的对手,隋川成自身实力不弱,也有着十品宗师的境界,这要是放在江湖上也是威震一方的存在,但就是这威震一方的存在,和八品境界的何建武联手之下居然还败给了那名戴着银色面具,手中握着细长柳叶刀的神秘男子,这一系列特征结合下来,虽然他不是江湖中人,但这让他迅速想到了一个人,
“你是……银面邪君吴渊?”
隋川成惊呼一声,银面邪君吴渊,那是什么概念!
自身乃是达到十二品神变之境的江湖高手,和自家王爷也相差不了多少,由于平常一直戴着一个银白色面具,故江湖人称银面邪君!
“哼!既然知道了,那么…便去死吧!”吴渊声音有些冷冽,手中柳叶刀内力喷涌,一刀便将还在与其纠缠的黄校劈飞出去,而黄校更本没有丝毫还手之力。
另一边,老齐剑匣中四季之剑齐出,以夏灼剑暴烈剑气与秋瑟剑肃杀剑气为主攻之剑,以春华剑柔曼剑气与冬雷剑雷影剑气为辅,倒是在这片山谷中的几对对战者中处于占上风的一组。不过,老齐虽然占据了上风,但鹰爪王余明鲜既然身为死界三王之一,又能够入地武榜排名,又岂是易与之辈,所以短时间内老齐也只能做到压制余明鲜而不能击败甚至击杀他。
尸王闫钏,乃是一位神变境的高手,且排名甚至是在化名为风然的剑侍公孙宣宁之上,现在风然和邹成渝一起围攻闫钏,倒也堪堪打个平手,
“死!”
闫钏脸上黑色纹路闪动,看准邹成渝的一个破绽,一掌将邹成渝拍飞出去,而风然趁着闫钏还未收手,一剑刺入闫钏胸口,一剑透心而出!
风然也是一名杀手,出手自然是朝着要害,所以闫钏一代神变境的杀手,就这么死在了同样是杀手的风然手中。
解决了闫钏,风然便要去帮秦尧白斩杀杨金炼,刚才她看到自家殿下和杨金炼对上了,那杨金炼再怎么说也是神变境的高手,而且浸淫神变境多年,现在的秦尧白更本不是杨金炼的对手。
但风然刚刚在茫茫战场中找到秦尧白,便看到杨金炼向秦尧白一掌挥去,
“公子!”
心中焦急无比的他娇喝一声,也没有管现在还趴在地上的邹成渝,飞身向秦尧白那边冲去,在风然心中,现在只有秦尧白才是最重要的人,哪怕是秦宗都比不上秦尧白在风然心中的地位。
秦尧白拖剑直接劈了赵贞,但由于秦尧白在过来时硬抗了杨金炼一掌,而且白剑歌初见如此血腥的场面,直接转头开吐,谁也没注意到杨金炼,待到杨金炼大喝时,已然来不及了,
“可恶!”
秦尧白低吼一声,左手将白剑歌拉到身后,右手挥起硕重无比的八百里平川,直迎杨金炼铁掌。
秦尧白这次是用八百里平川斩去的,以往他都是用八百里平川砸人的,但剑终究是剑,他不相信杨金炼的铁掌纵然能够硬憾八百里平川剑身,但这剑刃,就看看是我的八百里平川锋利,还是你的铁掌更加坚硬不摧!
但事情却是在秦尧白的预料之外,原本在被几十名白虎义从围着的一人突然发威,其面前的三名白虎义从瞬间倒地不起,那名男子极速奔过,而那三名白虎义从咽喉处,皆插着一根极细的针。
在半空中的杨金炼收起原先的左掌,在半空之中居然改换招式,内力汇聚于右掌之上,一掌击出,砸在秦尧白欲斩断杨金炼左手的八百里平川之上,
“嘭嘭!”
剑与掌相交,居然发出镔铁相交的声音,杨金炼这一掌力量之大,直接将秦尧白手中的八百里平川震落在地上,随后又是一掌击出,已经没有东西抵挡的秦尧白只好挥掌迎上,但秦尧白的掌力又怎么与号称铁掌无敌的杨金炼相比呢,一掌便将秦尧白左臂中的骨头震得碎裂,
而后,杨金炼抓着秦尧白尚且完好的右臂向后一甩,已经无余力的秦尧白瞬间被甩飞出去,而白剑歌无奈,虽然还是感觉很恶心,但她还是挥起手中素川剑。
后边,被甩飞出去的秦尧白还未落地便已被刚刚突破白虎义从围困的那名男子接住,
已经没有余力的秦尧白也无力反抗,几近晕厥!
