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代管
刘瑞讷讷道:“儿子是真心喜欢她,所以不想以势压她,而且她也不知道儿子是皇子”。
皇帝道:“就算她不是大家闺秀,小户人家的女儿也不可能抛头露面让你看见,你是怎么认识她的,看你将她家的境况查的如此明白,你应该认识她的时间不短了吧,她的家人怎能让她同你这陌生人说话的?”
刘瑞忙解释道:“我见她时,她还很小,才十一岁,穿着男装和哥哥们在一起,我以为她是男孩,当时只觉得她乖巧可爱,去年她送父兄和她舅舅家表兄去省城赶考,顺便走亲戚,当天天太晚,他们没去投亲,她的父兄住客栈,因为她舅舅是个县官,女眷住客栈不方便,她和她外祖母、母亲住进了官驿,那时再见她,是穿女装,看着就是个不俗的女孩。现在她来京城,住在她大伯家,同家人出来逛街,偶然被我看见了,是我看上的她。”
“按你说的她也不过才十三岁,还是个孩子。任谁家都舍不得女儿这么小就嫁人,她不同意入府也合乎情理。你的年纪可不小了。可没时间等,最多再等一两年。你就必须娶正妃入门。你早点成亲,早点有子嗣,让朕也早点放心。这几年是朕一心希望你多学一些本事,将来对你有好处。让你今后不管在朝堂上,还是战场上,都能做到顶尖,将来在朝中能立于不败之地。也是朕刻意不想让你早成亲,怕你有了女人就不思进取了,也怕别有用心的人往你身边安插人,你小不知提防,所以才把你的亲事延误了。你现在大了,朕知道了,你母妃已经把我和你娘亲的事跟你说了。你现在应该明白你在朕心目中的位置。你也应该知道你是朕最倚重的儿子,不能有半点闪失。现在你长大了,有自保的能力了,朕正想慢慢提升你在臣子们心目中的威望,朕想给你找一个有助力的岳家,再有你舅舅和姨父帮衬你,你将来办起事来,要容易的多。这样才不会向以前一样被你的兄弟们看轻,也不用再整日过着不显山不露水的低调生活,虽然不用尽显峰芒,但你有权力和你三哥、四哥、七弟一样挺直腰杆站在朝堂上。所以昨天同意皇后的建议要给你选妃。
刘瑞恳求道:“她进门之前,儿臣不想娶正妃、侧妃,望父皇成全”。
皇帝叹道:“你是怕委屈她,想让她先进门,最好让她给你生个长子,使她在府中前有儿子做依靠,在后有你的恩宠,地位稳固了,你再娶正妃、侧妃”。
刘瑞点点头。
皇帝见儿子又和自己一样是个痴情种,心疼的规劝道:“你以为你这样是对她好,妾永远是妾,娶了正妃,她要侍侯主母,有了侧妃,她位份低也一样要听侧妃的,要想府中祥和,就不能乱了尊卑。你若一味的宠着她,不是为她好,只会更招正妃、侧妃的嫉妒,那是在给她招祸,你要出来做事的,不可能时时看着她,必竟内宅要由你的正妃说了算”。
刘瑞听了父亲的话,才理解为什么幸儿说不愿为妾。他痛苦的垂下头。
接着又听皇帝道:“先纳她入府可以,先让她给你生个庶长子也可以,但,只要正妃进门后,你就要疏远她,少眷顾她,这样她才能活的平安长久。后院和后宫一样,是女人的天下,你不可能照顾的面面俱到,略一疏忽,可能造成终生无可挽回的遗憾。朕也不希望你为了家国天下,而舍弃你最心爱的女人,朕若逼你那样做,即便你富有天下,恐怕你活的也不快乐。朕身有体会,朕的彻骨之痛不想让你也尝试一次。但你别忘了你的身份是皇子,应先把国之利益放在首位。你有了一定威望和权利,才能保证你的妻妾子女平安。你也大了,自己平衡好朝堂和后宅的关系吧。至于娶妃不宜太迟。这一段时间联想让你在朝上忙春闱、殿试、放榜的事,你也无暇再顾及此事。等忙完了,也要过去一两个月了,你先回去仔细考虑考虑,等过了这两个月,还是先派人去她家订下吧,再纳入府中做个侍妾慢慢培养感情,你不是说她的兄长参加今年的春闱吗?如果她的兄长科考能中第。可以跟她说,有了子嗣后,可以给她一个良娣的名份“。
刘瑞固执道:“此事不能超之过急”。
皇帝眉头皱起,不悦道:“这么说,你还要再等一年半载,等到她属意你时再纳入府中?朕的儿子是天之骄子,等着别人属意,你还是头一个。朕知道你从小活的小心翼翼,并不顺心。所以你的婚事,朕不想违了你的意愿勉强你,朕私心里希望你能找一个合你心意的人。没想到你竟为一个民女委屈求全至此。也不知道我纵容你让你自己找你喜欢的人,是不是做错了。至于何去何从,你现在也大了,自己多考虑考虑吧,千万别让朕失望”。
刘瑞回到府中,想着父皇说的话,先把此事放放,只等放榜后,看她的两个哥哥是否高中,再做打算,想着如果她的兄长能考中,就告诉她,父皇答应将来只要有子嗣就能升她为良娣,她还小,不能提子嗣的事,那样怕吓坏她,就说以后会晋升她为良娣的,那样她一定会同意亲事的,这对一个平民百姓来讲,是千求万求也难求得的好事,她没有理由不答应。想着心下稍安。这事便按下不提。
再有两天就是发榜的日子了,府中从没办过这事,李景发觉着无从着手,竟不知所措。明信告诉大伯,在北地家里原来他们考中时,办理接榜、散钱、封红包,安排家里内、外院接待事宜和如何安排下人等,母亲全都交给幸儿一人处理。李景发知道幸儿虽然小,这一两年,北地家中的大事小情,很多是由她处理的,知道明信所言非虚。让幸儿办总比他们这些什么也不懂的粗人强些,便同意让幸儿安排处理这次接榜的所有事。
幸儿见大伯找自己管这件事,知道自己不接,再找不出合适的人接,不得不接下来。可接下来也犯难了,这可不是自己家,谁会听自己的,要想解决这件事,必须先说通大伯母。
幸儿先去高夫人处给高夫人请了安,又同伯母说了让她接管这件事是大伯的意思,并在伯母面前推脱,自己小,没人信服,恐怕不能胜任,希望能让别人去做。
又道:“嫂子们都出生在京城,见多识广,通晓礼仪。知道的比我多,更能胜任此事。定会做的比我好,不如让几个嫂子中能力强的一人出面全面接管,才是正理。”
吕波、陈静茹、范静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约而同地往后缩了缩。
吕波道:“我可不行,娘是知道的,平时我就粗枝大叶的,兼着根本不知道如何办这事,要是让我主理准办砸,二弟妹是我们中最知书达理的,说话办事都比我强,我看二弟妹主理此事行”。
范静也抢着道:“大嫂说的对,我们三妯娌中属二嫂最能干,平时也最讲礼数,比我也强多了,让二嫂主理我看行”。
陈静茹见二人都夸自己心中暗喜道:“大嫂和三弟妹这是过讲了,我可不如你们二人,怎敢担此大任”。
高夫人看看陈静茹道:“即然都说你是最佳人选,那你就拿出个章程来,想好了告诉我,我再给你们父亲看是否可行”。
陈静茹佯装自谦的:“婆婆这是赶鸭子上架,太难为我了。我要是不应,婆婆定会说我躲懒,那我只能勉为其难的应承下,拟的章程要是不好可别怪我。”
“好不好我可不知道,那要你父亲说了算,你尽管尽力去弄,不好不会怪你的,大不了再让幸儿去办。”
此事就这样被高夫人内部敲定了。
陈静茹回去后,派了几波人去打听中举人家是如何办理的,可惜回来的人或说根本不知道谁家中过,或有打听到的,人家根本不理会一个商贾之家派出的人。几乎都是无功而返,陈静茹原本认为很简单的事,没想到竟这样难,冥思苦想一夜未睡,天亮总算勉强拿出一个章程给了高夫人。
高夫人把陈静茹的章程拿给李景发看,李景发接过问道:“幸儿这么快就拟出了个章程来,看来还是挺用心的”。
高夫人道:“这是老二媳妇弄出来的,幸儿太小又是小地方来的,恐怕担不起这样的大事”。
李景发翻看了遍道:“二媳妇弄的我都看不过去。要是用了启不招人笑话,根本不行。我让幸儿办,是因为她以前办过,而且办得很好,所以我才放心让他去办。你还是去跟儿媳妇说他弄的不行去通知幸儿,就让她办。”
高夫人向来都听李景发的。听他如此说只得又回去转告陈静茹说她的方案不行。
陈静茹心想:“我要是不行,哪个乡下来的丫头就更不行,不让我主理那就不去,倒要看看那个丫头要出多大丑。”心里想想都高兴,这次没让自己去,一宿没睡白忙了,倒没生多少气,一想有笑话看,倒多了几分期待。
高夫人见幸儿并不自大,兼着府中确实没有人能比幸儿接手更好,好言好语欠疚道:“我同你伯父商量过了,家里确实没有谁能担得起这件事,我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孩子,这次由你管这件事,好歹你在老家时经手办过,这次也只能劳累你了。你放心,我定会管着院子里的女人们,不让她们说三道四。也会告诉前院,后院的仆役们,都听你调派,有不服管教的,家法侍候。这几天,家里家外都由你说的算。”
幸儿听高夫人如此说,便不再推辞,屈膝谢了,放下心来去办事。
幸儿马上忙碌起来,让赏画去高夫人处要了派人派物的对牌,又招集府中需要用到的下人在院中集合,给他们讲了自己的规矩。
先安排外院,派小厮去换来几筐铜板留着散喜钱,又封好了四份给报喜人的谢银。让明金带小厮去街铺,买了一大筐的鞭炮。并安排家里谁放鞭炮,谁接待官差,谁接待亲朋,谁散喜钱等事宜。高夫人同几个儿媳也没经历过这样的事。内院的每件事都过来问幸儿如何办,俨然把幸儿当成主事的,幸儿则有条不紊的安排每一件事情。让婆媳几人佩服的不行。内院、外院众人全由着幸儿安排的动起来。
开始时众仆役觉得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每日见人都是温温柔柔,娇娇俏俏的。对人和善,不足为惧,当看到幸儿坐在正堂上点卯时,不怒自威,责任到人,细致入微。大到前院男仆如何接待报喜官差,如何接待来宾,后院丫头、婆子站在什么位置,不得随意乱窜,如何接待女宾。小到丫头、婆子、仆役如何换班休息,换下来休息的仆役去哪里休息吃饭。差事当好了的如何赏,办坏了的如何罚,甚至告诉仆役,情节严重的打完板子,发卖出去。零零总总,面面俱到。把个李府上下的所有下人,唬的当起差来小心翼翼,唯恐行差踏错被罚银钱事小,丢了差事被卖出去,这辈子就完了。
第一百零七章 报喜
高夫人和三个儿媳看着每个下人都井井有序地忙着,虽人多,却无半点吵杂的声音。几个女人看这场面,现在才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管家手段。
李景丽带着女儿来了后院。也被幸儿安排了事情做,她让姑姑帮几个嫂子接待女宾,表姐陪来贺喜的小姐们说话,高夫人也被安排陪年岁大的老夫人们。高长剑则自觉的去前院帮李景发父子接待男宾。
终于盼来了要发榜的时刻,明金派身边的几个小厮去看金榜,自己留在府中照应。明诚、白峰几个参加这次考试的人留在前院,聚在厅堂中等待消息。孙亭玉考前,报的是客栈的地址,昨天就回客栈了。
第一拨来报喜的官差来了,到府门前下马,举着喜报还没进府门,就高声喊着:“贺暨远县举子李明诚中一甲,第三名探花,赐进士及第”。连喊几遍,李景发带着子侄忙从院中出来迎接官差入府,府外同时响起了鞭炮,门外聚了很多看热闹的人,等鞭炮响声刚停,孩子们就抢着弯腰捡没燃过的鞭炮,门房忙又抬出一筐铜钱向门外抛散,孩子们见有钱抛来,又放弃鞭炮,去捡喜钱,看热闹的人有一部分也和孩子们一样弯着腰争着抢喜钱沾喜气。
明金则走到官差面前躬身施礼感谢他们来报喜,并请报喜官差入内喝茶。
领头的官差道:“多谢李爷,喝茶就不必了,我们还要尽快去报下家,贵府的喜信已送达,现下就不多叨扰了”。
明金忙将准备好的谢银递给官差,官差接了,高兴的又说了不少恭贺的吉利话,便告辞走了。
过了又有三刻多钟,第二拨报喜的差役也到了门前,唱贺:“贺暨远县白峰中二甲第五名赐进士出身。”
李家又是鞭炮齐鸣,一顿忙碌。送走官差又迎进来道贺的李景才的几个亲家及家眷,还有一些生意上的朋友和邻里。李府从来没这么热闹,也没来过这么多人。家里的仆役、婆子、丫头们,个个忙得脚不沾地。
李家全府上下一片喜气洋洋。个个都觉得面上有光。再也不是那眼里只有银钱的商户了,是也可以培养出读书人的人家了。邻里街坊看着李家来了两拨报喜的。虽不知道是谁考中了。当听到李府居然有两位学子考中,都投来羡慕的眼光。平时不大上门的,也都跑来恭贺。
高夫人在内院接待各府来的女眷时,听着各种恭迎奉承的话,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虽然是侄儿中的进士,倒和自己的儿子考中似的高兴。想着家中有子侄能考中一甲,简直是李家祖坟冒了青烟,大大光耀了李家的门楣,再累也觉得值得。
前厅,李景发听到自己的侄子中了探花,笑的嘴就没有合拢过。接待着一拨一拨来恭贺的人,原来瞧不起李家的人。这时都赶着进府来恭贺,面上也带着十分的讨好。明金兄弟几人迎来送往。也忙的头昏脑胀。就连高长剑那张陪着笑的脸,都有些僵硬了。
前院,明诚、白峰两人知道自己考中,按捺着心中的高兴。不免又替孙亭玉、明信、白磊等人担忧。等着看榜的小厮又迟迟不归,不免有些着急。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明信看似无所谓的道:“看来我是没希望了。是必还得回家再去努力三年。不怕,那时我也不算大”。
白磊见明信这么说,也跟着说道:“我看我这次也是泡汤了,咱们两个这次回去,不能像以前那样贪玩了。凭咱俩的聪明才智比他俩也差不到哪去,以后咱俩多努努力,跟诚哥和我哥一样,来个一举成名。让别人也羡慕羡慕咱俩。这次暂时没考中,也算不了什么。”
”明信道:“行,你说不玩儿就不玩儿。咱们两个回去就下功夫苦读,我就不相信考不上。这次咱俩来考试,本来就是抱着长见识来的。”
幸儿在后院,坐在执事房中,统总全府事宜,见已近巳未,明信、白磊依然没有消息报来,心下不免有些着急,忙里偷闲的赶过来看看,想安慰一二,见二人面上并未有忧色,放下心来。见二人有种考上最好,考不上拉倒的满不在乎的样子,根本不用自己去安慰。
明诚看着白磊和明信二人心道:世间竟有他们两个这样不知愁的人,真让人很是无语。
白峰则想的是昨天回客栈等消息的孙亭玉,担心道:“姐夫不知道考没考上,也不知现在是否得了消息”?
