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没有半点着落
这几天白、李两家庆贺的同时,钱夫子为自己教过的学生都考中了进士高兴之余,也不免替钱冬觉得惋惜。是自己强行让他留下来,不许参加科考的。看着从不恋酒的钱冬,每日白天强颜欢笑地跟明诚几人凑在一起。晚上回来借酒浇愁,唉声叹气,自己折磨自己,觉着甚是心疼。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对他好还是对他坏?一想到自己优秀的儿子,经历官场,差点丧命。又不得不将心肠硬起来。中第固然好,可比起一家人的平安,那些就无所谓了。想想心下稍安。想着钱冬过一段时间就能淡忘此事。等他们四个进京赴任走了。日子还会回归平淡。
幸儿知道四个哥哥考中,对钱冬打击极大,没有能力考不中是一回事。而有能力却不让去考,凭谁心里也会过不去这道坎。
明诚几人尽力安慰、关心钱冬,钱冬虽然表面上若无其事,但幸儿不难看出他眼中的晦暗。
幸儿想起安慰他时,让他不要难过。以后自己会一直陪着他的时候,他应该表现出开心才对,可看他的样子怎么看起来显得像更难过。幸儿又不好问为什么?怎么想,都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自己走了这几个月。家里这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钱冬好像变了个人。几天后,终于有了答案。钱冬订婚了。
幸儿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吊到了半空中,没有半点着落。本来打算的好好的,回来同母亲说,自己要跟钱冬订亲,这倒好,自己还没张口呢,人家这边把亲都订完了。真是计划没有变化快。自己是不是有点高估了自己?以为钱冬是喜欢自己的,只要自己愿意,他就一定会答应的。是了,他再怎么喜欢自己,愿意娶自己,他父亲都不会同意的。自从出了偷粮案。全过程他的父亲都知道。他们家为过平安日子,连科考都放弃了。怎么会让自己的儿子娶一个每天都要担心着,不一定哪一天就会被别人看好抢走的女人。可这样能怪自己吗?自己已经够低调的生活了,可还是有那些,自己不可预见的人出现。若是让自己像这里的女人一样,每天守在家里。相夫教子。打理中馈,和几个女人守着一个男人过日子或几个女人整日闲着无事在家中勾心斗角的。大门不出二门不入。那样的生活自己无论如何都不想过,本来只想打理自己喜欢的生意,活的自由自在些。可自己的这种行为。是这个世上的男人所不能容忍的。唉,本打算回来若能跟钱冬成亲,尽量约束自己少出门,尽力做的跟其他女人一样相夫教子,委屈自己一些不打紧,少让钱冬为难,可这样的想法没等自己说出来,人家就把婚订了。现在真不知道自己将来何去何从,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明诚四人在县里骑马游街毕,又被府城请去,又去省城。应付各地各处的邀请,来来回回,两三个月就过去了。
秋天将至,离明诚等人回京赴任的日子越来越近了。钱冬成亲的日子也定了,明诚几人决定参加完钱冬的婚礼再走。
新娘是县里一个举人家的女儿,叫付雪娥,长得眉清目秀。是一个清秀佳人。虽然钱冬自家人不多,但有明诚几人在外帮钱鹏张罗。杏儿和母亲在钱府内帮老夫人和钱冬母亲招待女客,又有县太爷亲自主婚,婚礼倒也办的十分热闹。只是在钱冬脸上很少看到有笑容。
知他对这门婚事不满意,又加上世途也不顺心,对钱冬来说几乎没有开心的事,弄得和他一起玩大的,明信和白磊好像一夜之间也长大了,也懂事多了,知道体贴心疼钱冬了,没有向先前一样和他开玩笑,安静了许多,想着从小一起长大的情份,过几天就要分开了。也歇了要好好闹他一闹的念头,婚礼平静办完,就各自回家了。
辽国,耶律齐怀着复杂的心情和雅琪格订了亲。雅琪格从小就喜欢这个二表哥,总是喜欢粘着耶律齐,现在如愿以偿的和耶律齐订婚。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耶律齐兄弟三人中,耶律齐是述律丞相最看好的外甥,不像大外甥只好读书,不善习武,一力主张以文治国,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在这个以武力争霸天下的时代中。只靠笔杆子,能撑起一个国家吗?三外甥吃喝嫖赌样样都好,就是不好读书和习武。空长一副好皮囊,内中却是空空的。只有耶律齐,文武双全,品貌俱佳。又是女儿喜欢的人,也合自己的心意。耶律齐能成自己的女婿。述律丞相心里格外满意。想着将来一定要好好培养、扶持自己的这个女婿成就大业。
忙完了省、府、县一系列的应酬。又帮忙完成了钱冬的婚礼。明诚四人回京前,李家终于有时间坐下来,一起商定下一步将何去何从?
李景顺道:“你们两个跟白峰二人先去京城任职,京城有你祖父和你大伯父在那儿照应着你们。我们也能放心些。你母亲舍不得离开你外祖父一家。现在你舅舅还在这里任职。我和你母亲还有幸儿暂时不去京城,继续留在这儿,照应北地的生意。等年底你舅舅考评完事,看你舅舅是否升迁。如果你舅舅升迁离开了暨远县,那时我们再考虑,是把生意盘出去还是找人代为接管。我们到那时再离开北地也不迟。如果你舅舅依然留在暨远县任职。我和你母亲就一两年内不打算去京城发展,还留在北地。做自己的生意。轻车熟路容易些。”
明诚道:“母亲既然舍不得离开外祖父他们,暂时留在暨远县也可以,我们先去京城。把一切安排好。过一两年你们再过去也行。但暨远终不是长久居住之地。舅舅早晚都要升职的,这几年舅舅之所以没有离开暨远县。也是因为我们在这的原故,推去了好多升迁的机会。我们家不能一直在这儿拖他的后腿。只有你们离开了暨远县,舅舅才能放心升迁。而且,京城祖父虽然和大伯一家,还有我们在一起也挺好,但在他心里最不想和幸儿分开,有白峰和白磊在京城,外祖父也可去京城居住,不用和舅父赴任奔波,这段时间我觉得你们就该安排生意的接洽问题,为早日进京做打算。”
李景顺觉得明诚说的有道理:“我倒希望尽快去京城,也可以会一会亲家,尽早同亲家商量一下你们的婚期,如果不是我们去订婚期,而是由你伯父代我去,多少都有些遗憾”。
幸儿心里则想着,刘瑞在客栈时,虽然让自己气走了,保不准什么时候又想起自己来,如果去京城住,还要防着他再来找自己。最好自己多留在暨远县一段时间,过个一年半载的,等刘瑞对自己淡了,娶了正妃、侧妃的,有了其他女人的陪伴,他也许就能把自己忘了。免得现在去京城,互相之间再有纠缠就不好了,只是不能照顾祖父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出此下策
幸儿道:“等以后舅舅升迁时,再说去京城的事吧。你们刚去京城,暂时还没立稳脚跟,我们过早去就是添麻烦。我觉着暂时应该在暨远县呆着。等大哥成亲的日子定下来了,那时我们再去京城。那时如果舅舅还在暨远县任职。祖父要是愿意跟着我们,我们就把祖父接回暨远,毕竟外祖父和夫子他们几个能和祖父玩到一起的老朋友都在这里。等舅舅升迁以后,我们再去京城也不迟。如果今年年底舅舅就能升迁走,我们最快也要明年春天才能去,那时你和七哥应该把宅子买好了,我们一家人去了就能马上有地方安置。不然我们全家人再加上下人,也有几十口。不至于一去京城就要全都挤进大伯家住,那实在太不方便了,还是有了自己的住处才住的舒服,也给这边留出足够的时间安排转让生意,这样不至于时间仓促,丢东拉西”。
众人觉着幸儿说的也有道理。不用急着兑店铺转生意了。于是接下来按幸儿所说的准备。先给明诚、明信收拾行装,送他们入京。
耶律齐见自己的订亲仪式全部完成了,想着母亲答应自己订亲后再谈李明月的事,便迫不及待的找到了母亲,对述律燕道:“母后曾答应过儿子,等儿子订完亲之后,就可以谈娶儿子喜欢的晋女一事,您看儿子最近抽时间去晋国一趟将她接回来,可不可以?”
述律燕看了一眼耶律齐那心急的模样,叹了口气道:“按说娶亲之前,你可以在房中放两三个人。你大哥成亲之前,也有了侍妾和通房丫头四个侍候的,你到现在连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就是因为你心气儿高,不愿意让我安排的人侍候,现在你终于有了一个看好的。那就接回来做个侍妾吧。”
耶律齐急道:“儿子没有让他做正妃。已是对不起她。我心里至今都觉着过意不去。求求母后,帮儿子劝劝父王和朝臣,同意让她做侧妃。只有这样我心里才能好受些,望母后体谅儿子。”
述律燕道:“侧妃是给晋国贵女或辽国王公,至少是将军的女儿准备的,她一个晋国平民家的女孩儿,让她做你的侍妾,都是抬举她,母后看出你十分中意她,不忍让你伤心。所以才同意你接她入门做你的侍妾,侧妃的人选,还要我和你父皇好好给你筛选后再决定。你不管有多喜欢她。她的地位摆在那儿。何况还是个晋女,她哪有资格做侧妃。你若愿意就抬她回来做个侍妾。不愿意就算了。”
耶律齐跪求道:“儿子平时很少求母后,儿子只求母后答应帮儿子这一件事,以后儿子什么都听母后的。您就答应让儿子娶她做个侧妃吧。父皇一向都听母后的,求母后了,儿子难得喜欢一个女人。她虽然是平民家的女孩儿,但各方面都很优秀。母后若是见了她,也一定会喜欢的。还望母后成全。”说完,磕三个头。
述律燕道:“她若真心为你好,就不会让你这样为难。不管是侍妾还是侧妃都是你的女人,不过一个名份。别说我没提醒你,你不能过分宠她,更不能寒了雅琪格的心。你接她进门后,不能冷落了雅琪格,毕竟雅琪格才是你的正妻。好了,起来吧,别求了,你跪也没用。谁让你生在皇家了呢?”
说完,述律燕扶着侍女进了内室,不再理会跪在厅堂里的耶律齐。耶律齐没有办法,只好站起来,垂头丧气的回府了
回到府中。越想越觉着让李明月做侍妾,实在是太委屈她了。
律古见耶律齐一脸愁容。揣度着问道:“爷今天又去同皇后娘娘那,说明月姑娘的事了?难道皇后娘娘没同意让明月姑娘入府?”
耶律齐叹了口气道:“母后同意倒是同意了,我本打算娶明月做正妃的,可为将来打算,我已经做了让步了,答应先和雅琪格订婚了。正妃的位置没有了,已经够对不起明月了,我想跟母后谈一谈娶明月做侧妃的事。可母后死活不同意。执意让我抬她做侍妾,律古你说,她那么优秀的人,能屈尊做我的侍妾吗?就是宝贝她的父母兄长,肯定也不会同意的。你说我该怎么办?让我放弃她?是绝不可能的事,那是剜我的心。可我现在想不出什么两全的办法来,你说让我以后如何面对李家?”
律古道:“爷先想想,到现在他们还不知道我们是辽国人,我们一直跟他们说,我们是宁远县城外的农庄的庄主,如果让他们知道我们是辽国人,再让他们知道你是皇子。就他们那么宝贝李明月的样子,知道了嫁过来只是做侍妾,我想他们断不会同意她嫁你的,更何况还是远嫁到辽国这样的异国他乡来?你就算跟皇后娘娘说通了,可以娶她做侧妃,人家愿不愿意嫁过来,还是不敢肯定。那李老爷不是说还要到我们庄子上看看。满意了才能同意给他女儿订下这门亲事。如果爷真的不愿放下明月姑娘,我看不如在宁远县和辽国交界处,买上一大片田庄。把您的乳母艾布力大婶一家人派过去。等李景顺来看您的庄子时,恕我不敬。就说大婶夫妇是您的父母。李景顺看了庄子,再看艾布力大婶一家很和顺,一定会很满意的,说不定就会同意您的婚事了。
耶律齐道:“你出的这是什么馊主意?这是让我骗他们?是让我把她娶来当成外室养起来吗?这根本不行,我迎她做妾都觉着委屈她。做外室名不正言不顺,不是更对不起她了?”
