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狼狈为奸
水城演艺城项目启动好几年，始终没有实质性进展。
这个项目最初由那个王副主任提出，他当时候是县文旅局局长，为了在轰轰烈烈的招商引资活动中拔得头筹，他响亮地喊出建设水城演艺城的口号，说有世界五百强企业愿意投资建设水城演艺城。县里的主要领导很高兴，连地区、省里也十分关注这个项目。
口号喊出，外商却迟迟不见踪影。县里领导不时催问演艺城招商进度，并责令王局长限期完成招商任务，如果三个月里面还找不到投资商，项目取消，不再列入年度招商引资推介名录。
王局长心急火燎，满嘴燎泡，在办公室里逮谁骂谁。
“王局，我……”
“我什么？有屁快放，没屁走人！进来连门都不知道敲一下，你还配得上做文化干部吗？一点文化修养都没有。”
王局长未等下属把话说完，劈头盖脑一顿臭骂。
下属也不反驳，恭恭敬敬站在王局长的办公桌前，任由他骂完，见他稍微平和一些，弯腰说道：“王局，你是不是为演艺城项目发愁？我有一个好办法。”
“你有好办法？”王局长两眼放光，噌地从大转椅上站起来。
“王局，签个约有什么难的？现在这投资公司那投资公司多如牛毛，你只要发出邀请，请他们来水城捧个场，他们白吃白喝还游山玩水，何乐而不为呢？”
“关键是怎么联系这样的投资公司？”
“王局，我有个朋友在省城专门干这一行。”
“那好，你马上给我联系。”
下属第二天就把那个掮客带到王局长办公室，第三天，一个自称是世界五百强企业的考察团莅临水城，经过两天考察，投资五十亿，占地八平方公里的水城演艺城正式签约。
王局长一时间成为水城政界的风云人物，甚至有人传出他有可能升任副县长。
谁知好景不长，东窗事发，县里主管招商引资的业务部门迟迟不见投资方后续行动，仔细一查，签约的那家公司根本不是世界五百强企业，只是一家皮包公司，濒临破产。县里对王局长进行问责，免去其文旅局长职务，降级使用。但由于演艺城项目的土地已经部分征用，县里要求文旅部门继续加大招商引资力度，争取项目重新签约和动工。
王局长成为王副主任，心有不甘，他一直寻找自己翻身的机会。
年初俞清到水城挂职，分管文教卫体线工作，王副主任表现的特别卖力，俞清好几次表扬了他。
经过几个月的调研，俞清向县主要领导报告，建议取消演艺城项目，认为水城一个小县城不具备建设这种超大型演艺城的条件，而且演艺城的规划设计本身华而不实，没有经过专家论证，完全没有可操作性。县主要领导采纳俞清的建议，决定对演艺城前期工作进行审计，待审计完成，已经征用的土地划归开发区管理，作为工业用地。
这下王副主任慌了，如果审计部门对演艺城前期工作进行审计，那他不但翻不了身，而是将直接进监狱。
因为演艺城项目规划面积八平方公里，一下子完成征地根本不可能。国家对耕地有严格的保护制度，必须层层报批，取得合法的批准手续后才能征用。
当时的王局长明白自己喊出的这个演艺城项目本来就是纸上谈兵，根本不可能实施。他也没有正式要报批征用耕地的想法，也不敢报，一报就露馅，虽然后来还是露了馅。
他打的是自己老家荒山坡地非耕地的主意。他的老家在水城近郊，玉皇山北面。那里有一大片荒山坡地，随着经济的发展，近郊农民不再种地，荒芜的坡地更多。他与村干部勾结，以水城演艺城招商引资办公室的名义低价租用那里的所有非耕地，盖起数十间临时性用房，除了部分作为办公室之外，其他全部用来搞农家乐，所产生的经营利润全部落入自己腰包，当然也拿出一点零头分给村干部。而在明面上，他解释说那些农家乐是村里办的，收入全部归村里所有，村里减免了演艺城招商引资办公室的租金，根据租用协议要几百万一年，现在只要几十万，他还有了功。
逃过撤职降级的离任审计，逃不过对演艺城前期工作的审计，走投无路的王副主任想起当年给他出假签约主意的那个下属，急忙召他商量对策。
“王局，你想办法不要让俞副县长取消演艺城项目不就行了吗？”下属现在是文旅局的科长，是王副主任还没有降级前提拔的，他当面还是称王副主任为王局。
“这个小姑娘，一开始我还以为她只是来下面走过场而已，想不到办事那么认真，她已经向县里主要领导作了汇报，不可能收回决定。”
“王局，现在不是还没有作出正式决定吗？如果这个时候有大客商愿意投资演艺城建设，县里还会取消这个项目吗？演艺城项目不取消，审计也就不会进行。”
“可哪有大客商投资演艺城项目？”
“像上次那样再来一次啊。”
“你放什么臭屁，还想让我出丑？”
“王局，假冒的大客商我们尽量找的像样一些，你可以许诺他们一些好处，毕竟你现在还是主任么。而签约的人我们完全可以找个冤大头，让她来背锅！”
“像样的假冒大客商哪里去找？谁会那么傻来做背锅的冤大头？”
“王局，像样的假冒大客商我可以给你找，但为了增强可信度，你想办法把绿叶集团拉进来，让他们参与共同投资，那怕是占很小的股份。”
“绿叶集团的陶先旺精明得很。”
“你许给他一点好处啊，比如同意他以后在演艺城里面搞房地产开发。”
“这可以试试，那背锅的人呢？现任文旅局长可是正统得很！”
“谁要取消演艺城项目这锅就由谁来背！”
“你是说让俞副县长去签约？”
“她一个大城市来的娇小姐懂什么？你就说投资方要求政府分管领导亲自出面签约，她能不同意吗？还有她下来挂职也要政绩，这几年没有能够启动的演艺城项目在她手里签约，不是一件大功吗？她签的约，即使项目泡汤，也不关你的事情。而且她也一定会千方百计去找真正的投资方，或者想方设法把这个项目堂而皇之的取消，而不是要正儿八经地搞审计什么。”
“高，实在是高，看来你做一个小科长太屈才，如果我能够翻身，一定再提拔你。”
第四十七章 火眼金睛
“火焱她是怎么知道演艺城项目内幕的？”俞清问庄严。
“那个文旅局的科长经常到水剧团食堂去吃饭，团长总是叫新角去敬酒或者搞服务工作。轮到火焱的那天那个科长有点喝高，在团长面前吹牛，说只要这个星期天新来的SB小娘们签下演艺城项目的约，王副主任咸鱼翻身，他也将青云直上，至少弄个副局长干干！”
“那个科长说新来的什么？”
“SB小娘们，哦，不是，俞姐，那是他的原话，你怎么可能是SB呢？你是国内一流大学的高材生，才貌双全的女副县长。”
“还文武双全呢！你少给我贫嘴。宾馆饭店不敢去了，转移到单位食堂去吃吃喝喝，我必须好好杀杀这一股歪风！”
“俞姐，他们这种行为固然需要严肃查处，但当务之急你应该先考虑如何应付王副主任。”
“邪不压正，王副主任那点小伎俩我其实早就看穿，只是想看他怎么表演。”
“俞姐，你火眼金睛？”
“不是我火眼金睛，是县里主要领导和有关部门早就盯上他，他和于大有的案件有牵连，只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实质性的证据。看来这次签约将是一个突破口，那个文旅局的科长会是一个关键人物。庄严，谢谢你。”
“俞姐，你和我客气，要谢也应该谢火焱和小金子。”
“想不到火焱平时大大咧咧，火爆脾气，还挺有心眼。”
“火焱一听他们说你SB，还想设计陷害你，气得她差点当时候就举起酒瓶子砸过去。”
“清水湾村出来的人个个心明气清，值得我尊敬。”
“俞姐，不是我自夸自吹，我们清水湾村的确风清气正。陶金，那个小金子，他一个富二代，原先多纨绔，死皮赖脸堵林溪。现在去了几趟我们清水湾村，彻底变了个人。这次要不是他证实，王副主任曾软硬兼施要他爸爸参加演艺城的签约仪式，我对火焱说的还不一定完全相信。”
“庄严，小水她不是坏人，只是思维方式和行事作风跟我们不一样，你不要记恨她。”
“俞姐，我怎么会记恨俞总呢？俞总也是为我好，她说的没错，我还太幼稚，各方面都需要历练，今后创业我要多向她好好学习。”
“哈哈，果然有大帅气度，不错，今后一定能创业成功！”
声到人到，俞丽娜一阵风走进病房。
“俞总！”
“庄大帅，你这可有点厚此薄彼，叫堂堂的俞副县长俞姐，却叫我俞总！”
“这……”
庄严有些尴尬。
“小水，庄严总不可能同时称呼我们两个为俞姐，我们分得清知道他在叫谁吗？”
“姐，你是想独占这个大帅哥吗？那我可不同意，当年你独占姜子玉，结果不是影子也见不到了吗？”
“小水，你乱说什么？这哪跟哪，根本不是一码事。你来这里做什么？现在疫情防控严格，医院禁止探望，你怎么进来的？你快回去！”
俞清的脸色有些难看。
“这医院门卫能拦得住我？他一见我那车，杆子早已翘得高高的。不过，我确实有些扯远了，姐，对不起！”
俞丽娜自知失言，表情很不自然。
“两位俞姐，以后我叫俞副县长为清姐，叫俞总为水姐，你们说好不好？”
庄严见俞清和俞丽娜因为一个姜子玉搞得有些不愉快，连忙上前和稀泥。虽然他不知道这个姜子牙是谁，但能从俞清的反应中感觉到这个人在俞清的心目中分量不一般。
“好，我的大帅哥，不愧是大记者出身，脑子好使，水姐姐喜欢你这样叫我，哈哈……”
“庄严，你这样称呼我们挺好。”
“清姐，水姐，你们先聊一会，我下去和小金子他们打个招呼，让他们先去休息。”
“都快天亮了，还休息什么，他们早在车上睡着了。”
“那我去给俞姐买点热乎的早点。”
庄严找借口走出病房，此时天已放亮。
“哎，姐，你怎么受伤了啊？”
“今天晚上，应该是昨天晚上，突然暴雨，我不放心，到分管线上的各个工程项目点看看，结果刚到演艺城那里，被一块砖砸到头上。”
“姐，那演艺城你还把它当回事？”
“这项目烂尾在那里我能不管吗？”
“姐，你知道这个项目有多烂吗？”
“我知道，应该很快会解决好。”
“姐，这个签约仪式你可千万不能去啊。”
“庄严已经告诉过我。”
“庄严告诉过你？他怎么知道的那么多？”
“人家毕竟是记者出身么。”
“嗯，也是。不过，姐，我告诉你，水城这样的岗位不适合你，你还是好自为之，早点回去搞你的学术研究。”
“既来之则安之，我可不想当逃兵，再说水城可没有你说的那么坏，大家兢兢业业，忠于职守，乐于奉献，为民办实事。只有少数几个人有点不像样子，但他们很快会受到处理。”
“我不和你说这个，爷爷奶奶他们今天几点的车？”
“昨天下午已经回去了。”
“不是说今天吗？”
“爷爷出院到我住的地方一坐下，就说不习惯，非要我送他去车站。”
“爷爷奶奶那么大年纪你放心让他们自己乘车走？中间还要换乘火车。”
“他坚决不让我陪，你也知道他的脾气，我只能叫奶奶多小心。”
“奶奶也那么大年纪了啊，唉，这一路上得多辛苦。”
“现在知道心疼爷爷奶奶啦？早干嘛去了？”
“姐，我那时候年轻么。要不我去追他们，多少有个照应。”
“你追上有用吗？你放心吧，我给他们找了贴身保姆，是一对中年夫妻，人不错，和爷爷奶奶很投缘。”
“姐，你不愧是副县长，办事就是不一样！”
“小水，你和陶先旺之间到底什么关系？”
“小金子都叫我小妈，我当然是陶先旺的小老婆。”
“小水，你姐这里也不说实话吗？”
“姐，你和姜子玉之间到底怎么样啦？他有消息吗？”
“小水，你不要哪壶不开提哪壶！”
“姐，他那一壶根本开不了，那个姜子玉本来就不适合你！”
“适合你，是吧？”