“公子!”看着秦尧白落在敌方手中,还未到来的风然惊叫了一声,由于刚才分离太远,风然现在离秦尧白还有一段距离。
那名男子双手飞速向着秦尧白身上扎针,围着秦尧白转了一圈,现在的秦尧白就好像刺猬一样,浑身是针,最后,那名男子拿出一根比较长的针,扎在秦尧白眉心百汇穴上,向秦尧白身体中注入了一道内力,
“啊!啊!啊!”
秦尧白脖子上青筋暴起,发出惨烈的叫声,一股内力在他的体内肆无忌惮地游走着,
“噗!”
秦尧白喷出一口血,整个人瘫痪在地上,而此时风然携带着滔天怒火的一剑,直接将那名男子分为两半,鲜血喷涌而出,染在了风然那张美丽而后充满杀气的脸上。
第四十章 有剑来仪
乌羽谷内,早已被鲜血染红的雪地之上,秦尧白干净无比的白色长袍似乎与皑皑白雪融为一体,但秦尧白身上被血迹染红的衣袍却显得触目惊心!
秦尧白素面朝天,现在的他早已昏厥过去了,一剑劈了那名男子的风然身上怒气不减,属于她神变境的力量自身体中爆发出来,风然冷眼看向正在与老齐战斗的鹰爪王余明鲜,凛冽的剑气在风然那柄青剑上爆发出来,
风然快速逼近余明鲜,风然作为杀手,自然的速度自然是非常之快的,余明鲜自然注意到了这里发生的情况,就是因为这里吸引了余明鲜的注意力,老齐秋瑟剑独有的肃杀剑气瞬间刺穿余明鲜右肩,但是却抵不过再来的风然一剑,
剑气呼啸而过!
只一剑,余明鲜的头颅在雪地上翻滚了几圈之后停在了那里,而他的眼睛依旧睁着,眼神之中充满了对死亡的恐惧。
“公子!”
余明鲜一死,风然前去帮助隋川成和黄校二人,而老齐则是跑到已经被白剑歌扶正的秦尧白身旁,眼神中充满了担忧,虽然秦尧白不是他看着长大的,但至少秦尧白在八岁前是他看着长大的,一生没有娶妻的老齐早就把秦尧白三兄妹当做了自己的孩子来看待,如今秦尧白遭此劫难,他又怎能不担心呢!
“这是……东方瞬?”
老齐看着被风然一剑劈为两半的男子尸体,疑惑的喃喃自语。不过老齐的这些话却被一直扶着秦尧白的白剑歌听到了,白剑歌不禁有些好奇,对老齐问道:
“齐叔,东方瞬是谁啊?就是这个用针的男子吗?”
老齐听到白剑歌说此人用针,不禁叹了口气,说道:“没错!他就是东方瞬,地武榜中排名第六十一位,江湖号称绝针,就是因为此人修有一套针术,好像是叫做《绝脉针》,以七十二根银针插入人体七十二处穴位之上,再以自身内力为引,强势摧毁人体中的经脉,从而是人散失内力……”
“那秦尧白他……现在怎么样了?”白剑歌有些想哭,但她却忍住了,她这是十七年来第一次下山闯荡,便遇见了秦尧白,而且还把秦尧白当成了她的第一个朋友,若不是因为她心慈手软,秦尧白也不会出现现在这种情况!
“公子他……现在内力尽失,恐怕以后都无法修武了!”老齐的声音中充满了惋惜,秦尧白天赋太强了,是个当之无愧的天之骄子,可惜天妒英才啊!
“无法习武?”白剑歌眼中已然湿润,看向秦尧白时视线都有些模糊了。
最终,就算是在地武榜中排名靠前的吴渊也撑不住那么多人的围攻,虚晃一招,立即遁走!
乌羽岭金光顶上,陈伯谅手中的那杆镔铁长枪已经断为两节,嘴角处露出一缕鲜血,显然是已经受伤不轻,而尘戮的状况也没有那么完美,原本半跪着的尘戮站起身来,属于杀手之王的那份杀气尽皆宣泄而去,陈伯谅手持两节断枪严阵以待,没有了长枪的他自身实力下降了何止三成,
“天灵,极致杀戮!”