明诚道:“他若得了消息,肯定会派小厮过来知会我们一声的。你若着急,就派个小厮过去看看。”
白峰道:“不必了,再等一会儿吧,大哥派出去看榜的小厮一会儿也该回来了,我们就能知道了”。又看了一眼幸儿道:“幸儿,这里里外外的都需要你照应,把你累坏了吧”?
幸儿笑道:“没事,还应付的来,我担心七哥和磊哥哥,所以过来看一看”。
明信道:“放心吧幸儿,不用担心我们,我们两个的脸皮比城墙还厚呢,心更比石头坚硬,一般情况伤不到。”
白磊也附和:“我们来时就知道希望不大,所以不管什么结果,我们都能接受”。
明诚道:“你不用担心他们,倒是你,这两天忙坏了,要注意身体”。
幸儿笑道:“没事的,以前在家中办过,这次也按原来的样子办就行,没累着”。
幸儿见明信、白磊满不在乎的模样。道:“看来我是白担心了,这里没什么事,我也该回去了。”
幸儿抽空又去了后院李老太爷处,看看老太爷。
李老太爷早就遣了丫头去前院听信。得了丫头回来禀报,得知自己的孙子竟考中了探花,高兴的喜极而泣。道:“李家终于熬出头了。以后不再是让人瞧不起的商贾了。我们家也有人高中了”。
知道前院、后院都忙着接待客人,没人会顾及到自己。只能自言自语或对着丫头们发发感慨。
这时听院中丫头喊道:“姑娘来了。”
李老太爷笑道:“我就知道,一家人忙的谁都想不起我来。只有这个孩子心细,惦记着我,再忙也抽出时间来看看我。”
李家的宾客,一拨拨来。又一波波走了。时至中午,来恭贺的人陆续少了。众人觉着也该休息休息了。街道上只偶尔隔很长时间稀稀拉拉的,有考中的人家或客栈放的鞭炮声。众人觉着,剩下那两位小爷肯定是没希望了。
一上午的忙碌。门房的众人都累的腰酸腿疼的,这时见无人来,都坐在凳子上休息。
这时门口跑进了明金的两个去看榜的小厮,进了门,边跑边喊:“中了,我们家的爷中了”。
门口坐着的几个守门人,都斜着眼睛看着二人,意思是:看你们那傻样,我们早都知到了,还用你们马后炮?
其中一人道:“我们当然知道中了,你没看见门口放的鞭炮吗?我们接待的宾客都走得差不多了,你才来报信儿。等你来报信儿,黄花菜都凉了。”
小厮看着门人不屑一顾的样子,知道是自己报信儿报晚了。可这怎么能怪他们呢?他们奉主子命去看榜,金榜贴出来,看榜的人太多,有好多身强力壮的指着能先看到榜文,先于公差给中第的人家报信得两个赏钱,都死命的挤到前面,和一些看榜的体格健壮的人堵出了一道道人墙。这两个平时不出力气,个子又不高的小厮根本挤不进去,离的太远了,也看不清名字。等前面看完了的人陆续挤出来走了。他两个才插空挤了进去。最先看到的是自家的六爷,又看到了大表少爷,再看就没有了,长长的榜文,二人光看二甲的名单就看了好几遍,唯恐被自己漏看了。确定自己没看错,二甲的名单中没有自家的七爷和白磊表少爷,才又去看三甲的榜文,都看到一百五十多人依然没有,又从三甲第一名一个个的看,直看到最后几个,终于看到了自家七爷的名字和二表少爷的名字,二人高兴的又往外挤,帽子被挤歪了。也顾不上整理了,赶紧往家里跑报信。急急赶回来还是晚了。只得有气无力的去前厅找明金复命去了。
第一百零八章 二位小爷也考中了
二人到了前厅,明金正命人整理着众人送来的贺礼。
见两个小厮垂头耷了脑的进来。问道:“你们怎么刚回来?你们看清榜单了吗?是不是你们七爷和二表少爷没考中?”
小厮有些糊涂了。难道给两个小爷报喜的官差还没来。那自己回来的就不算晚。
于是又提起精神高兴的道:“我们家七爷和二表少爷都考中了三甲。七爷考中三甲第一百六十九名,二表少爷考了第一百七十名”。
明金一听立时高兴起来。忙去厅堂找父亲。
见到李景发笑道:“父亲,七弟和二表弟也都考中了。中的是三甲。”
李景发一听明信二人也考中了,想着住在自己家中的四个人全部都考中了。这等百年不遇的好事,竟落到了自己家中。哪有不高兴的?忙让明金去安排人,将这消息告诉在前院等消息的明诚几人,又命人将收起来的鞭炮再抬出来。让众人都打起精神,等待再次接报喜的官差到来。
明诚和白峰正在一边惴度着为什么孙亭玉那边等这么长时间还没有消息:也不知到底考上没有?正要派小厮去客栈问一问?
明信和白磊二人没事人似的,玩起了猜谜的游戏。
就见明金的小厮满脸笑的跑了进来,躬身施礼,道:“恭喜七爷,恭喜二表少爷,二位都考中了三甲。”
明信从椅子上跳了起来,道:“你说的是真的,还是来消遣我的?”
小厮笑道:“看七爷说的,就是借小的两个胆儿,小的也不敢消遣七爷呀。千真万确,七爷和二表少爷中的是三甲。七爷中了三甲第一百六十九名。二表少爷种的是三甲第一百七十名。小的仔细看了好几遍,不会错的。”
明信高兴的在地上转了一圈道:“真没想到,我居然也考中了,这回可以放心的玩儿啦,再也不用回去苦读了。终于熬出头了。”
白磊也笑道:“我刚才还想着回去怎样再遭三年罪。要头悬梁,锥刺股的苦读。这回可太好了,我也考中了。应该是幸儿,祈求菩萨保佑。感动了菩萨,才让我们两个人考中的,这一路考来,每次都是幸儿不辞辛苦的,去山上给我们求神拜佛,才让我们一次一次顺顺当当的考中。这次考试赶上下雨。若没有幸儿替我们每个人提前备了门帘。挡住风雨。我们也不能那样安心答卷。听说这次考试因为风雨,很多学子都耽误了答卷。趟若他们中有人像我们一样顺利答完考卷,再比我强那么一点点,我都会落榜,我这次考中,最先感谢的除了钱夫子就是幸儿。”
明信道:“正如你所说的,再有两个能正常答卷的,又比我们强那么一点点,我也落榜了,感谢菩萨,感谢夫子,更感谢幸儿”。
李府门前又响起了鞭炮声,官差的唱贺声又响了起来:“贺暨远县李明信中三甲第一百六十九名赐同进士出身,贺暨远县白磊中三甲第一百七十名赐同进士出身”。又喊三遍。李景发忙带众人躬身相迎。
差役笑道:“听闻贵府一天接了四个贺榜,真是百年难遇。可喜可贺。我们接了这两个紧挨在一起的榜文。就一起送了过来。免得跑两趟。”
明金知道这是差役暗示自己要两份谢银,忙从怀中掏出了两份谢银递给官差,并请入前厅上座。
官差接了两份谢银,掂了掂重量,装入怀中。也不进屋,高兴的说了一堆的恭维话。方告辞离去。
明信和白磊听到自己真的考中了,高兴得手舞足蹈。名次对他二人来说不重要,重要的是能考中,以后不用再刻苦读书了。
明诚和白峰见明信、白磊也考中了,虽然名次不尽如人意。但全国能考中进士的已是凤毛麟角。想着二人平时读书时从不刻苦,能取得这样的成绩也实属难得。还是替二人高兴。高兴之余,见孙亭玉那边还没有消息传来,更担心孙亭玉了。
白峰派去客栈,打听孙亭玉那边情况的小厮,终于回来了,手里抱着四个礼盒,放在桌子上,道:“大姑爷知道了这边的结果。封了四份贺礼,恭贺四位爷高中。大姑爷这次没有考中,知道结果后就马上让人收拾行李了,现在已经启程回省城了,说不过来跟几位爷辞行了”。
白峰和明诚知道孙亭玉没考中心里不好受。没来恭贺。也没来辞行,几人并不怪他。倒是他匆匆的离京。自己没去送一送,觉得心里过意不去。
晚上整理贺礼时,就听明金惊奇道:“幸儿,这有一份是盛园酒楼东家送来的贺礼,没想到他也知道了我们家有人考中了,真够大方的,居然给这么重的贺礼。”
幸儿心中突突的跳,面上却平静道:“都是场面上的人,哪有他们打听不到的,他哪能拉这个过节。”
明天是三鼎甲奉旨跨马游街的日子,幸儿这一段时间呆在家里,每天按时去大伯母处请安,回来再去祖父那里陪祖父吃早饭,下棋、说话。有时也陪几个小萝卜头在花园中玩耍,中规中矩的在家中呆着,已经有一个多月没出门了。今天想着。无论如何一定要出去看看哥哥跨马游街的风光景象。自己还没见过三鼎甲游街的盛大场面,不管怎样都不能错过。
想着刘瑞一个皇子,朝廷这时有很多事情要忙。不可能有时间顾及自己。幸儿和明信、白磊头几天就找明金商量,跟他说了,不在乎花多些钱,要订一个好一点的,临街开窗的,能看到全部街景的最好位置的酒楼。
明金答应去办了,回来说现在沿街的各个酒楼,都有高门富户提前预定了,都是要看三鼎甲游街。多亏朋友帮忙,从别人手中匀出了一个能看街景最好位置的酒楼,钱倒是没花多少。
幸儿听说订到一个好位置的酒楼,高兴之余,总觉得那里不对。转念一想,大哥在京城这么多年,认识一二有能力的朋友也无可厚非。可能是自己多想了。便不再纠结酒楼的事了。倒期盼着明天快点到来,借此机会好好出去透透气。再痛痛快快的去看这个热闹。
吃过早饭,幸儿就带着听琴、赏画来到前厅等明信、白磊。
明金一早就安排车夫套上马车等在府门前了。今天明金、明银、明良都一起上街去看这盛景。
高夫人和几个儿媳妇,通过这次府中接贺喜榜,迎来送往全部是由幸儿有条不紊全权安排。没有出现任何差错。才知道自己和幸儿不管是学问、见识,理家、礼节还是待人接物,相差的不是一星半点。想着幸儿刚来时,以为她是小地方来的,没见过世面,自恃自己在京城长大,瞧不起她。还合起伙来考验她是否懂礼,就觉得惭愧。几个嫂子再没好意思拿幸儿是小地方来的没见过世面,不懂礼说嘴。也再没敢轻视幸儿小而因此挑她的理。从此见到幸儿倒多了几分敬畏。所以这次幸儿提出要和几个哥哥一起到街上去看三鼎甲游街。高夫人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第一百零九章 三鼎甲游街
几人聚在府门前,幸儿带着听琴、赏画和明信、白峰、白磊坐一辆马车,明信、白峰、白磊的小厮坐在车外,明金、明银、明良带着各自小厮做另一辆马车。身边跟着几个骑马的长随,护卫在两辆车的两边,前往京城最繁华的马行街。
离马行街还很远,马车就进不去了,到处都是人。几人只好下了马车,步行往里走。两个长随在前面开路。明信、白磊挡在幸儿两边。怕拥挤的人群挤到幸儿,听琴、赏画也被小厮们围在中间。明金、明银、明良挡在最后面,众人在拥挤的人群中终于挤到了明金事先定好的鸿运酒楼楼下。
酒楼的楼下有五六个伙计挡在门前,怕有人闯入酒楼。明金上前同伙计说了一声,伙计们让开了一条路让众人上去。明金带着几人进了二楼临街的雅间,幸儿走到窗前,马行街整条街的街景,都看得一清二楚,是看三鼎甲游街的最佳位置。
幸儿想:这么好的位置,酒楼事必会留着巴结高官贵胄的,大哥到底是托什么身份的人才定下来的。
揣着疑问,对着坐在桌边的明金道:“大哥,这么好位置的酒楼,定下来很不容易吧?我看不是一般人能订得到的?”
