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白纸可作画
蜀郡，梓乡，一少年站村口，手中执笔，在白纸上涂抹。
少年身旁有一着青色侍女，其身后则是两位皮甲护卫。
这时正是春耕之时，辛勤农人早早离开村里，村中除却一些老人，也就只有一些闲汉。
“就这么画着就可以修行入门？这言公子不会被骗了吧？”
“什么公子，不过侥幸罢了！”
“他家出的那新式农具我也瞧过，没什么技巧，这样居然也能被仙人看上，从此一家富贵，他父亲还娶了世家女。”
“说什么以画入道，怕不是想修仙想疯了！而且我们梓乡人杰地灵，梓乡天地要求也极高，外人怎么可能获得认可?”
梓乡乃富饶之乡，又有隐贤，自然不会把乍富之家看在眼里。
“看来里正又多嘴了，不知打着什么鬼主意。”
白衣少年听觉灵敏，这些村人虽只暗暗低语，他也能听见那些村人在说什么，知道里正又给自己造谣。
乡野之民哪懂这么多，不过是里正借着闲汉之口恶心他一番，当下稍稍停笔，凝聚精神，视线扫过那几个说话的闲汉。
凡是与他对视的闲汉，皆作惊恐状，话也不说了，纷纷四散开来。
白衣少年此世名为言方，字伯瑾，乃是地球穿越者。
他虽未曾入道，但有所机缘，灵材灵药吞服不少，再加上轮回一世，精神威压又岂是凡人所能抵挡？就算及时躲开，几日夜的噩梦也是少不了。
“刘老一不在，这里正就作妖，不威慑一二还真当我好欺负了？”
言方摇摇头，转而又看向自己的画。
“不过我这画道确实有些悬了。”
他前世本就在画画方面有所天赋，本以为能快速入门，结果，一直未成。
好在这也不是他唯一的选择。
“大郎，我们出门也有段时间了，早些回府可好？”
少年身旁的俏丽青衣侍女见闲汉退去，又有些烦躁。
那些闲汉没有影响少年，倒是让青衣少女不舒服。
“青婉，你这才来几日？就发牢骚了？青鱼陪着我在外三年，可也一句话没说。”
言方笔触微微一顿，知道是自己习惯了青鱼的沉默寡言，倒是忽视青婉，没料到她会受影响。
青婉青鱼两个侍女是他手下中最值得信任的两人。
青婉主内，负责家中事物，应付她继母，此外还有着经商天赋，可以代替言方管理商业。
青鱼主外，一直陪伴他在外游历，有一定武学基础。
不过他长期在外，家中一些产业不免有些人心浮动，青婉性子软不适合处理，便让青鱼回去处理一番。
“可这乡野也无甚有意思，怎么能浪费这仙家白纸呢？”
青婉将话藏了好些天，这不说还好，一说便停不下来，她不懂画道也不觉得乡野小村有什么可画。
比起山水，她更喜欢城市的繁华，她觉得那才是大郎该呆的地方。
白纸并非东汉后才有之物，早在文景时期就有凡人工匠制作出纸张，不过质地非常粗糙，无法书写，只能用来做包裹之物。
而在修行界，还有一脉独特的修行者，自称画师，相传传承自远古时期，他们手中便有一门化纸术，可以将任何东西化作一张张仿若由白雪做成的白纸。
这化纸术虽是小术，但仙凡有别，凡人豪奢之家想要获得这些东西也要付出不少代价。
“若是糜夫人知道您这么浪费仙家白纸，怕是又要作祟！”
“婢子虽愚笨，但也知晓，老爷本就偏心二郎，大郎又一直在外游离，不听老爷的话，以后该如何？”
青婉知晓，大郎虽是聪慧心善，可那糜夫人也不是善茬，平日里已经没少给老爷说闲话，如今一直未返，天知道会出什么幺蛾子。
何况绘制灵画所需材料也不简单，便是大郎有鸿运，偶尔能捡到些许值钱的灵物，又有经商手段也经不起如此折腾。
原本说是来山中访贤学习，青婉还以为是真的。
哪知如今来看，才发现大郎竟将大半时间放在画画上，这怎么不让青婉心急。
“哎，若我入不了道，言家就毁了，到那时，哪还有什么以后。”
言方幽幽叹息，想起那群已经张开獠牙的修行者，心头阴霾浓郁。
往常时候，他或许还有闲暇读书，但如今时间已经越发紧迫了，也只有修行一路能破解难关。
这方世界，气运极为关键。
凡人可以自己锻炼气血做武者，也可以引气入体，调养身心，步入练气，但想要筑基入道却需要那么一点“修行气运”，也就是入场门票。
若是没有这张门票，言方便有千百种手段也无法修行，更无法对抗修行者。
想要踏入修行界，要么是血脉加身，要么经历胎中造化，有天生的修行资质与气运，或得到高人认可或捡到前人传承，续接前人修行气运。
言方体内没有上古血脉，修行资质本就普通，还少了那一点关键的修行气运。
任他再有想法，再有资源，许多年来也不过引气入体，十载内绝对无法入道，踏入修行之路。
唯有前些年偶然得到的，对资质要求不高的残缺画道传承才让言方看到未来的方向。
可惜这些年来，言方也不知因何故，没有画出一幅有灵之画。
“他们也并非.....”
青婉有些犹豫的说道，这些年来，因为处在言家，她也遇到过不少修行者。
除了那糜夫人娘家那些修行者比较讨厌外，其他人都还比较好相处。
“嗯....？”
墨水在画中形成一个碍眼的黑晕，与周围山水风景格格不入。
“你受他们影响太多。”
言方看着画中的碍眼之处，眉头轻皱，也不再作画，收好画笔，转头认真看着青婉。
“他们对你好，是因为我分润于你功德，有功德庇护。”
“言家之所以还存在，是因为我还活着，叔瑾还没有觉醒前世记忆。”
言方沉声说道，白纸被浪费，他不生气，而是懊恼自己对青婉的关注还是太少。
青婉在家中太久，难免会被他人影响。
言方微微摇头，心头不由想起来那不知是什么来头，如今尚年幼可爱的二弟来，心中浮起巨大阴霾。
言家家底是他这个穿越者一点一点挣来的！
没有过经历这个年代的人，绝不会想到一个连姓氏都没有的佃农之子挣个家底，得到一个姓名有多困难！
他侥幸成功，面对固有的秩序压制，撕开一点缝隙让言家翻身，富贵有德。
可惜言家后面发展比他想的还好，还要迅猛，却不是他的言家。
鸠占鹊巢者是一群以凡人之力无法对抗的修行者，是蜀中第一修行门派！
他虽不知那些人具体安排了什么，但那些人想要图谋全部的功德，想要全力培养叔瑾，就必然要弄死他。
他靠着一些手段阻碍叔瑾觉醒前世记忆，但随着叔瑾修为逐步提升，他的手段开始失效。
修行！
唯有踏入修行，他才能彻底解决叔瑾的问题，才有机会与那群人斗争。
“再说这山村可不一般，你刚来还不知晓。
这里可是有着百家传人，你看这房屋便有墨家机关术的痕迹。”
言方见青婉萎靡，他心头一叹，这侍女是为自己思虑，自己也不能让她心凉。
便指着远处木屋，给侍女解释几句。
如那些乡人所言，这小小梓乡确实是人杰地灵，除却几个乡野隐贤外，还有几个百家传人。
在这方世界，昊天至高，麾下有世间第一势力天庭。
人间诸子百家其次，每一家都有着深厚底蕴，强大无比。
既是梓乡几位隐贤只是百家旁支，无大财，其中底蕴也非是浅薄言家可比，若不是言家是改进农具发家，算是福德之家，他们多半不会理会言方。
“墨家！原来如此，那家是今早离开上山的憨小子家里？”
清婉出身虽卑微，但大名鼎鼎的诸子百家，她还是知晓一二，得知大郎居然与墨家达上线，也不由兴奋。
墨家自董公“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后，略有式微，多数隐藏于乡野，就算为官也无大成就，但到底是百家之一，不容小窥。
“是的，那便是疏溪家。”
言方见侍女果然被转移掉注意力，心中略微放松。
“原来是婢子误会大郎！不过那憨小子真可依仗?”
清婉顿时惭愧起来，但又感觉那小子不靠谱，虽算是大郎友人，但年纪小小，见识不多能有多少裨益？
“疏溪可不是一般人，他能帮我的可多了！”
言方摇头笑笑，意味深长的说着。
那疏溪便是这梓乡中百家传人之一，也是最年轻的一位。
其长在乡野，见闻不多，思维却是活泛机灵，是乡中除三老外，唯一可以跟得上他这位穿越者思维的年轻人人。
此外，疏溪年岁虽不过十四，在墨家传承上的造诣却不一般，再加上乡中三老对其也颇为看好，换到某点小说网上也是主角式的人物。
最关键的是，言方之所以在此作画，便是为了等待疏溪，等待其拿到那个紫色机缘。
说疏溪，疏溪到，主仆二人正谈话时，那疏溪便背负着一堆干柴朝着村口走来。
“疏溪，你今日怎么这么晚？”
青婉见到便是当先询问道。
她虽称疏溪为憨小子，其实他本人并不笨，两人相处得也是不错，只是长居于山野，见识不足，见到漂亮女孩儿就知道脸红。
“呼呼，青婉姐姐！我在青石上休息不小心睡着了。这么晚，你们怎么还在村口？”
疏溪一路跑过来，来到村口时才下意识的喘息了几口，然而他身上却不见丝毫汗迹。
“缩地成寸，行踪飘渺，身上紫气勃发，宛若新生，呼吸自有韵律，疏溪竟真能得到那道紫色传承！”
一旁的继续作画的言方，手中画笔又是一顿，他眼中泛有金色，能看到一些凡人看不到的东西，这也是他这一世最大的依凭之一。
过些天，疏溪就要离乡，那道言方窥视已久的紫色机缘光芒亦同时震动，显然要出世。
言方就猜测疏溪可能便是这机缘的有缘人，便特意在村口等候，想撞撞运气，没想到居然真让他等到。
如今疏溪在他眼中便是带着特效，光彩熠熠，仿若神人，想来是初得到传承，气息不稳，此时也是他动手截运的最好时机。
看到恍若神人的疏溪，言方略微焦急的心境也平静下来。
原本只是随意涂画，早已没多少期望的白纸，此时再看立即生出许多灵感，直觉告诉他，只要按着灵感画上去，自己的画道便能入门！
“这便是气运神妙？一人得机缘，鸡犬升天？”
第一次近距离感知气运有剧烈变化者，言方心中极为震撼。
“外兄的画还没完成呢？”
疏溪调节气息完毕，又是好奇的看向画布上的村口之景。
疏溪称言方为外兄，他们间却不是真的表兄弟关系。
真正与言方有一点血缘关系的是里正，是远房中的远房表亲，而疏溪与里正又有一点很远的血缘关系，关系可以说有十万八千里远。
里正负责掌管一里内近三百户人的户口、赋役之事。
一里按照此时的说法便是一步六尺（取值138.6厘米），一里即三百步长宽各三百步的面积单位，既415.8的范围。
所谓富在深山有远亲，这位里正之父在许久以前便是位了不得的人物，如今退隐算是乡野隐贤，是以言父才允许言方在此待访亲。
“我正想着这画上少了点意思，你一来，我方灵感勃发，原来这画上少了人。”
言方脸上充满笑意。
“原来是这样?要不要我站在这里？”
疏溪闻言笑道，以往言方也没少让他入画，说来他家中还收有好几副言方的画，他对于这事情也熟悉。
入画做模特之事虽有些枯燥，一般少年都耐不住寂寞颇，唯有疏溪不同，对言方作画之事保持热情又有定性能够站着不动许久。
“这倒不用，你的模样我早就了然于心，此时再画倒是不需要再让你站在这里。”
这些年修习画之道，言方就算没有获得天地认可，正式入门，对人与物的记忆力却也是增强不少。
“现在天色已经晚，伯母怕也是要着急了，你快些回家。”
言方说着刻意拍了拍疏溪的肩头，让他回家去。
如今疏溪身上紫气勃发，身形与现实世界若即若离，像是随时超脱世界而去似的。
寻常画法可无法描摹他，将其身形留在画上，还不如靠着记忆和灵光画上一画。
言方虽很眼馋那道紫色传承，但就他所观察，那传承并非是外物，无形无质，以他如今手段便是杀了疏溪也无法抢夺。
何况两人一见如故，这两年间相处也颇为融洽，就算能抢到，他也不可能动手。
他非是圣母，只是自信靠着自己崛起，所需的只是一点修行气运，用不着牺牲他人。
“啊！对，在不回去就要挨罚！外兄，我走了！”
疏溪被提醒后，也是一急，他母亲虽宠爱他，但家教颇严，当下便转身匆匆朝着家中跑去。
“当初我远远瞧见，他人吃掉带有白色机缘的万年何首乌就能重拾前世记忆，立地成仙，疏溪你这紫色机缘到底是什么层次？以后又是如何一飞冲天?”
言方看着疏溪离去的背影，不由有些期待，也不知未来的他能达到什么程度，前路风景是否如前人说的那样有魅力？
“希望有一天，我们能一同站在绝颠而不寂寞。”
带着如此希望，言方伸出手，看着手中的一缕紫气，他知道，疏溪获得外挂后，自己也能开挂了。
紫气自主顺着手臂进入灵魂，融入一件紫金玉册中，这是他前些年才出现的金手指。
顿时心中诸多杂念、惶恐全消。
此时再看画布上，原本十分碍眼的黑晕，脑中竟是灵思泉涌，前后两世积累尽皆灌入在画笔中。
天空中灵气卷动，形成潮汐。
灵鸟从远处飞来欢快鸣叫，山间开了灵智的灵兽纷纷朝向言方方向。
往常对于灵气变化最为敏感的言方，身处潮汐中心，却什么都没有察觉到，专心于画。
方才还在取笑，还未离开的闲汉皆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一幕。
那两个被里正指示的闲汉口中还不断喃喃着：
“怎么可能，外乡人怎么会获得天地之灵认可？”
第二章三老
临近夜幕。
言方正在里长家中，独自一人进食。
随意坐在疏溪为他制备的小椅子上，身前一个小圆桌，桌上左面是灵兽烤肉，右边是一些非时令素菜和灵药，缓缓吃着。
这些肉菜都是他花费一定代价让仆人从一些仙家渠道买来，虽不至于让人入道，却能在入道前滋养身体，配合一些武功，也能坚实基础。
另一边，有一白发苍苍，满脸皱纹的老人拄着拐杖从外间走进。
“伯瑾又在外面画了一日？”
老人看了眼屋内情况，朝着一旁奴仆问道。
伯瑾正是言方的字，乃言家长子，瑾有美玉之意。
“是的！”
奴仆轻点头，还想多说写什么，看了眼老人身边的中年人，心想，三少爷一直不喜欢那言方，便没有多言。
“呵呵，整天沉迷这些有的没的。”
国字脸中年人颇为不屑的说着，他实在不明白自己父亲为什么会这么看重那小子。
在他这个每日“辛勤”的里正眼里，与他家相比，暴发户言家不算什么，言方不过也是个整天游手好闲的没用家伙。
只是不知道为何得了自家父亲青睐。
“整天怎么就沉迷于那些不着调的事情！父亲怎么还留他个闲人在家？”
中年人便是里正，名唤刘清，言伯瑾来此学习时也没少给他们家送钱财。
可惜刘清以为自己地位受到威胁就一直看言方不对付。
和刘清聊天的正是其父亲，刘庐，乡中三老之一，颇有名望，长子在京中为官，次子在西北边疆为将。
言方长期逗留梓乡，便是以向刘庐求学为理由。
“言方来家里，家中伙食不知好了多少，有本事你不吃这饭菜啊？”
刘庐面露不喜，对最不争气的小儿子斥责道。
言方来刘家后不仅送上大笔财务做师礼，偶尔也会让他们一块吃食用仙珍。
由于气运限定，非修行者与修行者交易任何事物会损耗家族福德底蕴，这些东西便是一般豪门中，都少有吃到。
也就言方奢侈，不仅自身吃着灵肉灵食，还自愿拿出来分享。
“我再去看看。”
刘庐摇头，不想再理会自家儿子。
相比起前两个儿子，他对三儿子确实有欠管教。
他对聪慧有礼的言方颇有好感，也曾想将其收为弟子，可惜言方一心修行。
他这些年认识的少年中，也就疏溪和言方可以入他的眼，可惜后者沉迷修行，前者又自有家学。
想着前日在那王老头家里所谈之事，刘庐摸了摸袖中之物，心中一定，便抛下刘清，朝着屋内走去。
“哼！阿翁，这小子一定会让你失望的！”
刘清见刘庐走入言方屋内，恨恨道。
他白日去接父亲前，便叫了两个闲汉帮他给言方捣乱，想来言方绝对不会成功，因此很有自信。
“你又做了什么？”
刘庐拐杖一顿，转身看着自家儿子，眼中溢出失望之意。
“你成长那几年，我没有照顾，所以觉得亏欠了你。”
“现在看来，你还是待在我身边太久了。”
刘庐说着，便没再理会刘清，自行走去。
十多年，他便是教一只狗，狗都能成精，偏偏这孩子却一直没有长进。
说实话，倘若刘清对言方下杀手而不是耍弄小机灵，他都能宽慰一些，至少果断一些，还能吃点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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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身走入言方小屋中，收拾好心情，开口道：
“伯瑾，你又画了一日？”
“不是我说你，你的心思过多，画中匠气多而灵气少，何必强求那画仙一道。”
刘庐对言方颇为看好，说话却不留半点情面。
言方的画技是从后世辅导班中学成，技巧不错，可这仙侠世界中，更看重心境和灵性，不喜匠气。
大多数天地之灵的喜好也是如此，因此言方前世所形成的精细画技便是其入门此世画道阻碍。
言方重活一世，虽有早慧优势，然灵魂为红尘气息所染，年幼时生活处境又极为不佳，失去了那最好培养的时期。
若非脑子还算不错，格局和视野超脱时代和地域限制，怕也不会有人如刘庐这样看好他，更不可能期待他“大器晚成”。
“刘老!您回来了?”