律古道:“爷先别急,我这主意不过是暂时应急。你要迎她,也是一两年后的事,毕竟要等她长大些,最快也要在她及笄前后,这期间说不定有很多变数。你若不先将婚订下来,万一她的父母把她许给了别人,到那时说什么都晚了。不如暂时先骗骗她家,只为先把婚订下来。至少订了婚,她家就不会再把她许给别人了,等将来娶她时,说不定爷已大权在握,是要娶她做平妻或是做侧妃还不由着爷说了算。你到时想怎么宠她就怎么宠她,至于先前欺骗了她,爷到时跟她解释解释,多说说好话,她一定会谅解,不会怨爷的。那时就算爷没有大权在握,就先将她娶进庄园,那时她已成了爷的人了,还能再跑了不成?以后有机会爷多多补偿她,不就可以了。这样不管爷有多大变数?让她成为爷的人都十拿九稳。”
耶律齐点点头道:“嗯,你说的有道理。你马上着手派人去边境,不怕多花钱,去买一两处上好的田庄,并将管事、下人和佃户一同买下来。他们在田庄上干活都是轻车熟路。免得安置一些陌生人进去,让李景顺看出破绽。等一切安排妥当了,再来报与我,到时我派艾布力一家先过去熟悉一段时间环境,免得穿帮。一定要做到万无一失了,再让李景顺过来看。唉,这样骗明月实在是逼不得已,我确实再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为了不失去她,只能如此了。不管怎么说,都是我对不起她。我将来会好好补偿她的。”
第一百二十三章 有关婚事
刘瑞正为没有说通幸儿心中郁闷。心想:知道她心气高,没想到她要求那么高。竟然妄想独占夫君,看看当朝文武官员,有谁家中是一夫一妻的?何况自己是皇子。现在哪个女子不是夫唱妇随,正妻要帮助丈夫管理后宅的妻妾、儿女。做侧妃的要恭敬正妃,帮正妃管束小妾,服侍好丈夫。偏她想的跟别人就是不一样。她说她自己离经叛道。一点都没说错。一个女孩子就应该在家多少识些字就行,主要要学会管家理财,熟练针织女红。她可倒好,跟男人一样学富五车,学的不成个体统,也不知脑袋中整日都在想些什么?整日在外抛头露面,每天和男人一样做生意。这个自己都不跟她计较。没想到自己尽量为她考虑。给她一个独立院落居住,让她生活的舒心自在,让她不受内宅品级高的女人欺负,她还不知足。她还想要一夫一妻。现在朝中王公大臣子弟,哪个不是姬妾成群的。只有自己情况特殊,没有妻妾。虽然自己现在还没有心除了她之外娶谁、纳谁。可是自己的地位摆在这儿,怎么可能一辈子只有一个妻子,那样岂不是要让满朝文武笑话,再说皇上也不会答应呀。亏她也敢想,她那是痴心妄想。
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又想到:她还小,不大了解婚嫁之事,她这个年纪应该喜欢做白日梦,梦想着自己的将来如何如何自由自在,一想天开也是情有可原,哎,自己将来慢慢教她吧。让她懂得这世间的娶妻、纳妾不是她想的那么简单。那日在客栈生她的气回来后,也想过要从此放手不去想她。可只要在自己独处无事时,脑中想的全是她,一想放手,心没来由的就抽痛,放手是不可能了,她已深深印刻在自己心上了,哪那么容易放下,她还小,慢慢来吧。
正胡思乱想间,清远来报:“爷,皇后娘娘派内侍来,请爷去见她”。
刘瑞收起繁乱思绪:“让内侍转告皇后娘娘,我随后就到”。
清远应声出去传话去了。
刘瑞由内侍引着来到御花园中,只见皇后正在八角凉亭中坐着,和除贤妃之外还几个品位低的嫔妃说话,园中各处分散着十几个衣着光鲜考究的贵女,三三俩俩的凑在一起,或闲聊或谈诗论画。当门口出现玉树临风俊美无双的刘瑞时,贵女们都停下动作不说话了,齐齐向门口看去,有惊羡的、有欣赏的、有惊讶的、有羞涩的。
刘瑞目不斜视的走到皇后面前躬身施礼:“儿臣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安好”?
皇后笑道:“好,一切都好,起身吧”。
刘瑞又转向几位嫔妃抱拳道:“见过各位娘娘,各位娘娘安好”。
贤妃齐惠抢先道:“都好,都好。快起来吧”。
皇后又让各府的贵女过来一一自我介绍,让她们分别拜见瑞王。
十几个贵女轻抬莲步,款款向刘瑞走来,每人都报上姓名,又一一施福礼见过瑞王殿下。
刘福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头,一一抬手示意:“不必多礼,平身吧”。
皇后道:“只因我这几日颇感无聊,所以招来几个府上的小娘子来陪陪我,正好今日贤妃也来了,就把你也一块儿叫来陪陪齐妃,顺便帮着品鉴品鉴小娘子们的才艺。”
刘瑞抱拳道:“多谢皇后娘娘处处照顾贤妃娘娘,儿臣尊命”。
皇后道:“我们今天聚在一起是为了散心的,你也不必拘着,坐到贤妃旁边一起观赏吧”。
刘瑞应:“是”。便走过去坐到了贤妃的旁边。
贵女们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尽力的在展示着自己的才华,刘瑞则看不出喜怒的从头看到尾。
皇后见时辰不早了,便让贵女们和嫔妃们都回去了,独留下贤妃和刘瑞。
皇后温和的对着刘瑞道:“六哥儿,你年纪也不小了,到现在亲事还没有半点着落,少不得我操些心。这次让这些贵女来,主要是让你相看相看,她们中有没有你中意的?你也看了半天了,不知道你喜欢哪一个”?
刘瑞忙起身躬身道:“多谢娘娘费心,儿臣刚才只顾看才艺的好坏了,并未留意她们中的任何人”。
皇后道:“你虽然没有亲娘,但我和齐妃的心是一样的,把你当亲生的,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你回去再好好考虑考虑,这里面如果有你中意的告诉我,你的终身大事不能再拖了。”
刘瑞行礼道:“多谢娘娘教导,儿臣谨记在心,如果没有其他事,儿臣告退”。
皇后摆摆手:“退下吧”。
刘瑞对冲齐惠行了一礼,退了出去,走在宫道上,见大皇子迎面走来。
大皇子见到刘瑞阴测测的笑道:“老六啊,听说皇后娘娘正费心找来朝中有权势的几家贵女来,是不是想给你找助力呢?不知这次你看好哪家贵女了,告诉大哥,也让大哥替你高兴高兴”。
刘瑞抱拳道:“大哥说笑了,皇后娘娘是心疼贤妃娘娘身体不好又好久没见我了,特召我进宫陪贤妃娘娘说说话,至于那些贵女,弟弟并未留心,更谈不上选谁。如果大哥无事,弟弟告辞了”。
大皇子将挡在路中的身子侧了侧,道:“谅你也不敢骗我,留心些,别站错了位置,走吧。”
刘瑞不再停留,大步出了宫门。
皇帝觉着自己的这个六儿子已经长大,羽翼也算丰满了。想派他去军中历练。等他有能力时让他逐步的接管军政大权。
刘瑞先被派去接管京畿护卫的羽林军。刘瑞从小被皇帝暗中派名师教导文治武功,又兼他聪明好学。统领军队,治理等方面都能得心应手的应付。这一段时间。每日早出晚归的在军中摸爬滚打。熟悉军中事务。倒将生幸儿气的事淡了几分。
暨远县,众人送走了要进京赴任的明诚四人,日子又归于平淡中,李府中没了明信打闹逗趣。白府中没了白磊的欢闹,两个府中都觉着自己家少了很多人似的。幸儿不得不白天帮父亲关照生意之余,每天再去白府同外祖父和钱夫子聊天替他们解闷,有时也看他二人下棋。在旁评论一二。或趁他二人下棋的功夫,去内宅陪白老娘和舅母说说话,以解她们因白峰、白磊刚走的不适应。晚上回来陪父母混到月已中天才回去睡觉。日子就这样一日一日平淡的过去了。
这一日,李景顺刚出门不久,就在街上碰上了耶律齐,李景顺忙热情的请耶律齐去得月楼喝两杯。二人进入雅间落座。
李景顺道:“不知这次贤侄来有什么事?可需要我帮忙?”
耶律齐端起酒壶给李景顺斟了一杯酒,笑道:“伯父还记得上次我来,您说起您女儿的婚事?您当时说要去我家看看情况。再决定订不订这门亲,我回去同我父母商量了。我大哥也从中说了很多好话。说我们谈不上知根知底,也可以算得上是熟悉的人,总比找个媒人说的一户不认识的人家来的要好。我父母听了我大哥的话。很同意这门亲事。我这一段时间忙,也没时间过来。今天是专程过来请伯父去我家的。让您同我父母见见面。也看看我家的环境。能不能让您满意?”
李景顺蒙了。想想自己好像说过这话。可什么时候说的已经记不起来了。
愣愣的看了耶律齐一会儿问道:“我恍惚是说过这样的话。可我不记得什么时候跟你说的。”
耶律齐笑道:“您是在李兄高中的庆贺宴上说的,您说您很中意我。但要先到我家看看情况。才能考虑是否同意这门婚事?还要再回去跟令千金商量一番。才能定下来。您真的忘了吗?我可是一直记在心里。伯父不能反悔吧?”
李景顺道:“这些话都是我酒后说的话。怎么能当回事?”
耶律齐敛去笑容道:“我和我们全家人可是把这件事,当成头等大事来办的。伯父可不能说话不算数,让我空欢喜一场。”
李景顺又想了半晌说道:“贤侄,先别急。你对我来说是有救命之恩的。按说将女儿许配给你。也没有什么不应该的。可是我的女儿同别人不同。从小让我和他娘给娇惯坏了。她的婚姻一定要她自己同意才行。你先住下来,别着急。容我回去同我夫人和我女儿商量商量这件事该怎么办?你把你住的客栈告诉我,明天再给你信儿。”
耶律齐觉着这事也不好逼他逼得太紧。弄僵了。事情更不好办了。便笑道:“好!我去客栈等伯父的信儿。今天这酒菜都已经上来了。我们爷俩好好喝上一喝”。
李景顺心里装着事。哪有心思喝酒。匆匆应付耶律齐了事。辞了耶律齐,便急急忙忙回家了。
厅中,幸儿和母亲二人闲聊着,等李景顺回来吃晚饭。白凤锦见李景顺回来了,便命丫头将饭菜摆上来。幸儿忙让人端来水给李景顺洗手、漱口。李景顺忙摆手,说自己刚吃过。不用人服侍他。自己有要紧的事要同她们两人商量。白凤锦见李景顺,神色有些不对。便让丫头暂时不要将饭菜摆上。让众丫头婆子都出去听吩咐。丫头婆子都出去后,将房门关上了。
白凤锦紧张的道:“看你脸色不好。好像是在外面喝了酒了。出什么事了?”
李景顺看了一眼静静坐在旁边的幸儿道:“今天在外面碰见了叶公子,就是那个上次救我的叶公子。”
白凤锦见不是大事便放下心来道:“我也见过他,是一个挺不错的孩子。看你神色不对。是他有什么事要你帮忙了,你不好办?”
李景顺唉声叹气道:“都怪我上次贺明诚他们高中的宴席上。光顾着高兴,多喝了些酒。竟和叶公子说了要把幸儿许配给他的事。”
白凤锦和幸儿都很惊讶,幸儿道:“什么?您怎么能这样呢?”
白凤锦怒道:“女儿的终身大事是何等重要。你怎么能灌了几口黄汤就胡说起来?”
第一百二十四章 同意去庄园
幸儿见平时对父亲温柔似水的母亲,对父亲发了怒,忙劝慰道:“娘先别急,哥哥们中第,父亲高兴酒喝多了些也是情有可原的。肯定是叶公子当时十分清醒。趁父亲酒醉,引导父亲同意商谈婚事的。”
李景顺道:“当时他也喝了不少酒。可能一时兴起,谈起这件事的。”
幸儿道:“父亲想想,我们见过多少次面?他从没提起要于我们家结亲,偏偏这次来暨远县,在父亲喝多了时提起要与您的女儿结亲。父亲说他也喝多了,可他为什么事后却能将当时的事情记得清清楚楚,而父亲却根本就不记得自己当时的承诺。”
李景顺挠了挠头道:“就算当时他趁我喝多时提起这件事。可能他也有他的难处。哪有自己给自己提亲的,只能借着酒劲,才壮着胆子来和我说这亲事。肯定是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知道你是女孩儿了,并且心悦你,又不好意思直说。只能借着喝酒的机会,把心里话说出来,探探我的意思。不是因为他曾经救过我,我才替他说话的,我真的是从心里觉着他人不错。不但长得好,气质也好,能文能武的,家世也和我们差不多,算得上是门当户对。我当时虽然喝多了,但心里还是有一点明白的,也没一口同意。到今天也没说定此事,我说要去他家考察一番。得我先觉着合适了再和他谈婚事。这还不算行,最后还要你自己同意才行。”
幸儿想起了几年前的事,那时叶公子就派律邪来自家附近打探过自己,恐怕那时叶公子已经知道自己是女孩了。虽然几次相见,对自己很尊重,他也未表现出对自己有什么特殊,那都可能是装出来的对自己不在意。想想他也是用心良苦。一直等到自己长大了,才拐弯抹角的向父亲提起亲事,也真够难为他的了。
白凤锦听李景顺说了,他并没说定婚事,要亲自去他家相看一番后,他觉着合适还不作数,最后还要再由幸儿自己同意才行。
心下稍安道:“幸儿的婚事是我们家的大事。关系到幸儿今后的幸福,来不得半点马虎。既然你还没有把话说死。还算你没有喝糊涂到乱许愿。让我们家有商量和回绝的余地。”
又对幸儿道:“我也觉着叶公子人品、气度都不错。至于家庭如何?你们也认识他的哥哥和侄子。你们同行时相处过。听你父亲说,他哥哥学问很好,不在你父亲之下,知识渊博,甚至同你的哥哥们都不相上下,就是不知为何没有参加科举考试,你父亲和他哥哥也很谈得来。听说他侄子一路也喜欢粘着你,你和他侄子相处也融洽。这样看,他家的家教应该不错,你们也算有一些缘分。不如让你父亲去他家看看他家的实际情况和目前我们了解的有何不同。再同他父母聊聊。看看他们家里人的为人如何,看他母亲是否和善好相处。如果各方面都可以,最重要的是让他父母同意,叶公子这一生只能娶你一个,不能纳妾,也不许有通房,娘不能让你受半点委屈,这点他们不答应,婚事就免谈。如果他们能答应,我觉得这么亲事倒值得结。”
李景顺见夫人不再生自己气。而且对这个叶公子印象也不错。听她说这个亲事值得商议。便兴奋的道:“我当时虽然喝多了,但我知道这个事情是关乎到幸儿一生的幸福,不会糊涂到随便答应的。夫人既然也觉着这门亲事还可以。不如我明天回复他,让他回去同他父母商量一个日期。再让他来接我去他家看看。虽然他家离我们家稍远些。可近处也想不出来比他更好的。白峰、白磊,我们一直认为是最好的人选。可幸儿执意不同意。说他们二人像自己的亲哥哥。没法拿他们作为以后成亲的人选。可惜现在钱冬也成亲了,再看看附近,哪还有能配得上我们家幸儿的?也只有这个耶律齐能多少让人看着入眼些。幸儿你觉着呢?”