明金道:“可不是不容易。我拖了上次送我消肿止痛膏的那个朋友帮忙,才定下了这一处最好的地方。”
幸儿道:“你的这个朋友在京城应该是个不一般的人吧?至少是个手眼通天的。不然京城这么多达官贵人,哪能轮到我们。馋我们这样的商户想订这么好位置的酒楼想都不要想”。
明金道:“他是朋友的朋友,上次就是我一个生意上的朋友介绍认识的,好巧不巧,说话间听他说他家有人爬山抻着了腿,不敢走路,他寻了一种奇药对这种症状很管用。正好当时你们爬山弄的腿也不敢走路,我就同他讨了些给你。这次又是我那位朋友请我吃饭,又碰到了那位给药的他的朋友,席间说起三鼎甲游街的事,我无意中说我正愁订不到观看热闹好位置的酒楼,没想到他的这位朋友倒是热心肠,说他能订到,可以帮我订一间,我没想到我会这么幸运,至于他费了多少力气我真不知道?我只是为能订到这间雅间,多费了些银钱”。
幸儿笑道:“多要点儿钱也是应该的,这么好的位置太值了”。
伙计端上来了茶水和糕点,几人围拢着桌子坐下,边喝茶,边聊天,高谈阔论着今天能有什么样的热闹?
明信和白磊凑到窗前看着街景,等着三鼎甲游街队伍的到来。二人不知谈着什么,边说边笑,好不惬意。
这时从马行街的东边,远远传来了吆喝声。熙攘的人群开始骚动起来。一队衙役从东面走来,手持木棍,把人群朝两边驱赶。将中间让出了宽敞的路面。马行街上,人们都挤在路两边站着。拥挤的人群中传来嘈杂的议论声和手持棍棒的衙役的吆喝声。
明信道:“我们站在楼上。离街道还是远了点儿,不如我们下去站在门口。能直接看到骑马过来的三人,这样看得更真切些。还能和他们打声招呼,六哥也能看到我们,那样才有意思。但是幸儿不能下去,下面人太多,一会儿,人马过来时,事必造成拥挤,我们到时光顾着看热闹,不是能照顾到你,把你挤坏了就不好了”。
众人觉着明信说的有道理。
幸儿道:“你们尽管去你们的,我再上面看就行”。
明信:“来这个酒楼的都不是些普通人,应该很安全,有听琴赏画陪你应该没问题,你们若发现有什么不对劲,朝楼下喊我们就行,我们会马上上来的”。
幸儿点头应:“嗯,放心去吧”。
明信打头,明金、明银、明良、白峰、白磊带着小厮、长随跟随着一齐向楼下涌去。瞬间,热闹的房间静下来,里面只留下幸儿和听琴、赏画。
听琴抱怨道:“你看几位爷,说走一股脑全走了。独留下咱们三人就不管了。”
幸儿笑道:“不把咱们三个留下怎么办?咱们能跟他们大男人一样到街上去挤着看吗?他们知道这酒楼都是被那些达官贵人订下来的,没有闲杂人,四处又有伙计把守,很安全。才放心的把我们三人留在房间中的。一会儿,我们在这看,能更早的看到六哥,说不定,六哥走到这儿,也能抬头看见我们”。
听琴听了幸儿说的,想想有道理。便不说话了。
幸儿所在雅间,东边相邻的雅间窗前,也站着一位的年约十六、七岁的翩翩美少年。这少年正是季老丞相的嫡亲孙女季华韵。季相夫妇极宠这个孙女。由于其父母放外任多年,这个孙女一直养在老两口膝下。今天听说三鼎甲跨马游街。央告祖父、祖母让她出来看热闹。老两口被她磨得没有办法。又舍不得训斥孙女,只好答应她,让她女扮男装出来看。
季相也是早早派人订了鸿运酒楼二楼临街的雅间,派可靠的六个家丁在街上人还不多时,就护卫着季华韵到了酒楼自己所订的雅间里,言明进了雅间不得随意出来,避免被人认出她是女扮男装。等人散了才可以下酒楼,避免人群拥挤,出什么差错就不好了。
十六七岁的女孩子再怎么装扮。也能在细微处看出她女孩儿娇俏的一面。此时季华韵正带着自己的两个扮成小厮模样的小丫头趴在窗边,边看着街道上的热闹,边和两个丫头说笑。
马行街东边传来鸣锣开道的声音。整个街道立时沸腾起来。人们在兴奋着,议论着,猜想着,今年三鼎甲能是什么样的人中的。鸣锣开道的差役后边。走出了一队扛着回避肃静牌子的衙役。两边有羽林卫护卫着,中间出现了人们期盼已久的三鼎甲。
只见头名状元年约三十左右,头戴金翅乌沙。身着大红袍。中人之姿,骑在高头骏马上,出现在众人眼前。走在后边第二名的榜眼。二十七八岁的年纪。五官周正。一脸的书卷气。第三名的探花李明诚出现在众人眼前,街上一片哗然。纷纷议论这探花郎。竟有如此的气度和风貌。只见他五官俊美。有一双黑而纯的眼眸。脸上挂着阳光般的笑容。年轻不失沉稳。温文尔雅中还略带几分威严。众人纷纷议论。谁家这么有福气,养出了这样人才出众的漂亮公子来。
二楼的季华韵不错眼的盯着,骑在马上朝这边走过来的探花郎,内心砰砰的乱跳,心想,不知这个探花郎家中有没有妻妾?自己如果得配这样的郎君,此生足矣。想着想着脸颊不由得烧红了。眼睛却舍不得从明诚脸上移开片刻。
这边幸儿见自己哥哥过来了,高兴的冲明诚摆手,明诚骑在马上,好像感应到了幸儿的招唤,抬头向幸儿所在酒楼方向望来。果然见是幸儿在向自己摆手,明诚看着二楼窗前的幸儿,向着她笑着点点头。
隔壁房间的季华韵见明诚笑着向酒楼方向看来,以为是看向自己。心里像揣着个兔子,跳个不停。脸更红了。
楼下的明信、白磊高声叫着,白峰、明金兄弟几人则看着明诚笑着,听不到他们在说些什么。明诚又冲几人笑着点头表示看见他们了,马儿带着明诚慢慢走到了鸿运酒楼楼下。
幸儿正想探出头去继续向西张望,就听身后有人说道:“别看了,人都走远了。”
幸儿吓了一跳,回头看去,只见刘瑞已站在自己身后。听琴和赏画早已不在房中了。
第一百一十章 不安
幸儿转过身来,看是刘瑞,心下恍然道:“大人怎么到这来了”?见听琴、赏画不在房间,又问:“我的丫头呢?”
刘瑞看着她那有些紧张的小模样,不禁失笑道:“这是我派人给你留的房间,我怎么就不能来了?噢,你的丫头,我想和你说说话,她们在这不方便,我让清明请到隔壁喝茶去了。”
幸儿心下惶恐,也很生气,但碍于对方是皇子身份,兼又在京城,他的地盘上,不敢太招惹他,长出口气,忍忍道:“不知王爷找草民有何贵干?”
刘瑞知道她肯定是从孙亭玉那里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也不计较。道:“一个多月没见你了,你还好吗?”
幸儿道:“挺好的。噢,多谢你的厚礼”。
刘瑞看着眼前这个自己心心念念盼着见到的人,对自己却是淡淡的。压着心中的不安道:“我上次和你说的事,让你回去考虑考虑,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幸儿将眼皮垂下遮住眼睛道:“我一介平民,只想过安生日子,一辈子平平淡淡的,够吃够喝就行。不想高攀名门望族,更何况是皇家呢”?
刘瑞温声道:“我同父皇已经商量过了。让你先入府,你入府前我不会娶正妃的,过几年会给你抬位份。我会考虑你的感受的,什么时候你立住脚了,再娶一个性子好,贤淑的人做正妃,在府里我会处处护着你,不会让你吃亏的”。
幸儿心里恼他,面上却平静道:“这么说王爷是想一顶小轿抬我入府做妾?多谢王爷抬举,我说过,我乃布衣草民,每日喜欢四处游荡,受不得拘束,不懂规矩礼仪,粗鄙不堪,难登皇家的大雅之堂。王爷还是去选别人吧”。
刘瑞道:“皇室的妾,也不是什么人想当就能当得的,是多少贵女都求之不得的。我费尽心思的,在父皇那里为你求得,你却不稀罕。我拒绝了父皇现在让我选正妃入府的要求,就是想让你先进府立稳脚跟,是为你将来在府中能过的更好做打算。正妃、侧妃之位不是我不想给你,那些位置是关系到朝堂甚至天下的,虽然我身为皇子,却是做不得主的,人选是要由司礼监呈报,皇上皇后最后拍板,我最多只能在其中选一个温厚良善的,最终要父皇亲自答应了才行的。因为我是真心喜欢你,求了父皇,父皇才不计较你的身份破历答应的,我知道这是委屈你,但我今后会尽量补偿你的,会对你好的,你真的就不能理解我对你的心吗?”说完,觉得心里堵的难受,将脸扭向一边,看向窗外。
幸儿见他不看自己了,脚步一点一点移到门边。道:“我这人散漫惯了,又不服人管教,做不得妾,就更不适合入你们皇家做妾。你不过觉得我不像大家闺秀一样死板,暂时觉着新鲜罢了,过一段时间你就会厌烦的。所以你还是另选适合你的佳人吧。恕民女不奉陪了,告辞了”。
说完,拉开门朝外走去,开门瞬间,清风正倚在门上。门被冷不防的拉开,突然失去了重心,跌倒进了门里。幸儿被摔进来的清风吓了一跳,忙闪身躲开,清风砸在了地上,幸儿愣了一瞬。抬腿绕着清风,从旁边就跑了出去。
清明在走廊正堵着听琴和赏画不让她二人靠近房门。见清风摔倒了。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便向门里看去。只见幸儿从房中出来,也不敢伸手去拦。看着她推开自己,一手拉着一个。穿过走廊,走到楼梯边。
幸儿笃定他们不会跟来,稳稳心神,放开手,向楼下走去。
楼下,明信见自家哥哥骑马走过去了。意犹未尽的跟着人群向前挤去,准备跟着游街的队伍走。
明金一把拉他回来,道:“你还没看够,怎么还要跟着走?那么多人把你挤坏了怎么办?再等一会儿,队伍走完了。我们就到酒楼上去喝一顿,再等你六哥游街回来。我们一起回家再好好庆贺庆贺,喝他个通宵好不好?”
明信一听哪有不应的。
众人转身欲回酒楼。只见幸儿领着听琴、赏画下来了。
明金疑惑道:“你们不在雅间中等我们,跑下来干什么?是不是等着急了,跑下来找我们的?让听琴来喊我们就行,为什么三人一起下来?我刚跟明信说了,一会儿,我们决定上去好好喝一顿”。
幸儿道:“我突然觉着不舒服。想要回家。”
明信从来都是宠着妹妹,一听幸儿不舒服,马上什么也不顾了,赶紧过来问幸儿:“你觉得哪里不舒服?要不要紧”?
幸儿道:“突然觉着头痛、头晕。”
明信道:“可能是人多太吵了的原故吧?即然你想回家,那我先送你回去”。转头对明金:“我先送她,你们先上去喝,我一会再赶回来。
明金道:“即然幸儿不舒服,我们也不上去吃了。热闹也看完了,我们和你一起回家”。又看向幸儿:“回家路上顺便请郎中看看,是什么原故造成的”。
幸儿道:“没事的,不用找郎中,你们去楼上喝你们的,我回去躺一会儿,敷一敷凉帕子,就会好些的,没大毛病”。
明信道:“你的脸色很不好看,肯定是被吵闹着了,家里本来就准备了席面,回家喝一样的。”
众人见幸儿不舒服,也没心情留下了,都同意和幸儿一起回家。
刘瑞看着跑出去的幸儿,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看着从地上爬起来的清风和刚跨进房门的清明,瞪了二人一眼,吓得两人互相对视一下,乖乖的躲到了门边站着。
刘瑞走到窗前,见幸儿跟她七哥不知说了什么。众哥哥们簇拥着她和她的两个丫头都上了马车,走了。
回到自己房间,听琴和赏画后怕的不行,
幸儿问道:“我们三人一起站在窗前。你们是怎么被他们弄出去的。”
听琴道:“我正在看楼下六爷过来了,觉着旁边好象有什么在动,我就看到他的侍卫。用手敲了一下赏画的脖子。她就倒下了,我刚张嘴要喊,也被人从后面敲了一下,就什么也不知道了。等我们醒来就在隔壁的房间里了。我们两人出来要找姑娘。就被他的侍卫拦在那儿不让过去,我们又不敢出声。怕有损姑娘的名声。姑娘这些人实在是太可怕了,怎么能这样对待我们?那位大人没对您怎么样吧?”
幸儿道:“没对我怎么样?我不是好好的吗?”
赏画道:“是不是那个大人看上姑娘你了。”
幸儿见瞒不住了,两个丫头和自己从小一起长大,情同姐妹。自己已憋了一个多月无处倾诉。正憋的难受,索性不瞒了。
叹了口气道:“他是想要你家姑娘做他的妾。”
听琴听了气愤道:“姑娘这么好的人,不管给谁做妻,都是那人前世修来的福气,怎么可能给人当妾?他这是痴心妄想。是不是上次在酒楼他就说了这事,不然姑娘不能一个月多不出去。那时就为了躲着他是不是?”幸儿道:“是,那时他就问我了,我没答应。这一个月不出去就是为了躲着他。今天出去,我想他这时应该忙,不可能时时让人跟着我。而且我们身边还有这么多人。没想到还是遭了他的道。这件事,他不是痴心妄想。他是皇子。我是平民。他认为做他的妾,我是高攀了。只要他想纳,我没有不答应的理儿。”
赏画道:“就算他是皇子,身份高贵,让姑娘做妾也不行,姑娘说了,嫁人就得做正头娘子,不能与人为妾。”
听琴颤声道:“第一次见他,就觉着他长的好看,气度不凡。没想到他还是个皇子。皇家可不是我们能惹得起的?以后该怎么办才好”?