言方听到动静，看到刘庐的身影，连忙将最后一口食物吞下，用方巾擦拭一二，示意身后仆人收拾，便在刘庐进门之前走到门口迎接他。
那刘清整日嘲讽于他，乡里各种关于他的事情也是刘清散播。
然其父刘庐则待他极好，不光指点他经典，对他分心修行画术一事也不曾在意，为他提供了一个安身之所。
之前刘庐说要去探访其他老友，一走便是好些天。
“今日刚好有灵感，花的时间就长了些，不过刘老您怎么用起拐杖？”
言方回复后看着老人拄着拐杖，身上也不见什么伤痕，眉头微微皱起，扶着刘庐在屋内坐好。
这方世界乃仙侠世界，像是刘老这样的人家便是不曾修习武道，年迈后也不至于拄拐杖。
“哎，倒霉摔了一跤，便在老孙家住了两天，你小子今天画得如何？”
刘庐说着也觉得倒霉，接着也没问言方功课，直接问言方的画。
“伤在哪了？可曾请医家看过？”
言方眉头微皱，眼神让侍卫阿大去取画卷，自己则在细心询问刘老的情况，老年人摔倒无论在哪个世界都不是小事。
“就是膝盖上一点小伤，哪用得着请医家。”
刘庐不以为意，他年轻时受过的伤比这严重得多，用不着大惊小怪。
言方闻言也没说什么，心想，等明日定让侍卫阿二去找医家的人看看。
这时阿二找来画卷，言方示意其将画卷递给刘庐。
“吾来看看小子你今日的作品，我可告诉你，灵感这东西就算天天有都没什么用，关键还是靠的积累。”
刘庐取过画卷，没打开便这样说着。
他心中关心着言方的进境，嘴上却有些刻薄，在这点上，他儿子刘清与他倒是有了些许共同点。
“确如长者如言，小子今日也是厚积薄发，得了天地认可。”
言方恭敬的说着，自谦，又有点得意，像是个期待夸奖的孩子。
“嗯，没认可才是正常，我们这方乡土不是一般地方可比。”
刘庐下意识傲娇安慰道。
画道的“天地认可”并不是要求整个天地认可。
若真是那种要求，整个世界都不会有几个画师，单独一域一乡灵之认可也能让画师入道。
言方常出游寻找机缘，靠的便是画道的这个理由。
每片地域的风土人情不同，认可的难度也不同，像是梓乡这片地也算是人杰地灵，有诸多贤者隐居，比起其他区域，其要求自然颇高。
“嗯？认可了？”
刘庐说完才发现不对，顿时瞪大眼睛盯着画卷，一脸不敢置信。
只见画卷展开，一股灵气便扑面而来，这是刚刚完成的画作，没有收工好，灵气逸散导致。
这方世界历史轨迹虽与汉朝相似，但很多细节方面与言方所知的历史不尽相同，就像这画道，各种技巧早就被那群修行者摸透，其中画道大家便是天皇伏羲，不然吃过一次亏的言方也不会光明正大的画出来。
画是水墨画，画中正是里中之景，青山傍水，山间在桃树上起飞惊起一阵桃花雨的飞鸟，里中木屋旁有白发渔翁满载而归，也有妇女在家中织布，不过最显眼的还是画面右下角用锄头挑起两捆柴火，迎着夕阳朝着家中奔去，有着端正侧脸的少年。
画中各人栩栩如生，仿若要活过来一样，尤其是山间飞鸟和那个扛锄头处于奔跑的姿势的少年，此两者一东一西，一上一下，恰好对应，几欲要从画中走出。
“这，这，这！！”
刘庐到底是见过世面的，顿时就感觉到这画的不凡，对灵气的运用虽颇为粗糙，但其中灵韵和气机完全不似初入画道者那般简单，而是接近小成的程度。
“嘿嘿，刘老，我这《荷锄归家图》不错吧？”
言方颇为自得，这次作画算是机缘巧合下将前生后世积累爆发出来，将人生感悟、追求倾注入画中，这才直接跨越境界。
“飞鸟与少年，你小子倒是会耍弄把戏，不过我记得里中没有桃树？”
刘庐瞬间就看出画中门道，而且看向画中的疏溪时，眼中有异色闪过，显然从画中看出疏溪身上的变化。
此画中少年为显，匆匆归家，飞鸟则为隐外伴着桃花外飞，彼此交映。
“刘老目光如炬，我见此处空着颇为不美，便画上的桃树飞鸟，行了步险招。”
言方对于桃树飞鸟也颇为自傲，因为桃树位置正是先前黑晕所在。
接着他摇晃手指，生出一抹灵光，点入画卷中。
“啾啾！”
登时，画卷中的麻雀便飞了出来，围绕着屋内两人转圈，翅膀扇动间，还带着点盈盈粉色光影，那是桃花之影。
“这是画灵？呵呵，就你那点法力，还是算了吧。”
刘庐撇嘴，摆出嫌弃的模样，心中喜悦、震惊，遗憾交杂。
喜悦自然是为言方成功而喜，震惊则是因为言方第一幅画便生出画灵这等存在，入门之画便孕育出画灵这等存在，即是厚积薄发也是机缘福德深厚。
遗憾则是因为他怀中物件没了作用。
“入道之画还弄虚的，也就你小子敢喽，不过这桃花之景也颇为好看，到时候也在此处种一颗。”
刘庐欣看着灵动的飞鸟，知晓其不平凡，又指着画中桃花说道。
“嘿嘿，小子也是这样想，明日就让阿大去城中找颗桃树来。”
言方说着颇为高兴的将麻雀唤回回到画卷中，他刚刚入道，通过感应天地得来的画道灵力并不多，一日约莫只能让灵雀显形四五分钟。
不过画中生出画灵，画灵便可以吐纳灵气，在没有修行功法的情况下，也能逐步增长灵力。
这方世界，除了他那已死去的母亲，他最为尊敬的人便是眼前老人。
如今能在老人面前展现成就，得到老人扭捏的“认可”，他哪怕是二次为人也为此欣喜不已。
不过接下来刘老的话就让他愣住。
“这东西对你可能没什么大用，不过乡里其他人也用不到，我想还是该给你。”
看着言方的模样，刘庐自然为他高兴，他思虑片刻还是从怀中拿取出一张信封。
“这是？”
言方接过信封略有疑惑，不知刘老是何意。
“你为何热衷于修行，吾理解，可惜无能为力，便去找了那王老头。”
刘庐早年略有薄名，大儿子更是在京城为官，却没有“仙缘”，只是“普通”人家，无法帮助言方做什么，他肯收留言方这么些年已是不错。
“那王老头出生自农家，早年当过游侠儿，曾有恩于相士郭柯，我便托他写这信给你。”
刘庐颇为唏嘘，他所说的王老头名为王修，是乡中三老之一，亦是疏溪之外公，而刘庐言语中的农家非是一般意义的农家，而是诸子百家中弟子数量最庞大的一家。
“郭柯！”
言方满脸震惊，他知晓那郭柯，其为有名的相士。
郭柯在后世没有记载，然其祖乃大游侠郭解。
那郭解不只《史记》列传的人物，还是秦末汉初，天下最为有名的相士、奇女子，许负之外孙。
相传郭柯隔代传承得许负之相术，水平虽不如其外祖母，在汉朝、在修行者中也颇有地位，言方是怎么都想不到王老怎么有恩于郭柯。
“言方怎值得刘老、王老如此厚待?”
言方目中晶莹，感动得无以复加，相士在现代不过虚假之说，其人情没什么大不了。
在这仙侠版东汉不一样，相士相人帮人谋夺前程，亦可为人卜算消灾解祸，其人情便是第二条生命，便是未来前程。
他和刘老相识不过数年，即未传承其衣钵，也未为其做过什么，所谓血缘更是稀薄得厉害，他言方怎么值得？
“到时，你想托求那郭柯庇护，或者寻求修行机缘皆可。”
看见言方脸上的震惊，刘庐心情便是好了不少，不免也想起他们初见识的模样。
“哼！休要扭捏作态。”
当下，刘庐直接将信封塞在言方身上，老人拄着拐杖，也不要人扶，颇为潇洒的离开。
第三章家仇、玉册与穿越
言方未想过，今日会有这么多转机出现。
不只是紫色机缘成功被疏溪获得，他自己成功截取到一丝机缘气运，便是那多年不成的画道也入了门，更是可以和相士郭柯接触。
“一日之内三个机缘，气运一道可真会捉弄人。”
感叹后，言方走入内室，驱散几个仆人，关上门，从灵魂中召唤出一个紫金玉册。
看着玉册，言方回忆起这些年种种。
这一世出生后，他便发觉这方世界不同寻常。
便是再穷苦，人们比起二十一世纪更加健康高大，高寿者可以活到150岁。
他幼年时还见到游方术士接着某种石头发出火焰、流水、雷电。
偏偏他家是个连姓氏都没有的佃农。
他本是谨慎至极，心中各种穿越者的奇淫巧计、文章诗篇都不敢拿出来。
等他费劲心机筹备，并旁敲侧击让此生的农民父亲改良农具，想要致富以及攒一些功德后，天上便掉下来两个修仙者。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真正的修仙者。
接着一个两个，三个，曾经难得一见的仙人如同雨后的竹笋一样一个个冒出来，与他们家交好。
他曾经一直与黄土黑泥相伴的农民父亲也取了修仙世家的庶女，在旁人眼里可谓是福泽深厚，不知道有多羡慕。
他虽心怀警惕，但一来木已成舟，二来他自身也沉浸于那种“穿越客崛起”的幻想中，认为只要自己崛起得够快，便是暂时被占好处，往后也能让那些仙人十倍吐出来回来。
可惜他没能崛起，那些修行者，官员对他虽是客气，不给丝毫好处。
那时的他也不知道修行气运之说，苦修许多年也没有入道，只以为自己是废材体质。
直到，言家献上改造农具、获得姓氏、乍富的第三年，言方此世生母，那个待他极好又极为仁善的淳朴妇人便“意外亡故”，他才彻底醒悟。
也是那时大悲中的他，在意识海中发现紫金玉册。
这玉册至今未曾正式开启，却能让他看到机缘光华，可以知道机缘附近是否有“适格者”以及在机缘被人获取后，截运的能力。
玉册想要正式开启，就得需要言方去接触有缘人，有缘人获得机缘前在其附近，截取其获得机缘时气运动荡的一小部分，这便是玉册给予言方的第二个能力，截运。
于是他便开始常年在外，寻找机缘，一方面试图修行，一方面也是为了筹齐截运开启紫金玉册。
“看见机缘“在小说说中算是极强的金手指，可惜这方世界乃是那种不上不下的仙侠世界，既不是透视眼可以纵横的低魔世界，也不是大能满地走，先天灵植、灵兽随手捡，功德随心造，传承天上来，完全不用顾虑修行入门的大世界，至少言方眼里的世界是这样。
价值较小的凡物不算，那些低级灵物灵宝在此世多半都是那些相士神算的囊中之物，留在外边的多半都也是留给徒子徒孙做试炼，一旦局外人靠近就会有人施法将你驱散或者打杀。
那些不会被相士算计的机缘.....或是大因果纠缠、业力缠身，或是无形无相，要求颇高，有的更是成了天生掌握些许术法的人参类精怪，亦或者是自带滔天煞气的妖剑魔刀。
几年游历下来，言方便已放弃自己拿大机缘的打算，而截运需要近距离接触那获取机缘适格者，收集其气机，这点却也很难做到。
能获取机缘的人，一般都是大气运者，言方作为普通凡人，连接触到的机会都没有，因为气运会让那些大气运者远离他，因此言方完成截运的次数也不是很多。
直到三年前他游历到梓乡，发现青岩石上有极为纯正的紫光，一看就不是次等机缘，而且从其色泽，就可以看出没有任何因果业障纠缠，清清白白，仿若与这方世界没有任何牵连。
这是属于他可以接近可以靠近而不担心有修行者幕后谋划的机缘！
他方才决意赌一把，做守株待兔者。
他调查梓乡，然后靠着祖上的一点关系厚着脸皮去认亲，靠着自己的小金库，长期逗留在梓乡，只有确定紫色机缘没有震动，短期内也不会变化后才会去寻找其他机缘.......
“说到底，还是言家底蕴过于浅薄，而我又太着急了，不然也不会招来这么多吸血虫。”
言方所见的修仙者多数也不知古代仙人、练气士那般清净无为，他现在也是走上了截取他人运气的道路，也不知道是不是讽刺。
当年若非他太着急，在没有足够信息前接受青仙门的“帮助”，他也不会陷入如今糟糕境地。
“只希望你不会害到其他人。”
言方思绪一番，悠悠叹息，对于他这种自信者而言，无法摸透的外挂实在不是好事。
若可以选择，他肯定要等到修炼成神、仙帝后再打开这外挂，可惜没有，玉册已经开启。
玉册被他从灵魂深处召唤而出，散发出微光，往常空白封面上有金色字迹隐显，可以看出有四个大字，旁侧则有一行小字正在成型，不过还未等言方看清，大字便消失不见，只余下旁侧字迹，只见其上书写着。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
“周易？”
看到这个，言方立马想到了前世经典《周易》，这句话便是出自其中，不过言方更为熟悉另一句不知谁说的却流传于网络的话语。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
尝试着翻开书页，以往完全无法撼动的封面，如今很自然的翻起。
翻开封面后左侧是空白，右侧则写着几行字，与疏溪有关。
【疏溪
种族：凡人
机缘：云步
云步：道之传承，超脱之步。行之悟之便可超脱红尘，无视时空之境界，处于此状态，万法不侵，万法不可阻，须得维持赤子之心，因果须清。】
“？？？这紫色机缘这么强悍吗?”
只是略微看上两眼，言方就是一脸懵，完全想不到疏溪获得的传承这么厉害。
他之前猜测过紫色机缘的强大，毕竟白色机缘中就有食之可飞升成仙的万年何首乌，紫色必然更不凡，却没想到有如此不凡。
“行之悟之”这四字就是说只要走路，去领悟就能无敌?
“超脱”二字也不简单，放在武侠世界也就是一般的“破碎虚空”，可这里是仙侠，描述中还有什么“因果”、“万法”，级别一看就不低。
但具体多高，言方连这个世界武力天花板是什么都不知道，自然无法衡量不。
但很明显，这个传承相当于穿越洪荒就成为道祖鸿钧座下占据七个蒲团的弟子，未来圣人，穿越漫威成为古一弟子或者奥丁儿子？这挂不要太强。
“疏溪可真是好福源！”
言方颇为感叹，知道未来道途不会寂寞。
这人和人还真是不一样，他想要什么都得去打拼算计，疏溪什么都不用想就能得到种种好处。
不过他今天之收获都是依赖于疏溪，还截取了疏溪一截紫气，说来还是沾了光。
“过些天，疏溪就要离开乡野去寻找他在城里做工的父亲，这人间怕也是要乱起来了......”
金麟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获得如此机缘后，疏溪的一生怎么可能会平庸？
就算有人说疏溪是这个时代的天命之子，言方也会信，毕竟紫色就是他见过最高级别的机缘，便是玉册遇到了都会在他灵魂中不断颤动，仿若小鹿乱撞。
“如今皇帝是汉武帝之子刘弗陵，王莽之乱想来还很远，这些年会出什么大事呢？”
言方不由琢磨起来，如果他知晓未来大势，说不准能利用此事坑死那群修行者，可惜他对于西汉，只大略了解刘邦、刘彻时期的人。
其余人都不太了解，他甚至不知晓当今皇帝死后的谥号是什么。
“罢了，与其考虑这个不如考虑临别时送什么给疏溪，还是继续研究玉册罢.....”
短暂思考后，言方放弃回忆汉朝历史，因为掌控大势也需要一定实力，等到他修行增长后，自然也能回忆起零星的片段。
【云步】x3
接着言方看到书页最下侧一段文字，他可以确定这字之前没看到。
“这玉册似乎还在不断变化中？”
“云步？”
言方颇为好奇的读出玉册内容，便见到玉册上的云步两字猛然亮起，接着化作黑色漩涡，发出巨大吸力！
“无视时空?卧槽！又穿越？”
感受着漩涡另一头的迥异于此方天地的浩瀚磅礴气息以及远远强过灵气的力量，言方立马领悟到什么。
截运完成后，他便可以使用被截运者所获取的能力！
云步可以穿越！
旋涡对面是一个迥异于当前环境的区域，可能是异界也可能是某个洞天，而他正在被吸入旋涡，什么准备都没有.....