“我至少能把他给提溜住，他不敢无声无息地消失。”
“你怎么知道他无声无息地消失了？现在国外疫情严重，说不定是无法联系，或者他也被感染了。”
“姐，你怎么那么天真？难怪有人说，女人恋爱的时候智商为零。”
“谁的智商为零啊？”
“我们俞副县长和俞总经理可是才女和财女！”
“书记，县长，你们怎么过来了？”
“书记好，县长好！”
第四十八章 领导关心
庄严从病房出来先去看了一下林溪、黄帆她们，见大家在车上睡的正香，也就没有叫醒她们。他从医院对面的早餐店给俞清买了一份手工汤包，汤包也叫馄饨，但水城的手工汤包别具特色，皮子轻薄，馅子点到为止，似一只只活泼的蝴蝶，吃起来香滑可口。
一推病房门，见两个领导模样的人正和俞清、俞丽娜说话，庄严掩上门准备退出。
“庄严，你快进来。”俞清叫住他。
“清姐，你的早点。”庄严把一碗热气腾腾的手工汤包放到床头柜上。
“书记，县长，这就是我刚才说的庄严。”
书记？县长？这两位居然是水城的最大领导。庄严以前采访的时候见过他们，今天他们戴着口罩，他一下子没有认出来。
“庄严？小伙子长得很帅。”
“融媒体中心的庄大帅么，能不帅吗？”
书记、县长很随和，县长还知道庄严。
“书记，县长好。”
“庄严，听说你辞职回家乡创业？”
“是的。”
“你怎么会有这个想法？”
“书记，县长，我们清水湾村在县里的关心扶持下，虽然脱了贫，但乡亲们离富裕还有一定距离。我想回去和乡亲们一起干，争取和全县人民一起走上共同富裕的道路。”
“清水湾村山清水秀是个好地方，庄肃是你的谁？”
“书记，庄肃是我爷爷。”
“庄肃是位老革命，我去看望过他。”
“庄肃、庄重父子情系桑梓的事迹很感人，庄严，你回去有具体的创业计划吗？”
“县长，我想在保护生态的前提下，以红色旅游为总领，通过石屋民宿，带动我们村里的毛竹、苦丁茶、高山水果、稻米、红薯清曲、清泉水等的开发。”
“发展经济必须以保护生态为前提。”
“书记，我会牢记‘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教导。”
“庄严，你打算以自己成立公司的形式还是引进外来投资商进行发展？”
“县长，我想以农业合作社为依托，农户间互助互惠，我作为其中的一分子参与其中。”
“你应该起到引领、带动和示范作用。”
“书记，我想先组建竹制品、绣品两个专业合作组，来带动乡亲们发展红色旅游。”
“竹制品？绣品？”
“县长，我们村毛竹资源丰富，毛竹每年需要新老更替，以前老竹大多作为村民的柴火白白浪费掉，而我们村支书德生叔有一手好篾匠活，由他牵头成立一个竹制品加工专业小组，专门制作红色旅游纪念品。”
“想法很好，那绣品你们村有优势吗？”
“书记，我们县高价出口的绣品主要出自一位叫林喜珍老奶奶的手，她是我们清水湾村人，我想请她做我们清水湾村绣品专业合作组的技术总监，带领妇女们刺绣，一方面可以扩大出口，一方面也可以作为清水湾村红色旅游的纪念品。”
“庄严，你的想法很好，县里正在起草共同富裕示范县的实施计划，清水湾村可以按照共同富裕示范村的目标去努力。”
“谢谢书记关心。”
“庄严，眼下有什么需要县里支持的吗？”
“县长，接下去我想先对我们村的老旧石屋进行整修改造，争取在国庆节有部分石屋可以接待游客。我没有这方面经验，想请县里专业部门在技术上给予我们指导。”
“这个没有问题，我会通知有关部门与你对接。”
“谢谢县长。”
“俞副县长，你和庄严很熟，接下去由你联系清水湾村，牵头协调清水湾村共同富裕示范村建设的各项工作。”
“书记，我一定做好相关工作。”
“俞副县长，我知道你工作起来没日没夜，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先养好伤再说。”
“是啊，俞副县长，身体要紧。”
“书记，县长，我这算什么伤，我明天可以正常上班。”
“那我们告辞，你好好休息。”
“俞副县长再见。”
“小水，庄严，你们送送书记、县长。”
“不要送，疫情期间医院里还是少走动好。”
“俞总经理，你们绿叶集团可以考虑在清水湾村投资么。”
“县长，我们已经有方案，正和庄严谈合作。”
“那很好，祝你们合作愉快。”
庄严没有想到在这里碰上书记和县长，他正犯愁如何去和县里的一些职能部门衔接，他本来打算明天去镇里先问问看。
“俞总经理，你刚才在县长面前说的话可要见行动哦。”
“俞副县长，你这么快开始行使权力？”
“是啊，我现在可是清水湾村共同富裕示范村建设的联系领导。”
“俞副县长，俞总经理，看来我昨天晚上一个通宵没有白辛苦。”
“叫清姐！”
“叫水姐！”
俞清和俞丽娜异口同声说道。
“清姐好，水姐好，今后烦请两位小姐姐多多关照，小弟这厢有礼了！”
庄严一弯腰，做了一个水剧中相公向小姐行礼的动作。
“帅哥小弟弟免礼，本小姐姐心里有数着呢，今晚月圆时分咱俩后花园见面，丫鬟小翠会给你开门。”
“切，你想得美，看你家陶先旺不把你们俩当场拿下。”
“不和你们寻开心啦，我肚子饿了，去吃早餐。唉，谁叫咱没有某些人福气好啊，有大帅哥专门伺候。”
俞丽娜边说边走出病房。
“清姐，你快吃，现在还热乎。”
“我还真有点饿，可是我这手抬不起来。”
“我喂你。”
俞清享受庄严对她的照顾，这个时候她需要一个男人带给她的关爱，哪怕是来自一个小弟弟的亲情。
女人，俞清是一个女人，一个从小没有父爱的女人。没有父爱，也就意味着缺乏来自男人的关怀。姜子玉的爱曾带给她无比温暖的异性间的爱怜，可惜现在反而徒增她的忧烦。
庄严，俞清从开始到现在始终视他为小弟弟，虽然他只比她小四岁，但他的清逸无尘，使你不会产生其他一丝一毫杂念。昨天晚上在抢救室，她握住他的手，现在他喂她吃早餐，她只是享受一份来自家人般的温情和安全感。这样，她已经很满足。
“俞副县长，王副主任在楼下直接被有关部门的人带走了。”
俞清的秘书进来汇报。
“小李，你回去好好休息一下，一夜没睡，辛苦了。”
“俞副县长，今天的签约仪式还正常进行吗？”
“这个你不用操心，县长会亲自去参加。”
“俞副县长，那你好好休息。”
李秘书退出病房。
“清姐，签约仪式还举行？县长亲自去参加？”
“庄严，签约仪式变成审计部署会不是更好吗？”
“原来是这样！”
第四十九章 享受大床
“大帅，重磅，重磅，重磅消息！”
庄严喂俞清吃完早餐，等她睡下后，来到停车场找林溪她们。他刚出现在停车场，夏良一阵风似的冲到他面前，兴奋得好像捡到了一个金元宝。
“小良子，你大惊小怪的干什么？巧燕同意嫁给你啦？”
“巧燕肯定会嫁给我，但这消息你听了一定会拍手称快。”
“哦，是什么样的的重磅消息？”
“方公子，方公子被关进去了。”
“方成方公子被关进去了？”
“昨天晚上方公子玩那种女人的时候被抓了个现行。”
“哈哈，多行不义必自毙，真是大快人心！”
庄严一听方成被抓了进去，还是因为玩那种女人，心中快意自不必说。
“大帅，更重磅还在后面。”
“还有重磅消息？快说！”
“方公子是被于卉送进去的。”
“被于卉送进去的？怎么回事？”
“具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反正是于卉打110报的警。”
“有这样的事情？”
庄严掏出手机按下于卉的号码。
“对不起，你所拨打的号码已关机。”
庄严预感到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他想马上去找于卉，又觉得还是先和黄帆商量一下再说。
“于卉不报警我也想报警，这个死BT！”
“黄帆，你们两个被他欺负过？”
“庄严，你懂不懂女人？有你这样问的吗？还当个记者呢！”
“对不起，我是想不通你和于卉为什么要报警他。”
“庄严，我看你在两性方面完全是个弱智！”
“黄帆，我确实对两性问题不感兴趣，你说我要不要去找一下于卉？问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应该去找她，但不是问她这件事，而是关心一下她下一步的打算。”
“那你和林溪跟我一起去。”
“庄严，你不只是弱智，简直是痴呆，我还想睡觉，你自己去找她。”
黄帆说完上了自己的私家车，继续休息。
“哥，帆姐姐她怎么啦？”
林溪过来问庄严。
“没事，她说她困。林溪，我和你一起去找于卉？”
“哥，出了这样的事情你确实应该去见见卉姐姐。可我还是不去了，俞姐那里需要人照顾。”
林溪说完向住院部方向走去。
“你们两个这是怎么了呀？”
庄严不明白黄帆和林溪怎么都不肯和他一起去见于卉。
弱智？痴呆？黄帆为什么会这样骂我？算啦，除了清水湾村的乡亲们，这城里人没有几个不说我是乡下呆头。
“大帅，我困的要命，想回去睡觉。”
“好，你回去吧。火焱、巧燕呢？”
“小金子带她们回剧团宿舍了，她们说明天要排练新戏，不回清水湾了。”
“哦。”
“那我回去了啊。”
“好，再见。”
庄严走出停车场，正苦想到哪里去找于卉的时候，手机响了，是于卉打来的。
“你找我？”
“嗯，你在哪里？”
“水城宾馆，怎么？”
“噢，没怎么……”
“808房间。”
于卉说完挂了手机。
水城宾馆？808房间？于卉她在哪里做什么？休息？自己家里不去怎么去宾馆房间？我要不要过去？去？宾馆房间孤男寡女，算什么？不去？万一于卉出事，我怎么向喜奶奶交代？
去？不去？
庄严在医院大门口犹豫不决。
“孙女，你一定要挺过去，要好好活下来！”
一位年逾古稀的老太太坐在台阶上双手合十，不停祈祷。
“老人家，你家孙女怎么啦？”
“小伙子，我家孙女昨晚回家路上掉入水抗，现在还在抢救。”
“老人家，你不要急，你孙女会没事。”
庄严宽慰老人几句后，坐公交车去找于卉。
走进金碧辉煌的水城宾馆大厅，庄严有些惶恐。
水城宾馆庄严其实并不陌生，他做记者的时候经常来，但都是到会议厅报道那些大会小会，客房那边可从来没去过，想也没想过。
香气馥郁的电梯里有一对男女搂抱在一起，庄严低头不敢看他们，等那对男女走出电梯，电梯响起“请按您要去的楼层”，他才按下“8”这个数字。
到达八层，庄严站在过道上，心里无比慌张。
“宝贝，我的表现怎么样？”
“还算可以，比想象的要好一点。”
“才好一点啊？”
“宝刀不老，雄风依旧。”
“呵呵，这还差不多。你不是嫌昨天晚上送给你的那镯子分量不够吗？我现在带你去ZDF，让你自己挑。”
“亲爱的，你真好！”
一个头发染得五颜六色的女孩勾住一位老男人的脖子，在他的秃头上亲吻了几下。
两人坐电梯下楼，庄严还傻傻地站在原地。
“先生，您几号房间？”
“我，我，808。”
“808在那边。”
“谢谢。”
庄严按服务员指的方向走到于卉住的房间门前。
按门铃还是敲门？庄严站在门口又犹豫了好一阵。
“你在哪里？”
“门口。”
“怎么不进来？”
“门没开。”
于卉手拿手机打开房门。
“你站了多久？”
“好一会。”
“我不打你手机问你，你就一直站在门口？”
“有可能。”
“那保安会来把你带走。”
