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解忧
何婉清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刚要怼回去,幸儿并不让她插嘴又道:“何姨娘不必生气,我小,有时说话不加考虑,但我还是要说一句,何姨娘想想,人再美也有人老珠黄的时候,何姨娘是官宦人家的女儿,有没有听说过,色衰爱驰。姐夫现在爱你好颜色,要是有个比你年轻的来了,姐夫还能像现在一样宠你吗?男人永远都是喜欢年轻的,新鲜的。我说句不中听的话,像姨娘这样来我姐姐这,炫耀姐夫对你如何好,姐姐现在有身孕在身,怕生气、心情不好出点什么意外,你觉着夫人能饶得了你吗?姐夫对你再好,事关子嗣也不会放过你的。我要是你,我会好好服侍主母,像姐姐这样性子柔,心眼好的主母可不多,要是把姐姐气没了,夫人能让姐夫抬你做正室吗?我想以你的身份是绝不可能的。夫人会让姐夫再找一个家里有地位,有助力的人做媳妇。新主母的脾气再怎么也不会好过我姐姐的,主母揉搓小妾的多的是,慢慢折磨死的也不是没有。我想你们做姨娘、通房的没人愿意换个厉害的主母来管着你们吧,我听说有的主母善妒,在夫君面前对你千般好,背后使阴招至小妾、通房于死地的也不少,换我是你,就应该时刻帮着照顾好姐姐。希望她长寿才是。这样也是给你自己留后路”。
何婉清听了主母害小妾,吓的脸色惨白,怔然了一会才回过神来。心道:小姑娘,懂得的道理,我却不知道,真是糊涂了,她说得对,只有奶奶好,我才有好日子过,换哪个主母能容家里的小妾猖狂。自己的姨娘在家过的不就是诚惶诚恐的日子。
遂站起身来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福礼:“表姑娘的话让我受教了,告辞”。转身落寞地离开了。
青枝和青桃听了幸儿的话,也觉有理。
见何婉清走了,道:还是表姑娘厉害,几句话就把她说的哑口无言,反过来还敬着表姑娘”。
幸儿道:“这只是权宜之计,你们谁也管不了姐夫纳妾,你们在这就要一心,最起码你们要对姐姐忠心,哪个人也不会喜欢卖主求荣的人,即使一时别人给了你们一些好处,帮别人办事,多数事成,都会被抛弃或被灭口。只有自己人齐心,别人才不能插进来”。青枝和青桃也郑重的深曲膝答应。
白荣拉过幸儿的手道:“你小的时候就对我好,还是那句话,你不像妹妹,倒像是姐姐处处维护我,事事替我着想”。
幸儿道:“姐姐就是太好性了,有时也要拿出主母的架子来,不能一味忍让,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白荣感激的道:“今天多亏有你,我心里敞亮很多,我以后会学着强硬些”。
何婉清回到自己的房间,孙亭玉正歪在床上看书,眼睛看着书,心里却止不住想着那个灵动美丽的身影,那弹琴和唱歌的俏皮样子让他不觉失笑。何婉清本来被幸儿说的心情也不好,走进来看到孙亭玉高兴的样子。也不理他,兀自坐在妆台前摆弄着妆奁匣子。
孙亭玉眼见她进来就问道:“去哪儿了,谁惹你了,怎么不高兴”?
何婉清闷闷的道:“去正院奶奶那里,看表姑娘在那里坐着,在那和他们说了几句话,没什么意思。挺无聊的就回来了”。
孙亭玉一听表姑娘三个字马上坐起来,两眼放光道:“表姑娘再那做什么呢”。
何婉清淡淡地道:“在那坐着和奶奶闲聊呢”。
孙亭玉穿鞋下地道:“我过去看看,自家亲戚来我们屋里了,没有躲着不见的理儿”。边说边穿好鞋出门走了。
何婉清看着孙亭玉的背影。撇撇嘴心道:他什么时候这么热情了?是因为那个小姑娘长得漂亮动心了吧。想到幸儿说的色衰爱弛的话,自己还正年轻,他就看见比自己漂亮的人又动心。正应了表姑娘的话,若换了表姑娘这样历害的主母,可还能容下自己?心中凄苦,确实应该和奶奶交好。不至于后半生男人不喜欢自己,再被奶奶厌弃,那样自己真的就没活路了。男人果真是靠不住的。
孙亭玉急忙赶往正房,幸儿还在和白荣闲聊。
幸儿见孙亭玉进来。马上站起身来福了福道:“姐夫回来了,我来的时间够长了,这就告辞了”。
孙亭玉想伸手拦又觉得不合适,只好退后一步了道:“表妹即然来了,不用着急回去,你姐姐每天无聊,你们来了,她不知有多高兴,多陪你姐姐说会儿话”。
幸儿道:“不了,我们已经说了半天了,姐姐也有些乏了,我还是告辞了”。说完带着听琴、赏画告辞而去了。
孙亭玉目光一直追着幸儿的背影,直到看不见。才转回身来对白荣道:“祖母他们来一趟不容易,你抽出时间多陪陪他们”。白荣深以为意。
幸儿几人住在梧桐院里,每天白荣吃过早饭就领着惠儿来和大家一起聚,孙亭玉每日都来给白老娘请安。何婉清再没有去说什么让白荣堵心的话,白荣心情也一天比一天好起来。这天孙亭玉拿来了南方才有的荔枝给众人吃,道:“这是从南方过来的稀罕物,我也从来没吃过,拿来孝敬祖母。让岳母、姑姑和幸儿也都尝尝”。
白老娘道:“这等稀罕物来之不易。应该先给你父母拿去”。孙亭玉笑道:“父母那也送去一蓝子,这一蓝是专为给你们的”。
又顺手从幸儿手中抱过惠儿道:“惠儿我来抱着,表妹快过去吃”。
幸儿虽然前世常吃,可在这里却是头一回看见。丫头把荔枝从篮子中取出来,装在盘中。放在桌上。
宋玉娘拿起一个剥了皮,递给白老娘,白老娘吃了一口赞道:“真甜,怪好吃的。拿给孩子吃”。
幸儿取了一个剥了皮要递到惠儿口里,孙亭玉马上伸手来接,幸儿只得给了孙亭玉。孙亭玉接时手,有意无意的摸了幸儿的手一下,感到柔软滑腻。不觉心中一荡。幸儿以为是不经意碰到的也未在意。众人见白老娘先吃了,才都去拿来品尝。人人吃的都赞不绝口。
白老娘高兴的道:“我这辈子能吃到从南方运来的荔枝,是托孙女婿的福”。又转向白荣:“你能找到这样一个知疼知热的女婿我也知足了”。
白荣被孙亭玉这两天细心关怀,也感到开心。孙亭玉抱着惠儿,满脸笑容随意的应付着,眼角却不离幸儿的身上。
第三十二章 同盟
耶律齐只和律古二人一起出了省城,走出了二、三十里路,在宁安城外的十里亭与随从们会合。耶律齐从怀中掏出一枚簪子,正是幸儿扎在高云广马屁股上的那枚簪子。耶律齐拿在手中细细把玩。
律古看着簪子道:“这小小的年纪,竟有如此胆量,换别人家的女孩儿,早被吓死了。她提醒我们别站树下时,我就觉得她不一般。这样的女孩子世间罕见”。
律古说完暗暗打量着耶律奇的神色又道:“弟兄们都在等爷的命令呢?我们下一步去哪儿”。
耶律齐从沉思中反应过来道:“我们到省城下属的各个县城去看地形和县城的经济情况,半月后,赶往暨远县。你安排安排看怎么走便当”。
孙亭玉抱着惠儿随着白荣回到正院中,他这几天都是在正院中过夜,今天也同样随白荣进了正房睡觉,白荣也没觉有什么不正常。孙亭玉将睡着的惠儿交给乳母,又扶着白荣进入卧房,二人上床躺下。
孙亭玉小心的道:“荣娘,我有一句话一直装在心里不敢和你说”。
白荣道:“你我是夫妻,有什么为难的事,我可以帮你分担,有什么不好说的”?
孙亭玉支支吾吾半天道:“我挺喜欢幸儿的,我知道她还小,我不应该有那种想法,但我控制不了我自己,如果我能纳她为妾,我今后再也不纳任何人了,她是你的姐妹,你们今后在一起生活,会相处的很好的”。
白荣惊愕的坐起身来,怒道:“你说什么?我没听错吧,你想纳幸儿,她还是个孩子,她在姑姑家千娇万宠的长大,姑姑断不会让她给人做妾的,你就死了这个心吧,我以为你这几天和我往梧桐院去是为我好,却不知你还藏了这样的心思”。
说完气的躺下转过身去背对着孙亭玉,不再理他。
孙亭玉好声哄道:“你别生气,我这不是在跟你商量吗?她一个商户女,能嫁入布政使家做妾,也是高攀,如果你觉着她小,明年或者后年再商议纳进来也可以”。
白荣只是兀自生气,任他怎么说也不再理他。孙亭玉见她生气,无法。心想:这不是着急就能办成的,只能慢慢想办法。于是背过身睡去。
第二天,孙亭玉出去办差,白荣自白老娘来,第一次没有早早过去梧桐院。
她派小丫头小红去告诉白老娘:她昨晚只顾说话睡的晚了,今天就不早早过去了。
白荣起床也懒得梳洗,坐在床上发呆,小丫头进来报何姨娘来了,何婉清进了房间,白荣都没反应,依然坐在床上发呆。
这次何婉清是认真曲膝行礼的,看着白荣道:“奶奶这是怎么了,是病了吗”?
青枝道:“不知道为什么,谁跟她说话,她都不理”。
何婉清向前走了几步来到白荣身边推了推白荣道:“奶奶,你怎么样,要不要请个郎中看看”。
白荣被她推的回过神来,苦笑道:“我没事,不用请郎中,只是想事想出神了”。
何婉清看着白荣脸色不好,对青枝道:“青枝,你先带着小丫头出去,我和奶奶有几句话要说”。
青枝看向白荣,白荣点头示意她们没问题,放心出去就是。青枝才领着小丫头们都出了房间。
何婉清见丫头们都出去了对白荣道:“以前,都是我不好,不该那样对奶奶。今后我会事事顾着奶奶的。奶奶今天不高兴是不是因为表姑娘”。
白荣惊讶:“爷也跟你说了这事”。
何婉清道:“果然让我猜中了,这几天都没去我屋里,怎么会对我说,是我猜的。你们在花园中,表姑娘弹琴唱歌时,爷那痴醉的表情。我就觉出几分不对劲了,这几天,爷突然不到我的屋里,每天留在你这儿。天天跟着你去梧桐院。我就猜出他的意图了。肯定是看表姑娘不光人长的美,而且多才多艺的,上了心,唉,这样的女孩子,哪个男人会不喜欢,何况爷是个爱美人的。你看,奶奶知道,和时看着爷对我挺好的,却还不至于放在心里的,爷可是什么时候也没对一个女人这样上心过,奶奶可要早做打算,不可一时耳根软,给自己留下后患”。
白荣晦暗的道:“你都看出来了,他天天跟着我,我却没有觉察出来,我只觉得他是转的心性,回来对我好了,却不知道他存着那样的心思”。
何婉清道:“我来这是想和奶奶说这件事的,奶奶是好性儿,千万别让爷的花言巧语哄骗,答应他纳表姑娘,表姑娘伶牙俐齿的,可不是一个好相与的,如果纳了她,她长得那样漂亮。爷看他那痴迷的样子。我是从未在爷的眼中见过的。爷会把她宠上天。我们都会被扔在脑后。她若再恃宠而娇,我们将来的日子就没法过了”。
白荣认同的点点头。“我帮奶奶梳洗一下,奶奶还是照常去梧桐院,和平时一样不要表现得太让人看出来,再过一天,秋闱就考完了,他们就走了,奶奶这俩天看紧些,也尽量拖住爷”。
白荣见有人和自己的意见一致,也不坐在床上胡思乱想了,两人商量了几个对付孙亭玉的办法,白荣才起身下床。叫来青枝和青桃打水,取帕子。何婉清侍侯着净面、梳头。站在一边的青枝和青桃都很差异。心道:“这是让表姑娘给说的,居然真的转了性了”?
孙亭玉已无心正事,一天脑子里想的都是幸儿,敷衍完差事匆匆回家。去他们住的正房看白荣没在家,就直接去了梧桐院。
小丫头向里禀报:“大爷来了”。
白荣马上站起身向众人告辞道:“晚上我还有事就不陪你们吃饭了”。
白老娘道:“有什么急事,要不要紧,用不用我们帮忙”?
白荣笑道:“不用,没什么大事,是何姨娘早上说有些不舒服,吃了些药,这不大爷回来了,我这就同他一起去看看”。
白老娘道:“快去吧,这才是一家主母的样子”。
孙亭玉刚要进门就被白荣堵在门口道:“早上,何姨娘说不舒服,你正好回来,我们一起去看看”。
孙亭玉急问:“哪里不舒服,吃过药了吗”?
