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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月梢     宋朝完美生活txt下载     宋朝完美生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章 约见马三少

    “陈小官人,从新宋门直走就是相国寺,南北向的二百步宽的大道就是御街,那十里御街的风景可是别处见不着的。要不等会去看看?我给您做向导。”马车驶入新宋门,车夫半侧着脸,冲着在帘内问道。

    “来日方长!我人能跑,这街总跑不了。这些日子着急赶路,我这小身子骨要摇散架了。”车内的沐清笑应道,“先回陈家!”

    “呵呵,您说得也对,小的这就送您回府!”

    车夫是陈留人,走南闯北,爱说道。还没进城,于是他那张嘴巴就没闲着,隔着车帘给沐清讲东京的各个好去处,连最有名的青楼妓馆也没落下。

    这几日连着赶路,吃不好睡不好,好不容易进了东京,沐清才踏实了些。现如今她只想好好洗个澡,睡一觉,哪里有心情欣赏风景。

    车子驶到了马前街,在一处宅院门口停下。门脸不大,青灰砖墙,斑驳的黑漆木门,古旧的兽首门环,一看便知宅院久不住人。

    沐清来东京并未按陈愈所说住进张家。张莘与她曾经有情,又有姑奶奶提及的婚事,沐清不大愿意住进姑奶奶家里,一来见面尴尬,二来她一女子千里而来寄人篱下,总是免不了闲言碎语。所以,她让明阳提前赶到京城,选了老太君留给她的马前街的宅子,作为京城的落脚之处,而且此处离张家和马家都不远。

    明阳早五六日就到了东京,雇了两个杂事的下人,打扫收拾院落,自己上街采买家什,日常用品。明阳做事爽利,赶在沐清来之前,院子已经收拾得妥妥当当。

    沐清一进门,见一切齐整,明阳听说她到了,便带了众人来拜见她。

    “明阳,院子收拾得不错。明日晨起,跟我去趟马府,我要去见见马明远。”沐清回头唤上樱宁,要去后院休息。

    走过回廊,进来后院,沐清看见满园桃树,不由怔住了。

    要入夏了,桃花已尽,满树的绿叶轻软柔嫩。沐清想,春上桃花开时,他还在身边,不知明年此时,斯人在否?

    “少爷,若你不满意这园子里的桃树,我回头叫人换上别的。”明阳问道。

    “不用,挺好的!樱宁,走,先洗个澡,我要好好睡一觉。”

    ……

    ……

    翌日,沐清带着明阳到了马府门外。

    “官人,不巧得很,我家三少爷昨日约了朋友出门至今还未归。您要不要留下姓名?小的等少爷回来一定转告。”

    “多谢小哥。不知马三少何时回来?

    “这难说,少爷的行程哪是我们这些下人能知道的。”

    “那算了,我改日再来。哦,这点小意思您收下,在下还想向您打听个人。”沐清顺手塞了张银票给看门的小厮。

    “官人要问谁?”小厮热情地问道。

    沐清想了想,斟酌了一下言辞,小心问道:“嗯,舒泓,舒先生。不知他是否在府上?我家中有位亲戚患病,疑难杂症普通大夫治不好,所以我想求见舒先生一面。”

    “舒少爷的名头响,自从回京后,一直有人来问。前些日子,舒先生平日里都呆在宫里,十天半月都不一定能回来一次。太后病愈后,也没见他回府来过。真对不住,大官人,小的真不知舒少爷的行踪。”

    沐清失望地拱拱手,“不妨事,那我明日再来拜访马三少。多谢多谢!”

    离开马家,沐清没有乘车,让明阳驾车去老太君留下的茶叶铺子看看,自己一人步行回马前街。

    满心期待能听到舒泓的消息,结果一无所获。沐清的步伐越来越慢,心思不知不觉飘进了远处隐约可见的高高宫墙,等回到马前街的时候已近午时。

    沐清心思重重,一直低着头走路,突然从旁边的酒楼里闯出一个人来,撞到了她身上。

    沐清倒退一步,没站稳,脚腕一闪,朝后倒在了地上。接着一个高大的黑影从天而降,压在了她的身上。

    “松开!我不回去!放开!你们这些家伙,少爷我寻欢作乐也不要娶那个女人!滚!我叫你们滚!”

    沐清仰面被那人死死压在身下动弹不得,上面的人还丝毫无所觉,一直指着不远处的黑衫男子嚷嚷着。

    沐清翻了个白眼,走路也能被酒鬼当了人肉垫子。

    “咳咳,我说上面的兄台,别忙着骂人!能不能请你高抬贵身,让在下起来啊?”

    “谁,谁在我耳边乱叫啊?”

    身上的醉汉似乎没有要起来的意思,含糊不清道:“见鬼了,除了你们两个狗奴才,再没见到别人了,怎么耳边会有声响?这地不错,软和!少爷我不走了,就睡这里。”

    软和你个头,沐清在心里暗骂,和酒鬼说话有理说不清。

    她懒得再计较,直接冲着对面的人叫道:“我说对面的两位小哥,你家少爷喝得烂醉压到人了,你们怎么还站着不动,快来扶一把?”

    “对不住!对不住!大官人!”一旁站着的两个人终于动了,把沐清身上的醉汉拉了起来。

    “放手!拉我作甚!我不回去。”

    沐清揉着屁股从地上爬了起来,抬头看见对面“搏斗”的三人,惊得半天才吐出几个字:“你,你,你是马明远?”

    “谁,谁叫我?”马明远显然还神智不清,“我不叫马明远,我不姓马,我不回那个家!”

    “马大哥,我是陈沐清啊!你清醒一下,看清楚!上次你与马姐姐到杭州,我们见过。两年未见,你忘了我吗?”沐清拉住马明远,想要他看清楚自己。

    八年前的马明远,是生了双漂亮桃花眼的美丽少年;两年前的马明远,是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浊世公子;如今的马明远,不修边幅的落魄男子……沐清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沐清?哪个沐清?”马明远桃花眼半眯着,眼神迷离,满脸酡红,头发凌乱,衣衫不整,没有一点贵公子的模样。

    “我是八年前陈府后院捉知了猴的小童。后来,南院小亭一起把酒言欢,当时还有我大哥、三哥和舒泓。两年前,你与马姐姐来杭州见舒泓,我都在场。马哥哥还记得吗?”

    马明远挣脱了扶着她的人,踉跄着走到沐清面前,摇头晃脑地打量了一番,半晌,才问:“清妹妹,是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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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马哥再次出现,求推荐PP~~~╭(╯3╰)╮

第二章 香茗比杜康

    23日更新过了12点,咳咳,叩首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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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清的一只手臂突然被马明远揽住,她口中那个“是”还没说出来,马明远嘴里却蹦出一句:“是不是都无所谓了,我不在乎……你们回吧,今日少爷碰见故友,要去友人家中拜访!”

    沐清有一瞬觉得马明远根本没有醉,精明如常。不过,话一说完,马明远就东倒西歪地要靠在她的身上,揽着她的胳膊要走,嘴里咕哝:“走,喝酒去!”

    “少爷,老爷让小的们今日务必带您回去!”两名马家的小厮上前拦住了去路。

    马明远强悍地拉着沐清,推开了拦路的两人,“不回去。让开,小心少爷我打断你们的狗腿!”

    “少爷!哎呦——”

    沐清踉跄间被人拉走,还没缓过神,就看见拦路的两个小厮捂着肚子倒在地上,吃惊回头看向马明远,“你没醉是不是?”

    马明远不言语,拉着她往前走。

    “晦气,得再找个酒楼继续喝!”

    等离开酒楼远了,马明远甩开了沐清,一个人晃晃悠悠地继续前行。

    沐清看着落寞的背影,忽然觉得马明远好陌生,每次见他都是衣冠楚楚、礼数周到,如今看到他放浪形骸,简直像换了个人一样。

    “醉生梦死,不失为逃避现实的好方法。只是马大哥,像你这样心高气傲的人,真能这样逃一辈子吗?”