于卉把手机放到床头柜上，见庄严还站在门口，拿手机的手僵在半空。
“你还不进来？”
“噢。”
“把门关上。”
“关门？”
“宾馆哪间房间的门开着？”
于卉过去把房门关上，还上了安全锁。
“还傻站在哪里干嘛？过来坐下。”
“我，我还是站着好。”
“那你来做什么？”
“我想问一下，方副主任真是你报的警吗？”
“当然。”
“那你接下去怎么打算？”
“和你一样辞职。”
“辞职？”
“对，辞职不干！”
“那你考虑好下一步做什么工作吗？”
“暂时不做。”
“那你去哪里？”
“清水湾。”
“清水湾？”
“对，不欢迎吗？”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这还差不多，不敢坐一会吗？”
“这有什么不敢的，哎，这沙发椅还真软乎。”
“这大床更软乎呢。”
“还真是，这就是传说中的席梦思床吧？”
庄严过去用手按了按床。
“你连席梦思床都没睡过？”
“没有。”
“庄大帅，现在是2021年，你是古代刚穿越过来的吗？”
“嘿嘿，我有点落伍，这样的房间要多少一个晚上？”
“一千八。”
“一千八？我的娘，这床是金子做的？”
“庄严，你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我去退房。”
“好，只是可惜了一千八。”
“你觉得可惜的话，你在这里洗个热水澡，睡一觉，昨天晚上一宵没睡吧？”
“你一说我还真有点困了，也好，我也享受享受五星级宾馆一千八一晚的大床。”
第五十章 你属于我
庄严一觉醒来已是下午三点，足足睡了七个小时，他确实有些累。
这席梦思大床睡得腰酸背痛，还不是自己家里的木板床睡着舒坦。庄严撩开被子想起来，往下一看，急忙又把被子盖上。
怎么回事？明明记得洗好澡穿着短裤子上床的啊？怎么什么有没有？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从来没有那个习惯。
庄严四处张望，见他的衣裤整整齐齐叠放在床头柜上，最上面的是他首先要找的那短裤子。
叠的这么整齐？谁给我叠的？我自己肯定不可能，洗澡的时候泡在温热的浴缸里差点睡着，那有闲心叠衣裤？
不对，肯定是别人帮我叠的。会是谁呢？于卉？她不是说去办点事，不回这里了吗？服务员？不可能，即使五星级宾馆服务水准高，也不可能帮我叠衣服啊？何况我那短裤子明明是穿在身上的。
不管啦，还是快离开这里，这种地方是非多，万一出点什么事情我有一万嘴也说不清。
庄严伸手抓过短裤子，一张纸条掉落到床头。
“庄严，再见，永远爱你的于卉。”
于卉？！她在我熟睡的时候回来过？她帮我叠的衣服？那这短裤子？庄严不敢再想下去。他慌里慌张穿好衣裤，快速逃离江景大床房，逃离水城宾馆。
于卉说过，这江景大床房是方成方公子开的，他反正有的是钱，在里面待过十天半个月出来自然会过来结账。我现在最要紧的是联系上于卉，问问她到底发生过什么。
“对不起，你所拨打的号码已停机。”
停机？于卉的手机停机？她留纸条和我说再见是要去哪里？我必须找到她，马上找到她，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老天保佑，但愿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庄严坐在出租车上，心中惶恐不安。这个时候他不再心痛钱，以前他能走路就走路，路程实在太远坐公交车，出租车是万不得已才乘。
自己的家里没有人，喜奶奶的小院子里没有人，于卉，你到底去了哪里？
“庄严再见，奶奶再见，水城再见！”
于卉坐在去省城的大巴车上，回望渐渐远离的那一片她熟悉的风景，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忍住，你必须忍住，你要忍受住一切白眼和嘲讽。
远离，你必须远离，你要远离这一片是非之地，虽然它曾给过你万千宠爱，但也给你年轻的心灵烙上了永远无法抹去的耻辱。
于卉当时候确实是出来办事，她将一封辞职信放到融媒体中心门卫室，将车子开到二手车交易中心，然后到移动公司营业部销号。本来想直接坐大巴去省城，可她还是想看庄严最后一眼，于是返回水城宾馆。
浓浓的剑眉向上扬起，紧闭的双眼中露出那长而微卷的睫毛，高挺的鼻梁，绝美的唇形，棱角分明的脸上略带微笑。
于卉坐在床头凝望熟睡中的庄严，忍不住俯下身子亲吻他的额头。
“亲爱的，你是我一辈子永远的爱，你只属于我！”
于卉坐在大巴车上不知不觉沉沉睡去。
庄严找不到于卉只得先到医院，准备和林溪坐黄帆的车回清水湾村。
“林溪，你怎么站在这里？”
庄严见林溪在医院大门口东张西望，看上去很着急。
“哥，你总算来了，我打你手机怎么不接？”
“你打我手机过吗？哎哟，没电了。”
庄严掏出手机向林溪晃了晃。
“哥，俞姐一定要出院。”
“她人现在怎么样？”
“人没什么事，睡了一觉看上去不错，只是来了一个男的，把我支出来，我听俞姐和那个男的在里面吵架。”
“和一个男的吵架？你怎么不进去制止他们？”
“哥，我不敢，想叫你快过来，可你手机打不通，我只好在这里等你。”
“走，我们快进去！”
“哥，戴上口罩。”
庄严和林溪向住院部保安出示健康码和医院出入条后，快步来到俞清的病房。
“俞清，你应该明白我为什么回到水城。”
“你为什么回到水城我为什么应该明白？”
“爱一个人的最高境界是希望对方幸福，当年在学校我爱你爱得无法自拔，但看到你和姜子玉形影不离，相亲相爱，他又比我优秀，所以我把对你的爱默默藏在心底，毅然回到水城。”
“我要起床出院，请你出去。”
“俞清，姜子玉出国三年没有联系你，你还等他做什么？”
“我请你出去！”
“俞清，你听我说，我虽然成了家，但这些年来我心里一直念着你，我忘不了你，只要你给我机会，我可以马上离婚。”
“这位先生，你听力不好吗？”
庄严在门外实在是听不下去，他推门而入。
“我听力好的很，你是谁？”
那个男人比庄严矮一个多头，但比庄严要胖很多。
“我是谁不重要，既然你听力没问题，清姐叫你出去你怎么不出去呢？还死皮赖脸的赖在里做什么？”
庄严对这个男人高高在上的反问语气十分反感。
“庄严，你不要多说。”
俞清制止庄严。
“你就是庄严？你不要以为辞职了我拿你没办法，嘿嘿。”
那个男人冷笑一声。
“高一鸣，你想干嘛？”
俞清质问高一鸣。
“高一鸣？你就是高一鸣？你不是还没有转正吗？你这样的人如果转正那尾巴不是要翘上天？”
庄严对高一鸣并不熟悉，只知道他也是一流大学毕业，现在主持水城融媒体中心的日常工作，之前没有好恶之感。但刚才他的那一句“只要你给我机会，我可以马上离婚。”让庄严对他厌恶之极！从年龄上看，高一鸣也就三十多岁，按常理推算成家应该没有几年，怎么可以说离婚就离婚呢？
“庄严，你的组织关系和人事档案还在融媒体中心，我可以压你几年。”
“好啊，高一鸣同志，我谢谢你帮我保管档案。”
“庄严，你不要以为攀上俞清就了不起，我照样有办法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呵呵，那我先谢谢你，不过先请你出去。”
“我不出去又怎么样？俞清我一定要得到！”
“一鸣，你要得到谁啊？”
随着声音，昨天晚上抢救俞清的那个高医生走进病房，后面还跟着一位年轻的女医生。
“爸，小瑄，你们怎么来了？”
“我们怎么来了？我问你，你来做什么？”
高医生原来是高一鸣的父亲，他身后的那个女医生是高一鸣的新婚妻子赵瑄。
“我，我，我来探望一下俞副县长。”
“你不是说今天单位加班吗？”
“我这就过去单位加班。”
高一鸣灰溜溜走出病房。
第五十一章 一言不合
“黄帆，你怎么知道高一鸣是高医生的儿子？”
庄严现在开车和黄帆、林溪回清水湾村，这车是黄帆的私家车，他们先把俞清送回了住处。
“我和赵瑄大学实习的时候就跟着高医生，你说我能不知道吗？”
“看来你和赵瑄是闺蜜，高一鸣一开始的时候肯定追的你。”
“庄大帅，你会算命？”
“你说我猜的对不对？”
“对的，看来以后应该称呼你为庄半仙。”
“帆姐姐，庄半仙这个称呼很顺口，嘻嘻。”
“林溪，大人说话你小孩子听听就好，不可以发表意见哦。”
“哥，我还小吗？”
“你叫我哥，叫黄帆姐，不是比我们小吗？”
“林溪，以后你叫他庄半仙，不要叫他哥，免得他这样欺负你。”
“嗯，你这个庄半仙，老是欺负我。”
“庄半仙好，我喜欢你们叫我庄半仙，嘿嘿，我以后去玉皇山上摆个测字看相摊，生意肯定不错。”
这个时候庄严的手机响起，他按下蓝牙接听键。
“喂，你是庄严吗？”
“对，我是庄半仙。”
“什么？”
“我是庄严，我是庄严，我在开车，刚才好象信号不是很好，你是哪位？”
黄帆和林溪两个人在后座捂着嘴笑得前俯后仰。
“庄严，我是县住建局村镇建设规划科的徐一兵，明天我会和发改局、自然资源局、农林局、文旅局等部门人员一起来你们清水湾村实地调研。”
“好好好，欢迎欢迎。”
“水城来你们村大概要多少时间？”
“一个半小时吧。”
“好，那我们估计九点钟左右到。”
“我在村口迎接你们。”
“谢谢，具体我们明天见面聊。”
“见面聊。”
庄严挂断手机。
“哈哈哈……”
黄帆、林溪放声大笑。
“你们还笑。”
庄严自己其实也觉得好笑，怎么顺口说自己是庄半仙呢？
“喂，我是庄半仙。”黄帆学庄严刚才接手机的样子。
“哈哈哈……”林溪见黄帆学的唯妙唯肖，忍不住又大笑起来。
“林溪，你还笑，等一下回村看我怎么教训你。”
“那我到大妈妈那里告你的状，还有喜奶奶，她也一定会帮我。”
“喜奶奶……”
庄严听林溪提到喜奶奶，他心里一沉，等一下见面怎么向喜奶奶说于卉的事情呢？
“庄严，你是不是担心于卉的事情？”黄帆看出庄严的心事。
“你说我要不要告诉喜奶奶真实情况？”庄严征求黄帆的意见。
“我认为还是暂时不要告诉喜奶奶实情，免得她老人家担心。”黄帆主张先保密。
“哥，我觉得帆姐姐说的对，喜奶奶这里还是先不要说的好。”林溪赞同黄帆的意见。
“可不知道于卉她去哪里了啊？会不会出事？”
庄严已经把于卉辞职和更换手机号码的事情告诉了黄帆和林溪，当然，他隐瞒了水城宾馆的那段经历，因为他到现在都还不能确定当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唉，早知道会那个样子，就坚决不去水城宾馆，坚决不进那江景大床房，坚决不睡那席梦思大床。现在到哪里去找寻于卉呢？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对得起喜奶奶？
唉，庄严，我那么爱你，可为什么要放弃那么好的机会，我也可以学那人渣方成的样，拍下视频逼你和我结婚。
于卉坐在大巴车上胡思乱想，她刚刚睡了一觉，身心稍稍好过一些。
于卉昨天晚上也是一宵没睡，拨打110后，警察把她也带过去询问相关情况，做好笔录差不多凌晨三点，回到水城宾馆江景大床房，她没有丝毫睡意，一直坐在窗前遥望水河江景到天亮。