白荣道:“早上我过来前吃了一些药”。
“我进去给祖母、岳母和姑姑请个安就出来跟你走”。
白荣点头答应道:“好”。
二人来到何姨娘住的小院前,白荣淡淡的道:“你自己进去看看吧,她主要希望爷去看她,陪着她,我已经看过了,就不进去了,我回房了”。
孙亭玉点头道:“好,我就不送你回屋了,让丫头扶你慢些走,”。
白荣转身扶着丫头回房了。
进得门来,见何婉清躺在床上,背对着门。
孙亭玉走到床前坐下,问道:“清儿,觉着哪里不舒服”。
何婉清转过身来,搂着孙亭玉的脖子。道:“爷都几天没来我房里了,爷不来,我哪儿都不舒服”。
孙亭玉笑道:“爷现在不是过来陪你了吗”?
何婉清马上爬起来命丫头摆上饭菜。让孙亭玉陪自己一起用饭,其中不断温声软语的劝孙亭玉喝酒。孙亭玉温香暖玉抱满怀,满心欢喜。
何婉清一劝就喝,不多时就觉得头晕晕的道:“不能再喝了,我好像有些多了”。
“好,爷说不喝就不喝”。何婉清命小丫头撤下饭菜。扶着孙亭玉去床上躺下,一夜无话。
第三十三章 我想纳她为妾
孙亭玉早上是被何婉清叫醒的,起来还觉得头疼。
何婉清叫丫头打来水,给孙亭玉洗漱道:“时辰不早了,爷吃过早饭,快去办差吧”。
孙亭玉懊恼道:“昨晚怎么不知不觉就喝多了?什么时辰了”?
“快辰时了”。
孙亭玉急道:“快让丫头把饭摆上,我吃完就得出去”。
白荣在梧桐院觉着孙亭玉快回来了,就道:“祖母,时辰不早了,我去何姨娘那看看她”。
白老娘道:“去吧,不用整天陪着我们,有事就忙你的去吧。照顾好何姨娘,免得姑爷不高兴”。
白荣告辞出来,直接回了自己住的正院。
孙亭玉回来时,去正院,就看到白荣面向里躺着,就走过去道:“荣娘,哪儿不舒服吗?怎么这么早就躺下了”?
白荣没有回应,孙亭玉便用手推推她,白荣还是一动不动,不理他。孙亭玉觉得无奈,只得出来。在院子中转了一圈,又向屋里望了望。心想:今天不说,岳母他们要是走了,以后就没有机会了。越想心越急。又进到房间里,推了推白荣,白荣依然不动。孙亭玉站在床前想了又想。只得去前院找母亲。
幸儿看着白荣的反常举动,觉着应该是有什么事。想着等父亲明天考完秋闱,就马上离开。以免再生出事端。
孙亭玉来到母亲住的主院,郑夫人正在命小丫头摆饭,见孙亭玉进来吃惊的道:“不和你媳妇在后院吃饭,到我这儿来,有事”?
“她睡着了,我就到母亲这儿来蹭顿饭。父亲又有事不回来吃饭了”?
郑夫人道:“刚才派人来说:不回来吃饭了”。
又转头命小丫头多添一付碗筷。再盛碗饭来。
孙亭玉陪着母亲吃完饭。看着母亲的脸色小心的道:“娘,我看好一个人,想纳她为妾”。
郑夫人奇怪的道:“你刚纳了何婉清,怎么又不喜欢了,谁家的姑娘,让你这样上心”。
孙亭玉让屋里的丫头都出去后,讷讷的道:“是你认识的人,我说出来,母亲不要生我的气”。
郑夫人看着孙亭玉:“说吧,是谁家的姑娘”?
孙亭玉鼓足勇气道:“就是荣娘的表妹幸儿”。
郑夫人奇怪的道:“你跟你媳妇说了,他怎么说”?
孙亭玉委屈的道:“说了,自从我说了这件事,她很生气,现在也不理我。我才到娘这儿来,跟娘说这件事”。
郑夫人恨铁不成钢的道:“活该,你媳妇就应该这样对你,幸儿还是一个孩子。他父母怎么可能答应让她给你做妾。既便是长大了,以他家的条件也不可能让唯一的女儿去给人做妾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再说她长的那样儿,连我这老太婆见了都喜欢。更何况是男人,欣赏可以,留在家里,就是祸水”。
孙亭玉垦求道:“我纳了她,把她放在后院,不让人看见,只要答应我纳她,我就努力习学功课,明年去京城参加春闱,一定给娘考个进士回来”。
郑夫人有些动容,又为难的道:“不行,她太小了,穷人家为了钱可能同意让这么小的孩子去给人做妾,像他家那样有钱商户,断不会同意把自己这么小的女儿嫁出去,上人家去立规矩、受罪。更何况,听说她是他们全家的掌珠”。
孙亭玉央求道:“娘就想想办法吧。事关你儿子的前途,娘一定能想出办法来的”。
郑夫人有些松动的道:“等你父亲回来,我同他商量,如果你父亲同意,这事再想办法,如果你父亲不同意,你也就此打住,以后不要再提”。
由于孙成虎这段事时间忙,回来时已经亥初,娘俩等的都要睡着了。
孙成虎回来,就看到打瞌睡的娘俩。诧异的道:“这么晚了,不去睡觉。等我有事”?
郑夫人见孙成虎回来,马上站起来命丫头去端热茶给孙成虎道:“是玉儿有事要跟你说”。
“出什么事了吗”?
郑夫人接过小丫头端来的茶递给孙成虎道:“玉儿看好了亲家带来的表姑娘,想要纳她为妾”。
孙成虎想了想道:“就是那个。十二三岁的小妮子?你们跟她家提了吗?她家同意了”?
郑夫人小心的道:“他家还不知道,我们并没有同他们说,这不我们先来跟老爷商量”。
孙成虎道:“我以为你们跟她家商议好了,他家想攀附我们,就同意了呢,人家不知道你们就别再提了,那孩子太小了,不合适”。
孙亭玉在后面不停的用手拉郑夫人的袖子。郑夫人只得说:“玉儿喜欢的不得了,怕人家不同意。玉儿说只要能纳她为妾,以后一定努力读书,争取考上进士,光耀门楣”。
孙成虎看一眼站在郑夫人身后的儿子道:“没见哪个读书人纳了妾,就好好读书的,现在你们是怕人家不同意,想让我给人家施压”?
郑夫人点头道:“她家是商户,就算他父亲考上举人,她给我们这样人家做妾也是高攀”。
孙成虎怒道:“你糊涂,现在京城里来的上官都在城里,如果我这时行差办错一星半点,有可能都会被免职。我一路小心翼翼地熬到现在,为你们这点私心,让我以势压人,这是在毁我的官途。”又对孙亭玉道:“你也失心疯了,竟对一个小孩子生出这样的心思。谁家愿意把自己还没长大的女孩送来给你糟蹋。你以为光是她父亲考举人,她大哥和你大舅哥可都在京城国子监读书呢,听说他们在国子监里还名列前茅,将来的前程不可限量,有可能超越我,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以后不要再提了”。
孙亭玉梗着脖子坚持道:“我是真心喜欢她的,我从来没有像这样从心里喜欢过一个人,渴望得到她,她现在小我可以等,如果她嫌我没有功名,等我考上功名再去提亲,如果她不愿意做妾,等我有了功名,可以娶她做平妻。我只想守着她过一辈子”。
孙成虎道:“那就等你考上功名后,自己去提亲吧,只要她家同意,我就不管,我不会帮你的”。
孙亭玉见父亲松了口。便道:“我现在就努力读书,争取明年考春闱时能中个进士”。
一连九天的秋闱考试终于结束了。白老娘留在梧桐院等着,宋玉娘、白凤锦和幸儿三人由长随护卫着,坐着马车来到贡院门前,等着贡院开门。贡院大门被打开了,走出了一队举着回避、肃静牌子的衙役在前开道,带刀衙役跟在后面。又出来一群黑衣侍卫护卫在两边,中间走出孙成虎躬身在前引路,后面跟着刘瑞,再出来的是魏林、郑功明等各级管员。孙成虎让着众京城来的上官一一上轿。才上了自己的轿子。
第三十四章 不明的黑衣人
刘瑞坐在轿子里,轿子缓缓从人群中走过。刘瑞掀起轿帘一角向外张望,那一抹俏丽的身影映入眼帘,只见她在斜阳照映下,尤如待放的花苞,娇嫩无比,特别是那双眸子,灵动清澈。让人沉迷其中。魏林则直接掀开帘子,眼睛盯着幸儿看,头随着轿子的移动而移动。
幸儿见刘端一行官员上轿走了,眼睛专注的看着贡院大门,焦急的等待着考试的学子出来。终于看到有学子陆续的出来了,在幸儿眼中一个一个学子犹如从疯人院里被放出来的疯子。人人都蓬头垢面,有的披头散发,有的幞头挂在脑后。衣服皱成一团,脏污不堪。
幸儿目瞪口呆的看着这帮学子。心想:“这九天考试,在磊哥哥说的一米五左右长方的没门帘的屋里,吃喝拉撒全在里面把这些平时养尊处优,四体不勤的学子折磨的个个没了斯文。
幸儿目光仔细在人群中寻找着。第一个出来的是父亲,白凤锦看到几天不见的相公,狼狈的样子,不由掉下眼泪来。为了遮住他们脏污的衣服,宋玉娘和白凤锦来之前给每个人准备一件长袍。幸儿马上命长随将带来的衣服给白景顺披上。
白磊也出来了。脏污的脸上露出一口白牙,先冲着幸儿笑道:“等着急了吧,我没跟你说错吧,等考完试出来的都是难民”。
宋玉娘三步并两步走过去,抱住儿子心疼的道:“你受苦了,考个试竟把人弄的这样⋯”。
幸儿又让长随拿白磊的衣服给他披上。
明信也出来了,小厮忙跑过去接过背箱。明信左右看看见没有人顾及他,便装做苦脸道:“娘,你别眼里只有父亲,也像舅母一样心疼心疼你儿子,来抱抱你儿子吧,看你儿子多可怜”。
白凤锦赶紧从李景顺身边走到明信跟前,拍了他一下,哭笑不得道:“你个皮猴就会说嘴”。从长随手中接过衣服,给明信披上。钱冬最后一个出来了,直奔性儿走过来。觉得不对。又转身,向宋玉娘和白凤锦长揖施礼:“两位伯母好”。
宋玉娘马上过来拉住钱冬:“这几天受罪了,就等你了,快上车我们去客栈”。
钱冬道:“我的考棚离大门最远。收完卷子,我就赶紧往门口赶,还是最晚出来”。
明信笑道:“你再不来,我们就都以为你是累昏过去了,正准备派人把你抬出来呢”。
白凤锦打了儿子后背一下道:“又胡说了。你们都赶快上车吧,去客栈洗洗,吃点热饭”。
刘瑞回到官驿,马上叫来清风道:“这几天我不在,外边发生了什么事了吗?我让你派暗碟去查李明月被劫一事,查得怎么样了”?
