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公平的爱
“黄帆，还在生气？”
“我一个小医生怎么敢生你庄大帅的气？”
“看看，这明明还在生气么。”
“我可没有那么小气。”
“那能不能大气一点，送我回清水湾村？”
“油钱你这里报销？”
“好说。”
庄严下午等县里几位科长考察完成后，随周副镇长一起到镇里办理成立专业加工组和为喜奶奶建新房等相关前期手续。他走出镇政府，一看刚好到下班时间，就来到镇卫生院，叫黄帆送他回清水湾村。
“我不送你，准备走回去？”
“叫摩的呀。”
“这摩的你还是不要坐，太危险。”
摩的是指摩托车的士，镇上一些没有固定工作的人以摩托车为工具，私下招揽要回村里或者去水城的人搭客，以此赚钱。摩的虽然便宜，来回方便，但安全性不高，容易出事故，被明令禁止。
“我准备去买个电动自行车，以后经常要到镇上和水城办事情。”
“堂堂庄大帅骑电动自行车？再说那电动自行车到镇上一趟就得充电，到水城这电根本不够。”
“去水城我坐公交车。”
“这农村公交车一天才四趟，你庄大帅时间宝贵得很，白白浪费在路上，还怎么带领清水湾村的乡亲们走上富裕路？”
“我现在还买不起车，只能先这样应付。”
“我的车你拿去开吧，反正我明天住镇卫生院。”
“你每天住镇卫生院？”
“我还能住哪里？”
“清水湾啊。”
“清水湾村有我这个坏女人的容身之所吗？”
“黄帆，你又来，还说没生我的气。”
“一般的人我还懒得跟他生气呢。”
“那我还得感谢你生我的气？”
“当然。”
“那我该怎么感谢你呢？”
“自己去想。”
庄严知道黄帆心里并没有真正生他的气，她这个人喜怒写在脸上，高兴就是高兴，愤怒就是愤怒，从不隐藏。
“听说于大有下个月会判P。”
“你从来不八卦，怎么那么关心于大有的事情？”
“不是关系到于卉么。”
“你和于卉到了什么程度？”
“什么程度？我们从来没有过什么。”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们只是同事关系，现在因为喜奶奶，算是多了一份亲人间的关系。”
“那我和你算什么关系？”
“同学啊。”
“林溪呢？”
“兄妹。”
“就这么简单？”
“本来就这么简单。”
“那希望你能一直这么简单下去。”
“放心，我这个人想复杂也复杂不起来。”
庄严坐在黄帆的车上，他不知道黄帆说的简单与他自己理解的简单是不是一样。对生活和情感，庄严始终认为越简单越好。人生在世，即使你活到一百岁，也就三万六千多天，其中减去儿童时代和老年时期，真正能够属于自己，可以去为自己的理想努力拼搏的日子并不多。
黄帆知道庄严说的是心里话，他这个人聪明，但绝没有心计。黄帆对庄严如此界定她、于卉、林溪三个人之间的关系感到欣喜，至少到目前她和于卉、林溪处于同一起跑线，甚至比于卉和林溪更具有优势。
于卉，虽然美艳，但太城里人做派，讲究穿戴与化妆，这庄严应该最讨厌，所以只能是同事或者是亲人。
林溪，素颜美，原生态美，实实在在，稳稳当当，这最合庄严的心意。但所谓距离产生美，两个人从小在一起长大，太熟悉并不是什么好事，反而会给甜蜜的爱情带来障碍。虽然都说“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长大后顺理成章喜结连理。其实太过无猜的两性情感是不可能产生激情和密爱，更多的是转向兄妹般的亲情。
虽然自己在庄严心目中还只是同学关系，但她有信心战胜一切对手，获得自己想要的那一份爱。
想到这里，黄帆“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捡到金元宝了还是中了大奖？”
庄严坐在副驾驶座上见黄帆笑的那么开心，自己心里也高兴，他希望黄帆能彻底从黄中安跳楼自杀的阴影中摆脱出来。
“不告诉你！”
黄帆一踩油门，车子开上蜿蜒的盘山公路。
庄严，你这个金元宝我一定要捧在手心里！
黄帆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在短短几天时间里会疯狂地爱上庄严。
记得高一年级报到那天，这个大山窝里出来的男生曾让她不屑一顾，甚至是捏着鼻子躲避他。
“同学，请问这里是水城中学高一新生报到处吗？”
“喂，保安，怎么放乡下打工的人进来？快过来把他带出去。”
黄帆作为水城本地人，初中也在水城中学就读。因为学习成绩好，加上文艺方面才能也很出色，她特意被老师叫来做新生的接待工作。见站在她面前的庄严灰头土脸，脚上一双洗得发白的旅游鞋上满是泥土，就没有回答庄严的问话，而是直接呼喊保安。
“这位老师，我有录取通知书。”
庄严从口袋里掏出水城中学录取通知书递给黄帆，他称黄帆为老师。因为他第一次走进这么大的校园，心中除去激动，更多的是一份小心翼翼。
“嘻嘻，这个人是外星球来的？”
“估计是刚刚从远古穿越而来。”
“他的录取通知书不会是捡来的吧？”
旁边前来报到的男生和女生见庄严这个样子，忍不住取笑他。
庄严毫不理会那些人的冷嘲热讽，他向黄帆出示录取通知书后，弯腰去填新生报名表。
“你能不能离我远一点？”
黄帆捏起鼻子。
“对不起。”
庄严拿起新生报名表，走到一边靠在墙上认真填写。
“好大的汗臭味。”
“估计学习成绩也好不到哪里去。”
“以后要是和他一个班那可得倒大霉！”
当天庄严赶了一百多里路到水城中学报到读高中，他先是坐村里的拖拉机到镇上，然后坐客车到水城，又从水城客运中心一路问一路走过来，半路还帮一位收破烂的老大爷推了一会车，能不出一身大汗吗？
庄严，想不到我当初对你嗤之以鼻，现在你却让我那么在乎。你知道吗？我这几天只要一睡着，梦里都是你！
“黄帆，我昨天晚上梦里见到黄主任，他好像掉进一个很深很深的洞里，我想要伸手去救他，可始终够不到，醒来一身汗。”
“你救他做什么？还醒来一身汗！”
“做梦我能控制吗？你妈妈有消息吗？”
“没有，我也不想打听。她是罪有应得，不进去我也想去举报她，太不像话。至于他，只能怪自己骨头太软，受制于她和于大有。”
庄严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第六十二章 不见人影
“小严，你不会怪爷爷当年把宁州的房产都卖了吧？”
晚饭桌上，庄肃问庄严。
“爷爷，我怎么会怪你呢？我中午在乡亲们面前说过，这样才是爷爷你，一个值得我尊敬的爷爷！”
“你能这样想就好。”
庄肃虽然只是待在大山里，但他清楚，如果宁州城属于他们家的房产还在，庄严至少坐拥上千万的资产。
“肃哥哥，林氏宗祠你不让我改为庄氏宗祠，那我有一件宝贝要送给小严，你不要阻拦。”林喜珍放下饭碗说道。
“喜妹子，我问小严不是那个意思，他也不是贪财的人，只是我有些内疚而已。”庄肃赶紧解释。
“肃哥哥，你放心，我这宝贝和于得水没有任何关系，是我自己一针一线刺绣出来。有个商人他出几百万美元买，我没有卖。”
“喜奶奶，你那是无价之宝，应该好好珍藏。”
“反正我交给你，你怎么处理我不管。”
“喜奶奶，我可不敢保管这么贵重的宝贝，万一被贼偷去，那还了得。”
“小严，你放心，我们清水湾村完全可以日不上锁夜不闭户，保证不会出一个贼。”
“这个我相信。”
“小严，你明天带我和小溪一起去趟水城，把我的东西都搬过来，顺便取钱。”
“喜奶奶，钱你先暂时借我做一下启动资金就行，等县里的补助款下来我马上还你。”
“小严，我那天说过的数目明天全部给你，至于你到时候要还也还给小溪，这钱属于小溪。”
林喜珍这句话一出口，惊呆饭桌上的大多数人，唯有庄肃和林道琴心知肚明。
“奶奶，你可不要吓我。”
林溪起来为林喜珍添饭，她先是吃了一惊，但马上恢复平静，认为这是林喜珍说笑。自从林喜珍上次在水城把林道琴叫进房间问话后，这样的玩笑话说过不止一次。特别回到清水湾村后，林喜珍更是逢人便说，林溪是她的亲孙女。
“小溪，这是你应该得的，奶奶去世之后所有财物都是你的。”
“奶奶，你长命百岁，永远也不可能离开我们，快吃饭吧。”
林溪双手把饭碗捧到林喜珍面前。
“小溪，奶奶怎么可能永远不离开你们？那样奶奶不是成为了妖精吗？”
林喜珍接过饭碗，笑盈盈看着林溪。
“喜奶奶，现在医疗技术天天在进步，生活水平也在一天天提高，每个人的寿命都在延长。有国际权威医疗机构预测，将来人类的平均寿命可以达到一百二十岁。”黄帆也在饭桌上，她决定今天晚上住在清水湾村。
“小帆，人的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好比太阳要下山大树要落叶。当然，作为你们医生的使命是救死扶伤，希望大家活得长寿一些。”
“奶奶，您和庄爷爷的长寿秘诀我要好好总结，有空你们两位能不能和我说说你们是怎么养生的？”
“小帆，我并不注重养生，要说有什么秘诀，就两个字。”
“奶奶，哪两个字？”
“叫你庄爷爷说。”
“庄爷爷，你也是两个字吗？”
“对！”
“哪两个字？”
“心宽！”
“心宽？我明白啦。”
黄帆若有所思。
晚饭后，黄帆和庄严、林溪一起到野外散步。
三个人沿着田间小道，穿梭在菜畦与稻浪深处。
晚风习习，清凉无比，比呆在房间里吹空调要舒服畅快许多。
心宽，庄肃和林喜珍的长寿秘诀是心宽。说说简单，要真正做到心宽何其难啊！人的一生，所有恩恩怨怨，烦恼喜悦，无不皆有心生。欲有心生，恨有心生，只因心不宽，终日为情为爱为钱为财为权为势所困，身不由己，参与到尔虞我诈你争我斗你死我活之中，病魔能不来找你吗？病魔缠身，还能长寿吗？
手拿一棵狗尾巴草，眼望暮色下的青山，静心回味庄肃和林喜珍说的长寿秘诀，黄帆完全陶醉于清水湾村的美好风光中。她一个人独自走在前面，庄严其次，林溪最后。
“蛇！一条大蛇！”
一听庄严说有蛇，吓得黄帆把狗尾巴草一扔，拔腿就跑，与不远处反方向跑过来的林溪同时抱住站在田埂中间的庄严。
“喂喂喂，你们做什么？”
庄严双手高高举起，被两位美女这么一抱，比她们还要吓得严重。
“蛇呢？”
“蛇在哪里？”
黄帆和林溪依旧紧紧抱着庄严，吓得眼睛都不敢睁开。
“蛇在我身上呢！”
“啊？！”
黄帆和林溪同时放开庄严，转身没命地跑。
“喂，没有蛇，我吓唬你们的，你们不要跑！”
任凭庄严叫唤，黄帆和林溪还是一个劲地往前跑。他先去追黄帆，黄帆见他追过去，跑的更快。他只好返过来追林溪，林溪也跑的更快。没办法，庄严只好站在原地，看黄帆往东，林溪往西，两个人越跑越远，淹没在暮色中。
庄严摇摇头，自己慢慢走回村口古树下。
这女生都那么怕蛇吗？早知道不该那么吓唬她们。这两个人一路狂奔，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林溪应该没有事情，她熟悉村里的每一条道。可黄帆人生地不熟，跑错了路可怎么办？
眼见暮色四合，黑夜即将降临，庄严在古树下站立不安，他四处张望不见林溪和黄帆的影子，心中更加焦急。
“林溪，黄帆。黄帆，林溪。你们在哪里？快回来！”
庄严不得已，跑到高坎上站在大石块上大声呼喊。
“庄严，出什么事了？”
林大志过来问庄严。