    马明远停下了脚步,低下头嘲讽似地勾起了嘴角,那笑意带着难言的苦涩。

    沐清看着马明远定在原地玩深沉,知他并非真醉,笑道:“小妹在京中的宅子就在附近,陋室一处,不过尚可煮酒烹茶。马大哥若是不嫌弃寒舍简陋,就权做个暂时的避难所,如何?”

    明亮清澈的眼睛像极了已经离去的那个人,马明远回身见一阵恍惚,只觉得有道阳光射进了自己的心里,暖融融的。

    他犹豫了一刻,冲着沐清拱拱手,略带歉意地笑了笑,“如此,大哥谢过妹妹!刚才让清妹妹见笑了!”

    “不妨事,请!”沐清率先走到了前面,马明远趋步跟上。

    ……

    ……

    沐清带了马明远回了家,将他交给了明阳,“伺候马公子去厢房换衣洗漱。”

    马明远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衫,刚才倒地蹭脏了大片,尴尬道:“多谢多谢!”

    沐清梨涡浅笑:“马大哥,你这今日说了多少个谢了。若要真心谢我,等你洗漱完后,我可要狠狠地讨要,到时候你莫反悔才好!”

    看着沐清渐渐笑成月牙的眼睛,射出贼溜溜的光芒。马明远轻笑,漂亮的瓷娃娃长大了,那份狡黠灵动似乎没有被时光销蚀,真好!若是那个人没有走进去那个该死的大院子,是否就能保留下那双曾经明澈的眼睛?

    “清妹妹来了东京,做哥哥的应该看顾你才是,反倒接受你的帮忙,惭愧惭愧!你有何事只管吩咐就是!”

    “一言为定!等等,你还是赶紧先去洗了这身酒味再来践诺吧……”

    “哈哈,好!”

    ……

    后院。

    马明远懒洋洋地靠坐在浴桶里,阖上双眼养神。今日躲过了,明日该如何?

    “马公子,可洗好了?我送换洗衣服进来。”

    “嗯!进来吧!”马明远睁开了眼睛,坐起身来。

    明阳将衣衫搭在了屏风之上,“衣服挂在屏风上,小的在外面等您!”

    “嗯!”马明远拭干身上的水渍,换上干净的中衣,拿起屏风上搭着的绛紫夏衫,摸着轻柔的衣料,微微一愣,云麓轩的织云锦,正是他惯常穿着的衣料,连颜色都是他平日里喜好的。

    马明远换好衣衫,走了出来,问一旁伺候的明阳道:“这衣服是何人之物?”

    “回马公子,少爷新做的衣衫与公子尺寸不合,这衣服是刚刚少爷吩咐人去云麓轩买来的。公子您可是觉得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

    马明远笑着低头看看衣衫,问道:“没有。我只是好奇你家少爷初来京城,竟也知道云麓轩?”

    明阳道:“少爷在杭州时见过云麓轩的料子,刚刚她一看您换下来的衣衫便知出自何处。”

    “颜色也是你家少爷选的?”

    “是!”

    “嗯,那烦请小哥前面带路,我要当面向你家少爷道谢!”

    明阳领着马明远去了偏厅,沐清正坐在里面低头专心泡茶。

    几案上摆着红泥小炉,上面搁着一把小铜壶,旁边长方木格盘上摆放着一套白瓷茶具。

    沐清换了身家常的男装常服,正提着紫砂茶壶往小杯内循环斟茶,最后茶汤将尽时,将壶中所余斟于每一杯中。

    沐清放下茶壶,端起一杯呈给马明远,“马大哥,请!分食三口。”

    马明远从未见过如此冲泡茶叶的方法,接过杯子并没有急着饮下,仔细看了看杯具,然后看沐清以拇指与食指扶住杯沿,以中指抵住杯底,举杯闻之后才饮。

    他也依样,低头嗅了下,才将唇靠在杯边,抿了一口。

    “建州龙团。清妹妹手里都不是凡品!茶具和冲泡方法我还是第一次见,汤色纯净,味道醇厚甘爽。比之往常所饮,味道更佳。”

    马明远两口饮完杯中茶,递回杯子,问道:“为何刚刚要如此斟茶?”

    沐清解释说:“循环斟茶,名曰关公巡城,是为了使杯中茶汤浓淡一致,低斟是为不使香气过多散失;至于最后一步,唤作韩信点兵,是因为那最后所余下的是全壶茶汤中的精华,故而要一点一滴平均分注,保持每杯都蕴含精华。”

    “你这泡茶的法子似乎很繁复,一步步都有讲究。不过,听着有些意思,那你最后奉茶、品茶是不是也有说法?”

    “那是自然!”沐清又给马明远递上一杯,“这叫敬奉香茗,当你喝到嘴里时,就是最后的‘品香审韵’了。”

    马明远边听边点头笑道:“呵呵,清妹妹是位雅人!如此精致的过程,更显茶韵悠远。品你的茶,还真让人心情舒畅。”

    沐清打趣说:“看来,解忧者,无须杜康,香茗亦可。”

    “哈哈!”马明远朗声笑道,“非也,这要看谁人烹茶。清妹妹的茶可比杜康。”

    “既然我的茶可比杜康,那哥哥如何谢我?”

第三章 狐狸的踪迹

    “你说想要什么?”马明远不动声色地看着满眼笑意的沐清,这鬼丫头还是和小时候一样精。

    沐清放下茶杯,认真说道:“谢礼嘛,留到以后再说,如今我只想知道舒泓的下落!”

    “舒泓?你怎么会想起来问他?”马明远一听问舒泓,马上来了兴趣。

    看样子,马明远不知道自己和舒泓的关系。只是,那调侃的口气和看好戏的神情……黑线!看来交情深未必是好事。马明远在旁人眼里是大家公子,可背后呢,还不是一样腹黑。难怪舒泓原来一直在她面前“那厮、那厮”地叫,显然一提及马某人,一脸不忿。不过奇怪,舒泓来了京城,为何没告诉他与自己订亲的事?

    沐清想想,既然舒泓没有说这事,自己不好当面与马明远说破。再看马明远竖起耳朵听八卦的样子,她不由撇撇嘴道:“不能问吗?”

    “能问能问。你们很熟吗?”马明远紧追不放,似有你不回答我坚决不说的架势。

    “不熟不能问吗?他在杭州住了两年,自然相熟。现可告知我舒泓的近况否?”沐清忽然怀念刚刚醉酒时候的马明远,至少他那时会用行动说话,不会这般啰嗦。

    “你找他有何事?”

    沐清气得想骂娘,同时也意识到一个问题,这桃花眼根本就是在套话,没有要回答自己问题的意思。原先怎么没发现马明远有做唐僧的潜质!要是告诉他自己是千里追夫而来,难保他不会变本加厉揶揄自己。

    面对好整以暇的马明远,沐清笑道:“舒狐狸在杭州惹恼了我,所以我是来京里讨债的。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所以马大哥不必担心我冲动之下,寻他的晦气。我这人就这样,人家许给我的承诺,金钱也好,礼物也罢,还有那些最重要的……”比如感情,她都不会轻易放弃。

    沐清顿了顿,继续坚定道:“没拿到手的,我不会任其石沉大海没个着落。”

    看着马明远微微一滞,沐清勾起红唇,柔声问道:“不知马大哥对我的回答满意否?是不是可以告诉我舒狐狸的去向?”

    “狐狸?呵呵,确实挺像。他这会估计不知缩在宫里那个角落里躲懒呢,哼哼,还美其名曰,研药。要是出了宫,指不定太后暗中授意的人家会追上门来,急着嫁女儿呢。”

    马明远乐呵呵地道出舒泓的糗事,本来低沉的心情也拨开云雾见青天。这次多了个“讨债”的小丫头,又有好戏看了。他可不觉得两人的关系那么简单,似乎从许久以前,这两人就卯上了。

    “还在宫里啊?”沐清刚才悬着的心暂时放下了,没去被逼相亲就好。可是宫里……不是一样可以相亲么?顺道还能见见后宫的美女们,即使不能吃,看看也养眼,怪不得这家伙乐不思蜀!