言方匆忙间也来不及思考，只得拿起桌上的画卷就被漩涡吸入。
“也不知道能不能来得及送别疏溪？”
失去意识前，言方心中还有着稍许遗憾。
第四章有熊少年
“这是哪？”
言方醒来，浑身不自在，肌肉骨头酥麻，感官迟钝，就好像身体被粉碎过再次重组了一次，体内每颗细胞似乎都不再属于自己。
“灵画呢？”
言方发现自身处在一个原始小木屋的石床上，身上衣物已经不变，换上一件棕色兽皮衣。
想到自己临穿越时带上的画卷，第一时间在床上摸索起来。
那副画如今是言方的根本。
失了画卷，他在陌生环境怎么生存？
他资质不高，目前还无法吐纳灵气，若是没有画卷，以后怕也无法修行。
“嗯？你醒了？”
这时一个身披黑色兽皮衣的少年端着碗稀粥打开门，踏步进来。
这少年高约有七尺五寸，孔武有力，外貌平平无奇，双眼颇为有神，声音清亮。
他的言语和西汉时期的古语言有几分相似，有种方言的味道，很难懂。
好在言方属于二次穿越，经过天地洗礼入画道后，脑子也比以往灵光，理解起来倒是不难。
“画卷在那。”
少年看言方颇为紧张的模样，将画卷的位置指给言方，那是在木床左侧阴影处。
“呼！”
言方连忙起身将画卷拿出并展开，仔细查看，细细打量，尤其是画中的花鸟和疏溪两处关键节点，发现没有损害，也没有被人打开的痕迹，这才放下心。
接着方言以体内灵为引，与画卷中的灵气交气为互，利用《荷锄灵图》自带的平和安宁特性反哺自身用以清心宁神，恢复身体感官和灵觉。
一瞬间，这世界充沛到近乎实质程度，又十分狂暴的元气，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空气似乎都带着火气，烧灼刺激着自己，每一道微风都似利刃、银针临身，难受异常。
“这莫非就是浊煞之气？”
想着一些民间古籍记载，言方猜测着，若非此次醒来身体强大许多，遭遇这种情况，自己早就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不过福祸相随，言方在此种状态下，运转灵力的速度比以往快了近三倍，能感觉到体内法力更加契合自身。
由于借画借天地而生法力而带来的滞塞感也消去不少，若他有着完整的修行法，说不准能很快从练气到达筑基。
“没想到我穿越了，也得享受雾霾。”
言方苦笑，这混杂浊煞之气的空气与雾霾不是很相似吗？说起来周围能见度也确实因为这些浊煞而降低不少。
天地昏昏浊浊，不如后世清澈安宁。
“我来到了原始部落?在一个世界不同的地区还是不同时空，亦或者去了异世界?”
言方看向周围，这是一个十分简陋的木屋，边上还挂着几副兽皮，骨制武器，整理得很干净整齐，却难掩粗糙。
“这是你所画？画得真好！”
少年从身侧瞄了画卷赞叹着，最为吸引他的是那只与沐浴在花瓣与风中的飞鸟。
他的形容词看起来虽不多，但言辞中可见素质，不是普通原始家庭能养出来。
“这确实是我所画，你对画师颇为了解？”
言方心头一动，倒没疑惑对方为什么知道他是画师，因为对方既然把他救过来，只要对方知道画师这一职业，心细一些就会发现他身体上的一些画师特征，比如说无名指、小指关节外侧出的茧子。
但自颛顼(zhuānxū)绝地天通，不只隔绝人神来往，以及大禹建立九州结界以来，修士都少有在人间显示身份。
一般人对于灵宝灵物以及一些法术制造物的了解也仅限于一些神话传说。
至于白纸、画师在西汉时期，更少有人知晓，
“嗯.....前些年部落里来过一名妖族画师，所以知道一些。”
少年闻言先是怔了一怔，这才遮掩似的回复着。
他们族中确实有妖族画师来过，不过嘛，那只牛妖态度非常高傲，他可没资格接触。
看出言方身份的乃另一人，但那人要他保密，他也不好说出来，只是他毕竟是老实孩子，并不擅长说谎，让言方一眼就看出端倪。
“妖族画师？这里经常有妖族出没？”
言方眸子微凝，没有探究少年言语中些许隐瞒，而是好奇妖怪。
与修行者类似，妖怪也极少在神州中光明正大的出现。
言方小时出生自佃农家庭，极少外出，后来身上有功德庇佑，又被修仙者盯上，便没有妖族找他麻烦。
他见过仙人、灵兽，还真没见过妖怪。
“还好，能进部落的都是好妖，坏妖可不敢靠近部落。”
“对了，这粥给你。”
少年大大咧咧地将粥碗递给言方。
“多谢。”
言方将画卷放在身侧，接过石碗，却没有立即饮下稀粥。
“是你救了我?请问这里是哪？”
言方自然不是怀疑米粥有什么问题，而是想要早一步摸清这里的情况。
无论在哪里，收集信息最为重要，有了解后才能制定下一步计划。
“这里是有熊sfsg，我叫玄，你呢，你来自哪里？”
面对言方的询问，少年这次倒是没有迟疑，只是言方古之语言与今日到底有所差异，他便没有听懂有熊后面的词汇。
“有熊部落？玄?”
听到这两个词汇，言方双眼立马瞪大，按照固有印象将有熊当做是一个部落。
有熊部落不正是上古时期黄帝轩辕所居部落之名?
而且玄这个名字有点像是....黄帝轩辕，有些原始部落文主角都爱取名为玄。
上古传说中，“人文初祖”黄帝轩辕生于姬水，其部落为有熊部落，轩辕之名似乎不是他本名，而是发明轩辕车后才被人成为轩辕。
这些传说有些是商周春秋时流传的，有些是近现代人附会，但无论真真假假，但他确实是遇到了与传说相似的一个人。
穿越上古他理解，但不该这么巧，刚来就遇到人祖，还是最有名的那位？
眼前少年虽有不寻常之处，但和他心目中智慧卓绝，沉稳威严的形象完全不同。
“玄就是绳结的意思，就是一个绳子打一个结，用来记事。”
玄看言方的表情，还以为是言方不知道玄的意思，便给言方解释道。
“原来如此，我叫做言方，来自......一个很遥远的地方。”
言方强制自己冷静下来，没有贸然说出自身的地点。
“你们不是以部落的形式存在?是被哪位天神或者妖神庇护着？”
少年玄见言方没有说是部落，有些奇怪，不过转念想到木爷爷捡到言方时的说法，就没有追究。
“妖神，天神？算是如此。”
按照前世记忆和今世见闻，言方知道，在上古时期神人是居住在一块的，直到颛顼之后方才“绝地天通”。
而在言方所处的西汉时期，与前世不同，有天庭存在，有昊天上帝，确实是被神明管制。
“哎，你们的神明还能教导你们修行，也挺好，就是身子骨脆弱了些。”
玄打量了言方的画卷一会儿，有些羡慕。
人族一直没有探索出正经的修行之路，也只有其他妖族或者神明庇护下的人类可以修行。
言方的身体确实弱得可以，他背负言方回家的时候都不敢用力，生怕一不小心就弄碎。
“嗯，我们那里的人，身体都是这样，不过也不是谁都能修行，我能修行也只是机缘巧合。”
言方顺着玄的话，如实说道。
“看来都有些难处啊。”
“画上这人是谁？是你很重要的人？这挑花飞鸟是不是指代你?一桃花飞鸟，一奔跑少年相互对应，倒是很巧妙。”
玄其实盯着画卷看了好一会儿，他眼光也不错，很快就看出画中要点。
他这话让言方嘴角一抽，这人关注点怎么这么奇怪？
“嗯，是我画的，桃花飞鸟不是指的我，至于他，是友人？.......不，是至交好友。”
言方先是严明立场，不让玄想歪，不过少年的话还是让他有些迟疑。
他前世有不少亲友，然这一世所遇到的多半都是虚伪无义之辈，以至于他对于朋友这类词汇都陌生了，很少使用，也失去了界定能力。
如今少年问起，言方才开始重新想起这类词汇，并且界定他和疏溪的关系。
疏溪虽然年龄不大，见识也不多，但为人赤诚，能跟得上他的思路，对于他身上迥异于其他人的特质也不排斥，偶尔的时候还会一起讨论墨工之事或者星象天闻，虽有不同见解，相处倒也融洽。
这些年疏溪也帮了他很多，如果这不算是至交好友，那还是什么？倒是他行事常有遮掩，失了诚意，这么想着，言方念头又通达几分。
“至交好友？这可真不错。”
少年听着短暂陷入回忆的言方，或开心愉悦，或皱眉的模样，颇为艳羡。
他参与狩猎、交易，也有几人常来往的，但彼此间仍旧有隔阂。
一来他因为出身问题被氏族排斥，他们也未曾一起做过什么大事，前段时间还因为他获得巫祝嘉奖而被孤立。
二来也是眼缘问题，眼缘不好，就算相处太久也不会有什么往来。
眼缘好了，就算是初见也能立马生出想要交友的念头，就像是如今躺在床上的言方，就是他想要结交的人。
第五章玉册运作之理，金色机缘
【疏溪
种族：凡人
机缘：云步
状态：命格缺一，暂时平稳。
云步：道之传承，行之悟之便可超脱红尘，无视时空之境界。处于此状态，万法不侵，万法不可阻，但须得维持赤子之心。
云步（疏溪）：穿行于世间空隙，观察众生。
云步x1，云步（疏溪）x0】
玉册上信息有所变化，似乎是实时变动。
“多出了两个项目?云步中的x3变成了x1，是因为穿越需要消耗掉两点？”
借着喝粥的空隙，言方在灵魂中打开紫金玉册，随着玉册的正式开启，他用意识也能观察其中信息。
“第二种云步标注疏溪，意思是说这能力与疏溪有关，而第一种云步没有，是正版，最强版本吗？”
“先试试疏溪版本，毕竟是0，点了应该没什么关系。”
看到云步字样，言方心中仍有余悸。
谁能想到光是念念就能穿越，而且穿越后还失去意识，如果不是被人救起，他这身肉就得喂哪路莽荒野兽。
“云步！”
言方使用意识盯着看了一下云步（疏溪），口中念诵，接着玉册中给他传来一道讯息。
【未采足够气机，无法使用神通。】
【此神通乃模仿疏溪而成，请采集疏溪的气机。】
“气机，疏溪的气机？这要怎么采？”
言方脑中不由浮现起，妖魅趴在男人身上吸收阳气的行为，当下就打了个寒蝉，手上粥碗也差点抖落。
“言方，你怎么了？”
玄奇怪的看向言方，心中暗想难道是他之前无意间捏碎言方肩膀时的伤还没恢复？
自己的青木功无效?他心中不由升起愧疚之意，生怕留下后遗症。
言方并非是第一天出现在这里。
前几日，他和木老见到在草丛中满身鲜血的言方，木老微微观察后，让他不要理会，因为言方身上有很多问题，不要轻易沾染。
然而木老回去后，发生了些许意外，他只能将言方带回家。
一方面是他有些于心不忍。
另一方面，也是那天他管不住自己的手，忍不住好奇心碰了碰言方......结果的言方身体一碰就碎，以他对力道的控制力都翻了车。
也亏得玄不知道碰瓷这一词汇，不然他就会用这个词来形容自己的遭遇。
受不过内心谴责的玄，才没有听从木老之言，将言方送回家好生照料。
“哎，没事，就是想到了一点不开心的事情。”
被玄问起，言方想到自己和疏溪不在一个时空，如果采集气机需要疏溪在身边才能完成，那他必然无法完成气机采集。
那状态栏的“命格缺一”也让他有些担心，这命格缺损估计就是截运造成。
他不知道这命格缺一会对疏溪造成什么影响，若疏溪那种救世主类型的天命主角，这缺少的气运是不是会导致疏溪败亡，乃至仙侠版西汉世界完全毁灭？
言方无法猜测，有心无力，现在的他需要琢磨的是如何穿越回去。
此方世界元气虽充裕，有利于修行，可他还不知道两方世界时间比例，若是一比一，那青仙门人若发现他不见了，直接对言家出手，提前完成计划毁灭言家，让自己那弟弟成为孤儿崛起，或者迁怒于疏溪、刘老都是不好。
况且他并非没有能力对付青仙门。
青仙门虽是蜀郡第一大势力，获得修行气运，正式踏入修行界后，他也有信心解决。
正是要崛起之时，哪能这么容易舍去？
至于这方世界，真要探索最好等他修为高了，掌握云步、玉册规则后再来安稳摸索。
“穿越似乎需要消耗两点云步的点数，要不试试看？”
这玉册在没有满足条件的时候会提示一二，言方认为自己该试验一二，就用意识点击了云步二字。
【没有足够的机缘之运，无法使用本神通】
【机缘之运乃截运所得，该神通每一点需要一点金色机缘截运，正常情况下，一点紫色截运等于三份金色截运。】
【云步使用过程中不得沾染额外因果，因果未消解前则无法再次使用云步，也不得将此本属此时空之物带离。】
“这货币体系还不一样?机缘之运也不等于气运?”
看着脑中传来的信息，言方有所领悟。
完全可以将玉册看作一本技能书，游戏里盗贼职业使用的那种。
能力是“盗窃”，窃取他人机缘后，就可以使用和模仿别人的技能。
消解因果，则与赤子之心以及超脱二字相对应。
赤子之心象征着不会生出过多欲念，当赤子之心和超脱同时出现时便意味着与这方世界不亏不欠，亦或者是就算亏欠、干扰过多，面对全世界的群攻也不会受伤，所以才能来去自由，不染因果。
“这就是等价交换啊，看来以后，轻易不能白嫖机缘了啊……另外呼吸这方世界呼吸，吐纳元气算不算是沾染因果？”
看着提示栏，言方很快明白，就能明白这段话不是禁止他做任何事情，一动不动，而是要求他在获得的同时也要有付出。
简单来说就是砍一颗树就种十棵树，杀一人救一人，将自己的影响正确消弭掉，他才能回归。
与人等价交换很容易做到，哪怕他如今身无长物，也可以利用知识与能力创造价值。
唯一让言方顾虑的就是，呼吸、吐纳元气算不算因果？与天地结下因果又该如何还清？
“玉册是大盗，机制简单，倒是这云步神通可就是严格自律的圣人，苦了我。
罢了，车到山前必有路......先打开玉册附带观测神通，我之前倒是忘记观察周围的情况。”
言方想着，便决定暂时放下因果、超脱等他这个境界暂时无法的理解的问题，转而开启望气术，观察其周围。
顿时言方眼前变化，到处都是各种灰色的机缘光芒，简直能晃瞎言方的眼睛，在西汉时期他可从没有见过这么多机缘光芒，一点灰色都算难得。
“不愧是上古时期，不光元气充裕，遍地都是机缘。”
就在这个小屋中，灰色是底色，这间屋子便是灰色的，似乎某种次等灵材，被玄他们家用来建造房屋。
其余灰色机缘不提，就墙上悬挂的骨制工具和兽皮中，则有几件是白色的，等同于后世万年人参级别。
“也不知道这些机缘都是什么类型。”
言方看着这些机缘，心念一动，那些光彩中便多了些虚影，而自己维持望气术状态的损耗瞬间增加十倍。
他在西汉时不少进步，刻意锻炼，如今一日你只能维持望气术十来分钟，若是维持这种状态便只能维持一分钟。
“这是正式开启玉册后，望气术神通也升级了？果然玉册是会变化成长，如果我猜得不错促使其变化的应该便是那紫色截运。”
言方发现自己现在竟然能看到这些机缘的底细！
细看的话，左侧的那件乌金骨棒中，似乎隐藏着某个虎形妖魔的影子，是意志碎片，若是开启了就能获得一点妖族传承。
上古时期的妖魔与天地的联系比起后世要紧密得多，一般后天生灵也有部分或是继承或是联系有一二神通，其传承放在西汉时期怕也能称霸一方。
右侧的羽扇为浅白色，似是有一点火焰系神通。
不过开启之法为何，是获得扇灵承认，亦或者血脉要求，还需要做一些测试。
机缘目前处于无主未开启状态时，外人也不能暴力获得，他在西汉时便遇到过很多这类只能看不能用的东西。
相比于后世的颜色驳杂的机缘光泽，这里的机缘光芒就十分干净，没有纠缠太多因果、业力。对于言方来说，这些东西只要找到合适的人或物品就能开启机缘，而不用像西汉时期那样顾忌众多，到时候，如何支配都全在看他想法以及公平交易的原则。
“如此一来，我在这里，也算是狼入羊群，羊肉可期？”
言方看着有些晃花眼的机缘光芒，也不由心中喜悦，接着又看向玄，其身上有淡淡金色光彩。
“金色机缘光茫，玄就算不是未来黄帝轩辕，怕也不简单。”
若要说到哪处的机缘最为耀眼，那便是玄，其身上有着少量因果杂质的淡金色光彩，这也变相证明其身份不同寻常。
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玉册或者云步神通的某种穿越规律，他需要截取金色机缘才能再次穿越回归，便将他投放在玄附近。
这对于言方而言无疑是个大大的惊喜，他怎么也没想到过去可望而不可求的高级机缘如今竟送上门来。
“这机缘到底是什么情况？”
言方喝着粥，眯着眼睛打量着玄。
只见，玄的头上，金光之中，有着一个身穿简陋兽皮衣的虚幻人影，其周围还缠绕着大量的金色能量和一些红色丝线。
“不是先天灵宝，不是血脉，而是自带着前世的记忆传承?”