“大志哥，林溪和黄帆一东一西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林大志知道庄严不是开玩笑。
“庄严，你不要着急，我马上组织村里的年轻人分头去找。”
“当当当……”
林大志敲响古树上的大钟。
清水湾村共有两口大钟，一口挂在林氏宗祠前面的大樟树上，一口挂在村口的古树上。两口大钟各有不同的用处，钟声敲打的次数和轻重缓急程度代表不一样的意思，这只有清水湾村人自己能懂，他们似乎一生下来就知道这钟声的含义。而外人始终不解其意，即使告诉你其中的奥秘，你也无法领会。
很快，古树下集结起村里的所有年轻人。
“大牛，你带领一组朝西方向去找林溪。其他的人跟我去东面，找黄副院长。大家注意，寻找的时候千万不要每个人呼喊，每一组由组长一个人喊叫，其他人竖起耳朵听声音。”
林大志平时大大咧咧，关键时刻心细得很。作为村里的治保主任，在这方面他经验丰富。
“大志哥，我和你们一起去。”
“庄严，你在这里等候，如果林溪和黄副院长她们回来，你马上通知我们。”
第六十三章 掉进水渠
“哥，帆姐姐她还没有找到？”
林溪急匆匆跑向庄严。
“林溪，你跑去哪里了啊？”
庄严一把抱住林溪，眼泪刷刷流了下来。
“哥，我怕蛇，一下子跑回了家里。听古树的钟声响起，我想你们肯定在找我和帆姐姐。”
“林溪，我怕再见找不见你。”
“哥，不哭，我们快去找帆姐姐。”
林溪此刻心里无比温暖和甜蜜，她好想她的严哥哥这样一直拥抱她。她的不见，严哥哥六神无主。她的回归，严哥哥喜极而泣。严哥哥，我知道你的心，你是那么的在乎我，我一定加倍珍惜。
“林溪，你快打大牛的手机，他带人去找你呢。”庄严放开林溪，擦去脸上的泪水。
林溪走到一边给林大牛打电话，她的脸火烫火烫，全身燃烧一般，庄严带给她的温暖久久不散。要是一直能在严哥哥的怀抱里多好，可惜乡亲们在高坎上、古树下聚集，他们也担心林溪和黄帆的安危。
等林大牛那一组人马返回古树下，庄严、林溪和他们一起从另外一个方向反包围去寻找黄帆。
今天是农历七月十六，一轮满月高挂在东山之巅。
月光皎洁，庄严的心无比灰暗。林溪回到身边，可黄帆依旧下落不明。
黄帆，你曾经那么高不可攀，就像天上这一轮明月，可望而不可及。
高中三年，我在你们的冷嘲热讽中成长。一开始，你比任何一位同学对我的成见大。我的普通话不标准，你故意拿鼻音、翘舌音难为我。我的英语基础差，你作为班长总是用英语转达老师布置的作业和任务，使我洋相百出。你知道我不喜欢出头露面，但每次学校组织比赛，你总是让我代表班级去参加。虽然后来你对我改变态度，学校和班级里一些需要花钱的活动，你都偷偷帮我垫付，我十分感激。可我始终认为我们是两个世界两条平行线上的两个不同物体，永远不可能有交汇的那一刻。现在，你我在清水湾村平等相处，这是多么奇妙的变化。
黄帆，你到底在哪里？你可千万不能出事。家庭的变故已经让你尝尽人间冷暖，可千万不要因为我的一个玩笑使你徒生意外。
唉，我怎么长不大呢？为什么要开那么幼稚的玩笑呢？
庄严，你还是那个面对方成的傲慢和蔑视毫不妥协的庄严吗？你还是那个为了使乡亲们脱贫以后尽快富裕起来而毅然辞职的庄严吗？庄严，你应该全方位成长起来，不能有的时候还像小孩子一样爱开玩笑。成熟，你应该成熟。你只有成熟，才能真正闯出一番新天地，带领清水湾村的乡亲们富裕起来。
庄严边走边抬头张望又圆又大的月亮，暗下决心。
“扑通！”
庄严一脚踏空，从上坡滚落到下边的一条水渠里，整个身体压在一个物体上。
“妈呀！”
“谁？”
庄严感觉自己压到的是一个人，听声音有些耳熟。他想站起来，双手本能地寻找支撑点。
“流氓！”
庄严抓到的是一团软绵绵的东西，他吓得赶紧放手。可身体失去支撑点，又重重地压在那个人的身上，脸部不偏不倚正好面对那个人的脸，嘴对着那个人的嘴。
一股熟悉的非常好闻的香气袭来，庄严凝神一看，吓得魂飞魄散，他抬起头想翻身往旁边滚，可水渠刚够容纳一个人的身体，无论他怎么使劲，还是无法离开那个人。
更为糟糕的是，那个人竟然伸出双手，勾住他的头，用力往下压。
庄严拼命向上抬头，可身体无法使劲，双手又不敢乱抓，被那个人硬生生勾下了头。
强烈的眩晕，从未有过的感觉，庄严好像要窒息。
“快起来，有人来啦。”
过了好一会，那个人用力把他往上推，庄严仰起上半身，双手抓住水渠边的茅草，站起身来。
“哥，你身体没事吧？”
“庄严，你有没有受伤？”
林溪和林大牛他们从上坡绕道赶了过来。
“我没事，林溪，快扶黄帆起来。”
“黄帆？帆姐姐在这里？”
“林溪，你快扶我起来。哎唷，我的腰啊！”
黄帆躺在水渠沟底呻吟。
“帆姐姐，你怎么躺在这里？是不是摔坏了啊？”
林溪跳到水渠里扶黄帆，可水渠太狭窄，使不上劲，靠她一个人根本无法把黄帆拉起来。
“哥，你快下来帮忙。”
“林溪，水渠太窄，我下来也没有用。这样，你让黄帆抓住绳子，我们在上面拉她，你再在旁边扶她一下。”
要是没有发生刚才那一幕，庄严肯定不顾一切往下跳，去扶黄帆。可现在他无论如何不可能再下去，万一黄帆再来那么一下，他怎么办？林溪可就在旁边。他把林大牛带的绳子扔给林溪，林大牛和其他几个年轻人等黄帆抓住绳子后，用力往上拉。
“哎哟，总算站起来了。”
“帆姐姐，你的腰怎么样？”
“应该没事。”
黄帆在水渠里来回走了几步。
“林溪，你扶黄帆上来。”
“哥，你拉帆姐姐一把，她一个人怎么上来？”
“大牛哥，你拉一下黄副院长，我给大志哥打电话，告诉他黄帆已经找到，让他们直接回去。”
“庄严，大志哥那里我已经告诉过他。”
庄严本想找个借口，躲到一旁。他现在怎么还敢拉黄帆的手，连正眼都不敢看黄帆一下。
“哥，你快拉帆姐姐上去呀。”林溪不知情由，催促庄严。
“噢，好。”
庄严再也不能推辞，否则将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他不得不把手伸给黄帆。
“谢谢！”
黄帆上来后，没有立即放开庄严的手，一声“谢谢”也是贴近庄严的耳边轻声细语说的，庄严听着感觉别有一番滋味，他的脸立马红到耳根子。好在现在是夜晚，虽然月光很亮，但旁人还是看不清他的脸有多红。
“哥，你拉一下我。”
“哦，好！”
庄严挣脱黄帆的手，俯下身子伸出双手给林溪。他差不多是将林溪给抱上来的，旁边的黄帆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
“帆姐姐，你怎么掉进了水渠里？”
“我……”
黄帆刚想回答，林大志赶了过来。
“黄副院长，你原来掉在水渠里了啊？难怪我们找不到你。”
“大志哥，我不是掉下去的，是我自己跳到水渠里去的。”
“你自己跳下去的？帆姐姐，你为什么要跳到水渠里去？是不是严哥哥欺负你，你生气？”
“林溪，不是的，我在水渠里看到一样宝贝。”
“水渠里有宝贝？”
“是啊，这个宝贝的品质可是属于上乘！”
第六十四章 药王金线莲
“帆姐姐，是什么宝贝？”
“黄副院长，你发现了什么宝贝？”
一听黄帆说水渠里有宝贝，大家都来了劲。有的围着黄帆问个不停，有的拿手电筒往水渠里上上下下地照，有的干脆跳到水渠里去找。
庄严远远站在一边，他不相信水渠里有什么宝贝。如果水渠里有水，那可能会有鱼虾之类的动物，这对黄帆这样的城里人来说，看到后或许是宝贝。可这几天连续晴天，水渠没有水，怎么可能有什么宝贝呢？估计是她自己刚才怕蛇跑得太快一失足掉到水渠里，觉得难为情不好意思承认，就编一个谎话。
“你们看！”
黄帆从口袋里拿出一枝野草。
“帆姐姐，这就是你说的宝贝？”
“黄副院长，你们城里人平时见到的花花草草不多吧？”
“这怎么可能是宝贝？明明是一枝野草么。”
大家一下子泄了气，刚才的兴奋劲一扫而光。庄严心里暗自发笑，找借口也应该找个有水平一点的么，拿一枝野草当宝贝，黄帆，黄副院长，你太那个了吧？
“林溪，大志哥，这可是一种非常珍贵的草药。”
“草药？黄副院长，我们清水湾村的山上地里到处都是草药，可这不是，它只是一枝普普通通的野草。”
“帆姐姐，这晚上月亮底下光线不好，你估计是看错了吧？”
“大志哥，林溪，这真的是一种非常珍贵的草药，它叫金线莲，现在野生的金线莲价格至少要上万元一斤。”
“啊？那么贵？”
“这么贵的话那可真的是宝贝！”
大家围在黄帆身边看那枝珍贵的草药。
“金线莲？”
庄严踮起脚尖朝黄帆的方向看。
黄帆见庄严望她这边看，故意把手上的草药放低一些。
庄严看不到草药，慢慢向黄帆的身边走。
“时间不早啦，我们都回去吧，谢谢大家大晚上找我。等星期天，我教大家怎么找草药。”
黄帆见庄严朝她走过来，收起草药放进口袋里，自顾自回村。
哼，有什么了不起，我从小上山采草药赚钱，认识的肯定比你多。你读了几年医科大学，难不成我们清水湾村特有的草药你能认得？
“哥，帆姐姐说的金线莲真的有那么值钱吗？”
“这个世界上你最值钱。”
“哥，你认真一点么。”
“我很认真啊。”
庄严走在前面，脚步迈得很大。林溪紧紧跟在他身后，不知道她的严哥哥怎么生了气。
“黄副院长，这真的是金线莲呀！”
“庄爷爷，你叫我小帆就行。”
“小帆，想不到我们清水湾村有野生金线莲，你眼光可不一般。”
“小帆，你拿过来我看看。”
“喜奶奶，给您。”
“嗨，还真是金线莲，这可是宝贝。”
庄严走进家门，总以为黄帆会不声不响地回房间洗漱休息，根本不可能将那野草拿给爷爷看。爷爷对山里田间的草药可是很有研究，曾拿《本草纲目》比对过清水湾村的所有花花草草，要想在他面前班门弄斧，等于在关羽面耍大刀。可想不到爷爷对黄帆发现那枝野草赞不绝口，连喜奶奶也说是宝贝。
“爷爷，这枝野草真的可以做草药？”
“小严，这可是金线莲，有‘药王’之称，珍贵着呢。”
“庄爷爷，这看上去很普通么。”林溪拿过金线莲细细翻看，觉得没什么特别。
“小帆，你向小严、小溪讲讲这金线莲的药用价值。”
庄肃不知是要有意考考黄帆，还是见庄严和林溪不相信黄帆，特别是庄严，那一脸不屑在脸上写得明明白白，就叫黄帆煞煞庄严的傲气。
“林溪，这金线莲又名乌人参，具有清热凉血、除湿解毒的功效，还能全面提高人体免疫力，增强人体对疾病的抵抗力。它性味甘凉，归肺肝肾膀胱经，为通行十二经之要药。”
“文绉绉的说得那么玄乎。”
庄严自言自语，眼睛却紧紧盯在草药上。
“林溪，金线莲的全草均可入药，除了主治咯血、支气管炎、肾炎、膀胱炎、糖尿病、血尿、风湿性关节炎肿瘤等疑难病症外，还可以用来治疗体虚、急慢性肝炎等。近年来，更是广泛用于治疗高血压、肿瘤、心脏病、化脓性骨髓炎、口疮、性病等。”
黄帆并不理会庄严的阴阳怪气，而是向林溪细细讲解金线莲的药效。
“哦，想不到这小小一枝草，药用价值这么大。”
“林溪，这金线莲虽然在我国分布较为广泛，但越靠近南方，其药用价值越大。特别是南方野生的金线莲，现在市场上正常价格达到一万多元一斤。而野生金线莲叶片上的金线看上去越密集越明显越贵，就像这枝金线莲，金线细密清晰，属于上品。”
“帆姐姐，你知道的真多。”
“林溪，我本来就是学这个的么。明天下班回来我和你一起再去水渠那边看看，采一些回来可以炖排骨或母鸡给爷爷奶奶他们吃。”
“帆姐姐，这金线莲可以炖东西吃？”
“林溪，金线莲不但可以炖排骨，炖老母鸡，还可以炖鸽子，炖甲鱼等等，养生保健功效好着呢。”