幸儿道:“好在他还算知理,也算是个君子,没有硬来下聘强纳我,这也算给了我机会,我还有回旋的余地。等哥哥们京城事完,我就立即起程,跟他们一起回家。我们在回北地之前不能再出去了,这件事现在只我们三人知道。不能让哥哥们知道。知道了,他们心里也会有负担。更不能让大伯母和伯父知道。我们悄无声息地再住段时间,回北地后,离他远了,就好了”。
二人点头:“嗯,就照姑娘说的办”。
一日不回到北地,三人每日心里都还是觉着不安。
第一百一十一章 安排
这一段时间,朝廷中忙着科考、殿试,发榜等各项事宜,又赶上有外国使臣前来访问并朝贺。几个皇子也被分派出去接待使臣。刘瑞忙的没时间考虑自己和幸儿的问题,只能先放下,每日忙于招应对臣。
明诚几人开始收拾东西了,只等朝庭授予职位,恩准返乡,就准备立即启程回家。明诚和白峰已离家几载。照比幸儿、明信、白磊更思乡心切。恨不得马上就能回家。
李老太爷这几天,一直处于孙子们中第的兴奋中。幸儿决定跟着哥哥们一起回家。便和明诚、明信来同老太爷商量。看他是跟自己回去还是留在京城。李景发同儿子们也一起来老太爷处商量此事。
李景发道:“父亲年事已高。来京城才两个多月。刚有些缓解了来时的疲劳。最好还是留下来。以免连续奔波伤了身体。再说明诚有可能会留在翰林院。回乡后,还要回京城来。明信不知能分配哪里,分到北地的机会不多,或许也被留在京城。三弟的两个儿子都不在北地。他们两口子不可能独自久留在北地。他们一家早晚也要迁进京城。和明诚住在一起,这样一两年内就有结果了。父亲最好不要跟他们回去,再受旅途的辛苦”。
李老太爷看看幸儿,对大儿子道:“幸儿从小就跟在我身边。老三两口子和明诚哥儿俩我都不担心,我只是记挂着幸儿这孩子。”
幸儿这次不得不走,心里也舍不得祖父,可知道祖父年事已高,经不起这样反复的舟车劳顿。只得安慰道:“祖父,我也舍不得你,可是北地有很多生意是由我经管的,要迁往京城,我必须回去协助父亲安排安排,这次和哥哥们一起回乡,哥哥过一段时间就有可能回京任职,那时我们一家人可能就长住在京城了。如果六哥回来时,我们家没搬到京城来,我若安排完北地生意,有可能再跟回来,哥哥们做他们的事去,我过来陪祖父。那时想回北地,祖父也休养了一年半载了。只要身体允许,我会陪着祖父一起回去。”
李老太爷听了幸儿的话。觉着也有道理。自己现在年纪大了,身体确实不允许继续跟着他们,再颠簸一次回北地,若硬要幸儿留下陪自己。可北地生意上还有许多的事,要她回去处理。只得听从了幸儿的安排。李景发见幸儿说服了父亲。甚是高兴。
刘瑞来到吏部查看这次中第进士的任命,见李明诚被任命为翰林院修撰。白峰被任命为翰林院编修。李明信和白磊分别被派往远离京城的县衙做县丞。
便去找舅舅吏部尚书魏世斌道:“我今天来看了进士任职的任命书,其中有叫李明信和白磊的,他们和我有一些渊源。舅舅将他们留在京城,放在翰林院做庶吉士吧”。
魏世斌取出榜单,看了看道:“他们两个人考试的成绩都排在三甲最后。应该是没有资格留京的,即然你说了,是你认识的人,这也不是什么大事,那就把他们留到翰林院做庶吉士吧。”
刘瑞又道:“他们做了庶吉士,将来还要进行考核才能升为编修。以他们现在的成绩。通过考试很可能会被刷下去。那时还得请舅舅多照应些。免得他们经过考核,没被选上而被淘汰出翰林院,再被派去外任”。
魏世斌道:“好,看在你的面子上。到时我会适当提携他们的,让他们考核后都留在京城。”
刘瑞想了想又道:“他们二人和李明诚、白峰。都是北地边城暨远县的学子,这次暨运县考出了四个进士。出了进士多的县,县令年底评考纪时。朝廷要相应的给予奖赏和提拔。我看过,平时暨远县县令的考纪都是中上或上上。明年若有机会,就把暨远县县令白凤奇,也提拔到京城来做官吧!”
魏世斌觉着好奇道:“在京城给他找一个缺儿,安排他入京就职倒不是什么难事。寻个由头就可以了,倒是这几个人的名字,怎么有三个都姓白。而且都是暨远县的,他们是什么关系?和你有关系吗?
刘瑞道:“三个姓白的是父子,和我有一些渊源是另两个姓李的,今年的探花和另外一个李明信两人是兄弟,白凤奇是这兄弟二人的舅舅。其他的舅舅就别问了,以后你就会明白的。帮着给安排、安排就是”。
魏世斌见刘瑞说的模糊,不想再多说了。自己也不好究根问底,便不再多问,答应替他办。
刘瑞回到府里,叫来清风、清远,道:“我明天开始接待使团。抽不出空闲时间出来。这次李明诚、李明信奉旨返乡。李明月可能跟着回去。派去暗中保护她的人,不要撤回来。如果她回北地,多派些人手一路暗中保护她到北地,确保她平安到家。再撤回多派的人手,原来派去暗中保护她的人不变,跟着留在北地继续暗中保护她。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飞鸽传书,速报与我知晓。”
清风、清远应:“是”。便下去安排去了。
发榜后,过了十多天。朝廷发下了中第的进士们赐与的官职并恩准进士们返乡。
明诚和白峰留在翰林院。是预料中的事。可明信和白磊也留在翰林院做庶吉士。却是众人始料未及的。李景发高兴之余,觉着这是祖宗显灵,佛祖保佑的结果。明信也才被安排的这么好。
只有幸儿暗中揣测。凭二人的名次不可能被留在京城,这可能是刘瑞的手笔,为的是自己全家以后都能来京城住,自己便不得不也跟着留在京城。好方便他行事,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真是这样可不行,自己说什么都不能去淌皇家这趟浑水,到时死都不知是怎么死的,这次回北地,得赶紧同母亲说,快给自己订亲。让他的如意算盘落空。
李老太爷听到这个信儿,一扫几日来,要同孙子孙女离别的伤心、郁闷的心情,觉着明信也被留在京城,三儿子一家用不了多久就会迁进京城长久居住,这样全家就不在分离了。有了盼头,人还没走,倒计算起来了他们还有多长时间就能全搬来了。
再说季相的孙女季华韵,自那日观看三鼎甲游街回来。每日眼前时常浮现探花那俊朗的风姿和那姿容出众的脸庞。每日经常发呆,胡思乱想,有时问她话,总是问东答西,心不在焉。这种情况持续一段时间。就被细心季老丞相的夫人,白老夫人发现。叫来每日贴身服侍的大丫头春莲问个究竟。春莲支支吾吾的就是不说实话。气的老夫人让婆子动用家法。才吓的春莲不得不说出那日去马行街看三鼎甲游街,小姐盯着探花郎看,回来后就这样了。老夫人知道孙女这是少女怀春。
第一百一十二章 各忙各的
等到季相下朝回府,老夫人将孙女的事跟老丞相说了。
季相道:“前几天我听说,皇后选了几家门阀、世家的贵女为六皇子选妃做准备。我想那里一定有我们家韵儿,我一直站在中立的位置,不愿参与皇子之间的皇位争夺。如果这次韵儿要是被选中,我就不得不站在六皇子身后支持他,皇位的争夺是你死我活的。弄不好是要毁了全族的。怕你担心,所以没告诉你。这两年给韵儿提亲的也不计其数。可没一个人是她能看中的。我也为此犯愁。我们也太宠着她了。她看不中就不舍得勉强她。直到留到现在这么大了,还没个着落。前两年四皇子选妃时,当时我猜测皇后不会把韵儿放在待选的名单上的,因为皇后会刻意把我们几个手握重权的门阀、世家排除掉。是不想让我们站在四皇子身后,使四皇子的权势过大,威胁到皇后的权力。皇上为平衡皇子间的利害关系,也同意皇后这样的做法。再看六皇子,看似在宫中无依无靠。宫外也没有像四皇子、三皇子母妃那样权势大的母族。且宫中六皇子的养母齐妃又是一个温吞性子,不争不夺的。他们母子二人对皇后的权利最构不成威胁,皇后也最想皇上立六皇子为太子,只是圣意难以揣摩,她也不敢明着帮六皇子,只能在选妃事宜上偏帮。我想这次皇后会把朝中重臣家里有适龄的贵女,会尽数选出报给皇上。皇位的争夺,不到最后,谁都拿不准谁会赢。韵儿生性善良单纯,一帆风顺的长在后院,由着性子长大。不知晓世间的险恶。她不适合宫中复杂的生活。我正盘算着如何是好?最好在选妃之前,有合适的人选,把亲事定下。这次她看好了探花李明诚,我觉着倒是一件好事。我看了三鼎甲,属探花年轻且人品出众。如此年轻英俊的后生,这个年龄,就是不知有没有定亲?我明天就派人去打听打听,看看他出身、籍贯,有没有家室。如果没有娶亲或订亲,趁着皇上这几天忙,没时间看选妃人选的时候,赶紧给韵儿把亲事定下,将韵儿许配给探花李明诚,虽没有做皇子妃嫔看着地位显赫。但她却能一生过的平安顺遂。”
白老夫人道:“我听下人说,他家在朝上没有任何根基,家世配我们家是不是差了些”?
季相道:“韵儿已经十七岁了,该到出嫁的年纪了,这几年没少看高门大户的子弟,让她自己拿主意,可惜她一个也没看好。我们在舍不得,也不能再留了,再拖就过了该成婚的年纪了。在这之前可还是一点眉目都没有。这次好不容易是她自己看上了那个探花郎,那探花虽然年轻,我看他的人品气度决非池中物。将来提拔一、二,未必不能立于高位。”
白老夫人知道季相深谋远虑。听了季相的一番话,深以为意,同意季相的安排。
第二天,派出去调查的人回来稟报:“李明诚家是商贾,祖父辈先前是种田的,后改为经商,父亲去年考上举人,他这几年一直在国子监读书,在国子监中,口碑很好,读书刻苦,国子监祭酒和太学品正对他评价甚高。这次科考的还有他的亲兄弟,也考中了三甲。因为在国子监读书,几年没有回家的原故,所以家中并没有给他定亲。现在正在京城他的大伯家住,大伯家也是商贾。听说这几天正在准备返乡”。
季相听了李明诚并未订亲,心中大定。一听说他马上要返乡,心中又不免着急起来,这事不能拖了,为将此事尽快定下来。想了想遂派人当天晚上请李明诚过府一叙。
幸儿这几天在府中,正为过两天启程回北地,准备路上吃的、用的。或去街上买些北地没有的东西,准备回去送外祖家、钱夫子家和自己父母。每天忙的不得了,再忙也不忘抽空去陪李老太爷聊会儿天。想着自己这次跟哥哥们走,老太爷留下恐怕要孤单寂寞,便提前安排好自己走了以后,祖父的生活。让赏画教府中厨娘做菜,主要把李老太爷每日喜欢吃的菜和饭食都教给厨娘。还嘱咐厨娘,每日三餐李老太爷需要吃什么既有营养,又好消化。又嘱咐李老太爷的几个贴身大丫头,平时多带老太爷去外面晒晒太阳。如果李老太爷贪吃,她们管不住的时候,马上派人去告诉大伯母。让她来规劝。
又去正房找大伯母,说自己准备走时需要的东西,怕忙忘了,提前来跟大伯母说一声,自己走以后,李老太爷有喜欢吃的东西不要让他多吃,年纪大的人吃多了会伤脾胃。晚饭不要让他吃肉食的东西。免得晚上睡觉不容易消化。详细嘱附了有关老太爷生活起居的各项事宜。把个高夫人羡慕的不得了,想着要是自己老的时候,若有人这样关心自己该有多好。可惜自己没有生一个这样的女儿。见幸儿如此细致入微的安排,越发看重幸儿。劝慰她放心回去。自己会看着下人们按她吩咐的方法,来照顾李老太爷的。
明信和白磊知道自己考中后被安排到了翰林院。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二人觉着这下真是走了狗屎运了,终于熬出头了。以后可以不用再读书了。见幸儿每天忙碌的不得了。两人伸不上手,帮不上忙。见幸儿没时间同他两人一起出去逛。二人就不再叫幸儿陪着也不用其他人陪着。两人自己行动,每日忙着到街上打听哪个酒楼的菜好吃,两人就去品尝哪家,要不就是看哪地方的景色美。便去逛一逛。每日也忙的睡觉前看不到人影。
李明诚和白峰中第后,则忙着去国子监拜谢恩师。又和同窗们叙别,每日也回来都很晚。
再有两日就要回北地了,这天,突然丞相府派的管家来了,要接李明诚去相府,说季相找他有事相谈。
此时李明诚和白峰出去会同窗了,不再家。相府管家便执意要留在李府等着。吓得李景发父子一面诚惶诚恐的小心陪着,一面派人四处去京城的各个酒楼找李明城和白峰。
相府管家客气的坐在下首,看上去倒是面色平和。和李景发父子随意的聊天等着。多数是问李明诚多大年纪?性格如何?家中有兄弟姐妹几个,以前有没有人去家里提亲等。把个李景发父子问的越发狐疑起来。内心觉着相府管家问这许多问题,不像是在选门生,倒像是在挑女婿。
第一百一十三章 做媒
天快擦黑,派出去找李明诚的家人中,有人在一家酒楼,终于找到了正和同窗饮酒话别的李明诚和白峰。李明诚见是自家的下人找来了,知必是有急事,便让白峰陪着同窗继续喝酒。自己则带着下人来到僻静无人的地方,问发生了什么事?下人将相府派管家来请六爷过府的事说了,并说相府管家已在府中等了好长时间了,老爷让六爷马上回去。李明诚见相府派管家来请自己,也不敢怠慢。忙告诉白峰陪着同窗继续,说自己家中有事。先走一步。
李明诚被丞相府来人请走了。李府中的众人。不知丞相为什么这么晚了还要让李明诚过去?都聚在前厅等李明诚回来。
李明诚跟相府管家到了相府时,已是掌灯十分。管家将明诚带到了正厅。
只见正厅中,国子监祭酒管清坐在左手边的扶手椅上。厅中再无他人。明诚忙趋步上前,躬身行礼。管清指着旁边的扶手椅,让明诚坐下,明诚告坐。
管清开门见山道:“我今天也不和你兜圈子了。找你过来,是想和你谈一谈你的亲事。”
原来管清和季相,一直是好朋友。季相考虑这件事自己不好亲自出面,赶上李明诚要回乡,时间太急,只得求老朋友帮忙做这个大媒,又怕让李明诚误会是自己以势压人。这门婚事是强加给他的。怕他心中有了芥蒂。将来对韵儿不好。考虑再三,只得将李明成请进相府。让他见过韵儿。再和他商量此事,看他是否能同意。
管清在国子监同李明诚很熟,一听相爷相中李明诚做孙女婿很高兴,当着季相把李明诚一顿夸。季相见他对此事倒很热心,又说李明诚如何如何好,心下甚安。于是请他帮忙说和。所以让他先等在前厅跟李明成谈这件事。
明诚坐下,下人端上茶水。管清边让着李明诚喝茶,边问李明诚年方几何?