幸儿道:“我和他见过几次面。表面看他人确实是不错。考虑事情也周到,为人处世也是面面俱到。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着好像哪里有些不妥。像他这样的人,根本不像一个农户家能培养出来的,因为他人各方面太优秀了,所以让我觉着不踏实。即然父母都同意了要先去看看他家的庄园。同他父母交谈交谈,看看他家的为人处事。而且父亲已经答应他去他家看。暂时也只能这样。至于婚事,还是要慢慢来,等等再定,短暂的交谈看不出内里,毕竟日久见人心。”
李景顺和白凤锦没明白幸儿说的意思,什么是人太好了。就觉着心里不踏实。既然女儿说婚事等等再议定。那就等等,女儿说让先去他家农庄看看。了解了解他父母和家庭。那就一切听女儿的。
刘瑞的暗卫,将一张写好的纸条放进卷筒中,封好漆封,绑在一只信鸽腿上,放飞了信鸽。
第二天,李景顺派人去客栈请耶律齐到得月楼。耶律齐等了一夜。心中也是忐忑不安。唯恐李景顺回去同夫人和明月说不通,今日是来回绝自己的。见李景顺派人来找自己去得月楼。便赶去得月楼赴约。
李景顺将全家商量同意先去叶家庄园看看的事,告诉了耶律齐。耶律齐满心高兴。自己要娶她的计划。第一步算是实现了。至于以后的事情,慢慢来。只要他同意去庄园看就好。这就算是有一个好的开端。
忙躬身行礼问:“不知伯父是否定好去的时间了?”
李景顺道:“你先回去将这件事情同你父母说,征求一下他们的意见。我这边因为两个儿子中举的事,这一段时间光忙着迎来送往。弄得的店铺的生意都好长时间没有打理了。如果你父母也觉着你看好的这门亲事不错,同意让你来接我去看看。那你就等我忙过这四五天,那时你来接我,到时我同你一起去。”
耶律齐忙答应,便同李景顺告辞,回去安排去了。
清远解下信鸽腿上的卷筒,走进书房递给正在看书的刘瑞,刘瑞接过卷筒,去掉漆封,打开细看。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马上拿出纸笔写道:“不惜一切代价阻止他们。绝不能让亲结成。切记!切记!”写完封好漆封,喊来清风。让他马上将纸条绑在鸽子腿上放飞。
第五天清早,耶律齐带着侍卫赶着马车来接李景顺了。李景顺只带两个小厮、四个长随同往。李景顺上了耶律齐为他准备的马车,要出城去耶律齐为他准备的庄园。
第一百二十五章 变故
天上晴空万里,由于这一段时间干旱。远处吹来的风,都让人感觉干燥。李景顺先开车帘,看着道路两边。干渴的花草、树木。觉着今年的年景不太好。
想着幸儿说的:今年有些干旱,地里的粮食有可能欠产,对自己家的米粮铺子一定会有影响。让自己去信告诉大哥,不管今年粮食价格如何高。哪怕是高出很多,也要多出些银钱,让二哥从南方多预定粮食,北方的粮食今年可能指望不上了,恐怕自己家的米粮铺子。今年也要进南方的粮食来卖。才能维持生意。让大哥把往年进北方粮食的数量,都转到南方进货,保证京城自家米粮铺子正常经营。还让自己今年把往年店铺销售的八成,进南方粮食来卖。那么多粮食,若从南方运过来,千里迢迢。人马吃住要多少费用,要卖多少钱才能挣出这些费用。还让自己将余下的库存,留下来存起来,暂时先别卖。已备北方继续干旱时,来应付粮食短缺!李景顺想着,自己这个女儿从小就心事多,想得多。遇事考虑事情总是和常人不同。如果过一段时间下雨了,粮食不欠产,新粮出产了,自家的粮食就成了陈粮,再卖就要亏钱了。再加上进的那么多南方粮食到家,加上运费合起来价格要比往年高出三层,明年米粮铺子还能挣钱吗?可又一想,每次家里有大事,按幸儿的想法去办,从没出过错。这次估且还是听她的主意,不管将来店辅赔赚,都算花钱买个经验吧。
耶律齐骑马过来,对正看着外面出神的李景顺道:“马上就要出城门了。如果伯父身体吃的消,我们路上紧赶些。能赶到家里吃午饭。”
李景顺回过神来,笑道:“好,我身体硬朗着呢。马车快走些没问题。我和你大哥一向谈得来。我正想去你家里见见你大哥和正平那孩子。”
耶律齐道:“这次真不巧。大哥带着正平出远门历练去了,下次有机会。我大哥在家时,我再来请伯父去我家做客。”
李景顺遗憾的道:“没想到他父子又出去了。真是不巧。也只能等以后有机会再同他们见面了。”
马车徐徐走出了城门。车夫扬起马鞭。正要催促马儿快点走,突然不知从何处。飞来了一个石子。正打在驾车的马儿前腿上。这猝不及防的变故,马儿被打的吃痛,突然马失前蹄摔倒在地上。车子立即向右前方倒去。李景顺瞬间被从车中摔了出去,车夫也跟着一同摔了出去。
耶律齐骑马走在前面。没想到会出现这么大的变故。忙打马来到李景顺身边,翻身下马,去看李景顺伤的如何?推开围着查看李景顺伤势的小厮、长随,亲自扶李景顺起来。
李景顺刚想挪动一下腿。就疼的叫了一声:“哎呀,不行,腿疼的不能动”。
耶律齐见他伤到了腿。便命人将马车抬起来,要把李景顺放到马车上。再看驾车的马匹,前腿已经折了,站不起来了,再看同样摔出去的车夫,车夫一身功夫,又年轻,只是擦伤些皮,并无大碍。
耶律齐只得命人将驾车的马换了一匹,又亲自把李景顺抱上马车。留下几人查明事故原因。只得赶着马车又重新回到城里,去医馆找郎中给看看再说。
到了医馆,一位老郎中给李景顺做了检查。并告诉耶律齐:“这位老爷的腿恐怕是摔骨折了,最好暂时不要挪动,必须马上找一个接骨的郎中来l把骨头给接好,自己只通晓治病号脉。对接骨方面却不通。
耶律齐无法,只得亲自守着李景顺,又派人去按老郎中说的医馆找熟悉接骨的郎中来。过去接近半个时辰。接骨的郎中才被请来了。他开了一个方子,直接从医馆抓了药,煎好给李景顺喝了。告诉他忍着点儿。刚才给他喝了麻沸散。但接骨时多少还会有一些痛的。只不过比没喝药时要轻的多。
李景顺嘴巴被人塞了一个布巾,让他咬住。然后老郎中便开始接骨。即便是在药的作用下,还是将李景顺疼的满脸冒汗。腿骨终于被接好了,郎中又用木板将腿固定住。嘱咐李景顺,最近三个月不能下地,只能躺在床上养伤。
李景顺只好歉疚的对耶律齐道:“现在没办法去你家了。这事只能放一放了,等我腿好了。三个月以后我能下个地走了再说。”
耶律齐无法。只得安慰李景顺几句:“您安心养伤,不要多想,好事多磨,等您好了,我再接您去不迟”。
说完命人借医馆的门板,抬上李景顺,将其亲自送回了家。又派人买了好多滋补的药品给李府送去。
白凤锦和幸儿正在内堂说话,听婆子来报,说李景顺摔坏了腿,二人一听,站起来就跟婆子前厅跑。母女二人进屋和耶律齐简单见了礼,便都去看躺在门板上的李景顺,耶律齐见白凤锦母女进来的匆忙,也是第一次见幸儿穿女装的样子,比起平时男子的打扮,更要美艳上几分,精致的玉容尤如含苞待放的花蕾,娇艳欲滴,让人看了就舍不得移开眼。
见她满眼流露着焦急和关切,忙安慰道:“郎中已经将腿骨接好了,但要休养上几个月,等骨头完全长好了,不会影响走路的。”
幸儿看向耶律齐问道:“早上走的时候还好好的,路上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就从马车上摔下来了呢?”
耶律齐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说自己已派人去查了,看到底是什么原因,马突然就摔倒了。
幸儿对管事婆子道:“去找几个有力气的婆子来,小心些抬着老爷回房。管事婆子应了,去找人去了。
耶律齐派出去调查的人也回来了。说马好象被人用石头打中了前腿,才突然摔倒的,经验看,马的前腿有击打的痕迹,四处找过了,并未发现凶器,怀疑是石头。
耶律齐问:“查没查出是什么人干的?”
来人道:“我们在四周都找了一遍,没发现有可疑的人。看此人手法极准,石子是从远处打过来的,趁我们忙乱时,那人已溜之大吉。我们去四处都找了,他并没留下一点痕迹,很难找出是谁干的。不排除是乡间的淘气孩子干的,见闯祸了,靠着地形熟,躲起来了,很难找到。”
耶律齐看向幸儿道:“你说该怎么办?要不我留些人手在这儿,继续查找此人?”
幸儿道:“算了吧,过去这么长时间了,当时没找到,现在就更难找了,若是孩子干的,谁也不会承认的,不过是一个石子,再没有其他证据。很难证明到底是谁干的。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你们也跟着忙了很长时间了,父亲现在腿摔坏了,家里没有男人接待你们。我们也不留你们了,你们早点回去吧。”
耶律齐见幸儿不留客,只得同白凤锦和幸儿告辞道:“那我们就不打扰了,让伯父安心养伤,以后有时间。我还会来看伯父的。等伯父腿好利索了,我再来接伯父去我家”。
母女二人一心在李景顺身上,并未留意耶律齐说了什么,只胡乱应了,便命人送耶律齐一行人出去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安排
出了城门。律古看着阴沉着脸的耶律齐道:“白瞎了我们这么长时间辛辛苦苦的准备。明明这次一切办的都很顺利。谁知道刚出城门就出了这样的事。”
耶律齐道:“我总觉得这件事好像是有人刻意所为的,是冲着我来的。一个乡野孩子,不可能有那么大的手劲儿,一下就把马腿打折了,这个人应该是有内功的,内功应当不错,而且是练家子,手法极准。”
律古道:“可是我们当时也派人在附近都搜一遍了,并没见有可疑的人。”
耶律齐道:“即是刻意所为。必然将所有的后路都想好了。等你们搜过去时,早都不知跑到哪里去了,也不知道是谁费了这么大的心思,破坏我的好事。要是让我查出来,定要让他好看”。
律古道:“我们现在一点目标都没有,不好派人一直在这儿守着。只能等李景顺腿好了。下次再来接他去庄园时,再安排人,在周围暗中观察,看到底是什么人干的。”
耶律齐恨恨的道:“现在只能如此,就是至少还要等三个月以后才能再来,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好想,只能等,到那时再侍机抓住此人,倒要看看什么人有这么大的,胆子敢与我作对。”
即将秋收了,天上依然没有下一滴雨。农人正愁着自己今年粮食欠收,不知今年下半年的日子该如何渡过的时候,更大的天灾又降临了。一夜之间不知从何处飞来了数万只蝗虫席卷北地。所到之处,粮食、作物、树叶都被蝗虫席卷一空,给北地的民众,带来了毁灭性的灾难。
这几天李景顺腿好的差不多了,在家闲着甚是烦闷,不知外面现在是何光景,闲来无事想出府看看这一段时间生意经营的情况,带着两个小厮,信步出了大门来到街上,听街头巷尾正在议论北地一夜间几万只蝗虫肆虐而来,没有被蝗虫光顾的农庄。农人也不等粮食完全成熟了。拿出所有的人力。尽快收割粮食。可是收割的速度。怎么能比得过。蝗虫飞来的速度。好多处,辛辛苦苦种了一年的庄稼。几乎被蝗虫毁的一干二净。
李景顺庆幸当初听了幸儿的话,将粮辅的粮食大半留了下来。今冬明春,不至于自家也因为缺粮挨饿。间接上谈论的都是蝗虫的事,无心再逛了,忙转身赶回家去,将这一不好的消息告诉幸儿。
幸儿听说蝗虫夜里飞来暨远了,当即大惊。她在前世听说过蝗虫的毁灭性,便对李景顺道:“父亲,把家里所有的下人都召集起来。一部分先在后院挖几条地道,已备粮食储存,危难时,人也要进去避难。”
李景顺不解的问道:“我们把米粮铺子的粮食运回家来就行。把院门关紧了。有你舅舅在,还怕有人来抢粮食吗?”
幸儿道:“如果蝗虫继续肆虐下去,北地将会沦陷为灾区。到那时流民四起,打砸偷抢的人会增多,到时法不责众。我看过一本书说过,人在极度饥饿时,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有的人甚至易子而食,到那时连人都能吃了,谁还管什么官府?如果朝庭没有尽快派发救济粮下来,灾民会迁怒官府,到时舅舅都会有危险,自身都难保了,怎么还能顾上我们?那时如果灾民知道我们家有粮食,就算舅舅能派衙役来,仅靠衙门里的几个衙役和我们家的几个护院,根本挡不住那些被饿昏了头的如狼似虎的饥饿的民众,到那时,这些粮食不但不能保命,却能为我们招灾,不但我们家的粮食保不住,更有甚者,我们全家人也会因阻止他们抢粮而被托累甚至危及生命。这时我们一家逃去京城也来不及了,蝗虫泛滥很快。不久,整个儿北地,就将到处都是饥饿的流民。我们在路上根本保证不了是否能安全到达京城。路上有那么多的流民。见到我们这样没挨饿的人,会打我们的主意,粮食和钱财根本保不住。现在走不如不走,只好留在本地,做最坏的打算。”
李景顺被幸儿的分析吓坏了,也觉出事情很严重。便问道:“我们如果挖地道,若被他们找到了。不同样会有危险,同样会被抢?”