“哼，就知道吃，吃成一头大肥猪。”庄严在一旁嘀咕。
“哥，你怎么了？”
“林溪，你严哥哥估计刚才找不着我们有些急火攻心，等一下我把这枝金线莲熬汤，你喂他喝下去马上会好。”
“真的？帆姐姐，你快教我怎么弄？我马上去厨房给严哥哥熬汤。”
“林溪，你把金线莲拿去洗净，放三碗水，熬到只剩一碗水的时候盛来喂你严哥哥喝下。”
“好！”
林溪接过金线莲转身去厨房忙碌。
“林溪，我没上火，你不要弄。”庄严追进厨房。
“小帆，真有你的。”
“小帆，你不光人长得美，学问也大啊！”
庄肃和林喜珍对黄帆刮目相看。
“庄爷爷，喜奶奶，我们清水湾村周围的山上地里，应该还能找到独脚金、重楼和岩黄连吧？”黄帆问庄肃和林喜珍
“小帆，你知道我们这里有独脚金、重楼和岩黄连？”
“帆儿，独脚金、重楼和岩黄连可是稀世名药，我们清水湾村怎么可能有？”
庄肃和林喜珍心里同时一惊，两个人说话有些自相矛盾。
“庄爷爷，喜奶奶，你们放心，我不会随意去采也不可能那么容易采到，只是梅先生经常提起，总希望有朝一日能回一趟清水湾村，亲手采一枝独脚金、重楼或者岩黄连。”
“梅先生？梅先生她还健在？”
“梅先生在哪里？她现在在哪里？”
庄肃和林喜珍过来抓住黄帆的手，眼里充满渴望和惊喜。
第六十五章 喜奶奶生气
第二天一大早，林喜珍、庄严、林溪坐黄帆的车先到镇卫生院，黄帆正常上班，车子庄严开到水城，带林喜珍去取钱，顺便搬她剩下的一些物件到清水湾村。
“小严，你恋爱过吗？”
“喜奶奶，你怎么问这个？”
“老实说，车上没有外人。”
“喜奶奶，一个人一定要恋爱吗？”
“当然。”
“那您老人家恋爱过吗？”
“哥，你怎么能这样问奶奶？”
“喜奶奶，对不起。”
庄严经林溪一提醒，他猛然想到林喜珍终身未嫁，年轻轻被于得水抢去囚禁在绣房里，怎么可能恋爱，和谁恋爱？
“没事，我也恋爱过，而且爱得死去活来，爱得牵肠挂肚，爱得生不如死！”林喜珍眼望窗外，满脸悲伤。
“奶奶。”林溪握紧林喜珍的手，老人的手冰冷彻骨。
“喜奶奶，既然恋爱那么痛苦，为什么还要恋爱呢？”庄严眼望前方开车，看不到坐在后座林喜珍的表情。
“你真的没有恋爱过？”
“我和谁去恋爱？也没那个时间恋爱，也不想恋爱！”
“你和卉卉怎么回事？你和小帆怎么回事？”
“我和于卉纯粹是同事关系，我和黄帆纯粹是同学关系。”
“那你为什么要帮助她们？”
“喜奶奶，助人为乐有错吗？她们遇到困难和变故，我伸出手帮一把，不应该吗？”
“那她们认为你是因为看上她们才帮助她们，你怎么办？”
“坚决拒绝，还能做同事和同学就做，不能就分道扬镳。”
“可她们已经深深地爱上你怎么办？”
“那是她们的事情，我反正不会和她们谈恋爱。”
“你是不是心中已经有喜欢的女孩子？”
“喜奶奶，我不是说过，我不想谈恋爱。”
“你不喜欢小溪吗？”
“奶奶。”
林溪使劲捏了捏林喜珍的手，林喜珍的手依然很冰很冰。
“我喜欢林溪啊，她那么可爱，我怎么会不喜欢她呢？”
“你喜欢她就应该追求她，和她恋爱和她成家和她生儿育女。”
“喜奶奶，林溪是我亲爱的妹妹，哥哥怎么可能娶自己的妹妹做老婆。”
“你们并没有血缘关系。”
“喜奶奶，一个人一定要恋爱要成家要生儿育女吗？”
“庄严，你情商完全是零，和你爷爷一个德行！”
“我爷爷和我奶奶不是很好吗？”
“你要气死我！”
“喜奶奶，你可千万不要生气，我只是随口一说。我这个人在自己亲人和朋友面前说话太随便，请你谅解。”
“你停车！”
庄严赶紧靠路边停下车，他不明白林喜珍为什么生这么大的气，他只是把自己心里的真实想法随口说出来而已，因为他已经把林喜珍当作自己的亲奶奶，亲人之间说话有必要遮遮掩掩吗？何况他并没有说错什么。
“奶奶，你没事吧？”
“小溪，奶奶没事，透一会气就好。”
“哥，都怪你，惹奶奶生气。”
“我……”
庄严有苦难言，自己怎么无缘无故惹喜奶奶生气了呢？不想恋爱有错吗？不想成家有错吗？不想生儿育女有错吗？
林喜珍坐在路边的一块石头上，林溪为她轻轻按摩肩膀。
这个时候路上车水马龙，庄严他们刚好到水城外围的城郊结合部，私家小汽车、电动自行车、脚踏三轮车，全是匆匆赶往水城打工的乡下人。
庄严靠在一棵行道树上，一会看看路上的行人和车辆，一会望望林喜珍和林溪。他苦思冥想，到底那句话说错惹林喜珍生那么大的气。
不想恋爱应该没有错，不想成家估计有一点点错，因为一个男人如果不成家，将是光棍一条，在农村会被笑话和看不起，但这不至于让她生那么大的气啊？
对，一定是不想生儿育女这句话让喜奶奶生气了，这个世界如果每个人都不生儿育女，那人类将面临灭绝。
不过我不想生儿育女并不代表其他人不想啊，小良子、小金子，巴不得马上和巧燕、火焱成家生一大堆儿女呢。
唉，我到底哪句话说错，惹喜奶奶生那么大的气？
喜奶奶，你可千万不要气坏身体。你如果气坏身体，那石屋整修计划又得推后，我又得去找另外的投资人。刺绣专业小组没有你可不行，离开你的技术指导和品牌效应，那清水湾村的绣品根本不会有销路。
想到这里，庄严走到林喜珍面前跪下，边磕头边恳求：
“喜奶奶，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心宽宽气和和，不要因为生气伤凤体。你打也罢骂也罢，我一定不还手不还口，认罪认罚认大错。喜奶奶，从今后，晚辈我定当痛改前非把新人做，保证少说话不说话不再惹你生大气。喜奶奶，你大人大量大气度，原谅我无知无识无情商，名叫庄严不庄严，胡说八道瞎咧咧。喜奶奶……”
“哈哈哈……”
“哈哈哈……”
没有等庄严说完，林喜珍和林溪弯腰捧腹笑个不停。
“喜奶奶，你不生气啦？”庄严小心翼翼仰头问林喜珍。
“哥，你快起来。”林溪过去想扶庄严起来。
“喜奶奶还没有原谅我呢，我不能起来。”庄严坚持跪在地上。
“哥，人家都在看你呢。”林溪低低的声音对庄严说。
“林溪，他们要看就让他们看，喜奶奶不原谅我，我坚决不起来。”庄严的呆劲上来了。
“小溪，你哥演水剧呢，刚才的唱词编得多好。我看他辞职回清水湾村创业是个大错误，他应该去水剧团当编剧。”
“喜奶奶，你不要挤兑我，我没有情商，怎么可能当编剧？”
“你呀，是情商太高，大智若愚，我们都被你骗啦！”
林喜珍用手指头一戳庄严的脑袋，从石块上站起来。
“喜奶奶，你是闻名水城的奇女子，我怎么可能骗你？即使我骗你，也难逃你的火眼金睛。”
“小严，我不是孙悟空，没有火眼金睛，只有一双绣花的眼。这一双眼，也看错人啊，难怪被你爷爷取笑。”
“喜奶奶，我爷爷他取笑你？我回去告诉奶奶，让奶奶责罚他。”
“小严，你奶奶才是长了一双慧眼，一双火眼金睛。她一眼盯住你爷爷不放，你爷爷死心塌地和她相守清水湾。”
“喜奶奶，是不是我车上说，我爷爷和我奶奶过得很好，你才生那么大气的？”
“小严，你喜奶奶有那么小气吗？你爷爷和你奶奶过得好，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可能生气？说实话，我不是因为你的话生气，而是为一个人生气。马上要去水城拿我的旧物件，他留给我的那东西我是拿呢还是不拿？”
第六十六章 林溪的身世
林喜珍的小院坐落在水城玉皇山脚，老城这样的独门宅院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都属于稀缺之物。
小院纯中式江南典型建筑，白墙黛瓦，传统三进式院落，前低后高。
进院先是前庭，一方天井下鹅卵石铺就的道地有绿植有活水，清幽而充满诗意。中庭为二层小楼，一楼厨房、餐厅、客厅、卫生间，还有一个小房间，于卉过来时住这个小房间。二楼住房三间，朝南一间大房和一间小房，大房是林喜珍的睡房，小房是绣房，朝北一间是书房。
后庭三层主楼常年上锁，林喜珍从不让外人进入，包括于卉。
庄严前段时间过来看于卉，也只是在中庭的一楼，从没有上过中庭二楼，只有林道琴被林喜珍拉到二楼她的睡房进行过神秘的问话。
这样一个小院在水城，平时林喜珍一个人居住，绣花赏月读书，别有一番“大隐隐于世”的低调与沉静。
“小严，你有事情去忙吧，我和小溪整理一下旧物件。”
林喜珍一进小院，就迫不及待地拉林溪上楼。她见庄严跟在后面，回头说道。
“喜奶奶，现在机关单位刚上班，我还是过一会再去。”
庄严没有领会林喜珍的真实意图，她是不想让他上楼。
“那你帮我打扫一下前庭道地，这么些天不住，有点脏。”
“喜奶奶，不脏啊，很干净呢。”
“叫你打扫就打扫。”
“嗯。”
庄严没办法，他拿起扫把开始清扫前庭。
看上去不脏，拿扫把一扫，还真有厚厚一层尘土。绿植上也有残枝败叶掉下，需要细心捡起。
庄严农村出生和长大，对伺候绿色植物有一套，他清理干净地面上的落叶后，去中庭卫生间拿抹布，准备为花盆和叶片擦除污泥。
“呜呜呜，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呜呜呜……”
庄严刚走进中庭楼下，听到林溪的哭声，隐隐约约还夹杂她和林喜珍之间的说话声。庄严心里一紧，竖起耳朵倾听。
“溪儿，都是奶奶不好，奶奶请求你的原谅！”
“呜呜呜，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丢弃我，呜呜呜……”
由于林喜珍和林溪在楼上，庄严听不太清楚，他蹑手蹑足准备偷偷上楼靠近她们的房门。
“当啷啷……”
庄严不小心碰到楼梯口的一个铁罐子。
“庄严，你做什么？”
林喜珍猛的打开房门，老人站在楼梯顶端居高临下俯视刚要上楼的庄严，一双眼睛里充满紧张和不安。
“喜奶奶，我不做什么，我找抹布。”
“抹布在卫生间。”
“噢。”
庄严不得不把刚踏上楼梯的左脚挪下来。
“你还是出去办你自己的事情吧，卫生等一下我自己会搞。”
“噢。”
庄严转身准备要走，林溪的抽泣声断断续续传来。
“喜奶奶，林溪她怎么啦？”
“溪儿没事，你快出去办你的事。记得把门锁好，没有林溪给你电话，不要回来。”
“哦。”
庄严走出小院，回头望中庭张望，围墙里面的二楼房间窗帘拉得严严实实，似乎隐藏着很多不为外人所知的秘密。
林溪为什么哭？
我不相信？林溪不相信什么？
为什么要丢弃我？丢弃我？林溪被谁丢弃？
溪儿？喜奶奶一直跟爷爷、妈妈他们叫林溪为小溪，怎么突然改口叫林溪为溪儿？
不相信？丢弃？溪儿？林溪难道是喜奶奶的孙女？喜奶奶把她给丢弃了？不可能，怎么可能呢？林溪是德生叔的女儿，和我一起长大，怎么会是喜奶奶丢弃的孙女呢？
不对，这里面一定有隐情。喜奶奶上次把妈妈神神秘秘地叫到她的房间说话，两个人说了那么长时间，出来喜奶奶兴高采烈，拉住林溪的手不放，始终要林溪陪伴在她左右。在清水湾村的那些天里，喜奶奶晚上睡觉都要林溪睡同一个房间，连林溪回自己的家都不让回。还有，昨天晚上说到钱的时候，喜奶奶说这钱属于林溪，以后要不要还怎么还，都有林溪决定。
天哪，难道林溪真的是喜奶奶的孙女？