言方见过类似机缘，记忆、知识之类的其实都可以算作传承，算作机缘，只要其处于无主状态，或者说有意传承出去。
“不，这份机缘中，人影虚幻，证明其本身修为顶多也就是金丹、元神，不超过我太多，让这份机缘化作金色的是其周围的金色功德能量，以及因果丝线......”
随着思考的深入，言方猜想玄的前世身必然是某位曾有功德于天地的初代人祖，不然能携带记忆传承转世的生灵可不会这么“弱小”。
除了人族，谁又能在这么弱小的时候，取得这么多功德？
“云步神通需要清算因果，我暂时找不到方法，不过收集到足够开启云步神通的截运是必行之事。”
“我目前的目标应该是帮助玄觉醒记忆，只是，觉醒记忆后的玄是否还是玄？是否还是我记忆中的轩辕人皇？”
第六章宿命问题，搅局的青
“玄，你相信轮回转世吗?”
待稀粥喝了一半，方言尝试引导玄思考前世的问题，看看他的意见，同时查看玄的机缘光芒的震动幅度。
若是震动幅度偏大，那么就有可能引导玄回忆起前世，若是光芒内缩，就可能增加唤醒记忆的难度。
这种手段，他曾在自家弟弟身上使用过，借着观察机缘的能力去找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去阻止言叔瑾恢复前世记忆，为自己争取时间。
“轮回转世？你是说后土娘娘开创的轮回？”
玄有些奇怪，这轮回转世在他眼里是在正常不过之事，怎么问他是否相信？
“后土娘娘？咳咳。”
许多年后再次听闻后土创轮回之说，言方险些被稀粥噎住。
后土创轮回之说，言方自然听过，不过那是现代网络小说洪荒流的虚构产物，现代二十多年前，百余年前都没有这类说法。
另一方面，他二次穿越前所在的仙侠西汉，所知晓的有关于死亡的说法只有两种说法。
一种要么认为人死后就会化作先祖神，或者羽化为仙，接受后代的祭祀后会守护后代子孙。
一种则是神农之女女娃化作精卫鸟，颛顼死后化作鱼妇，大禹之父鲧死后化作黄龙，还有“望帝春心托杜鹃”之类的中国本土神人不死传说。
嗯，都是神话传说，因为言方在仙侠西汉时期层次太低，连修行圈都没有迈入，自然也不会知道那些神祇人祖的事情。
严格来说，这种第二世听闻的神话除却天庭这点外，大部分与言方前世西汉时期的文化相似，所以言方穿越后可以很快接受。
而轮回之说自东汉乃至魏晋南北朝时期随着白马寺翻译经文开始传播，正常西汉时期没有轮回之说，更别提将后土和轮回扯上联系。
后土化轮回这种说法太现代，太有洪荒流特色，一听就不像正常演绎的世界，言方第一次对这个世界产生了怀疑。
“这个世界，莫非是一本现代小说所演化？所以才会有如此浓郁的洪荒流色彩？”
言方想到无限流，穿越一个个以小说影视故事为背景的副本世界探险或者完成某种任务，只是言方现在来到的世界是他没有读过的小说。
“难道仙侠西汉和这里不是一个世界？”
言方一开始就认为自己穿遇到仙侠西汉之前的时期，此时不由疑虑起来。
就他认知里，仙侠西汉以昊天天庭为主，诸子百家为辅，此外还有旁门魔门以及散修。
儒家开始得势，却没法真正压制百家修行者。
道家古老，却也只是诸子百家之一，没有成立宗教，道教未生，自然也不会有三清等至高神......。
如今言方穿越到的这个世界有着洪荒流特色，有着三清、后土、女娲，怎么看都不该是一个世界！
然而言方始终感觉有些不对劲，心中仍旧有着怀疑。
西汉天庭众神名号虽有变化，整体架构细想下来，与《封神演义》故事里竟也有几分相似，这确实是个疑点，但两个世界差距太大，让苏区安暂且将这种想法压下。
“你说如果一个人觉醒了前世记忆，他还是他吗”
言方尝试着将问题抛给玄本身，由玄来选择。
言方能看出玄身上的前世记忆没有被什么东西额外的封印，唯有功德比较奇怪，埋藏得很深入，他之前观察时花费很大精力才能看到。
“为什么不是？你身边有人觉醒了前世记忆？”
言方的问题，玄从未考虑过。
自后土化轮回，亡魂再无堕落九幽之险。
对于这时代的生灵而言，转世重生已是理所当然之事。
一些修行门派也有这般的传统：师傅收徒弟，等师傅遭劫转世后，再由徒弟点化师傅入道，收师傅为徒，并逐步引导觉醒宿慧，恢复修为。
人族更是很期待那些上古圣贤复苏，让人族再不受外族欺辱，便是玄听到这个问题时，更是以为有人族觉醒前世记忆，还颇为兴奋。
“觉醒前世记忆，并不一定是好事。不同的生活环境，不同的理念，你和你前世所在意的所重视的肯定不一样。”
言方知道他和玄思维上还是有点差异，这时也不由怀念起疏溪起来。
玄的三观基本成熟，出生乡野的疏溪则是一张白纸，处于积累期，又对言方十分信任，一般不会对言方设定提出质疑，只是沿着设定去思考、分析。
“这.......”
玄脑子转得也快，发觉言方的问题非常严重也非常复杂，一时却又没有什么头绪。
“不说两世种族不一样，哪怕你两世皆为人类，前世的你在意整个人族，而这一世在意有熊部落，如果有熊部落危及到了整个人族，你会怎么选择，前世的你又会如何选择？”
言方见玄仍旧不理解，就举了一个例子。
每次玄提及有熊部落时都是自豪满满，他就刻意提出这种尖锐的问题。
“为人...”
玄问道言方的问题，陷入深深的思索中，以往他可不会思考这方面的事情。
这时代的人族，生存都需要花费很多精力，很少有时间去思考这种虚无缥缈的假设问题。
就在此时，有一道颇有磁性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有熊部落怎么会危及人族呢！你这外人举这种例子是怀着什么心思？”
言方挑眉看去，正看到房门打开一个高挑青年，他身上肌肉只是比玄稍微弱了些，说话时显得相当不客气，人未到而声先至。
其衣着褐色衣衫，衣衫上附有不少羽毛，样式在言方看来虽有些古朴，但颇为精细整洁，衣衫之上还绣着许多红色纹路，与元气共鸣。
穿着简陋兽皮衣的玄与其相比，可真是穷小子遇到富二代。
“确实失礼了，阁下是？”
见到有外人来，言方便放下自己的问题，反正这个问题，玄也在考虑，而他辅助玄开启记忆也得一段时间，他可以一边准备，一边等候，倒是不急。
“我叫青，出生自火羽部落，是玄的表弟，你就是玄从外面捡来的人吧？”
青眯着眼睛看着言方，他语气中对玄倒是颇为热络，对言方则是一种审视态度，那眼神看得言方颇为不舒服，就好像言方做了什么大错事，那‘捡’字也特意加了重音。
“我叫言方，很高兴见识你。”
言方不卑不亢的说着，知晓眼前之人是玄的亲戚，他又失言在先，因此这人虽不客气，他便也不在意。
心中却是腹诽，这人说话的语气，怎么像是我对不起他，抢了他男人，当小三被捉奸在床?
这人身材高大，嘴上有两撇胡须，看着有些早熟，没想到是玄的表弟，想来年龄约莫是十七到十八之间，不过以其行事来看到倒也很符合这年龄特征。
“青，你怎么来了？”
玄奇怪的问道，他和青是亲戚不假，但两人的关系不是很密切。就是在狩猎时见过几面，也不是一个狩猎队伍，青怎么会特意来他家？
“你上次立功的事情被我母亲知晓后，她就说你很有潜力，让我以后跟着你，所以我今天就来这里了。”
青也没套交情，坦诚交代自己的来意。
他说完特意挑了眼言方，一来是炫耀自己来投靠玄的行为是有家里支持。二来是做出警告说，玄当老大，你个外来货可别想抢我老二的位置！
他本来觉得自己是第一个投靠的人，家中还颇有势力，玄必定会非常感动，哪想到会遇到有言方，插队不说还在背后说他们有熊部落坏话。
“.....”
颇为神奇，言方读懂了青的眼神，可读懂后更让他无奈......
从青的话语中，言方快速整理出一些情报。
他穿越的时间点刚刚好，玄在最近一段时间立功，开始崛起，处于招收小弟的阶段，这就相当于退婚流的退婚，奇遇平民流的离村。
如今有人看重玄，开始下注、投股，希望能获得好处，自己这个意外闯入者倒是成为搅局者。
想到这，言方不由庆幸自己来到的是人族尚未正式崛起的年代，大能对这边关注可能不太多。
如今来的只是一个青，再过段时间，怕是九天玄女、应龙、广成子等据说与黄帝有关系的大能都来了，他个外人岂能安然站在轩辕这位未来人族大佬身边？
“这样啊......”
玄听到青的话语，心中情绪复杂，他上次出手暴露实力是为了救大队长，也就是他同父异母的大哥赤，他可不想争夺什么权力。
本来因为大巫祝莫名奖励的原因，他就开始被大哥一系的人排斥，如今姨母做这样的选择，他和大哥的关系岂不是更加糟糕?
当下玄便下决心，要把青赶走，只是话还没开始说，青已经笑嘻嘻，邀功似道：
“是的，我还特意找大首领，让他把我分派到大队长狩猎小队里面，他已经同意了，嘿嘿！”
青的话让玄面色一苦，大队长便是赤，玄就在赤的狩猎小队中，大首领既然决定，那他也不可能再让大首领撤销决定.....
“原来你们还组队狩猎。”
言方在一旁将玄的变化看得分明，看过不少小说的他大概也能猜出些什么，大抵就是不愿当老大的纯良主角想要证明自己没有野心。
然而生活就像那啥，各种意外和不得已，他迟早得被身边人、反派逼向王者之路。
“那可不是，没有狩猎队，部落里吃什么？”
青颇为自豪又带着点不屑的说，他一看言方就知道其弱不禁风，而这样的人在人族部落里最是被瞧不起。不过他这一眼，却瞧见一旁的粥碗，鼻子嗅了锈，当下便惊呼了一声。
“这是米粥？”
“玄，这可是你上次立大功得到的奖励?你居然把他给一个外人喝？”
一时间，青竟是警铃大作，这人才出现没几天，玄就肯把米粥分享，若是再相处久一些，哪还有他的位置？
原来这稻米这东西价值本不算太高，但其性质温和，更容易吸收，一方面增强体质，可省三年锻体功夫，另一方面也可以加速伤势恢复，非常适合天生弱小的后天人族食用的灵材。
言方若不是一直被玄喂过这稻米，加上玄所学习的青木功对于疗伤也有一二作用，怕也醒不过来。
这种效果放在整个洪荒都是少有的，因此人族有识之士都能看出其对人族自身的意义，在加上这稻米需要特殊元气环境才能种植，每个步骤都颇为讲究，产量有很低，因此象征意义远远大于实用价值。
“玄?”
言方闻言也是一怔，他之前喝粥时，他能感应到稀粥中浓郁到近乎元气程度的灵气，喝的时候也颇为小心控制体内灵气。
只是这稀粥并没有机缘光华，或者说就算是有，机缘视野中全是灰色，他也不可能注意到其中的不同寻常。
他本以为，上古洪荒该是灵草遍地，完全没想得到一碗稀粥竟然这么珍贵？这让言方心中不免感动。
这里就得提到天地元气灵气。
灵气乃有灵之气，游离于天地之间，乃是修行者之基础，吐纳之可以滋养身体灵魂，亦可借之使用术法。
元气则比灵气更为强大更为原始，接近混元，强大而稍显混乱。在西汉时，修行者修为高深之后，也会将体内灵气归元为元气，方可更好的磨砺身心以及使用高强术法。
不过境界低的修行者就禁止接触元气，因为他们无法控制元气，其混元特性不仅无法被用于加强术法特性，反而会伤害修行者。
如今天地见充斥着元气，人族无法踏上真正的修行路的原因，除却没有修行法外，便是身心过于虚弱，而言方从后世而来，身体更加脆弱，这也是起初躺在床上，无法行动的原因。
“大巫祝奖励给我，我想我怎么分配都是我的事情。”
玄先是给言方点了点头，而后朝着青说道，不容许别人置疑。
稀粥说宝贵也不算宝贵，但意义却是不同，如果部落中人知道有外人喝到，指不定会怎么对待言方。
言方是带救下来的人，他可不能让言方因为他的缘故再受伤害，因此态度也强硬起来。
“哼！”
青见玄注视着他，一双眼睛如同猛虎，特别有威严，一时间竟是被吓着，不知如何言语，但为了颜面仍旧强撑着哼了一声，转头对着言方。
言方：？？？
第七章神农稻穗与洪荒现况
氛围因为青的这一闷哼变得莫名奇怪。
“额，其实是这是这样，我捡到言方兄弟的时候，没注意到言方兄弟的身体十分脆弱，一不小心给他造成了重伤。”
玄见青仍旧不服气，想了想还是红着脸将情况说了出来。
“原来如此，怪不得我醒来时还感觉全身上下都有痛感。”
言方脸皮抽了抽，他刚醒来时确实感觉身体不是他的了，若非体内还有一二灵力，言方都以为自己再度魂穿了。
“重伤？”
青不相信，他看言方除了身体虚了一些，脆弱些，怎么看都不像有重伤的样子。
“是全身多出粉碎性骨折......”
玄看他的表情，又看了看言方，低着头隐去长者的身影后，把事情全说了出来。
原来他发现言方时，言方是靠在一块石头边上，已经是伤痕累累，满身鲜血。身上有几处骨折，压着地上的一面也被地上的杂草植物刮蹭出多道伤痕。
玄在扛起言方时，尽管已经很小心的掌控力道，但他没想到言方身体的连他的最小力道都扛不住，便是捏碎了脊椎，当场发出咔嚓声。
他毕竟经历得少，发觉不对后下意识的放手，给言方造成了二次伤害，最后经过一番“尝试”，才发挥潜能，调正到合适的力道。
“.......”
言方知道自己作为后世来人，很难适应洪荒浓郁元气，却没想到自己仍旧低估了伤势，更没想到他接近轩辕这位未来的大佬，这个时期的真命天子的道路居然会这么坎坷这么危险。
“或许这世界也有气运之说，高级别机缘者很难接近？也是，洪荒中本就是气运为王。”
言方心想，他与玄相遇，就差点完蛋，若玄不发善心，是不是就得死无葬身之地？
以前他就知道自己很难接近大气运者，有大风险。
这次平平安安的接近玄这个大气运者，他还以为是爆发了好运，哪知道在他昏迷时已经遭遇粉身碎骨之厄。
想来若不是这米粥神奇，而他体内灵力桃源之力有治愈效果，他怕早就化作鬼魂阴灵。
“咦！这世界居然还有这样脆弱的人，你是莫非是琉璃做的？是哪个部族的？”
青眼中的点点嫉妒散去，看向言方就像是看着某种频临灭绝的珍惜动物，一脸好奇。
琉璃是青铜器铸造时产生的副产品，十分脆弱。
“青，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不要随意刨根问底。”
言方还没说话，玄便皱眉打断青的询问，认为不该触及言方的伤心事。
木爷爷曾猜测过，言方这种人应该是“在特殊环境下”培养而出的试验品。
虽踏上了修行之路，实则是“脆弱而无法适应外界环境”的“残次品”，估计言方就是被他们部落的妖神给驱赶出来的可怜人。
庇护人类的大能中，有大能视众生平等，将人类看作一般存在，任由他们发展，也有大能将人类当作实验品、可食用牲畜，后者便是燧人相关的人族部落主体哪怕知晓这片区域中有着许多危险凶兽也坚持独立生存的重大原因。
人类作为外形接近先天道体的存在，自身繁衍速度也颇快，因此很多大能便生出了兴趣，这些年来也造就了许多奇特人族存在。
类似言方这种琉璃人算不得稀奇，只是其背后必然有很多悲伤的故事。
“好吧，好吧！”
青得到警告，也发觉自己的问题有些不妥。
他小的时候也没少听家中说起外面那些妖魔的恐怖故事，比如身上长出触手，身上黏糊糊会分泌粘液似蜗牛般无骨的蜗人，比如身上缝合各种怪物奇怪的缝合人，那些可都是他的童年噩梦。
“......”