幸儿道:“地道口一定要放在隐秘处。除府中干活的知道外,不让任何人知道。多挖出几个来,一处被发现,还能有另外几处,不可能都被发现吧。地道的出口做的隐秘些,放到不容易被人找到的地方。比如放在马吃草的槽子下,水井的壁上,还有衣柜下,床下等,这些地方一般人想不到,不容易被人发现。为以防万一,从现在起,挖地道的下人分三组。每组五个人,每组要挖出一个地道,让三组人互不见面,吃睡都在地道附近。实在不行用东西隔起来不让他们互相见面。让我们贴身丫头去看着。把内院大门锁死。只有你我出入。跟母亲说明白其中利害关系。母亲在内院照顾全面。外院的人不许进内院。马上派外院的人赶着马车。要将所有的马匹都用上。去米粮铺子拉粮食,把铺子里的粮食留出三分之一给各店里干活的和农庄上的人,将余下的粮食全拉回来。拉完这些粮食后,将所有店铺掌柜、伙计分成几组,让他们连同家眷一起把人数统计上来,让管家把他们分配到各个庄子上去,每个庄子上的管事、佃农加送去的店里的人共计多少都统计出来,按人头分给他们粮食,让他们自己保管自己的粮食。也让他们找不容易被发现的地方,挖几个地道,危难时,先诉他们也躲藏进去避难。他们即然跟我们家有关系,我们都会尽我们的努力保护他们,让他们节省着吃。挨过这段艰难的日子。尽量能让他们也平安渡过难关。运完粮食后马上关闭米粮铺子。同时再派家里的买办去街上把能吃的肉、鱼、菜、蛋、咸菜,只要能吃的。不怕花钱,能买到的,尽量多买回来些。那些鱼、肉菜、蛋放不住的让厨房的人用盐腌上。我在家安排挖地道的事,父亲去安排拉粮食回家和分配掌柜伙计去那个庄园并且分给他们粮食的事,让母亲领管事婆子安排去集市买东西的买办和回来处置的事,我们三人分头行事,等晚上我们三人聚在一起看看还有哪些没想到。再商议下一步做什么?”
李景顺此时什么事都照幸儿说的做,对幸儿的能力深信不疑。
幸儿安排完,想着那些没有着落的人,不久有可能会挨饿受冻。心里也觉着不舒服。可是自己只能眼看着,却也无能为力。很是无奈,这些粮食仅够自家没有关联的人勉强渡过难关。至于其他的人。他们只能自求多福。希望过一段时间朝廷能派下来救济粮来解救北地民众。如果朝廷管这件事,百姓就可能不会起来闹事。自己这是在做最坏的打算,算是有备无患吧。
第一百二十七章 灾情来临
父女二人商议完所有的事情。又去后院跟白凤锦说了原尾,将如何安排的也同她说了一遍。
白凤锦听说这么严重,吓的脸都白了。问道:“你外祖父和你舅舅他们怎么办?”
幸儿道:“蝗虫灾患刚开始,百姓暂时还有吃的,这几天可能安稳些。我们趁着这几日平静,先挖地道和安排运粮,送人去庄园等事。边进行边看外面的形势,如果形势紧张,就让父亲领着几个长随去外祖父家,把外祖父全家还有夫子全家都接来。让外祖父、夫子两家都确保平安。至于舅舅。身为一方父母官,若离开了县衙,手下的衙役也会跟随的离开,那样会导致人心惶惶甚至造成混乱。他只能在县衙坐镇来安抚百姓,等待救援。一会儿我去舅舅那儿把蝗虫危害的严重性跟他说一说,让他尽早将这里的情况奏报朝廷,好让朝廷知道这里的情况及时来救援。同时也让他也在衙门内挖一处能临时避难的地方。万一引起民愤。舅舅也好躲一躲,或让他挖通地道,危难时可以逃命”。
又看着李景顺道:“父亲把粮食运回家后。剩下的事情我来安排。你再领着几个长随去趟大姨祖父家和二姨祖父家。亲自告诉他们同样的方法用来藏粮食和藏人。至于地道入口。不要告诉他们,我们家的地道口位置,他们也想不到我家地道口安在什么地方。免得以后有人互相攀咬,出卖了我们,这事有可能不会发生,但我们还是以防万一的好。告诉他们让他们自己找隐秘的地方作为地道入口挖地道就行。我们互相都不知道对方的地道入口,对彼此都有好处。
刘瑞接到飞鸽传书,一见纸条上并未写有关明月的事,而是写着,北地招蝗灾,粮食作物多数被毁,如不及时救援,恐民众因饥饿引起暴乱。
刘瑞想着,自己的情报是由飞鸽传书传过来的,非常快。而父皇要等到北地的信使过来才能知道消息。那样还要接近半个月。那时得到消息再组织筹集粮食,等救灾粮食被送到北地,那要更长时间,这样拖下去,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将要被饿死。自己得想办法尽快将这个消息告诉父皇。又一想,父皇要问起自己怎么先得到的北地消息。总不能说自己为了一个心仪的女子,派去了自己的暗卫,去暗中保护她,机缘巧合下才得了这个消息。那样还不得让父亲生气,说不准自己还要挨揍。必须要想个妥善的说法,既不让父亲生气,又能把消息传递给父亲。
刘瑞进宫直奔御书房求见皇上。
皇帝正在批阅各地送来的奏折。听太监来报,瑞王求见,觉得甚是好奇。平时他都躲着自己。虽然知道了有关他亲娘及以后事情的真相后,对自己的态度有所改变。但还是改不了,从小养成的习惯,总是对自己敬而远之,自己不诏见,他很少亲自过来找自己。这次无诏求见不知有什么事。心下好奇,便放下奏折,让太监宣刘瑞进来。
刘瑞进门,给皇帝行礼请安。
皇帝道:“平身吧!不知有什么事能让你这么急着来找朕?”
刘瑞道:“父皇让我考察北地,由于时间太短,很多地方不甚了解,民生民情只看了些皮毛,我回来后心里总觉着没有了解详尽解不踏实。也就一直用心关注着北地的动态,随时派人过去考察考察北地的民生民情,好做到对北地了解更多。派人去时就告诉去的人,如有紧急情况可用飞鸽传书给我,谁知这次派去的人真的用上了飞鸽来传书给儿子。信中说北地遭了蝗灾。万顷良田被毁,恐怕时间长了会生出大量流民和暴民,危害到社稷。我知道北地会派信使来告知。要用信使传递奏折,等奏折过来,即使加急也至少需要近半个月。那样等我们筹集起粮食,再去北地救灾最快也要两个月左右。那时恐怕将会流民四起。我刚接到消息,不敢耽搁,所以才急着来向父皇奏明此事。好让父皇尽早想出解决的办法。免得晚了,对北地的救灾不利,灾民会与日俱增。”
皇帝道:“你的信息是否可靠?这可不是小事,来不得半点马虎。”
刘瑞道:“我派去的暗探是经过多年训练的,不会出半点差错,这个信息绝对可靠。”
“还有别的事吗?”
刘瑞摇摇头:“没有了”。
皇帝道:“好,知道对于北地,你只了解皮毛,这样还不够,还让下属继续留意北地,说明你长大了,这是你用心了,身为皇子理应如此。你先退下吧,我要马上召集大臣商议此事,朝庭会尽快筹集粮食救灾”。
刘瑞躬身退出,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庆幸没让父亲看出自己没说实话。心想都是自己被情爱迷了心窍,忘了自己的身份,下回事关北地,不能只照看明月,还要把更多的精力放在朝政、民情。
北地,事情比想象的还要严重。蝗虫有增无减,肆虐的啃咬着人们赖以生存的所有植物。持续了一个多月,四处开始出现了灾民。
辽国议事殿,耶律佑正为自己的臣民面临的饥饿而犯愁,正和大臣们商议有什么办法能解决。
耶律达出班道:“我们先请求晋国帮忙,来解决眼前缺粮的问题。或者用我们手中的银钱、皮毛换他们的粮食。现在晋国北地也招灾了,还不知道晋的南部是否也有蝗虫,不管怎么样,粮价会涨已是肯定的了,要满足我们当下之需,恐怕现有的金银皮毛不够换取维持等到明年秋收的粮食,不足的部分,给他们打一欠条。算我们欠他们的。等年程好了我们再还给他们。”
述律丞相道:“这个办法虽然可行,可是晋国北地也全部遭了灾。为尽快缓解北地灾情,此时他们恐怕都自顾不暇。哪有时间理会我们,更别想有多余的粮食分给我们。现在我们已经到了快要断粮的时候了。我们的国民熬不了多长时间。我觉着不如我们直接打过去。去抢他们的粮食,才能让我们的国民能够得以存活。”
耶律达道:“不可,这样不仅劳民伤财,还会生灵涂炭。再说我们也没有十足把握能打败他们。弄不好会使我们更加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述律丞相道:“不是我反对太子的说法,实在是我们从来都是以武力征服天下。我们王国之所以能成为王国。不就是以武力战胜其他各个部落,才得以强大起来的。说什么和晋国借粮或换粮。如果他们不肯,到时饿死多少平民先不说,我们的军队等到那时已经饿的没有战斗力了。若为保证军队实力,只能把剩余粮食全供给军队,那我们的国民就要被饿死,国民也都是军人的父母兄弟姐妹,怎样做都不妥,只有出战,尽快抢到维持生命的粮食才是当务之急,时间根本不容我们再多耽误。还是请皇上及早定夺?”
耶律佑已经听得一个头两个大。见大儿子和丞相各抒己见,互不相让。便道:“我们已经派人往晋国京城去向晋国皇帝求救了,可是使臣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先不说晋国皇帝能不能帮我们?就说粮食运回的途中,如果遇上晋国北地那些灾民,他们能让我们平安的把粮食运回来吗?一路要派多少兵丁护送,才能确保平安运回粮食。派太多兵进晋国护送,就有侵占他国的嫌疑。他们也不会同意我们派兵护送的。那样有粮食,也无法平安运回来。所以,借粮、运粮都没把握,我们与其在这儿等着看晋国的态度。不如搏一搏。以我们这几年休养生息,储存的实力。未必打不过他们。不如我们现在就打过去。能抢到什么是什么?最起码能保证我们的国民能活下来。”
耶律达还要张嘴说什么?耶律佑阻止道:“我明白你的意思。这样会造成杀戮。可为了活命。我们王国都是拼了性命才保下来的。在这世间要想生存,只能你死我活不停斗争。如果存着怜悯仁慈之心。我们的王国早不知让那些部落,给吞并过多少次了?这几年的安稳生活让你忘了我们原来舔血的日子。我觉着当务之急还是打过去。才能让我们的国民有一线生机。”
耶律达见自己再说也无用,只得退了回去。
第一百二十八章 夜袭
耶律齐没有参与争辨,只在一旁看商议的结果,大多数朝臣主战,看来战事一触即发。
耶律佑派人先集结军队等待命令。自己又同几个重臣再商议商议战与不战的利害关系。
散朝后耶律齐犯愁了,如果两国打起来,定会死伤无数。那时肯定无暇顾及明月,明月该怎么办?
想着想着喊律古进来,并道:“现在如果派人去暨远县,把李明月接出来。还来不来得及?”