    马明远没有发现沐清跳跃性思维已经飞了很远,就看她笑着的小脸皱成一团,挑眉打趣道:“怎么,想念舒泓了?”

    “是啊!”沐清脱口而出来不及收回,忙不上一句,“我更想念我的钱!”

    马明远了然,故作深沉道:“他在宫里,不好出来。从他回京到现在,就去过马家一次。你若想见他,还真是有些难办。”

    看着沐清眼中一闪而过的失望,马明远嘴角勾起个意味深长的笑,这丫头某些方面和舒泓很像,一样的死鸭子嘴硬。她不是追着舒泓而来的吧?既然如此,想法子让她见舒泓一面,不知会发生些什么趣事。

    “不过,你找到了我,你要见他倒也不难办。”

    沐清她正愁着该如何开口要他想法子找舒泓出来,却不知马明远心中所想正中自己下怀。

    沐清一喜,“那就拜托马哥哥了!”

    “好说好说,能多喝几次你家的茶也不错!”

    “那是自然。马哥哥若想不回家躲桃花,我这里给你留间厢房长住也不在话下。”沐清没空探究马明远的麻烦,她只是想稍微利用一下,戳戳某个嚣张之人的软肋。

    眯着眼睛笑望着马明远僵硬的唇角,面瘫的表情,沐清心中大呼,反击成功。

    “长住就不必了,容我躲一日便好,明日我家那老头子要出门,我便可以回去了。再说,还要帮你约舒泓出来啊。”马明远可不敢冒着长住下去,不知哪天再被这丫头摆一道的危险。

    “那好,马哥哥累了一日,今天早些歇着吧。”

    第二天上午,马明远便与沐清告辞,回府去了。

    马明远这一走,指不定要等上多少天,自己总不能整日里呆在府里不出门,想着该去张家打声招呼,免得人家说他们陈家礼数不周。所以马明远回府后,沐清就带上樱宁、明阳去张府了。

    等车到了张府,明阳上前叫门。

    沐清轻轻掀开竹帘一角,暗自咋舌,果然不同凡响。高门大户就是不同,门脸修得比杭州府衙的大门还要气派。这样的人家规矩肯定打得吓死人,沐清越看越觉得不来张家寄住是明智之举。

    沐清的车赶到了侧门,进去后穿过甬道进去就是二门,女眷住的后院。

    沐清被人领进偏厅拜见陈霞。陈霞见着沐清,拉着她问长问短,还问她为何不住张家。

    沐清回答说:“那处院子是老太君留给清儿的。清儿住在那里,盼着老太君能托梦来看看清儿。还请姑奶奶成全清儿的一片心意!”

    陈霞一听,眼眶红了,拉着沐清的手,动情地说:“可怜见的,多好的孩子,唉……清儿是个孝顺孩子,老太君没白疼你。要住就住吧,等会回去我让人给你送些平日里用的东西。若有什么需要,缺人手什么的,尽管跟姑奶奶说。”

    “姑奶奶,清儿哪里什么都不缺,您为了清儿这么劳心劳神,清儿心里过意不去。”

    陈霞却说:“你一个人在外,你爹娘记挂着,我可不能放着你不管。今日留下陪姑奶奶用饭!”

    沐清本来打定主意,见着了人,客套两句就走。可陈霞多番挽留,沐清不好推拒,只好留下用饭。

    用完饭,陈霞又拉着沐清说了会话,话里话外隐晦提及沐清的婚事,沐清只当没听明白,一直跟陈霞打太极。

    耗了半个时辰,沐清起身告辞,却听见外头有人报,张莘来了。

    陈霞脸上立刻笑开了花,沐清尴尬不已,越不想见的人偏偏要碰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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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张莘的如意算盘

    周五临时出门,周日晚上才回来,没来得及发通知,orz叩首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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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好幸好,清儿,我来迟了。”

    张莘进屋坐下,目光灼灼地望着沐清,自顾自地说道:“自从上次杭州一别,已经两年了。大表哥跟着三表舅外放去了河东路,你来京没什么去处,不如留下住到我们府上来,也好有个照应。”

    “多谢表哥好意。清儿已经有住处了。”张莘热情的挽留被沐清婉拒。

    一旁陈霞看着这对小儿女,笑容愈发和蔼可亲,“是啊,我刚也留她,可这孩子心里一直惦记着老太君,要住在老太君留下的宅子里,你就莫强求与她了。平日里你多走动走动,看看你表妹就是了。”

    沐清扯了扯僵硬的唇角,看着陈霞那意味深长的目光,她怎会看不出来里面包含的意思。

    这时候,左边陈霞,右边张莘,她夹在中间如坐针毡,心里嘀咕,要是大哥还在京城,还能找个临时挡箭牌。舒泓在宫里,不可能日日出来。想想每日多应付一个张莘,还真是头疼!

    后来,沐清一直东拉西扯地敷衍了事,说了一刻钟,沐清借口刚来,家中事务繁多告辞了。

    终于摆脱了这祖孙两个,沐清出门吁了口气,踏上回马前街的路。

    谁知车子没行多远,张莘却骑马从后赶了上来,“清儿,我送你一程!”

    沐清翻了白眼,无可奈何地撩开车帘笑笑:“劳烦表哥了!”

    张莘呵呵笑道:“不麻烦,不麻烦!”

    放下车帘,沐清不耐烦地嘟囔:“你不麻烦,我还麻烦呢!”

    张莘骑马走在马车边上,眼睛时不时地瞄向车帘。

    “清儿,你刚到,还没去过相国寺,那里初一、十五都有庙会,表哥带你去看看如何?”

    “还早,过些日子再说吧。”沐清半晌才恹恹地说了一句。

    张莘显然听出来她有些心不在焉,他拉着缰绳,缓了缓速度,身子凑到车帘处,略低下头说:“不是表哥说,也不知舒泓有什么能耐,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偏能讨得太后的欢心。”

    “嗯!”沐清随意应了一声。

    张莘说得对,舒泓本就医术好,长得还不赖,可整天对外人冷着一张脸,确实没有小马哥讨喜。不过,他要真笑起来,比小马哥的笑容更迷人……也许就有人喜好他这类外表“装酷”型的呢?

    沐清有些烦躁,就听见张莘絮絮叨叨地翻旧账:“京里这都传遍了,太后有意在真定曹氏和马氏旁支选一家与舒泓结亲,虽说不是在朝的权贵,但也是名门大户。”

    沐清知道张莘是有意的,他的意思很明白,就是想让自己对舒泓死心。即便不是一句两句起不来决定性作用,捕风捉影的事也能给自己心里埋个疙瘩。

    本来沐清并不在意张莘的态度,只是前面有爹带回去的消息是从张家得来的,而那时候爹去马家并未提及订亲一事,只是忙着大翁翁的案子。现如今,张莘又指名道姓,候选的新娘里竟还有马家的人!

    再想想马明远,他定是知道此事,可为何只字不提?他是不知道自己与舒泓的关系,还是故意装作不知?若是真不知道,似乎装得太自然了。一切事情联想在一起,沐清本来对舒泓满满的自信也丢了一半。

    “那是太后的事,又不是他的事。况且,人云亦云,有些话也变了味。没亲眼见到他,我不会相信这些。”

    嘴上坚定地表示自己支持舒泓,可在谁也看不见的车里,沐清的手心早已汗湿。

    她脑海里一个声音暗自安慰自己,要相信舒泓,狐狸生性多狡,他定能想出解决的法子。而另一个声音则说,既然多狡,那他可能会骗你,说不定他就是陈世美的前辈!