清风道:“前几天高贵妃的弟弟高云广,死在了百花楼”。
刘瑞吃惊的道:“是怎么死的”。
清风回答道:“这事要从李明月被劫说起,那天要劫持李明月的就是高云广”。
刘瑞一拳击在桌上子上道:“该死,怎么是这个混蛋”。
清风吓了一跳,心道:我还没说完呢,爷什么时候这样沉不住气了。
魏林和郑功明对视一眼,又同时看向刘瑞。
刘瑞自觉失态马上恢复冷寞的样子道:“继续说”。
清风道:“那天高云广要劫持李明月。被李明月哄骗,说她们这边人少,打不过高云广,让高云广放过她这边的人。她就跟他走,高云广信以为真,便骑马靠近。让李明月跟他骑一匹马,李明月说他是生人,不愿坐在他身前,要坐在高云广身后。高云广只顾高兴,李明月说什么是什么。便往前提马,露出身后位置,不防李明月用发簪扎在马屁股上,马儿吃痛带着高云广飞奔跑出二、三十里路,马吐血倒地,将高于广摔下马来,摔昏过去。就这样,李明月还不忘告诉他的随从,让他们快去追,再慢点就追不上了,随从全部追了上去,所以李明月他们才得以脱身”。
郑功明道:“哎呀,这么小的年纪,竟然面临危机,能这样冷静化解,真是不得了,不得了”。
刘瑞和魏林正专心的听着,见他突然插嘴,都冲他翻白眼。
郑功明也觉出自己不该此时插话。忙道:“你接着说,接着说你的”。
清风又道:“高云广被抬回去昏迷了一天一夜,醒来,看到扎在马屁股上的发簪,不但没有生气,还拿着发簪爱不释手,随身带着这枚发簪,还说李明月是带刺的玫瑰,他喜欢。所以又派人来城里到处找李明月”。
魏林气的重重地拍桌子。道:“居然有这种不要脸的人,没劫到,还不死心,又跑到城里来找。也太无法无天了”。
这回是刘瑞和郑功明双双瞪着他。魏林马上回神道:“你接着说,接着说”。
清风看了一眼魏林心道:“气的那样,怎么好像抢的是他老婆”。
清风接着说道:“他在军营中待了两天,见没有李明月的一点信息,便亲自进城找,没找到,在街上闲逛被百花楼的帮闲看到,就被拉了进去。这时百花楼里正好买来了两个十二、三岁的雏儿,他看见有个女妓叫牡丹,有一、二分像李明月就点了她,并跟着去了楼上,我们的暗碟无法进入房间,并未看到是怎么死的。暗碟却看到在高云广上去不多时就有一黑衣人从窗户跳出来并倒挂着用什么东西又把窗户关上了,做的像无人动过一样,然后翻墙出了的花楼。暗碟尾随着跳出来的黑衣人,这人训练有素,身手不凡,绝不是一般的习武之人,而且他的行动也是经过周密的安排,出来后,脚程极快,和我们精心训练的暗蝶不相上下。竟左转右转的转到一处,牵出一匹事先准备好的马骑着跑了。因为事出突然,暗碟眼下也找不到马,脚程又跟不上马跑,所以就跟丢了。后来才知道百花楼里高云广被杀了。高振听说了也进了城,同孙大人一起去的百花楼,请来仵作验看,说是被毒蝎子蛰死的。并未查出真正的死因,可能因为是考秋闱,有爷和其他京官在,他们都急着了事。暂时只按被蝎子蛰了,毒发致死的,并扣压了百花楼当时在场的所有人,还有当时高云广的随从无一人提他劫李明月和来城里找李明月的事,也可能是他经常干这事,他父亲知道不用再提。但杀死高云广是不是因为李明月就不得而知了”。
刘瑞道:“这几天李明月那边怎样”。
清风道:“李明月自从秋闱考试当天,就搬去了孙府,看她被劫后吓的样子,送她父兄去考试都是强作镇静。到住进孙府中间并没有出现过任何可疑人。看孙成虎的样子,应该至今不知李明月被劫之事。李明月等几个女人直到今天才出来,去贡院接人,因为这几天爷不在,没有爷的指令,我们只盯着,没有干预任何人、任何事”。
第三十五章 迷雾重重
刘瑞道:“一个女人遇到这样的事,不可能让人知道。黑衣人,能是谁呢?李明月这样的商贾之家,不可能有这样训练有素的人。这样的人只有军政要员才会训练来为己所用,他又为什么要杀高云广,难道是有人暗中帮助李明月,还是为其他被高云广抢去的女孩报仇的?还是高家的仇人?”。
刘瑞、魏林、郑功明几人百思不得其解,让人觉得迷雾重重。
刘瑞道:“去查,黑衣人是谁派来的,为什么要杀高云广。让人盯着李明月和孙成虎”。
李景顺几人刚要上马车,孙亭玉带着几个长随从斜间走来。向李景顺长揖见礼道:“见过姑父,来晚了,望姑父见谅”。
李景顺惊讶的看着孙亭玉。
白凤锦道:“这是荣姐的女婿,几年没见,你没想起来”?
李景顺反应过来,忙伸手示意孙亭玉不必多礼道:“内子及小女在贵府多有打扰,给贵府添麻烦了”。
孙亭玉笑道:“姑父太客气了,这是说哪里的话?不麻烦,我们是亲戚。照应他们是应该的”。
白磊、明信赶紧过来见礼。
孙亭玉回礼道:“比我最后一次见他们,都长高了很多,成大人了”。
明信笑道:“表姐夫说的是,你成亲那会见的我们,白磊那时还流鼻涕呢”。
众人大笑,孙亭玉听明信叫他表姐夫,有些别扭的偷偷瞄了幸儿一眼。
又对李景顺道:“你们都到我家住下,我派人去客栈取你们的东西”。
李景顺忙摆手道:“不用了,我们还是住客栈。我们人多。去你家住不方便”。
孙亭玉也不勉强。道:“姑父既然觉得不方便,那就随你们,我今天在会仙楼定了房间,你们先回去洗漱,一会儿我派人去客栈接你们”。
李景顺推辞道:“不用了,这样太麻烦了,我们回去随便吃口,就休息了”。
孙亭玉道:“那怎么行,来到省城,我应该尽地主之谊,何况我们是亲戚,姑父不用跟我客气,就这样定了。我父亲本来要同我一起去酒楼请姑父,但要接待京城上官,只能让跟姑夫说声对不住了”。
李景顺道:“不敢,不敢劳烦大人相请”。
李景顺几人回到客栈洗潄后,去会仙楼吃完晚饭,就被孙亭玉送回客栈。
孙亭玉回头对宋玉娘等人道:“岳母、姑姑、幸儿,我们一起回家”。
李景顺点头答应:“天晚了,和亭玉一起走,我还放心些,不用管我们,明天我们要睡一天,你们不用过来。我们什么时侯睡醒了,再派人去通知你们”。
白凤锦答应了,于是跟着孙亭玉一起回了孙府。孙廷玉听幸儿明天不用过来,心中暗喜。
第二天,孙亭玉没有出门,清早就来到白荣的正房,白荣本想祖母他们要走了,早些过去多陪陪他们。一见孙亭玉进来,马上坐下来,不急着走了。命小丫头给孙亭玉倒茶。
孙亭玉喝了茶,见白荣没有去梧桐院的意思便道:“荣娘,祖母他们快走了,你不去多陪陪”。
白荣道:“不急,相公是我的天,我先陪着相公,等你走了,我再去陪他们”。
孙亭玉不得不说道:“其实我今天不去办差了,我陪着你一起去看祖母”。
白荣道:“不用了,你已经做得很多了,我怕祖母过意不去,所以你忙你的去吧”。
孙亭玉道:“你是怕我去向姑母提纳表妹的事,表妹还小,我现在决不会提此事,你也不要再同我闹脾气了。祖母年纪大了,以后几乎没可能再来省城,我们还是多陪陪她老人家吧”。
白荣动容觉得孙亭玉说的有道理,遂问道:“你没骗我吧,真的不提纳表妹的事”?
孙亭玉道:“我说过表妹还小,这次我不会提的,你放心,我说到做到”。
白荣知道他从来都是说话算数的,便道:“好,我信你这回我们一起去梧桐院。去陪祖母和母亲”。
于是夫妻二人一起去了梧桐院。
二人到梧桐院时,白老娘正坐在床边看着宋玉娘收拾东西,做好要走的准备。孙亭玉左右看看道:“姑母没有过来”?白老娘道:“你姑母也和幸儿在她的住的屋里呢,我们在这里叨扰的时间够长了,准备明天一早启程往回走,他们娘俩也在忙着收拾东西,你们坐吧,咱们说咱们的,不用管他们”。
孙亭玉觉得满心苦楚,一想到自己心心念念,喜欢的人,明早就要走了,自己都不敢提。神情黯然的坐在扶手椅上。
白老娘以为他是听说自己和宋玉娘要走才沮丧的,安慰道:“等荣姐生完孩子,孩子长大些,三五年你们就可以带着孩子回暨远去,时间说长不长,你看你们成亲这不一晃就四年了。你们若去暨远就多住一段时间”。
不说还好,这一说,白荣想着自己在这没有娘家人,相公对自己倒是客气,可却没把自己放在心里,那是什么夫妻相处之道,娘家人再来还不知道是何年何月,越想越伤心,眼泪怎么也止不住,扭过头去抹眼泪。
宋玉娘忍着泪道:“看你这孩子,都是当娘的人了,还怀着身子,可不敢这样,这对孩子不好,我们看到姑爷对你很好,我们回去也就放心了。谁家的女儿不是这样过来的,你算是有福的,遇到你婆母和姑爷这么好的人”。
孙亭玉见岳母这样说,也觉得自己冷淡了怀着自己孩子的白荣。挺对不住她的。
便关心的走过来拉着白荣的手,安慰道:“我会好好照顾你,有时间我就会多陪陪你,等孩子大些,我会陪你去暨家县多住一些时日”。
这时,白凤锦和幸儿走进来,幸儿看到孙亭玉马上站住福了福:“姐夫陪姐姐过来了”。
孙亭玉看到幸儿立即将拉着白荣的手放下,冲着幸儿点点头。
幸儿转身来到宋玉娘身边道:“舅母还没收拾完,用不用我来帮你”。宋玉锦笑道:“幸儿总是这样贴心,知道我信不着丫头,自己亲力亲为很累,就要来帮我”。
幸儿道:“姐姐出嫁了,我就是舅母的另一个女儿,当然要帮舅母了”。
宋玉娘疼爱的拍拍幸儿道:“坐着陪你外祖母说话吧,舅母舍不得用你”。
孙亭玉的眼睛自从幸儿进来,就一刻也没离开过幸儿。白荣看看孙亭玉,又看看幸儿,竟也顾不上悲伤了,心想:她们马上走了才好。
第三十六章 离开省城
当天下午,李景顺送上拜帖,求见孙成虎,孙成虎见了李景顺等四人一面,寒暄了几句,嘱咐孙亭玉好好接待,就出去办事了。
孙亭玉带着四人去了梧桐院,梧桐院正房中,幸儿正坐在床边同惠儿玩着,幸儿给惠儿做的两个布娃娃和十几套小衣服、两三套小被子。幸儿耐心的教着惠儿如何给娃娃脱衣服、穿衣服、包被子。
白老娘歪在床的另一边同白荣说话,白凤锦帮着嫂子整理着衣服不时同白荣说几句。
白荣见到几人进来,悲喜交加,相互见了礼就拉着白磊左右的看,道:长高了,成大人了。又转头看着明信和钱冬道:“都长高了,明信瘦了,钱冬原来总是跟着幸儿身后,不让幸儿叫钱公子,一定让幸儿叫你冬哥哥,现在也长的这么高了,成大人了”。
钱冬不好意思的道:“我这点丑事,这么多年的白姐姐还记着”。
明信道:“他那可乐的事多了去了,姐姐,你不知道,那时他有多傻,他不知道他是从娘肚子生出来的,以为他是跟果子一样从树上结的,后来被他父亲从树上摘下来,后来喂了饭才长大的。更可笑的是他认为只要幸儿叫他冬哥哥,他就真的是幸儿的亲哥哥了”。
明信说完屋子里笑成一团,白老娘笑的指着明信说不出话来,幸儿笑的趴在床上,肩膀一耸一耸的。宋玉娘笑的手抖的把整理好的衣服又抖乱了。
白凤锦笑着走过去打了一下明信道:“也不怕你姐夫笑话,在别人家里还胡沁”。只有明信、白磊、钱冬三人没笑,看来是经常拿来取笑的。
钱冬恼怒的瞪了明信一眼道:“你还说我,你不也一样不知道,问你是怎么来的,你还说你是你父亲从山那边检回来的”。
说完马上就把目光投向幸儿,看幸儿的反映。
李景顺强忍着笑对明信道:“你这孩子,再这样不分场合的胡说,小心我回去收拾你”。
白荣眼里还有眼泪却笑的抱着肚子:“哎呦,哎呦”。
白磊只得扶着姐姐去椅子上坐下。孙亭玉也忍着笑,以免失态。当看到钱冬不停的看幸儿,心里一沉。想着自己得尽快考上进士,那样父母就会同意他去提亲了。以她的容色想来会有很多人去提亲的,看样子钱冬对幸儿多半是有意的,恐怕白磊也在惦记她,正所谓,先下手为强,自己一定要得到自己的挚爱。以自己的家世,娶她为平妻,她家一定会同意的。
第二天卯正,郑夫人就来到梧桐院来话别,又命婆子把送给亲家的东西装车,梧桐院里,李家、白家带来的丫头、婆子也将东西送出二门给小厮、长随往车子里装。
郑夫人道:“你们大老远的过来,以为你们能多住几天,没想到竟这样着急的走,为什么一定要城门一开就出城?这也太早了”。
白老娘客气道:“我们在贵府住,已经打扰多日了,早走些免的赶到下个县城时天黑了,这样能天亮时赶到客栈,容姐儿以后就托您多费心了”。
“老太太放心吧,荣姐儿是个老实孩子,我也很喜欢,不会委屈她的”。
宋玉娘抱着白荣流泪低声道:“以后就你一人在这,没人能帮你,遇事多想想再做决定,多敬着、让着些自己的相公,男人都是三妻四妾,心里再难受,表面都不要露出来,只要你男人尊重你,不管他娶多少妾室,你永远是正妻。以后守着自己的儿女,安分过到老。切记,不要妒忌”。
白荣在母亲怀里哭的不能自已。
宋玉娘在旁轻轻抚着白荣的后背道:“你有身子了,不能这样哭,对孩子不好。你两个弟弟以后有可能到省城公干,都会常来看你的,你放心吧”。
白荣道:“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不要哭了”。
孙亭玉眼里只有幸儿,见幸儿走了,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一颗心都要碎了。郑夫人走到他身边推了他一下,示意他失态了,让他去招呼李景顺他们几个男人人,幸儿则无事人一样向郑夫人等行了福礼第一个爬进了车厢。
官驿中,盯着孙府的暗碟来报:“李明月全家正在装车,马上要启程回暨远”。
魏林道:“这么快就回去了”。
刘瑞看他一眼:“她可能不知道高云广已死,怕路上再出事,所以赶早就启程了,怎样才能让她知道高云广已经死了,让她以后都放心”。
清风道:“他们回暨远县必经阿东县吃午饭、在双堡县住宿。我们途中派人跟着,在他们休息吃饭的地方安排人,装着无意间透露给他们”。刘瑞看了一眼清风没说话。
清风揣摩着刘瑞的意思。马上又道:“那两个县有一些修缮河道的工程,要不爷去看看工程质量和进度”?