明诚恭敬答道:“回先生话,弟子今年已二十”。
管清见他甚是拘谨。便笑道:“这里不是国子监。你也不用每句都是回先生的话。那样显的太拘束了。现在可以把我看成你的长辈。像在家里一样,同长辈随意拉拉家常。”
明诚依然恭敬的,道:“好,听先生的”。
管清道:“二十也不小了,家中有没有给你定亲?”
明诚道:“由于这几年一直在国子监读书,一直未回北地家中,所以家中并没有给定亲。”
管清道:“即然你家中没给你定亲。我现在有一个好姻缘要说与你听。”
明诚郑重的看着管清并未答话。
管清接着道:“虽说婚姻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你在京城远离父母。有适合你的亲事也没法找你父母谈,我这个做你师长的只得先跟你商谈一、二。听说你伯父在京城住,前一段时间,你请假接你祖父进京,这么说京城就有能代替你父母帮你做主的人了?现在先要看看你的想法”。
明诚郑重的点点头道:“先生,请讲。”
管清道:“我跟你说的这门亲事,女家就是季老丞相的孙女。这个孩子我从小看着长大,人很好,与你也很相配。我跟季相商量一翻,季相怕你没见着人,就让你同意,有以势压人之嫌。今天特地把你叫到府中,让你们互相见个面。如果你同意,再等你回去问过你祖父和你伯父,如果他们不反对,这桩婚事就算定下了。如果你没看好,你只管走你的,这件事就算我没说。你放心,以后也不会因此影响你的世途”。
明诚这几年只管读书。从未和任何女孩子相过亲,见管清说得诚恳,自己已经被请到相府中,没有退却的余地。红着脸点点头道:“一切听先生安排。”
管清大喜。转头冲身后的相府管家点点头。
管家忙躬身请二人随自己走,一路引着二人去了后厅。
后厅中,季相和白老夫人、季华韵已在厅中等前面的消息,早有人来报。说管清已带人来后厅了。季相和白老夫人听了心下大定。季华韵听说李明诚要到后厅了,心就砰砰跳起来。眼睛不由自主的向门口望去。
管清带着明诚进了后厅。名城看了一眼正位上坐的季相。和右下手坐着的白老夫人一眼,忙躬身行礼。白老夫人一见明诚仪表堂堂,甚是俊美。觉着孙女的眼光确实不错,自己也是打心眼儿里喜欢这个年轻的后生。
季相让管清二人坐左首的两个椅子上。季华韵起身中规中矩的给管清行了一礼,又冲明诚福了福。
明诚忙又起身向季华韵还礼。起身时偷偷瞄了瞄季华韵。只见她姿容俏丽,美目流盼,雪白的脸上泛着点点红晕,娇俏可人。心下就几分喜欢。
礼毕,季华韵大大方方的坐在祖母身边。季相问了明诚一些家中情况,家中有何人住在京城。
明诚一一对答。
这时家人将明诚喝的茶水换成了糖水。季相、白老夫人和管清几人目光都看向明诚,季华韵这时心中忐忑不安,心也跟着提了起来,不时地偷瞄着明诚。
明诚知道这是相亲的规距,让自己表明态度。明诚知道管清为人一是一,二是二,不会偷奸耍滑,是个正直的人,他说女孩不错,那一定错不了。明诚大方的端起糖水喝了。
季相见明诚喝了糖水,甚是高兴。便让白老夫人带着季华韵回后院,自己要跟管清、明诚说会儿话。
见白老夫人带着季华韵告辞走了。
管清开门见山的道:“华韵这孩子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是个好孩子。你又是我的得意门生。我确实觉着你们两个很般配。既然你对这门亲事没意见。现在你父母远在北地。若等你奉旨返乡回去时,将这门婚事告诉你父母,再回来定亲时间恐怕要过去大半年。时间拖得太长对两家都不好。听说你这一两天就要返乡,不若你今晚回去。禀明你祖父和你大伯父。看他们是否同意。如果同意,那明天就让你家里派人来提亲。将亲事定下后你再返乡,你看如何”。
明诚道:“这是不是有些太仓促了?我家什么都没准备。明天如何来下定?”
管清怕明诚多想,便将事揽到自己身上道:“事急从权。都怪我人老了,前一段时间我一直没想起来此事,等想起来要问你时,你却马上要返乡了。所以今晚才急急地将你招来相看。既然你同意,就别再拖了。你不可能再留京城几个月,等把所有订婚需要的事情全弄好,完事再回家,肯定等不了吧?即如此,就一切从简,两家交换庚帖,简单下定,这桩婚事就算定下了。”
说着又转身问季相道:“老伙计,你觉着按我说的那样办可行?”
季相捋着胡须,点头道:“既然李探花着急回乡,此事也只能照你说的那样办。明天下定是有些太仓促。若要你们把聘礼需要的所有东西都准备齐全,怎么也得一两个月。你们拖延一两个月回乡也不切合实际。你家中父母听到你考中探花,在家不知如何急着盼你回去,给你们庆贺。恐你父母在家等着着急。为不耽误你们的行程。也只能按老管说的,只好一切从简。”
明诚见季相没意见,便同意回家跟祖父、大伯商量,这一两天前来相府下定礼的事宜,自己兄弟几人晚走两天也无大碍。
第一百一十四章 谁来主事
李府中众人聚在前厅等着明诚回来。
白峰辞别同窗回到前院见无一人,问下人才知道人都在前厅,便也来到前厅,问明情况。方知明诚被相府来人请去了,问大家,都说不知原故。只得也陪众人一起等。
明诚终于回来了,李景发忙问去相府的情况。明诚将国子监祭酒管清亲自给自己做媒,和在丞相府自己同意婚事的事说了。并说回来征询祖父和伯父是否同意?
李庆刚和李景发听后哪有不同意的理,这门婚事是自己家高攀了相府,期间又有国子监祭酒做媒人,这是李家的荣耀。
明诚又说了管清建议自己尽早去丞相府下订,以免耽误返乡的行程。
众人听了明诚要成丞相府的孙女婿了,高兴之余,又怕时间太匆忙,下订的事办不好。
下订的事就成了李家当务之急的头等大事。李景发想着自家一个商贾,平时见到当官人家的买办,都要低声下气,点头哈腰。如今自家的侄子,竟成了相府的乘龙快婿。这下订的事,定的可是相府的千金小姐,来不得半点疏忽。可自家娶的儿媳妇,都是按普通百姓礼节走下来的。只是比普通百姓多给了一些银钱罢了。如今是和相府办事,怎么能和普通百姓人家相比呢?那可不是一般的官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高官贵族,事关侄儿的将来,来不得半点马虎。李景发高兴之余,又发起了愁。
便和众人商量道:“我现在也没想出什么两全之策。大家伙说说,这事时间这么紧,该怎么办才好?能办得既体面。又不失礼节。我见过的多是当官府中的买办,最大的官就是刚才那个相府的管家。我又识不了几个字,见了相府管家吓得我都不知说什么好?若真的到了相府,就我这样的大字不识几个,去了还不让人笑掉大牙。”
众人刚才还为明诚能成为相府的孙女婿而高兴。现在一想到要去相府下订的事,实在是有点太急了些。众人都没了主意。
还是明信提议道:“很多难事到了幸儿那里都不是难事。不如这件事还是交幸儿全权处理。我想她会比我们想的周到些”。
李景发道:“别的事还好说,至少她以前经手过,办起来就得心应手。可这关乎两家的亲事,她一个小姑娘家,从没经历过。怎好烦她去管。”
明信不以为意的道:“在家时,很多大事。大家都觉着很难解决。也以为幸儿是个小姑娘,不可能办得好。可件件大家解决不了的事,都是被她迎刃而解的。除了她,大伯还能想出更好的人选来办这件事吗?”
白磊也附和道:“在家时我们也只以为做生意是她的专长。可许多难办的事情。姑父办不了的,也都找幸儿出主意。包括这次偷粮案。几个县的县太爷都束手无策。也是她想办法破获的。别看她年纪小,在家时,我听父亲说过这样的话,幸儿的能力,非寻常人可比。所以大伯父应该相信她,把这事交给幸儿,她一定会比我们中任何人办的都要妥当。”
李景发听了二人说的,也没了主意。不知道应不应该交给幸儿去办。目光看向了大儿子。
明金也道:“我也和父亲一样管理几个小铺子还倒无所谓。让我跟普通百姓交往还可以,一见到当官的,我就发怵。上次我见到幸儿跟盛园的东家,看着也像是一个不小的官,连表妹夫那样的人见到他都恭恭敬敬。可幸儿跟他谈起生意来却是不卑不亢,见到他镇定自若,我也觉得这是让幸儿办,错不了,现在也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既然两个弟弟都这样说了。不如就按他两个说的让幸儿主办这件事,如发现有什么不妥?我们在旁边协助。”
李景发听大儿子如此说,只得同意
那相府管家到李府来请明诚过府时,因为幸儿是女眷,不便相陪。所以一直留在后院。李景发也没让人去找她,和知会她一声,幸儿并不知道。前厅发生的事情。
幸儿忙了一天也累了,听琴和赏画正要帮幸儿洗漱。好服侍她上床睡觉。
有一前院的管事婆子匆匆跑来,站在门口问道:“姑娘睡下了吗?”
赏画推门出去。见是前院管事吴婆子,道:“是吴嬷嬷啊,进来吧,姑娘还没睡呢。”
吴婆子跟着赏画走进里屋。只见听琴正在给幸儿拆着头发上的首饰,吴婆子上前对着幸儿福了福道:“这么晚来,打搅姑娘了。”
幸儿笑道:“无碍,这么晚了,是不是前院我哥哥他们那儿有什么事?”
吴婆子道:“什么事也瞒不过姑娘。可不就是六爷的事。老婆子是奉老爷的命来的。老爷请姑娘现在就去前厅,说有要事要同姑娘商议。”
幸儿一想,这么晚,大伯找自己。谈有关明诚的事,一定是有大事。便让听琴再把自己头发随意的拢起来梳了个最简单的发髻。又简单的穿了一身外衣便跟吴婆子朝前厅去了。
进了前厅,幸儿看到除了女眷,李府的男人全聚齐了,看看众人的表情。面上都很愉悦,便放下心来。向李景发福了福道:“大伯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李景发笑道:“你先坐下,我告诉你一件好事。你六哥被季老相爷的孙女相中,要做相府孙女婿了”。
幸儿找了一个下首的空椅子坐下,看向明诚道:“六哥,人你见过了吗?可还满意?”
明诚知道妹妹这是为自己担心。便道:“妹妹放心,是国子监祭酒管大人做的大媒,他为人耿直,刚正不阿。他说人不错,那就肯定错不了。相爷也怕落个仗势欺人之名。让我去相府亲自相看了。我看过了,也觉得人不错。”
幸儿放下心来笑道:“既然大哥满意就行。”
李景发道:“我这次派人找你过来,是有事要和你商量。你们马上要回北地了。管大人说,为不耽误你们回乡,一切从简。这两天就让去相府下订”。
幸儿道:“怎么赶得这么急?哦,是了。如果等大哥回来就要几个月以后了。等那时走完所有的礼节,恐怕订完亲就要到明年了,是有些太晚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有序安排
李景发道:“准备聘礼是内宅的事,你也知道你大伯母和你几个嫂子的能力。交给他们谁能放心?明日去相府应酬,我和你的大哥、二哥、四哥认识不了几个字,不知道如何和那些文人打交道。他们三个倒是成亲了。你知道的,老百姓家,给女家些钱财,这婚事就算定下来了,没什么讲究。可那些官宦人家,高门大户,订婚就不同了,需要的那些弯弯绕,我们这样普通百姓人家怎么能应付的来?相府可不同与普通百姓家。弄不好是要让人笑话的。我们没脸不怕。可给相府弄得没脸,将来对明诚就不好了,我和你几个哥哥们商量。虽然你是没出嫁的女孩儿家。但你读的书要比我们读的多。懂的也比我们多。大家商量还是找你来办这件事。你需要什么人,尽管说,我们都可以替你打下手。”
幸儿一听明诚自己很满意这桩婚事。不是中了探花,被人看好了,仗势强加给六哥的,心里很高兴。但一听大伯说让她来主持这次订婚的事宜。脸就苦了下来,道:“大伯,我恐怕不行吧?管家理财还可以,那都是小事。接报喜的官差,和迎送来往的宾客,我是怎么热闹怎么来?可这有关大哥终身大事。还关着相府这样的高门大户的脸面,我恐怕办不来?”