于卉当时候叫方成去开房并不是屈服于方成，而是想从他那里要回自己的东西，然后赶方成走，自己好好的洗个澡，美美的睡一觉。她怕回自己的家，也不想回奶奶的小院子，那里只会让她更伤心。
方成，你这个RZ！BT！想当初你把我灌醉，趁我不省人事欺负我，还拍下视频天天恐吓我。要不是我顾及自己的声誉，忍气吞声。我只要告诉我爸爸一声，你立马完蛋，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恶有恶报，想不到你被我抓住把柄，终于要回存有那不堪视频的U盘。
庄严，我本来也想拍下和你一起在大床上的镜头，可我实在是狠不下心，也不能那样。虽然有了那样的照片，你将百口难辩，有可能会娶我。但这样的话，我与方成这个RZ有什么区别？我们在一起会幸福吗？我要你的心，你真正爱我的那颗心！
“唉，于卉她人其实并不错，可为什么偏偏摊上这样一个家庭这样一个分管领导。”
庄严为于卉可惜。
“庄严，我又何尝不是这样？”
黄帆的确感同身受，她的家已经不复存在，她也曾被方成多次骚扰。
“严哥哥，帆姐姐，你们两个不要感伤。庄爷爷说过，一个人的出生你无法选择，但如何做人完全在你自己。”
“林溪，你说的对，做人先立德，德最重要。我从决定到清水湾村居住的那一刻起，已经与过去完全决裂，父母是父母，我是我，我相信清水湾的青山绿水一定能更好地教我做怎么样的一个人。”
“黄帆，你能这么想我很高兴。黄主任和你妈妈的事情和你根本不搭界，你不要为此背上沉重的包袱。不过，你刚才说你决定居住在清水湾？”
“是啊，我这辈子就住在清水湾。”
“黄帆，你开玩笑吧？”
“我开什么玩笑，昨天我和大妈妈已经说好，她会给我整理出一个房间。”
“帆姐姐，你真的要住在我们清水湾村？”
“林溪，你是不是担心我抢你的严哥哥？”
“帆姐姐，你说什么呢。”
“林溪，我们干脆一起嫁给庄严吧。”
“帆姐姐，这怎么可能。”
“黄帆，林溪是个纯洁的好女孩，你可不能带坏她。”
“庄严，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带坏林溪？那我是个坏女人？你停车，立即停车。”
“黄帆，我，我，我只是顺口一说，我真的没有其他意思。”
“哥，你快向帆姐姐道歉。”
“黄帆，对不起，我说错了话，请你原谅。”
“停车！”
黄帆的语气不容置否。
庄严不得不停下车。
“你们下来。”
黄帆跳下车，拉开驾驶室车门。
“黄帆，你听我解释。”
“用不着解释，也没有必要解释，再见！”
黄帆重重地关上车门，调转车头，快速离去。
“哥，都是我不好。”
“跟你没关系，她这个人读书的时候就是这样，一言不合，立马翻脸。”
第五十二章 初步设想
“小严，你吃慢一点，黄帆和于卉怎么没有一起来？”
“妈，她们明天都要上班，没有时间过来。”
庄严和林溪被黄帆扔下，虽然离清水湾村不远，但两个人走到家里已经过了晚饭时间。
林道琴为庄严和林溪下米面，分别在两个人的碗里卧了两个荷包蛋。
“爷爷，喜奶奶，等一下我想请你们一起去村办公室，和德生叔他们商量一下旧村石屋改造工作。”
“小严，你让喜奶奶早点休息，有事情明天可以商量。”
“妈，明天早上县里有关部门的领导要到我们村里来调研。林溪，你等一下照顾爷爷和喜奶奶过来，我先去你家和你爸爸通个气。”
庄严把碗筷一放，一抹嘴巴，急匆匆去找林德生。
“小严，书记和县长真的说要把我们村列入共同富裕试点村？”
“德生叔，这我敢骗你吗？书记和县长先让我们大胆搞试点，争取成为示范村，还让俞副县长联系我们村，作为总牵头，协调各方面的事情。”
“这太好啦，我们清水湾村看来真的要大变样了！”
林德生喜不自禁，赶紧召集村两委班子成员到村办公室。
“小严，你把书记和县长的话向大家传达一下。”
“好。”
庄严把书记和县长对清水湾村发展所提的要求和希望向大家详细说了一遍。
“这真是一个好消息。”
“想不到书记和县长这么关心我们清水湾村。”
“我们必须把试点搞好，争取成为名副其实的共同富裕示范村。”
村两委班子成员一个个激情满怀，恨不得今天晚上就撸起袖子加油干。
“小严，你觉得我们应该从哪里干起呢？”庄肃待大家心情平稳一些后问庄严。
“爷爷，我的想法还是和原来一样，马上着手旧村石屋整修，同时成立竹制品加工专业组和刺绣专业组。石屋整修的具体计划等明天县里有关部门领导实地调研后，我们在他们的指导下再制定。今天晚上我们是不是先把清水湾村共同富裕示范村试点建设领导小组的班子搭起来，同时，两个专业组的班子和场地也要明确下来。”
“好，我同意小严的意见。”
林德生率先表态。他一表态，其他班子成员也没有什么想法。
经过集体讨论，最后决定，由林德生任清水湾村共同富裕示范村试点领导小组组长，林德民为副组长，庄严为组长助理，庄肃、林喜珍为顾问，林长生为财务总监，其他村两委班子成员为组员。同时成立清水湾村竹制品加工专业互助小组和刺绣专业互助小组，竹制品加工互助小组由林德生任组长，庄肃为技术顾问；刺绣专业互助小组由村妇女主任林满月担任，林喜珍为技术顾问。
“德生叔，我们台搭起来了，接下去应该马上动起来，特别是你的竹制品加工小组和满月婶的刺绣小组，争取在下个星期周末前出样品。”
“小严，出样品简单，关键是场地在哪里，哪些人参加上面两个小组？”
“德生叔，场地不是现成的有？村小学从去年起一直闲置在那里，孩子们由校车接送到邻村读书，我们何不利用村小学的房子作为两个专业小组的加工场？一楼作为你们竹制品小组的加工场，你们平时有很多毛竹和成品要运进运出，方便一些。二楼为刺绣加工场，妇女们在上面绣花也安静一点。至于哪些人参加两个专业小组，我想明天先出一个告示，让大家自己报名，你和我爷爷负责挑选竹制品加工组的成员，满月婶和喜奶奶负责挑选刺绣加工组的成员。”
“嗯，这主意不错。”
“小严脑子就是灵活。”
“不过，村里人都去忙竹制品加工和刺绣，这地里的农活谁干？”
“大志哥，这个你不用操心，等两个专业小组正式运作起来后，我想再成立几个专业小组。”
“再成立几个专业小组？”
‘“是的，至少要再成立三个专业互助小组，首先一个是农业生产专业互助小组，专门负责村里的田间生产。当然，其他各小组的成员在早上、晚间休息的时候，也可以到地里忙活自家的农活，就当是运动锻炼。”
“这个好，那另外还要成立哪两个互助小呢？”
“另外要成立石屋民宿经营小组和红色旅游接待小组，这具体等旧村石屋整修完成之后再弄不迟。”
“小严，你这手笔确实大，我算了一下，你这个专业组那个专业组，恐怕得全村老老小小全上马。”
“长生叔，我就佩服你的算盘。你算的很对，如果我们清水湾村真的能够以红色旅游为引领把生态经济发展起来，还真需要全村老老小小齐上阵。到时候，有竹制品加工技术的在竹制品加工场上班，有刺绣技艺的到刺绣加工场上班，农活干得好的男人田间地头忙，做菜好的家庭主妇石屋民宿灶台上忙，年轻漂亮的帅哥美女负责接待游客，老人村口古树下摆特色旅游纪念品摊，小孩暑假寒假各个点帮忙，作为勤工俭学，社会实践。”
“好好好！”
“真好真好真好！”
庄肃和林喜珍听庄严说完这番话连声啧啧称赞。
“如果要是真的像小严所说那样，我们可是比城里人的美好生活还要美好一百倍。”
“满月婶，这就是我们清水湾村的共同富裕路。”
“小严，这大家的收入怎么分配啊？”
“长生叔，你考虑的对，这也是今后我们清水湾村乡亲们能不能象现在这样亲如一家人的关键所在。钱，谁不喜欢？总希望越多越好。为了钱，亲兄弟撕破脸的事例并不少见。如果因为富裕了，村里人相互之间却变成仇人，这不是我们现在要努力的结果，也是大家都不想看到的。所以，我们一定要在分配机制上建立起公平、公正、公开的制度。”
“小严，这正是我想提醒你的，你自己先考虑到很好，那你在分配这方面打算怎么做？”
“爷爷，我们不是在村农业合作社的框架下发展经济吗？农业合作社也就是农民专业合作社，既然是农民专业合作社，那清水湾村所有人都是社员，社员人人入股，组成清水湾村农民专业合作社，合作社下的各个专业组建立考核细则，社员每月按所参加的专业组考核分数高低发放工资和奖金。到年底，留起发展资金，红利人人共享，不管老少，平均分配。你们觉得怎么样？当然我也只是初步设想，行不行得通，你们在座的各位长辈更有话语权，我只是纸上谈兵，自说自话。”
第五十三章 大胆追求
从村办公室回来，已是深夜，要不是庄肃提出时间不早，以后可以继续群策群力，大家还不想休息。
“肃哥哥，小严不会让我们失望。”
“嗯，他今天抛出的计划和所立足的大局完全超出我的预想。”
“小严平时爱读书，记者这个职业接触面又广，可以开阔眼界，所以他的想法比我们要更超前。”
“喜妹子，虽然你是奇女子，我算山中智者，但现在看来，后生可畏，我们应该放手让小严去干大事。”
“肃哥哥，这届奥运会上可是刮起了九〇后的青春旋风，他们已经承担起社会责任。”
“奶奶，你奥运会也看啊？”
“小溪，你喜奶奶是活到老学到老，博览群书，各方面的信息都关注。你问问她，地球那边的那个B什么D，这几天又在耍什么花样？”
“那个糟老头子是看不得我们中国强大起来，心思坏的很，不过每次都是自翻石头压脚背，得不到任何便宜。”
“奶奶，你真牛！”
林溪向林喜珍竖起大拇指。
“牛奶奶，吃汤包喽！”
庄严用托盘端出几碗热气腾腾的手工汤包，这是庄严奶奶自己揉面用擀面杖一只一只亲手制作，还特地加了少量虾皮、紫菜和蛋丝，喜奶奶特别喜欢吃这样的手工汤包。
“小严，你奶奶呢？”
“她还在厨房忙，说明天早上给你蒸小笼包子吃。”
“唉，你奶奶呀，她还是把我当外人，还像小姐一样伺候我。”
“喜妹子，她是高兴，你知道她以前说梦话喊的最多人是谁？”
“当然是你肃哥哥啊！”
“错，是你，她经常喊着‘小姐，小姐，你好吗？’在梦中惊醒。”
“我们情同手足，要不是她，我的双亲岂能善终。”
“喜妹子，林族长是我们清水湾村人的荣光，要不是他，游击队怎么在清水湾村立足？解放后，有关部门正式授予他爱国乡绅称号，他受之无愧！”
“爷爷，我想建立清水湾村红色革命纪念馆，修缮游击队指挥所，向还健在的老游击队员和已故老人的子女们征集珍贵的革命文物，包括林族长的相关物品。”
“好，小严，爷爷支持你，爷爷把珍藏的一些书籍、纪念品全部贡献出来。”
“爷爷，我想请爸爸做纪念馆的馆长，负责革命文物收集和整理工作。”
“小严，我不行。”
“庄重，这个馆长你非当不可，明天起正式开始工作。”
“庄重，你不是刚刚退休吗？小严还没有成家，你又没有孙子抱，还是做这个馆长吧。”
“喜奶奶，你这样说，那我干干看，不知能不能干好。”
“庄重，你的性格像你娘，内秀。小严的性格像我，敢说敢干。”
“老头子，你是不是有点自吹自擂？脸不红吗？”庄严奶奶从厨房里出来，嘴上虽然数落庄肃，可脸上是难以抑制的喜悦，她为一家人能够团团圆圆围坐一起有说有笑感到高兴。