言方再次无语，他本来已经准备发挥穿越者的特长，瞎说一通，打好的腹稿却是没了用处。
可他们那怜悯的眼神是怎么回事？他们到底脑补了什么？
但言多必失，他选择不解释，任由玄他们猜想。
他一直在利用灵气在体内循环一周，深入检查。
“不愧是洪荒，只是这么些时间，修为便抵得过我过去三年苦工，且灵气更加醇厚，便是没有上乘修行法，灵气醇厚程度已堪比那青仙门外门弟子了。”
越是检查言方心中越是喜悦，越是惊讶，这种进度按照现代修真小说那十层可以筑基的说法，言方原本三年便已到练气十重。
在此昏迷三五日，在无法直接吐纳元气的情况下，言方已是练气十三重，提升了三重小境界。
不过在没有获得上乘筑基功法前，言方并不准备筑基。
“身体内确实有受伤的痕迹，但筋骨皮比以往更加强劲，皮肤也仿若新生，这米粥效果未免太强？”
按照身体痕迹来看，他应该是昏迷了三到五日，全身骨折，在灵气滋养和米粥的效果下就痊愈了。
“既然这稻米如此珍贵，为何不将其多多播种，如此一来岂不是每年都有收获。”
之前听闻稻米珍贵时，言方就有疑惑，这时发觉稻米的神奇治疗作用，便更加好奇，如此宝贝为何不多种植?
稻米不该是主粮吗？怎么会这么珍惜?他记得人族，尤其是华夏人族应该有着很悠久的稻米种植史，很早便步入农耕文明。
“普通植物还好说，这类灵植哪有这么简单，种植可是非常复杂的事情，需要考虑地脉，地脉属性与植物属性是否契合，种植环境是否稳定，未来天气变化.....等等等。”
玄摇摇头，他们部落何曾不想过仿造烈山氏部落大面积耕种，只是这年代想要做到实在太难太难。
中高等部落中唯有大巫祝靠着多年经验积累和强大巫术才能种植上一些灵稻，但种子都得从神农部落获取。
“要是能办到，我们哪还需要每天外出狩猎采集，收集灵材啊。”
青话语里有些许嫌弃之意。
“看来言方你对种植之事了解甚少啊。”
玄看言方仍旧懵懂，心想言方大概是处于封闭环境出身，只被传授些许画道知识，因此一点常识都没有，便细细给言方讲解。
上古时期的植物因元气充裕，其变化异化也比后世要多要快。
生灵不只会随着环境变化而产生变异，其中毒害性也有很大差别，这便是神话版南橘北枳，不仅会随着距离变化也会随着天气变化，有些许严重的便是朝夕而变。
此外，洪荒中的气与光中，都富含大量信息，尤其是日月星光，据说曾经妖族天庭把诸多传承放在星宇中，因此洪荒物种也不一定会遵守进化论，随时有可能会化为不同物种。
别看姬玄，姬青两人都是正常人模样，其实有他们这里有很多人都是被元气影响的异形人，如兔唇，如连体婴儿、智障儿童都只是轻的，有的还生出三只眼，有的背生羽翼....唯有炼体、练气到一定境界才能避免被影响。
洪荒人族的稻米起源于一株下品先天灵根，青木九穗禾，聚先天乙木之气而生，可吸收混元之气将其蜕化为稳定温和的灵气。
这青木九穗禾便是很久以前，一只异兽丹雀衔来献于人皇神农，被神农培育。
这灵根孕育须得诸多特种元气，也得保证孕育环境稳定。不然环境变化，其感应灵敏的子代灵植会不受控的自我变异。
九穗禾的培育自神农始，然而人族在神农入驻火云洞镇压人族气运后，也少有人可以压抑青木九穗禾子代异变。
再加上这等灵米二代乃神种，后天人族由于体质过差食之必然被撑爆。三代亦如是，唯有四代可供食用，言方的稀粥便是这种。
而五代后，更是生出诸多分支，颇为杂乱，种植后，其子代也会生出各种变化，也不一定适合食用。
就算神农部落并未藏私，一般大型部落一来很难抽出人手来精心培育稻种，二来，也难找到合适的灵机之地，便是将其埋在土中，种出来狗尾巴草还好说，若是种出某种邪物妖物就是灾祸。
普通人可对付不了这种灾厄，还不如让战士和巫祝定期狩猎。
“原来这灵植还会自我变异，倒是特殊。”
言方闻言也不由感觉世界奇妙，感觉自己被上一世的小说作品欺骗了。
那些小说，主角在菜地中，在饲料中，灌注灵泉，无论什么植物都能生出对人体有益还特别好吃的神果，无论什么动物都会变得美味可口。
哪知来到这仙侠世界吃食都颇为困难。
“如果是正常情况下，灵植产量也不会太少，然而......”
接着玄又继续说出为什么他们无法培养灵植的原因。
自从妖族天庭崩毁起，日月轮值尚且不规律，何况天地。再者巫妖大战导致天地失衡，天地元气运转也出现问题，平和的元气开始变得暴虐混乱，各地也因大能杀招、神通殃及而变为险地，一些原本被封印镇压的一些开天业力、冤孽凶魔也频频泄露出，至使邪、魔、煞气充斥在元气中。
原本就很难种植的灵植，在如此环境下就更难种植。
“妖族天庭.....洪荒！”
一时间言方也没心思了解稻穗之事，口中喃喃着，他之前还有怀疑，却不敢特意询问，如今玄讲解农事时却将其说出，这才彻底确信起来。
他穿越的时空确实是洪荒世界，那个混杂诸多神话传说，绚烂而精彩的世界。
也难怪他可以在这座房间中见识到这么多的机缘，机缘中又没有多少因果牵连。
想来也是，这可是大罗不如狗金仙满地走的洪荒，谁还费心琢磨那几点机缘的开启，有这能耐，跑到名山大川中拜师岂不是更轻松？
这般想着，言方也起了一点心思，就是不知道哪里有仙门，也不知老子原始通天他们还收不收徒？
第八章以画报答
上古时期的神话故事很多，妖族天庭便是洪荒流的一大标志，因此听闻妖族天庭，言方便能确定这方世界的背景。
他早前对此有所猜测，倒也不会再失态失神，世界背景的确立让他更加看重玄这个人。
当下言方脑中思绪急转，便决定先行展现一下自己的价值，于是开口道：
“原来米粥如此珍贵，难怪我的体质比以往还好上许多。
我如今身无长物，唯有一二画技可以报答，不知玄你可否给我这个机会？”
言方说着，轻抚画卷。
有过改造农具的教训，没有站稳脚跟之前，他不可能再发明创造，便是名言名句都不会多说一句。
天知道，他现在念上一句道德经会不会被那位人教圣人盯上。
虽说他层次不高，但通过天地元气浓度便可判断出，这世界的层次绝对不会低于仙侠版西汉，他这个穿越者最好还是能小心就小心。
没有好创意，武力上他在哪都是个战五渣，至于智力谋划，他倒是想跟轩辕来个隆中对，谋划天下，可惜现在的姬玄没有野心，他自己也是初来乍到，什么情况都不了解。
唯有画师技巧，他过往只当作踏入修行界的窍门砖，是他唯一可以展现的价值。
而且这画道比他想得还要悠久，上古时期就有痕迹，玄捡到画卷白纸也没有惊讶，他倒也不担心有什么超纲行为。
“画技，你要给我作画？”
玄闻言颇为惊讶，年轻的脸上还带着一点喜悦。
言方以为画卷这东西对于生存没有多少作用的艺术品，不会被此时人族推崇，却是想错了。
画道据说乃由那些先天神灵流传下来，所以对于很多人来说，得到一幅画便算是得到上层社会认可，接触到上层社会的文化。
这画卷在有熊中可是极为珍贵的奢侈品，哪怕是普通画卷都颇为值钱有价无市。
数年前妖画师来有熊采风时，有熊部落中最高地位，最得人心的那位大巫祝都是全程陪同，排场更是极大。
玄知道画卷的价值，物以稀为贵，人族中只有最古老风氏部落有一位人族画师，画卷的价值自然也被哄抬得很高。
据说整个部落也只有巫和几个首领、统领才能让那位妖族画师屈尊作画，其中代价多少，玄也不知。
“我本是不足错误，小小稀粥哪值得画作？”
姬玄立马开口拒绝，物以稀为贵，稻穗对于有熊而言虽难得却也不是少见，画师作画则是更难遇更难求，更彰显荣誉的事。
“嗯，玄，你要什么类型的画，人物画还是山水画?”
言方不知道这些，他看玄口上说不要，其实颇为意动，知道有戏，当下也不等玄同意，直接抛下问题，不给玄思考的时间。
作画对他而言不算难，在有了画道根基和雀灵的情况下，即使是灵感触发，画出更耗费心神的灵画，也不过休息几日。
“人物画？”
玄哪想到言方有这么多心思，只是下意识将心中最渴望的答案说出口，说完他才反应过来。
“好，等我找到合适的工具就会给玄你作画。”
言方见玄回复，当即急忙将事情定下，如今玄作出了选择，哪怕他事后反悔，他的画作还是能塞给玄的。
“画！你是画师？你手上这东西是画卷？”
玄还未开口，一直没开口的青，眼中突然爆发出无比的光彩，看向言方手中的画，惊呼起来，眼中敌意全消，满是热切。
比起玄来，青似乎更喜欢这类奢侈品。
通过青的表现，言方也领悟过来，知道这时代画师的地位似乎没他想象得这么低。
“嗯，这就是我的画卷。”
言方见他神情颇为激动，心道这是无心插柳柳成荫，没想到青这家伙对于文艺作品居然这么喜欢，不过能少一点麻烦也好。
言方当下轻抚画卷，一只浅黄色雀儿从画卷中飞出，落入在言方肩头，在空中留下粉色痕迹，同时一股清淡的桃花香气弥漫在空气中，而后他才手中的画卷递出。
画卷之所以能保障他在元气浓郁环境中可以生存不至于因为身体太过脆弱而被元气碾碎，靠的便是画卷中的画灵，他想将画卷传给他人看，自然得将画灵从画卷中唤出。
随着修为提高，言方发现自己可以让画灵出来更长一段时间。
“我能看？”
青眼中光茫更甚，虽是疑问，双手却已小心翼翼接过画卷，然后缓慢将其打开，仔细观摩。
“画灵?”
另一头玄眼中闪出惊疑之色，没想到言方这位被驱逐的“失败品”手中竟持有画灵！
尽管这没有实体的雀灵脆比他的主人言方还要脆弱，属于他那种他激起气血就能使其消散的类型。
他和木爷爷捡到言方时，也曾注意到这画卷，不过这画卷上的元气比较特殊，尤其脆弱，他们两人的元气一旦渗入就有可能使其毁灭，又因为这团元气十分弱小，连个爆炸巫阵都无法维持，没有危险，他们也没仔细探查。
如今看来言方这人不简单，这时玄倒也不再一味脑补、迪化。
“欸欸欸！这真是画灵，不是说这东西非绝顶天才不可？”
青看见画灵也是目瞪口呆，伸手就想去触摸那活泼的雀灵。
雀灵见了啾啾两声，煽动翅膀往言方身后飞去。
“青不要碰它，你身上气血很可能会使他消散。”
玄见了青的动作，连忙制止，生怕他将珍贵的画灵毁了。
他一看就知道这画灵与言方一体，乃是言方修行根基，若是毁了，言方的灵魂也会残破。
“嗯，画灵很珍贵?”
言方挑眉，倒是没想到玄会被他手中的画灵给震惊到，他召唤雀灵出来，一来是为了更好的行动，二来是为了辅助作画。
就他所知，在仙侠版西汉中，画灵虽不多，但也不算少，就像以仙画师为主的修行门派，每代弟子中都会有几人拥有画灵，有的甚至拥有多只画灵，只是不会像言方这样与画灵签订契约。
在没达到大成境界前，画灵与画师资质、境界无关，除了需要画师注入相关意境，还得看运气，一个自身实力强大的仙画师凭借灵感，画的每副画都可以是灵画，但若是灵机不足，画一千副一万副画也不一定能生出画灵。
在言方想来，这上古时期，那些大能不说创造种族也应该能随手就能塑造生命，而那些画师便是没有高深境界，靠时间磨应该都可以磨出几只画灵才对。
毕竟这里是洪荒，长寿种族不缺，人类那样的短命种族才是异类。
“上次那妖族画师，活了上千年，就曾说过，他认识的画师里就没有人能再创造画灵了，具体是什么原因，他也不知晓。”
青的手被玄拍了下，便也意到那雀灵的脆弱，当下摇着头略微可惜的说着。
火羽氏族属于有熊部落第二氏族，仅在有熊部落之下，当初那妖族画师来此便是由火羽部落招待。
青是火羽氏族现族长之子，倒也曾近距离和那妖画师接触过。
“巫妖之战导致洪荒地脉受损，如今影响仍未消弭，元气暴虐驳杂，自然很难再生出画灵。”
玄对于画道的信息了解得更多一些，他对于画道这种古老大道也颇为感兴趣，只是缺少法门。
第九章作画与死劫
第二日。
作画之事对于言方而言轻而易举，对于姬玄他们就是很重大的事情了，再加上言方刚刚苏醒，需要协调一二，制备工具，因此便拖到第二日。
玄和他的母亲附宝居住在有熊部落边界，小屋就坐落在一处竹林中。
附宝在竹林中养着玉峰，言方昨日醒来时，她在林中采蜜，因此没第一时间见着他。
玄穿着他最珍贵的青色丝衣，他身边是一位身着素雅华服，一头乌黑长发齐腰的美妇人，这正是他的母亲，附宝。
他们身后是他们住了多年的小屋，小屋背后便是一遍深邃竹林，在他们周边还有黄色小蜜蜂在飞舞以及空中飘落的几片青色竹叶。
“玄，伯母，你看这画的怎么样？”
言方完成最后的手尾，抬头询问刚刚换回兽皮衣玄和附宝，那丝绸衣物对于他们而言也是奢侈品，不到重大时候不会穿出来。
言方初时还惊讶，没想到这个年代也有这么好看的衣服，还以为是什么仙人所做亦或者是穿越者前辈。
后来玄解释说是部落中有个小氏族，每隔几年都会制作一些奢侈的衣服，只是产量很低，据说这个氏族与天蚕一族有联系，掌握着一些神奇的秘法，属于很神秘的一个氏族。
其实言方不知道在他前世那个平凡世界，上古时期的人族对于蚕茧早有运用，一些遗址中便有相关工具和被人工割裂的半个蚕茧化石，还有黄帝之妻嫘祖发明了饲蚕和丝纺的传说，不然他也不会这么惊讶。
“这画上的美人真是我吗？”
附宝看见紧盯着图中美丽的自己都不太敢相信。
“哈哈，是伯母天生丽质！”
言方十分谦虚，顺带又称赞了一下附宝，他身后的雀鸟却是兴奋得飞来飞去，主人被夸奖，她比起他的主人还要开心，在空中留下一重重粉色痕迹。
“这画比那牛妖画的好看多了！”
全程观摩的青在一旁也搭腔，他方才一直在旁观言方的作画，知晓言方的功底，以前也见过那妖族画师作画，此时更是佩服非常。
其实言方的画技不比那活了几百年的妖族强多少，只是他从后世而来，作画时注重意境，懂得抓取美好的一面也懂得美颜。
那妖族画师，喜欢写实，更重视自然山水，对于人类或者文化都不太在意，对于他看不上眼的人族也只是随意一画，给青的观感自然不如言方。
“我也觉得言方很厉害！”
玄同样赞叹不已，若不是画卷被他母亲拿着，他也想拿着画卷仔细观赏一番。
“哈哈，大家喜欢就好。”
言方被夸得都有些脸红，说来这次作画能这么顺利，有画灵的功劳。
有画灵在，他心境就会一直保持平稳，如此方能一气呵成。
就在此时，他灵魂中的紫金玉册抖动一下，在言方没有开启的情况下，自行打开。
【玄
种族：上古神人
机缘：？
状态：命格完整，近期内有死劫。
???：？
“？？？”
看着玉册上的问号，言方脑中浮现许多更多问号。
之前他截取疏溪的机缘之运，玉册开启，并展现疏溪的个人信息，他还以为是截取机缘后才会展现出相应的情报。
如今言方没有截取玄的机缘，只是给玄作画，这玉册怎么就给出了玄的信息?而且他是给玄和附宝两人一块作画，怎么没有附宝的信息?