尘戮怒喝一声,诡异的身法施展出来,尘戮的身影瞬间在原地消失不见,已经准备好硬接尘戮这一招的陈伯谅不禁有些奇怪,但刚刚好奇心上来的他脸色一变,原本向他的尘戮却极速向山下飞去!
没错!
就是飞!
因为尘戮在下降途中,脚根本就没有落地,而他的这一招正是对着秦尧白去的,反应过来的陈伯谅也立即向山下奔袭而去,但由于自身速度根本就没有尘戮那么快,在陈伯谅到乌羽门所在的半山腰时,尘戮已经逼近秦尧白,戮心刃上那抹凌厉的寒光好像要刺进每个人的心脏中去。
看着从天而降的尘戮,隋川成不断下令白虎义从手持天诛弩向空中放箭,但却丝毫作用没有,尚未平息怒火的风然站了起来,看着不断逼近的尘戮,眼神中露出一抹决绝与不舍!
…………
此刻,乌羽岭的西边,有一行七人沿着秦尧白过来时留下的马蹄印、车辙印不断往前走,他们正是受师命下山历练的项长歌、宇文沐等人。
“大师兄!这都快到年关了,还没找到剑歌那妮子,我们还要赶着年关之前去向师父问好呀!”
一直有些玩世不恭的天临剑任尔开口说道,他对那位“小姑奶奶”已经感到无奈了,无论他们七人如何寻找,也总是找不到,要不是在一次偶然间发现了她留下的蛛丝马迹,他或许早就离开这里去其他地方找了!
“不用了!今年我们不用回去了,师父说我们要在外面历练够三年方可回去。”走在最前面的项长歌有点不在意的说道,他也对自己师父的这个决定有些奇怪,但也没有办法拒绝,也不能拒绝!
一路上谈谈笑笑的七人踏过晶莹剔透的雪地上,四周那种雪压高山的环境让他们不禁想起了在昆仑之巅,在风雪凛冽的高山雪涯上练剑的情景,
突然,一直微笑不语的项长歌抬起头,看向前方的乌羽谷,眼神中充满了凝重,
“好强大的剑意!”
项长歌喃喃自语道,随即亦展开身形向那边飞掠而去,而宇文沐等人亦是紧跟项长歌而去,
乌羽谷内,风然看着越来越近的尘戮,眼神中尽是决然之色,他知道凭借自己的力量根本无法抵挡住现在已经完全爆发的尘戮,就算加上他们所有人的力量都不可能,但他们却可以拖延时间,不仅是风然,就连墨花、雪央和筱月三女都紧紧依偎在秦尧白身旁,现在唯有等陈伯谅到来方能解救秦尧白的性命,别无他法!
“轰轰!”
一道巨大的声音响起,宛如流星般的尘戮砸在地面之上,雄浑如火的内力直接震飞了风然等人,
尘戮看着尚未醒来的秦尧白,眼神中尽是怨恨、甚至还带着些许懊悔之色,若不是他接了刺杀秦尧白这个生意,闫钏、余明鲜等人根本不需要搭上自己的性命,但现在说什么都于事无补,
尘戮以一己之力便击败了众多高手,包括风然这个神变境强者,逍遥境强者,恐怖如斯!
突然,尘戮猛然抬起头来,一股危机感瞬间袭来,尘戮没有半分停留、也没有半点犹豫,直接抬起手中欲要杀了秦尧白的戮心刃,
“咻!”
远方,一道流光!
不!准确来说是一柄飞剑携带者滔天剑气,向尘戮袭来!
尘戮果断退走,若是他执意要杀死秦尧白的话,那么那柄飞剑会毫不犹豫刺穿他的头颅,他是个杀手,虽然职责是要杀了秦尧白的,但他也不会为了杀死秦尧白而丢掉自己的性命,现在死界诸多高手现在也只有他一个人。
“轰!”
尘戮手中戮心刃抵挡住来自天边的那一剑,但已经实力气息紊乱的他已经不足以抵挡住那一剑,虽然他挡住了那一剑,但也已经是樯橹之末了。
尘戮立即退走,哪怕是秦尧白就在眼前,他也没有实力,更没有自信在杀了秦尧白后再离开。
“唰!”
“唰!”