李景发一听幸而如此说,便急道:“我和你大哥几人就更不行了。别看我们平时做生意说话可以,我们几个只认识常见的几个字,怎么同满腹经纶的国子监祭酒,还有那位位高权重的相爷打交道。一张口说话,就看出我们粗俗,岂不让人笑话。你六哥、七哥和你两个表哥虽然有学问,但都是整日在学堂读书。不通外面的事故。只有你一人经常在外边和人打交道。虽然你年纪小,可你办过的事,比那些年长的,精于事故的少不了多少,何况你读的书也不少。你是最合适的人选,你若不接下此事,我就更没办法了。”
幸儿见大伯急得脸都红了。只得道:“大伯您先别急。我先把这事接下来可以,你派人去找一些有关订婚成亲,礼仪、礼单的书来,让我细细的看。我恍惚记得。大姐姐成亲时。有几个环节。好像是纳釆、问名、纳吉、纳征、请期、迎亲,这六礼”。
李景发激动道:“信哥儿说的一点没错,找你真的就找对人了。你居然还知道这么多官宦人家娶亲的礼节。”
幸儿道:“大伯,先别高兴。我只知道有这些步骤。具体的细节我还是不大清楚。好像还有三书,聘书、礼书、迎亲书。”
明信道:“我没说错吧?大表姐成亲那会儿她还小,看着她多数时候困得迷迷糊糊的,有时还要让人抱着,那样都能记下这么多的礼节,我们几个全都比她大,没有一个记得其中一条,人和人是不能比的,我就说找她就对了。”
幸儿笑道:“你可别再这样夸我了,我只是记得几个环节罢了。当时我每天都跟在表姐的身边。比你们待的时间长。所以我记得的要多一些。具体的我还要等你们把书找来。我研究研究再说”。
李景发道:“我今天晚上就派人出去给你找有关婚嫁的书籍,你今天晚上贪点儿黑。仔细研究研究。明天起早就要把所有的事情安排好。”
幸儿道:“哪有那么快就能办好?我们回家的行程晚五天走不打紧,路上赶一赶。晚一两天就能到家。晚一两天也实属正常。这样父母只能认为路上不好走,所以才晚了,也不会太担心的。既然做,那就把所有的事情都办的妥妥当当,别让人挑出太多理来。都以为我们是商户人家,不懂得礼节。让人以后拿这个做话柄,取笑六哥就不好了。”
李景发赞同道:“你没来时我们还一筹莫展,没一个想到晚走五天,把事情办的妥妥的。总认为已经告诉了你父母回家的时间,晚走会让他们担心,像你说的路上赶一赶,晚到两天,你父母只能认为路上难走,或你们贪玩,才晚到家的,不会太担心。没想到你小小年纪,把事情考虑的这样周全,这件事由你办我就放心了。”
众人均有同感,又商量了一会儿如何分头去找书等事,便各自回去忙各人的事了。
幸儿此时也不能睡觉了,只得回后院等着,看借回来的书上有没有更详细些的记载。
到了亥时,出去借书的人陆续回来了,因为去的太晚,好多人家都已经闭门睡觉了。只找了两本有关婚嫁的书来,幸儿翻了翻。告诉来人。说这已足够了。让大家不必再去寻找书籍了,都回去睡觉休息。
幸儿将书中的内容看了一遍,又把第一步纳采、问名。仔细看看,便睡觉了。
第二天,幸儿比往天都起的早,来到前厅时,大家早已聚集在前厅等幸儿了。
李景发示意幸儿坐在自己的下首。幸儿坐下。
李景发道:“今天你不用管我们。是你的长辈还是你的哥哥们,有事你只管安排,一切都听你的。”
幸儿点点头,也不推辞。开始安排道:“峰哥哥去请媒人,国子监祭酒管大人过来。四哥去街上买大雁。二哥带着大嫂。二嫂去街上的店铺。买我单子上列的礼品。不论价钱多少,只选最好的买。一个时辰内必须回来。时间有点紧,四哥、二哥和嫂子们。就多费心抢时间办吧。大哥在家中安排家里的下人,将要跟去的马车按我图上画的装饰好。再选出十六个个子高矮差不多的长随,如果家里选不出那么多一样高的可以从我们带来的长随中挑出来放在一起,让他们都收拾的干干净净,穿上统一的服装。七哥和磊哥哥帮着六哥收拾整理衣服鞋帽。并把我们家带来的小厮和大哥的小厮都聚到一处监督他们每人仪容整洁。也穿上统一的服装。”安排完,看向李景发道:“大伯看我这样安排可好。”
李景发满意的点点头道:“甚好,你们都按幸儿说的去办吧。”
不一会儿,厅中的众人瞬间呼呼啦啦地走了个干净,只留下幸儿和李景发。
第一百零六章 相谈甚欢
幸儿道:“您是长辈。留下来坐镇。一会儿管大人来了。大伯陪着管大人说话。”
李景发道:“你让我坐着看着可行。让我一个大老粗跟着一个知乎者也的文人说些文绉绉的话,我也说不出来啊。你看看能不能给我另安排个事做。”
幸儿笑道:“你是家中长辈。哪可能你不在主位上坐着等着接待来客。而让你出去办事的理儿。我哪儿也不去。也和大伯一起陪管大人说话。你放心,有不到的地方。我会给你接着的。”
李景发道:“要这样,我就不担心了。”
安排完事情没多大一会儿。幸儿和李景发正坐着品茶,等着众人办完事回来,白峰领着管清就进来了。
原来管清昨天晚上回去,心里有事,就有些睡不着觉。想着这么重要的事,时间赶的实在是太匆忙了。是自己太心急了,这么急李家来不及准备齐全。再不懂得许多的礼节,可别给办砸了。越想越不放心。早早起来,就朝李家赶来。半路正好碰上去请他的白峰。白峰马上同管清一起回来了。
李景发和幸儿一听白峰说管大人早早就往李府赶了,忙站起来给管清行礼感谢,白峰给双方介绍认识,介绍幸儿时,说幸儿是自己的表弟。李景发让着管清上坐,管清也不客气,直接一屁股坐在了正位上。李景发和幸儿见管清坐下。二人才去左手边的两个椅子上分别坐下,白峰则坐在了右手边。
管清开门见山的道:“我来了就不跟李老爷客气了,李明诚和白峰是我的两个得意门生。别看我平时对他们两个严厉,但我内心一直把他们二人看成我的子侄。今天李明诚的事,我是怕办不好丢了面子,所以才早早赶过来的。”
李景发忙恭敬道:“多谢老先生费心。给我们家诚哥儿促成这么一个好姻缘。如今还要费心替我们着想。我们也知道今天的事很重要。所以我们尽我们的努力把事办好”。
管清看了看李景发道:“我想听听你们是怎么安排的。如果有差的地方,我娶过媳妇儿,懂一些,也可帮着补充一二。”
李景发答:“好”。便看向幸儿道:“你把所有的安排跟老先生说一说。”
管清忙打断道:“等等,怎么找一个小孩子跟我说。让你们管这件事的人,来跟我详细说一说。”
李景发别扭的道:“她就是我们家主管这件事的人。”
管清甚是吃惊,生气道:“我知道我仓促做这个媒,没有提前跟你家家长商量是我的错。你们再不满意也不能拿个小孩子来糊弄了事呀?”
李景发看管清动怒,立时吓的脸色发白,忙摆手道:“我们哪有不满意的理儿,我们全家感激你还来不及呢,哪敢慢待此事。”
幸儿站起来向管清躬身施礼道:“先生先别生气,首先我们为你能给我六哥说这么一门好亲事。我们全家都很高兴,也很感谢您。另外,我们没有轻视这件事情的意思。相反的,我们全家昨天晚上全聚在这里商量,如何才能把这件事情办好?先生看我小。怕把事情办砸了,也是可以理解的。您先听我把我如何安排的,给您说说。如果您不满意,我们可以马上换人。直到你满意为止。若您觉着还可以,有不当的地方。请您指出来。我可以改。”
一番话把管清说的愣住了。仔细看看身前的小人儿。长得比一个女孩子都漂亮,怎么看着也有一点像个女孩子。和自己说话时,不卑不亢,从容自若。说起话来条理分明。便道:“好吧!把你的安排说与我听听。”
幸儿就把自己决定晚走五天。将所有有关订婚的礼节全部走全,尽量将所有的事情办好,再往回走。走的路上紧赶几天。这样两边就合。尽量让相府满意。又不让父母担心。又将自己如何安排订亲所需要走的四礼一一说出来。把个管清说的目瞪口呆。
管清连连称赞道:“好,不错,真的不错。想的很周到。我挑不出来一点漏洞。没想到你小小的年纪。就能把这件事情安排的这么缜密。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李景发见管清满意,压在心中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甚是得意。
幸儿低声吩咐听琴让她派管事婆子去把明诚和明信、白磊叫来。并让她告诉明诚,是管大人来了。
幸儿交待完,再看管清和李景发两人几乎无话可聊,干干巴巴的坐着。李景发平时做生意也很会说,但面对眼前这个老学究,就不敢多说了,怕自己哪句话,说的不当,惹他不高兴。白峰只恭恭敬敬的,坐在右下首。管清问一句,白峰答一句甚是无趣。
幸儿转过头来跟管清搭讪道:“先生早早赶过来,是不是还没有吃早饭?”
管清道:“早上洗了把脸,还没来得及吃,就匆匆赶过来了。”
幸儿忙又安排赏画去厨房看看有没有现成的好消化的食物端些来,放到偏厅,如果没有,让赏画给现做一些省时间,做的快的食物先端来些。
赏画领命去了。管清见幸儿安排人给自己取吃食,越发觉得幸儿懂事,便隔着李景发,单和幸儿聊起来。
管清道:“小孩子,多大了?”
幸儿笑道:“不小了,十三了”。
管清哈哈笑道:“是老夫弄错了,是不小了,你是李明诚大伯家的孩子?还是李明诚的弟弟?
幸儿道:“我不是大伯家的孩子。我和李明诚是一家。”
管清觉着和幸儿交谈甚是有趣,便像长辈一样,问幸儿都读了些什么书?
幸儿一一作答。
管清又考问了书中的一些问题,幸儿回答流利。
管清道:“你还小,应该好好学。以你的资历考个贡生没问题,将来也来国子监读书,老夫喜欢你这样聪明的学生。”
幸儿道:“家里有两个哥哥读书考科举就可以了,家中好多生意也需要人打理,我同父亲打理家中生意”。
管清惋惜道:“做生意有什么好,你父母这是耽误你的前程。他们不知道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真是可惜了你这么个好读书苗子,将来我有机会见你父母,一定劝他们让你继续读书”。
幸儿笑道:“这事等您见到我父母时再说,我还有些在书中看到的,不明白的地方问先生”。
管清道:“有不明白的地方尽管问老朽,只要老朽知道都会为你一一解答”。
二人一问一答。倒把李景发和白峰二人晾在那里。只能听着二人交谈。
名诚、明信、白磊进了前厅,见幸儿跟管清相谈甚欢。像多年不见的老朋友,又像是长辈和自己喜欢的晚辈在交谈。
第一百一十七章 订婚
三人过来给管清见礼,明诚又把明信和白磊介绍给管清。
管清道:“这两个就是那中了三甲的你们两个的兄弟吧。长得倒都是不错。只可惜考的不算太好”。又指着幸儿道:“我看若是让你这个小的弟弟去考,应该比他们两个要强些。若加以时日,读书再刻苦些,我看将来未必赶不上你。”
明诚也不辨解,只是笑着点点头。
这时,赏画已让小丫头将饭菜端到偏厅,说厨房过了吃饭点,没剩什么了,只得自己简单做一些。
幸儿请管清过去先吃饭,并道:“因为时间紧,我的小厮只是简单给您做点吃的,先生勿怪,先凑合吃些,等有时间,我请先生吃好吃的”。
管清道:“无碍,有口吃的填饱肚子就行。吃完我们好马上走,别耽误时间。”
幸儿亲自起来扶管清,管清顺从的,听幸儿安排,去偏厅吃饭了。
幸儿见管清去吃饭了。让明诚几人快回去忙自己的事,让白峰也一同去帮忙。四人一起去前院忙去了。前厅中只留幸儿和李景发坐在正厅中坐镇。
明良的小厮抱着大雁跟在明良身后回来了,随后明银几人也回来了,吕波和陈静茹听说前厅有外男,直接回了后院,明银则带着小厮把幸儿单子上要买的礼物,抬到前厅给幸儿看。幸儿亲自仔细核对,见没有遗漏。很满意。
这时管清吃完饭也过来了,直接冲着赏画道:“你这小厮还会做饭?怎么把饭做得这么好吃,撑得我实在吃不下了。才舍得把筷子放下,你是跟谁学的这一手好厨艺?”
赏画看看幸儿道:“回先生话,是跟我的小主子学的,我的厨艺照比她差远了。”
管清吃惊问幸儿:“你还会做饭?还有一手好厨艺?”