郑功明道:“我们回京城是往南走,如果去那两个县走的却是相反方向”。
魏林马上说道:“北方各地都是需要六爷考察的,哪有什么相反方向之说。我们回去时快马加鞭多赶些路程,就能和其他官员同时进京”。
郑功明还想说什么,魏林冲他使了个眼色。郑功明闭嘴看向刘瑞。
刘瑞对清风道:“让清远去安排一下,我们先去阿东县”。清风领命去了。
李景顺等十几辆车,辰初启程出了省城城门,刚出了城门,李景顺就下了马车,钻进了白凤锦和幸儿的马车。
坐稳后道:“我觉得你们好像有什么事,不然不会非要这么早走”。
白凤锦见李景顺问起,眼泪就流了下来,将上香让人劫了的前后事跟李景顺说了。又道:“这几天我都不敢想,一想都后怕,你们考完试几次要跟你说,一直都有外人在,不方便说”。
李景顺听后,也吓出一身冷汗。道:“你们怕耽误我们考试。为什么不同侄女婿说,等我们走时,让他们多派些人护送。”
幸儿道:“如果告诉姐夫。那么姐姐的公公就跟着知道了,暂时他们可以派人护送我们,总不能让人家一直把我们送回暨远吧。我看那些贼人的装备,马匹的精良程度,不是一般官员和富户所拥有的,我猜想他们应该是当地驻军中的人,离开省城管辖范围,他们若一直跟着我们,等姐夫派的人回去了再下手。那才真是后患无穷,再说布政使也管不了驻军,告诉他们不是给他们添麻烦吗?让他们知道了,管,得罪驻军,不管对我们又说不过去。何必让他们左右为难。之所以早出城,因为驻军离省城不会很近,他们一般没有急事不可能这么早进城。没什么重要事也不会一大清早跑到官道上来,我们这样城门一开就出城,他们即不知道我们和布政使有关系,也不知道我到底是谁。更不会猜到我们不住在城中,这样互不知底,对谁都是最好的结果”。
李景顺赞同道:“你说的对,还是你们想得周到,应该早走。离开这是非之地”。
第三十七集 救人
离开省城走了两个多时辰,进了阿东县界,阿东县道路两边微风吹动黄色的麦浪。农人正在田间地头忙着收割。地边清澈的小河水从不远处的湖泊中分流而来。进了阿东县李景顺等人的心才算安稳下来,命马车走慢些,边走边看田间美景。松弛一下一路紧张的心情。
马车走到能看到湖泊的一小片空地上停下来,远远看到湖泊四周有闲人在垂钓,李景顺让车队停下休息,众人马上从马车上不来,伸展伸展身体。
幸儿道:“乡野间,青山绿水,景色美,空气好。在这里居住,让人感到悠闲自在,地方不错”。
明信凑过来:“妹妹喜欢这里,等七哥有了奉银在这里买个庄子送给你,我们清闲的时候来这住”。
钱冬和白磊也凑过来,白磊道:“等你的奉银?那你要先考上进士,再必须入世,这还不知要几年,就算明年你就能挣银子了,去了你自己花的,且不说够不够,就算有剩余,等你攒够了,幸儿头发恐怕都要等白了,等我有奉银也给你添上,还能有希望尽早买一个庄子”。
钱冬道:“我的奉银也拿出来凑上,这样就差不多能早点凑够买庄子的钱。以后我们四人都到这儿来小住,闲来在那水边垂钓,何等惬意”。
幸儿道:“我自己就能赚钱,在这里买个庄子还不成问题”。
明信道:“我们知道你有钱,能买得起庄子,可那不是哥哥送的,哥哥不好意思说来就来那样仗义。哥哥们有奉银存起来给你买庄子,是哥哥们的心意,那样我们一起来庄子玩,才心安理得”。
幸儿笑道:“那好吧,二年,二年为期限,我就等着你们攒钱,二年还攒不够,别客气,跟我说声,我给你们补齐”。
湖边有一个二十三、四岁长像俊美、温文尔雅的青年男子在湖边垂钓,四个长随模样的人站在离他不远处,有一个五六岁的漂亮的小男孩在离他不远处捡石子向湖中投着玩,小男孩身边跟着两个十岁左右的小厮,男孩看到几只蝴蝶飞来,边追蝴蝶边喊到:“宴平、宴宁,我要蝴蝶,你们快帮我抓”。说着就去抓飞起的蝴蝶。宴平、宴宁听小主人让他们抓蝴蝶,便分别朝飞向不同方向的蝴蝶扑去。一只蝴蝶向湖面飞去,小男孩追着跟了过去,那两个小厮必竟是孩子,只顾扑蝴蝶,却未料到小主子已经向湖的方向追去。男孩只顾看头上飞着的蝴蝶,也没留意脚下,一脚踩空跌入湖中。等宴平和宴宁听到声音,吓得面色死灰,大声呼救,青年男子和几个长随听到呼救声时,男孩落入的水面已无波纹,几人一起向男孩落水的地方奔来。
青年男子赶到男孩落水处,急的就要跳下去,被一长随死死拉住。劝道:“爷,您不会水,不能下去,让他们三个去救人”。另外三个长随则分别脱去外衣,迅速跳入水中。青年男子急的眼睛都要瞪出来了。拉着他的长随不敢放手,死死的拉着他。旁边有会水的垂钓者听到这边的动静,纷纷放下鱼竿向这边奔来。有几个水性好的青年人也纷纷下水帮助救人,,下水的人不停将头露出水面换气再下去找,在这广阔的湖水中找一个孩子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岸上的人都焦急的等待着。终于有一农人将孩子推出水面,岸上的青年公子马上去接过孩子,孩子已没有气息。
附近村民用各种知道的方法施救都没用,孩子没有一点生气。
一老者摇头道:“不中用了,公子请节哀吧。还是命人准备后事吧”。
青年公子悲痛欲绝。抱着孩子不舍得把手松开。
幸儿几人正在说笑着,幸儿面对湖面站着,偶然抬头远远看到几个人围着一个抱孩子的人。
幸儿道:“不好了,那边肯定出事了,我们过去看看”。说完几个人迅速朝湖边跑去。
刘瑞骑马远远看见幸儿同白磊他们几人在说着话,心里莫名的不爽,心道:一个女孩儿家几次见她都和一群男子说笑,一点也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低声对清风道:“去查一下,这三个男子跟李明月的关系”。
清风应是,刘瑞又朝幸儿这边望去,却见幸儿几人正朝湖边跑去”。远远向湖边望去,有很多人围着在看什么。刘瑞催马也朝哪个方向赶去。
幸儿跑到跟前,推开人群,就看到男子抱着一落水男孩伤心欲绝。
幸儿走上前道:“公子把孩子平放地上,用我的方法试一下,看能不能把他救活”。
男子脸上浮现出希望,当抬眼看到说话的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半大孩,绝望的直摇头道:“这些住在这附近的人说的办法都一一试过了,都没救过来”。
这时干农活的农人聚来的越来越多,刘瑞骑马也赶到了近前,也下马挤进人群,就见一男子面带悲色,抱着一个男孩不肯放下,男子怀中的男孩已没有气息。
幸儿坚持道:“请相信我一回,让我试试,我知道你见我小,认为是瞎出主意。但这是一条命,请公子有一线希望都不要放弃”。
男子半信半疑将孩子递给幸儿。幸儿将孩子平放在地上。用前世学过的急救知识,将孩子口鼻中杂草等物清理干净。然后脚高头低放置孩子,右手扣在左手上使劲按压孩子的左胸。按压十几下,又捏住孩子鼻子进行人工呼吸。所有人都看傻在当地,还从没看见过这样的救人方式。幸儿重复着按压胸部,口对口给孩子做人工呼吸,时间已过去近一刻钟,孩子还没反应,幸儿已经累的脸色惨白,大颗的汗珠从脸上滴下,头发象刚刚被水洗过。
明信心疼的过来扯了扯幸儿的衣襟对幸儿道:“别救了,他已经死了”。
幸儿无力的推开明信:“让我再试试”。说完接着咬牙用力去按压孩子的胸部。
明信哀求道:“你教我,我来做”。
幸儿摇头道:“没时间了,现教你已经来不及了,别分散我的精力”。又去给孩子做人工呼吸。
人们已不报希望了,有个老人道:“你就别折腾了,让孩子安心的去吧”。
幸儿不理,继续按压胸部,这时,从孩子的嘴里竟吐出了好几口水,鼻子也有了微弱的呼吸。幸儿坐在地上让青年的两个长随将孩子抱起,脸朝下,头低脚高,拍孩子的后背,一会儿从孩子口中吐出大量的水,孩子的呼吸竟平稳了许多,人群中发出各种不可思议的惊叹声。
青年男子见状喜出望外,站起来向幸儿深施一礼道:“不知小公子姓甚名谁,家住哪里?你今天救了小儿的一条命,我要好好报答小公子”。
幸儿道:“你不用问我名字,报答就更不必了,快抱孩子去找个郎中,我虽然救活了他,但他肺部怕受到损伤,要尽快让郎中调理”。
青年男子听后点头,抱起孩子道:“好,我这就带小儿去看郎中,我看小公子也累坏了,也一起去看看郎中吧”。
幸儿摇头道:“不必,我只是累着了,歇会儿就好了,你别多说了,尽快找郞中,晚了对孩子不好”。
一名长随已经将马牵过来,青年男子道:“我现在也不跟你多客气了。以后遇到小公子再感谢”。说完抱着孩子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第三十八章 打听
刘瑞看着坐在地上喘着粗气,疲惫不堪、不顾形象的幸儿,心里涌出一阵的心疼。想她也不过是一个大孩子为救别人不顾一切,一个姑娘口对口给那男童度气,也不怕别人误解。又想:她的这种救人的手法自己从来没听说过,也没见过。看她身边那几个人明显也不知道,不懂。她是从哪里学来的?她那菜是本国甚至国外从未吃过,更没见过,已经够自己奇怪了,这次救人更让自己惊奇。她这么小的年纪为什么会懂得这么多,太让人不可思议了”?
这边刘瑞正在思考,那边明信和白磊一边一个,已经架起幸儿扶着她分开人群,向自家马车方向走去,钱冬一脸心疼的,紧紧跟在后面。幸儿并未察觉人群中的刘瑞,跟着明信疲倦的回到了马车旁。
白凤锦和李景顺正在车前向湖边看,见几人回来了,李景顺奇怪的道:“幸儿跌倒了?怎么弄的衣服这么脏,头发也湿了”。
幸儿冲他们笑笑,点了点头,明信马上道:“什么跌倒了,幸儿这是救人救的”。
白凤锦道:“快让我看看你有没有怎么样”?
幸儿道:“娘看,我没事,放心吧”。
白风锦以为明信又是胡说,她没信。见幸儿没事,就嗔怪道:“你还是个孩子,会救什么人?不添乱就不错了。还像孩子一样见到什么热闹都去凑,你们几个回自己的车上去吧,幸儿也要去换衣服,我们现在就出发,找个酒楼吃午饭”。
刘瑞站在远处看着,李景顺全家的十几辆马车,向前方城填赶去。对清风耳语几句,清风带两个护卫打马快速朝县城奔去。
魏林凑过来道:“这李明月太让我刮目了,她不顾男女大防,竟然嘴对嘴度气救人”。
郑功明不屑的道:“什么男女大防,那男孩才多大呀”。
魏林道:“我不是嫌弃她,我是敬重、敬重,懂吗”?
刘瑞看着拌嘴的二人道:“启程,我们也往县城去”。
二人互相冲对方撇嘴,然后又都牵着马跟上刘瑞。
阿东县城的东城酒楼里。李虎已经问过好几个酒楼都说没有空的雅间,进了这间酒楼,问道:“掌柜的还有单间吗”?
掌柜有意无意地朝楼上望了一眼道:“现在考秋闱的北方世子都在回程中,城里的酒楼天天满,正好今天楼上就剩一个单间了,您要吗”?
“要,我们就要这一个吧。老板把上面的桌子收拾一下,我们有八个人,椅子若不够再加几张凳可以吗”?