不对，林溪如果真的是喜奶奶的孙女，她为什么要把林溪丢弃呢？林溪的爸爸妈妈又是谁？喜奶奶没有真正成过家，于大有不是喜奶奶的亲儿子，所以于卉也不是喜奶奶的亲孙女。总不可能林溪也是于大有的女儿吧？如果林溪也是于大有的女儿，那也不可能是喜奶奶的亲孙女。喜奶奶对于卉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疼爱，这次于卉出走水城不见人，庄严随便一说工作忙，喜奶奶并没有多问。而是对林溪却疼爱有加，自从见面后，舍不得林溪离开半步，林溪好比是她口中的蜜糖，含着怕融化，吐出来又舍不得。
我一定要把这个真相调查清楚！切，你当自己是神探？还调查真相？这是喜奶奶和林溪的隐私，你一个大男人不要见风就是雨，听林溪哭几声就胡思乱想，喜奶奶不可能伤害林溪。林溪和喜奶奶的事情，该让你知道的她们自然会让你知道，不该你知道的你到处打听也没有用，反而会引起喜奶奶和林溪的厌恶。对，我千万不能学那些长舌妇，八卦女，东家长西家短，一有风吹草动就兴奋得不得了。我呀，还是专心致志考虑接下去该如何尽早让清水湾村里的竹制品专业组和绣品专业组动起来，旧村石屋争取在国庆节前至少有五间整修完成，开始试营业。
庄严想到这里，摇了摇头，加快脚步去县住建局。
“庄严，你来的真好，我刚要给你打电话。”
刚走进徐一兵的办公室，徐一兵兴奋地握住他的双手。
“徐科长，是我们村的石屋整修计划批下来了？”
“庄严，不但石屋整修计划批下来了，地区还准备在你们村搞新时代乡村综合整治和规范化建设试点，配套资金由地区和县两级财政解决。”
“这太好啦，徐科长谢谢你。”
“你谢我这个小科长有什么用？我只是在你的思路上做一些具体工作而已。你要谢还是谢俞副县长吧，她在地区和县里的规划论证会上，力挺你们清水湾村，她掌握的一手材料可比我们详细得多。还有，文旅局的老王科长一直待在你们村里，他已经写好林氏宗祠申报省级文保单位的报告，听说下个星期省里就会组织专家来你们村实地考察。”
“徐科长，现在机关单位的办事效率实在是高，俞副县长和老王科长那里我一定要好好感谢。哎呀，不好！”
“怎么啦？”
“老王科长在清水湾村那么多天，我们都没有给他送饭。”
第六十七章 猖狂的方公子
老王科长叫王文物，这名字是他生下来的时候爹娘给他取的还是自己后来从事文物工作后改的，没有人知道，但他确确实实是为文物保护工作而生。
这次到清水湾村考察发现林氏宗祠，连家都不回，在里面整整待了半个月，写出详实的申报报告，通过网上发给上级有关部门。庄严以为他只是嘴上说说，应该是和徐一兵他们一起回去了的，所以没有过去看他，连一日三餐也没送。
老王科长说，这没关系，他只要见到宝贵的文物资源，两眼就会放光，全身心地投入其中，饿了吃点饼干，渴了自来水龙头一拧，喝几口就好。他说，他巴不得没有人打扰他，他的眼里这个时候只有文物。
“嘿嘿，打个不恰当的比喻，我发现林氏宗祠这么好的文物比有些人看见美女还要兴奋！”
听老王科长说出这句话，庄严马上联想到方成。
那方成方公子只要见到陌生的稍有几分姿色的女人，两只眼睛都会闪出饿狼一样的蓝光，不管不顾牢牢地盯在女人身上，任由周边风吹雨打、地动山摇，他的眼里只有那个女人。
这个时候方成方公子的一双桃花眼正死死地盯在林溪身上，完全忘记自己刚从里面放出来，还没有回家换身衣服。
庄严今天来水城接林溪和喜奶奶，上次喜奶奶带林溪上楼后一直到下午才叫林溪打电话告诉庄严，让他自己回清水湾村，她们要在这里住上几天，说是旧物件很多，一下子整理不好。
到水城后，喜奶奶又叫庄严和林溪一起出来买一些日常用品。
刚出小院，夏良打庄严电话，说融媒体中心有他的好几个快递，是周末帮他带到村里去，还是他自己过来拿。虽然庄严已经辞职，但网上买一些小东西还是寄到那里，清水湾村目前还没有正常的快递配送。
庄严决定顺道去拿快递，谁料一到融媒体中心办公楼的那个路口，碰到了方成方公子。他本来可以直接开车到融媒体中心办公楼的门口，但这车是黄帆的私家车，他怕融媒体中心的人误会，所以把车停在外面的停车场上，让林溪坐在车上等他，自己走过来拿快递。
“庄大帅，见到领导怎么不打招呼？”
“你还是领导吗？”
庄严本想直接从方成身边走过去上，装作没看见他。
“庄严庄大帅，本人虽然犯了一点小错误，但还不至于丢掉饭碗和位置，你不要太势利。”
“呵呵，刚出来吧？还一点小错误？脸皮真厚！”
“庄严，你这样侮辱领导，后果很严重！”
“领导？你也配！”
“至少我目前还是！”
“恬不知耻！”
庄严不理方成，径直跑向融媒体中心办公楼去新闻部找夏良拿快递。
“哥……”
林溪跑过来喊庄严，可庄严躲避方成像躲避瘟神一般，一阵风跑进融媒体中心办公楼，没有听见后面林溪叫他。
“哎哟，这位美女是叫我吗？哥在这里呢。”
方成一见林溪，神魂颠倒，全身酥软，完全忘记自己是谁，现在站在哪里。
“你是谁？哥，你快下来！”
林溪见方成靠近她，一双色眯眯的桃花眼在她身上不住地巡游，吓得边后退边喊庄严。
“哥在身边，你喊那么大声做什么？”
“哥，你快下来！”
“妹妹，你应该说，哥快上来。”
“流氓，你走开！”
“我还盲流呢，妹妹，哥的办公室在里面，进去坐坐？”
方成伸手去搂林溪。
“哎呦呦，痛！”
方成细弱的手刚举起来，被一双有力的大手牢牢抓住，紧接着是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他脸上。
“庄严，你竟敢打我？来人啊，快来人，有人当街行凶！”
方成一大叫，融媒体中心的保安和里面的工作人员接二连三跑出来，大街上的行人也纷纷围拢过来。
“大帅，怎么回事？”
“大帅，你没事吧？”
“大帅，要不要帮忙？”
融媒体中心的记者、编辑、主持人关心地问庄严。
“你们一个个瞎了眼？本主任在这里，怎么不问问我怎么样？”方成见没有一个人理他，连以前在他面前哈趴狗一样老是围着他转的几个人也站得远远的看热闹，火气更大。他想过去踢他们几脚，无奈自己的手被庄严紧紧抓住，动弹不得。这方成虽然只比庄严矮半个头，但手无缚鸡之力，身体虚弱得很，这估计与他独特的爱好有关。
“主任？这个人是哪里的主任？”
“好像是里面融媒体中心的副主任。”
“对对对，是那个姓方的副主任。”
“他不是因为那个被抓进去了吗？”
“估计是打通关系放出来了。”
“唉，这样还这么猖狂！”
围观的行人议论纷纷。
“庄严，你放开我！”
“方成，你向我妹妹赔礼道歉！”
“赔礼道歉？我为什么要向她赔礼道歉？”
“你骚扰我妹妹。”
“骚扰？我骚扰她哪里了啊？你让她自己说，哪个部位？是这还是这？”
方成用另一只手指指林溪的前面和那里。
“哥，我们走吧。”
林溪满面通红，羞愧难当。
“无耻！”
庄严抓住方成的另一只手，将他反拧在身后。
“庄严，你目无领导，目无法纪，我要你进监狱！”
方成气急败坏，不停地挣扎。
“方成，住口！你不要脸我们融媒体中心还要脸呢。庄严，放开他。”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过来呵斥方成。
“破石头，你少在我面前装什么大瓣蒜，本公子面前没你说话的份！”方成根本不把这个中年男人放在眼里。
“方成，我本来还想给你留点面子，不想在大众广庭面前让你出丑。既然给你脸不要脸，那我告诉你，你已经被免去水城融媒体中心所有职务，现在马上进去参加会议，宣布上级对你的处分决定。”那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转身走回融媒体中心办公楼，庄严也放开方成的双手。
“破石头，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这些？”
方成一边揉搓自己的双手，一边朝中年男人的背影咆哮。
“方公子，你在里面十五天，还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吧？原来的石副主任现在是融媒体中心的书记、主任，前天刚刚公示完成，上级昨天正式宣布。嘿嘿，这下可是你自己装错这大瓣蒜了哦！”夏良过来冲方成扮了一个鬼脸。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他一个农村出生的赤脚佬怎么可能当上主任？”方成嘴上骂骂咧咧，可人一溜烟跑进融媒体中心办公楼，比过街老鼠还要跑的快。
第六十八章 出乎意料
“想不到上面看人那么准！”
“哥，方成这个RZ被撤职，你开心是吧？”
“他是咎由自取，我是为石主任感到高兴，上头任人唯贤。”
“这石主任很能干吗？”
“石主任他业务能力强，人品好，融媒体中心成立前是报社的副社长。”
“哦，哥，奶奶说，她暂时不回清水湾村。”
“啊？为什么？”
庄严大吃一惊。
“不知道。”
林溪说不知道的时候，头低得很低，声音也很轻。
庄严没有想到林喜珍会突然变卦，这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清水湾村旧村石屋整修上个星期已经正式动工，由县古建公司派出专业技术人员现场指导施工，村里出劳力。
竹制品加工专业组在林德生的带领下，昨天生产出第一批样品，大家觉得不错。
刺绣专业组各方面前期工作进展顺利，人员、绣架、绣棚等全部到位，只等林喜珍亲手给予指点。虽然清水湾村妇女历来有刺绣的传统，但仅仅局限于绣一些家常穿戴的衣饰品，对可以出口的高档绣品从来没有接触过，刺绣工艺也局限于原始水平。如果林喜珍不手把手传授她拥有的独特刺绣技艺，这刺绣专业组成立起来也是一副空架子。
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庄严明白林喜珍的个性，说一不二，她决定暂时不去清水湾村，他再多说也是浪费口舌，还有可能惹她生气，来个永远不回清水湾村，那他将是两头受罪，爷爷也会责怪他。看来只有解散绣品专业组，让满月婶带领大家先练练厨艺，在国庆节接待好第一批游客。
“哥，你是不是生奶奶的气？”
“没有，我怎么可能生奶奶的气？也不敢生她的气。这创业启动资金是她出的，我可不敢得罪她。唉，看来我得抓紧寻找真正的合作者，早一点把她的钱还上。”
“哥，你还说没生奶奶的气，你这说的不是怄气话吗？”
“林溪，你可不能搬弄是非，喜奶奶那里千万不能说我在置她的气。”
“哥，我是搬弄是非的人吗？你既然不相信我，那我自己回小院。”
“林溪，你怎么也生气？”
“只许你生气吗？我不能表露我自己的喜怒哀乐吗？”
“林溪，你变化好大。”
“哥，人是善变的动物，这好像是你以前对我说的。”
“我有说过这话吗？”
“哥，我以前是不是太好欺负？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林溪，我有欺负过你吗？”
“不说这个，我回去了，再见。”
林溪说完抡上两大袋日用品一个人走出商场。
“林溪，我用车送你回去。”
庄严追上林溪。
“那车又不是你自己的车。”
林溪快步穿过大街，隐没在人群中。
庄严站在商场门口，呆呆地望着林溪远去的方向。
这是怎么了呢？是我错了还是她们变了？
半个月，两个多星期，十五天，变化真大！
清水湾村旧村第一间石屋整修完成，第一批旅游竹制纪念品出样，林氏宗祠通过省文物专家第一次考察，红色纪念馆收集到第一批珍贵革命文物……这一些让庄严很开心。