两道身影闪过,秦尧白身旁瞬间多了两道身影,其中一个正是刚刚从乌羽之巅下来的陈伯谅,而另一人则是一名持剑男子,面色沉如水,没有半点喜怒在脸上显露出来。
“秦小子怎么样了?”陈伯谅走到秦尧白旁边,开口问道,一心追求枪道的他自然是不懂医术的。
“经脉被废,内力全失,双臂骨头断裂,今后怕是……”老齐说道这里已经说不下去了,他把秦尧白当作自己的孩子一样,现在秦尧白出了这事,他都没脸再去见秦宗了。
“莫大哥,你来了!”一直低头看着秦尧白的风然抬起头来,对那名持剑淡漠男子开口说道。
“剑歌!你怎么在这儿?”
突然又是一道声音响起,持剑淡漠男子瞬间出剑,他感觉到了一股极为强大的剑意,但他却没有出手,现在这个情况也不适合出手。
听到有人叫她,白剑歌转过身去便看到疾驰而来的项长歌一行七人,项长歌到后并没有急着去看白剑歌,而是和那名持剑淡漠男子对视起来,空气中似乎有无穷的剑气弥漫,压迫着众人的神经。
“在下项长歌!”
项长歌率先拱手问礼,
“莫苍生!”
持剑淡漠男子听见项长歌的名字后,眼神中露出一点讶异,不过很快还是恢复了那种淡漠的神态。
“剑歌,你没事吧!”
江湖号称飞仙剑的宇文沐拉着白剑歌的手,关切的问道。
“师叔!我没事的,只是小白他……”白剑歌说着,语气便有些呜咽,对于秦尧白她真的有非常大的愧疚感,若不是他秦尧白也不至于内力尽失。
“现在还是尽快赶回天安城吧!看看老爷子有没有办法治疗他。”一直淡漠不语的莫苍生突然开口说道,让依旧沉浸在悲伤中的风然、老齐等人马上醒悟过来。
秦家老爷子秦云棠可是位居天武榜第十的大高手,怕是只有半步之遥便可以突破到那令江湖武夫全部羡慕忌惮的陆地神仙之境了。若是秦老爷子出手,秦尧白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恢复内力,最不济也能把断裂的臂骨给接上!
第四十一章 佛陀现当世
歧天佛国!
乃是夏洲五大皇朝之一的歧天皇朝的另一个称呼,歧天皇朝内上至天子王侯,下至黎民百姓无一不信佛,每至歧天皇朝每年一度的众佛节上,歧天皇室都会大赦天下而与歧天皇朝黎民百姓普天同庆、共襄盛举,以至于歧天皇朝皆信佛家因果轮回之说。
在歧天皇朝有七十二佛宗并立于世,其中最大最有名气的当属被歧天皇朝誉为国教的佛宗镇天寺,同时镇天寺也是夏洲现存的两家佛家圣地之一,而且在镇天寺内甚至有已经立地成佛的存在,也正是因为如此,镇天寺在歧天皇朝中才享有极为崇高的地位。
这世间佛家虽说是一家,但这一家中也有不同的支脉,就比如说那镇天寺中的圣佛,便是以功德论道而立地成佛,世人皆称其为“功德圣佛”,法号空厄!
镇天寺内还有一人,便是如今那位声名鹊起的入世修行和尚,一身佛法极其精妙,但却不是沿着镇天寺中那位功德圣佛空厄的道路去修行的,而是展开了一条新的成佛之路。
九重灵,便是镇天寺最近十年内才被天下人知晓的新和尚,这时间如今除了九重灵自己和空厄大师外,恐怕再也无人知晓九重灵这位新晋佛子的来历了。
佛家五戒,不仅仅是佛门弟子知道,那些信奉佛门宗旨的崇佛信教之人也都知晓,佛门一戒不杀生,二戒不偷盗,三戒不邪淫,四戒不妄语,五戒不饮酒。若是犯了其中一戒,怕是就要被逐出佛门了。
但九重灵却与众佛家弟子不同为似,九重灵可破戒,可破那五戒中第一的杀生之戒,但即使如此,身为如今佛门最高领袖的空厄圣佛也都没有阻止九重灵,也正是因为如此,让九重灵在歧天皇朝七十二佛宗中多受排挤,
但无论九重灵多么忍让,终究是有爆发的一天,九重灵忍无可忍之时,将那一日以不可违逆的佛家戒律不断“教育”于他,九重灵被激怒,若不是空厄圣佛来得及时,那六七名说教九重灵的弟子怕是要身死当场了。
那一日,九重灵展现逍遥境战力,故此名列天武。
也是那一日后,空厄圣佛让九重灵离开镇天寺,前往茫茫人世间追寻自己的成佛之路,为何佛门五戒他能承受其余四戒,却唯独不能戒了那杀生戒。
离开镇天寺七年的的九重灵似乎找到了那条道路,但却这条道路却与他熟知的成佛之路不尽相似,甚至完全相反,这让即使是在佛法中有所成就的九重灵大为不解,故此九重灵欲要回归镇天寺,问佛法于这世间唯一的佛!