“老伴，明天你帮我把那些装在几个大木箱里的物件都整理出来，交给庄重庄馆长，算是他的第一批革命文物。”
“爹，我会帮娘一起整理，助我们的大馆长一臂之力。”林道琴心里也高兴，为这个家，为自己的儿子。
“哈哈哈，好，今天先睡觉，明天继续战斗！”
大家各自回屋休息。
林喜珍一定要林溪和她睡一个屋。
“小溪，还睡不着？”
林喜珍听林溪在床上转辗反侧，轻声问道。
“奶奶，吵到你了吧？”
“小溪，你如果还不困，我们说一会话？”
“奶奶，你会不会太累？”
“小溪，回到清水湾村奶奶高兴，几宵不睡也不会累。”
“奶奶，你离开清水湾村的时候还很年轻吧？”
“那个时候我才十四岁，小着呢。”
“奶奶，你和庄爷爷是不是相爱过？”
“我和你庄爷爷现在也相爱啊。”
“啊？那庄奶奶她……”
“傻孩子，爱有很多种，有亲人之间的爱，恋人之间的爱，朋友之间的爱，特别是异性之间不只是有你们年轻人心里想的那种至死不渝的爱情。”
“那你和庄爷爷之间是怎么样的爱呢？”
“我和你庄爷爷之间是亲人之间的爱，但我们的关系远超于兄妹亲情。我们之间心意相通，相知相惜，可以无所不谈，可以抛开性别。小溪，我和你庄爷爷的关系说的透彻一些，就是知己。”
“知己，知己好。奶奶，异性之间要成为知己，需要很好的境界吧？”
“小溪，异性之间的关系非常微妙，尤其是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异性之间，以什么样的感情相处一切得顺其自然。”
“奶奶，知己应该是比爱情更高层次的感情吧？”
“那不一定，爱情虽然易碎，但那是人类异性之间最美好也是最值得向往的一种感情。小溪，你问这个是不是和小严之间发生了什么？”
“奶奶，严哥哥永远是我的兄长。”
“小溪，你爱小严，这种爱不是兄妹之间的爱，而是异性之间的爱情，这我一眼能看出来。”
“奶奶，我的确爱严哥哥，我爱他的一切，可我爱得太痛苦。”
“小溪，你爱小严，不要害羞，大胆地去追求。小严他是个事业型的男人，加上他正直善良，对男女之爱可能还没有开窍。你不要伤心，他属于你，别人不可能从你手中夺去。”
“奶奶，正因为我深爱严哥哥，所以我不能做她的恋人，不能和他成家，不能为他生儿育女，那样会害他一辈子。本来我一直为此痛苦难受，但今晚知道你和庄爷爷之间的感情后，我豁然开朗了，从今以后，我做严哥哥的知己，一辈子和他相知相惜。”
“小溪，你为什么不能和你的严哥哥成家，然后生儿育女？”
“奶奶，我妈妈得的什么病你不知道吧？”
“这和你妈妈得的病有什么关系？”
“奶奶，我妈妈得的是地中海贫血病，遗传性非常高，我外婆，我的太外婆都有种病，她们常年卧床，需要一直吃药才能维持生命。外婆、太外婆她们因为没有钱买药，所以很早就没有了。我妈妈的病现在越来越严重，如果没有严哥哥接济我们，经常给我妈买药，估计她也早就去了。奶奶，我迟早会得上这个病，你说我能害严哥哥吗？”
“小溪，你放心，你绝对不会得上那种病，你放心大胆地去爱你的严哥哥。”
“奶奶，你怎么会知道我不会得上那种病？我查过很多资料，都说百分之九十九会遗传。”
“小溪，就是百分之百遗传，你也不会得那种病，奶奶向你保证！”
第五十四章 宁州营救
“想不到清水湾的风景这么美！”
“简直就是世外桃源啊！”
前来清水湾村实地调研的县里有关部门工作人员被眼前的青山绿水所吸引，他们都是第一次来清水湾村。
“你是庄严吧？我是县住建局的徐一兵。”
“徐科长，你好，各位领导好，欢迎你们来我们清水湾村指导工作。”
庄严早早等在村口古树下迎接。
“庄严，你客气，县领导那么重视，我们必须为你们村做好各项服务工作。”徐一兵看上去三十出头的样子，身高要比庄严矮很多，估计一米七三四差不多，胖乎乎的身材圆鼓鼓的脑袋，很有福相。
“徐科长，这是我们村党支部书记林德生同志。”
庄严向徐一兵介绍林德生以及其他村两委班子成员，徐一兵也向林德生他们介绍县里有关部门的人员。
庄肃没有出现，这种场合他从不参加，他在家里整理老物件。
“庄爷爷，这是年轻时候的你吗？旁边的那个是喜奶奶吧？”林溪从一本泛黄的笔记本中找到一张照片。
“小溪，拿给我看看。”林喜珍正在翻看一本早年间的林家族谱。
“奶奶，这应该是年轻时候的庄爷爷和你吧？”林溪把照片递给林喜珍。
“当然是你庄爷爷和我，小溪，你庄爷爷年轻的时候帅吧？”
“帅，帅爆了！”
“奶奶，中间的这位是谁？”
“小溪，这一位是大首长。要不是这张照片，大首长当初逃不过敌人的枪口，后来我也逃不过枪毙。”
林喜珍凝望照片，黑白照片上首长在中间正襟危坐，左边的庄肃英俊帅气，右边的她灵秀婉约，尘封的记忆闸门一下子打开。
记得那是1947年的夏天，宁州城还在国民党反动派的控制下，一位华东野战军某部首长受重伤在宁州医院完成手术后，必须及时转移到清水湾村游击队驻地养伤，否则有暴露的危险。
怎么样才能将首长安全接到清水湾村里来呢？游击队队长和林族长想了好几个办法都觉得不是十分保险。正当大家一筹莫展的时候，林喜珍从里屋出来，说道：“队长，爹，我去一趟宁州城，我有办法将首长安全地接到我们清水湾村里来。”
“喜珍，你快回屋去，这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弄不好要掉脑袋。”
“爹，我已经十四岁，不小了呢。”
“喜妹子，你有什么办法先说来听听。”
游击队长知道林喜珍是个奇女子，年纪虽小，但聪慧过人。
“队长，首长是不是还没有完全康复？”
“刚做完手术，还不能行走。”
“那你给我派四个人，他们四个人要服从我的指挥，我保证把首长平安接送到清水湾村里来。”
林喜珍在队长耳边轻声说出自己的计划。
“好，你如果把首长安全接到清水湾村里来，我替你向上级请功。”
队长把游击队员们召集起来，让林喜珍自己挑人。
林喜珍首先挑出庄肃，叫他穿上林族长年轻时候穿过的丝绸衣衫。那个时候庄肃十六岁，风华正茂，穿上丝绸衣衫后，俨然一个有钱人家的少爷。
林喜珍又挑出三位年纪在五十岁上下的游击队员，两个抬上家里的小轿，一个拉上板车，出发去宁州城接首长。
“喜妹子，你坐轿子吧。”
“我们轿子空着也是抬，你上来也花不了多少力气。”
两位负责抬轿的游击队员劝林喜珍。
“两位叔叔，我一天到晚在家里老是坐着，不是看书就是绣花，现在走走活动活动真好！”林喜珍怎么可能坐游击队员抬的轿，他们平时舍生忘死与敌人战斗，受的苦和累岂是常人所能想象。
“喜妹子，这才刚开始上道呢，你知道到宁州城有多少里地吗？”庄肃不相信林喜珍能自己步行到宁州城。
“一百多里啊。”
“一百多里路你一个大小姐能行？”
“我不行你可以背我啊。”
“有轿不坐，你为什么要我背？”
“我不喜欢坐轿，就是要你背。”
“你不喜欢坐轿，那坐板车，我给你拉。”
“那有大小姐坐板车的？再说，你穿成这个样子拉板车人家一看就知道你是个游击队员。”
“那你还是坐轿子吧。”
“我就是要你背。”
“我背你的话，人家也会笑话的呀。”
“自己家的男人背媳妇，人家笑话什么？只会夸奖你疼媳妇。肃哥哥，我现在脚有些疼，你背我。”
“喜妹子，这真不行。”
“你不背的话，我回去告诉队长，说你不服从我的指挥。”
“这个……”
庄肃站在原地，不知该怎么办。
“小肃子，一切行动听指挥，快背啊。”
“大男人背小媳妇是美德么。”
“肃哥哥背喜妹子，绝配哦。”
“你们三个起什么哄，背就背，羡慕死你们！”
庄肃背起林喜珍快步向宁州城走去，把其他三位游击队员远远地甩在后面。
“肃哥哥，那朵花真好看，我要摘下来。你站高一点么，我够不着。”
一路上，林喜珍在庄肃的背上不是摘野花就是摘野果，欢欢笑笑很快走到到宁州地界。
“肃哥哥，你放我下来，我们等一下他们三个。”
“喜妹子，这还有一半多路程呢，接下去你自己走？”
“肃哥哥，这宁州地界我们要随时做好战斗准备。”
“喜妹子，平时看你秀秀气气的一个女孩子，关键时刻还挺像模像样！”
“庄肃！”
“到！”
“你前面警戒，我和他们三个交待一下。”
“是！”
庄肃赶紧跑到前面放哨。
三位游击队员急急赶上前来，见庄肃在警戒，知道林喜珍有话要说。
“你们把枪藏到轿子底下，等一下我坐进轿里，路上有人问起，就说我爹在宁州城得传染病暴死，去拉尸。”
“喜妹子，可不能这么说，林族长知道会骂死我们。”
“就是，这样可不行。”
“不吉利。”
“一切行动听指挥，你们不要多说。庄肃，你过来。”
“喜妹子，能不能找一个另外的借口？这样我们说不出口。”
“庄肃，你啰嗦什么？到时候你跟在轿边，随时听我的信号行事。我咳嗽，你什么也不要说。我大哭，你就说，我丈人老头死的惨，你们行行好，让我们去把尸体拉回来。”
“我丈人老头？”
“对，从现在起我和你是小两口。”
“啊？！喜妹子，玩笑归玩笑，这弄真的可不行。”
“谁和你弄真的？都是为了安全扶送首长到清水湾村。”
“那还有别的办法吗？我们找个吉利点的借口，要不你是我妹妹？”
“庄肃，一切行动听指挥，出发！”
第五十五章 重大发现
林喜珍带领庄肃他们通过一道道关卡，于下午三点多钟到达宁州城的同福照相馆，这里是接头地点，为当时的地下交通站。
“同志，你们辛苦，先休息一下吧。”
“首长在哪里？他现在情况怎么样？”
“现在情况还算稳定，但自己还不会行走。”
“你们拍一张照片要多少时间？”
林喜珍与自己的同志接上头后，环顾照相馆的陈设，问道。
“按下快门只需一秒钟，客人摆姿势做表情可很难说，有的要求高，弄老半天也不满意。”
“喜妹子，我们是来接首长到清水湾村去养伤，不是来拍照片，你问这个干什么？”
庄肃不明白林喜珍的用意。
“这位女同志，你是不是想拍几张照片？我现在可以给你拍。”
“喜妹子，我们时间紧急，你还是下次过来拍照吧。”
照相馆的同志和庄肃都以为林喜珍自己想拍照，女孩子爱美，没有一个不喜欢拍照，留住美丽的倩影，人之常情。
“不是我自己拍照，是要拍一张合照。”
“合照？你们几个人的合照吗？”
“喜妹子，你不要瞎折腾，我们带上首长抓紧赶路。”
“磨刀不误砍柴工，你没注意到我们来的时候各道关卡检查的那么严吗？到时候他们要我们拿出证据你拿的出吗？现在这照相馆是我们自己人，你、我、首长，我们三个人拍一张合照，路上遇到检查，我们就可以拿出来作为证据，说我们是一家人。”
“这主意好，关键是首长恐怕坐不住。”
“也就一两秒功夫，我和庄肃在两边扶住首长，后面叫我们的队员再搀住，你不要把他们拍出来就是。”
“这个好办，那我们现在就拍。”
拍好照片，照相师傅对首长的脸部按照林喜珍的要求进行化妆，看上去红色斑点满面，十分可怕。
这一年，国民党反动派在北方战场节节败退，宁州城这个时候守卫十分严密，进去容易出来难。林喜珍和庄肃他们用板车拉着首长出城，在城门口被全副武装的兵士拦下。
“出城干什么？”
“军爷，我丈人得传染病故去，我们拉回老家安葬。”
“板车上的人真的是你丈人？”
“是的是的。”
一个头儿模样的过去用枪尖掀开盖在首长脸上的白毛巾。
“军爷，你小心传染。”
“妈的，真恶心！”