律古道:“爷,不可,两国交战是军事秘密。你如果贸然派人去接李明月。如果不说明白接她的原因,她是不会跟我们来的。如果说明情况,那就是泄露军事秘密。是要被杀头的。就算她同意来,如果回来的途中正赶上两国交战。更是危险。不如在攻破暨远县城时。再派人去她家保护起他们全家。这样更妥帖些。”
耶律齐想着自己是关心则乱,律古说的对。暂时只能按下牵挂明月的心。全力以赴准备跟随父皇出战。
这时,边城的守军将领正是高贵妃的兄长高云飞。多年来两国相安无事。使守军精神懈怠。虽然现在闹蝗灾。守军只想着若是有灾民闹事,如何平息民乱了?却从没想过,辽军会趁夜色突然进攻晋国。
晋军没想到辽国会不宣而战,没有半点防备,被突然偷袭进来的辽军打的措手不及。晋军未来得及列队,敌人已经攻进军营,晋军如一盘散沙,被辽军打的节节败退,将领和士兵都有死伤。
此次进攻,辽军的先锋正是耶律齐。耶律齐骁勇善战。带领军士奋勇拼搏,经过了一夜的激战。晋军损失惨重,在交战中,高云飞被耶律齐打成重伤,摔下马背昏了过去。几个副将和侍卫见状,都向高云飞聚拢过来,护在高云飞的周围,避免高云飞再受到更严重的伤害。分出几个武功好的人合力将耶律齐围了起来,和他混战到一处,让高云飞的侍卫有机会救人,侍卫们忙围拢过来救起高云飞,并护着高云飞向南撤退,晋军见主帅受伤,更加混乱起来。高云飞副手平北将军徐士林见主帅受伤,军士已无心恋战,怕继续打下去,将全军覆没,为了保存实力。只得命令下属,将高云飞放在自己的马背上,由侍卫们护卫着,又命两个随军信使去省城报信,将这里的情况告诉老将军高振,请求速派兵增援,命一副将带他的手下的人马拼死拦截住辽军,给余下的晋军撤退赢得时间。自己则带着受伤的高云飞领着剩余的军队向暨远县城奔逃。
天刚亮。耶律齐率领军队就全面占领了宁远县城。进城后,杀死了没来得及逃跑的宁远县县令。随后,耶律佑便带着大军。进住到了宁远县城中。进城后,耶律佑命大军可以肆意杀戮,宁远的百姓就遭秧了,辽人到处烧杀抢掠。
晋军守军护卫着高云飞来到暨远县城门口,此时守城的小吏刚将城门打开,就有大批的晋军涌进了城门。守城门的小吏见此情景吓得不轻,不敢阻拦。小头目忙派人去向县太爷白凤奇报告这边的情况。
徐士林带领人进了城门。命身旁的几个千夫长带人去将其他三个城门关闭,又指着一个大都统道:“你留在城门处看着。等我们的军队全部进城马上将城门关闭。”
大都统领命,命自己手下的几个军士看着城门,听自己的号令。
徐士林便带几个属下登上城墙向远处观望,只见城外大批的晋军纷纷向城里涌来。更远处还能看见边战边退的执行阻击命令的晋军,徐士林命进城来的弓箭手都到城墙上,严阵以待。等到辽军靠近。就拉弓射箭。阻止他们进城。其余人守住城门。留出晋军进城的通道。
眼看着后面的晋军全部进城了。只剩下阻拦辽军殊死搏斗的副将和军士们离城门越来越近。因为敌我双方混战在一起。后面跟着追随而来的辽军,不敢把他们一起放进城来,怕后面辽军跟着进城。徐士林忍痛让下面的军士将城门关上。城墙上的弓箭手。已将弓拉满。交战双方离城门越来越近。徐士林见敌军已在射程内,一声令下开弓放箭。后面跟随而来的辽军在密集的箭雨中,终于放慢前进的脚步。耶律齐见箭矢太密集使得队伍前面的人排排倒下。见前面的城门已年会关闭,如果强行前进也未必能进得了城,不过就是能多杀几个留在城外阻击的晋军,这么密的箭雨,每前进一步不知要多死多少自己人,为了避免无谓的伤亡,只得命大军停下。大军被箭雨射的不得不退出射程之外。
只留下城下,越来越少的,激战中的双方人马。众军士不敢朝下面放箭,怕误伤了自己人。也不敢开城门,怕敌军不惜代价涌入城门。
见此情景。徐士林只好在城墙上大声喊道:“神箭手上前对准和我方交战的敌兵射箭。其余人待命”。
只见垛口上。稀稀拉拉的站出几个持弓的人。
徐士林道:“尽量对准敌人射箭。”
几人射箭的速度明显放慢。只盼自己能精准地对准目标。能一箭毙命。
退下去的辽兵,见对准自己的箭矢已停止射来,又潮水般的涌向前来。徐士林无奈只得命除几个神箭手之外的人继续拉弓向辽军大部队方向射箭。阻止他们前进。军中的神箭手们。在努力的一箭一箭射死同自己同袍死拼的辽国人。
城下交战的辽军前有晋军兵士死战。上方有晋军的箭矢不时的射来,弄得他们手忙脚乱,自顾不暇。晋军死伤的人越来越少,反观对方只剩了了几人在拼死的抵抗。远处的辽军被密集的箭雨隔在了外面对此无能为力。终于城下最后几个辽军兵士被晋军斩杀殆尽。
徐士林不敢开城门。命兵士取来绳索。将活下来的晋军从城下拉上来。辽军一见,也射箭来阻止他们进城。大多数射来的箭都被晋军的弓箭打落在地。但还有一部分射中了即将到达城墙上方的晋军身上或绳索上,有几人从城墙上摔了下去。派去阻截的人,活着的十不存一,人人身上都有不同的伤。
耶律齐见晋军已经有了准备,又有城门阻隔,一时半会儿也攻不下暨远县城。自己的军队,也激战了一夜。兵士们又累又乏。只得暂时部署自己的军队,守住四面的城门。就地整装休息。自己则带领亲随退到宁远县城内,回去休整,同父皇商议今后做战计划,再做决定。
白凤奇听了守城的小吏来报,说大批的晋军涌进城门,还有许多人带着伤。吓了一跳。忙聚集起县衙中的衙役。带着衙役赶到城门下。正赶上城墙上救回城下的部分晋军,因全部受伤都被抬下城墙。
城门内到处是晋军。没人理会赶过来的白凤奇,白凤奇只得找看门的小吏。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找了半天。才从角落里找出来瑟瑟发抖的看门的小吏们。他们哆哆嗦嗦的也说不出个子丑寅卯。又找到一个看着像个军官模样的人,可能是一个千夫长问问他缘由,千夫长见问自己的是一个地方官员打扮的人,看样子应该是本县的知县大人,方回答了白景奇的疑问。白景奇才知道辽国不宣而战。辽军夜袭了晋军大营,主帅受伤,现在军队是由平北将军徐士林指挥。徐将军现在正在城墙垛口处指挥作战呢,告诉白凤奇:“其他的事情,大人可以去找徐将军问一问”。
白凤奇闻言,了解了一些始末,自己当务之急是要见见主帅,辞别了千夫长,带领着几个衙役,爬上城墙去见平北将军去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安置
白凤奇来到城墙垛口,看到一个年约三十八九岁,身材高大,面容强悍的将军打扮的人,正手把着垛口。看着辽国军队派下重兵远离箭矢射程之外,守住了城门。城内的人根本不敢打开城门出入。
白凤奇想着他可能就是千夫长口中的平北将军徐士林。平北将军的品级比自己品级要高。
白凤奇忙上前行礼道:“这位可是徐将军?我是暨远县的县令白凤奇,在下这厢有礼了。”
徐士林转过头来也拱手施礼道:“正是在下,没有来得及同您打招呼,迫不得已仓促进城,见谅”。
白凤奇忙道:“将军说的哪里话,事急从权。”
突然徐士林想起了,还在城墙下暂时安放的高云飞,便道:“我们高将军受了重伤。劳烦大人。帮忙找个地方,安置我们将军。”又回头命手下兵士道:“去把军医找出来。跟着县太爷去县衙。如果军医没逃出来。就去城内找个郎中,来给将军治伤。”
身边的兵士领命去了。
徐士林安排了几个兵士在垛口观望敌情。又命其他人就地休息。便亲自领着白凤奇走下城墙去看高云飞。
高云飞被临时安置在离城门最近的一户人家里。由于刚才打的一片混乱,无处寻找军医,只能由他随身的侍卫草草包扎了伤口,并在旁看护着。
白凤奇见状,忙让人回县衙赶来马车。将昏迷不醒的高云飞抬上马车,让车夫赶着马车把高云飞送去县衙。
县衙被当成临时指挥所和将军将领们的临时住所。高云飞被安置在县衙内厅的一个房间里。
派去寻找军医的兵士,在混乱的军中找到正在给受伤的兵士包扎伤口的军医,不由分说地拉起军医:“高将军受伤了,快跟我走,先去给高将军治伤”。
领着军医一路狂奔的来到县衙,进了内厅的房间,军医赶紧察看高云飞的伤口。
白凤奇和徐士林看见军医从新给高云飞处理了伤口,换上药,又包扎上伤口,再给他喂下续命的丹药。
徐士林问道:“高将军情况如何?什么时候能醒”?
军医道:“伤的很重,差一点就没命了,现在命是保住了,情况好的话,一会儿就能醒”。
过了一会儿,果然高云飞悠悠转醒。一想到昨晚的激战,不知现在战事如何了:“外面打的怎么样了,扶我起来,我这是在哪儿呢?我军伤亡如何”?
军医忙制止道:“将军伤得很重,现在需要静养,若走动,恐伤口裂开。”
徐士林和几个跟来的将军忙劝慰他安心养伤,告诉他,宁远县已经失守,这里是暨远县,北军已全部退进了城里,现在两军正在休战,伤亡还没统计出来呢?如果统计出来第一个报给他,再有战况,也一定来报与他,并会请他示下。
高云飞听宁远失守心下晦暗,但也没有办法挽回了。又听到暂时休战,才安下心躺下,又道:“不知辽国跟我交手的那员小将是何人?竟如此凶猛,原来认识的辽国将领中,并无此人,去查一查是何许人,以后再遇到此人要千万小心。你们忙去吧。”
徐士林应:“是”。带着众将领退出安排其他的事情去了。
徐士林为即将开战犯愁外,更愁赶上慌年,城中这么多兵士的吃喝没有着落。只得再找到了白凤奇商议。
徐士林道:“我们在城外这几天就已经快要断粮了。兵士们每日都节省着吃。一天只吃两顿饭。一顿干的一顿稀的。等着朝廷送粮过来。我知道现在城里也不好过。城里的人们已经开始缺粮了,我们刚才派人去找军需官。军需官也跟着逃了出来。他手里还有一些银钱。大人在拼凑些。高价买些粮食来应急,等着朝廷送来粮食和派来援军那时就好过了。”
白凤奇只得先打开府库。拿出县衙中存的税银。派人去街上的个个米粮铺子,去高价收购粮食。把本来就已经高得让人望洋兴叹的粮价,被这次大批收购,城里的粮价又上涨了好几倍。兵士们每日只能喝些稀粥来维持,盼望朝廷能早日派来援兵解困,送来粮食吃顿饱饭。
耶律佑见初战得胜甚是高兴。将晋军大营搜刮一番,并未得到多少粮食。那些粮食也只够自己大军十几日的消耗。便招来众将领商议,休息一日还要继续向前推进。
整个暨远县的百姓都听说了辽国人打过来的消息,暨远县城中笼罩在战争的阴霾里,人人自危,就怕辽国人打进暨远县城。
没用派人去接,白凤奇就把自家的家眷并带上细软和一些值钱的东西都送到了李府。因为伤兵太多,县衙里已经住满了。总不能让他们露宿街头。白凤奇也没办法。只能将自家的家眷连带细软收拾收拾送去李府。将自己的府邸全部空出来安置受伤的将领和伤兵。并派衙役动员城中富户,每户给伤兵让出些房子,来安置他们。
由于昨天晚上双方激战一夜,晋军的军士疲惫不堪。现在已经快到午时了,都没吃没喝。今天白天双方没有再起战争,难得平静了一日。
由于县太爷把家眷送进了李府。衙役们平时没有讨好县太爷的机会。这次好不容易有了这个空档。没好意思去打搅李府。也没让李府给空出几间房来。而是绕过李府,去了下一个富户家。
李府众人将白秀才一家迎进府中。
白秀才道:“这是什么世道?辽国人简直是不要脸,竟然不宣而战,搞偷袭,简直无耻之极。我看见那些少胳膊断腿受伤的兵士,有些还那么年轻,真是太可怜了。这帮辽国人也太残忍、太野蛮了。要是城能守住还好。若是暨远县城被攻破了,我们这些老骨头也就罢了。可惜了那些年轻的后生和孩子们了,若被他们抓去,后果都不敢想。”
李景顺安慰道:“我们守军,只是因为被突袭才败北的,若是整顿后,不一定打不过他们。而且朝廷也不能坐视不理,不能不管我们。等后边援军到了就好了。”
白秀才道:“这么多年不打仗了,朝廷的兵都养懒了。谁知道派来的兵打不打的过他们。今年就是个多事之秋。天灾人祸一起来。但愿我们能捱过去吧!”
李景顺道:“这两天我勤出去看看,顺便接夫子一家过来,如果见情况不好,我们就进地道呆着,那里有足够的粮食,若不被找到。有可能度过难关。”
白秀才道:“什么地道,难道是要逃出去吗?城都被攻破了,城里就没有个安全地儿,能跑到哪儿去?”
李景顺道:“是幸儿想出来的办法,开始时是将粮食藏起来,必要时人也躲进去。当时是怕流民来抢粮食伤人,没想到战争也能用上。这几天我们没时间去你们家看你们,就是分头忙着挖地道,还有安置店里的伙计和农庄的人,让他们把分到的粮食也藏起来。本想等事情办完就去接你们,没想到又出了大变故,好在我们已基本挖成了两个地道。地道的入口很隐秘,不会轻易被人找到的。我没想到幸儿能想出那么离奇的地方,作为地道入口。您老放心,安全的很。”
白秀才用手捋着胡须点头道:“从小就看她和常人不同,鬼主意多,说出来的想法和做出来的事情都超乎常人的想象,没想到这次她又未雨绸缪,还能想到在家里挖地道,储存粮食和藏人,不错,真的不错。”
第一百三十章 劝说
白凤锦暂时将白秀才一家安置在明诚的院子中,将明信的院了子留出来给钱夫子一家。李老太爷的院子被留出来,没敢让人去住,怕动了老太爷的东西。
两家人都坐在了前厅,谈论着这场战事。
带着长随出去探听情况的李景顺回来了,唉声叹气的道:“我看咱们的城池够呛能保住了,现在城里伤兵太多,已经缺医少药了。有很多受伤的人都无药可用。听大哥说,就连高将军,人虽然清醒了,可刚受伤时,伤口没及时处理好。军医事后虽然处理包扎上了,但伤势一直不见好转。现在城里能用的外伤药各个店铺都卖空了。城外的东西运不进来。辽国人今天又攻城了。现在,连箭都是要节省着用,若再没有救兵来,真的就危险了。”
白老娘道:“这可怎么办?我们这把老骨头死了也就算了。可府中还有女眷。听说他们烧杀抢掠无所不为。”
白凤锦忙安慰道:“我们家不怕?大不了躲进地道中。”
幸儿道:“外祖母先不用怕,走一步看一步,说不定过两天朝廷就派兵过来了,当务之急是把夫子一家全接到我们家来避难。我想随父亲一起去夫子家,接夫子一家人,顺便去看一看舅舅。再跟钱伯父说明情况,告诉他,我们要去他家接他们全家来我家避难的事。”
白秀才道:“你这孩子说什么和要同你父亲一起出去?你当这是和平时期做生意呢?都是自己家的铺子,自己家的掌柜、伙计。你出去到街上转一转,到自家铺子管一管都可以。不说城外的辽国军队,就说城里那些当兵的都是些粗野的男人。你一个女孩子家出去多不安全,再说出去抛头露面也不好。”
幸儿道:“那怎么办?我总不能带着帷帽出去吧。很少有男人出去戴着帷帽的,让人一猜就知道我是女人,不如我大大方方的男装出去。一般人看不出我是女人。夫子家有女眷,父亲一个人去接不方便,难不成,让母亲跟着父亲去,那还不如我去,我整日在外面走动。熟悉外面的情况,遇到变故我会应变的。我坐在马车里不出来不就行了,外祖父放心,我出去会小心的。”
李景顺道:“现在城里的人自顾不暇。没时间管别人的闲事。你平时主意就多。出去看看也可以。先去你舅舅那看看,如果有事,有可能你还能帮你舅舅出出主意。”
白秀才也怕儿子有闪失。这个外孙女从小就鬼点子多。再心疼外孙女,也希望她能帮到自己儿子。便同意幸儿男装打扮,跟着李景顺去,如果能帮上白凤奇那是再好不过,恐怕这时儿子已经忙的焦头烂额。钱夫子家有女眷,姑爷一人去接确实不合适。
父女二人坐上马车,先朝衙门方向驶去。
车上,幸儿道:“我们家虽然有地道,但也不是万无一失。在地道中躲几个月可以。如果辽国人真打过来,长期占领我们的城池。地道中总不是长期安身之所。最好是能先将辽国人挡在城外,等待援军到来。朝廷不会放任北地这些城池被辽国人占领的。听到消息,一定会派援军的。”
李景顺道:“我看城中这些当兵的,坚持几天还可以。若援军不及时赶到,暨远县真的很危险。哎,这些事也不是我们一个小老百姓能管的。还是先把自家的事安排妥当为上”。
幸儿不再言语。掀开窗帘一角向外望去,街上显现出一片,寥落颓败之相,他家关门闭户,街上很少有人走动。马车很快到了县衙前,幸儿跟着父亲下了马车,走进了县衙大门。
白凤奇和钱鹏及众衙役都挤在东厢房中,虽然在房中等着无聊。但无一人敢擅自离开。都在房中待命。观望着事态的变化。
白凤奇见李景顺领着幸儿过来了。忙将二人让到里间,问来有何事,家里可还好?