林喜珍回水城小院后突然不想再去清水湾村，林溪说话突然变得阴阳怪气，对他不冷不热……这一些让庄严很沮丧。
“叮铃铃！”
黄帆给庄严来电话。
“庄严，你还在水城吗？”
“在啊，有事吗？”
“你到我家里去一趟，帮我拿一下我的大学毕业证书，我家的钥匙在车上副驾驶座前面的储物盒里。”
“好，我马上过去。”
庄严开车来到黄帆家。
通过黝黑的架空过道，庄严爬上六楼，用钥匙打开黄帆的家。
这是一间不到一百平米的三室一厅一厨一卫套房，位于水城旧区与新区的结合部位。小区建于三十几年前，没有物业。
庄严上次帮黄帆整理去清水湾村的行李时来过她家一次，他想不通黄中安黄老首长怎么住在这种老旧小区里。按理他当正科级干部十几年，正常收入不菲，老婆也是吃公粮的人，还有一官半职，黄帆作为医生收入也不低，在水城新区买一套高档住宅不是难事。
庄严见阳台的窗户没有关，担心雨水泼进来，走过去拉玻璃窗。当他伸手拉窗户的时候，眼睛随意往外面瞥了一下，下面不远处两个人影引起他的注意。
这两个人影怎么这么眼熟？那两个人所在的小院不是林喜珍喜奶奶家的小院吗？
原来黄帆家的阳台朝旧区，林喜珍的小院离这里不远。
庄严见那两个熟悉的人影在中庭和后庭的道地里来来回回走动，手里好像捧着什么东西，一闪一闪的，由于是白天，看不太清楚。
黄帆家里有望远镜，庄严想起上次过来的时候他玩过。等他拿来望远镜向小院方向仔细观察的时候，林喜珍和林溪两个人一前一后面对后庭跪在地上，手上一闪一闪的东西是几支点燃的清香。林喜珍口中念念有词，不知说些什么。林溪满脸泪水，看上去十分悲伤。
不一会，林喜珍站起身来走向后庭的大门，林溪还是跪在地上。林喜珍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准备打开后庭大门，可拿钥匙的手颤颤巍巍，始终对不准锁孔。过了好长时间，林喜珍还是没能将钥匙插进锁孔，她回头对林溪说了几句话，林溪从地上站起来走到林喜珍身旁，从她手中接过钥匙。林溪也是费了好长时间才将钥匙插进锁孔，打开锁后，她退回原来的地方，重新跪下。林溪的头低得很低，快要碰触到地上，看上去很害怕，身体有些瑟瑟发抖。
林喜珍在门前犹豫了一阵才拧动钥匙，打开门后，也没有立即走进去。她站在门外回头又和林溪说了几句话，林溪跪在地上纹丝不动。林喜珍好像有些不高兴，自己迈步走进后庭。
时间足足过去有半个多小时，林溪还是一动不动跪在地上，脸上的泪水和汗水交织在一起，滴滴答答往下掉，衣衫已经完全湿透，庄严从望远镜里看得心疼。
这个时候太阳当空，酷热无比。今年水城的秋老虎特别猛，大概是前期盛夏暴雨过多，临近入秋反而晴燥。
要是在以前，在别的地方，庄严早就冲过去把林溪给拉起来。可那是在喜奶奶的小院里，连爷爷都敬畏的那个喜妹子面前，庄严不敢随便造次，无力地放下望远镜。
唉，林溪妹妹因为家里穷从小受苦，现在怎么还要受这样的委屈呢？
当庄严重新用望远镜观察小院的时候，他吓得差点扔掉望远镜。
第六十九章 翻墙进小院
庄严通过望远镜看到，一位披头散发、身穿长衣的人从小院后庭走出来。
这个人的头发很长很长，遮住了整个脸，庄严分辨不出是男人还是女人。
吓到庄严的是，这个人脚上戴着镣铐，一根铁链拴在腰间，林喜珍在后面紧紧拉着铁链的另一端。
那个人走下台阶，来到林溪面前，先俯下身子把头凑近林溪。林溪低着头，估计是不敢抬头看那个人。那个人伸手一把抓住林溪的头发，使劲往上拽。林溪大概疼的不行，不得不从地上站起来。那个人伸出另一只手一巴掌打向林溪的脸，林溪双手低垂，并不反抗。
操！庄严忍不住骂出脏话。他牙关紧咬，恨不得立马冲下去救林溪。但见林喜珍站在后面一动不动，他只得强压住心中怒火。
接下来发生的一幕，更加触目惊心。
那个人拽住林溪的头发在过道上来回拖拉，拖一会用脚踢一阵，拖一会用脚踢一阵，反反复复。要知道那个人的脚上带着脚镣，踢的时候连脚镣一起砸在林溪的身上，庄严离得那么远也能感觉到林溪身上有多么的痛。而林喜珍明明可以用手中的铁链子拉开那个人，可她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丝毫没有要制止那个人踢打林溪的意思。
操，我打死你们！
庄严扔下望远镜，快速冲出黄帆的家，不顾一切向小院奔去。
“开门。快开门！”
庄严不停地拍打小院大门，可里面没有一点动静。
“小伙子，这小院里面没有人，你敲什么门？”
“你发什么神经，吵得我们午觉都睡不安生！”
小院周围的邻居出来骂庄严。
“对不起，对不起。”
庄严一边道歉一边思考如何才能救林溪。
报警，对，报警，叫警察过来开门。
可找什么理由报警呢？说有人殴打林溪？那喜奶奶不是要被带去询问？说不定还会被关起来，这个爷爷那里怎么解释？还有，那个人到底是谁？林溪被那么踢打也不还手，难道认识？有厉害关系？警察过来可能会把事情调查清楚，但邻居肯定会围观，这件事情马上会传得沸沸扬扬，说不定马上传遍水城，林溪会不会怪我？看来报警不行。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难道眼睁睁看着林溪被殴打？
庄严在小院前面来回踱步，心急火燎，只恨爹娘没有给他生一对翅膀，那样他可以飞进去把林溪给救出来。
飞是飞不进去，但要是有一架梯子就好了，那我可以翻进院子里去。
说来也巧，这个时候融媒体中心下属的网络公司两位技术人员扛着一架梯子走过来，后面跟着新闻部的一位同事。
“大帅，你在这里做什么？”
“嗨，是小肉肉啊。这是于卉奶奶住的小院子，我帮她过来拿东西，到了才知道我忘记带钥匙。你中午不休息还采访？”
“石主任要求我们加强融媒体自身宣传，把黄老将军和方公子造成的负面影响挽回来。这不，刚刚有几户居民家中有线电视信号不好，师傅们过来抢修，叫我做一则报道。”
“哦，你辛苦。对了，你能不能和两位师傅说一下，梯子借我用一下。”
“你借梯子干什么？”
“我不是钥匙忘记在家里吗？清水湾村那么远我回去再拿，不是太浪费时间么，我想用梯子翻墙进去。”
“那倒也是，哎，大帅，你和于卉的事情成了？”
“成不成到时候你自然会知道，你快叫师傅把梯子借我用一下。”
“师傅，他原来是我们新闻部的记者，梯子给他用一下吧。”
“他不认识我们，我们认识他，融媒体中心鼎鼎有名的庄大帅么。”
两位师傅痛快地把梯子借给庄严，还帮他布好位置，扶他上梯子。
“小肉肉，两位师傅，谢谢你们。”
庄严坐在墙头挥手致谢，他刚要往里面跳，整个人愣在那里。林溪、林喜珍站在院里墙下，目不转睛盯着他看。
“大帅，你是不是下不去？要不要把梯子给你递上去？”
“不用，两位师傅，小肉肉，你们去忙吧。”
庄严硬着头皮跳到小院里面。
“哥，怎么回事？你还会爬墙？”
“小严，你要进来可以敲门，怎么能翻墙呢？万一摔伤身体，我怎么向你爷爷交待？真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你那么着急进来有事吗？”
林溪和林喜珍笑盈盈地问庄严。
“喜奶奶，我刚才敲了很长时间的门，邻居们都出来骂我。我以为你们出了什么事情，所以着急进来。”
难道我刚才看到的是幻影？她们两个怎么看上去像没事人一样？庄严心中疑惑。
“哥，刚才喜奶奶睡午觉，我学绣花，可能太专心没听见。”
“你学绣花？你五大三粗的手能捏得住绣花针吗？”
庄严过去抓起林溪的手，顺便看了看她的脖子，没有一点被殴打过的痕迹。当然，他不能撩起林溪的衣服和裤子进行检查。
“哥，我的手不要太秀气哦，你看看我刚刚绣的手帕。”
林溪把一方洁白的手帕递到庄严面前，上面绣有一对相亲相爱的鸳鸯。
“小严，溪儿这可是天生的一双绣花手，比我还要巧，她对绣花特别有天赋，将来肯定比我绣得好！”林喜珍对林溪赞不绝口。
“想不到林溪还会绣花，这手帕可以送给我吗？”
庄严不相信林溪这么快能绣出一块鸳鸯手帕来。
“这个……”
林溪看上去有些为难，但又不知该如何拒绝庄严。
“小严，这可是溪儿的第一件绣品，绣的还是一对鸳鸯，你知道鸳鸯手帕所蕴含的意思吗？”
林喜珍替林溪及时解围。
“呵呵，我这方面是弱智，那就算啦。”
“哥，你有什么事情找我们吗？”
“我过来想问问你和喜奶奶什么时候回清水湾村。”
“我去买东西的时候不是告诉过你，我们暂时不回去。”
“我不是为刺绣专业组的事情着急吗？大家都等喜奶奶回去传授技艺呢。”
“小严，磨刀不误砍柴工，我先教会溪儿，到时候我和溪儿一起教大家，不是更快吗？”
“喜奶奶想的周到，那我这就回清水湾。对了，我有点口渴，进去喝口水。”庄严说着就往里面走。
“小严，今天家里没有烧开水。”
“哥，你去外面买一瓶水喝吧。”
林喜珍和林溪挡住庄严，不让他进去。
“哦，好，那喜奶奶再见，林溪再见。”
“哥，你开车慢点。”
庄严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走出小院，林溪最后那一句关心他的话，听上去语气明显和前面敷衍他的话不一样，里面一定有蹊跷。
第七十章 你怎么那么急
“你说什么？你今天晚上要住到我家里去？”
“嗯，你也一起回去住。”
“你和我一起住我们家？”
“对。”
“你爸爸妈妈那里怎么解释？”
“我说在水城有事情要办，这几天不回去。”
“这几天？你要住好几天？”
“明天不是双休日吗？你上个双休日值班，这个双休日你应该休息。”
“庄严，没想到你还这么有心，可我还没有准备好。”
“要准备什么？床是现成的，其他需要的物品我们过去的时候下面超市可以买。”
“你一下子怎么那么急？”
“你现在不要问那么多，到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你快下班了吧？我去开车，在门口等你。”
庄严给黄帆送毕业证书过来后，决定晚上不回清水湾村，返回水城住到黄帆家里。
“大帅记者，等帆姐姐啊？”
“小袁，你还不下班？”
“我今天值班。”
“小袁妹妹辛苦。”
“救死扶伤，为人民服务！”
“哈哈，小袁，你好可爱。”
“大帅记者，我可爱吗？”
“可爱啊。”
“唉，可惜有那么多姐姐追你。”
“小袁，你说什么？”
“噢，我没说什么。大帅记者，什么时候，你也可以带我去清水湾村玩几天？”
“只要你有空，随时欢迎你到我们清水湾村游玩。”
“好，下星期我休年假，去你们清水湾村。”
“小袁，你下个星期休年假？”
黄帆换好衣服从里面出来。
“黄副院长，院长说，趁现在这段时间人手比较宽裕，叫我们抓紧安排年休，以免到时候加班加点没有时间休息。”
“嗯，这是院里的统一安排，那祝你下周年休愉快。”
“谢谢黄副院长，也祝你们周末愉快。大帅记者，一言为定哦。”
“一言为定。”
庄严向小袁挥挥手，发动汽车。
“小袁可爱吧？”
“非常可爱。”
“去清水湾村你可要好好招待和照顾她哦。”
“那当然，你的部下就是我的部下。”
“你开那么快干嘛？小心超速，我的本本只剩三分了呢。”
“我心急如火，恨不得马上飞到你家。放心，我的本本还是满分。”
“你真的有那么急？”
“嗯，我实在是忍不住了，难受的要命。”
“那你以前是怎么忍住的？”
“以前我不是不知道那个事情么。”
“今天怎么突然知道了啊？”