    想着想着,沐清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张莘的一番话还真把自己的心绪搅得一团乱。

    已是初夏,车上换上了竹帘,虽说看不清脸色,但车外的张莘还是看见车内的沐清低下了头,他可不想放过这个独处的机会,于是锲而不舍地继续在车外给沐清灌输舒泓的不是。

    “本来还以为他是个正人君子,所以那时在杭州他来寻你,我便主动退让。没想到确是个道貌岸然之徒,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把你让给他。”

    张莘暗道,当年清儿还小,被舒泓那个男人蒙蔽,所以她才会拒绝了自己的心意。眼看太后要赐婚,舒泓再怎么强硬,也不能抗旨不遵。他这辈子都别指望娶清儿为妻了!

    张莘回头看向前方,嘴角勾起,真是老天助我!幸得我对她念念不忘,至今未娶,如今看来还是我与清儿的缘分深厚。

    沐清只是下意识的低头想心事,却不知外面的的张莘以为她动摇了,美滋滋地想着,当初被沐清拒绝、舒泓出现横加阻拦的那些小波折都只是为了今天能把清儿送到东京来圆他的心愿。

    “幸好四表舅来京时候,没告诉马家你们的关系,不然他这一悔婚,你日后怎么见人啊!”张莘故意说得大声,丝毫不避讳如今身在大街之上,来往皆是行人。

    关他什么事?自作多情!内心挣扎的沐清被他这一句话,激得醒过神来,开口冷笑道:“照舒泓如表哥说,那我更该让这东京上下识得舒泓的人知道,他与我有婚约在身。日后,好让大家伙儿看看他这个负心薄幸、背信弃义神医大人的丑恶嘴脸了?呵呵!”

    沐清撩开了车帘,唇角向上的弧度更大了,眼睛丝毫没有哀戚之色,平静无波,只是单纯的笑意。可就是这无害的笑容,没由来地让张莘看得发毛。

    他可不想沐清与舒泓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

    当初对沐清有意,便打着给陈家解围的事,与陈霞商量将沐清许给他,陈霞权衡再三,点头答应了。

    一来是因为陈霞疼他,两家沾亲带故,沐清又深得老太君喜欢,再者沐清模样俊俏可人,人又乖巧,陈霞见着喜欢。可这一切的前提,是沐清与舒泓的事情在京中没有传开,沐清清誉无损。

    张莘一听沐清这般说,忙劝阻道:“清儿,不能说这些气话!你是女儿家,怎好不顾及自己的清誉。”

    “清誉?赌气?”沐清自嘲地撇撇嘴,“表哥的意思,即使我搬出这事来也于事无补喽?”

    “我的意思是说,你不可拿自己的清誉与舒泓那厮赌气!”

    “那在表哥眼里,舒泓定然是要悔婚的。因为抗旨不遵,是为不忠,而忠义难两全之时,就该选择尽‘忠’,而舍了我们一纸婚约的‘义’。舍弃的同时还能顺带还能博个风流美名?!而我宣扬出去,没了清誉,从此就只能青灯古佛相伴了?是不是如此?”

    张莘没听出沐清的讥诮之意,以为沐清伤心,顺杆子往上爬,趁机暗示自己的心意:“清儿,你莫这般难过,还有表哥啊,表哥会好好照顾你的!”

    张莘话音刚落,沐清正要接话,发现车已到了地方,只听见有人在旁边笑道:“哟,没想到张二郎也是个多情风流之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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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一到周三出差,如果不能上网,周三回来,周三周四两天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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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相见

    回来了,明天开始双更补欠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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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张莘意外地喊出声来,却被人打断了。

    马明远笑道:“舒泓啊,你家的贤妻不看好了,说不定哪日便被人抢了去?呵呵!清儿,我把人给你弄出来可费了不少功夫,如何谢我啊?”

    “商人本性,清儿,你不必理会他!”

    沐清听见了马明远的声音,本欲下车。可听见马明远明朗的笑声中有人不满道,她的心跳骤然加快,本已坐起的身子又颓然靠在一旁,坐在车里没有动,眼睛里不知何时已经蕴了泪水,视线有些模糊。

    他来了!在自己心绪烦乱不知该何去何从之时,他终于出现了。

    樱宁先下了车,看见马明远与舒泓站在一起,激动地撩开车门帘,“小娘子,快小车,是舒先生来了!”

    沐清赶紧低头拭干了眼角的泪,点头示意说:“嗯,我晓得了。”

    沐清俯身下了车,并没有先与马明远与舒泓说话,在舒泓与马明远的注视下,朝一旁已经下马的张莘福身说道:“今日劳烦表哥相送,家中有客来访,我就不留表哥用茶了。改日再请表哥来喝茶相谢!”

    张莘看见舒泓,沐清就要赶他,虽说大家出身的他接受的教育不能在人前失礼,可他心里还是不悦,只是沐清话中说要改日请他用茶,面色舒缓了些,方才道:“清儿,那今日早些歇着,别为了旁人费心费神。若是需要表哥的话,派人通传一声,我随叫随到!”

    “嗯!”沐清点点头。

    张莘这厢对沐清温柔有礼,转头看向马明远与舒泓却绷着一张脸,敷衍地拱拱手,“告辞了!”

    张莘上马离去后,沐清看对他身边的马明远说:“马大哥来了,请进吧!”

    沐清转身就走,看都没看舒泓一眼。

    “清儿——”舒泓轻唤了一声。

    沐清身形一滞,她以为马明远还要几日才能安排她与舒泓见面,没想到大早刚走,下午便把人带来了。

    刚看见舒泓的一瞬她确实欢喜雀跃,恨不得扑到他怀里。但想起那些流言,她便硬了心肠要装作不认识,给他点教训。

    因为来得突然,她没点心理准备,竟有些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虽然分别没有多少时日,可这声音听起来,竟觉得有些遥远,刚刚收住的眼泪又涌了上来。

    沐清告诫不能回头,不能在他们面前落泪,仰着头继续往里面走去。

    舒泓神色一黯,无奈地看着沐清的背影,沉默了。

    马明远在一旁瞧着两人冷战,帮腔说:“债主大人,你不是叫舒泓来还债吗?他不进去,如何还啊?我可是费了好大劲儿,一日之内把他送到你面前。你总不能让马大哥的力气白费了啊?”

    沐清咬咬牙,松了口:“我又没说不让他进来!我先去换身衣裳!樱宁,你招呼两位前面用茶!”说完,疾走了两步往后院去了。

    ……

    舒泓自从马明远那里得了沐清进京的消息,就着急想要出宫。马明远打通了关节,从太后那里将他带了出来。

    两人一刻不停来了马前街,却听见沐清出门的消息,他不愿进府里等,只想着能让沐清回来,第一眼就看见自己一直守在大门口,马明远也只得陪他一起等。

    舒泓左等右等,终于等到清儿的马车时,却看见张莘跟在车旁,一直与车内的人交谈。

    马明远告知他沐清来到东京,要寻他还债,他欣喜万分,没想到清儿能来京城,他能再见到清儿。可转念一想,便心疑她为何而来?

    曾经猜测她是听说了京中的流言,才不远万里,寻了来。直到刚刚看到张莘,舒泓亦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再看见张莘脸上的笑意,他觉得有些刺眼。而沐清下车后,打发张莘走人,他才将心里的醋意压了下去。

    他以为沐清见到自己,会冲上来质问自己,可她什么都没做,她只瞥了他一眼,就招呼马明远进门。她选择漠视自己,视而不见,置之不理,这更让他害怕。

    舒泓想要跟上,却被樱宁和明阳拦住,樱宁没好气地呛了他几句,他才知自己走后日子陈家出了事,自己没帮上忙不说,还惹了一身桃花。陈愈从京中回杭州,沐清就听到了那些流言。

    听樱宁抱怨,沐清这些日子都没什么笑容,连话都懒得说,舒泓更加着急,怕沐清会为此放弃自己。他朝马明远使了个眼色,让马明远拖住了樱宁和明阳,自己偷偷溜到后院去找沐清。

    ……

    沐清几乎是跑着回到屋里,一进门,便爬在床上哭了起来。

    刚才,当她听到他熟悉亲昵地唤着自己的名字,心里那些难过、委屈就涌了上来,眼泪也跟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就往下掉。

    “缩头乌龟,强硬一点能怎样?!干嘛不争气地哭了!”沐清恨自己不争气,手握成拳砸在被褥上,伸手碰到了上面的靠枕。

    她一偏头,看见上面自己绣的白色Q版狐狸正眯着眼睛笑看着自己,不由想起了外面的舒泓。

    沐清一把抓起靠枕,朝着上面的狐狸一阵猛砸,口中喃喃道:“叫你笑!看我笑话是不是?你跟外面那个狐狸一样可恶!我打死你,看你笑不笑得出来!”