附宝好歹是历史上留有姓名的人物，可是轩辕黄帝之母，怎么也应该很特殊才对，这其中应该有什么他没想到的机制。
“附宝和玄有什么不同之处呢?性别?好像玉册上记录的都是两个男人，不对，这玉册不该有这种局限，玄和疏溪只是恰好都是男人。”
想着，言方不由盯着玄和附宝看，忽然心中一动，他似乎还没有使用望气神通查看过附宝，当下便一边和几人交谈，边隐晦的开启望气神通。
视野中瞬间变为以灰色为主色调的世界，青身上闪着蓝光，玄身上淡淡金光闪烁，而附宝身上却没有任何机缘光茫。
此外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言方感觉玄身上的金色似乎比上次见到时还深了一些。
“难道玄和附宝的不同是机缘的有无？”
言方心中又有所猜测，只是目前数据太少，无法做下定论。
机缘之所以是机缘，便是因为其可能会给人带来巨大的好处，属于当事人在正常情况下不可能拿到的，其德行、心境很可能无法与好处相匹配。
言方猜测，这玉册之所以能获取他人的信息，剽窃他人的能力，便是因为当事人猛然获得好处，气运的大幅度变化，德不配位，无法稳固镇压自身的气运，让玉册有了可乘之机。
得出判断，言方利用画师对颜色的敏感度刻意记忆玄身上的金光色泽后，取消掉自己的神通。
使用神通是会消耗大量精力，他每次开启都要计算好时间。
而他所不知道的是，这个过程中，附宝的眉头皱了片刻，如果不是他快速结束神通，极有可能会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情。
“死劫.....这会发生什么事情？”
消弭心中一点疑惑后，言方又关注起状态一栏显示的死劫二字。
天命之人，时代主角身世往往坎坷，全家被灭、全族被灭也不过稀疏平常。
当然他们身上就算有死劫，最后死的也绝不会是他们，而是他们亲近的人。
言方无疑是变数，他的加入，玄会不会身死，也不好说。
“轩辕日后打仗，成为人皇，也是以有熊部落为根基，有熊部落应该不会出大事才对，至少不会灭族。”
言方努力回忆起前世和仙侠西汉对轩辕黄帝的记载，他知道如果没有部落亲族，一个人便是再有人格魅力也不可能去称霸天下。
虽然很多故事里，主角身边的亲族扮演的都是傻冒、阻碍主角成长的角色，能崛起靠的都是外人。
但是这里是原始社会而非现代，血缘关系最重，一个人倘若连亲族都不帮他，其他人怕也不敢投靠他。
亲族是基本盘，所以言方判断，有熊部落应该不会出事，至少不会是大事。
“可如果有熊部落不出事，那么问题会出在哪？”
言方想着，是不是附宝母子有什么仇人，而且看附宝他们住得这么偏远，和部落的关系似乎也不是很好，可是这个问题他这个外来者不好问。
如果说有熊部落有什么潜藏的危机的话，他这个外来者嫌疑也颇大......
就在言方盯着玉册上的死劫二字，百思不得其解的情况下，玉册有送出一道信息。
【可消耗一定机缘之运来获知脱劫之法。】
“原来玉册还能获得更多情报！”
言方看到脑中浮现的信息，眼前一亮，立马用意识点击上去，然后.......
【目前机缘之运为零，无法获取更多情报。】
“我之前不是截取了一些白色、青机缘吗？居然清零了？！！！”
言方看到这信息立马就怒了，可惜现在是卖方市场，无论他怎么骂怎么说，玉册都没有再显露信息，让他无可奈何。
“估计是开启玉册时消耗光了.....”
缓过的言方只能自己猜测着，开启玉册具体需要消耗多少截运，疏溪的紫色机缘截运到底有多强，言方也不知道。
言方心中开始羡慕起其他穿越者贴心可口的小甜心系统，自己这个玉册连说明书都没有。
“玄，狩猎时间将近，我们现在在一个狩猎队，一块去大集市上采购些许物资吧。”
就在言方和玉册干瞪眼的时候，青忽然想起自己的主要任务，抬头看天上阳光正盛，心想再不过去早集快关门了，连忙询问起正在看画的玄。
“大集市?”
言方听到这两个词，愣了愣，上古时期的语言和他在西汉时期学到语言有几分相似，因此沟通没有多大障碍，但某些字词还有有所区别，所以他没能听懂。
“大集市就是这附近的六个大部落每隔三年举行一次交换活动，连续一个七日，人们会把自己多余的东西拿出来售卖，多半是以物易物的模式，今天是第一天。”
玄见他不懂，便开口解释道，这年头各区域的文化交流很少，所以玄不会因为言方不懂得常识就猜出他是穿越者。
不过玄还是很疑惑，他之前觉得玄不简单，可玄对常识的匮乏又让他疑惑。
“对，不过，我手中的月轮灵贝不一样，大家都认可这个，什么东西都可以购买！”
青这时从腰间拿起一个满当当的兽皮袋抖了斗，发出响声。
也解释了一句，还炫耀似的摇了摇手中的袋子。
言方猜测这应该是初始时期的货币，也不知道有什么特殊性。
“母亲说，你的那些工具已经磨损老化，我现在投靠你，可不能看你用那些差劲的装备。”
青说着就将手中兽皮袋直接交给玄，这些年来，生活在边界处，附宝母子虽不算太拮据，但也称不上太好，玄的那些装备有小部分还是附宝当年使用过的，老化严重。
集会是早集，在中午两点时就会散去，他们如果再耽搁些时间，就会赶不上。
“母亲？”
玄闻言露出犹豫之色，他可从未接受过别人的赠予，转头看向自己的母亲。
“既然是你姨母的吩咐，你照做就是，不然她生气起来，你们被她打，我可不会帮你。”
附宝看着玄和青的模样摇摇头，不由想起当年的她们，脸上露出难得的笑容。
“好吧，我先去房间拿点东西。”
玄见母亲点头，便也决定去集市采购一些他早就想要的东西，不过他也不可能全用兽皮袋的东西。
“玄，青，我也想去集市上买一些东西，我可以跟你们一块去吗？”
言方翻译出集市的含义后，便决定和玄他们一块去集市，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一来，他需要可以配合他灵力的特殊材料来增强他的作画能力和自保能力。
二来，他想要回到仙侠版西汉，就需要截取金色机缘，也就是帮助玄恢复前世记忆，而集市既然是六大部落联合举办，必然会出现很多人和物，就是最佳地点。
一般小说故事中想要找到什么关键物品，总是需要兜兜转转一圈，最后才发现那东西就在身边，言方的望气神通就可以完美解决这个问题。
开启望气神通后，只要是能帮助开启机缘的人或物都会引起机缘光茫的晃动，言方就不用担心错过什么关键物品。
“好啊！”
玄还没说什么，青就很兴奋的同意了，因为他也想让言方给他画一幅画，在他想来言方手上没有任何东西，到时候自己帮他付账，言方还会吝啬一幅画？
“嗯，我们一块去。”
玄对此也没什么意见，只是看着青颇为古怪，之前是谁一直针对言方，知道言方是画师后就开舔了？
第十章气机与雀灵
“我们先整理一下，家里的一些东西放着也是占地方，该拿去市场换掉。”
在出发前，玄还要整理家中的东西，顺便让几人看看家中有什么东西合适拿去作交换。
他手上有一个兽皮储物袋，因此他想要带走什么东西只要将那些东西塞入储物袋中便可。
这储物袋与修行者使用不同，乃是用吞金鼠食袋制成，只是单纯的缩小空间，没有什么神通，任何人都可以使用，不需要意念探入或者仙法。
这东西无法与修行者的储物袋相比，想要取用的事物如果不在最顶处，多半还得将储物袋中的东西全都倾倒出来，平时使用的时候也得把握力道，不能太用力，也不能摇晃袋子，避免里面的事物发生损毁。
当然这东西在有熊部落也是颇为珍贵的，部落也只有极少数人才能拥有，非是稻米可比，仅比一张灵画价值要低。
青身上没有储物袋就是因为他对力道的掌控不足，而玄的储物袋则是附宝所有。
几人挑挑选选着，也来到言方之前呆过的小屋，这里原本是言方他们家的储物事。
“玄，要不，把这几件东西也拿过去吧？”
言方在一旁帮忙，然后指着之前他看到的几件带有白色机缘光茫的物品，比如乌金骨棒、黑色羽扇。
这些东西，他也想拿去集市转转，若是能顺势开启其中机缘，就算不是自己使用，也能用来截运。
蚊子腿也是肉，而且他也不准备全押宝在玄身上。
金色机缘难找，金色之下的蓝色、青色机缘在这上限极高的洪荒肯定要多一些，质量不够，用数量来凑，说不准不用截运玄，就可以筹齐回归所需要的机缘之运。
“嗯？好的。”
玄先是看了一眼骨棒和羽扇，感觉没什么特别，但还是点头。
这一路下来，言方也帮他选了一些东西，那些东西有几件他能看出不凡，有几件则比较普通，属于一看就没有用，更无观赏价值，别人都不会拿好东西来换的类型。
好在言方挑选的东西不多，不会占据太多位置，想着言方毕竟是个有传承的修行者，言行都颇有章法有礼仪，想来不会无的放矢，他便也没反驳言方的意思。
至于一旁的青，对此更不会有意见，知道言方是画师以后，言方想干嘛他都会赞同。
“东西差不多都准备好，该出发了，言方你不带着你的画卷?”
这次集市，玄也早有准备，所以只是简单整理一番就要出发了，他见着言方呆在《归家图》前没有离开，便特意问一问。
“嗯，有雀鸟就行，这画卷带着也不方便，若是遇到有人想要购买也是麻烦，先放在这里吧。”
言方摇摇头，解释着，最后看了眼已经回归作寻常失去意境的画卷，内心叹息，双手离开画卷，转身跟着玄一块出门。
“啾啾。”
言方灵魂中，雀鸟发出略微悲伤的叫声，刚诞生没多久的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伤心，只觉得自己失去了什么特别重要的事物，往常相家一样的画卷也变得冰冷起来。
在修为增进后，言方便可以将雀灵收入灵魂中。
“对不起，过两天，准备好工具，我一定会再给你画上一幅，给你第二个家。”
感应到雀灵的悲伤，言方在心中通过他和雀鸟的联系，宽慰着雀鸟，心中也略微惭愧。
《归家图》虽画了很多东西，主体是疏溪、雀鸟桃花，当雀鸟脱离，他又抽离疏溪气机后，这副灵画也就毁了。
至于言方为何如此做，却是因为紫金玉册。
之前自己给玄作画，紫金玉册就会展现玄的信息，言方便有猜测自己作画的画卷是否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于是跟着玄回到原本木屋后，他便尝试着，使用玉册吸收换卷的气机。
结果证明，玉册能够摄取画卷中的气机，玉册中的数据也发生了相应变化。
原本玉册中，显示疏溪信息的一面中，左侧是空白的，如今左侧显出疏溪的形象，美化后的形象。
这形象比疏溪本人还要好看俊朗一些，如果说原本的少年疏溪的外貌只能说是中上，只有八十分，这分数还是因为疏溪正处少年，而言方所画的，即便是正脸估计也只有八十五。
玉册上的疏溪形象则是九十分，是疏溪那位有着农家旁支传承的母亲看了怕也不敢相认的红颜美少年。
言方对外貌倒是没怎么在乎，何况玉册上的还是个男人，他只是尝试着点击了一下，便浮现两个信息。
【是否使用画皮？】
【是否转移气机？】
这两道信息都是非常容易理解，让言方眼中闪过异彩。
前者可能是类似的变脸、变身的神通，可以用来伪装，改换身份，后者则对应着模仿技能使用的条件。
言方虽然比较眼馋画皮能力，但如今玄他们还在附近自然不可能选择画皮，在光天化日下变身。
【云步（模仿）x3】
当气机转移后，疏溪信息栏中的能力栏目便也产生变化。
这能力言方也没有机会尝试，但在他想来这能力就算只有正版云步的万分之一，也比画卷的作用要大许多。
《归家图》无非是能帮助他孕养、增长灵力并维持身体平衡，让他不至于被上古时期空中的元煞之风一吹就倒，这些功能画灵鸟雀也能做到，只是没了灵画后效果会差上一些。
“这气机，似乎和我想的也不一样.....”
言方将雀鸟的情绪放下，转而研究其紫金玉册的运作规则。
他记得他画《归家图》时，疏溪并没有给他做模特，他所画的其实是他记忆中的疏溪形象，阳光开朗，天资聪颖，对于自己在意的人或物也会全心全意，一个很善良又很懂得倾听的人。
就拿这次的离乡来说，被父母培育，从小以木匠为目标的疏溪，很少接触农事。
但他知道自己要离开梓乡离开母亲后，便一直抢着给母亲做了很多活，同时用木匠手艺准备了一些礼物，据说他还要在接下的一段时间把梓乡逛一遍，和一些长辈朋友告别，即是离别礼又是嘱托他们帮忙照看母亲。
除了在讨论工匠之事、历史时，疏溪会固执会发脾气外，疏溪也是个很不错的朋友，哪怕言方前生后世有四十岁，刘老五十有六，却也能和小小的疏溪聊得开。
疏溪在言方心中的形象，也是雀鸟在疏溪气机脱离会伤心的原因，因为疏溪气机的存在会让她感觉画卷很温暖，她觉得疏溪是她父亲.......
总之，言方画中的气机肯定不是他采集自疏溪而得，而是疏溪在他心中的形象。
“这是不是意味着只要我不断回忆，不断作画就能获得源源不绝的气机来使用劣版云步？”
言方不由陷入遐想，不过他还是清醒的，知道这世界上没这么多好处，多半还有限制，只是他目前只尝试过一次没有察觉出来。
“啾啾!”