“我亲眼看到过了啊。”
“你亲眼看到过？你去看这种事情？”
“不是我特意去看，我站在你家阳台上无意之中看到的。”
“站在我家阳台上能看到那种事情？”
“离得太远，一开始隐隐约约的，后来我用你家的望远镜看，看得清清楚楚。”
“庄严，你污不污？还拿望远镜看这种事情？”
“黄帆，我告诉你，看了以后我当时候就没有忍住，差点出洋相。”
“谁叫你看那种事情的，能不出洋相吗？”
“唉，我也不想看到，可看到了实在是忍不住。”
“你以前从没有接触过那方面的事情？”
“我平白无故地去接触那方面事情做什么？现在回想起来还是忍不住，你说有多难受。”
“嗯，我理解，毕竟你已经这个年纪，各方面都很健康。”
“黄帆，这跟年纪和健康没有关系吧？”
“当然有，不过，你这么急我真的还没有准备好。”
“黄帆，有什么好准备的？你睡你的，我做我的，我保证不会影响你。”
“你？庄严，我是学医的，这种事情还是要先做好准备，弄不好会伤身体。”
“黄帆，我知道弄不好会伤身体，我一定会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不会乱来。”
“那就好，我们等一下先去药店和超市。”
“去药店干嘛？你一个医院副院长买药难道还要去药店？”
“我本来也想在医院里偷偷地拿，可万一被人家发现，多难为情。”
“那是，千万不要贪图小便宜，沾公家的利益，还是光明正大地去药店自己花钱买比较好。”
“光明正大我可不敢，药店门口应该有自动售货机，等没有人的时候我偷偷地塞钱进去买。”
“呵呵，现在什么都有自动售货的啊。”
“这个以前早就有了。”
“以前早就有了？我怎么不知道？”
“你在这方面本来就是弱智，难得你今天能想到，还那么急。”
“唉，今天这环城路上怎么那么堵，真是急死人。”
“今天星期五么，大家都回城过周末。你不要急，我们有的是时间。”
“这天快黑了，天黑下来可什么也看不到啊。”
“你还想看？这第一次看来看去的多难为情。”
黄帆低头轻声嘟囔。
“黄帆，你说什么？”
由于来来往往车太多，庄严没有听清黄帆的话。
“没什么，没什么，我到时候依你就是。”
“黄帆，你放心，我不会过多影响你的。”
“不影响，不影响，我愿意。”
“黄帆，你真好，谢谢你。”
“都这个时候啦，你还那么客气？到时候你放轻松就是，我自己心里有数。”
“嗯。”
一路停停开开，终于到达黄帆家的楼下。
“庄严，你把车停到车库里，我先去对面药店一下。”
“好。”
庄严刚停好车，黄帆已经从药店返回。
“那么快？”
“刚好没有人，我塞进钱东西就掉出来了，好难为情。”
“东西呢？”
“放口袋里了。”
“那么小？”
“你要多大的？应该只有一个型号。”
“哦。”
“去，到超市买点吃的。”
“好。”
走进超市，黄帆从食品到洗护用品买了满满一推车。
“一下子买这么多干吗？”
“说不定你这个双休日不肯下楼呢。”
“有可能，我会一直看下去。”
“你呀，以前一本正经，现在只知道看、看、看。”
“黄帆，到时候我看得实在忍不住，你要及时提醒我，不要让我做出太出格的事情。”
“我有数，你放心吧。”
“谢谢你，黄帆。”
“我也要谢谢你，庄严。”
黄帆看上去有点羞涩但更多的是欢乐，她蹦蹦跳跳先跑上楼，身子轻盈得如一只小燕子。
庄严见黄帆开心，自己心里也高兴，本来她不愿意回家里住，还去不掉她爸爸和她妈妈留在这里的阴影。
“庄严，我去洗澡。”
黄帆急急地走进卫生间。
“黄帆，先吃饭么。”
“你不是急吗？”
“对。”
庄严拿起望远镜急匆匆来到阳台上。
“庄严，我洗好啦，你快进来。”
“黄帆，我正看呢。”
“庄严，还有哪种事情看？”
“唉，现在风平浪静，什么也没有。”
“那你进去看么。”
“进去看？里面能看到？”
“当然。”
黄帆拉庄严走进卧室，打开灯，褪去身上的浴袍。
第七十一章 三种可能
“庄严，你到底什么意思，跟我说清楚！”
“黄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住你家里是为了看喜奶奶小院的动静。”
黄帆将浴袍褪去，吓得庄严拔腿就跑，就差直接冲下楼或者从阳台上跳下去，把黄帆气得直跺脚。
等黄帆穿好衣服，庄严把今天白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详详细细告诉黄帆，黄帆再次气得把刚买来的所有东西扔到地上，然后躲进房间趴在床上一个劲地哭。
“黄帆，你不要哭。都怪我，没有和你说清楚，让你产生误会。”
庄严没有想到黄帆把他急于住到她家，认为是他急着想要和她好，而她去药店自动售货机上买的是那个用的东东。
唉，这一路上两个人一个说东一个以为是西。庄严想到黄帆家里住，是为了二十四小时全天候观察林喜珍的小院，他相信自己通过望远镜看到的那一幕绝对不是幻影，林喜珍和林溪虽然在他面前什么也没有表露出来，但从她们两个的反应来看，无疑是装出来的平静。
林溪为什么要假装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呢？她为什么心甘情愿被殴打？那个人到底是谁？是男人还是女人？林喜珍为什么任由那个人那么凶残地殴打林溪？她可是一位慈祥的老人，当年为了保护游击队，保护清水湾村的乡亲们，她可以奋不顾身赴魔窟。
庄严走到阳台上，用望远镜察看小院。
此刻华灯初上，正是各家各户的晚饭时间，小院只有中庭一楼亮着灯，那里应该是餐厅，林溪和林喜珍应该也在吃晚饭。
想到吃晚饭，庄严的肚子“咕噜噜”开始抗议。
“黄帆，出来吃点东西吧。”
房间里静悄悄，估计黄帆哭累睡着了。
庄严重新走到阳台，拿起望远镜观察小院，那里还是和刚才一样，只有厨房亮着灯。
“咕噜噜，咕噜噜……”
只要想到厨房和吃晚饭，庄严的肚子马上提出抗议，这次更加强烈。
没办法，庄严只得再次返回到黄帆的房间门前，刚想举起手敲门，黄帆打开门出来。
“黄帆，吃点东西吧。”
黄帆没有理睬庄严，自顾自走向卫生间。
“黄帆，你不饿吗？”
庄严跟在黄帆身后。
“呯！”
黄帆重重关上卫生间的门。
“黄帆，我们吃面还是吃米饭？”
“你污不污？站在卫生间门口问吃的？吃面！”
“好，我这就去厨房。”
庄严如释重负，黄帆终于开口说话。
“嗯，好香！”
等黄帆从卫生间里出来，庄严已经做好两碗热气腾腾的面条。她拿起筷子大口大口吃起来，丝毫看不出刚才哭过闹过。
“黄帆，我的厨艺不错吧？明天我给你做更好吃的。”
“我等一下还要吃夜宵。”
“好，想吃什么你尽管说。”
“我想吃香辣小龙虾。”
“这个只能明天吃。”
“没劲。”
黄帆把筷子一放，转过身。
“我去洗碗。”
庄严知道黄帆的脾气，不能硬着和她干，必须让着她，但也不能低三下四地讨好她，那样她反而会看不起你。
“喂，庄严，你真的看到那小院里发生的奇怪事情？”
“我怎么可能骗你，我看得真真切切。”
“林溪不是和你从小一起在清水湾村长大的吗？”
“是啊，所以我也感到疑惑。”
“不过从我去清水湾村那些天所看到和听到的情况分析，林溪和喜奶奶之间的关系确实不寻常。”
“怎么不寻常？”
“你想，那天喜奶奶把你妈妈叫进她的房间里后，为什么她对林溪突然变得那么亲热，比对于卉这个自己的孙女还要亲热。还有，喜奶奶在清水湾村的这些天，林溪一直陪伴在她身边，自己的家一趟都没有回去过，林溪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一个也没有过来和喜奶奶打过招呼。另外，你爷爷曾私底下责怪过你妈妈，说她为什么擅自把林溪引荐给喜奶奶说出实情，还直接带喜奶奶回清水湾村。”
“你怎么偷听到我爷爷骂我妈妈的？”
“不是偷听，我是无意之中听到的。还有，那不是骂，是责怪。”
“看来我爷爷并不想让林溪和喜奶奶知道真相，可是我妈妈说出了实情，还接喜奶奶回清水湾村，就没有挽回的余地。”
“根据现在的情况来看，我觉得有三种可能。”
“哪三种可能？”
庄严洗好碗，坐到黄帆身边，认真听她分析。
“第一种可能，也是后两种可能的基本条件，林溪是喜奶奶的亲孙女。如果林溪是喜奶奶的亲孙女，那有可能林溪也是于大有的女儿。林溪不是比于卉小吗？有可能于大有想要儿子，见生下林溪又是女儿，就把她丢弃。喜奶奶不忍心，偷偷将林溪送到清水湾村，叫你爷爷给她找户人家养起来。”
“嗯，有道理，那天我听林溪一边哭一边在问为什么要丢弃我。”
“还有一种可能，林溪确实是德生叔所生，但德生叔却是喜奶奶的儿子，可这是秘密，这关系到喜奶奶的声望，所以你爷爷要责怪你妈妈。”
“这种可能性不大，因为这不存在林溪被丢弃，可我真的听到林溪哭着问喜奶奶，为什么要丢弃我。”
“也有可能是喜奶奶不可能认德生叔为儿子，而林溪想认喜奶奶为亲奶奶，喜奶奶不肯认，林溪就问喜奶奶，为什么要丢弃她。”
“这样说也有道理，因为如果林溪和于卉一样也是于大有的女儿，那喜奶奶不可能将钱和稀世绣品只传给林溪，按理于卉也应该分她一半。”
“这个倒不一定，毕竟于卉一直在于大有身边，从小吃香喝辣，穿金戴银，即使现在于大有和她老婆都出事，但私下藏下来的财产肯定够于卉花一辈子。而林溪从小在清水湾村受苦过穷日子，喜奶奶心里过不去，总得补偿她。”
“黄帆，你可以去做侦探，这分析实在是到位。”
“庄严，你还别说，我高考填报志愿的时候还真考虑过法医专业。”
“黄帆，法医也是属于医学范畴，你那么喜欢医学？”
“这是我的一个心结。”
“什么心结？”
“等以后我们完全了解再告诉你。”
“我们还不了解吗？”
“你以为呢？”
黄帆站起身来，准备去卫生间漱口。
“哎，黄帆，你分析了那么多，那个殴打林溪的人会是谁呢？”
庄严跟着黄帆后面问。
“你又要跟我到卫生间吗？”
“哦，对不起。我是想不通那个人到底会是谁，那样殴打林溪，林溪还默默承受，喜奶奶也不管不顾。”
“那个人应该是……”
黄帆话没说完，关上了卫生间的门。
第七十二章 那个人是谁
黄帆话说一半，吊起庄严的好奇心。
庄严想过去追问，可听到卫生间里“哗哗哗”的流水声，又不得不退而远之。
他可不想再惹黄帆生气，万一赶他走，这么好的瞭望台去哪里找？
想到这里，庄严拿起望远镜走到阳台上。
“黄帆，黄帆，快过来，快过来看！”
“怎么？怎么啦？”
听见庄严那么急的叫她，黄帆赤脚小跑到阳台。
“你看，那是不是火？小院的道地上怎么着火了呢？”
“在哪里？我怎么没看到？”
“那里，你靠近一点。”
“哪里？看不到啊？”
“你过来一点么，通过望远镜看。”
庄严把黄帆拉到自己的身前，把望远镜递给她。
“是火，不止一堆，有好几堆。”
“有好几堆？我看看。”
“我才开始看么，你怎么和我争？”
黄帆不肯把望远镜还给庄严。
庄严急得低头直往黄帆脸上凑，他的本意是想一起通过望远镜看那几堆火。谁料黄帆一仰头，她的嘴正好印在庄严的嘴上。
“啊……”
庄严想抬头躲闪，黄帆伸出双臂紧紧勾住他的脖子。
“不，不，不……”
庄严一阵眩晕，全身软绵绵没有一丝力气。
“啪！”
望远镜掉在地上。
“不好，望远镜摔破了。”
“真的吗？”
“你看，镜片四分五裂。”
庄严低头从地上捡起几片碎玻璃，他不敢正眼看黄帆。
“这本来只是个低档货，放大倍数又不高。”