    “打死了,可就没相公了!”

    沐清眼睛猛地睁大,抬头看着床边笑眯眯的舒泓,有些难以置信,抬手指着他的脸问道:“你——你怎么进来的?”

    “樱宁这小妮子还真是懂得你的心意,知你现在不想见我,就拦着我。可谁叫明远那小子在呢,樱宁这会正被马明远哄得高兴,明阳在旁边吃醋……我心里惦记着我家娘子,就溜进来了。没想到,一来就看见娘子你一个人在这边拿着靠枕撒气!与其找个死物,不如我这个活着的给你出气,可好?”

    舒泓握着沐清高举的手,顺势在床边坐下,揽她入怀,“清儿,这些日子你过得好吗?”

    “松开!好不好与你有何相干!你在宫里吃香的喝辣的,还有美人相伴,何须关心我过得好不好?”

    沐清的鼻尖萦绕着熟悉的淡药香,那是舒泓特有的味道,是他,真的是他!

    她靠在舒泓胸前,只觉得鼻子一酸,眼泪又要流下来。她要赶紧挣脱这个怀抱,谁知他是不是也这么温柔地对待那些相亲的对象!不能对他心软!

    沐清直起脖颈,双手按在舒泓的胸前,挣扎着要离开他的怀抱。

    除了老太君刚去世的那些日子,他再未见她如此伤心。

    沐清挣扎不开,就拿着拳头使劲往舒泓身上砸,舒泓不闪不躲,紧紧地搂着她,死活都不松手。

    沐清哇得一声,扑在舒泓身上哭了起来,“你来干什么?见我哭,你开心了!”

第六章 这未婚妻的前途,堪忧

    今天第一更,因为忙,晚上回来才能码字,第二更后半夜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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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清哭累了,无力地靠在他身上,她心里明白,自己还是贪恋这个怀抱,再如何生气,半分钟就给他化解得无影无踪。

    舒泓腾出一只手,拿起旁边的靠枕,“进门时,你见了我,既不恼我也不欢喜,对我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我那会儿真害怕!不过……等追过来瞧清楚靠枕上绣得东西,我知道你没有放弃我。”

    你只是故作坚强,背着人一个人流泪,把委屈往自己独自里吞。

    “清儿,不管你听到什么,你要相信我!我们定了亲,你这辈子就是我的妻!”舒泓放下抱枕,心疼地抱着柔顺的沐清,轻轻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真想就这么搂着她,再不放开。

    “是你的妻——又如何?你还可以——娶——娶妾!太后,太后她一个不高兴,下旨让你娶个高门大户的——千金,把我,把我贬做妾室,要么直接,直接休离……”

    沐清刚才哭得厉害,这会已经没了气力,恹恹地任舒泓抱着,连挤兑舒泓的话都说得结结巴巴。

    算起来她陈沐清两辈子加起来也是高龄剩女,如今这个算是半个青梅竹马感情好的准老公要别这天下最有权势的女人逼婚。

    换做别的事,她定是要嫌麻烦逃了,可这嫁老公的事,她说什么也不能轻易不放弃。不然也不会不远万里,在这交通不便的时代坐个十来天的车往京城赶。

    今日听了张莘的话,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前一刻柔情蜜意,下一刻便小三当道,然后发妻受虐,被迫下堂诸如此类古装电视剧里狗血剧情的画面。

    舒泓自然看不见怀里沐清的脸色,更不会知道她心里想些什么,听了她的话,有些哭笑不得,以为她是在赌气,笑着说:“就你这小脑袋瓜子里不知寻思些什么,你以为是唱戏文,编排出来这些个桥段。我说过,不会让你做妾。你怕我被太后赐婚,我还怕你被张莘那厮抢了去!”

    “好好的,扯莘表哥做什么?我跟他……与你和那什么真定曹氏、马明远同宗的妹妹不能同日而语!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

    “你意思是,我和那些不相干的人就有什么了?我这辈子只娶妻,不会纳妾。”舒泓心里恼火沐清不相信自己,一把沐清从自己怀里拉出来,让她与自己对视,她要让她看清楚自己,听清楚自己的话。

    沐清因为他的话心里一热,可看他满脸恼怒,语气强硬,又觉得咽不下那口气,不甘示弱地一把推开他,说道:“凶什么凶!誓言有何用?就是拿来让人违背的。你觉得我胡搅蛮缠也好,偏执也罢。因为这世上在形势所迫之下,违背誓言的人不再少数。”

    一想到太后,沐清有种挫败感,她这个处在舒泓未过门的妻子位置上的人,家世比不上那些名门千金,不招太后她老人家待见,即使舒泓抗旨,也还要面临和背后有权有势的众家姐妹斗争的局面,前途堪忧啊!她没有比此刻恼恨自己没拦着舒泓这家伙进京,更恼他怎么就招了那位刘太后的喜欢?

    “清儿,你莫哭了!”舒泓看见沐清红肿的双眼又蕴满泪水,双眉一蹙,眼中的怒火顿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爱怜,是疼惜。

    他幽幽地叹了口气,有些事他不想提及,太后不会硬来,她只会想别的法子逼我就范。这才是权势最可怕的地方,万一她拿沐清威胁自己的话……可他现在不想让沐清继续这样患得患失下去。

    “我不会让你重蹈我娘覆辙,若是娶不到自己心爱之人,大不了我这辈子学师父孑然一身,游遍天下!即使太后是天,也不能为了莫须有的罪名来要我的命……”

    沐清不知其中关节,想想怕是舒泓救了太后的命,太后为了好名声,也不会因自己的喜怒去杀恩人。再说,刘太后有名的贤德,做事也不会如此草率。

    只要舒泓不松口,太后该不会强人所难吧?想到此心上稍安,可沐清马上意识到问题不是那么简单,跳跃性思维又跑到了另外一个可能性上了。

    “万一要是太后拿你最重要的人或事逼你,你该如何?说好了,不是我自恋,她老人家要是拿我逼你,你怎么办?”

    太后是什么人?她无上的权威岂是他们这些小老百姓置喙的。这不是民主社会,是封建社会,等级分明。官大一级吓死人,何况不是皇帝亲妈的刘太后说话分量比仁宗皇帝要重上一分,谁让人家一手打造出个皇帝来。

    平头百姓与国家最高权力中心去斗争,沐清深知自己没有为情拿命去拼的勇气。

    舒泓要是刚好碰见贵人相助或是刚好赶上上面的人心情好,拒婚一事也许就不了了之;可万一选的时机不对,那触怒凤威下场凄惨也是有可能的。

    不是她胆小怕事,不愿为爱牺牲,只是人有所为有所不为,在她能力所及,她会努力,可有些事并不是她与舒泓能左右的。换位思考,太后若不拿自己威胁舒泓,换做拿舒泓和家里人来威胁自己,自己也会退让。

    沐清此时清醒了许多,也知道自己刚才哭泣、争辩纯属意气用事,她跑来是因为不甘心,不甘心坐以待毙,可真的冷静下来之后,才发觉自己一时被感情冲昏了头脑,还有很多关节没有细想。

    再看舒泓沉默不语,沐清心知他也在想自己的话,平静地说道:“若是有那么一日,只能叹我们有缘无份了。我不想因为感情牵累任何人,更不想你我为了这事丢了性命。在我看来,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经历两世,没有人比沐清更能深切体会死亡的恐惧和生命的价值。为情死固然可歌可泣,可人活一世,不是为情而活,不能为了身不由己的波折磨难而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

    舒泓知沐清不是不爱自己,而是不愿牵累别人。他抱住沐清,将她按在自己怀里,“太后不会要了我的命,我也不会让她威胁你!”