雀鸟不停叫着，表达着自己的悲伤，此时的她并没有太多灵智，她的表达只是本能，言方也只是勉强听懂，她想要控诉言方也是不可能的。
玄他们虽然是上古人族，能听懂一二，却也只以为那是画灵离开画卷的悲伤，没有多想，在言方封起画卷后，他们不会也没办法在不破坏画卷的情况下打开，所以也不会知道灵画的情况。
就这样，在谁也不知道的情况下，第一次有了悲伤情绪的雀鸟身上悄然发生改变。
淡黄色的稚羽脱落化作灵气进入言方体内的灵气循环，新羽逐渐染上红色，若是神农在场必然会认识那红色。
第十一章洪荒人族历史与意外
“最新鲜的猴山灵果，血气花！”
“控火玉镯金刚镯款式！有同等级水属法器的可以过来看看啊！”
“皇冥花、忘忧酒！”
部落联合，集市中什么都有，奇花异草，长着兽耳、首尾的类人形生物，控制火焰水流戏法般的法器，甚至还有人售卖炼体功法。
青色石板上，用古老神秘的象形文字记录着一小段文字，是全篇功法的一部分，青岩旁则有一份白玉竹简。
“九水，锻体诀？”
言方对于这集市上售卖的功法颇为好奇，看着石板上与他曾见过的道文有七分相似的文字，不由停下来尝试翻译阅读。
他身上分文皆无，哪能买下什么，只是看到文字，心中阅读的欲望就上来了。
这功法乃是利用煞水的特性配合秘药锻体，由性质温和的赤煞水开始锻体，待身体赤红时，就算一重大成，接着寻找第二重寒水.....煞水的品级越高，锻体效果越好，直到九重水煞齐上，身体呈现金黄色时就能大成。
“这九种煞水恐怕很难收集吧？”
看完序文言方对于各种煞水比较好奇，便开口询问售卖者，他记得前世小说那些主角收集各种煞水都得好几千章，普通人哪能集全？
“前几种煞水都比较好收集，那赤煞水，一般有地火的地方就会产生赤煞水，有熊附近有很多地方都能产生。第二重寒水...你可以去有些冰寒险地寻找。”
售卖者身材魁梧，皮肤黝黑，肌肉虬结，看着十分精悍，单从外表来看其比玄还要强壮有力，似乎能打十个青。
“那不就是温泉水吗？温泉水可以锻体？”
言方对于地火倒也了解，无非就是火山，没想到洪荒时代的温泉水就可以锻体，而且部落附近有很多火山，这怎么想都很可怕。
“温泉水？哪怕弱一点的赤火煞水，普通人呆个十几分钟都有能将蒸熟。”
壮汉见言方吃惊模样，内心里乐开花，眼前人一看就是不懂行的，他就喜欢不懂行的人。
“小子，你感兴趣？只要你给我百份清神花，赤炼草，亦或者一个火属的法器，这份从上古仙人遗址中取得的神秘功法就是你的！”
“不了，我只是看看。”
言方瞧了眼壮汉，眼神微眯，表示拒绝，直接转身。
“你不买下什么吗？我可以帮你代付！”
离开摊位，青见言方没有购买，便热情的想要给言方提供帮助。
“这壮汉有问题，外表强健，内在却十分虚浮，精气神比起正常人都要弱，怕是走了什么邪路，寿命也就这段时间了。”
言方摇摇头，将自己之前的观察告知身边两人。
画道修行者最善于观察，言方虽不懂得太多锻体法门，但这壮汉的外表和精气神差距太大，是以他能一眼看出。
“我去看看，青你和言方在这等我。”
玄闻言便转身回到那售卖功法的摊位，仔细瞧起壮汉和石板上的内容，他自身有锻体法门，因此方才只是随意一瞥，没瞧出多少问题。
如今细瞧，初时惊讶，而后又是凝重，还未等那壮汉开口，就阴沉着脸走回言方两人身边。
“那人的精神状态确实有一点问题，若不是言方你提起，我怕是很难瞧出。”
“不过，更大的问题是那功法。
这功法不一般，只看简介上寥寥几笔就颇为精妙，不下于部落高级功法，但不安全有着试验性质，风险很高，背后之人必然不简单。青，你去找这里的守卫过来鉴定吧。”
不到片刻，玄便是回到言方周围，将之前的观察说了出来，神情严肃。
类似于青这样的有熊大氏族少族长也不过
“好的。”
青闻言也是颇为严肃，朝着不远处观察的守卫走去，这次六部落集市举办在有熊部落附近，算是有熊部落主办，如果出了问题，有熊部落也不好看。
“那功法有问题？”
言方之前看过功法序文，整体逻辑并不出错，引煞入体也是一板一眼，还有许多保险措施，如果不是他目前囊肿羞涩，也想买下，就算不修炼，亦可参考一二，为以后打基础。
“人体血气与煞气相冲突，全力搬运气血或许可以抵抗煞气，但那外在的煞水却是无法避开的，若是修炼多半得被煞气冲了灵窍，让人堕入邪道，那序言中完全避开这点不谈，定是有问题。”
玄知道言方对于锻体知识不了解便耐心解释，接着又是叹息道：
“哎，那人只是锻体武者，弄不了修行玉简，背后必然是有修行者捣鬼，也就欺负我们人族没有大能修士，总喜欢拿我们人族来试验功法。”
对于人族现状，像玄十分悲愤，却也无可奈何，言方之前通过交谈也了解不少。
洪荒中人族有三祖，有巢氏燧人氏缁衣氏，他们是最初的一批人族，居于不周山附近，他们是先天人族，寿命悠长，身体强悍，对于食物要求较少，餐风饮露便可。
最初的时候，周围都是强大的野兽，有些花草树木也是强韧异常，人族也没办法利用。
有巢氏带领先天人族，击退周围强大的蛮荒野兽，由原始‘穴居’走向‘巢居’，那时周围的房屋是依靠着树木和树叶，制造蓬盖，也是树上居。
随着时间推移，洪荒中的环境逐渐变化，大地浊气变多，先天人族也不懂得自我保护，体质也逐渐弱化，需要更多的进食。
然而各种食物蕴含不利于人体的毒素，空气、水中、土层也或多或少具有人所无法抵抗煞气、魔力，让人族产生各种疾病。
这时便有燧人氏脱离部落寻求解决之法，继而在通明国燧鸟学得钻木取火之法。
火焰炙烤食物，大地、空气，消弥灾厄，这才避免一场灾厄。
至于缁衣氏，教导人族以兽皮御寒，用树叶蔽体，制作草衣。
前两位人祖的故事，言方作为后世之人都曾耳闻，不算太神奇，而缁衣氏这位存在于洪荒而古籍未有记载的人祖，在洪荒中更富有玄幻特色，更加神秘。
缁衣氏乃是女娲娘娘亲手捏制的第一个人类，为人族最美之女子，智慧卓绝、惊才绝艳，自身体质也是特殊，为九阴之体。
据说当年便有一位不可言说名讳的妖族大将见了她，都为之倾心，还惹出了不少乱子，若不是缁衣氏巧妙应对，人族就会有大难。
人族天生道体，被各方觊觎，自身却无修行之法，相较于洪荒各族孱弱异常，时常有族人被妖魔吞噬亦或者是研究，因此便有许多人族脱离部落，前往各处名山，企图为人族求得一丝传承。
玄都、缁衣氏便是其中之一，他们人族作为最初一批始祖，洪荒最初一批天生不带有神通标志着先天与后天界限的生灵，还有诸多功德气运傍身。
只是前者入了首阳山后便没了消息，悲观的说法是玄都早已老死。乐观的说法是首阳山乃是洞天福地，圣人道场，身处其中，呼吸都会长寿，只是玄都仍在圣人考验中，未得出来。
后者则不知去了哪里，一直没有消息。
至于更为悲观愤怨的说法则认为那些离开者拜师成功就背叛人族，只顾自己逍遥。
只是很少有人往人祖身上想，也不敢如此想，都在期盼着人族能有一位大能传承者。
可惜各个部落一代代派人出去，一代代失望，到了现在人族也只是自己琢磨了一些锻体法门，仍旧弱小，为万族欺压。
若不是女娲成圣前在这片区域设下禁制，不许强者来此，人族又有人道燧火保护，人族早就不存在了。
就在言方和玄交谈的时候，青也领着一队身着整齐皮甲的人过来，这些人是有熊部落安排在此的守卫。
“碰！”
“铛！”
“喂喂喂！我这是正常交易啊！你们干什么！”
一阵响动就从那摊位上传来，却是那壮汉没两下就被身着银色皮甲的守卫干翻，捆缚起来。
“这些人的肉体力量都好强！”
言方看着前来的守卫，一个个比玄还要魁梧，动作也干脆利落，显然都是高手，比起他西汉时期那两个自称高手的侍卫要强上许多。
“嗯，川哥怎么没来？”
玄打量几个守卫片刻，没找到熟悉身影，朝着青询问道。
“不知道，我刚刚没瞧见他。”
青摇摇头，川是部落中有名的强大守卫，又极富正义心，青为确保万一，他方才也试着找了找却没找到。
“啊！”
与此同时，另一头又传来一声女子的尖叫，将众人的目光吸引过去。
“尸体？守卫的尸体？”
言方也朝那边看过去，以他的视力，比起其他人更早的看清那边的情况，心中略微震惊，有熊部落算是周围最大的部落，没想到还有人敢在六大部落集市中杀死有熊的守卫。
这躺在地上的人模样普普通通，浓眉大眼，看着倒是有一分正气，脸上除了后来覆盖的尘土污泥外，似乎本身也不怎么整理，像是几天没洗脸，然后身体和其他守卫一样魁梧，黝黑的皮肤上隐隐有紫红色的斑痕。
“尸斑？在身体前部？”
言方记得尸斑在人体死后4小时左右才会出现，因为血液因自身重力坠积于尸体的底部血管。
虽然这里是洪荒世界，但一般的物理法则还是存在，地球上的一些规律总结拿到此还是可以用上，就算时间有误差，也不会相差太多。
正常来说哪一面朝下，哪一面会有尸斑，正面是不可能看到尸斑，所以这尸体一定是被人搬运过，而且还藏了一段时间。
“对方此时是故意将其拿出，声东击西！”
言方看出尸体上的不同之处，连忙向着功法摊位看去。
只见那魁梧壮汉，脖子上已有一道血痕，手中的玉简化作碎末。
第十二章兔妖玉灵
贩卖非法功法的壮汉死了，其周围的光影隐约有几分不协调。
作为画家，又成了修行者，言方对环境的观察力，比起不同修行法的上古人族还要敏锐几分。
他可以肯定，这附近还藏着一个人，只是无法一时间无法确认方位。
这个人必然就是凶手，对方杀死了守卫，并且还与壮汉售卖的非法功法有关，如今为了掩藏秘密将壮汉杀害。
“玄！........（凶手还在附近）”
言方第一时间就要示警，伸手想要抓住身边的玄，可惜他刚说了一个字，他身边的玄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向女人尖叫声所在的左侧方位。
言方记得那边似乎是妖族的摊位区域，而且玄看起来不是因为死者而去。
如此一来，第一时间观察壮汉并试图出声提醒的言方也被那隐藏之人盯上。
在玄离开的刹那，一种危机感涌入心头，言方感到心悸，一种阴冷的感觉从右前方两米的位置传来。
‘倒霉！倒霉！或许我就不该出来.....’
玄跑过去的带起一阵风，风也吹凉了言方的心，由于对未来人皇的盲目信任，他错估了自己的安全系数。
他以为这次集市会非常安全，结果这刚刚抵达集市没多久，立马就面临生死危机。
敌人发现了他，他也确认了敌人的位置，他隐约间似乎还看到那人露出了阴狠而残忍的笑容。
“他既然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守卫身边，自然也能再我发声后杀掉我再逃跑。”
言方读懂了那个笑容中蕴含的威胁，心中不由生出恐惧，这是他前生后世第一次感觉到如此危机，这是杀意！
敌人的杀意比狩猎无数野兽怪物的玄还要恐怖，言方仿佛间甚至见到了尸山血海，而身边的青却完全感知不到，足以证明对方对于杀意的精准控制力。
弱小便是原罪，他不该将希望都托付在他人身上。
“该如何选择？”
不知不觉间，言方脸上布满了细汗，面对杀意，言方哪怕能保证理智不失，心中还是不免生出各种念头。
是为了陌生人，为了所谓公道而牺牲自己，甚至即使牺牲自己也不一定阻止对方逃跑，还是保持沉默？
“嗯，又死人了？言方，你刚刚想说什么？
青看到言方一脸虚汗的模样，便想着宽慰一下，他视力没有画师入门的言方好，没看到死者身上的衣服，并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上古时期并不安宁，集市也没能力进行全套安全审核，每次集会有几个人死于争执私斗或者接触到相克的事物而死也是正常。
毕竟大家体质都不一样，文化素养和体质也不强，洪荒各种灵草也喜欢变异，有时接触到毒药、过敏源，枉死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嗯？杀人者不见了？”
言方被青的声音唤醒，再看之前敌人的位置，哪还有人影，完全找不到痕迹，这让言方失望之余又是松了一口气。
“那边怎么了？”
青没明白，顺着言方的视野看过去，什么都没看到，接着就在他准备看过去时，“嘭”的一声，正好看到那被束缚起来的壮汉直接倒地。
“言方，你刚刚看到了什么？”
这时青才绷紧起来，能在众守卫手中杀人，实力绝对不一般，弄不好就是一个修行者。
比起凶兽、野妖而言，有背景、有师承的修行者会带来更大的麻烦。
言方沉声说道：“这边先不管，我们先去找玄。”
不管玄之前的行动给言方带来多少危险，现如今最能给言方安全感的还是玄，至于尸体和凶杀案，还得先放放。
他只是个外人，这种时候最好避嫌不能主动，再者他既不是死神小学生，也不是洪荒打更人，没那专业能力。
如果不是无意中察觉出凶手的隐秘能力，可能被人盯上，这种事情他绝对离得远远的。
“好！”
青闻言虽仍旧弄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却也觉得三人聚在一起靠谱一些，便带着言方走到之前有女子尖叫的街道。
只见此时，玄正和一个头上长着一对洁白长兔耳的温婉女孩在一起，背对着言方他们，似在交谈着什么。
“那位是？”
言方第一时间注意到那兽耳，心中颇为奇怪，他之前也见过几个售卖货物的妖怪，却没想到方才让玄匆忙赶过去的人是一个妖怪。
“原来如此，我说玄怎么这么急呢，那应该就是传闻中的玉灵姑娘。”
青见到这副情景也是一阵恍然大悟，给言方做了解释。
这玉灵姑娘在附近一座灵山上潜修，那里盛产各种寒属灵草，其乃是后天兔妖，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有熊部落售卖灵液灵药，部落中便有她和玄的一些传言，青之前和玄并不熟悉，平日里也不会关注妖怪，因此也是第一次见到玉灵。
“这玉灵外貌平平，屁股也不大，玄难道就喜欢这款吗？看来我妹妹没什么希望。”
介绍完后，青又是一阵点评，摇头叹息，只差说世风日下。
“我觉得还行。”
言方对青的审美也不奇怪，这时期的人族为了更好的生存，审美都是偏向于健壮圆润了，他一路走来也见过几个五大三粗又被几个同样五大三粗的汉子簇绒的女子。
类似于附宝那样只是匀称的体型才是比较特殊的存在，言方甚至觉得附宝母子被驱逐到有熊部落边界处也与其迥异于部落审美的身形有关系。
“冷静一些，这事颇为诡异......咦，那边那两人是你的同伴吧？”
另一头正与玄交谈的玉灵，瞥见青和言方盯着她们这边，对玄提醒道。
“青，言方，你们来了。”
玄赤着眼睛给青他们打了声招呼，却也没说什么，只是蹲下身来仔细检查地上躺着的尸体。
“川哥？怎么会！”
青见着地上的尸体也是一愣，跌跪在地，显然是认识这个已经死去的银甲守卫。
“川？”
言方闻言，也是记起来之前玄曾经疑惑这个人为什么没出现，语气也颇为尊敬，想来是个有名的人物。
这地上的人一双本来好看的桃花眼死死瞪着，死不瞑目，脸上身上还有很多许多淤青的痕迹，死后怕也是被人虐待过，其左腿处有些许。
这时他身边响起一个女子的声音，婉转清脆。
“川哥是一个非常好的人，在这集市中只有他对最能做到一视同仁，对于我们这样的妖族也很好，他之前是狩猎队的老队长，能力很强，包括玄在内的很多人都受过他的帮助，他之所以退离狩猎队也是为了救人而被黑熊弄残了左腿。”
开口的人是玉灵，她见言方玄的表弟青一同前来，是陌生面孔，容貌气质也与有熊部落不一般，猜到言方应该是近期才来到有熊部落，便特意给出解释。
“玉灵姑娘？久闻大名！我叫做言方，远游路过此地，暂住在玄家中。”
言方闻言先是恍然，发现是玉灵在给他解惑，便作出自我介绍。
虽只是初见，短短几句话，却可以看出这女孩聪颖，有着玲珑心思，如此聪慧善解人意的女子，难怪玄发现这边出现问题后立即赶来。
介绍完毕后，言方便将注意力转移到尸体之上。
玄伸手缓缓将川的双眼闭上，口中说着要抓住凶手的誓言。
“是谁让你们先接近尸体的？”
这时一个男人雄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第十三章疑点
出声者为一个黑脸矮个汉子，其人身材矮小瘦削，双眼狭长，小头锐面，鼻梁塌陷，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不过这人气血雄浑，远非玄和青可比，他身上穿着一身黑色皮甲，其上透着灵光，应是个巫器，不同一般，其身后还有好几个护卫模样的人。
他到场后，先是呵斥玄、青二人，接着不管二人劝阻，强行带人全盘接管当前的两个案件，将两具尸体带走后，匆匆而来又匆匆去。
“那是有熊部落的三首领，苍，来自于部落第三氏族黑角氏族，也是有熊部落第二强者。”
等待那人离去后，玉灵方才开口给言方解释。
他们两人都算是外人，面对有熊部落族内事宜都不好开口，因此方才都只是旁观者。
“他经常会出没在这附近？”
言方闻言，低声询问玉灵，看到形象不好的苍，他心中有个比较阴暗的猜测。
“这么多年来，我只见过一次......”
听到言方的问题，玉灵眼睛瞪圆，声音也带着颤音，显然也意识到问题所在。
“川哥是怎么死的？”
那边青开口询问玄，一脸阴郁，他也曾受过川哥照顾，方才也试图检查尸体，却被阻止。
“应该是中毒而亡，身体上的淤青是死后鞭挞，至于是何种毒素，我还未验证出来。”
玄摇摇头，他不是专业的验尸人，短短十数秒的接触能看出这些便已是难得，说道鞭挞时，他的拳头紧握，显然他和那川哥的情感也颇为深厚。
“到底是怎么样的杂碎才会对川哥动手！等查出事情真相，我一定要申请好好折磨他！”
青一拳打在身边的树上，显得十分激愤。
“......”
言方听他话语里对于那三首领似乎还是颇为信任，而玄的神色也是差不多，言方不由苦笑，上古时期的人比他想象得还要单纯，或者说他们对于上级有足够的信任，不像后世之人那样阴暗。
这三首领平常没有来集市，毕竟真正的好东西不可能出现在集市上，他们那些大人物应该有自己的交易渠道，如今在案发的时候却能快速赶到，怎么看都有问题。
见玉灵似乎没有提点二人的想法，言方决定启发一下玄他们。
这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川是个好人，不该惨死，但老实说，这与言方和玉灵这样的外人而言没什么关系。
言方不是多事之人，可他知道玄有死劫，这事可能便与死劫有关，而他自己说不准也被那凶手惦记上，能将凶手解决也能早日安稳。
“你们不觉得那三首领来得太过巧合了吗？”
言方叹息着将自己的猜测和之前的遭遇毫无隐瞒，全部说出。
“那功法摊子难道和三首领有关？是了，他血气已达巅峰，再无长进，而部落功法有限，是该需要有人为他探路才是........”
青的神情不断变化，言方所言之事对完全打碎了他的三观，偏偏他一时又挑不出什么刺来。
况且，那三首领本身外形也是阴鸷凶厉，不好相处，平时觉得可能还觉得是威严，一旦往坏处就会觉得那是个坏得流油之人。
“言方，是我没.......”
玄听着言方的话语没有在意事情真相如何，而是颇为内疚......
危险发生，无论因为什么，他先跑开不顾队友的安全，这是绝对不对的，也就是言方没有出事，否则他又该如何自处？
“这没什么好说的，只是意外罢了，谁能想到集市中有人行凶，那凶手还停在附近呢?”