黄帆却是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般，弯腰捡起摔破的望远镜。
“虽然倍数低，可总比没有好，现在只能看见几个小红点。”
“你不要急，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不要总是留恋过去的东西，我去给你拿更好的，保证你爱不释手。”
黄帆话里有话，任由庄严回味，自己转身走向房间。
庄严望着她的背影，心里升起一股莫名的恐惧感，身体的亢奋消失得一干二净。他转头眺望小院，无限惆怅。不知为什么，他这个时候好想能和林溪在一起。
“用这个看。”
庄严回头，见黄帆搬来一架高倍单筒天文望远镜。
“哇塞，你家里还有这个？”
庄严喜出望外，刚才的恐惧感烟消云散。
“还有这个呢。”
黄帆又从里面拿出一个崭新的双目望远镜。
“我的娘，还是红外线夜视高倍。哎，黄帆，你家怎么会有这么多望远镜？”
庄严原来是电视台的记者，对摄像机、望远镜等颇有研究。
“这个你要问你们的黄老首长，这种东西他多的是。”
“真的？黄主任是天文爱好者啊？”
“他怎么可能有那么高雅的爱好！”
“黄帆，你可不能这样说你爸爸。”
“我是实话实说。”
“黄主任不可能是那样的人，这种事情只有方成方公子做得出来。”
“我看你们的黄主任黄老首长比方成方公子好不到那里去，心里阴暗得很，只不过自己胆小如鼠，不敢象方成那样付诸于行动。”
“我无法想象。”
“这对他来说不是很正常的吗？”
“很正常？”
“是啊，你想，在工作单位，你们的那些个女主播，一天到晚老是在他眼前晃，嗲声嗲气地‘黄主任好，黄主任你辛苦’，他能不心猿意马吗？可回到家里，面对那样一个大肉球，动不动搧他耳光”
“唉，想不到黄主任还挺不容易。”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和睦的表面下有多少哀怨呢。”
“所以还是一个人过日子好。”
“一个人也一样，多少人表面看上去人五人六，可光鲜亮丽的外衣下却隐藏着肮脏不堪的心灵！”
庄严没有想到黄帆年纪轻轻，却是沧桑满怀，似乎看破红尘，看穿人心。这还是以前高中时代的那个校花班长吗？想当年，多少意气风发，校园里没有她在意的人和事，一切都不在话下，只有青春正烂漫。
“庄严，你快看，她们围着火堆干什么？”
黄帆通过红外线夜视望远镜好像看到了什么。
庄严正在调试天文望远镜，一听黄帆说她们围着火堆有动作，赶紧伸手夺过黄帆手上的夜视仪，放到眼前一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林喜珍，林溪，还有那个长发人，三个人在三堆火之间依次来回穿梭，脚步一高一低，身体摇摇摆摆，喝醉酒一样。
那个长发人的镣铐和腰上的铁链已经不见，多上的穿着和白天殴打林溪的时候一样，还是一件长衣。
作法？祭祀？
三个人现在看上去很和谐，林溪的脸上流露出轻松、甜蜜的陶醉状态，完全没有白天的悲伤和痛苦。
那个人到底是谁呢？是男还是女？
“黄帆，你说那个人会是谁？”
庄严问黄帆，眼睛还是一眨不眨通过夜视仪观察林溪、林喜珍和那个人。
“两种可能。”
“哪两种可能？”
“林喜珍的老公，林溪的爷爷。或者是林喜珍的儿子，林溪的爸爸。”
“可能吗？你认为哪是个男人？”
“肯定是个男人，从身高和体型分析，这个男人很帅气，不比你差。还有，你和我描述的白天那种情形，结合现在的场景，喜奶奶非常敬畏这个男人，要求林溪无条件服从他，敬仰他，现在林溪已经完全臣服于他。”
“那他一开始为什么脚上戴着镣铐，腰中拴着铁链呢？”
“他应该是个世外高人，功夫了得，喜奶奶怕他伤害林溪，所以先给他戴上镣铐拴上铁链。”
“世外高人？功夫了得？黄帆，你武侠小说和玄幻、穿越类网文看的太多了吧？”
“庄严，我除了阅读医书和一些名著之外，从不看那些一个套路的网文，只有脑残粉才会整天去刷屏。”
“黄帆，你说那个人脚戴镣铐腰拴铁链是喜奶奶怕他伤害林溪，白天林溪被那个人那么殴打，还不算是伤害吗？”
“如果不戴镣铐不拴铁链，那个人可能会把林溪打死。”
“把林溪打死？那个人有那么恨林溪吗？现在是什么年代？可以随随便便置人于死地？要不是考虑到喜奶奶和林溪的面子，我当时候就报警，就凭那个人那样殴打林溪，足以进去关上几天。”
“人家一家子自己的事情，关你什么事情？报警？顶多也只能算是家暴或者是体罚。你是不是舍不得林溪被人欺负？心里疼？”
“林溪是我的亲妹妹，我能不心疼吗？”
“亲妹妹？你这话提醒了我，她有可能真的是你亲妹妹！”
第七十三章 卧室冰柜
夜已深，城市从喧嚣中沉静下来，水城旧区除去若隐若现的一盏盏路灯之外，各个住宅房已无几处亮光。
小院的那三堆火依旧在燃烧，此刻显得特别炫目。当然，只有庄严和黄帆在关注。林溪、林喜珍、那个人，维持同样的动作，围绕火堆，来回穿梭。
庄严惊诧于三个人的体力和耐力，是什么样的精神动力让三个人这样乐此不疲。
庄严看不清那个人的脸，但林溪和林喜珍的脸上没有一丝疲惫，显示出无比甜蜜的陶醉。
“黄帆，我想报警。”
“庄严，你是不是犯困，脑子迷糊？”
“我怀疑那个人一定对喜奶奶和林溪施了什么法术，使林溪和喜奶奶灵魂出窍，成为无脑人，任由其摆布。”
“庄严，你说我网文看得太多走火入魔，我看你的脑路完全被那些网文妖化，还法术呢。我告诉你，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鬼神和仙妖，所谓的法术也只是一些不法分子用来骗人的套路。看来精神的引导多么重要，现在乱七八糟的网文对青少年危害实在是太深。”
“这个我深有同感，不过，国家已经出手，对那些明星‘圈粉’、‘互撕’等进行严厉整治。”
“这个我坚决支持，举双手赞成，‘饭圈’现象早就应该整治。”
“哎，火灭了，林溪她们人呢？”
“应该休息了呀，难不成真的成仙？庄大帅，夜宵呢？”
“黄副院长，小人马上去准备。”
庄严见小院漆黑一片，放心去为黄帆做夜宵。
晚饭是面条，下的是那种家常干面煨鸡蛋。现在夜宵也只能是面条，因为黄帆家里没有其它食材，黄中安夫妻出事后今天才开火，原来存储的一些食物早已变质。黄帆在超市买的食品都是速食类，本来她从来不吃这些，她称之为“垃圾食品”。当时由于误会庄严的意思，一心急于回家，所以随便买了一些，也顾不上垃圾不垃圾。
“尊敬的黄副院长，夜宵来啦，请您用膳。”
“怎么又是面条？”
“你家里还有其它可以吃的吗？你除了一罐罐的薯条就是一包包的土豆片，能下锅吗？”
“谁叫你当时候那么急？还怪我。”
“不过亏得你还买了一袋干面和几个鸡蛋，尝尝看，我做的鸡蛋炒干面。”
“嗯，味道还挺不错，只是有点干。”
“你家有笋干菜吗？我再去做碗汤。”
“应该有的吧，大熊猫有的时候下米面吃，我去找找。”
“大熊猫？大熊猫是谁？”
“大肉团啊。”
“你怎么能这样称呼你妈妈。”
“大熊猫可是国宝，难道还是大肉团好听？”
“妈妈就是妈妈。”
“她没有资格做我的妈妈。”
庄严见黄帆情绪有些不好，马上不再多说，而是帮黄帆一起在厨房找笋干菜。
笋干菜是水城的特产，由新鲜的竹笋切成小片和腌雪菜一起煮熟，然后自然晾晒成干，放置在干燥的地方可以食用一整年。
每到春笋上市之际，水城家家户户都会晾晒笋干菜。这个时候无论是城里的大街小巷，还是农村的房前屋后，到处都是晾晒的笋干菜，连空气里弥漫的也是笋干菜的味道。
这笋干菜可以是厨房各道菜肴的佐料，也可以单独作为主菜，风味独特，水城人没有一个不喜欢吃。尤其是用五花肉将笋干菜一起在锅上蒸透，那香气和味道可是绝对的勾胃和馋嘴。而用笋干菜做汤，只要直接兑上刚煮沸的热水就好，不用放任何调味品，其独有的鲜味保证让你胃口大开。
“这大熊猫把笋干菜放在哪里呢？”
“会不会在冰柜里？”
“冰柜？笋干菜放冰柜里做什么？”
“黄帆，看来你从来不做菜，这笋干菜如果放在冰柜里冷藏，可以一直保持新鲜，和刚晾干的时候一样。”
“这样啊？可大熊猫把冰柜放在他们自己的房间里。”
“冰柜放在睡觉的房间里？这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是不是你爸爸妈妈特别喜欢吃冰镇的东西？”
“搞不懂他们，你看，冰柜就在那里。”
黄帆打开黄中安夫妻住的卧室，开灯，用手指了指放在床边的那个大冰柜。
庄严一看这个冰柜可大得吓人，差不多有一张床那么大，整个房间除了床和这个冰柜，没有其它任何家具，连床头柜都没有。这黄老将军和大熊猫也不嫌吵，这么大一个冰柜制冷的时候，压缩机的声音得有多响。
“黄帆，你去看一下，冰柜里面有没有笋干菜。”
“要看你去看，我可从来不进他们的房间。”
“那我们还是不要做笋干菜汤了。”
“可我想喝，你去看一下么。”
“好吧。”
庄严走进房间，心中不觉有些害怕。不知为什么，房间里面瘆得慌，好像黄中安夫妇的两双眼睛紧紧盯着他，而那眼睛无处不在。
“你快点啊！”
“你确定是在冰柜里吗？”
“你打开看一下不就知道了吗？”
“哦，你站在门口不要走开啊。”
庄严慢慢移步到冰柜前，见冰柜的油漆很多地方已经剥落，而且并没有插电，也就是说没有制冷。冰柜不制冷放在房间里做什么？还是紧贴在床边。难道是当衣柜？这也太滑稽了吧？
庄严犹豫了好一会，才鼓起勇气伸手一把推开冰柜的一边盖子。
啊？真的是衣服！
冰柜里堆放的竟然是衣服，庄严难以置信也不敢用手去触碰。
“黄帆，没有笋干菜。”
“另一边拉开看看。”
庄严想马上离开房间，远离这个莫名其妙的冰柜。但黄帆要他看看另一边，只得硬着头皮拉开冰柜的另一半。
“还真的是笋干菜。”
庄严见冰柜的另一半放的全部是笋干菜。
他们家存放这么多笋干菜干什么？难道一年到头只吃笋干菜？从数量上看，至少上百包。
“你快拿一包出来呀，怎么愣在那里？”
“噢。”
庄严伸手去拿笋干菜。
嗯？怎么那么重？受潮啦？受潮也不可能这么重啊。
庄严拿起另一包，也一样重，感到奇怪。
庄严大山里出生长大，对笋干菜熟悉得不要再熟悉，知道笋干菜越轻越好，黄帆家的笋干菜怎么这么重？
“啊？！”
庄严打开一包笋干菜想看看是不是受潮坏掉了，一看不要紧，吓得他一屁股坐在冰柜前。
“你怎么啦？”
“金、金、金……”
庄严手指冰柜的另一半结结巴巴对黄帆说。
“金什么？”
“金条，笋干菜里面都是金条。”
“什么？金条？”
黄帆冲到冰柜前，见被庄严打开的那包笋干菜里面有用塑料纸包得严严实实的三根金条。
第七十五章 立体运作
俞清说，于大有将大量金银珠宝藏在他家别墅的化粪池下面。
这个化粪池经过精心设计，分上中下三层，上面一层是正常的化粪池，中间为夹层，安放了大量的干燥剂。而最下面一层用高档建筑材料建造，不但防潮防蛀还防盗防爆，专门用来存放金银珠宝和现金。
“庄严，黄中安家几百根金条你吓懵圈，于大有家的金银珠宝数量和现金额度我如果告诉你，你估计得吓晕过去。”
“俞姐，不会是两大冰柜吧？”
“庄严，你脑洞开大一点好不好？不要以为黄中安老婆用冰柜装金条，人家于大有也用冰柜装金银珠宝。”
“难不成用箩筐？”
“哈哈，你当是你们清水湾村的乡亲们用箩筐装稻谷？那可是金银珠宝。”