    “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你也敢说,呵呵!”沐清含泪笑了,她当舒泓骄傲的自尊在作祟,但这话还是让她心里一甜。罢了,与其在这里杞人忧天地担心,还不如等着静观其变。世事无常,谁又能预料到未来就不能险中求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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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思想斗争与下次约会

    第二更,困死了,终于写完了,偶米食言~~~睡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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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便说了,谁能奈我何?”舒泓摸着怀里顺了毛的猫儿,亲昵地将下巴轻轻搁在她的头顶,来回轻轻摩挲,“无论发生什么,只要你记得我的心意不会变!我在宫中太医院行走,并未接受正式官职。官家刚赐下一处宅子,过些时日收拾妥当,我便能出宫了。收起你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若是积虑成疾落下病根可麻烦了!”

    “不是有你这个神医在侧,我还何须担心身体有恙。”

    沐清被他弄得痒痒,把身子往外挪了挪,双臂伸开环着舒泓的腰,脸贴上他的胸膛,整个人像只趴趴熊一样软绵绵地贴在舒泓身上。

    “你若能出宫自是好的,就怕到时候你家成了桃花观,门庭若市!进出宫门要传召,可进出你家就方便多了。到时别连我插脚的地方都没有。”

    “到现在嘴上还不饶人!”温香软玉在怀,舒泓有些心旌摇荡,低下头,唇角有意无意地擦过沐清的耳廓。

    这暧昧的动作惊得沐清一个激灵,从他怀里坐了起来,说道:“哼!我气没消呢,谁准你那个什么的……”

    “那个什么?”舒泓眯缝着眼睛笑了起来。

    沐清剜了他一眼,嗔怪道:“你们男人就这副德行!吃了豆腐,还装绅士。”

    舒泓对沐清时不时冒出来的奇怪言语已经见怪不怪了,从她的表情、眼神大抵也能猜出她的意思。他也不反驳,只装作一脸懵懂,任沐清一个人气得嘟着嘴生闷气,别过头偷笑。

    转头,他伸手搭在沐清的腕子上,一本正经地说道:“不吃豆腐,我给你请个平安脉,这你可别挡着!”

    气死了!就知道他是故意装做不懂的!与舒泓交手开始,从占据有利形势到全无招架之力,沐清发现自己越来越处于弱势,难怪人常说恋爱中的人会变笨?岂不知那只是人家舒泓越来越摸着她的脾性,才化不利为有利。任你炸毛,我自岿然不动,等待时机反击。

    沐清一脸戒备,防着舒狐狸偷香。没想到这次舒泓什么都没做,真的就是把了平安脉,说一路舟车劳顿,北面气候干燥,肝火过往,让她下下火气。

    一句话明里暗里揶揄了沐清一番,打击得她嘴角抽搐,不过最后还是忍了下来。

    舒泓就是为了逗她,她才不上当,“官家赏宅子,太后要赐婚,是不是还要赏你个官儿做做?”

    “我不愿为官,太后、官家留我在太医院当差,我拒绝了。为了摆脱入宫做官,我这段日子,在内苑只是与太医们研习医术,留些民间药方,当做交换条件了。等各门类的药方留得差不多,我也就能彻底离开皇宫了。到那时,咱们就能无拘无束地呆在一起,不用这般大费周折才能见上一面。”

    舒泓说得是真话,发生的事情他现在还不能告诉她,只会给她徒增烦恼,甚至是麻烦。

    一边,沐清小心思一转,舒泓在宫里这近两月的日子就这般了了几句带过,也说不过去。这太后赐婚的事情从爹传信到张莘,时间过去这么久,越传越有模有样,说明太后并未因为他的态度而放弃。

    可这念头刚一闪过,就被沐清压制了下去。她不想再问了,舒泓说过要相信他。那自己就该相信才是。

    当两个人相爱至深,彼此在潜移默化间融汇成了一种信任。若是没有生活在离婚高频发的现代,也许沐清会坚信爱人之间共存的默契来源于信任。可在现代,很多时候因为这种信任而导致背叛后受伤害程度加重。

    她不是没有见过这样的事。就是因为从小没了父母,养成了她处事谨慎小心的习惯,再见多周围发生这样的事之后,她对感情更加小心翼翼。

    不能不信任也不能盲目信任。沐清秉持着自己处理感情的原则,前世在与人交往前,她会下意识地选择守住自己,保护自己。更因为少了信任,她那些没结果的感情自然都无疾而终了。

    对于前世有暗恋,有心动,却没有真正谈过恋爱的她来说,在这里接受一段感情时,环境变迁、心思变化都让她更容易敏感,比别人想得更多。

    女人对感情的抵抗指数低,一旦真的陷进去,就长时间不能自拔。再理智的人也会变得敏感易怒。如今她陷进去了,才会多了诸多困扰,而这些困扰都是来源于她不信任舒泓。

    如果原来沐清对舒泓的感情还有模糊地带,经过这番折腾,她的感觉愈发清晰、强烈,反思过去,她愈发觉得这个当口,自己该给舒泓更多的信任才是,不是给他增加更多的心理负担。舒泓的话语简略是为了不让自己心烦,即使再好奇,她也选择了不追问。

    “等你出来后,我们就回杭州吧?”沐清拉起舒泓的手,紧紧地握住。

    舒泓感觉到沐清柔嫩的小手坚定有力地抓着自己的手,心中因为那些旧事引起的阴霾也随之挥去,点头道:“嗯!你为了我而来,咱们一定能一起回去。”

    两人深情对望之际,脸越来越近,暧昧的暗流在彼此之间流动,唇瓣若有似无地擦上,只差临门对贴。

    樱宁却突然不合时宜地冒了出来,探头探脑地躲门口,“小娘子、舒官人,马公子说宫里来人去了马府,他让舒官人快些随他回府。”说完,樱宁迅速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这丫鬟从我进门到现在,总是在最适合出现的时候出现!”舒泓无奈苦笑道。

    “既然宫里来人,你先回去吧!”

    沐清起身下床,从衣柜里取了一套的天青色的外衫递给舒泓,舒泓接过来一看,尺码跟自己的差不多,暗自奇怪,就听见沐清说:“在杭州做好的,一直带在身边,也不知合不合身。时间来不及了,你快些换上。”

    舒泓拿着天青色的外衫,像是捧着一件珍宝,立在那里久久不动。已经过去多少年了,从上次娘去世前给自己做的那身新衣裳,就再没有亲人给自己做衣裳了。

    柔软的触感,细密的针脚,襟子边上的修竹暗纹……舒泓似乎能闻见手中的衣服散发出温暖的味道,“谢谢你,清儿!”

    “你若要谢我,那十日后的相国寺庙会,你陪我同去,如何?”

    “嗯!我定想法子出来。”

    舒泓换好衣衫,很合身。

    沐清看着自己做的衣裳穿到了心爱人身上,心底似有蜜泉涌出。

    她帮舒泓整理了下衣领袖口,如妻子送别丈夫一般,陪他走出房门,走出前院,直到他上马离去,心中不免怅然,但想起十日之约,那些离愁冲淡了许多,更多的是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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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撞门板砸到人

    因为舒泓暂时不能离京,沐清也坚定了对他的心思,不管结局如何,她都要在这里等他,所以她也做好了长住的打算。

    来了东京后,马前街的宅子虽然里外打扫过,换了窗纱,置办了家具,但是除了日常吃住所用,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少了家的气氛。沐清闲来无事,便想着准备趁着庙会前有时间,不如出去逛逛,好好给家里添置些小摆设,另外买些书籍、绣线什么的打发时间。

    第二天,沐清起来用了些早饭,换了身青蓝色男子的夏衫,虽然穿在身上略显宽大,但是刚好掩盖了彰显女性第二特征的重要部位。她把头发高高束起,包上同色的逍遥巾,对着铜镜瞧了瞧,庆幸自己坚持不扎耳洞是多么明智,不然现在身着男装上街还要顾虑再三。

    沿着马前街往北通到封丘门,沐清带着樱宁、明阳出了陈家的门往南走。

    沐清想看看街景,所以走得速度并不快。明阳略靠前方便指路。

    马前街上的民居甚多,能在街面上开门的都是些大户,门户紧闭,只是偶尔有些穿着体面的人进出,并不热闹。

    行了一刻钟,看见前面有个十字路口,三人略停了一下,明阳说往西是皇宫内城的东华门。三人又往南走了一阵,再向西一拐,不一会就看到了宣德门,而宣德门往南对着的就是御街。

    老远,沐清就听见喧闹之声传来,暗想,这里不愧是东京最繁华的步行街。

    等到了近前,沐清更是震撼。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不过不是惊吓,是惊叹!