老板高兴道:“可以,这个可以的”。
李虎返回马车对李景顺道:“这里是北方世子回家的必经之路。现在很难再找到有单间的酒楼,这里只剩下一个单间。怕被人订,我私自做主订下了。爷和奶奶及亲家老太太只能先将就着吧,再走恐怕只能在大厅吃饭了,我们有女眷,就不方便了”。
李景顺点头道:“你做得对,一个单间就凑合吧,我们都是自己人,在外也不用讲究,将就挤一下,吃完饭就走。去叫他们下车,派两个人跟着我们侍候,其余人去大厅吃饭,别忘了留下几个看着马车,让掌柜送些饭出去给他们”。
李虎答应就安排去了。李景顺说完先下了马车,幸儿依然男装打扮。扶着白凤锦下车,站在车下等白老娘的宋玉娘,也扶着白老娘下了马车,白凤锦赶紧上前搀扶白老娘的另一只胳膊。明信三人也纷纷跳下马车,过来跟幸儿凑到一起连说带笑进了酒楼。
二楼魏林将窗户打开一条缝向外看去,看见幸儿四人从进门就在一起连说带笑的,回头对刘瑞道:“一个姑娘家整天和三个大男人凑在一起说笑。成何体统”。见刘瑞脸色有些阴沉马上闭嘴。
郑功明看着魏林道:“人家长辈还没说什么呢,你个外人,真是闲吃萝卜淡操心”。
酒楼门外十几辆马车被二十几个长随护卫着。清远一只手里捏着两个大包子,另一只手抓着一大块猪头肉,随意地从酒楼出来,来到自家马旁边吃着包子,好像很无聊的凑到李家马车旁,随意的跟蹲在地上吃饭的,长像憨厚的长随闲聊:“我们这些下人,主人在酒楼里吃山珍海味。我们只能凑合吃点包子”。
李家长随憨憨笑道:“这就很好了,能碰到这么好的主家就不易了”。
清远将手中一块猪头肉撕成两半分给李家长随,长随推辞不要。
清远道:“出门在外都不容易,不用客气,常出门的,见人吃好的,有时还向人要点来解馋呢,白给的还客气扭捏个啥劲呢,拿着”。硬将肉塞进李家长随的手里。
“我已经吃了很多了,也有些吃不下了,已经拿出来了,也没法送回去了。扔了怪可惜的,帮我分担一块肉”。
李家长随听了这话,安心的接过了他给的一大块肉。
清远又道:“看你也不小了,有媳妇儿了吗”?
李家长随脸有些红了,道:“你看我长得高大,我才十七岁,不算大,还没说媳妇呢”。
清远笑到:“是不大,过两年再找也不晚,慢慢选个好的”。
李家长随赞同的点点头。
清远又道:“我刚才看你们家的那三个小公子都和你差不多大”?
李家长随又点点头。
“那三个年龄差不多大,不是一家的吧?他们是堂兄弟”?
李家长随遥遥头道:“不是,三个中长的最好看的是我家小爷,最瘦的一个是他舅舅家的表兄弟,还有一个最高的是夫子的儿子,他们一起搭伴来省城考秋闱的”。
清远面露惊讶道:“我看长得最好看的,是那个最小的小公子,他也是你家亲戚,我看他们四个很要好”。
长随道:“那是我家的姑⋯啊,是我家的小小爷,他们四个从小在一起读书,在一起玩,他虽小,三个哥哥却对他极好,去哪玩都叫他一起,四人平时很少分开”。
清远将最后一点包子和肉吃完。道:“哎呀,噎住了,我得去找点水喝”。
李家长随点点头。
清远匆匆上了二楼进了一个雅间,进了房间,向刘瑞等行礼道:“爷,我已经问出了李明月和其他三个公子的关系了”。
魏林忙抢着问:“他们是什么关系?快说”。
清远道:“李明月,从小和其他三人一起读书,一起玩到大。穿白衣的是他的亲哥哥,穿蓝衣的是他舅舅家的表哥,另一个穿绿衣的,是他们夫子家的孩子。据说她三个都叫哥哥,几个哥哥对她极好,有什么好玩的、好吃的,从来都叫上她一起,只要不读书,他们每天都凑在一起玩,家里大人习惯了,并不约束”。
第三十九章 传话
刘瑞和魏林对视一眼没言语,郑功明道:“她的家庭能让一个女孩同男孩一起读书,也是够开明的。李明月就是一个女孩,要是男孩必要跟他的这几个哥哥去科考,也一定不会比她的哥哥们差。你看她那酒楼,还有这次救人,哪一件都非常人所能为,这股聪明劲,能有几个男人能赶上她,反正我自愧不如”。
这时,听到隔壁有人进来。魏林示意郑功明禁声。其实,这两个雅间是酒楼特意给当地文人、世子聚会设计的。中间只隔一道假墙,假墙推开就是一个大房间。以供文人、世子、富商聚会用。两间并不隔音,一般说话声隔壁都能听清,所以清远特意提前让掌柜将这两间留出来。李虎进来时酒楼早就没有雅间,掌柜向楼上望一眼,见清远点头才敢将房间给了李虎。
小二领着李景顺等人上了二楼,按长幼依次坐好。李景顺叫来小二点了些酒楼拿手的菜,让小二快些上菜。顺手丢给小二一个小银角子,小二接过银角子高兴的谢了又谢下去了。
白磊见小二出去了,道:“这个酒楼比我们的得月楼大,但内部布置和酒楼的气派照比得月楼就差了不止一点点了”。
明信笑道:“那怎么能比,有几个人能赶上幸儿的”。
钱冬马上附和:“不管什么事,只要有明月,保管比别人做得好”。
幸儿抱拳道:“过讲,过讲,你们过讲了,小可实在是担当不起,惭愧,惭愧”。
众人哈哈大笑。
白凤锦笑道:“你们几个当哥哥的,不能天天总这样夸她,应该帮我管着她些,在夸,她就能干出,更没边的事了”。
幸儿站起来,走到白凤锦身后,搂着她的脖子道:“娘每天管着我还不算,现在又要找几个帮手来管着我,还让不让人活了”。
白老娘笑道:“我们幸儿这么好的孩子,哪里用人管着,我看着说话办事,处处妥当”。
幸儿笑道:“还是外祖母疼我。不像我娘那样处处都要管着,每日唠叨着说做一个大家闺秀,这个不能说,那个不能做。哎呀,要像我娘说的那样笑不露齿,足不出户。我还不被我娘管成木头人”。
说着做出扭扭捏捏的样子。众人又笑成一团。
小二陆续将酒菜端了上来。宋玉娘站在白老娘身边侍侯。白老娘道:“你也坐下吃吧。不用侍候我了。在外就不要讲这么多规矩了,吃完饭,好早些上路”。
宋玉娘应:“是”。
白磊马上过去给宋玉娘搬来一个凳子,放到白老娘身边。
几人静静的听着隔壁房间里传来的说笑声。是刘瑞从未感受过的,原来一家人还能这样相处。刘瑞从小就被父王嫌弃。跟着齐贤妃一日三餐虽然都能吃饱,但在齐贤妃宫中,却没有半点笑声。贤妃每日只顾着理佛,其他任事不管。刘瑞就在这样寂寞的深宫中,没有半点欢乐的长大。偶尔去舅父家中,舅父和舅母对他很关心,也只限长辈对晚辈的关怀。舅父对魏林姊妹几人都是板着面孔,舅母虽然温声软语对孩子们,也没有这样的随心所欲,像这样朋友间谈话的方式,笑得这样肆无忌惮。刘瑞还是头一次见识。
心道:这才是普通百姓人家的生活方式,真的太让人羡慕了,这才是自己可望过的日子。要是李明月也能像同他家人一样和自己有说有笑的,那该多好。
李景顺见菜上全了,拿起著夹了菜吃到嘴里,众人见李景顺动筷,便纷纷拿起筷子吃饭,再无一人言语。刘瑞心道:“食不言的规矩,倒和官宦人家一样”。转头给清风、清远使个眼色。
这边刚静下来就听隔壁有说话声传来:“三哥,祖母这次有病,你好容易回来一趟。就多住一段时间。祖母最想的就是你”。
“不行啊,我跟布政使大人请假,大人只给我三天的假,我们现在正查百花楼的案子,要不是我求了大人两天,就这三天假都请不下来”。
“百花楼⋯什么案子?说来听听”。
“我跟你说,你可别对外人说去”。
“好,我不对外人说,你快说给我听听”。
“百花楼,前几天出了命案”
“命案,怎么外面一点也没听说”?
“那是因为京城的上官在。还有各县的考秋闱的世子,这种是在百花楼发生的丑事。都暂时被压下来了,所以百姓们都不知道百花楼,为什么被封”?
“死的不是一般人吧”?
“当然不是一般人,是城外驻军,大将军高振的小儿子高云广,也是高贵妃的弟弟”。
“驻军不是不让进城吗?高云广怎么敢私自进城”?
“私自进城,不过是到百花楼寻找乐子,地方官员一般不大爱管这样的事”?
“那怎么会又被杀了呢”?
只听隔壁声音略低了些:“我跟你说你听完就算了,千万不要到外面说去。那高云广专喜欢抢一些十二、三岁的小姑娘。放在城外的庄子上。最多一、两年,少的时候,四、五个月便给受害者家送回去,在给一笔数目不小的钱财了事。受害者家也不知道是谁所为。又接到这么一大笔钱财。多数都不了了事,并没有人到官府举报,官府和驻军虽然各司其职,但官府还是不敢招惹,手握军权的驻军。官府听到了一些风声,却没人举报,谁愿意多管闲事。这次高云广死在百花楼。高老将军也怕有言官举报驻军私自进城逛妓馆给朝庭。并未深究,就将尸体匆匆抬走了。等京城来的上官和各路学子都走了。双方还会继续侦查、破案。听说好像考秋闱头一天还在城外要劫谁,却被对方摆脱了,好像是被簪子扎在马屁股上,马毛了把他带跑了,才摆脱的。他的侍卫在这次问案中却谁也没提。可能是抢多了,以为高老将军习以为常,这次也没抢着,不好意思说吧”。
“是谁杀的有眉目了吗”?
“哪有眉目,可能是他以前抢过的人有人来寻仇吧,但目前的仵作检验来看,好像是被毒蝎子蛰死的”。
“那就是被毒蝎子蜇死结的案吗“?
“不知道,我这不是跟你回来了,以后的事情还不知道怎样了结呢”?
白凤锦听完脸色惨白,手抖的拿不主筷子,李景顺在桌下握了握白凤锦的手,用眼神示意她安心,那边宋玉娘比白凤锦好不了多少,手抖的不敢拿筷子,更不敢抬眼。
白老娘见她放下筷子道:“多吃些,路还远。晚上吃饭,还不知道是什么时辰”。
宋玉娘道:“我有些吃不下了”。
只有幸儿面不改色。一口一口吃着眼前的菜。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四十集 安心
吃过午饭人们出了酒楼登上各自的马车,李景顺最后出来上了白凤锦和幸儿的马车。马车缓缓前行。
刘瑞站在窗前从开的窗缝隙中,看着幸儿同家人陆续登上马车,不见了,道:“清风,安排一下我们马上动身回京,急行赶路,最好是在入京前同我们的人会合”。
几人匆匆从房间中走出来,清远已和众侍卫牵马来到酒楼前等待,刘瑞从酒楼上下来准备上马,却看到街对面药铺门前,幸儿正不错眼的看着自己,刘瑞站在马旁不知道自己是上马好,还是站着好。
幸儿见到刘瑞,心便不自主的砰砰的跳,心想:他这样逆行来告知自己高云广的事,恐怕是知道了自己是女孩,这是对自己多少有些好感,才这样做的,自己的身份和他天壤之别,像他那样的人不会只有一个正妻,说不定现在就有好几个妻妾了,而且就凭自己现在的身份,恐怕在此人眼中,只配做妾,他们这样身居高位的人,喜欢的恐怕只是自己的容貌,不可能有什么真心。自己应该先控制自己别因为他好看而动心,以后再见到他只能欣赏不能动心。
幸儿稳稳心神,大方的走到刘瑞面前作揖深施一礼,道:“多谢大人费心告知我,有关百花楼出事,那么重要的消息,让我今后能安心生活,大人身居高位,想来也不稀罕我们这样的小老百姓的谢礼,我只能在此对大人说声“谢谢”,来表示我的谢意。我也不跟大人多客气了,想必大人现在也要启程回京,我也不多耽误大人的时间了,就此告辞”。说完又揖了揖,转身就走,紧跑几步,追赶上自家慢慢移动的马车,上车走了。
魏林跟在刘瑞身后,看到这一幕吃惊的张着嘴巴。而郑功明直接指着幸儿,“她,她这是,知道是我们了,这是个人精吗”?
刘瑞看着幸儿的马车走没影了,心中懊悔自己的大意,只想着她们一伙人相处的其乐融融,和自己生活的枯燥无味。忘了顾及传话的方式。竟让一个小女孩看了出来是有人故意传话给她。看来以后再处事要更加细心,周密,自己所居位置,有一点闪失都悠关性命。悻悻的上了马。
魏林上了马,看着刘瑞的脸色,心想:看来六爷这回是真的上心了,自己的那点心思只能就此打住。
郑功明见刘瑞脸色不好,也不敢再多言跟着也上了马。一行人打马朝幸儿相反方向奔去。
幸儿上了马车,李景顺见幸儿坐稳,道:“你怎么知道是有人特意说给我们听的”。
幸儿道:“父亲想想,酒楼的两个雅间跟本就不隔音,我们进去时说笑的声音很大,他们肯定能听得见,等我们吃饭时静下来,他们才说的那些话,而且还左一句嘱咐,又一句叮咛,千万别让别人知道。他们说话,我们听得清清楚楚,我们说笑他们怎么可能会没听见?明知互相都能听见,还左一句别让人知道,右一句别让人听见,只能是有人故意让我们听到。高云广被杀的事情,而且特意告诉我们,让我们放心走路,让我们知道,以后也再没有了后患了,只是他没算到,我会多心怀疑他们”。
李景顺惊讶道:“你认识他们?他们是什么人?是不是他们派人杀了高云广,帮了我们”?