当兵头儿朝地上连连吐了好几口。
“军爷，你去去晦气去去晦气。”
庄肃把准备好的几个银元偷偷塞给那个头儿。
“轿子上坐的是谁？”
“我女人。”
“哎唷我那可怜的爹啊，你怎么得传染病死了呢，死啦死啦还不能清净，还要受折腾，我的爹啊，你好可怜呀……”
林喜珍在轿子里面大哭，哭得凄凄惨惨戚戚。
“嗨，还是个小媳妇。我说你怎么证明那是你丈人，那是你女人啊？”
当兵头儿撩起轿帘向内探望。
“军爷，这是我们成家时候拍的照片，你看看。”
当兵头儿接过照片，也不怕传染，过去对比了一下，又再次看看庄肃和林喜珍。
“小模样还挺俊，你小子艳福不浅。走吧，把那老头儿葬的远一些，不要传染了别人。”
天黑时分，终于安全走出宁州地界。
林喜珍从轿子上下来，为首长喂过水后，让庄肃和三位游击队员轮流用板车抬着首长走，以免山路不平受颠簸，她自己则扶住盖在首长身上的棉被，防止掉落。这样一路护送，到家林喜珍的脚全是血泡，整整半个月无法正常走路。
“肃哥哥，我们两个好好的，首长他应该也还健朗吧？”
“喜妹子，我们已经这个岁数，首长他要是在，得一百四十多岁呢。”
“唉，时间都去哪儿了呢？”
“时间在小严、小溪他们年轻人身上。”
“青春正好，这照片上的你和我正好！”
“庄爷爷，喜奶奶，这照片是珍贵的革命文物，应该放到纪念馆里。”
“小溪，你这不是让奶奶去出丑吗？”
“奶奶，能和首长一起拍照那是无上荣光，我们年轻一代知道你们的战斗历程，会更加珍惜今天来之不易的幸福生活。”
“喜姑姑，小溪说的对，我作为馆长决定，这张照片首先入选为清水湾村红色纪念馆革命文物。”庄重接过照片珍藏起来。
“哎哟，庄馆长要行使馆长权力啊？那我这个老太婆只好服从，哈哈哈。”
林喜珍自从回到清水湾村，笑声时刻伴随她左右，心里无限欢喜。
新村这边庄肃他们整理旧物件其乐融融，那边旧村石屋调研现场，惊喜连连。
“庄严，我实在是佩服你们清水湾村的先人，这旧村的布局，石屋的结构，从现在来看，依然很科学很合理。”徐一兵抚摸庄严家老石屋上长满爬山虎的墙面，赞叹不已。
“徐科长，你还别说，无论下多大的雨这旧村从来不积水，石屋还冬暖夏凉。现在这新村，前几天暴雨，积水到膝盖，寸步难行。”庄严实话实说。
“汗颜啊，有些方面我们确实没有老祖宗他们考虑得那么长远，只顾眼前，今后我们应该多汲取前人的经验。不过，这石屋毕竟建造年头较长，如果要搞民宿，必须整修。”徐一兵有感而发。
“徐科长，如果整修可以添置卫生设施吗？”庄严自己其实还是喜欢住石屋，就是因为没有卫生间，有些不方便。
“这个我刚才看了，没有问题，可以将原来的厨房改为卫生间，排水系统按原有路线使用。”徐一兵边说边随手在本子上画了一个图形，他是学建筑的，专业对口。
“徐大科长，把厨房改为卫生间亏你想的出。”
“我们徐大科长说的并没有错，大不了原来是生产上面进去的东东，改了以后是生产下面出来的东东。”
同行的其他几位科长打趣徐一兵。
“你们还不要不相信，无论是从科学的角度还是那些风水先生所讲，这厨房的选址和卫生间的选址还真就一个道理，一定要选在阳位。厨房如果不选在阳位，做出来的菜肯定不会好吃，家里的人胃口也不会好，天长日久就会影响身体。而卫生间同样一个道理，如果选在阴处，本来属于潮湿之地，那会更加加重湿气的聚集，从而影响人的排泄和清洁。”
“徐科长，你说的有道理。”
“庄严，我这可是一本正经的科学知识。”
“徐大科长，你别在那里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我有一个重大发现，这将是我们县，甚至是整个地区，乃至全省的一个文物新发现！”文旅局的王科长兴冲冲跑进庄严家的老石屋，一脸的兴奋与激动。
第五十六章 不怒自威
“老王，你慢慢说，什么重大发现？清水湾村难道有比我一本正经的科学知识还重要的闪光点？”
“徐一兵，你还一个劲地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我告诉你，这清水湾村的林氏宗祠可是宝贝，国家级的宝贝！”
文旅局的老王科长属于学者型，历史系文物考古专业毕业，年过半百，论资历本可以当个副局长，但他一心钻研业务，无意仕途，这科长也是为了方便工作勉强而为之。此刻的他如一个守财奴捡到一只金元宝一般兴奋不已，激动得摘下眼镜不时用衣角擦拭厚厚的镜片。
“老王，你说的当真？”
徐一兵不太相信，这如果是国宝级的文物怎么到现在才发现呢？无论是他们建设部门还是文物部门自身，近几十年来普查的力度可不小，全县村村落落可以说差不多基本上都走了个遍。
“绝对错不了，小庄记者，你们这里最年长的人多大，你马上带我去见他。”
老王科长戴上眼镜过来抓住庄严的手臂。
“现在村里年纪最大的是我爷爷，今年刚好九十岁。”
“你快带我去见你爷爷。”
老王科长拉起庄严往门外走，和进来的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喂，你有没有张眼睛？”
老王科长身体单薄，瘦小的他被对方撞得倒退了好几步后一屁股坐在地上。
“这位领导，是你撞的老朽，可不能说我不张眼睛。不过，你是我们清水湾村的客人，为我们清水湾村的发展而来，我应该向你赔不是。”被撞的老人一个箭步过来扶起老王科长。
“老人家，你会功夫？”老王科长感觉老人的手温热而劲足，扶他起来不费吹灰之力。
“王科长，这就是我爷爷。”庄严见被撞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爷爷庄肃，林溪搀扶林喜珍紧随其后。
“啊？老人家您好，我刚才是急于想见到您，才失态冒犯于您，请你多多原谅。”老王科长忙赔不是。
“王科长，你客气，找我有事？”
“老人家，我想请教您一些有关林氏宗祠的问题。”
“林氏宗祠？”
“对。”
“林氏宗祠有什么问题吗？你进去过？”
站在庄肃身后的林喜珍突然发话。
“这位老人家是？”
老王科长见林喜珍气质高雅，雍容华贵，不像一般的农村老太太，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打听林氏宗祠意欲何为？”
林喜珍的语气不怒自威。
“老人家，我是县文旅局的，鄙姓王，这次和住建局徐科长他们一起前来你们清水湾村调研。刚才我独自转悠，发现一处建筑十分奇特，斗胆从旁侧气窗钻进去察看，发现是林氏宗祠。从建筑年代和风格来看，属于国宝级文物。我见此宝贝，喜不自胜，擅自闯入，敬请原谅。”
老王科长诚惶诚恐向林喜珍解释，旁边的徐一兵他们几个来自县里各个部门的科长们也被林喜珍的威势所震撼，不自觉地低下头。
“肃哥哥，祠堂怎么会被外人所知？”
林喜珍问庄肃，面有愠色，和刚才在新屋整理老物件时候的她判若两人。林溪和庄严在一旁感觉到阵阵寒意，林溪不自觉地靠近庄严，抓住庄严的手。
“喜妹子，你回来高兴，我想重开祠堂，让各家林氏后代跪认祖宗。”
庄肃解释，语气明显有些底气不足，这是他有生之年第四次感受林喜珍的威严。第一次是营救华东野战军首长到清水湾村疗伤途中，她的“一切行动听指挥”让他不得不服从于她。第二次是于得水带领水城民团围攻清水湾村，林喜珍挺身而出，凛然立于高坎大石块之上，责令他带游击队员退于山中，自己随于得水独赴魔窟。第三次是水城解放，他拿军功章去保她并请她回清水湾村，林喜珍的一句“青青清水湾，我岂可玷污！”让庄肃无地自容。
今天，林喜珍因祠堂之事向庄肃发难，庄肃自知自己办事的确有些考虑不周，至少应先征求林喜珍的意见，她才是真正的林家长者，清水湾村的主人。而自己只是一个外姓人，一个流落到此的无依无靠之人。
“肃哥哥，你难道是真的老糊涂了？现在是什么时代，还跪认祖宗？你在古树下设香堂叫乡亲们跪拜我，我不接受。今天，你想重开祠堂，岂不是要置我于大义之外，违背林氏之家国为先之祖训？”
“喜妹子，庄肃已知错，我这就差人重新封存祠堂。”
庄肃转身要出门。
“老人家且慢，请留步。”
老王科长叫住庄肃。
“你有什么话说？”
庄肃回头问老王科长。
“两位老人家，大家说我是个书呆子，我还就只喜欢研究文物方面的学问，其他一概不感兴趣。我今天见到保存如此完好、建造如此精美、设计如此独特的古祠堂，心中比捡到一只金元宝还要开心。所以，我不顾一切钻进去考察。你们知道吗？这林氏宗祠完全可以申报省级文物保护单位，甚至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它不但是我们清水湾村的宝贝，更是我们水城县的宝贝，国家的宝贝！”
“这位领导，你说的当真？”林喜珍语气有所缓和。
“老人家，我是吃文物考古这碗饭的，文物比我老婆还要重要，我能骗你吗？”老王科长说的是实话，他钻进文物堆里研究，可以整个月不回家。
“我们这林氏宗祠可以成为国家的宝贝？”林喜珍将信将疑。
“老人家，我看你气质不凡，刚才庄爷爷说您才是清水湾村的长者，我没有猜错的话，您应该是清水湾村最后一任林氏族长的女儿。”
老王科长说的很肯定，说完还向林喜珍笑了笑。
“王科长，你连老人家是林族长的女儿也能考证出来啊？真是不简单！老人家，我们老王科长他考证得对吗？如果他瞎胡闹，我们这就扒了他衣裤，把他给绑上，任由你责罚，谁叫他擅自偷偷钻进祠堂里去的？老王科长，你说你又不是老鼠，看见喜欢的宝贝也不能不由分说就往里面钻。还好，你这次钻的是祠堂，也没有拿里面的什么宝贝，还不能算是违法犯罪行为。以后那天万一你钻的是人家小媳妇的气窗，那可是耍流氓，要坐监牢。老人家，你今天责罚他，也是为他好。各位，搭把手，把老王绑上。”
徐一兵一开口，吧唧吧唧说个没完，边说边找绳子要绑老王科长。
“徐科长，你真绑啊？老人家，救我！”
老王科长躲到林喜珍身后。
第五十七章 刺绣巧人
“走，看我们的宝贝去！”
林喜珍率先走出庄严家的老石屋，庄肃紧随其后。
“警报解除。”
庄严在林溪耳边轻声说道。
“哥。”
林溪一看自己还拉着庄严的手，脸一红，甩开庄严的手，追上林喜珍，搀扶她去林氏宗祠。
“老王，戏码够吗？”
“谢谢配合。”
“一切为了工作么！”
老王科长此刻内心的喜悦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刚接到通知让他到清水湾村调研的时候，十二分的不乐意，认为这种大山里面的小村落能有什么东西好调研，还不是浪费时间和精力，头儿有的时候就是瞎指挥。现在让他住在清水湾村一百个愿意，这是他参加工作以来第一次在水城地界发现保存这么完好、建筑如此独特的祠堂古建筑，能不让他欣喜若狂吗？
清水湾村林氏宗祠始建于唐末，林将军在此终老后，后人建造祠堂纪念他，宋元时期多次毁于战火和自然灾害，现在保留下来的是明朝建筑。
“老人家，你们能这么完好地把古祠堂保留下来，对我国的民族文化作出了重要贡献。”老王科长追上林喜珍。
“是吗？”