    两世为人还从未没见过如此宽的街道,沐清看着一眼望不到头,足有三百米宽的街道,不由大呼了声“哇塞”。这一声太过惊异,引得周围路过的行人回头。她才意识自己在古代不是现代,抽了抽嘴角,自己被当做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了。

    输人不输阵,沐清随即扬了扬眉毛,轻哼一声,在众人的注目礼下,优哉游哉地踱着小方步往前走去。

    御街分了水陆五股。

    中间的“御道”就是条公交专用道,只不过是留给皇帝一个人的,而且一旦违规越行那可不是罚钱了事,而是要掉脑袋的。

    御道左右两侧有两条御沟,沟外用红漆木栅栏隔开了,划分出左右两条人行车马道。道上往来车马喧,街边店铺林立,彩帜昭昭,内里货物琳琅满目。

    等沐清隔着栅栏走近一瞧,才发现那沟不是简简单单挖出来的泥沟,开挖后还用砖石砌了岸床。沟里种满了莲荷,此时正值初夏,花虽未开,但荷叶田田,青翠一片,绵延数里。

    御沟岸边种着一般高的粉桃、红杏,素李、白梨,红白相间,满眼娇卉,簇拥成河。

    沐清赞叹皇帝有眼光,这么大手笔给东京整了条这么雄伟的步行街——集政治、经济、观光于一身,绝佳的旅游景点!仰头红白色,繁花似锦;低头浓翠绿,清新宜人。嗅着花香,游行在两边的人更为心情舒畅,变相地刺激了周边的商业。

    沐清一路走马观花,逛到了州桥,这里到朱雀门以北的部分不到一里的地面,是东京成立最热闹的商业街区。炭店、香铺、书局、酒店、茶店……各色的店铺密集,沐清很快就找到了她想要的东西,不一会明阳和樱宁手里就多了些大大小小的纸包,一些拿不了的东西,都与店家说好了,送货上门。

    沐清三人采购完毕,已近午时,本欲打道回府。可沐清被州桥南面西侧与曲院街接口处有座三层小楼吸引了目光。二楼上围栏的布幡上写着“遇仙楼”,门口迎来送往,看样子是座酒楼。

    “那里的酒菜如何?”沐清指着遇仙楼问道。

    明阳告诉她说:“小的还没来那个荣幸能进那里,那里可是京城里最有名的正店!”

    宋时酒与茶一样是专卖制,受官府限制,正店也就是官府特许可以卖于酒曲、自行酿酒的大酒楼。一听遇仙楼是东京最出名的正店,沐清便来了兴趣,同行啊,该去考察一下市场。

    沐清三人进门要了二楼的雅间,酒保瞧着沐清打扮不俗,出手就是一贯的打赏,忙不迭地引他们上楼就坐。

    酒保在此处也是老资历,见多识广,听沐清的口音不像本地的,边走边介绍说:“官人面生,是第一次来吧?咱们遇仙楼出名的地方,在于它前面是楼厅,后面有一高台,楼倚高台而建,故而遇仙楼还有个诨名叫‘台上’。小的专门给您选了高台之上临窗的雅间。”

    刚到二楼楼梯口,酒保左转到前面引路,谁承想酒保刚转身一瞬,就有人从另一侧撞了上来,直接撞到了沐清身上。

    沐清还没踩稳地板,一股大力就把她推送进了楼梯口雅间半开的门里。更不巧的是,里面正有客人要往外走,沐清突然被撞进来,连带着把要出门的人也撞倒在地。

    “哎哟——”一声惊呼,是被沐清撞倒的人发出的。

    紧接着又有个女声在旁边大叫:“啊!哪里来的登徒子!来人哪,快把他拉走!”

    沐清刚才结结实实撞上了门板,头还发懵,不知从哪里冒出个高壮的男人,一把将她从地上扯了起来,解救了被她压在身下的可怜人。

    “放开我家少爷!”

    “郡主,郡主,您不要紧吧?”

    两人同时开口,一边是明阳,一边是刚才大叫登徒子的女子。

    倏忽,被人拎鸡仔似地拽着衣领反手扣住的沐清回过神来,暗叫不好,不但撞倒门板,还砸着郡主娘娘这块铁板上了。刚惹了太后,这下又惹上了郡主。她是不是要考虑今后再不出门,以免下回砸到个什么皇帝陛下?

    “你是何人?怎会突然闯入?难道要刺杀本郡主不成?”

    连着三个疑问句打断了沐清本欲出口的道歉,她真佩服这位郡主的想象力。刺客?她真想问一句,你见过这么笨的刺客没有?杀人又不是杀猪,杀之前还先把人撞倒?!

    不过现在这状况,沐清只能服软,她大呼冤枉,“郡主大人明鉴,小可是被人撞进来的,并不是有心要伤害郡主大人玉体的!不信,您问问酒保,还有我的两个随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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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哀叹完巴西才码字,更新得很晚了,-_-|||,退散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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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白钰的粉丝

    “是啊是啊,郡主娘娘,这位客官刚刚上来,是被旁的人撞倒了,跌到门里来的。”酒保看见沐清被人提溜了起来,脸憋得通红,赶紧解释道,这女客他可晓得,是个得罪不起的人物。

    “巴彦,先松开他!”郡主娘娘发话了,保镖大哥就松了手。

    沐清跌坐在地上,屁股隔得生疼,她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土,这才抬起头看清被她撞到的郡主娘娘。

    沐清看这郡主最多十五六岁,麦芽色的皮肤看起来很健康,浓眉大眼,鼻梁挺秀,五官明艳。乌发高高束起挽成螺髻,插在两支蝴蝶镶红宝瓒金钗,干净利落,身上穿了身火红绣金边的骑装,塑身效果绝佳,是个凹凸有致的美人。

    她红唇抿起,鼻翼轻颤,一双乌黑的大眼睛火光直冒,手里还拿着条鞭子比划着,本来明丽的面容多了几分凌厉之气。

    火一样的装束,火一样的脾气,火一样的美人。

    沐清看着人家郡主娘娘的胸脯直感叹,年岁差不多,怎么人家的就那么波澜壮阔。

    “人呢?”郡主右手握着鞭子一下下在左手手掌轻敲,酒保吓得满头大汗,哆哆嗦嗦地答道:“人跑了,不过小的已经让人在下面给拦住了,现在人在楼下!”

    “巴安,你跟着他去把人带上来!”另外一名大汉得了令,拉上酒保出了雅间下楼了。

    沐清见情形,没自己什么事了,想着赶紧趁早离开这是非地。

    她躬身给郡主行了个礼,说道:“小可刚撞倒郡主并非有意,在此向郡主告罪了。现已经抓住罪魁祸首,那小可就不耽误郡主问话,先行告辞了。”

    沐清向门口退去,刚走了一步,就被郡主叫住了,“本郡何时准你走的?那人是主犯,你是从犯。等本郡问明,再行处置!”