幸儿道:“他就是去年来得月楼,买我特色菜配方的人,他不是商人,是主持你们这次考试的京里的上官。而且是这次考试,京城来的最高的长官。看他的年龄不过十七、八岁,不可能是官员,能让布政使如此恭敬对待的,让众官员随在其后,只有可能是皇家的皇子或哪个世袭的王侯。他有可能在官驿中见到我,我们是商户不应该住官驿,他一定派人查了我们的来路,也查到了我被劫的事,也许我被劫时他的人正尾随着我们,在附近看到了一切。至于高云广是谁杀的,我也想不出来,但决不是他干的,恐怕他进考院时,还没查出是谁劫我的,进了考院,即便查出是谁干的,也无法通知他。这次他主持秋闱事关国家、社稷。他不可能在这么紧要关头派人干这事,皇家的皇子们,外人看着光鲜,他们自己却是处处小心,如履薄冰,稍不小心就会没命。不可能自己在省城,就去刺杀高贵妃的弟弟这么个花花公子,给自己招祸。再说我们也没有那么深厚的交情,让他不顾一切帮我”。
李景顺道:“反正不是我们杀的,也查不到我们这,高云广死了,我们再也不用担心他会再来找你,这样我们可以彻底放心了,我们是民,惹不起官。驻军更惹不起,别说他要抢你,就是他杀了我们,也跟杀了蝼蚁差不多,就算官府追究,他们随便找一个理由,就能搪塞过去。再说官府也不会因为我们一芥草民得罪手握军权的驻军。他若不死,我们确实后患无穷”。
幸儿长长的出一口气道:“不管了,反正以后我们安心过我门自己的日子就是了”。
双堡县悦来客栈,耶律达,辽国的太子殿下,就是湖水边的俊美青年也是耶律齐的大哥,这次带着儿子耶律正平来中原,是想让孩子也领略一下晋国的风土人情,并从小让他习惯晋人的文化和习俗。没想到一时大意,孩子竟然落水险些丧命。虽然感激幸儿救了耶律正平,但居高位者不得不处处小心,怕被有心人算计。他带儿子骑马走时给平安使眼色,平安立即启动暗碟,暗影追查幸儿的身份、来历。此时耶律达正坐在房间里的床上,用手轻轻按摩着儿子的头发,看着儿子平静的睡颜。在等着各处的消息。
侍卫平安领着一个黑衣人来到房间门口,示意黑衣人在此等候,自己一人进入了房间。低声禀报道:“大爷,去查救世子那人身份的暗碟回来了”。
“让他进来吧”,平安出去示意暗碟进去,自己则站在房门外守着。
暗碟进了门,跪下磕头,“站起来回话”。
暗碟站起来回道:“是,救小世子的人叫李明月,他家是商贾,这次他的父兄和他舅舅家的表哥,还有一个是夫子的孙子。是去省城考秋闱,她从小同其他三人一起读书,一起长大,经常凑在一起玩,这次她父兄考秋闱,她同她外祖母、母亲和舅母一起跟着上省城走亲戚。行进的路上休息,是偶然遇到世子落水的,应该不是有人刻意安排他们遇到大爷的。
耶律达怎么也那么快就到了双堡县呢?原来耶律达抱着孩子去了阿东县城找了郞中,郎中说:自己医术浅,自己看孩子暂时无碍,最好再去双堡县找他师傅给看一下,免得留下病根。并给了耶律达他师傅的地址。耶律达又带孩子马上赶到双堡找到了那位老郎中。
老郎中医术确实好,用催吐的药将孩子胃里喝进去的脏东西都吐了出来,又开了调理的方子,并道:“现在孩子已无大碍,回去喝两天方子上的药就好了”。
耶律达见天色不早,就让侍卫安排客栈先住下。耶律达听完暗碟的话,才放下心来。
李虎领着马车走了几家客栈不是剩一个房间,就是没房间。也到了悦来客栈,李虎到柜台前问道:“掌柜的,还有没有客房,我们要四间上房”。
掌柜道:“只剩两间上房了”。
李虎道:“你先给我留着,我回去跟我们老爷说声。回来再定”。
“没法留,现在人太多,要定现在就得定下来。”
李虎无奈道:“定,这两间都订下来”。说完掏出银子给了掌柜。
第四十一集 粘人
李虎来到马车前为难的道:“老爷,这家客栈只剩下两个房间了,我想回来问问老爷定不定,掌柜说不定这两间一会也就没了,我只得先订下来”。
李景顺笑道:“定下来就定下来吧。回程人多,我们走几家都没房间,这家还有两个房间就不错了,定就定了吧,不行就挤挤凑合着住一宿吧,再走天就黑了”。告诉其他人下车,只有两个房间,几个女人住一个房间,你们的几个小爷跟我一个房间。李虎答应去了,
宋玉娘扶着白老娘下车跟在李虎身后,幸儿挽着白玉锦跟在后面走进了客栈。抬眼看见刚醒来的耶律正平拉着耶律达出来看外面。后边的明信白磊三人也进得门来。
白磊指了一下耶律达又指了指耶律正平,“他好了,没事了”。
耶律达躬身一礼道:“多亏这位小公子,救了小儿一命”。
耶律达拉过耶律正平道:“过来谢谢你的救命恩人”。
正平乖乖的过来给幸儿作揖施礼道:“谢谢小哥哥的救命之恩,我叫正平,你能跟我玩吗”?
白老娘等人一脸懵,不知道,这事从何说起。李景顺也进来了看这情形问道:“明信,这是怎么回事”?就是你们在阿东县城外去看有人落水,是不是说的就是这个孩子。当时真的是幸儿把他救活的?我一直以为你是在胡说呢。没想到还真是真的”。
正平见幸儿笑着看自己,便大着胆子去拉幸儿的手:“小哥哥,你长得真好看,我可以跟你玩吗”?
幸儿笑道:“当然可以了,不过我要先去看看我住的地方,再出来找你玩”。
耶律达见李虎等人将行李分别放在两个开着门的客房里。便问道:“你们这么多人只有这两个房间”。
李景顺道:“没办法只剩两个房间了,再赶就黑了,前面有没有客栈还不知道,我们只能挤挤将就的住下”。
耶律达笑道:“我叫我的侍卫给你们腾出两个房间来。
李景顺忙摆手:“不用了,哪好让你们滕房给我,就一晚,我们将就一下就行”。
耶律达道:“这不麻烦,救命之恩我们都无以为报,只是两个房间,先生就不要跟我客气了”。
李景顺只得免为其难,兴奋的接受了。而正平却一直拉着幸儿不肯松手,死活要跟着幸儿。
耶律达只得由着他跟幸儿去了幸儿的房间。转头对白景顺道:“晚上我请各位吃饭,请不要推辞,这只是表示我微薄谢意”。
李景顺无法只得同意。
晚上,客栈大厅中,人们都找到位置坐下,靠东北角处摆着几个小桌拼凑成的大桌,耶律达先来到等着,李景顺等白老娘等人收拾停当,才一起来到大厅。正平依然拉着幸儿的手,紧紧跟着幸儿,平安看人到齐,便让老板上菜,又让把几大酒楼买来的他们拿手的几种菜也摆上,非常丰盛。
耶律达先举杯道:“我叫叶达,小儿正平”。
李景顺也跟着举杯道:“李景顺”。
耶律达看向明信。
明信举杯:“李明信”。
依次白磊,钱冬各报上名姓。
到了幸儿,幸儿也大方的举杯道:“李明月”。
耶律达道:“小儿的性命是你所救,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会倾力相助”。
正平道:“那我以后天天跟小哥哥在一起可以吗”?
耶律达笑道:“不可以,小哥哥要回家的”。
“那我跟着去他家”。
耶律达无奈道:“也不可以,只能自己回自己家”。
正平撅着小嘴紧紧地拉着幸而的一只胳膊。
耶律达冲大家道:“感谢的话也不多说,我先干为敬”。众人纷纷随着耶律达也喝了手中的酒。
李景顺问耶律达道:“不知兄台家是做什么营生的”。
耶律达笑答:“只是浅读几本书,也未考取半点功名,说来惭愧,父母经营几个庄子”。
李景顺觉得耶律达平易近人,知识渊博,和自己很投脾气。两人推杯换盏相谈甚欢。
白老娘和宋玉娘、白凤锦吃完饭就告辞休息去了。明信等三人见正平一直拉着幸儿不肯放手,觉着好玩都凑过来逗弄他。
明信道:“你既然这么喜欢这个小哥哥,那就不要你父亲了,跟着小哥哥回家去吧”。
正平想了想为难道:“那不行,不能不要父亲,我和你们不是一家人,不是你们家的孩子,不能跟你们回家”。
幸儿夹菜给正平道:“你有弟弟和妹妹吗”?
“我有一个妹妹,可是她不会和我说话,也不能同我玩”。
幸儿道:“她几次岁了”?
“不到一岁,可小了,就这么小”。正平说着用手比划着大小。
白磊道:“这么小是只猫吗”?
正平纠正道:“不是”。
钱冬也来凑趣:“那一定是个小白兔了,小白兔才又可爱又好看”。
正平生气的撅起小嘴道:“都不是,是人,妹妹是人”。
幸儿将他抱起放在腿上笑道:“是人,正平的妹妹当然是人了,怎么能是猫和兔子呢?看把我们正平气的,你们几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小孩,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正平见幸儿给自己撑腰马上换上笑脸露一口小白牙道:“真是东西”。
明信同几人哈哈笑起来,道:“小家伙,是,不是个东西。不是,是东西”。
正平被绕蒙了,道:“小哥哥,他们到底是不是东西”。
幸儿也忍不住笑起来。几人边吃边说笑着。
幸儿转头见李景顺有些喝多了,正拉着耶律达要认做兄弟,马上站起来,对明信道:“哥,你们快扶父亲回去吧”。又对耶律达歉意得道:“我父亲酒量浅,有些醉了,失言之处你别在意,我们已经吃好了,这就告辞回去休息了”。
耶律达点点头,伸手拉过粘在幸儿身上的正平道:“我们也该休息了,睡醒觉,明日起来再找小哥哥玩”。
正平困的也有些睁不开眼晴了,想跟幸儿,又舍不得父亲,左看看又看看,最后勉强决定了跟父亲,恋恋不舍地辞别幸儿,跟父亲回去睡觉了。
刘瑞骑着马,马不停蹄的赶了一下午的路程,天黑才到达了黑水县的福运客栈,进客栈刚坐下,不一会儿,小二就摆上了热腾腾的饭菜。刘瑞讶异菜怎么上的这样快。
清风道:“是我让清平提前赶过来定了这个客栈,让把爷平时爱吃的菜都提前准备好,爷一到,菜很快就能上来,不用等了,这样急着赶路,到一处早点完吃饭,能早点休息,明天还要早起赶路”。
刘瑞:“嗯,做的好”。
郑功明低头边吃饭边笑。魏林从桌子下踢他脚:“吃饭还堵不上你的嘴,傻笑什么?”。
郑功明道:“我一想到我们几个大男人做的事,被那小妮子识破,她胆子也真够大的,竟敢当面揭穿我们,居然把我们弄的无言以对,就想笑”。
第四十二章 一路同行
刘瑞听郑功明提李明月,就想起了那个灵动、狡黠的人儿。道:“是我当时大意了”,没料到她聪明、细心至此,居然能猜出是有人故意透露风声络”。
魏林道:“聪明、细心。岂止这些,我们看见的,听见的,那小妮子的事,那样能是她那年纪人能办的?这样的女孩,没长大都精成那样,长大了还了得?即聪明、又细心、又很。谁要是娶她做正妻,那男人还不被她治的连妾的房门不敢沾,对那马能下那样的很手,那对付起妾室来还不象对付鸡、鸭、鹅、狗一样。要是纳她做妾室,那家里的大房和其他小妾恐怕也难得安宁。要是我可不敢要”。
魏林这是明确自己的想法。
郑功明笑道:“你的意思是想要她,鸡、鸭、鹅、狗、妾和其他女人全不能养了,一年前你不是还要弄回去放你房中,等长大吗”?
魏林道:那是一年前的想法,此一时彼一时”。
刘瑞道:“人家好好一个姑娘,让你给说成母夜叉了,对付高云广,刺伤马,那是她不得已,为自保而做出来的,那么小的孩子事后还不知道吓成什么样呢”?