行走在山林间雪地上的九重灵微微一笑,虽然他在江湖中博得名声才区区十年,但他的样子看起来却已有四十余岁,九重灵身上的的九道戒疤似乎在冒着佛光,眼神中亦有血光不断隐现出来,一袭浴血袈裟似乎动人心魄,让看到他的人不是这位到底是佛门高僧,还是魔宗修罗。
“阿弥陀佛!贫僧已出天安城界域,却是不曾想到天安城中的秦施主已经要踏过那一步了!咦,那是……”九重灵打个佛号,自言自语,在他前方似有车队向这边慢慢行来!
那一行车队中,有一名身穿乞丐衣服的老者骑在一匹大宛良马上往前开路,手中我这一杆银枪,若不是他身上那股时刻就要爆发的雄浑气势,九重灵怕是真要把他当成一个乞丐了。整个车队中只有一辆马车,这马车也是够大,足以容纳六七人坐在里面,那车夫也是个老者,不过却并不像前边那位衣着破烂,充当车夫的老者身上时刻背着一个看起来极为名贵的匣子,在马车旁边还有六名持剑男子不离左右,马车后面还跟着零零散散的五六十名白甲骑兵,值得一提的是那白甲骑兵还押着一名脸色阴沉的中年男子。
这一行人自然是要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天安城的秦尧白等人了,最前面的乞丐老者自然是那位又入逍遥境的枪道魁首陈伯谅了,而后面的车夫自然是精通四种剑道的老齐了,在马车旁边的六名男子便是找到白剑歌的项长歌六人,本来项长歌是要带着白剑歌离开的,但白剑歌就是不肯离开,以白剑歌的刁蛮性子,项长歌是绝对没有办法的,再加上宇文沐在一旁劝说,项长歌也就加入了护送秦尧白回天安城的车队中。
车队后面只有五六十名白虎义从紧紧跟随,整整一百白虎义从,现在却只剩五十五名了,不多那些白马却还是一百匹,靖远道对战马有专门的铁律,违者,斩!
乌羽谷刺杀一战,尘戮带来的人只有尘戮和吴渊活着回去了,尸王闫钏、鹰爪王余明鲜、绝针东方瞬、影剑赵贞被杀,而那位以铁掌威震江湖的铁掌无敌杨金炼却被生擒,这对杨金炼来说却是莫大的耻辱。
而秦尧白这一方却战死了修习《千斩刀》的邹成渝,邹成渝虽然只背闫钏打了一掌,但闫钏所修习的《天尸掌》却有毒,而且是极为恐怖的尸毒,《天尸掌》是一种极其邪恶的掌法,需要在死亡一年的尸体上提取尸气,若是一不小心连自己都会身中尸毒而死,也正是因为那一掌,邹成渝整个人看起来都好像是一具尸体一样。
这一战看起来虽然是秦尧白这一方获胜了,但整个队伍中却无人拥有笑容,
不!
有人笑着,那便是在马车中被六名女子围起来的秦尧白!
秦尧白被废,以后能不能站着走路都是未知数呢,试问他们有怎能笑得出来呢?
骑马走在最前面的陈伯谅也看见了静静往前走的九重灵,手中银枪一横,等待着下文,
“阿弥陀佛!”没有让陈伯谅多等,九重灵打个佛号,道:“贫僧九重灵,见过各位施主!不知各位施主是要……”
“九重灵?你就是镇天寺那班老秃驴新选出来的佛子?”陈伯谅没有给九重灵什么好眼色,冷声问道。
“正是!”九重灵也是不怒不恼,平平淡淡的回答道。
“扶我下去!”马车中秦尧白的声音响起,很快风然扶着双臂残废的秦尧白走下马车来,按理来说现在的秦尧白已经不能在如此剧烈的“运动”,但秦尧白话中那股不容置疑的语气却让风然只得谨遵秦尧白的吩咐。
“原来是镇天寺的大师,小子秦尧白,怠慢了大师,在此……咳咳……向大师赔罪了,万望大师勿要怪罪!”秦尧白咳嗽一声,如今他的伤势并未痊愈,所以他也没有拱手,只是对九重灵微微点头,以示敬意。
“阿弥陀佛!”九重灵打个佛号,说道:“原来是靖远王府的小王爷,倒是贫僧疏忽了,没想到居然在此处遇见了小王爷!”