“是啊，老人家，祠堂文化是我国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而古建筑更是几千年中华文化的瑰宝。”
“以前不是说要彻底砸烂吗？”
“老人家，那个时候我们对文化软实力的认识还不是那么深刻。现在全面进入小康社会，文化的重要性更加显现。老人家，你们是怎么把祠堂保护下来的？”
“这个你要问我们清水湾村的当家人。”
林喜珍回头一指跟在她身后的庄肃。
“庄爷爷，您和这古祠堂一样深藏不露啊，原来您是清水湾村的当家人？”
“这位领导，你刚才没有体会到谁是清水湾村真正的当家人吗？”
“我明白，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
林喜珍在前面问话。
“老人家，您是至高无上的首领，他是德高望重的主帅。”
“什么首领，主帅，你还想穿越回古代？”
“老人家，穿越回古代绝对没有必要，但以前的一些文化精华我们还是要大力发扬，比如‘四大发明’、‘四大名著’、‘四大传说’、‘四大名刹’、‘四大书院’、‘四大名绣’等等，那都是我们中华名族的宝贵财富。”
“老王科长，还四大美女呢！”徐一兵忍不住插嘴。
“徐科长，你还别说，四大美女也是我们国家经典的历史人物。不像有些国家，根本没有文化积淀，只是移民文化而已。”
“王科长，想不到你不但学识渊博，还挺爱国！”林喜珍对老王科长产生好感。
“老人家，一个人如果不爱国，那他连蚂蚁都不如，动物们尚且知道保护自己的巢穴，何况人类乎？”老王科长一听林喜珍表扬他，激动得文言文都出来了。
“老王科长，人类只不过是高级动物而已啊。”
“徐科长，所以我们应该懂得没有国那有家的道理，我们比一般动物高级，我们就应该除了经营好自己的小家之外，要更热爱自己的祖国！”
“老王科长，受教！”
徐一兵以前和老王科长一起到乡镇村落调研过很多次，总认为他迂腐木讷，是个标准的书呆子，今天实实在在感受到他内心的真实境界，钦佩有加。
“王科长，你刚才说四大名绣，具体是哪四大名绣？”庄严问老王科长。
“这四大名绣是指苏绣、湘绣、蜀绣和粤绣，其实我国刺绣技术源远流长，并不限于这四大工艺，每一个时代能工巧匠层出不穷，绣品大家不断涌现。我们水城就有一位刺绣巧人，称之大家实不为过，她将我国四大名绣技艺融会贯通，各取所长，自成一派，我一直寻访这位高人的下落，可惜十几年遍寻无果，遗憾，遗憾那！”老王科长不住地摇头叹息。
“王科长，你要找的那位刺绣大家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庄严提醒老王科长。
“啊？老人家，难道您就是那高人？恕我有眼不识泰山，请罪请罪！”
老王科长冲到林喜珍面前“扑通”一声跪下，不停地磕头。
“王科长，你做什么？现在是新社会，可不兴这样。再说，你是领导，我可受当不起。”
“老人家，我不是什么领导，我是另逃，我抡着我的工具箱到处另逃，只为找宝贝，今天我在清水湾村找到两大宝贝，我能不高兴吗？老人家，您可是我们水城的活宝贝啊！”
老王科长从地上站起来，握住林喜珍的手摇个不停。
“王科长，看来你是性情中人，我很欣赏。”
“老人家，谢谢您欣赏我，从今天起我要做清水湾村人，我要把您这个活宝贝和林氏宗祠这座大宝贝研究透。”
“王科长，冷静。”徐一兵提醒老王科长。
“徐科长，我冷静不了，你们负责把清水湾村的石屋改造好，准备迎接国内外的游客。庄记者，你辞职回村的选择太正确了，正确的无法再正确。我告诉你，光是凭林氏宗祠和林氏绣品，清水湾村的乡亲们完全可以走上致富路。”老王科长依旧激情勃发。
“王科长，我们清水湾村还是大明山游击队的驻地，华东野战军的首长曾在我们这里养伤，有三十多位英雄合葬的烈士墓。”庄严还是坚持要以弘扬革命精神的红色旅游来带动清水湾村的整体发展。
“好好好，红色革命风采和传统文化精髓相得益彰，清水湾村必火！”
老王科长的情绪更加激动，他手舞足蹈跑向林氏宗祠大门口，又急急忙忙跑回到庄肃面前。
“老人家，庄爷爷，您能告诉我你们是怎么保护林氏宗祠的吗？”
“王科长，天机不可泄露。”
庄肃说完看看林喜珍。
“老人家，您能不能让庄爷爷告诉我他保护林氏宗祠的秘诀？我求求您啦，否则我比死了还要难受！”
老王科长一看庄肃眼睛望向林喜珍，赶紧过来恳求。
“肃哥哥，你就告诉王科长吧，难为他为国家为我们清水湾村的一片好心。”
林喜珍站在林氏宗祠大门前，百感交集，当年她舍身赴水城前，跪在列祖列宗牌位面前保证，进了于家门她不再是林家人，如果她被于得水玷污，她的尸体宁愿被野狗吞吃，也不埋清水湾的地。幸亏水城得解放，国家法度昌明，连于大有也遭正法，她得以回到清水湾村。
“庄爷爷，你快说啊。”
“王科长，我们还是先进去看看再说吧。”
庄肃对老王科长微微一笑，过去打开大门。
第五十八章 大仁大义
林氏宗祠曾经是清水湾村最为神圣与尊严的地方，是旧时代家族权力和道德至高点的象征。这里外姓人和女人严禁进入，包括林喜珍。
最后一任族长，也就是林喜珍的父亲，他开宗明义，从大局出发，打开祠堂大门，作为游击队的指挥所。
游击队无论如何不进祠堂门，表示即使在山里面搭建草棚，也要尊重乡亲们对自己家族的那一份守护和保护好这古建筑。
林族长没有办法，他让出自己的家宅作为游击队指挥所，自己搬进祠堂居住。
后来，华东野战军某部那位首长伤好返回部队前题下“大仁大义林族长”条幅，并要求留守的庄肃即使牺牲自己的生命也要保护好林氏宗祠这一历史文物。
庄肃牢记首长教导，爱护自己眼睛一样保护林氏宗祠。
有一年，不知是从哪里来的一批人到了清水湾村，他们想要毁坏林氏宗祠。庄肃拿出首长书写的条幅和当初在宁州城拍的照片，与他们据理力争。自己还日夜守卫在祠堂门口，只要谁敢破坏祠堂一砖一瓦，他就拼命，那些人只得退却。
庄肃担心以后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待林族长百年之后，他带领乡亲们围着祠堂用毛竹搭建起一个大帐篷，用茅草和竹叶覆盖得严严实实，也就是把祠堂藏在这个大帐篷里面。外人根本不知道这里有个祠堂，年长日久，大帐篷外长满杂草，爬满藤本植物。连本村的年轻人也不知道有这样一个祠堂存在，只以为这里是一个枯竹蓬。
大门钥匙只掌握在庄肃的手中，平时隔三差五由他请林姓老人从旁边一个小洞趁早晚无人之时进去洒扫，出来照样封好，不露一丝破绽。庄肃他自己从来不进去，因为他是一个外姓人，他得遵从林家族规。
林喜珍回清水湾村，庄肃觉得她应该祭拜林家先祖，便与林姓老人们商量，拆去大帐篷，使林氏宗祠得以重见天日。
还正凑巧，这大帐篷昨天下午才刚刚拆除完成，今天就被老王科长发现祠堂真身。
“小严，你和我站在门口。”
庄肃打开大门后，自己没有进去，他见庄严抬腿，立即叫住他。
“爷爷，我们怎么不进去？”
庄严有些纳闷。
“小严，这里只有林姓人氏才能进去，你我属于外姓，不能擅自进去。”
“那王科长他们？”
“他们是县里的领导，是为保护祠堂而来。”
“哦。”
庄严只好规规矩矩站在庄肃身边，侧身向祠堂里面张望，见王科长掏出一个本子和一面放大镜，边看边记，十分投入。徐科长和其他几位科长，边看边啧啧称奇。林喜珍在林溪的搀扶下，走进里间，估计在查看老物件，睹物思人，一时半会不可能出来。
“爷爷，我们庄家先人有祠堂吗？”
“小严，我们这一庄氏部族的宗祠原来在宁州，你太祖父曾是族长。”
“爷爷，那我们在宁州的祠堂还在吗？”
“怎么可能还在？早就毁于大火。再说，我不去宁州已经整整五十年，物是人非。小严，我们现在是清水湾村人。”
“爷爷，有机会我们一家人回宁州看看。”
“回？不敢回啊！我们庄家几百口人死在日本鬼子的枪下，只有我逃了出来。我一想家里亲人，心里就滴血，夜不能寐！”
“爷爷，等清水湾村的乡亲们富裕起来，我们回宁州建个庄氏宗祠？”
“小严，你小小年纪怎么会有这个想法？还是做过记者的人呢！”
“爷爷，看到头上林氏宗祠这四个字，不知为何我特别想看到庄氏宗祠这四个字。”
“小严，我还能活着姓庄，全靠游击队。你知道吗？救我的战士们都牺牲在这里，我必须为他们守墓终生。清水湾村的乡亲们为了保护游击队，不顾生死，也值得我守护一辈子。至于庄氏宗祠，你我心里常念不忘就好，日本鬼子的一把大火虽然烧了它，但无形胜有形，我们宁州庄家没有愧对庄氏祖先。再说，天下庄氏为一家，肯定有保存完好的庄氏宗祠。你还年轻，以后可以到处去走走，寻访祖先传承下来的宝贝。庄周梦蝶，美着呢！”
“爷爷，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
庄严见爷爷的眼角溢出泪水，他伸手想去替他擦。庄肃一个转身，自己伸手抹去，转过头笑容满面。这就是庄肃，一个不屈而泰然的耄耋老人。
“你们爷孙站在那里做什么？县里来的领导们呢？”
庄重从前面石屋墙跟转出来。林氏宗祠在清水湾旧村的后面，背靠大明山。
“爸爸，喜奶奶和他们都在祠堂里面。”
“哦，可以吃中饭了，你叫他们一声。”
庄重边说边走到庄肃和庄严身边，三代人规规矩矩站在林氏宗祠的台阶前。庄严正要探头招呼徐一兵他们可以出来的时候，林喜珍一个人跌跌撞撞从里屋直奔大门口而来，林溪在后面紧紧追赶她。
“庄家三代男人在上，受我林氏小女喜珍一拜！”
林喜珍跪倒在地，头刚好磕在门槛上，额头渗出血水。
“喜妹子，你这样做什么？”
“喜姑姑，你快起来。”
“喜奶奶，你快快起来。”
庄重和庄严隔着门槛搀扶起林喜珍，后面林溪赶到扶住她。徐一兵和县里有关部门的几位科长，包括已经忘我置身于古祠堂考察的老王科长，不知道出了什么大事，赶紧围拢过来。
“肃哥哥，我今天要敲响大钟，召集全体清水湾村林家后裔，由县里来的领导作证，将林氏宗祠改为庄氏宗祠！”
林喜珍说完挣脱开搀扶她的林溪，迈过祠堂门槛，跌跌撞撞冲到祠堂前面的一棵老樟树下，双手拽起钟绳，用力敲响挂在树上的一口大钟。
沉睡几十年的钟声响起，清水湾村在家的所有林姓人员，不管男女老少立即聚集到祠堂门口，连林溪爷爷也由林德生背到现场。
“各位林家子弟，我林喜珍今天要以清水湾村林氏家族一族之长女儿的身份向你们宣布一件大事，从今天起，林氏宗祠改为庄氏宗祠，由县里来的领导作证。”林喜珍站在祠堂门口正中台阶上大声宣布。
“喜妹子，万万不可，你这是要折煞我呀。”
庄肃、庄重、庄严三个已经退到台阶下面。
“必须改，而且清水湾村所有林姓子弟，今后生下小孩，必须有一人姓庄。”林喜珍这一句话比改祠堂名称还让清水湾村的乡亲们震惊！
第五十九章 舍我其谁
“乡亲们，快散了吧，都回去吃中饭。”
庄肃站在林氏宗祠台阶下向清水湾村的乡亲们摆摆手。
“林家的老少族人们，还有县里来的各位领导，我告诉你们两件大事，听我说完后，你们觉得应不应该把林氏宗祠改为庄氏宗祠。”
林喜珍今天和当年站在高坎大石块上向于得水宣战一样，威风凛然。她站在林氏宗祠大门前的台阶上，把庄肃为林家、为清水湾村做下的两件大事详详细细告诉在场的所有人。