魏林道:“那天他们回官驿时,我们都看见了。吓坏了的,只有她娘和她舅母,哆嗦的连路都走不了,和丫头们互相拖着进房的,只有她,怕耽误她父兄考试,镇静的嘱附丫头、长随们不要告诉她父亲被劫的事,为了她的名声,让他们以后都要守口如瓶,没她允许不得吐露半个字。还不忘了她外祖母,怕她外祖母看出众人异样,竟编出遇到狼才吓成这样。这样遇事冷静,方方面面都考虑到,这种威慑人的气势,岂是一个十二、三岁女孩该有的。娶她做妻,做妾,还是算了吧,我可震不住她”。
说完魏林心想:就你那心思,这样明显。谁能看不出来?我敢和你抢吗?我再喜欢也得放手。我这样表白不在意她。你就不能再多心了。魏林见刘瑞似有似无的长出一口气。
清晨,正平早早就起床,让小厮穿衣服、洗漱。耶律达明知故问道:“每天你都赖在床上,叫都叫不起来,今天早早起床,又急急忙忙,穿衣服洗漱,有什么急事”?
正平急道:“我快点洗漱完,就能去找小哥哥玩了,小哥哥可千万别走了,那样我会伤心的”。
耶律达道:“你只见过一面,小哥哥哪里好了,让你心心念念的”?
正平边催小厮快点,边回答道:“小哥哥哪里都好,人长得漂亮,我哪里都喜欢。第一眼见我就认定他是我的小哥哥”。
耶律达耐心解释道:“他不是我们家的孩子,他们一早就要出发回家,你不能再跟着他”。
正平一听,推开小厮,跳下凳子撒腿就往幸而房间跑,耶律达没想到他会突然跑出去,马上站起来,命小厮,快去追回来。
等小厮反应过来追出去,正平已来到幸儿的客房门口。用力的敲门带着哭腔道:“小哥哥,我是正平,你快开门呀,你别走,你可不能不要我呀”。
幸儿母女刚洗漱整理完,正准备出去,吃完早饭就出发。突然听到敲门声和正平的喊声,忙命丫头去开门看看,丫头将门打开,那边两个小厮也到了跟前,拉着正平往回走。正平的两条小短腿使劲蹬着地,小屁股也跟着用力的撅着。两个小厮不敢太用力,三人竟僵持在原地,幸儿走出来。正平像见到了救命稻草,忙喊道:“小哥哥要走你就带我一起走,别丢下我,别不要我”。
这时耶律达也赶过来,李景顺、明信、白磊、钱冬等人都听到声音出来看出什么事了,掌柜的和其他房客听到声音也出来了。李景顺见客人们都看过来。忙把耶律达父子往自己房间里请,耶律达也怕众人围观,只得跟着李景顺进了他住的客房。
正平抓住幸儿的手再也不放。幸儿只得安慰道:“有事我们好商量,你是懂事的孩子,我们进屋说好吗”?
正平听话的点点头。幸儿拉着正平也去了李景顺的房间。掌柜的和房客们见不过是小孩子闹脾气,没什么热闹好看,也就都没趣的回客房去了。
幸儿拉着正平进房来,见耶律达冲李景顺作揖道:“犬子玩劣,是我缺少对他的管教。让他这样打扰恩人一家,真是过意不去,我这就带犬子回去多加看管”。
李景顺扶起耶律达让他坐下道:“小孩子的事无妨,你别恩人,恩人的听着多别扭,你我昨天晚上相谈甚欢,我看你饱读诗书。远在我之上。是个有大才之人。虽然暂时没有功名,以你的才学,将来必成大器。如若不嫌弃我家是商贾,以后就叫我兄长,我叫你贤弟。这样互相称呼,听来顺耳”。
耶律达道:“兄长这是说哪里话,小弟不过一农户,岂敢嫌弃,求之不得,小儿从来没有这样粘过谁,也没这样不听话过,现在不知怎的,非粘着你家那个小爷,我这就带回去”。
正平一听他父亲又要带他走,立刻躲藏到幸儿身后。耶律达不好去幸儿身后拉人,只得命两个小厮去拖出来,正平死死拉着幸儿的衣服。
李景顺见状劝道:“孩子不愿跟明月分开,就让他们先在一起,我们现在要去饭厅吃饭,你们也一起去吧,吃完饭再说”。
耶律达无奈只能同意,先去饭厅吃饭。
吃完饭出来,耶律达直接来拉正平,正平见父亲硬要拉走他,伤心的大哭,竟哭的悲痛欲绝。
幸儿也喜欢这个粘人的漂亮孩子,便弯腰哄到:“你先跟父亲回去,等以后有机会我们还会见面的”。
正平此时什么也听不进去,将幸儿衣服抓着扯出多长。
李景顺过来道:“贤弟要去哪里,如果和我们顺路,就和我们一起走,让孩子再同明月多呆一段时间”。又小声说道:“等明天我们趁孩子没醒,起早赶路。那样就不会让孩子这么伤心了”。
耶律达一脸无奈道:“好吧,只能如此。我家住在宁远县城外的庄子上,离县城还很远,我很少在家,所以对孩子疏于管教,这是我第一次带孩子出来,本想让他见识,见识外面的山水、人情。顺便帮他寻一个好夫子。这次孩子招遇落水吓着了,如今又这样不听话,只能先回去了,以后再说”。
李景顺道:“即然,你现在也想回家,我们正好是一路,不如我们搭伴回去,也省得孩子难过”。
耶律达道:“也只能如此,兄长即不嫌我们烦,那一路费用由我来出,兄长千万不能与我争,明月救了小儿,让我略表心意,这样我也能心安些”。
李景顺道:“好,费用由你出,我就不再虚让了”。
第四十三章 回城
幸儿弯腰给正平擦去脸上的泪水,安慰道:“你看,你父亲已经答应让你和我们一起走了,不要哭了,回去收拾收拾东西,洗一洗你的小花脸,头发乱了也要梳理,整理妥当。再来我们的车上,我也要收拾东西,等一会儿。我在车上等你”。
正平听说可以同幸儿一家走,马上破涕为笑道:“小哥哥可不能先走,我这就回去重新梳洗,干干净净的再去找你,你一定要在车上等我”。
幸儿直起身,将他推到耶律达身边笑道:“好,一定的”。
正平见幸儿答应了才放心的同父亲回去了。
耶律齐在附近的几个县转了几天,想着秋闱结束已有几天了,算着这一两天李明月应该要到家了,自己应该去暨远县看看她,一年未见了,在省城再见到她,见了两面都是匆匆的,自己觉得称不上两面只能算两眼,总觉着心里有些缺憾。再回辽国去,又不知什么时候能再见。
律古知道,他现在的心里眼里只有李明月,有关李明月的事,他决定了,谁都劝不听,也只能随着他去了。
李景顺和耶律达一行人在路上走了几天,每天白天正平都在幸儿的马车上,或正平和幸儿同明信三人在同一辆马车上,几人年龄不同,玩起游戏来兴致却是相同的。这几个人在马车上。每天玩得兴致勃勃。
李景顺和耶律达一路谈诗论画觉得兴趣相投。竟也成了好朋友。
大家都觉得在一起相处,玩的、谈的意犹未尽。马车就已到达了暨远县城外,耶律达同李景顺告辞道:“我就不进城了。以后有机会再来暨远县进城找你们叙,我已出来多日。怕父母担心。就此别过”。
幸儿拉正平安慰道:“你先回去,你祖父、祖母还有你母亲和妹妹都想你了。等过一段时间,你在家呆够了。再让你父亲带你来暨远县找我玩”。
明信也道:“你若跟你的小哥哥去我家,以后就是我家的孩子了,今后就不是你父亲的儿子了,也不能再回家看你娘和你妹妹了”。
钱冬笑着附和:“你若再不回去,你祖母和母亲就把你忘了,只疼你妹妹了”。
白磊也跟着道:“我看你不如跟你父亲回去吧。以后我们有时间。会去你家看你的”。
正平想想自己确实出来很长时间了。很想母亲和妹妹。为难的对幸儿道:“我听话,乖乖的,跟父亲回家。小哥哥,有时间一定到我家来看我,找我玩。还有几位大哥哥。也到我家来玩”。
幸儿和明信几个人,这几天和正平相处下来,都喜欢这个小不点。分别在际,也觉着心里不是滋味。
幸儿强装出笑脸。一一答应了正平的要求。并道:“我们两家离的不算太远。以后我们多的是时间互相来往。你暂时回去看你祖父母和你母亲、妹妹。说不定过两天,你父亲又带你出来了。那时跟你父亲出来。一定要听话。你父亲会带你到暨远县找我们的”。
正平答应了,含泪跟着父亲上了马车。恋恋不舍的跟众人挥手依依告别。
耶律达道:“走吧”。车夫挥动马鞭。马车朝宁远县方向驰去。
耶律齐比幸儿早到暨远县一天,正在客栈中,等着暗蝶来报幸儿的消息。天已擦黑,守在城门的暗碟终于回来了。说李家的马车,刚进城门。耶律齐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道:“律古,把暗蝶撤回来吧。明天一早。派人去李府门前守着。一有李明月出来的信,马上来报”。
律古试探问:“明日到李府门前守着。是派暗蝶还是派侍卫”。
耶律齐看了律古一眼道:“难道你又想派律邪去,把事情都给办砸了。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律古为难的道:“暗蝶,是精挑细选。千锤百炼出来的。只有在,涉及国家机密。国家利益,和爷们的安危时,才可派出去的精英。二爷已经为李明月破了好几次例,动用暗碟。这次不过是派出去看着一个小姑娘出不出门,有必要这样兴师动众吗?是不是大才小用了。要是让皇上派来的暗影知道了。二爷回去。是要受罚的。在省城动用暗蝶。杀高云广,不知有没有被皇上的暗影探查到。还不知皇上知不知道这事,若被皇上知道了。二爷回去。还不知道受什么样的惩罚”。
耶律齐想了想觉着律古说的有道理。便道:“不是不派侍卫去,一是侍卫没有暗查人的经验。二是派去的人都觉得那不过是一个小黄毛丫头。只是随便看着就行。再说,我的侍卫她都认识。唉,没办法。既然你这样劝我,都是为我好。我也不能不听。那就派律英去吧”。
李景顺一行人,先送钱冬回家,钱夫子早就得到李景顺派人送来的信。全家都等在门外。李景顺领着明信、白磊。还有幸儿。下了马车。同钱夫子和钱鹏一一见礼,把路上,和考试的情况。简单的同钱夫子说了说。并道:“歇两天,我在得月楼。再请你们和舅兄吃酒,那时,我们再详细的说说”。
钱夫子道:“平安回来就好。你们一路辛苦了。快上车,回家休息吧!有话等过几天再说不迟”。说话间,钱府的家人已将钱冬的东西,都从马车上卸了下来。前夫子看家人将东西卸完。便催促李景顺带着几人。快上马车回家休息。
来到白府门前。白秀才和白凤齐早就站在府门外。朝马车来的方向张望着。见马车到了。白凤奇紧赶几步。来到马车前。宋玉娘和白老娘早就掀开车帘向外望着。见马车停下。宋玉娘掺着白老娘,第一个从马车上下来。白凤奇几步赶过来,同宋玉娘一起。搀扶着白老娘下了马车。众人纷纷下车,又都向白秀才施礼。
白秀才高兴的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自家人。都不用多礼了”。又对被白凤奇夫妻二人搀扶着的白老娘道:“老太婆这次去省城,见了世面了。这一路上没把你这把老骨头颠散架吧?亲家还好吧?蓉姐儿也不错吧”?
白老娘道:“身体还好。亲家和荣姐都好”。
白秀才看向幸儿道:“幸儿好像瘦了,个子也好像长高了”。白老娘道:“你这老东西。别是看花眼了。幸而又不是豆芽,怎么可能几天就长高了?应该是瘦了些。都别站在外边说话了。让姑爷一家赶紧回去。亲家老爷知道他们回来了。现在恐怕等急了”。
白秀才才赶紧催促道:“老亲家听说你们今天回来。都没到我家来。在家让厨房的厨娘给你们准备好吃的。他说要亲自看着厨子做。恐怕早就做好。正等你们回去呢。你们都别多说了。赶紧上车回去。有话以后有的是时间说”。
第四十四章 回家
从白府穿过几条街,就到了李府。李老太爷站在门口,早已等的望眼欲穿了。见自家马车过来。没等到家门口。李景顺和明信、幸儿早已掀开马车帘子。
明信和幸儿就高兴的冲着老太爷李庆刚挥手,喊着:“祖父”。
李老太爷见从未离开过家的孙子、孙女回来了。不等马车停下。就走到马车前。
马车停下来,幸儿站在马车上,身子前倾,搂着李老太爷的脖子高兴的道:“我可想祖父了,祖父在家有没有想幸儿?”