李景顺道:“家里都好,你放心。我们这次来是要告诉钱鹏。要去他家接夫子一家到我们家。另外过来问一问你,现在交战双方怎么样了?”
白凤奇唉声叹气的道:“哎!把握不大。若再没有援军来,也就这几天的事。”
幸儿道:“如果辽军攻破城池,舅舅还是先在地道中躲一躲。若实在不行,就化装成老百姓。从地道中逃出去来我们家。”
白凤奇苦笑道:“如果城池要被攻下了,我若逃走,朝廷会追查我的。我想我可能会和宁远县令是一样的下场。”
李景顺听他这样说,眼圈就不自觉的红了,知道他说的是实话,身为县令,城被攻破以身殉国是正常的,明明知道自己留下来无济于事,也救不了任何一个人。如果逃了,就是弃全城百姓不顾,即便逃出去了,也要受到朝廷的惩罚,更严重的,也可能被处死。还不如城破时赴死,留下一个好名声。心下觉得悲凉,不知该如何安慰他。
幸儿是现代人,觉着性命是最宝贵的。即然赴死也救不了认何人,顶不了什么事,只为一个好名声,那就死的太不值当。
方劝道:“舅舅别想着以身殉国的事,人的生命是多么宝贵。你不是武将,不能象他们一样征战沙场,如果城不被攻破,你还可以帮些忙,做些力所能及的事。若城池被攻破了,你什么事都干不了了。你若真的逃走了,也只是迫于无奈的自保,又不是临阵脱逃。与其象宁远县令一样等着被人杀死,虽然名声好听,但死的一点意义都没有,对你来说也就落个好名声。对于别人来说,只是多死一个人。没几天就没人想起你来了,你觉得值得吗?你想过外祖父和外祖母吗?白发人送黑发人有多痛苦。有可能因伤心、悲痛而一病不起。虽然于国你尽忠了,但却未尽到孝道。你若逃出去了,大不了隐姓埋名的生活,过一段时间,没人会再想起你来,你又没投递叛国,只是失踪了,朝廷也不值得追查你这么一个有你不多没你不少的县太爷,你却可以保住一条命,只不过不当官罢了,但以后可以象钱伯父一样过个平安的日子。”
白凤奇长叹一声道:“这几天我一直想着以死报国。听你这么一说,确实是死的毫无意义。我听你的。到时候我会和钱鹏扮成百姓,就从地道中逃到你家。前些日子我听你的已经在地道中放了一些粮食和百姓穿的衣服。虽然殉国很风光。但为了你的外祖父外祖母。我也要想办法逃出去活下去。将来做个普通百姓,过着隐姓埋名的日子也不错。至少这样也不会拖累到白峰他们兄弟二人了。你外祖父外祖母也不至于承受老来丧子之痛。”
第一百三十一章 治伤
幸儿道:“这两天我会常出来看一看的。如果我能帮助守城晋军出些主意,还希望舅舅多给提供些方便。不管怎样,能保住暨远县城,对我们谁都好。”
白凤奇道:“按说我是不应该把你拖进来的,实在是太危险了。可是为了能保住暨远县,也不得不如此,因为你有超出常人的想法,有可能你的哪个主意就能奏效。我也希望能保住一城百姓的性命。我一个人逃脱,只是迫不得已,没办法而选的最后的一条路。”
李景顺也知道事态的严峻。虽然不愿意女儿参与其中,但想到如果城池被攻破了,不光城中百姓遭殃。自己家中所有人,如幸儿所说,能不能保住都未可知。想想自己女儿的见识,确实远非常人可比。只得也同意幸儿的说法,每天让她出来。但自己要亲自跟着女儿出来。万一女儿有个三长两短,自己拼着性命不要,也要保她周全。
三人谈完了各自想法。又把钱鹏叫来。跟钱鹏说了去他家接人的事。也简单说明了,自己家挖了地道藏粮食。到危难时也将夫子他们藏在地道中。
钱鹏千恩万谢。李景顺又嘱咐钱鹏,如果城池被攻破。让他千万跟着白凤奇,逃出衙门,留得性命,以后几家人隐姓埋名过日子。
钱鹏道:“你放心,到时我就算拼了性命不要,也要保住县太爷,我会时刻跟着他的,危机时刻我会劝他离开的。”
当天,钱夫子一家就被接进了李府。钱夫子很感谢李景顺一家,在危难的时候没有忘了自己家。钱冬见了幸儿,没了往日的随意,倒像是隔着什么东西。别别扭扭的不太自在。
幸儿倒和往常一样,热情的接待他们。拉着钱冬媳妇儿付雪娥道:“嫂子来我家不要跟我客气。缺什么少什么来跟我说。我会安排下人给嫂子准备的。”
付雪娥道:“好,多谢妹妹了。我们来给妹妹一家人添了不少麻烦。”
幸儿笑道:“我刚说完,嫂子别跟我客气,嫂子这就跟我客气上了。我和冬哥哥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我拿他就当我自己的亲哥哥一样,夫子也和我的祖父是一样的。因为你们过来的仓促。可能有好多东西没带过来。所以我让你缺什么,少什么找我要。如果你觉着不好意思朝我张口,这一两天。城里还算太平。让冬哥哥回家给你去拿也可以,但过了这两天以后就不能再出去了,城里的形势就不好说了。”
付雪娥道:“好,暂时缺什么让相公先回家拿,等以后再劳烦妹妹。”
当天,安置完钱冬一家,天色渐晚,忙碌了一天的李家人,回去睡觉了。
第二天,吃过早饭,李景顺带着幸儿出门去看白凤奇那边的情况,正碰上要回家取东西的钱冬出门。
钱冬见二人正要上车,忙向李景顺施礼问道:“外面现在这么乱,你们怎么还出去,伯父带明月这是去哪里?”
李景顺道:“我和幸儿去衙门看看他舅舅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
钱冬道:“那我同伯父一起去。看有没有什么我能干的。”
幸儿道:“你这么早出来是要回家取东西吧?我和父亲去就可以了,你还是先回家给嫂子取东西去吧。别耽误嫂子用。”
钱冬道:“无碍的,不是什么急等着用的,等会儿,若没事了,我再抽空回家去取就行。”
李景顺见他执意要跟着。便答应带他一起去了。
来到衙中众人呆着的东厢房不见白凤奇,见是熟人,衙役告知白凤奇和钱鹏都在高云飞住的房中。
李景顺问出什么事了?一衙役说,是高云飞的伤口化脓了,高烧不退。城里有名的几个大夫都被请来了。白凤奇和钱鹏正在高云飞住的房中和郎中商量对策呢。
李景顺只得带着幸儿和钱冬去白凤奇常呆的东厢房里间等着。
半个时辰过去了,白凤奇和钱鹏垂头丧气的回来了。
李景顺忙问道:“听说高将军伤势恶化。不知郎中看了怎么说。”
白凤奇叹口气道:“不太好,伤口感染化脓。已经高烧一夜了,请了郎中开方,给将军治伤的药是特意留出来的,但什么药也不管用,脓流的越来越多,都烂成了一个窟窿了,骨头都快出来了,高热就是不退,在这样下去,人就受不了了。”
钱鹏问钱冬来干什么?是不是家里有事?
钱鹏道:“见伯父来衙门便跟来了”。
幸儿道:“舅舅,我听说过一种可以去伤口感染化脓的方法?但没亲眼见过,只是听说这个方法对化脓的伤口很管用。”
白凤奇道:“说来听听。”
幸儿讷讷道:“挺恶心的。”
白凤奇道:“如果高将军的伤口继续恶化下去,恐怕撑不了几天了,听徐将军说估算送信的时间,再有几天,大将军高振就能到,就怕高将等等不到那时了。如果能在他来之前治好高将军,也是大功一件,你有什么办法先说出来,别管恶不恶心,能治病就行”。
幸儿道:“就是去粪便池找些蛆虫来,洗净放在出脓的伤口里,蛆虫会吃掉腐坏的伤口流出的浓,直到它们吃干净腐肉,在敷上治疗外伤的药,伤口就能治愈了”。
白凤奇几个人听了这个方法面面相觑。幸儿想到,这个方法是在一档节目中看到的。记得当时节目中好像说的是,美国大兵,在战争中缺医少药。很多人伤口感染流脓。无意中被蛆虫啃食。伤口最后奇迹般的好了。
正想着,就听白凤奇道:“反正郎中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与其等死不如试一试这种方法。
白凤奇忙出去安排衙役去粪坑找蛆虫,过了一刻钟,衙役们忍着恶心,拿回来了半盆蛆虫。白凤奇又安排他们,打水洗干净蛆虫再拿来,衙役们照做了。
有一个衙役将蛆虫拿进来笑道:“有人抓的时候就边抓边呕吐,等洗的时候,也有人被恶心的吐了,真是太恶心了,不知道大人拿这么恶心的东西干什么用?”
白凤奇道:“放这儿,你们全下去吧。不必多问,我自有用处”。
衙役们见白凤奇不愿多说,也不再问了,退了出去了。
白凤奇拿着蛆虫,领着幸儿四人来到高云飞呆的房间,高云飞的几个侍卫都愁眉苦脸的守在旁边。
见白凤奇进来。有一侍卫奇怪的问道:“大人又找到更好的郎中了?”
白凤奇道:“听到一个偏方,拿来给将军试试。”说着拿出半盆蛆虫来。
侍卫道:“这是什么?怎么看着像是...”。
白凤奇忙道:“正是你想的那东西。可听人说,它能治伤口腐烂。现在郎中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治将军的伤口,现在将军的高烧不退,如果任由伤口继续恶化,后果不堪设想。我觉着不如试上一试。几位觉着如何?如果不同意当我没说”。
侍卫长问道:“这办法可靠吗?有人用过吗?”
白凤奇道:“只是听说有人用这方法治好过化脓的病人,并没有人亲眼见过”。
侍卫看着正在扭动的蛆虫,也很为难。那可是将军。谁敢拿这么恶心的蛆虫,在将军身上做实验。
这时,高云飞艰难的睁开眼睛道:“那些所谓的名医都说了,这么严重的感染化脓能想到的办法都用过了,已经再想不到什么好办法了,于其等死,不妨拿过来试一次下吧。可能有一线希望呢”。
第一百三十二章 守城的办法
听高云飞同意,白凤奇松一口气,这样即便出什么差错,他们也不会怪到自己,更牵连不到幸儿。交代完高云飞的侍从,蛆虫的用法,便退出去。
白凤奇领着众衙役又要出去巡视城中百姓的治安和守城的情况。幸儿三人跟在白凤奇身旁。
看着本应流民乱窜的街道,这时因为战争倒很安静。知道城池若被攻破,辽人对他们可不会手下留情,自己的结局会很惨。所以都自发的不给朝廷的守军添麻烦。虽然饥饿,但都乖乖的躲在房子里静观战争动态。平时喜欢找事的痞子、混混们也都不出来闹事,街上只有寥寥数人在走动。
来到城墙下,交战双方刚停战。城墙上抬下了很多伤兵和守城官兵的尸体。幸儿虽然在电视上看到过战争的残酷。可现实中看着那些一个个被抬下来的伤兵,或一具一具的尸体,让人觉得更惨。忍不住将脸扭到一边,不忍再看。
钱冬以为她害怕,忙走到她身边挡住她的视线。安慰道:“如果你觉着害怕,那我就先把你送回去吧?免得你看多了,晚上做噩梦。”
幸儿道:“冬哥哥放心,我不是害怕,是不忍心看。”
钱冬见她不想回去,只得罢了劝她回去的心思。有可怕的场面,尽量挡住她的视线。几人靠着墙边登上城墙,守军依然暂由将军徐士林统管。
徐世林见白凤奇过来,拱拱手道:“白大人,不知那些郎中想没想出好办法来救治高将军?可是我们高将军的伤口又严重了?”
白凤奇还礼道:“高将军的伤口确实还在继续恶化,城中的好郎中都请遍了,全都被请过来看过了,依然还是不见好转。该想的办法都想遍了,今早偶然得了一个民间偏方,但无人亲眼见过是否真的有效,按说不应该用,可伤再这样继续恶化下去,恐怕高将军很难撑过去,所以不得不试一试?还不知能不能见效?”
徐士林知道白凤奇已尽力了,道:“我知道白大人已经尽全力了,不管结果如何,都不会怪到大人的,但愿高将军能好起来。”
白凤奇问起战事如何?