“大师认识我?”秦尧白有些好奇地问道,他在江湖中根本不算有名,就算是有些名气,也怕是借助秦宗的名气吧!
九重灵接着说道:“自然是知道的!当年楚王妃在溟彝丘上,白衣飘飘恍若仙人降临世间,一曲杜老先生的《征夫吟》动天彻地,贫僧只恨未能亲眼看见那名女子剑仙的浑然气概,倒是极为遗憾呀!”
“咳……咳……”
秦尧白见九重灵提到了楚曦的事迹,并没有开口附和,但却由于神情有些波动,又咳嗽了两声。只是原本秦尧白眼中的那种淡漠慵懒的气质却已消散不见,而一股坚定的信念出现在秦尧白眼神深处,虽然只出现了一刹那,但却被九重灵捕捉到了!
九重灵淡淡一笑,从怀中取出一个亮黄色的小盒子,而且还带着几缕金色的丝线,九重灵将盒子递给秦尧白道:“家师曾言道,秦施主与我佛有缘,七年前贫僧入世出镇天时曾予我此物,嘱咐贫僧若是遇上秦施主便将此物交给他,今日不想在此处得遇施主,此乃贫僧之辛事,亦乃施主之辛事也!”
“哦?”秦尧白有些疑惑,但同时也有些惊讶,那个盒子可是使用千年金丝楠木打造的,楠木虽然不算太名贵,但千年金丝楠木就不一样了,至少要生长千年不说,还要在特定的环境下方可生出金丝,不然也只是普通的千年楠木罢了!秦尧白对于这位名声雀起的镇天寺佛门大师九重灵,秦尧白自然知道他的师父是谁,但却万万没想到,这功德圣佛居然能够知道九重灵一定会见到他,而且还有他极为需要的东西,也使得秦尧白不禁发问:“圣佛将此物送与我,不知是何意?大师可知?”
“阿弥陀佛!师父之意,贫僧亦不知也!不过在贫僧走后,施主可打开,一睹此物真容,以施主的聪明才智,怕是能够猜到家师之意的一二分!”九重灵打个佛号,脸上的笑容从未减少。
“待大师离开之后?难道大师不想知道这里是何物?”秦尧白疑惑的问道。
“贫僧不敢妄言师父真意!阿弥陀佛!施主若是得空,尽可来我镇天寺,相信师父定会告知施主此中之意的。贫僧就此别过!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九重灵对着秦尧白施个佛礼,向歧天皇朝那个拥有万佛坐镇的西天佛国!
秦尧白微微摇头,似乎是对九重灵这种做法很不理解,让一直随侍在他身旁的风然打开那价值百金的千年金丝楠木打造的盒子,
只在打开的瞬间,一股药香味闯进秦尧白的鼻子,让秦尧白觉得神清气爽!
第四十二章 雪中的天安城
天安城!
乃是夏洲第一大城,就算是同为国都盛京的歧天西歧城、北荒荒天王城、璃雪的烈雪城、霄汉的云阳城都比不上天安城的热烈无双。
天安城无论是从政治、经济、文化、军事力量等等方面都要远远超过其余四大皇朝的国都,更不用说那七国的京城了。
天安城纵横数百里,相较于其它城池来说庞大无比,并不算古老的城墙如钢铁山岭般拱卫这这座关系着整个太安皇朝命运的城池,位居四方的大门宛如一尊绝世巨兽,张着血盆大口,震撼人的心魄。
天安城是位于太安皇朝的中心的,东北方乃是燕云道三州,西南则是江陵道二州之地,至于西北面则有陈留道和那被称为国中之国的靖远道镇守,四大藩王的守护让太安皇朝最为重要的皇都如同铁铸一般。
天安城虽然只有纵横几百里,但下辖的范围可是不小的,天安城西面,也就是陈留道通往天安城的路途中,几乎没有大的城池,最多有些小村落散落在这片广袤的丛林之中,星罗棋布!