白凤锦将幸儿扯下来道:“都是大姑娘了,还这样没规矩。别把你祖父拉倒了”。
李老太爷笑道:“你别管她,无碍的。她在大在我眼中也是个孩子”。又对幸儿笑道:“傻孩子,你刚走我就开始想你了。早就后悔让你跟着他们去。一路上吃了不少苦吧?我怎么看着有些瘦了”。
李景顺几人陆续下了车。
幸儿安慰李老太爷道:“祖父放心。我们路上都很顺利。瘦了可能是路上颠簸的。我身体没问题”。
明信走到李老太爷身边道:“祖父也关心关心我吧,这样无视我。让我妒忌的都要哭了”。
李老太爷转身拍了明信一下,笑道:“你个臭小子,一个大男人。身强体壮的。整日能吃能喝,没心没肺的。哪用人担心”。
明信装出哭腔道:“祖父你的心长得太偏啦!到了幸儿那全是赞美,到了你孙子我这儿,就全是不好听的,损人的话”。
李景顺将明信拉开道:“你祖父连他儿子都没来问一句。你当孙子的还是靠边站吧,你祖父心里会惦记每一个人,只是不说罢了,好了,别在这儿胡搅了。我们一家人还是进去再说吧”。
李老太爷忙道:“对,对,快进府再说。我让厨房准备了你们爱吃的饭。赶了一整天的路。早些吃完饭,能早点休息”。众人连说带笑的进了府。
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幸儿洗漱完,坐在自己的床上。感慨道:“听琴,到哪儿都不如自己家里舒服。我在自己的床上。觉着心终于踏实了”。
听琴给幸儿用帕子边擦着头发,边道:“这次姑娘去省城。遇见那样吓人的事,我现在想起来,心都还在哆嗦。在这里,从来没有人敢欺负我们,可出了暨远县。就没人给我们撑腰了。以后姑娘还是少出县城吧,我们过的太安稳了,都忘了人性的险恶,忘了外面还有坏人。在省城,亲家老爷虽然做的官比舅老爷的官大,我们出了事,却不敢告诉他,更不敢找他帮忙,多亏这次不知道是哪位神仙做了好事,免除了我们的后患。让我们以后能安心过日子”。
幸儿苦恼的道:“我总不能一辈子不出这个县城吧。外面大好河山不去看一看,还不憋闷死”。
听琴道:“姑娘,我说句不中听的话。憋死总比被吓死好多了”。
幸儿噗嗤一声。笑道:“对,我们听琴说的对。都是个死,憋死总比被吓死好多了”。
白凤奇房中,宋玉娘将去雪松山进香被劫的事,跟白凤奇说了。白凤奇听后,也吓出了一身冷汗道:“这事你们让亲家知道了吗”?
宋玉娘摇摇头道:“没有,我们当时谁都没告诉。连妹夫当时都不知道。是幸儿不让说的。幸儿说,看他们像是当地的驻军。布政使也管不了他们。告诉亲家只能给亲家多添烦恼,。再说我们刚去,就给亲家添麻烦。这样对荣姐儿不好”。
白凤奇担心的道:“如果是驻军,有很多机会到我们这里来。如果知道幸儿在我们这里。硬来要人,我也拿他们没有办法。幸儿现在还小,又不能马上嫁人,唉!这可怎么办才好”?
宋玉娘道:“我们在回来的路上。在一个酒楼里,听到隔壁的谈话。说那人叫高云广,是贵妃娘娘的弟弟。在出事后的第三天,还是第几天,就被人杀死在了百花楼,到我们走时也没查出凶手”。
白凤奇兴奋的道:“他被杀死了。太好了!这样幸儿就没有后顾之忧了。你们怎么知道高云广就是劫你们的人呢”?
宋玉娘回答道:“说话的是省城的,经手此案的差役,说他这一两年,经常劫十二、三岁的小姑娘,而且,也说了考试前,他又在官道接了人,却被对方用金簪扎在马屁股上,马惊了,把他带跑了。这不说的就是幸儿吗”?
白凤奇道:“他这样的人,犯了这事,亲家是布政使,也不敢为百姓去得罪手握兵权的驻军。不是命案,地方官都不会出头管。即使有了命案,驻军的人也会找各种理由去搪塞过去。当地官员一般都是睁一眼闭一眼。如果得罪他们,他们想杀死当地官员。都是易如反掌的事。但他们轻易也不会那样做。所以有驻军的地方。驻军和当地官员。互不干涉。这样才能两两相安。像高云广这种人,早就该死了。杀的好”。
李景顺等人回来后在家休息了两天没有出门。第三天李景顺派管家去请白家和钱家的人到得月楼吃酒。清早起来,幸儿穿上男装,带着小厮打扮的听琴和赏画早早出门。准备去得月楼先安排、安排。
律英吸取律邪的教训。这次扮成一个乞丐。每天蹲在李府对面。等着幸儿出来。见幸儿出来坐上马车,正准备转进胡同。去骑栓在胡同里的。事先准备好的马。就听马车上有人喊道:“那个乞丐你过来”。
律英听有人叫他,逼不得已,只得停下脚步。蹭到马车前低着头问道:“几位,找我有事”?
幸儿道:“你抬起头来”。
律英听幸儿让他抬起头。当时就吓坏了。心道:“他是不是认出我来了”?吓得将头垂的更低了。
听琴斥道:“我们小爷让你抬起头。你没听见?把头抬起来”。
律英无奈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将头微微抬起。
幸儿仔细的看了看,道:“你是叶齐的侍卫。你叫什么名字”?
律英吓的结结巴巴的道:“这你都能看出来。我叫律英”。
幸儿道:“你扮成乞丐,蹲在我们家门口。我们家有什么东西?是你们叶公子想要的。想要什么就直说。别整日鬼鬼祟祟的。我不管你是律英,还是绿萝卜缨子。回去告诉你的主子,我们家有门房。再说我家大门不怕丢,不需要外人,坐在我家门外看大门”。说完对车夫道:“我们走”。
车夫赶着马车,由李虎等四个长随护卫着,向得月楼方向赶去。律英站在原地,突然朝马车方向喊道:“怎么能叫人家绿萝卜缨呢?这也太不尊重人了”。
心道:“还问我你们家有什么东西是我们爷想要的,我能说我们爷最想要的是你吗?不能吧,你还不知道我家爷看好你了,想要的是你,要你,你能给吗?小妮子,你还不知道我家爷有多厉害”。见马车走远。只得转身进入巷子。牵出马匹。飞身上马,去报信了。
第四十五章 相见
律英骑马赶回耶律齐住的客栈。
耶律齐等了两天没有消息。等的正心急。见律英”回来了。马上高兴地站了起来。问道:“是不是李明月出来了”?
律英道:“出来是出来了。对不起,爷,这丫头眼太尖,我还是被她认出来了。她还叫我绿萝卜缨子。爷,你说她这不是骂人吗?他还让我告诉爷,以后别派人去她家看大门了。她家有门房,大门不怕丢。问爷要是看好什么,直接跟她说,别整日弄的鬼鬼祟祟的”。
耶律齐手里正拿着一本书。听完律英的话,一把将书砸在律英的身上。骂道:“蠢货!蠢货!事情被你搞得一塌糊涂。你扮成什么又让他看出来了”?
律英哭丧着脸道:“我扮成的是乞丐。坐在她家对面,低着头。只在她上车时,看了她一眼。谁知就这一眼就被她认出来了”。
耶律齐道:“你既然扮成乞丐。见到有人出来,就该马上去向人讨饭。你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盯着人家看。要是我,我也怀疑。说你蠢,还冤枉你啦”。
律英马上讨好道:“不冤枉。是我没扮过乞丐。没有经验。没考虑那么多。大意了,那明月姑娘也实在是太聪明了,不愧是爷看上的人。跟爷一样聪明”。
耶律齐听了律英的话。觉着很受用。笑道:“不用你在这儿拍马屁了。滚下去吧”。
律英连连答应,退了出去。
律谷见律英下去了,道:“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耶律齐道:“当然是去得月楼会会她了”。
幸儿来到得月楼,周掌柜见幸儿进来。马上迎过来。躬身行礼道:“小东家这一走。就是半个多月。这几天我们大伙儿都谈论小东家这几日也该回来了。路上一切安好吧”。
众伙计见幸儿来了。也过来分分给幸儿见礼、问好。
幸儿笑道:“安好、安好。我不在这段时间。大家辛苦了,一会儿让周掌柜给大家多发一个月的月历银子。用来感谢大家在我不在这段时间。将得月楼打理的和我在的时候一样”。
众伙计又都高兴地围过来。再次躬身行礼道:“这都是我们份内事,我们应该感谢小东家厚赏”。
幸儿挥挥手笑道:“应该的,应该的。不用谢了。今天我父亲要请亲朋好友来酒楼吃饭。厨房把菜都做的用心些,大家都去忙吧”。众人散去。
幸儿又对周掌柜道:“这次来的人,和上次一样多。单间肯定坐不下。还是将西北角的那几张桌子留下来”。
周掌柜应答:“好。我这就安排。一会儿,我把菜单拿给小东家过目。需要什么菜?我马上安排厨房准备”。
幸儿点头:“好”。就找个椅子坐下。小伙计马上端来热茶和两碟拼盘儿的小点心。
周掌柜亲自去柜台取来菜单递给幸儿。幸儿将招待亲朋需要的菜品,一一划了出来。让周掌柜去准备。
刚安排完。准备站起来,四处看看。酒楼大门口耶律齐就走了进来。见到幸儿,抱拳行礼道:“一年多不见。小东家可好”?
幸儿也抱拳还礼道:“好”。转头吩咐周掌柜道:“周掌柜,安排个雅间给叶公子。叶公子是贵客。好好招待”。
又对耶律齐道:“我还有事就先走了。恕不奉陪,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对周掌柜说,不用客气”。
耶律齐迈出一步挡在幸儿面前道:“怎么小东家刚从家出来?又说有事回去。莫不是又要躲着我?律英的事我向你道歉。是我考虑不周。让你生气了。我只是想着来暨远县一趟不易。想见见熟人。又不能去你家打听你。只能让律英在门外看你什么时候出来。告诉我一声,我们也好见一面。谁知那蠢货竟误会了,以为我要怎样?竟扮成乞丐。丢人现眼。你不会怪吧?你要是走了,就是怪我”。
幸儿见耶律齐比去年长高了许多。挡在自己身前。自己想走是万万不能的。只得道:“不敢,不敢。既然叶兄这样抬举在下。那在下就陪叶公子聊几句再走不迟”。
耶律齐上前一步。拉起幸儿的手,向二楼走去。柔软滑腻的小手。握在掌心。耶律齐感到心里装满了知足。幸儿手往回缩。耶律齐早有防备。见她要抽手,马上握紧些,既让她抽不出去。又不至于弄痛她。幸儿挣了几次,没挣脱。也只好由着他拉着,跟他上楼去。
律古、律邪、律英几人互相对视。律古用眼神示意二人:“又来了,人家虽然长大些,但还是个半大孩子。这样强行拉人家的手。真是太无耻了”。
律邪撇撇嘴意思是:“是够无耻的。明知人家是女孩儿,还装作不知道。去拉人家的手”。
律英朝他俩翻白眼。意思是:“挡着人家去路。不让人走。硬逼着人家跟他说话。这样明目张胆的,目无他人的勾引。才是最无耻的”。
三人正你一眼,我一眼的互相撇嘴,见耶律齐朝他三人看来,马上各自收回眼神。都装着看天。却忘了现在是走楼梯。律古一脚踩空。直直的倒向律邪,律邪又撞向律英。三人竟同时向楼下滚去。后面的侍卫猝不及防,想伸手阻拦他们。也没想到楼梯太陡。就一连一串滚下楼去。
耶律齐见自己的侍卫。这样丢脸。脸都气的绿了。
幸儿趁耶律齐恍神间,趁机将手从耶律齐手中抽出。笑得眉眼弯弯。对耶律齐的戒备。倒少了几分。看着他的侍卫都很有趣。便对耶律齐道:“你不下去扶一扶他们”。
耶律齐黑着脸道:“不用管他们。一群蠢货。就知道他们只会丢脸,一群没用的东西。你别见笑”。
幸儿咯咯的笑出声来道:“我倒觉着他们都很好。都很有趣。不像我的长随,个个都板着脸”。
耶律齐见幸儿高兴,比刚才那生人勿近,敷衍他的模样。可爱多了,便也笑道:“既然你喜欢,不嫌他们蠢。那我就送两个人给你”。
幸儿连连摆手笑道:“不用了,真的不用。我家给我的长随已经够用了。我可不能夺人所爱”。
这时,明信进了大门,正见到律古等人往下滚,先是一愣。见几人摔成一团,然后就跺脚哈哈大笑起来。
幸儿见明信进来,不顾形象的哈哈大笑。便喊道:“七哥,你怎么也来这么早”?
明信见幸儿问,强忍住笑声道:“我和白磊他们商量好。今天早点到得月楼来。我起来就去你房间找你。因为每次都是你起的最晚。我也没着急。谁知一到你房间,捧书说你一早就走了,我这才赶着追过来了。哎,这不是叶公子吗?一年多没见了。你还好吧”?又指着正在爬起来的众侍卫。笑道:“这些都是你的人。可太好玩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