“伪装啊，黄中安老婆不是把金条藏在笋干菜里吗？”
“这下联想又太丰富，于大有将金银珠宝藏在保险柜里。”
“这倒是中规中矩。”
“于大有的保险柜可不是一般的保险柜，是军事级、防爆型，据说国内个人很少有人能用得上。”
“那说明我们水城的于大有能量足，档次高，敢为人先。”
“确实是敢为人先，只是这‘先’先在坏上！他的金银珠宝足足装了十八个保险柜，现金上千万，专业人员在清点的时候，硬是用坏了三只验钞机。”
“牛掰，这于大有也太敢为人先了吧，想不到在这方面为我们水城‘争了光’‘扬了名’，可惜是暗光！臭名！”
“庄严，说起敢为人先，昨天我向书记、县长汇报工作的时候，他们认为你以农业合作社为载体，发展清水湾村的经济，带领村民共同富裕，应该是一个很好的探索，等你成功后，准备在全县山区村推广。”
“俞姐，我这不能算是敢为人先，这几天我查阅了一些资料，全国各地有类似的做法和经验，我们操作办法只是比他们要纯粹一些。”
“怎么样个纯粹法？”
“就是强调农业合作社的互助性，而不是赢利性。”
“你说的详细一点。”
“俞姐，我原来想成立一家公司，清水湾村的经济发展完全按照企业化运作，但这有个弊端，就是太过于商业化，村民们将完全丧失自主权。是爷爷提醒我以农业合作社为依托，引导和自愿相结合，专业生产和村民自主经营相结合，互帮互助互有保障。”
“庄严，我们这里休息一下，你把具体操作思路再给我说一下。”
俞清和庄严在玉皇山顶的清风亭上坐下。
“俞姐，我的操作思路分两个层面立体化运作，第一层面是集体生产，按股份和劳动积分获取报酬。即在清水湾村农业合作社下面成立几个专业生产组，比如竹制品加工、刺绣、果蔬生产等，因为这些需要专业技术，经营模式是村民自愿入股，有技术的村民在各个专业组里按各自生产量计算积分，产品销售所得利润提取一成作为村集体发展资金，二成按股份分红，其他七成用来支付各专业小组成员的工资，按他们每个月所得积分按比例发放。”
“第一层面这样操作很好，集体组织，有序生产，技术为先，入股有利。既体现技术村民的成就感，又不委屈没有这方面技术的村民，还为村集体积累资金。那第二层面呢？”
“第二层面则是完全体现村民的自主性。由村集体做好红色旅游和民宿的推广、发展工作，经营由村民自主决定，也就是由村民自己以家庭为单位去办民宿的经营证照，经营风格和经营特色由他们自己决定。村里要抓的是红色纪念馆和烈士墓的日常管理，还有民宿的规范经营，比如食品安全等。”
“很好很好，既发挥村集体的带领作用，又充分尊重村民的自主权。庄严，我没有看错你！”
“俞姐，你还是先别夸我，等这样运营一段时间，再看看效果，到时候你指导我如何完善和提高。”
“庄严，我是你们村的联系领导，我当然会尽心尽力做好相关协调工作。”
“谢谢俞副县长的大力支持！”
“还给我贫嘴。”
“呵呵。”
俞清和庄严对清水湾村乡亲们共同富裕充满信心。
此刻，一轮红日从东方喷薄而出，预示今天又是一个大晴天。
“走，我们回去吃早餐。”
“好。”
俞清、庄严走出凉亭，慢跑回俞清的宿舍。
“俞姐，你先洗漱，我准备早餐。”
“好，食材你冰箱里自己找。”
等俞清洗好澡出来，庄严已经把她的早点摆上餐桌。
一碗葱花面、一个荷包蛋、一杯牛奶，一个苹果。
“你自己的呢？”俞清问庄严。
“我的在肚子里了呢。”
庄严拍拍肚子，随手拿过拖把打扫卫生。
“不用。”
“我反正空着，刚好可以消化一下。”
“你去洗个澡啊。”
“我没有带换洗衣服。”
“我这里有，不知你能不能穿。”
俞清站起身，准备去给庄严拿衣裤。
“俞姐你先吃，等我搞好卫生再洗不迟，刚吃过早餐马上洗澡也不好。”
庄严继续拖地。
“庄严，按照你的思路，清水湾村的乡亲们一定能走上共同富裕的道路，只是你自己不一定能赚到多少钱。”
“俞姐，我辞职回清水湾村本不是为了赚钱。再说，我能赚乡亲们的钱吗？赚清水湾的钱吗？我是清水湾村的一分子，我和乡亲们一样就可以。”
“按照你的思路，清水湾村的老人小孩都能通过红色旅游和民宿赚钱。”
“是啊，只要我们清水湾村的红色旅游搞起来，民宿发展起来，村口古树宴一开席，各色小摊一摆，老人小孩都可以通过做特色菜、摆特色摊赚钱。”
“你这样的话，也没有必要和外面大企业合作，你们村自己运作完全可以。”
“俞姐，有一个大产业我准备推介出去，通过大资金来运作，打出清水湾村的大品牌。”
“什么产业？”
“清泉水。”
“你那么看好清水湾的清泉水？”
“我请县里食品药品监督部门的专业人员前来检测过，我们清水湾的清泉水含有独特的麦饭石元素和硒元素，且其它人体所需的矿物质含量均衡，只要开发有序有度，一定能成为清水湾村乡亲们的致富水。”
“水量有限吧？”
“俞姐，我们不需要产量，注重品质，如果清泉水是长寿水，美容水，比市场上的那些普通矿泉水高出一半价格应该还是有人会买吧？还有，我们不向市场推销，只有到我们清水湾村来旅游的人才能限量购买。”
“这个好，限量版的清泉水还能带动清水湾村的民宿。”
第七十六章 相思之苦
“俞姐，你没事吧？”
庄严洗好澡出来，见俞清站在阳台，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他看，神情木讷，傻了一般。
“俞姐，你怎么啦？”
庄严走近俞清，俞清毫无反应。
“俞姐，你身体不舒服吗？”
庄严刚才进去洗澡前，俞清还愉快地和他探讨清水湾村的发展思路，怎么一下子变成这个样子？
“俞姐，你是不是受凉感冒了啊？要不要吃点药？”
庄严轻声问俞清。
“子玉，你终于来看我啦？子玉，你好吗？我好想你！”
俞清突然扑进庄严的怀中，紧紧抱住庄严，泪如泉涌。
“俞姐，你冷静。”
庄严想推开俞清，可俞清紧紧抱住他不放。
“子玉，你不要再离开我，好吗？子玉，我真的好想你，每天晚上都梦见你。子玉，你为什么那么长时间不给我消息？你知道我有多么多么的难受吗？”
俞清边说边哭，泪水打湿了庄严刚刚换上去的新T恤。
子玉？是谁？好象上次在医院对面的咖啡馆和医院的病房里俞丽娜提起过。是俞清的男朋友吗？应该是。可她为什么把我当作那个子玉了呢？我就洗了个澡啊？
“子玉，你比以前帅气多啦，国外一定有很多漂亮的女孩追求你吧？你怎么不说话？难道我又是在做梦？子玉，你咬我一下，我到底是不是在梦中。子玉，你不咬，我咬你！”
俞清张开嘴巴，在庄严的胸前狠狠地咬了一口。
庄严疼得直皱眉，但他不敢喊出声，怕打断俞清的梦。
俞姐肯定把我当作俞丽娜提起过的姜子玉，可能我刚换上的这一套衣服那个姜子玉穿过，或者是俞姐特地为他准备。
庄严有些明白俞清为什么这么反常，可以想象俞清有多么爱那个姜子玉，在乎那个姜子玉。
女人啊，毕竟是感情至上，深爱一个人往往不能自拔。唉，看来还是不要恋爱好。趁年轻，多干一些事情。
庄严不禁有感而发，其实他根本不知道恋爱是怎么一回事。到现在，也没有真正爱上哪一个女孩，因为他的心思不在男女私情上。所以，无论是于卉热烈追求他，还是黄帆几次主动接触他，他最多只是暂时的身体上有些许反应而已，有的时候甚至连生理上的反应也没有。就像现在，俞清紧紧地抱着他，咬他，他只是感到疼痛和紧张而已，没有任何另外的邪念和异想。
“子玉，我咬你，你怎么不喊疼？难道我真的只是在梦中吗？子玉，你为什么那么狠心，说不见就不见，我们十几年的感情就那样付之东流了吗？子玉，我不能没有你！”
俞清的声音有些沙哑，庄严听的心疼，心疼他的这位姐姐这么痴情，而那个姜子玉那么薄情。痴情女子负心汉，自古总是男人负女人，陈世美，吕布，等等，那个不是呢？陈世美是典型的负心汉，吕布应该是花花公子吧？跟方成方公子一个德行，好色之徒。
庄严想推开俞清却又不忍心，想劝慰她，可又不知该如何说。他干脆任凭俞清抱着他哭诉对姜子玉的相思之苦，自己天马行空，浮想联翩，从陈世美想到吕布，又从吕布想到方成方公子。
“笃笃笃，笃笃笃……”
敲门声传来。
“俞姐，有人找你。”
“啊？！我？这是怎么了？”
俞清从庄严怀里抬起头，先是睁大眼睛，张大嘴巴，呆滞了一两秒钟，然后用力推开庄严，自己跑进卫生间。
“笃笃笃，笃笃笃……”
敲门声持续。
“俞姐，要开门吗？”
庄严问俞清，俞清没有反应。
“笃笃笃，笃笃笃……”
敲门声不折不挠。
庄严听得心烦，心想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死皮赖脸？办事有恒心？不达目的不罢休？
庄严过去用力打开门。
“哎唷！”
那个敲门的人惨叫一声，双手捂脸蹲在地上。
“怎么是你？”
庄严一脸鄙夷。
“你？你怎么在俞副县长的房间里？”
那个人用手抹了一把被门撞出的鼻血，一张小白脸变成大花脸，十足的一个小丑样。
“方成，请注意你的用词，说话要负责任。我在俞副县长的家，不是俞副县长的房间里。”
没有辞职前，庄严还是比较尊重方成，见面总是称呼他为方副主任。辞职后，特别是方成因那种事情被抓进去过后，庄严根本看不起他，昨天他又那样欺负林溪，庄严的眼里方成与“汪汪汪”吠叫的那种雄性动物毫无差别，只要有发情的异性，他就上。
“庄严，怎么哪里都有你？”
“怎么？怕我？”
“我怕你个乡下呆头个鸟！”
“好，我这就让你的鸟儿去喂我们乡下的狗。”
庄严抬起脚，朝还蹲在门口的方成踢去。
“庄严，不要胡来。”
俞清出来制止庄严。
“俞副县长，你都看到了吧？这种乡下人实在是太野蛮！”
方成见俞清出来，赶紧站起身来。
“方成，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俞清淡淡地问方成。
“俞副县长，我能不能进去说？”
方成想侧身从庄严身边进屋。
“你有什么话这里说。”
俞清没有同意方成进屋。
“俞副县长，我有重要的事情向你汇报，这里不是很安全。”
方成身体贴在墙壁上，想通过庄严身后的一点缝隙挤进屋里，可又不敢正式行动，畏畏缩缩的样子活像一只丧家之犬。
“方成，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你应该向你们融媒体中心的领导去汇报，不要越级来找我。你如果真的有事情要反映，也请你上班时间到我的办公室去，我今天休息。”
俞清转身返回屋里。
“俞副县长，我要汇报的事情非常重要，不能在办公室里说，必须在家里单独向你汇报。”
“方成，你耳朵聋？俞副县长刚才的话你没听清？”
“庄严，你这个乡下呆头，俞副县长的前途和个人名誉迟早得毁在你的手上。”
“哦，有这么严重吗？你倒是说说看？”
“我必须单独向俞副县长汇报。”
“你难道还想骚扰俞副县长？你再不走，我一脚踢你下去！”
“俞副县长，我要汇报的事情关系到你的声誉和前途，高一鸣他今天一大早赶赴省城去告你了。”
方成不管庄严的威胁，朝屋里喊道。
“庄严，让他进来。”
“进去！”
庄严放方成进屋，随手关上门。
“说吧，什么事情？”
“俞副县长，我想先提个请求。”
“什么请求？”
“我现在所有职务都被免去，这样在融媒体中心待着也不是滋味，我想请你把我调到水剧团去，听说剧团需要搞宣传的人。”
“方成，你想得倒美！”
庄严嗤之以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