言方表示不想再提这事，他又不是十多岁少年，怎么可能会计较这事，只能怪自己实力不够，随便冒出个人就可以威胁他。
“呼，这凶手怕是还在这集市中。”
玄见言方的态度，知道言方不想谈这事，转而也说起凶手，他们破坏了凶手的好事，这凶手多半不会放过他们。
“嗯，对方既然能快速发现壮汉被抓，应该就是这附近。”
言方说着也打量着附近的情况。
这附近多半是妖怪设立的摊位。
他第一个注意到的就是玉灵的摊位，一张兽皮上面摆着一些药草和几个装东西的粗糙小瓶子，类似丹瓶，现在这摊位中还有一个蓝色兔耳娘，想来应该是玉灵的姐妹。
玉灵左边是一个鸟妖的摊位，上面摆着几颗鸟蛋？摊位的主人此时刚看完热闹，此时正好走回摊位，他穿着件黄色羽衣，身后的黄色翅膀很大，走路的时候还是拖在地上，浑身散发着慵懒的气息，看他羽毛的颜色，他身上的衣服应该是自己的羽毛制成。
玉灵摊位左上方是一个穿着丝制衣袍，宽耳宽脸的胖男人，端坐在柜台里面，看不出什么品种的妖怪，但衣着显得很是精致，他的摊位也是整个街区中弄得最整洁、最大的摊位，有个大方柜，柜里面摆放着各种瓶子，瓶身光滑细腻，造型也比玉灵的要好看许多。
在玉灵右侧是一个人类的摊位，摊主模样颇为俊朗，但看起是那种比较老实的样子，摊位上则是零散放置着一些种子。
而其右侧的右侧便是如今言方他们所在的地方，也是之前发现死尸所在，之前尖叫的女声便是这里的摊主所发，这摊主是一个麻衣美妇人，带着个五六岁的女孩在此售卖陶碗和瓶子。
这些制作得都很粗糙，和后世的完全不能比，不过这应该是这个时代的问题，在没有超凡力量的参与下，只能做到这种程度。
同时看瓶子模样就知道，玉灵摊位上的瓶子就是在此购置。
嗯，她眼光不错，买走最好的一批。
.......
这个集市偏大，不止有六个大部落的人，还有附近一些妖怪和一些四处流浪类似于后世游侠儿的散户。
“这里这么多人，怎么找，要不我们把这件事告诉大首领二首领？”
青也环视一周，表示如果没有人帮助的话，他们所知的情报还是太少。
有熊部落中，巫的地位最高，统筹全局，有熊氏族出身的大首领豪负责开拓狩猎，火羽氏族出身的二首领瑶年龄偏大负责一部分内政，黑角氏族出身的三首领苍负责部落的守卫、日常巡逻，而首领和氏族族长并不能兼任。
豪是玄的伯父也就是玄父亲那一代中的最长者，瑶是青的外祖母，不过他们的关系并不亲近，这年头人和首领有亲戚关系的人可太多。
在氏族内部，三代以外，血脉关系倒不如个人能力来得重要。
“我们也只是猜测，没拿到确实证据，暂时不要惊动部落高层为好。”
玄一开始只是思维被限制住，如今展开思维，想的也更多了，自然不会盲目行动。
“等吧，我们在集市多转转，既然我们坏了他的好事，他就算不出手也会出来试探一二，到时候就有手脚了。”
言方眯着眼睛，心中倒是想到了一个办法，那凶手行事无所顾忌，如果也是一个摊主，必然也会做些手脚，假设他能将周围的东西都检测一二估计也能查出些许端倪。
正好，他也需要观测他人头顶的机缘。
第十四章装哗初体验
在有熊氏族专设的摊位街区中，言方手中摇晃着粗糙玉瓶。
“既然你喜欢，这瓶月露就当是见面礼吧？”
言方脑海中回荡着玉灵的话语，心头感叹，这玉灵为了她的心上人，可真舍得下功夫。
这瓶中月露只有一滴，价值却是不菲，比起玄那几天熬制的稀粥还要值钱，便是品质下等的月露也价值百枚灵贝。
这月露乃玉灵凝聚月光精华而成，充满温和元气，吞服之可用来增进修为、治愈伤势恢复精神，也可用来炼制丹药，可称得上是修行界的万金油，也是修行界的流通货币之一，没人会嫌这东西多。
玉灵一个人每隔七七四十九天才能凝聚一滴，她摊位上的数十瓶月露都是她几个姐妹这一年来的积累，就想着换取一些合适的修炼资源，也就是说玉灵自己的月露也不超过八颗。
“望气神通，以我如今精气神，一日可以开启十来分钟，但有了这玉露补充，一滴约莫可以补充一个时辰，应该足够在集市中转上一圈。”
言方沉吟着，因为之前的危险，让他意识到了自己不能只想着依靠他人，徐徐图之在这洪荒是做不成的，没有实力一个意外就可以让他完蛋。
因此，言方决定要乘着玄这个大主角还在身边的时候，挑选可以简单完成的机缘不断截运，最好能在这里将云步所需要机缘筹齐，可以回到仙侠西汉。
倘若凑不齐，他也可以找到一些护身法宝法器，增加一些应敌手段，至少能买几瓶月露傍身吧？
“可惜玉灵说她们的凝练之法乃是种族天赋，不然我也想凝聚一些月露储备着。”
言方在后世还未踏足修行界，对于月露也不了解。
据月灵所说，这月露凝聚之法乃是远古时期某位精于造化之道的女神创造，经过数代改进，此法被妖后藏于月光之中，留待有缘妖灵，从月华中获得的法门多数也是特定妖族专用的，无法传人，也无法传给其他妖族。
不然日月星光散遍三界，其中传承也不少，人族集聚地有这么多后天妖族，人族不至于这么多年都没有捣鼓出个合适的修行法。
玉灵能从月光中悟出月露凝聚之法，除了她天资非凡，与她是一只兔子也有关联，在言方记忆里，那月亮就是兔子、蟾蜍窝，妖后似乎也是一只兔子。
“嗯，计划完美，现在就只差找个理由让玄他们给我销售分成了。”
言方敲定计划，准备找玄他们商量的时候，发现玄那边发生了争执。
“这些都是些什么垃圾？”
“就是就是，玄你将我们氏族的摊位当成什么？”
一个肌肉女青年在那指着言方让玄带过来的几件东西叫嚣着，玄和青的表情都有些难看。
言方见到这一幕，眼前却是一亮，只觉得心想事成，当下便是招呼着雀灵随身，摆弄出修行者姿态，走上前来，插入几人身前。
“几位，这些东西是我看都是世间难得一见的好物，怎么会有问题？我看是两位眼光有问题吧？”
言方身上灵光荡漾背后有灵鸟相伴，乍看之下，显得极为不凡。
“你又是何人？敢......”
女子看都没看，轻蔑的话语脱口而出，不过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旁边的中年男子拦住。
“岚，稳重些。”
中年男子声音沙哑而沉稳，轻拍一下女子肩头，示意她看清楚再说话，女子立马冷静下来。
“我是部落中负责鉴定的矛，她是我侄女，阁下是何人？怎么在我们部落摊位里面？”
男子见他模样颇为不凡，心中惊讶，他算是部落中的老人，早早下注在玄的大哥赤身上，因不满于近日来窜头的玄，便任由岚找由头贬低玄。
没想到这才几日不见，玄身边不止多出了个火羽族族长之子，还有一个看着颇似修行者的家伙，青不成器，他可以忽视，却是不能忽视修行者。
就他的感觉来说，面前的家伙身体很脆弱，属于一拳就能轰到的类型，但眼前人毕竟是修行者，手段比他们多了多，而且这人说话如此傲慢自信，想必是有底气。
“画师，言方。”
言方见两人一时竟像是被震慑住了，也不由感叹修行者的威名，这人族追求了数千万年的修行之路，面对修行者天然就矮上一筹。
做人还是要高调些，至少在明面上，这些人不会对他怎么样，至于暗招，言方跟在玄这种气运之子身边，这种事情无法避免，也只能见招拆招。
况且以他画师的身份，低调反而会被人轻视，还不如趁着玄在身边护着的时候将身份拉高。
“画师！”
岚的瞳孔忽地睁大，显然是回忆起几年前那位高高在上的妖族画师，这样的人物怎么会和玄这种小人物搅合在一块？
原本还趾高气扬的岚，不由有些心慌，不知道该说什么。
倒是之前一直沉默不动作的矛，用他那沙哑的声音提出质疑道：
“原来是画师阁下，你说这些东西价值很高，恕我不敢认同。”
“岚说这些东西一文不值是夸张了，但集市中同类货物很多，很难卖出去。”
矛指着玄带来的那些骨棒、羽毛一一点评，恰好正是言方之前带来的那些东西。
本来旁观吃瓜的有熊氏族群众和路过的客人听到有熊部落的老鉴定师开口，开始聚集，窃窃私语起来。
“这扇子是白鸦羽吧？这东西拿来扇风都够嫌风弱，还会掉毛，怎么也好意思来卖？”
“咦，那是黑风山上的黑冥石？有幽冥属性，可以用来通灵，算是好东西，但黑风山就在附近，多走几段路就能拿到吧？”
“估计是想宰路过的游人吧？嗯，黑冥石，三灵贝？老鉴定师还算厚道啊！”
“那个背后有墨蛇环绕是画师？不会是哪里跑来的大少爷吧？”
“说不定是想靠着画师的身份让大家高价买他的垃圾？”
“会不会是假的？”
一时间很多人议论起来，开始是还正常，但看到老鉴定师在木板上写的道文定价，他们便全倒向老鉴定师，自觉站在制高点的他们说话也不再忌惮。
几个胆大包天没有牵挂的游侠更是开始质疑起言方的身份，毕竟高高在上的画师怎么可能会理会这种买卖之俗事？
“言方......”
看到周围的人越来越多，玄的表情也颇为不好看，他之前带这些东西过来，是觉得东西不重，想卖好言方一二。
反正族里摊位很多，空位足够，卖不出去再带回去也不费事，却没想到先是被平常对他不错的岚姐指责，现在又闹成这样子，当下他就想着要把那些东西收回去算了。
此时的他还没有野心，心中还是向着部落，也没看出鉴定师的手段。
“没事，有我呢！”
言方看着周围的情景也觉得场面有些脱离掌控，对于老鉴定师实在是很服气，这老家伙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手直接利用他露出来的破绽将军他！
如果再不给出交代，他和玄的关系怕也要生出间隙。
毕竟老鉴定师确实是很稳重，即使讨厌玄也没做什么手脚，没出什么错。
装逼遭雷劈，装哗的同时最好不要给身边的人带来麻烦，最好要在亲友的理解范围。
不是谁都能顶着压力和你一生一世一基友的，一次两次还行，隔几章（天）就来一次全世界都不理解我，最后真相大白才给我唱征服的牛哗，频繁试探亲友接受的底线，亲友只要不是舔狗都受不了。
当是时，言方嘴角轻笑，转身将那黑冥石从货架上拿了起来。
“鉴定师，你觉得这东西只值三灵贝？”
第十五章红衣老妇人
严格说起来，鉴定师，在这年代的人族中间也算是“超凡”职业，是使用巫法替换身体后，掌握一点巫术能力的人。
这种职业刚刚发展起来，没有修行之法，掌握的配置巫术不多，无成套体系，与画师完全不能比较。
据说当年伏羲为妖皇时便是画道大家，上古时也有不少擅画大能。且如今洪荒盛行种族主义，鉴定师背后没有大佬为他们站台，其地位自然不能和历史悠久，有着完整体系直通大道，已然成为强族入门标准的画师相提并论。
只是术业有专攻，矛的眼睛就是巫祝利用巫术异化过，在鉴定单一物品上，观察力绝不逊色于画师。
“阁下莫非觉得我出价出错？”
矛对于画师很敬畏，对于自己的职业能力更是非常笃信，如今被质疑，眉头皱起，若不是顾忌画师身份，以及他身后的玄青二人，他都想直接叫来族人将这狂妄小子拖出去折磨致死。
别看他外表为中年，如今年龄已经快六十岁，从事鉴定行业三十多年，对于市面上最常见的黑冥石怎么会鉴定错误？
“呵呵。”
言方只是轻轻一笑，好似不屑开口与矛说话，盘着手中的黑冥石，视线转向向场外一个身穿暗红色衣服的老妇人，她头上插着银质椭圆叶形首饰，脸上布满重重褶皱，佝偻的身体上散发出一股淡淡的妖气，看着不是很强。
“我觉得这东西值十颗月露，老人家，你觉得如何？”
言方看着老人，颇为认真的说道，他一开口，说道月露，场中顿时哗然。
聚集而来的人都是在集市中的常客，对于月露的价值怎么会不知？就算有萌新凡人不知也会有其他人告知。
月轮灵贝简称灵贝，乃是某种先天生物不断异变、退化的子代，没有多少特殊之处，其被曾经的妖皇如今的伏羲钦点的人间货币，受到各大部落乃至妖族认可后已经升值。
如今将扇贝磨碎也可以用来驱邪布置阵法，或者贿赂鬼差，但一百灵贝才比得上一颗月露。
这黑冥石怎么算都只值三灵贝的东西，其中还有一灵贝的辛苦费，怎么可能价值十月露？
众人都以为言方要当着这么多人面，强买强卖！
“嗯？小子，你是说我？可不要开玩笑？莫不是觉得老妇好欺负不成？”
老妪眼中出现惊异之色，手中泛着点点青光，说话声音如同吞过火炭，沙哑而阴森，脸上出现愠怒，显然是觉得言方想要强买强卖。
“若我证明其值十滴月露，那多出来的九百九十七枚灵贝就算是我的吧？”
言方先是询问矛，见其冷哼一声，点头同意后才对着老妇人说道：
“小子可没有乱说，老人家自己看看就是。”
就在所有人都惊疑不定时，言方就将手中的黑冥石放入老妇人手中。
“嗯？小子你不怕我.......嗯？”
老妇人握着手中的黑冥石，忽地整个身体颤动一下，满脸的皱纹都在不断颤抖。
对面的言方露出早有所料笑容的说道：“老人家也发现了吧，这里面藏着一点青木精华，正适合您这样的木行修行者。”
来到集市时，言方就开启过几次望气神通，锁定了几个机缘者，他得到玉灵赠予的月露后，走到有熊部落的专用摊位的十分钟里，也没省着，一直氪着金。
说起来这上古洪荒中，福泽深厚者可不少，一路走来，他就在隔壁交易区见到有一个机缘的拥有者，其头上金色比起玄来说还要浓郁几分。
那里是主办的六大部落之一的陨星部落的区域，这个部落最擅长制作武器，也是出了名的好战，白皓便是其中有名的天才人物，还是他们首领之子，比玄还要小几分。
从机缘内情景来看，白皓转世者，但不是玄那样靠着功德提升上来的金色而是本身实力就达到金色级别。
不过其机缘色泽比较驳杂，有着大量因果线纠缠，一看就是惹不起的大人物，天知道周围有多少大能关注着？
言方之前接触玄都要差点粉身碎骨，再接触这人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因此言方没有贸然接触。
言方虽决定高调但不至于找死。
除了紫色，集市中自身携带各种颜色的机缘的智慧生灵都有，更别提非智慧生灵的死物灵物中也有不少机缘等着他人开启，没必要找死。
黑冥石内部就有着一份白色机缘，言方可以见到其中一点青色，有种温暖生长的感觉，与月露的形式相似，所有言方猜测可能是他以前见过的青木精华。
其光芒在老妇人接近时便是震动了许久，显然老妇人就是这黑冥石的有缘人。
老妇人身上也有机缘光泽是较为纯净的深蓝色，该是前世记忆，其中有个身影，时而化作曼妙女子，时而化作大树，似是某种木灵，与黑冥石中的青色也有联动效果，两者接触时，深蓝色光芒就连连颤动，也即是说拿到黑冥石，老妇人就可以觉醒前世记忆。
老实说，若不是局势不受掌控的话，言方是不会冒险与这种陌生转世者接触的，可惜为了不辜负玄他们的信任，这周围的人里面也只有老妇人看起来最为“安全”。
“毕竟青也是蓝色机缘拥有者，不也是个逗比吗？应该不会出事吧.....”
言方这样在心中默默祈祷着，希望不要出现什么大变故。
言方却不知道的因果较少不代表这人就干净与别人牵扯少，她眼前的老妇人可不简单。
“哈哈，小哥，你说得可不对呢。”
老妇人的声音突变，竟变成温柔女生，身体也不再佝偻了，直直站了起来，有一米七左右，脸上变化直接变成了一个身材婀娜的曼妙女子，手中青气施展，如同火焰直接将黑冥石整个粉碎掉，用青气包裹住其中物体。
“这黑石头里藏着的不是青木之气，而是先天甲木之气，价值可不是十滴月露这么简单。”
女子将青木之气直接吞入口中，转头嘴角带着嘲讽的看着其余人。
红色衣袍却衬得她如同女皇，美丽的容颜又让她的傲慢轻蔑都变为正常，只是越发让人沉迷。
青木之气和甲木之气可不是一个概念，前者只要有相关天赋的后天妖怪、修行者得到森林之灵允许后，在森林中呆个些许小时就能收集，不算太高级，只有纯净度高的青木气才能与月露媲美。
外人将青木气息和甲木气息弄混也不算意外，但甲木气息只有在特定甲木灵树中才能收集到，青木气息不过是轻微滋养身体，促进生长，甲木气息却是可以滋养阳气，消弭引起，消去身体中的负面情况。
至于先天甲木之气那可就更了不得了，这年头虽是上古时期，但什么东西沾上先天之名都会了不得，尤其是纯净的没有衍化浊化的先天甲木气息。
一时间全场都静了下来，有人仍旧懵懂不知为何会有如此变化，有人以为是甲木精华导致，有人脸上则是露出恍然，似是认出这人来历。
当然也有人心头火热，想要去南方黑风山探探宝。
“原来这人今生长得也这么好看。”
言方脸上也闪过一阵恍然之色。
也是，在洪荒，长生不老都不算难事，低阶妖物若想保持青春美好，应该也不难。
他倒是没有在意什么先天甲木之气之得失，这种东西他现在掌握不住，未来只要时间足够他必然能得到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