二十世纪五十年代末，一场前所未有的自然灾害影响水城大地，严重干旱导致农作物颗粒无收。清泉水虽然只是减少流量，但依旧汩汩流淌，可为了保证下游水城全县几十万人的饮用，上级要求清水湾村牺牲小我，除了村民饮用水之外，其他一律不准外用，包括农田灌溉。这样，清水湾村人面临粮食绝收的境地。一开始吃少得可怜的存粮，后来吃种子，吃野菜和树皮，到最后，连野菜和树皮都被挖完和旱死，山上的野兽也难觅踪影。
林族长一筹莫展，眼睁睁看着乡亲们挖树根磨粉充饥，可吃下去有的肚胀腹泻后一病不起，有的直接中毒而亡。他去找庄肃，想和他商量该怎么办。可找遍清水湾村的角角落落，不见庄肃一家的影子。
村民们议论纷纷，有说庄肃带着村里仅有的一点稻谷种子跑了，有说庄肃抛下清水湾村人回了宁州。
“哼，一个外姓人怎么可能对我们清水湾村人全心全意。”
“真是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他庄肃想不到也是这种人。”
林族长不相信庄肃会那样做，他坚信庄肃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或者是去想粮食的办法。他每天在古树下从天亮等到天黑，等待庄肃的回来。
“族长，那拉板车的是不是肃哥？”
远处大路上，一个人躬着背吃力地拉着满满一板车东西，后面一个女人在帮忙推车。
“是庄肃，是庄肃，你们快去帮他！”林族长喜出望外，知道这下清水湾村的乡亲们有救了。
庄肃拉回来的是一车米糠和菜饼，足足有三百多斤。
“林族长，这些够乡亲们吃一阵子的了。”
庄肃说完一头栽倒在地，人事不省，连后面帮忙推车的庄严奶奶也昏迷过去。当时候还没有庄重和林道琴，更没有庄严和林溪他们。
“饿的，他们夫妻一定是饿坏了。”
当时候林族长和村民们只知道庄肃夫妻宁愿自己忍饥挨饿，从宁州拉回一板车米糠和菜饼，救了整个清水湾村乡亲们的命，也等于是救下了林氏在清水湾村这一族所有人的命。当时候火亮还没有入赘到清水湾村，清水湾村只有庄肃这一个外姓人。
十几年后，从水城过来的大批人员要焚毁林氏宗祠，庄肃挺身护卫。等那些人退回后，庄肃征得林族长同意，决定自己掏钱为林氏宗祠搭建大帐篷。
林族长弥留之际问庄肃，当年那一板车米糠和菜饼是这么弄来的？接下去要为林氏宗祠搭建大帐篷，又从哪里来的钱？
庄肃一开始坚决不说，只是请林族长放心，他绝不会干偷鸡摸狗不轨之事，米糠和菜饼，包括为祠堂搭建帐篷的钱，来的干干净净，正正当当。
林族长说，你如果不告诉我真相，我死不瞑目，帐篷也不要你搭。
庄肃没办法，只得告诉林族长实情。
原来，解放后，宁州有关部门重核各方资产，知道庄家满门为民族大义而故，决定发还该属于他们家的房产，并拨下资金，整修庄氏宗祠，以慰先人。查找到庄肃是宁州庄家唯一后人，报请上级同意，调庄肃回宁州市工作。庄肃婉言谢绝，且从未在清水湾村人中提起。
后来清水湾村乡亲们面临饥饿，庄肃夫妻二人私下回到宁州，将上面拨下修缮庄氏宗祠的钱通过在宁州市有关部门工作的战友换回一板车米糠和菜饼。后来又干脆将在宁州的房产转让，出钱为林氏宗祠搭建大帐篷。
这些，林族长都记在本子上，希望林喜珍或者其他后人能够看到，还庄家一个大大的谢意。
今天，林喜珍走进林氏宗祠，走进林族长终老的里屋，翻看遗物，从本子上知道所有事情的原委，她能不为之感动，为之激情四溢吗？
“林家老少族人们，你们说应不应该将林氏宗祠改为庄氏宗祠？没有庄家，我们清水湾村的林家还有人能活到现在吗？还能象这样代代相传吗？这林氏宗祠还能保护得这么好吗？还能成为宝贝吗？”
“喜奶奶说的对，应该将林氏宗祠改为庄氏宗祠！”
“想不到庄爷爷一个外姓人为我们清水湾村付出那么多，我们的后人应该都姓庄！”
乡亲们群情激昂。
“唉，当年我还骂过肃哥呢，认为这外姓人就是不牢靠。想不到他为了我们清水湾村的林姓人，付出那么多。”
“你想想，这庄家在宁州的房产要是放到现在，得值多少钱啊。”
“水城的商品房都已经超过一万一平米，宁州市那里早就四五万一平米。”
“小严损失大呀，本来他完全可以凭祖上传下来的资产舒舒服服的生活一辈子，根本不用回清水湾村里来创什么业。”
“庄重不也是吗？完全可以在城里教师。宁州房子还在的话，他可以做宁州大城市的人。”
“这庄家三代人叫我们说什么好呢？他们这完全是为我们清水湾村的乡亲们好啊！”
大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乡亲们，大家静一静，听我这个小辈说几句。刚才喜奶奶将我爷爷所做的那些事情告诉了大家，我也是第一次听说，也非常感动。我想这就是我爷爷，我所尊敬的爷爷。喜奶奶要将林氏宗祠改为庄氏宗祠的心情我也理解，但我觉得没有这个必要，因为我们虽然姓氏不一样，但同为清水湾人，只要我们相亲相爱比什么都重要。况且刚才我们文旅局的王科长说了，这林氏宗祠属于宝贝，是我们清水湾村的骄傲，我们一定要保护好它。喜奶奶，各位长辈，趁今天大家都在一起，我有一件事情想求助你们。”
庄严站到林喜珍身边，说的言辞恳切。
“小严，你说吧，只要喜奶奶能办到，一定全力支持你！”
“对，我们全村人都支持你！”
“你们庄家三代都是为了我们清水湾村好，我们一定支持你！”
第六十章 都有灵性
“徐科长，我想先问一下，一户一宅具体怎么个概念？宅基地可不可以转让？”
庄严没有和乡亲们先说他要他们帮助的事情，而是就有关土地政策请教徐一兵。
“庄严，你问的这个政策我虽然有点懂，但还是自然资源局的张科长内行，他是专家。张科长。你向庄严解释一下？”
“现在国家对农村宅基地的管理越来越严格，要求农村宅基地用户坚守一户一宅制度。也就是说，一家户口本上的所有成员，都只能共享一处宅基地。按理你们清水湾村建设新村后应该将原有的老住宅无条件拆除，但因为你们的老石屋属于特色建筑，新村又建在荒山坡地上，没有占用耕地，所以只要求你们拆除那些危房和附属用房。这次你们要整修石屋搞民宿，发展红色旅游，我们肯定支持。”
“张科长，那我们村有几户人家户口是单列，住还是住在一起，新房也只建了一幢，就像我们家，还有一块宅基地空着，能不能用来给喜奶奶建新房？”
“庄严，你说的是宅基地转让。这宅基地转让必须同时具备以下几个条件：一是转让人拥有二处以上的农村住房和宅基地；二是只允许同一集体经济组织内部成员转让；三是受让人没有住房和宅基地，符合宅基地使用权分配条件；四是转让行为征得集体组织同意；五是宅基地使用权不得单独转让，地随房一并转让。因为宅基地所有权属于集体，只有使用权由农民个人享有。不过农民转让、出卖宅基地上的房屋和宅基地使用权之后不能再另外申请宅基地。也就是说，你如果把你们家的宅基地让给喜奶奶建新房，那你以后自己要想建新房就无法再批新的宅基地，你可要考虑好。”
“张科长，这我心里清楚。乡亲们，我想把我家在新村的另一处宅基地转让给喜奶奶建新房，明天起和德生叔家的新房一起建造，你们能同意吗？”
庄严家因庄肃和庄重各自立户，新村批宅基地的时候给他们批了两处，他们只建造了一处。
“小严，你这个不是有事情求助我们，而是你们庄家又做了一件好事啊。”
“就是，这那是有事情要我们帮忙，你分明是在帮喜奶奶。”
乡亲们又一次被庄家祖孙三代所感动。
“我不同意，我也没有资格受让庄家的宅基地。刚才张科长说过，农村宅基地只允许同一集体经济组织内部成员转让，我的户口还在水城。”
“喜奶奶，当年林族长将自己的老宅让出来给游击队做指挥部，自己住祠堂。现在你们的老宅我们打算建立红色纪念馆，祠堂作为文保单位好好保护，两个地方今后要成为清水湾村的重要旅游景点，我们为你建一处新房并不为过。”
“小严，你爷爷可以将宁州的房产出卖救清水湾村的乡亲们和保护林氏宗祠，我奉献老宅和祠堂又算得了什么？”
“可你回到清水湾村总得有自己的房子啊？”
“我住你们家，你还要赶我走？”
“我怎么能赶你走呢？我是想以后于卉她们要过来住，这样总不是办法。”
“反正我宁愿住你们家，也不想占用你们家的宅基地。”
“庄严，你和喜奶奶也不要争，我看这样。我回局里后向领导作一下专门的汇报，喜奶奶的老宅是原游击队的指挥所，现在要建红色纪念馆。林氏宗祠又将要成为文保单位，旅游景点。我们特事特办，给喜奶奶在清水湾村特批一处宅基地。”
“谢谢张科长，这样最好。”
“张科长，我老太婆谢谢你，那我准备把户口迁回清水湾村，我要堂堂正正重新做清水湾人！”
“喜奶奶，你的经历伟大，情况特殊，无论从为水城解放作出的贡献还是刺绣巧人、绣品高手这个角度出发，你把户口迁回清水湾村，有关部门都会特事特办，我愿意为你办这件事。”
镇政府陪同县里有关部门前来清水湾村考察的周副镇长表态，他是镇里联系清水湾村的联村干部。
“周副镇长，谢谢你的关心，我们还是先去吃中饭吧，这县里来的领导应该饿坏了。乡亲们，你们也都回去吃饭吧。”庄肃让大家散去。
“庄爷爷，我们还是回镇里食堂用工作餐。”
“周副镇长，我知道你们现在有规定不能随便在村里吃饭，我们又不是大吃大喝，家里老伴摊了我们清水湾村的特色小吃——麦镬，你们尝尝看。”
“是啊，周副镇长，你们过去吃了给我们提提意见，这小吃我想作为我们清水湾村的特色美食之一在旅游中推出。”
“那恭敬不如从命，县里来的各位领导，我们去品尝一下清水湾村的麦镬。”
周副镇长招呼几位科长。
“哎，王科长呢？”
“这老王肯定是又钻进祠堂里去考察宝贝了呢。”
徐一兵不只一次和老王科长下乡考察，他深知老王只要见到心爱的文物，所有事情都可以置至脑后，包括老婆。
庄严从庄肃手中拿过钥匙，重新打开祠堂大门，见王科长手拿放大镜，专心致志趴在一块砖雕上察看。
“我过去叫他。”
徐一兵蹑手蹑脚走到老王科长身后，大声喊道：“呔，何方妖孽，敢在我林氏宗祠鬼鬼祟祟，胡作非为！”
“徐一兵，你不要惊扰林家列祖列宗，他们可都看着你呢。”老王科长头也没回，淡然说道。
“嗨，你这个老王，你背后长眼睛啊？”
“徐一兵，我现在正和林家先人交流呢，你这样没大没小瞎胡闹，他们能不提前告诉我吗？”
“你和林家先人交流？”
“当然，任何文物都是有灵性的，这祠堂里的一砖一瓦一桌一椅一廊一柱，都充满林家先人的灵气，你如果再吵闹，他们可是会生气的哦。”
“好好好，我不开玩笑，你肚子总得填一下吧？”
“你们自己去吃吧，吃好给我带一点过来就行。”
“你真要在这里住下来？”
“我说过谎话吗？”
“老王，我佩服。那你和林家先人慢聊，我去给你弄吃的过来。”
“你们出去把大门锁上，带吃的过来的话千万不要拿到里面来，你放在门口台阶上我会出来吃。”
“遵命，王大科长。”
徐一兵退出祠堂。
“喜妹子，这王科长高人那！”
“肃哥哥，有王科长，我们可以放心地把林氏宗祠交出来，交给国家！”
庄肃和林喜珍两位老人心中长出一口气，他们的心比以前任何一个时候要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