赏画道:“我的小主子做的菜比你们京城那些饭馆,做得都好吃。”
幸儿道:“先生别听她乱夸,以后有时间我亲自做些好吃的给先生送去。先生您看,我把需要的礼品已经备齐了。先生还是先过过目。看看有哪些不当的地方,我们赶紧补救。”
管清只得放下吃的话题,先办正事。跟着幸儿,在幸儿的一一介绍下,仔细的看了,每一样东西。管清满意的道:“不错,甚好,没有不好的,都挺好,很齐全”。
幸儿道:“既然先生觉得还可以,那我马上命人装车了”?
管清点头道:“好,让人装车吧,装好车我们马上就走”。
巳时一刻,李家纳釆的车队就整齐有序的穿过京城的大街,向相府行去。
路上行人。看着这一队人,纷纷议论,不知是哪家高门大户,竟有如此气派,两队长随都一样高,如此整齐。
相府早得了信儿。说车队快到大门口了。季相命家人把大门打开。迎接纳釆的众人进府。
纳釆、问名两项同一天顺利完成,管清把李府如何晚走五日,如何将所有礼数全部走完再回家的事同季相说了。季相听了李府如此安排,也很满意。
第二天李景发带着名诚去玉秀山找会觉大师的师弟会能大师给合了二人的八字,批出是上上,一切皆好。李景发和明诚听了批语心中欢喜。
第三日,没有第一天那么多人,只明诚带着小厮,小厮手里又抱上一支大雁,有几个长随跟着,请上管清去相府通知相府,李家决定与季家缔结婚姻,完成了纳吉。幸儿在家也没闲着,继续收拾回家的东西,同时派人去买五匹上好的黑布和两张鹿皮,留着明日纳征用。
第四日,纳征,由李景发带队,请上管清,带上五匹黑布和两张鹿皮作为聘礼,送给相府。又递上了聘书,完成了订婚所有的礼节。
季相见李府办事,事事依着规矩,处处都很妥帖。从心里觉着满意。觉着给孙女选对了人家。
幸儿让明金买来厚礼,幸儿又抽时间亲自下厨做了一些吃食,放在一起。做为谢管清大媒礼。
第五日,由李景发出面,领着明诚去管府,对管清表示感谢。明诚给管清叩头谢他给自己做媒。
管清道:“我不知道你们还会带了这么多东西来谢我。其实我这次最大的收获是认识了你的最小弟弟”。
明诚道:“明月说先生这几日很辛苦,她和先生也一见如故,觉着同先生相处交谈和我们祖父一样亲切。昨天,特地亲手做了些吃食,送与先生。就当做晚辈的一点心意。”
管清道:“送什么东西,都没有李明月送我的这些吃食,让我心里觉得妥帖。这孩子让我打心眼里喜欢,别看她年纪小,办起事来不输给任何大人。可谓是处处想的周到,细致入微。和她说话,让人觉着贴心。不知道你们今天会来,连我这一处的理都不拉过。要知道你们来,我会让你带着她一起来我家,也让老婆子认识认识,她也会喜欢的。你回去告诉她,让她不要只顾做生意,荒废了学业。应该刻苦学习,我等着有一天她能进国子监。”
明诚和李景发都无语,只能诺诺的应着。
李府众人天不亮各房就都亮起了灯。今天是幸儿兄妹几人启程回家的日子。厨房早早就将饭菜做好。一家人齐聚饭厅。早早吃饭。好让幸儿兄妹城门一开就出城,早些赶路。
李老太爷见自己不能跟着一同回去,虽然有些伤感。但想到他们不长时间就又可以回来了,也只当他们出去游玩去了,来自己安慰自己。幸儿坐在李老太爷身边,亲自为李老太爷布菜。自己舍不得离开祖父,强忍着离别的心痛。强颜欢笑哄着李老太爷多吃些,老太爷也装着若无其事,配合的幸儿比平时多吃了一些。免得她走了还担心自己。众人席间谈论着明诚、明信几人大约什么时间能回来?倒没有多少离别的愁绪。
吃罢早饭。众人都吵着要去送。李老太爷也要去送到十里长亭。大家都不同意。劝了好一会儿也劝不住,直到同意让他和大家一起去送,方才做罢。这样耽误了一段时间,天就已经大亮了。等众人纷纷上车赶到城门。城门已经开了好长时间了。城门口,季相派管家坐着马车也来送明诚,季华韵也一定要跟着一起来送。季相拗不过她,想着她和明诚已经订亲,去送明诚也不违礼。便同意她跟管家一起去送。此时车厢里季华韵正掀开车窗帘向外看,盼着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
第一百一十八章 送别
李家坐在前面车外的明金,认出是相府管家,忙下车同管家互相施礼,让自己的小厮去通知后面车上的明诚和父亲。明诚见马车停下来了,正探头向外看,见明金的小厮过来,问明情况,得知相府管家等在城门处相送。马上下了车,朝前车走去,后面李景发听说了也赶过来,同相府管家见礼。
管家将明诚拉到一边,同明诚低语几句,明诚转头向相府马车望去。只见车窗帘子被掀起一角,一张俏丽的小脸躲在车窗帘子后面向自己张望,明诚冲季华韵笑着点点头。
这边管家和李景发、明金说话,给明诚留出时间。
管家道:“相爷说他们兄弟几人走的匆忙。来不及准备太多。略备些薄礼。送给亲家作为回礼”。
李景发连忙谢过。
管家又道:“听管大人说,这次订婚之所以办的这么妥帖,是府中一位小公子经办的,并把这个小公子在相爷面前好一顿夸奖。听到这些,相爷也想见见这位小公子。怎奈相爷要早朝不得空?只得让老奴过来见见这位小公子,好回去跟他说说,并让老奴代他老人家送给这位小公子些礼物。”
明金忙派小厮去后车将幸儿叫来。
明诚见管家拖着大伯和大哥说话,便挨到了车窗边和季华韵说起话来。
幸儿从马车上下来,随着小厮来到管家面前躬身行礼。
管家忙躲到一边,边说使不得,边回礼道:“难怪管先生把小公子夸的天上少有,地下绝无的。今日得见,确实是难得。不但长得漂亮。气度也极佳。方知管先生所言非虚。”
幸儿笑道:“小可才疏学浅,担不起管先生夸奖,老管家过奖了。”
管家道:“相爷听管大人说小公子的学问也不差。相爷拖老奴送给小公子,两只上好的狼毫笔。和一个上次皇上赏下来的,相爷自己没舍得用的的上等端砚。让小公子回去好好努力读书。争取也能进国子监。将来也考取功名,成为国家栋梁之材。”
说着让身后的随从将两个礼盒送上。
幸儿接了,递给身后跟来的听琴,道:“老管家替我向相爷道谢。说这两样礼物我都非常喜欢。”
管家点头道:“好,我一定替小公子带到。”我这还有一些相爷要送给你父母的礼物。您看一下放到哪里,我让他们给您装上车。
明金道:“车是我安排装的。我知道放到什么地方合适。让他们跟我来。”
管家派身边的随从跟着明金去了。
幸儿见大哥站在车窗边,跟帘内的人在低声说话。看了一眼,亦步亦趋的跟着管家走的大伯。和忙着安排如何放东西的大哥。
自己便凑到了明诚跟前逗他道:“大哥在这里跟谁说话呢?怎么还偷偷摸摸的?”
明诚正专心致志的和季华韵说话。听幸儿问,吓了一跳。忙转过身来示意幸儿小声。那边车帘马上被放下来。
明诚拉着幸儿对车内的季华韵道:“你不用怕。她不是男子。她是我妹妹李明月。我介绍你们认识。”
季华韵一听李明诚说是他的妹妹李明月,就又把车窗帘掀起了一半儿,露出了整张脸,向外看来。只见明诚身边站着一个小公子打扮的幸儿,气质清雅,美艳绝伦。幸儿看着这个未来的嫂子峨眉好齿,眼眸灵动,娇俏可人。
幸儿冲着季华韵揖了揖,凑到车前低声道:“见过姐姐。姐姐长得好美,我多希望姐姐早点嫁到我家来。这样我就有女伴了。省的每天都面对这些大男人。”
季华韵被她说的既高兴又羞怯。也笑道:“这两天,管大人来我家多数都是谈到你。他们都以为你是男孩子。还盼着你能去国子监读书呢。没想到你这男儿装下却是一个美娇娥。”
幸儿见季华韵性格开朗,说话也很风趣。从心里多了几分喜欢,道:“姐姐先回去不要告诉他们。让他们慢慢猜去吧。等他们知道真相。我真想看看那时他们是什么样的表情。”
季华韵道:“好,就依妹妹,我回去不告诉他们。等那时我们两个一起看。”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几句,幸儿见自己哥哥被谅到一边,忙道:“我去看看他们把东西装的怎么样了。你们两个继续吧,我就不在这里打扰你们了。”说完冲季华韵摆摆手。也不等季华韵回声,便去看明金安置东西去了。
明金安排妥当了,就过来和管家告辞,幸儿和李景发也同管家拱手告辞。明诚见他们相互辞别,忙辞了季华韵走过来也同管家告辞上了马车,李府车队陆续出城。
十里长亭,明诚带弟妹们辞别来送的众人。大家上车,继续赶路。车上都是年轻人。不用像来时那样顾及老太爷的感受,走的那么慢。车夫挥动马鞭。车子向前急驰。
天已渐渐擦黑。幸儿算算一天确实多赶了不少路程。眀诚见天已黑了,忙让李虎去上前面找客栈休息。
到了客栈。众人下了马车。饶是年轻,也觉着腰酸背疼腿麻。李虎定房间时,就让店家准备饭食。等众人到了饭厅。厨房已端上来了好几个菜。明诚让众长随、小厮不用伺候。全去旁边桌子上找位置吃饭。明诚兄妹一桌。长随小厮们挤了两桌。听琴、赏画出来也不能有那么多讲究了。跟着小厮们挤到一起吃饭。一会儿饭菜就都上齐了。大家累了一天。顾不得斯文。都大口的吃着饭菜。吃完饭,由小二领着。带着自己的小厮、丫头进到给个人安排的房间中。幸儿带着听琴、赏画走到小二给自己指的房间前,小二便躬身退下去了。
幸儿边推门,边转头和听琴、赏画道:“只想着中间不休息。多赶些路程。好早点到家。没想到这样颠簸一路。人都要散架了。”
说着进了房门,见到桌前坐着的人。吃惊地停下脚步。听琴和赏画只进到一半就被人扯进房间,门被人关上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我想要的你给不了
只见刘瑞正坐在茶桌旁的椅子上。端着茶杯在手中把玩着,看着幸儿主仆三人进来。
幸儿站在门口旁边,看着刘瑞一言不发。
后边清风低声威胁着被自己和清明分别捂着嘴的听琴和赏画:“别出声,让别人知道你们姑娘房中有男人。那样就会坏了你们姑娘的名声了。”
说完和清风一起拿开捂着嘴的手,依然牵制着她们不让她们动。果然,听琴和赏画不敢出声了,不知该怎么办,一起看向幸儿。
幸儿心中懊恼,对刘瑞道:“把我的丫头放开,王爷这是做什么,难道不顾体统了吗?”
刘瑞转着杯子没说话,直到听到外边传来几声鸟鸣声,同时清风和清明听到信号拽着听琴、赏画开门走了出去。
幸儿跟着往门边蹭,可四人出去后,门随后就被人从外面关上了。幸儿见自己出不去,只得倚着门站着,知道这次再没有上次那样幸运能跑出去。他这次一定会有所防备的,也不做无谓挣扎。
刘瑞温声道:“你不用怕,我没有别的意思,知道你这次回北地,恐怕要好长时间见不到你了,只是想同你说几句话。你也别想打着跑出去的主意。门被他们从外面扣上了,安心坐下和我谈谈好不好?”
幸儿站在门口不挪动半分,也不做声,就直直的看着刘瑞。
刘瑞叹口气道:“我用这样的方式来见你,也是逼不得已。你身边每日都有家人跟着。如果贸然和你见面,怕损了你的名声。”
幸儿生气道:“你这样和我见面就不损害我的名声了吗?”
刘瑞见幸儿肯跟自己说话了,高兴的道:“你放心,我不会让外人知道我们私下见面的事,不会有损你半点名声。这样做不过是权宜之计。我听说这次季相孙女同你哥哥定亲是你操办的?而且事后季相也很满意。你别用那个眼神看着我,我只是想和你好好说说话。我们能不能和从前一样心平气和的说会儿话?”
幸儿道:“谁和你私下见面了,是你自己不守规矩。是不是你一路派人跟踪我,所以才知道我的行程的?”
刘瑞纠正道:“好,是我不守规矩,想和你私下见面的。至于派人跟踪你?那不是跟踪,是保护。我怕我不在你身边时,你有危险我不能及时知道。”
幸儿道:“除了你,我不知道我还能有什么别的危险。再说外人又不知道我是女子,能有什么危险。我一介草民哪配王爷派人保护,又怎敢劳王爷如此费心。”
刘瑞无奈道:“我也不用你领我的情。算我自己愿意这样做的,还不行吗?此去山高路远。如果路上遇到什么事?我怕我鞭长莫及,只能出此下策。我知道你心气高,不愿做妾,我给不了你正妻之位,你生我气。可是我自己也管不住我自己的心。你就像我生活中的一点光。如果没有你,我觉得我生活在一片黑暗中。无趣无味。如果我把你安排在一个独立院子里,不让其他人打扰到你,让你能平静生活,你会不会同意?”