徐士林道:“上午敌军攻了一次城。被我们拼死挡回去了。但我方死伤严重。而且我们这边的箭矢又严重不足,现在有的兵士连石头都用上了,这样下去我们恐怕坚持不了多久。我想高老将军得到信儿后,知道这边的情况,会比任何人都要着急,定会马上集合兵力来救援的,他们应该快到了。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坚持住,挺到高老将军到来。”
幸儿看着城墙垛口下边东倒西歪坐着的疲惫的晋国兵士们。和他们身边堆起的一堆堆石头。想着这样下去真的很难撑过这一两天。
想了想对徐士林道:“将军何不借一些大锅来。我记得离这不远有户人家打井时,打出了黑乎乎的油类的东西,因为不知道是什么,也没法用,就废弃了。好多人都听说过这个地方。应该不难找。舅舅派人去找找那口井。打些废油来,用大锅烧滚。再让铁匠铺子马上赶做一些细一些圆筒,中间安置活塞,圆筒前面扎几个小孔。抽活塞将热油吸入筒中,再用力推活塞,将热油从小孔中推出,这样油会被射出很远。热油浇在敌军身上,定会造成烫伤。再扔出火把,油会燃烧起来。敌军必乱。”
徐士林顺说话的声音望去。见话是从一个十三、四岁的,漂亮的小公子的口中说出来的。见他人虽小,出的主意却是让人意想不到的实用,很值得商议。
便问道:“这个办法不错,这么急到哪去找这么多口锅?”
幸儿道:“将所有卖锅的店铺的大锅都买来。如果还不够,就动员家里有两口锅的暂借一口来说明会记上帐,主动献锅者,县衙会发给一张信凭,以后官府会凭信凭给减免税粮。再派人去做几个一头小一头大的园筒,向民众喊话,宣传辽军在宁远县是如何屠城的,告诉百姓,宁远的老幼妇孺都不能幸免。告诉他们保卫暨远县城人人有责,与期等死。不如帮助官兵抗敌。动员百姓去山上砍柴送到城下,或帮助官兵运油。家里有闲置的容器献出装油,告诉百姓,帮助抗敌的人,每天可分一碗稀粥,这样人人会争先出来帮忙,人多力量大。”
城墙上的能听到的众人都惊呆了,连歪坐着的兵士都支起耳朵来听。没想到这个人长的最小,可出的主意却是惊天动地。
徐士林高兴道:“这主意不错。我和县太爷分头派人。按你说的办法去安排”。
又面露难色道:“就是要给来帮忙的人,每人每天一碗稀粥的事,我知道给来帮忙百姓一碗粥是应该的,可现在兵士们每人每天只能喝一碗粥,所剩的粮食都坚持不了几天,再分给百姓,恐怕连两天都撑不过去”。
幸儿道:“将军恕我说话不好听,空手套白狼的事,你能办成吗?想让马儿跑,还让马儿不吃草,可能吗?在城被攻破和暂时军民共渡难关,二选一,将军选哪一个?将军决定吧?”
徐士林道:“我当然选军民共渡难关,就按你说的办”。
幸儿松了一口气道:“我一会把射筒和喊话用的喇叭画个图纸给你们,你们按图纸找铁匠去做”。
徐士林忙道:“好,就按你说的去做”。
幸儿把自己的想法都安排完。便要和徐士林告辞。
徐士林对幸儿这个小自己近二十岁的少年恭敬的施了一个大礼道:“如果城池被保下来,你是首功,功不可没。”
幸儿忙躲开说:“不敢,不敢,将军和将士们,拼死抗击,你们才是大功臣”。说完拱拱手同李景顺、钱冬告辞下了城墙。
走到无人处,白凤奇道:“你可真大胆,敢那样抢白徐将军”。
幸儿道:“不那样说,他还会因为粮食犹豫,在拖下去,黄瓜菜都凉了。”又对李景顺道:“父亲我们也拿出一半存粮来捐给他们吧?以后我们每天也少吃一顿饭来节省粮食”。
李景顺道:“好,我也正想这么做,总不能拼死护城的人饿肚子,我们这些被保护的人,哪能安心在后面安逸享受,还吃着饱饭”。
吃过中饭,下午城中就有人用喇叭喊话了。不敢出门的百姓,都支起耳朵来听喊话内容。当听到辽国人在宁远县城是如何屠城的?人人感到自危。喊话不过一个时辰。家中有劳力的便自动出来了,纷纷上山砍柴送到城下。也有帮助官兵运油的。没到天黑,城下便堆满了各种型号的锅。和堆积如山的木柴,还有各种能装油的容器。徐士林和白凤奇万没想到,群众的力量会如此强大。
可能是辽军为急于攻下城池连续作战。被晋军顽抗阻击,也很疲惫。见若下午再攻城也未必能攻下来,己方官兵也疲备不堪。耶律齐下令下午休战,休息整顿。养精蓄锐等待明日继续攻城。这正好给暨远县城留出喘息的机会。一下午军民联合将所有要准备明天用的东西都准备好了。铁匠铺也连夜赶着打出来几百只射油筒。
幸儿和李景顺回家后,把李虎派出去打探守城情况,如果县城依然守不住,只能做全家逃进地道躲避的准备。
钱冬在下城墙回来的半路就和李景顺、幸儿分手了,回自己家取东西去了,天黑才回到李府。
付雪娥见钱冬回来晚了,担心的问道:“外面这么乱,你怎么去了这么久?我担心了一整天,相公去取些东西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
钱冬道:“在街上看了一会儿,才去取的东西”。
付雪娥道:“就算看了一会儿,也不需要一天吧。听说你早上和你师妹一起上街了,你就大大方方的说出来不行吗?干嘛要遮遮掩掩的?”
钱冬一听她如此说,脸色一下变了,沉着脸道:“早上我不过是看见李伯父要和明月去衙门。我顺便跟着去看看父亲。”
付雪娥堵气道:“跟她一起走的,为什么不直说,还说去街上看了一会儿。这样遮掩不正说明你心里有鬼。刚进李府时,我就看着你看她的眼神就有些不对劲。打量我看不出来,你小师妹长得那样的模样。是个男人都喜欢。我不相信你没想法。你以后离她远点。别让人说出闲话来。”
钱冬气的脸红脖子粗道:“我们从小就在一起长大,一起玩儿。也不见有谁说闲话。怎么我跟她出去走了一趟,还有李伯父和父亲、县太爷都在一起,怎么就会有闲话了。你以后少无中生有。”说完,摔门而出。
第一百三十三章 方法奏效
第二天,幸儿照常跟着李景顺去了衙门。
只见白凤奇从高云飞的屋子刚走出来。见他父子二人来了。便笑道:“幸儿昨天的办法真的奏效了。高将军伤口脓血都被那些蛆虫吃干净了。你都没看见那些蛆虫吃了脓血后,今天早上长的比原来大出三五倍。将军的伤口已经有所好转了,再配上昨天郎中给开的退烧药,今天早上高将军的高烧也退了。高将军听说是你想出的办法,说等你来了,要见见你,当你面,好好谢谢你。他也让外面的军士用这种方法去除脓血。”
幸儿笑道:“将军退烧了,那可太好了,谢我什么?我也不是郎中,不过是看了这么一个土方子。也不知道好不好使。只是觉得即然郎中都没办法了,那就用这土方子去试一试罢了,没想到还真的有了效果。”
白凤奇道:“我跟将军说了。你还小不愿意见生人?可将军执意要见你。我也推脱不掉。只好说等你来领你去见他。”
李景顺虽然同意女儿出来帮忙出主意。但却不愿意让女儿同那些陌生人接触。见高云飞身居高位,连白凤奇都推脱不掉。自己也不好一味拦着,只得同意跟着一起去见高云飞。
父女二人被白凤奇领进了屋。
只见床上半倚半靠着一个四十岁上下的男子,长得五官端正,虽是武将,但脸上却带着几分儒雅的书生气。
幸儿虽然是第一次见高云飞。但怎么都觉着眼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白凤奇见很少见生人发愣失礼的幸儿,正盯着高云飞看。忙用手拉拉她的袖子。幸儿缓过神来。忙跟父亲一样向高云飞施礼。
高云飞忙让免礼。让侍卫给几人看座。白凤奇指着幸儿给高云飞介绍。这是我的外甥,叫李明月。就是她想出来的点子。
高云飞觉着想出这个方法的应该是李景顺。没想到白凤奇却指向了一个小少年。感到很惊讶问道:“你是怎么想出这么古怪的方法的,用来在缺医少药的战争中,不知能多救多少人的性命,这次是你救了我,这次我们被偷袭,什么也没带出来。先欠着吧。以后有什么需要我的,你尽管说。如果在我能力范围内我会尽量帮你的。等这次打完仗后,如果我有命活着,定要报答你今日的大恩”。
幸儿站起来揖了揖道:“将军过奖了,哪敢担将军的夸奖,更不敢劳将军报答,将军为家国的安宁浴血奋战,我们做平民百姓的能帮上些忙,是我们的荣幸,岂敢再让将军报答”。
高云飞笑道:“确实是你的功劳,你也不用谦虚了,我还有一事想问一问你,你是从哪本医书里看过这个方子的,还有其他能救人的方子吗?我想让我们的军医找来这本医书好好学学,也能多救几条人命”。
幸儿摇摇头道:“这不是医书里的方子。而是在一本讲述一场战争的话本子里看到的。因为听舅舅说起将军的伤化脓溃烂,正急剧恶化高烧不退,我看舅舅愁的紧,我一心想着如何能帮舅舅解忧,那时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有本书上记载的,一场战争缺医少药,伤兵伤口上爬上了蛆虫,爬过蛆虫的伤口竟奇迹般的好转了,我见郎中说确实没有办法了,当时我就想,与其等着伤口继续恶化直至伤重不治,不如放手试一试。”
高云飞听后哈哈大笑,道:“你胆子可真大!竟然拿在画本子中看的方法来给本将军治伤。还别说,竟然给你歪打正着治的让伤口有了好转了。不管怎么说,你也算是救了我。我是欠了你一个人情。”
幸儿道:“哪敢担将军的谢,将军打仗也是为了我们这些百姓。我能出点力帮到将军。也是应该的。将军不用谢我。”
高云飞道:“你这孩子年龄不大,倒很懂道理。我喜欢。好,既然你说不用谢。那暂时就放着。我会记着这件事的。我也累了,你们先退下吧。”
白凤奇领着父女二人告辞退出。
走到院子里。白凤奇道:“刚才听说辽军又开始攻城了。我正要带着人去看看情况呢。看看还有什么我能做的。希望辽军不要打进城来。”
幸儿道:“我也跟舅舅一起去看一看。”
李景顺忙拦着:“打仗可不是好玩儿的。随时都会有人死伤。你一个女孩子家,别凑那个热闹。”
白凤奇也跟着阻拦:“你父亲说的对。你还小,别去见那些吓人场面,还是跟你父亲回去吧。”
幸儿坚持道:“我不去危险的地方。我想看一看。如果有什么不足的地方,我帮着想想招。父亲,舅舅你们就带着我去吧。我们可以骑着马,如果城池被攻破,我第一个先跑回家藏起来,不会拖累你们的。”
白凤奇见幸儿不想回家,坚持要跟自己去。没法再劝,只好看向李景顺。
李景顺无奈的道:“你这孩子就是太任性。要是去,一见不好,什么也别说,跟着我赶紧往家里跑。我们起马跑得运算快,应该来得及。”
幸儿见父亲同意自己跟着,也不坐马车了。跟父亲骑一匹马,带着自家的几个长随。跟着白凤奇一行人一起去城门。
离这城墙很远就能听到了双方交战声音。街道上,城中的百姓还在陆续的往城墙边儿上送木柴和黑呼呼的油。
幸儿跟着白凤奇、钱鹏还有几个衙役靠墙边要往城墙上登去,就看见了城墙边儿的钱冬正和一些百姓一起往城墙上传送木柴和油。
钱冬见几人过来,忙赶过来道:“白大人,李伯父,你们也来观战了,我早上见李伯父和幸儿走了,知道你们肯定会先去衙门,我去那儿也帮不上什么忙,这里有我能干的事情,我就直接来这儿了。知道你们肯定会来,我等了你们好大一会儿了”。
幸儿道:“你来干什么?这里多危险。你还是快回家。如果战事不好了。还要靠你帮助夫子和外祖父他们躲起来呢。”
钱冬道:“你都不怕危险?我怕什么?他们利手利脚,自己会躲起来的,地道里的需要的东西你都给准备的非常齐全了,他们也不用拿很多东西进去,而且他们都演练过多次了,不用我帮也能行。我一个大男人怎么能躲在家里干等着呢?我来这里看看能帮什么忙,我干点我力所能及的事情。”
幸而见他如此说也就不再说什么了。继续跟着白凤奇往上走去。钱鹏看着紧跟幸儿左右的钱冬,知道钱冬不放心明月才急急的赶过来。很是无奈,看了儿子几眼,不忍责备。便将头转到一边去,看向其他地方去了。
城墙上下。双正在激战。城下的人不停地往城上射箭。但不敢靠得离城太近。因为刚才有好多人,被油烫伤。又被上面扔下来的着着火的木柴烧了,死状甚惨。所以,只敢远远的向城上射箭,十之八九落在城下。
幸儿看到每隔不远就架起的一堆火,火上架着锅,锅里的油被烧的正在滚着。
幸儿想:“如果对方做个支架装上可摇的长臂。将火球抛进城墙。那晋军就将面临着被油烫伤,被火烧伤的危险,那样晋军将面临灭顶之灾。”
第一百三十四章 真没想到
幸儿忙将这里潜在的危险告诉了白凤奇,白凤奇听了幸儿的话,也觉出事态很严重。让身边的一个小兵去将徐士林叫来,又让幸儿把事情的严重性说给他听。
徐士林看了一眼幸儿道:“他们离得那么远。就算箭上绑着火哨,射中油锅也没那么容易。”幸儿道:“如果他们做一个高一些的架子,装上可以摇摆的长臂,轻易就会将火球抛进城墙。将军千万不要大意。如果那样,城墙上的士兵,会被烫伤或烧伤。甚至会因为这些油,引起大火。”
徐士林看着眼前长的过分漂亮的,像个人精一样的小少年,道:“他们不会那么聪明吧?哪能那么巧就跟你想到一处去了。”
幸儿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将军怎么会知道他那边就没有聪明的人?这事关乎大局,人命关天,大意不得。”
徐士林道:“我们今天上午刚打,就把敌人打得不敢靠近。今天我军几乎很少伤亡。我刚觉得这个方法不错,你又说有危险。如果不用这个方法跟他们打。以我们现在所剩不多的箭和运上来的这些石头,城池真的很难保住。那你说该怎么办?”