天安城西面,也就是陈留道通往天安城的道路中,皆是密布的丛林,秦尧白一行人便在此处。
“公子!再有半个时辰路程就到天安城了。我们是否要休息一会儿?”一直在马车中侍奉秦尧白的风然开口问道。
“哦?快到天安城了吗?既然快要到了,那便不用休息了,还是赶快进城吧!”秦尧白慢慢端起筱月特意为秦尧白煮好的一杯龙舌雨前,开口说道。
几日前秦尧白遇见那位来自镇天寺的大师九重灵,任凭秦尧白如何猜想,也没有想到那价值百金的千年金丝楠木的盒子中装的是那个足以令大半个江湖都为之疯狂的传奇之物,虽然还不能达到起死人肉白骨的那种神效,但却是接骨续经的绝世丹药,对于现在的秦尧白来说无疑是上天垂怜,方才赐予秦尧白这种绝世丹药,曾经让一个名门正派灭亡的续脉丹。
那个价值百金的木盒打开之后,不仅仅是秦尧白震惊了,而且就连那位号称枪道第一人的陈伯谅和在昆仑之巅练剑数十年,早已心如止水的项长歌震惊无比!
他们倒不是因为镇天寺将那颗名贵丹药送给秦尧白而震惊,而是因为镇天寺的空厄圣佛居然在七年前便算好了这一切而震惊。
七年前一语,所言非虚妄!
镇天寺空厄圣佛,让他们皆震惊无比!不仅仅算到了秦尧白需要续脉丹,更算到了秦尧白再和九重灵第一次相遇的时候才会迫切地需要续脉丹这种神奇的丹药,这也让自昆仑之巅远道而来的昆仑七剑重新认识到了这位自成佛以来便从未出过镇天寺的圣佛!
现在的马车中只有秦尧白和烽火许四女,至于白剑歌和宇文沐却早已下了马车,
白剑歌现在一看见秦尧白和风花雪月四女坐在一起,心中便有一股无名火起,更感觉道有一股酸酸的气息“侵蚀”着自己的神经,所以白剑歌也只好和项长歌骑马并进,而白剑歌都下去了,宇文沐自然也不好意思再坐在马车中,即使是秦尧白非常希望宇文沐坐下。
“走吧!走吧!天安城,我又回来了呢!就是不知道你们准备好了没有?但即使是你们准备好了也只不过是无用之功罢了!我现在可动不了你们啊!”秦尧白再次闭目养神,期盼着伤势能够早些愈合!
他并没有等着回到天安城后在调养身体时候再服用续脉丹,而是在打开金丝楠木盒的那一刻起,秦尧白便决定马上服用这颗绝世的丹药,而事实证明秦尧白是对的,现在的他已经完全可以自由活动了,虽然双臂还不能用力,但写字喝茶这种小事却已经是游刃有余了。
“公子!天安城到了!”风然在一旁提醒秦尧白,似乎是受了秦尧白的影响,风然的语气中好像带着一种深意。
秦尧白睁开双眸,在风花雪月四女的搀扶下走下马车,而骑马跟在马车后面的白剑歌一见到秦尧白下来,先是一喜,继而转过头去冷哼一声!
这一幕项长歌看在眼里,但也只能无奈的叹一口气。
秦尧白下了马车后便松开了四女的手,面向百步外的天安城慢慢走去,数十丈高的城墙极具有震撼感,尤其是对于第一次见到天安城的人来说。但这对于秦尧白却没有什么太大的震撼,虽然他只是第五次来天安城,但现在的天安城对他来说,尤其是他对于端坐于天安皇城最中间的那位至高无上的存在,心中全是恨意。
天安城也不愧为夏洲第一大城池,就算是如此严寒酷冷的冬至时节,出入城门的人也是络绎不绝,秦尧白站在天安城西门正中间,看着正西门上方挂着的那副巨大的牌匾,心中有些想笑,但却又笑不出来,因为那副牌匾上面的天安二字乃是楚曦亲手所写的。
当年楚曦虽然贵为出云国长公主,但却也一心向往着江湖,而出云国和其他的国家皇室不一样,出云国允许皇族成员外出历练,他们所修习的《出云剑法》和《风尘剑气》都是入世之剑,必须要去江湖历练一番,方可悟出那套剑法剑气中的真理。
而秦宗,便是楚曦入世之后的第一战,她必须赢得漂亮!
所以,秦宗输了。
他输的心甘情愿!输的心服口服!输的心有所属!