幸儿听了他的话,想着他那么一个骄傲的人,能处处为自己着想,不可能没有一点心动,心下对他有些许感动,如果他与自己门当户对,只要答应和自己一生一世一双人,而且他又是唯一一个让自己心动的人,自己哪能不愿意嫁他。但一想到自己和他地位悬殊,想告诉只要他答应一生只娶自己一人,自己就会同意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那样他要费多少力气抵制来自皇上和众朝臣的压力。不娶别人,只要自己一人更不可能,前途路上将会如何荆棘密布?一想如果自己真的进了那高墙大院中,和众女人争一个男人,什么给自己独立院子,他的王府是他和他正妃的家,他在家时什么都好说,可他不在家时,谁能阻挡住正妃,到时死都不知是怎么死的,想想都不寒而栗。这种生活可不是自己想要的,趁着现在他对自己用情不深,自己对他也没有情根深种。必须果断拒绝。
幸儿道:“我还是那句话。我一布衣平民,难登皇家的大雅之堂。王爷还是把我忘了吧,别在我身上浪费功夫了。京城好的贵女多的是,门当户对才是正理。”
刘瑞见自己如此让步,还是不能让她同意进自己府中,倔强道:“自从我认定你的那一刻起,我就没想改变我的想法。我不管前路有多艰难,我都会努力的,直到你同意进府”。
幸儿道:“何必为了我,让你自己光明的前途,走的艰辛坎坷,真的不值得。”
刘瑞道:“为你做任何事,我觉得都值,只要你同意,你想要什么我会尽量满足你。”
幸儿道:“我想要的你给不了。”
“你说,你想要什么,除了正妻之位,还有什么是我给不了的?”
幸儿道:“我和这世上所有人的想法都不一样,可以说是离经叛道,你现在觉着我好,暂时还可以容忍,将来你一定会因为我和这世上人的想法、做法都不一样而嫌弃我的,你放手吧,让我们各自都好过。”
刘瑞急道:“你说出能让我放弃你的理由来。”
幸儿道:“先不说我不愿嫁入皇家受各种礼仪规矩的约束和受那些皇宫内眷、超品命妇的歧视,就是我要的一夫一妻,你给不了。我要的此生你只守着我一个人过,不娶正妃、侧妃,不纳妾室,不收通房,你给不了。”
刘瑞沉着脸道:“你小小年纪怎么就会有这样的想法,虽然你从小跟你哥哥读书,但你也一定读过女则女戒。当今世上提倡的是女人三从四德,贤良淑德,女人善妒可是被列为七出之一的,就算你不嫁我,你嫁给任何一个有些钱财或者有些地位的人,不说娶三妻四妾,哪个没有一两个通房。只有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没钱娶妻,一生只能娶一个。或者是最低层的平民能娶一个都很难。这样的人,我想你也未必能看好。你生活在这个世上就应该知道这里的规矩,有一点常识的正常闺秀,都不会有你说的这样的想法。你刚才是在跟我说笑呢吧?你是想让我放手,才故意这样说的吧?”
幸儿道:“我说的是认真的,我心里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说我和这里的任何一个闺阁女子都不一样,我就是一个离经叛道的怪人。如果没有我希望要找的这种人,我宁愿终生守在父母身边不嫁”。
刘瑞头一次跟幸儿动了气,用手点着幸儿:“你,你你,你这样的想法我还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好,我就看着,把你这样的要求说出来,看谁能娶你?”
说完,呼的站了起来。幸儿马上将门让开,看着刘瑞生气的打开门,大步走了出去。
幸儿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缓缓地蹲在地上,想着刘瑞说的确实没错,只有没钱、没地位、身份低微的好容易才能凑够娶老婆钱的男人,才不得不只娶一个女人。只要有一些钱财和地位的虽没纳妾也会收通房,有几个男人愿意守着一个女人过一辈子的。也不能说没有,父亲爱母亲,舍不得母亲受一点委屈,不就是心甘情愿地守着母亲一人过一辈子吗?可这样的人真是少之又少。还有大伯和大姑父是两家父母互为亲家,为自家女儿好,才约定好的不许纳妾,只娶自己的女儿,是被约定的守一生。这时,不知大伯父和大姑父可有后悔过。想着自己的这个想法在前世实属正常,明明是很合理的想法,却被这个世界的人所不容,自己也不能认同现在女人的做法,几个女人共侍一夫,大门不出,二门不入,被困在后院的方寸之地过一生,对自己来说尤如画地为牢。何时自己才能碰到一个像父亲爱母亲一样,爱自己的男人,心甘情愿的,为自己着想,实现自己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梦想。越想心越往下沉,不由觉着自己前路渺茫。
第一百二十章 试探
稳了一会心神,又想到:自己越来越大了,不能再出刘瑞这种事了,如果真的遇到了一个像刘瑞这样家世的,要强娶自己,自家父母爱女心切,定然是不会同意的,若对方要强娶,那时会毁了自己家的。还是需要先未雨绸缪。最好的办法就是自己先订亲。还好,自己有从小一起长大的钱冬,舅舅的两个哥哥是近亲,不在考虑范围,那就只有钱冬一人了,虽然自己把他当兄弟,但他对自己的感情,自己是知道的,今后自己要适着别把他当兄弟,把他当男人看。这次回去咬咬牙和母亲说自己看好了钱冬,母亲定会很高兴的。若母亲托人跟钱冬说,他也定会高兴的,并会同意娶自己的。多年的情份,自己要是能同他订亲。将来,他若真的娶了自己,应该不会再找别人了吧?这个必须跟冬哥哥说定。自己也应该试着接受他,时间长了怎么也能生出些许男女之情来。能把刘瑞气走了,自己的目的也算达到了。想了一会儿,心中安定下来。
不一会儿,听琴、赏画跑了进来,见幸儿一切都好,放下心来。
赏画道:“这个王爷也真是的,每次为了见姑娘,都这样大费周章”。
听琴问道:“他是不是又来让姑娘同意进他的王府做侍妾?我看他出去时,是很生气的样子。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万一哪天他恼了,直接下聘礼要抬姑娘去,就他那身份,到时谁敢忤逆”。
幸儿道:“他刚才让我气走了,他那样生气,看样子以后不会再来了”。
赏画忙问:“我也看他气的够呛,姑娘说了什么?让他死心的”。
“我说,要娶你家姑娘,就不能有正妃,侧妃、通房,一生只守我一人,我才能同意”。
听琴吃惊的嘴张的老大,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赏画道:“姑娘真敢说,他是皇子,怎么可能一生只娶你一个。难怪他生气,搁谁,谁能同意?难怪说他以后不会再来了”。
王府书房,清远、清明几个小厮站在门外听着书房中不时传来摔东西的声音。几人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谁也不敢进去相劝。
一路无话,回到暨远县,白凤奇和李景顺一直接到城外,见明诚和白峰几年未见已长成大人了,自是高兴。
白凤奇摆了三天酒席来庆贺两个儿子和两个外甥高中进士,又请钱夫子上座,感谢恩师的悉心教导。也庆贺暨远县有史以来高中进士最多的一次。
李景顺等白凤奇办完,自己也在得月楼办三天酒席。远亲、近邻,够着,够不着的全来贺喜。这个偏远的小小县城因出了四个进士而沸腾,同时耶律齐也赶来恭贺了。
李景顺待耶律齐格外亲切,除了介绍给明诚外,还亲自陪耶律齐喝酒,席间多次对耶律齐相救之恩表示感谢。
耶律齐笑道:“只是偶然碰到了,谁赶上都会帮忙的,不足挂齿。我觉着我和伯父很有缘分。说起话来也很投机。如果伯父有女儿就好了,要是有,我一定会央了我父母派人过来求亲,这样我们是一家人,也能多走动了。”
李景顺喝了不少酒,头脑有些晕乎乎的。也忘了自己女儿是女扮男装示人的,听了耶律齐的话,道:“那感情好了,你长得一表人才,和我又很投脾气,我当然希望你做我的女婿。不过这件事我说了不算,要我女儿同意了才行。我的女儿是我们全家人的宝,我轻易舍不得把她许配给别人。她现在还小,不着急找人家。虽然你对我有恩。但事关我女儿,有恩也不行,可来不得半点马虎。就算有一天我女儿同意了,我也要亲自到你家去看看你家的情况。一定要好好了解了解你父母是否和善,免得我女儿将来过的不顺心”。
耶律齐道:“既然伯父看我还算满意。我将来一定有机会,让你去看看我的家。我若娶了您的女儿,必不让她受半点委屈。一辈子会对她好的。”
李景顺道:“好,这件事暂时这样说定了。等我回家去和我妻女说一说这门亲事,就算她们对这门亲事没意见,那还不算成,等我去你家看过后。如果有一点不满意,我也不会答应的。我看你还是知难而退吧,我的女儿可不是那么好娶的”。
“伯父放心,我是不会放弃的。”
耶律齐知道这事不是急着能办成的,现在探李景顺的口风,他对自己还算满意,下一步就是回去同父母商量,劝父皇母后同意这门亲事,才好方便再来提亲。
辽国王宫,耶律齐趁父亲在前朝同大臣们商议事情,不在后宫时,来到母亲房中,带很多晋国的东西来送给母后。
述律燕一向喜欢这个儿子。见二儿子又给自己买了许多东西,甚是喜欢,道:“你无缘无故给母后买这么多东西,是不是有什么事要求我”?
耶律齐道:“什么事也瞒不过母后的眼睛。儿子今年也不小了,到了适婚的年龄了。我看好一个晋国女孩,很喜欢她,这次来是特地先和母亲商量商量,求您帮儿子一把,劝劝父亲最好让他也同意。”
述律燕正色道:“别胡闹了,我已经和你父亲、舅父商量好了,要给你和雅琪格订亲。你和雅琪格从小一起长大。彼此又很合得来。我觉得这门亲事很适合你。在辽国,你舅舅的地位在朝中举足轻重。将来不管出什么事,你都会有一个强有力的后盾。”
耶律齐道:“母后,我一直把雅琪格当成我的妹妹。我不想和她订婚。”
述律燕怒道:“少胡说,别的事我都可以依着你的性子。只有你的亲事,你必须听我的。皇家有几个有父子亲情的?现在有我和你父皇给你撑腰。你才过的顺风顺水的。但你要知道不管是晋国还是辽国,兄弟自相残杀的还少吗?你现在不居安思危,今后会吃大亏的。以后我们不在了,你三弟整日胡闹,不务正业。虽然不成器,但将来他却会衣食无忧,没人想要一个不求上进,只想玩乐之人的命。而你不同,你文武兼备,却是致命之处,不管谁坐上皇位都会忌惮你的,你现在没有自己的势力做后盾,我不得不为你以后考虑,如果你现在不为将来打算,到那时如有性命之忧,就为时已晚了,还谈什么婚事?”
耶律齐知道母亲说的有理。自己的祖辈、父辈哪一个不是为权利斗争,不惜手足相残。
又听述律燕问道:“晋国的女子?是皇室贵胄家的吗?”
耶律齐摇摇头,实话实说:“是普通百姓家的。”
述律燕道:“如果是晋国的皇室贵胄,看着将来对你可能有一些帮助的情份上,我还可以考虑一二,或许劝劝你父亲,纳她为侧妃,你说你喜欢的竟然是一个普通百姓家的女子,还是晋国人,就算做个侧妃,你想即便我同意了,你父皇会同意吗?大臣们会同意吗?齐儿不知道做皇家人的无奈吗?你就是想纳她做侍妾,也要等和雅琪格订完婚之后才能谈此事,必竟雅琪格才是你要娶的妻子。听母后的话,你再喜欢也要先放放,别伤了雅琪格的心。你知道雅琪格在你舅父心中的份量,得罪雅琪格就等于得罪了你的舅父,对你的将来没有一点好处。好在雅琪格心中只有你。我这几天就和你父皇商量,尽快给你和雅琪格订婚。晋女的事,你最好在你父皇面前提都不要提。他根本不会同意的。徒增彼此间的烦恼。”
耶律齐知道母亲所说的都为自己好,没法反驳。垂头丧气地出了皇宫。
耶律齐只想着母亲从小到大宠着自己,只要自己喜欢的,母亲都会尽力满足,先过母亲这一关。其他事就好办了,让母亲帮自己再和父亲慢慢磨。谁想到,在母亲这儿刚提起,就被母亲无情的给挡了回来。满心的热情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心已沉到了谷底。想着,即便自己能偷偷的把她带到辽国来。这种情况下,若被父母知道,她将来的处境可想而知。可是放弃她,又不甘心,她已刻入自己心中,自己岂会放手。越想越觉着这事棘手。
回到府中,坐在书案前。脸色阴沉。小厮端饭进来摆上,眼睛直直的看着,也没一点食欲。
律古小心劝道:“爷不管遇到什么事,都应该先把饭吃了。有什么事,慢慢想办法解决。”
耶律齐道:“还能有什么办法?我和李明月的事,刚说给母后听,就被她驳了回来。母后一向都向着我说话,这次竟动气了,若父皇知道了这事,还不知道该怎样?母后说,过几天,要跟父皇商谈我和雅琪格的婚事,你说我该怎么办才好?我看我和李明月的事,真是没有希望了。我若是硬要违背父皇母后的意愿,娶了李明月回来。他们还不得一杯毒酒就害了她”。说着,满脸惆怅。
律古道:“李明月还小,爷还有时间为这事打算。娘娘说的对,相爷的势力不容小觑。您不如先娶了雅琪格,有了相爷的支持,就不愁将来大权在握。爷只要手中有了他们不可能抗衡的权利。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才能随心所欲。”
耶律齐惊讶道:“你是说我应该先同舅舅家联姻,同雅琪格订婚,争取舅舅的支持,一点点取得权利,直到手中掌握实权”?
律古点点头道:“皇后娘娘说的有道理,有皇上在,都是兄友弟恭。说句大不敬的话,一旦皇上不在了,不管谁坐上了那个位置,为巩固皇权,对其他兄弟都是各种猜忌,最后就会演变成残杀。身为皇子的你不想参与。也会逼着你参与其中。只有自己手中有了实权,才不会任人宰割。才不能成为别人砧板上的肉。自己想要的地位、金钱、女人才会唾手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