幸儿道:“现在敌军不敢上前。将城墙上的火堆暂时三个中留一个。其余的全灭掉。将木材运到城下,将锅也拿到城门的拱墙下煮油。再找些木板来。把木板斜靠在城墙上,虽然他们抛进火球很难越过城墙落到地面上。但也要以防万一。还是搭上斜木板,把木板泡湿用,每隔一段时间往木板上浇一遍水,然后在木板下运油。就算敌人抛来的火球能越过城墙。势必先砸在木板上,到时就会顺着木板滚到地面上。不会烫伤或烧火到人。也不会将油点燃。再让人去找些烧水壶来。将油罐入水壶中。将壶口做个铁帽盖上,用绳子拉到城墙上。再注入射筒中。这样虽然麻烦些。但能保证尽量减少对我军的伤害。将军现在快派人去铁匠那里,做些水壶和盖壶嘴的铁帽。越快越好。不然等到他们想出对策时,就来不急了。明天城墙上的油和火要全部清理干净。我们也做几台摇臂车和一些泥罐,将泥罐装上油抛向对方,一能砸死人,二泥罐碎了油溅出来,再抛火球,敌军会因此离城墙会更远,即便他们有人能靠近城墙,我们也可用射筒阻击”。
徐世林虽然觉着对方未必能想出抛火球的办法。可看看己方士兵死伤大半。不敢再赌。为了安全起见,只得按幸儿说的方法去办。
耶律齐见自己的兵士离城墙太近。就会被热油烫伤或被火烧伤。离城墙太远射箭又很难伤到对方。白白浪费很多箭,再继续打下去,己方得不偿失,只得命令停止射箭。仔细观察城墙上方。指指点点的和身旁的几个将军商量着对策。
第一次双方不再交战,而是站着互相对看。幸儿好奇,见双方停战,便凑到城墙边儿向辽军观望,只见对面黑压压的人绵延数里。马身上的旗帜,迎风飘扬。队伍中间马上几个将官甚是显眼,好像凑在一起,一边往城墙方向看,一边指指点点说些什么?将官中间有一个银盔银甲的将军最为显眼。幸儿盯着银甲将军仔细看。那不是叶齐又是哪个?幸儿不知不觉在垛口处站直了身子仔细看对方正商量对策的几个人。
耶律齐正在看着城墙思索对策。突然一抹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城墙的垛口处,那苗条的身影。还有那让他朝思暮想脸庞。虽然隔着远,但却让他一眼就能认得出来。两人就这样呆呆的互相注视着。耶律齐心里咯噔一下,心想:她一个姑娘家不再家里呆着,跑到城墙上做什么?她家里大人也不管一管,这兵荒马乱的,怎么还让她跑出来看热闹?这里有多危险,她父亲知不知道,这时怎么还能由着她的性子胡闹。
人们由于息战,得到暂时安宁,都壮着胆子从不同的垛口处,看着对方既不战又不撤的,站在原地不动的军队。
还是钱冬发现了幸儿不对,见她直直的盯着对方军队的某一点,忙来到幸儿旁边,扯着幸儿的衣服道:“你还是离开这个地方吧,万一有一只冷箭射过来。就坏了。”
幸儿喃喃的道:“我总觉得哪儿不对。是了,原来他是一个辽国将军也可能是更高的地位,一个农家庄户人怎么能培养出来他那种气质的人和他那些精干的随从。”
钱冬见拉了两下没拉动她,听幸儿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便也顺着她看的方向看去,只见耶律齐骑着白马,头带银盔身着银甲,甚是威风。
钱冬也愣住了。道:“那……,他不是叶齐吗?你刚才是在说他是不是”?
幸儿道:“嗯,就是他,真没想到他是辽国人。隐藏的可够深的,把我们都骗过了。”
耶律齐旁边有一个将军浑木阿见城墙上。有人向自己军队观望。本来今天打仗就不顺利。心里就憋着一股火。拉弓搭箭就要向城墙垛口方向射去,被律古制止了。
浑木阿道:“拦着我干什么?谁让他们看我们呢。娘的,射死一个赚一个,射死两个赚一双。”
耶律齐正看着幸儿出神,听浑木阿要射箭,斜瞪了一眼浑木阿道:“没我的命令,谁也不准放箭”。
浑木阿一见二皇子脸色阴沉的看着自己,吓得赶紧收起弓箭。耶律齐再转头看向城墙时,哪里还有明月的身影。心下懊恼。无处发泄。便号令全军全部退回营帐。
幸儿离开城墙垛口,钱冬紧随其后道:我们认识他也两年多了。他一直在我们面前装着他是晋国人。我们谁都没看出来,我觉得,他好像是辽军前锋。”
幸儿道:“嗯,不提他了,我们干我们的正事儿。”
辽国军营,几个将军聚集在耶律齐的中军大帐里。商量如何破敌?怎样才能解除因对方浇油投火把,而弄得无法前进的尴尬局面。几个将军在热烈的讨论着各自的想法。只有耶律齐在默默地听着,一言不发。
终于有一个辽晋混血的将军几格里站出来道:“我在一本兵书上见过。可以用架子搭高。中间是一横杆,横杆中间设一个能够摆动的摇臂。可以在极远处将火球抛入城中。这样火球抛入他们的油锅中。定然引起大火。到时我们趁乱就可以攻城了。”
众将领觉得此计甚妙,又问耶律齐的意见。耶律齐愣了一下问道:“你们说什么了?”
众将领以为他打仗头一次自己军中有很多人伤亡。正在思考着如何对敌,想入了神,所以没有听他们说什么?也不以为意,又把几格里将军的想法说了一遍。
耶律齐觉得这个方法可行,道:“你马上把要做的这个叫摇臂车的图纸画出来?不画图纸就拿木棍儿搭起来个模子也行,让工匠明白如何做也可以。催促工匠尽快做出样品来。在空野中实验,如果管用,让工匠昼夜赶工,多做几个出来。把这些东西拿到阵前,最好一次把他们打垮。这样我们就能更快地攻进城去。”
第一百三十五章 没伤一兵一卒
商量完对策,耶律齐回到了自己的大帐中。律古忙跟着进来。耶律齐走到书案前坐下,律谷忙上前给他倒了一杯茶递到他跟前。
耶律齐接过茶,抿了一口,道:“打仗是男人的事,她一个女孩子怎么跑到城墙上去了?万一伤到了可怎么办?”
律古道:“她年纪小,平时就不像其他大家闺秀那样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平时就喜欢逛街看热闹,做生意。今天是不是跑到上面去看热闹去了?见两军停战,就凑到城墙边儿,看我军是什么样?”
耶律齐道:“你想晋军在打仗时,能随便让人到城墙上去?”
律古想了想道:“她舅舅是县令。有可能她央了他舅舅要到城墙上看看,她家的男人都很惯着宠着她,她舅舅平时也要去观察战况,带着她上城墙也是有可能的。我还看见钱冬也站在她身边”。
耶律齐道:“不管她是怎么到城墙上去的。最好明天她不要再去。不然我们抛火球。就会伤到她。明天抛时要先仔细看看她在不在,如果还在城墙上,一定要躲着些,别伤到她。”
律古安慰道:“爷不用担心,爷也说了,两军打仗时,不可能让闲人到城墙上去。今天可能是见我们双方停战,才让她上去看的。她家里人那么宝贝她,怎么可能让她以身犯险呢?”
耶律齐听了律谷的话,心下稍安。又道:“你说她知道我是辽国人现在又攻打晋国,会不会恨我?看来我们两个的婚事算是没指望了。她再宽容也不会找一个敌国的皇子做夫君的。”
律古道:“若不是为了生存。谁愿意打仗?爷也不用内疚。以后跟她解释解释,爷也是不得已才打晋国的。实在不行再想别的办法,把她弄到爷的身边来。当务之急,是如何攻下暨远县城。对李明月,等攻下县城,先派人将她全家保护起来,至于你们的婚事。那时他父母迫于当前形势,应该能答应的。”
耶律齐道:“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我也想不到攻城后是个什么情况?到时再说吧。”
幸儿气冲冲的下了城楼。钱冬看她也不同白凤奇和李景顺打招呼就走了,匆忙去告诉依然站在垛口旁说话的白凤琪和李景顺,说幸儿已经下城墙去了,自己跟着先走了,便去追幸儿去了。李景顺见幸儿走了。也连忙跟白凤奇说了一声,也匆忙下去追女儿去了。
幸儿来到城墙下,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倚在城墙上。想到:“要不是这场战争,自己怎么能知道他是辽国人?他还让父亲去看他的农庄,真是个大骗子。农庄多半是他临时买来骗自己家人的。父亲一直说他的哥哥学富五车,不考科举可惜了。当时听他们的拖词就有些疑惑,现在想想,他们都是辽国人,怎么可能考晋国的科举?越想越生气,连自己都差一点被骗婚。
钱冬不知道耶律齐要娶幸儿的事,只当幸儿生认识的朋友眀明是个辽国人确骗她是晋国人的气。忙跟下来安慰:“你也不用生气。我们原来不知道,现在知道他是什么人了,以后不和他来往就是。”
幸儿长叹了口气,站直身子道:“算了,像你说的,知道他是什么人,以后不跟他来往就是了。不能因为他影响了我们以后的生活。”
第二天难得平静了一天,没起战争。但私下却都没闲着,双方都在赶做自己需要的东西。
第三天接近中午,辽军果然推来了十几台摇臂车,徐士林见果如李明月所料。敌军真的做出了摇臂车。如果当初自己一意独行不听劝告,后果怎样,想想都觉着后怕。此时的徐士林从心里更加佩服李明月的聪明才智。由于昨天李明月又出了一个主意。让城墙上也搭上斜斜的木板。人站在木板下迎敌。这样火球抛过来不至于直接砸到人身上。火球会顺着木板滚到旁边的地上。木板旁,隔不远就放一个水缸。如果看见火球滚落,就用水灭火,这样预防士兵被烧伤或砸伤。每隔不远也摆着摇臂车,可惜昨天做的泥罐没干,今天的摇臂车也没派上用场。
耶律齐命手下将领,带领士兵攻城。晋国的士兵依然用老方法,向靠近城墙的士兵。喷射热油。然后像沾了油的人身上射有火哨的箭矢,辽军前面的数人又被火舌吞噬。耶律齐命士兵后撤。使用摇臂车像城墙内抛火球。火球落入城墙内,就像石沉大海一样,没激起一点波澜。辽军将领面面相觑。不知到晋国那面想出了什么办法?使自己军队冥思苦想辛苦两天做出来的摇臂车,抛出的火球,没得到预想的结果。耶律齐让加快速度。不停的往城墙内抛火球。可依然没见到任何一处有起火的现象。耶律齐左思右想也想不出来。问题出在哪里?自己兵士靠近城墙。就被对方射出的热油烫伤或射出的火剑引燃。队伍无法前进。耶律齐头一次觉出了挫败感。看着既不能前进。又不甘心后退的队伍,只得灰心丧气的命令鸣锣收兵。回去再同众将领商量对策。
晋军头一次没伤,一兵一卒,结束了战斗。众将士群情激愤。一改前几天的灰心。觉着辽军也没有那么可怕了。自打仗这几天以来,第一次有了战胜辽军的信心,城墙上下的官兵自开战以来,第一次人人脸上都挂上了胜利的笑容。
幸儿和白凤奇等人在离城墙不远的一户被征用的人家坐着等消息。见徐士林派来的传信兵满脸喜色,便知道这场仗已经打赢了。
果然听报信的兵士向几人行礼道:“我们大人让我来告诉几位爷,今天打的很顺利。将军说这次胜利。应归功于李公子,多亏李公子出的主意。今天未损伤一兵一卒就结束了战斗。将军说让我带他转达他的谢意。辽军已经撤兵了,今天不能再出兵了。让县太爷和李公子回去休息吧。”
白凤奇呼的站了起来,道:“今天没有伤到人,太好了,这下我就放心了。告诉你们大人既然今天没有事了,我们也不上城墙上去了,让将军休息吧,我们几个人这就回去了。”
传信兵应:“是”。转身跑走了。
白凤奇见传信兵走了,看向幸儿道:“幸儿,舅舅真不想让你一个女孩子每天跟着我抛头露面到这边来。可这次打仗,离了你出谋划策还真不行。因为这几天你出的这些好主意。才将这场战争可以拖延几天,给等待援军赢得了时间。今天又能不伤一兵一卒,就令辽军撤了回去。如果没有你这几天亲自到战场上观察敌情。想出相应的对策。现在恐怕城池都很难保住。幸儿,你不会怪舅舅不顾你的名声,为保住城池,每日带你出来吧?”
幸儿道:“舅舅多心了。是我心甘情愿跟来的。县城能保住。城中的百姓就能活命,包括我在内。怎么会怪舅舅呢,什么名声不名声的?原来我也是这身打扮常出来,那时我都不怕人说三道四,也不怕没人要,现在这种情况更顾不了那么多了。大不了我陪父母过一辈子。”
白凤奇道:“你放心,舅舅不会让你一辈子嫁不出去的。你峰哥哥和你磊哥哥两人中,只要你说出你喜欢谁。舅舅会给你做主,我会让他终生只娶你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