后来,在天元历六四八年,太安皇朝建立,楚曦并没有被封为民间传言的一品诰命夫人,而是在皇帝陛下的御书房中泼墨写下“天安”二字后愤然离去,不久后便因病离世。
天安!天安!
天下安宁!
以定天安!
这才是天安城的真正含义!
秦尧白的双眼似乎有些模糊,秦尧白并没有去抹,而是任由它滑落脸庞,滴在脚下尚未融化的雪地上,消融了一片雪迹!
而此时,天空中又飘起雪花,美丽但却藏着危险的雪花落在秦尧白的狐裘披风上,融化了!
“哒哒哒!”
一阵疾速的马蹄声传来,原本在天安正西门高高兴兴走着的一众老百姓急忙跑到一旁,眼神中充满的惧怕彰显着来人的不平凡。
“驾!驾!让开!让开!”
大约有五六骑向城门口处飞奔而来,周围的老百姓都是惊恐不已,生怕触怒了那位“魔头”,给自己家中带来许多无妄之灾,就连在那群人后面的老百姓,都在那群人跃马数十米后才敢再次上街。
秦尧白也缓缓走到一旁,他现在不想和这些只会品茶听琴闻香识女人的膏粱子弟多计较,在他的眼中,这群人和废物没有两样。
不过秦尧白不想找别人麻烦,但却有人来找他的麻烦。
那几人纵马越过秦尧白身旁时却停了下来,其中一人手中握着马鞭,眼神有些玩味,看着秦尧白说道:“怎么了?腿脚不方便啊?走得这么慢!不知道小爷我的时间很宝贵吗?若是耽误了,你有几条命来赔?”
一位身穿锦衣的公子哥开口说道,但他却丝毫没有注意到风然正在向这边走来!
“哎!小爷问你话呢!想死是不是?小野种!”那名公子哥见秦尧白不回答他的话,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挥起手中的马鞭便要抽秦尧白,
“唰!”
一道剑影闪过,公子哥手中的马鞭断为两截,在秦尧白脸上擦面而过!
那名公子哥也没注意到风然,但当他看到风然时却他也只有惊艳可以形容风然了,所以为了赚足这位“女侠”对他的侠情,当即对着秦尧白厉喝道:
“你还敢躲?你可知我是谁吗?我乃是户部侍郎郭从山之子,郭佳久!现在给你一个机会……”
“我若是你,现在就该下马,然后跪下!不仅自己能够少受点罪,很能保全你爹的官位,何乐而不为呢?”还没等郭佳久说完,秦尧白便打断了他。
“什么?要我跪下来,小野种!你找死呢吧!”郭佳久闻言,一脸不相信的样子,虽然他爹郭从山官位不算太高,但却是二皇子唐孜霄的心腹,所以他才敢在天安城内如此放肆桀骜!
“机会给你了,是你不懂得珍惜啊!都带回去,让他们父亲来领人!”秦尧白吩咐了一声,转身就欲离开。
“哼!小野种!就凭你!也敢夸下……”
郭佳久本想嘲讽秦尧白几句,但他发现正西门外有数十骑白马白甲骑兵正在催马而来!这也让那群公子哥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
“你……你敢……天子脚下,你竟敢……竟敢如此!你这是谋逆的大罪!”
其中一名公子哥嘶叫着,甚至还搬出了谋社稷、逆江山这种要诛灭九族的大罪。
“天子脚下?原来,你们也知道这里是天子脚下啊!”
秦尧白冷笑一声,数十名白虎义从前来,直接将那几名公子哥从马上扯了下来,连人带马一起押在后面,天安城的城卫军自然不会看着这种事情发生,但是风然刚刚给他们看了一个东西,他们的心瞬间沉了下来,相较于郭佳久,那位的身份更加吓人。
秦尧白看着押着人走回去的白虎义从,心中一阵苦涩,在乌羽谷刺杀之战后,秦尧白便让隋川成带着那仅剩的五十五名白虎义从会靖远道,但隋川成当即便跪下,对着秦尧白大喝道:“请殿下先斩某头,以便于向王爷谢罪!”
隋川成这一吼,包括何建武在内的五十五名白虎义从亦单膝跪地,齐声大吼:“请殿下先斩某头,以便于向王爷谢罪!”
最后,五十五名白虎义从又有五十骑跟着秦尧白,其余五骑,负责将剩余战马带回靖远道。
秦尧白走入这座天下第一大城,雪下得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