    “可这并非吾之过啊?郡主深明大义,定不会冤枉小可!”沐清想溜没溜成,只好装可怜说些好听话,希望面前的郡主娘娘看在自己嘴巴甜的份上放她走。

    可人家郡主显然不吃她这一套,斜睨了沐清一眼,满是鄙夷,似乎很见不惯她这副做小伏低的模样,撇嘴道:“叫你留下你就留下,等问明了自会放你走。人家撞谁不好,偏偏撞到你,至于是意在你还是本郡,这事我非得弄个明白。”

    人都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郡主有那种富贵闲人的通病,没事找没事做,一丁点大的事情也要给整成有模有样的大事。沐清叹了口气,谁叫人家比你有地位,忍着吧!

    樱宁和明阳本来也站在雅间里,郡主看着人多挤得荒,就让那个叫巴彦的侍从把他们两个扫出了雅间的门,现在就剩郡主、沐清和另外一个女侍。

    女侍忙着给郡主斟茶递水,还出言劝说郡主消气。沐清则找了个角落的位置站好,懒得再与这没事找事做的郡主争辩,等着郡主一会审案。

    不一会,叫巴安的高壮汉子拉扯着一人进了雅间,沐清打着哈欠看向门口,突然眼睛一亮,撞她的竟是个“娇弱”的一名书生。

    沐清勾勾唇角,同道中人,又是个女扮男装的,只不过用她专业的角度看,这女孩扮得太不专业。

    “书生”长着娃娃脸,白里透红,圆圆的眼睛,乌溜溜的眼珠子左顾右盼,琼鼻樱唇,长相甜美可爱,耳朵上还隐约可见小黑洞洞,一看就知道是个女孩子。

    “怎么又是你?樊珍珠,你还真是阴魂不散!”沐清还在打量撞自己的女孩时,对面的美郡主就说话了。

    “大路朝天各走半边,你赵馨能在这里,我为何不可?”樊珍珠被巴彦制住,仍不甘示弱道,丝毫没有将郡主放在眼里。

    郡主姓赵,看来是皇家的人了。再瞧她俩人横眉冷对的模样,沐清讶异,这樊珍珠竟如此胆大,敢和郡主叫板!她也更加好奇这个甜美的小姑娘到底是何方神圣!

    “你走便走了,干嘛找个男人来撞我,你想让我出丑,好让白大哥离我远点?”赵馨了然,转而又得意起来,“我看,你就是见不得白大哥来府里教我功夫!”

    樊珍珠不以为然,撇嘴道:“小人之心,我只不过走得急了些,不小心撞到了人!”

    “走路急?你一个大姑娘穿成这样,还着急忙慌地在遇仙楼里乱窜,别告诉我你是来吃饭的?谁不知道你家是开酒楼,不,酒铺的。哦,我忘了,有人家里的铺子出了事被封了。对了,你到底来干什么的?不会是来偷师的吧?”赵馨一脸怀疑,像是发现了什么秘密之事,眼中还有些心奋之色一闪而过。

    樊珍珠被戳到了痛处,脸色一变,咬着牙说道:“谁来偷师?我们家才不稀罕什么遇仙楼、遇妖楼的菜呢!我,我是来找人的!”

    “你们樊记不如人家,还嘴硬!”赵馨嘲讽地笑了笑,忽然想到了什么,转口问道,“白大哥是不是在这里?”

    樊珍珠一听,恍然大笑道:“哟,原来你是没见到白钰,所以为了点小事找人撒气!你不是一向白大哥长,白大哥短的,怎么今日倒来问起我他的行踪来了?”

    沐清本来在旁边看热闹,这一听到白钰的名字,眼睛瞬时一亮,同名同姓么?

    “你——”赵馨气恼,吐了一个字,就不知该如何反驳。

    樊珍珠斜乜着她,继续说道:“白钰当差,怎么可能出来?!”

    越听越像小白。她已经很久没有听到小白的消息了,自从小白进京后就再没回杭州,一直带信说要回来,可最后都被许多其他的事给绊住了。这次来京里,自己还想着有机会能见白钰一面,没想到却从这两人口中得知小白的消息。

    自家的小白不知长成什么样了?沐清不禁开始浮想联翩,定是玉树临风,不然也不会有两个各具特色的小美人粉丝啊。

    沐清一直把白钰当弟弟看待,这时候连看吵嘴两人的眼神也变得有些不一样,完全不是刚才那副事不关己看热闹的模样,上下仔细瞧了又瞧这两位小美人。

    看着看着,沐清不自觉地开始给白钰相起媳妇来了。小白那个冰山美男对上这一个红如火、一个甜如蜜两个女孩会是个何种情形?到底哪个更好些?看样子两个人的脾气还都挺“活泼外向”的……

    “樊珍珠,有功夫回去照顾照顾你爹,别没事缠着白大哥!”

    “哼,别拿你的郡主名头压我!你拜白钰为师,那就是我师侄,叫我声师叔才对!我一个做师妹的,找师兄又何妨?”

    “什么师妹,不就是他师父吃过你家几碗饭的事,连功夫都没教,你有何资格做他师妹!还不是跟在白大哥身边,拿学功夫当借口,想要和他套近乎才是真!”

    “拜过师是事实,没学功夫,我也是你师叔!”

    两人大眼对小眼,谁也不让谁,沐清只觉得火药味很浓,真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她不免心有戚戚,儿大不由娘,小白啊小白,你小子几年不见,原来……都有女孩子为你吃醋了,长进不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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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亲说更新的问题,我再次道歉~~~我也很无奈,总是单位的事情要放在第一位,我尽量保持正常的一周四五更,下月休假时候多赶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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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小白来也

    异性相吸同性相斥,亘古不变的定律啊,不论是性别,还是性格。两个显然表面上看上去很火热的女孩,竟然会中意一个冰山一样的人物。也许白钰那块冰疙瘩,还真的需要一个火山来融化。

    沐清一旁瞧着赵馨和樊珍珠两人剑拔弩张的态势没有缓解,反而有越演愈烈的迹象。这情况一直延续到赵馨的手下敲门时,两人才停了嘴。

    赵馨的侍女到门口问明情况,回来说是樊家的小厮在楼门外面探头探脑,被直接抓了上来,说是来说有急事找樊家小娘子。

    “急事?”赵馨怀疑地看了樊珍珠一眼。

    樊珍珠面色如常,却突然转了口风,“今日之事是我不小心撞到了旁的人才牵累你,对不住!我家中还有事,家里派小厮来寻我回去。改日再行谢罪!”

    “且慢!”赵馨似乎很意外樊珍珠的转变,出声阻拦道。

    “这皇城里谁不知道我樊珍珠说一不二,郡主知道我家住在何处,如果不放心,大可以派人来寻!”

    谁能想象一个萝莉般的小姑娘会露出这么豪迈的动作,拍胸脯大大咧咧地做保证,俨然黑道当家的模样。沐清大跌眼镜,京城里的人物果然不同凡响。相比较赵馨时而会显露出身为郡主的蛮横骄纵来说,她心里对这个性格爽朗敢于顶撞权贵的女孩倒是多了几分好感。

    “你把人带进来。”赵馨并没有让樊珍珠离开,而是示意手下把樊家小厮领了进来。

    樊家的小厮进来后,急吼吼地进来就说:“小娘子,白侍卫把那下药的泼皮逮住了,直接扭送到了开封府,等会就回来。”小厮太高兴,根本没看见郡主,更没注意到樊珍珠一个劲儿地使眼色,等发现时已经晚了。

    “原来你真知道白钰的行踪。”赵馨气恼,“巴彦,去开封府,请白侍卫!”

    巴彦得了令,又道:“万一白侍卫不肯来,小的可打不过他……”

    “你不会说,樊……”赵馨话没出口,突然意识到自己要是拿樊珍珠说事,那不是变相承认白钰重视那死妮子,而不喜欢她。这事她死也不会做。

    樊珍珠笑颜如花,一双圆眼睛弯成月牙,讥诮道:“哈哈,原来是师兄躲着你啊!有人还竟往自己脸上贴金!是不是想着拿我说事啊?”

    “樊珍珠!”赵馨被樊珍珠挤兑,更觉得面上无光,怒吼一声,咬着唇恶狠狠地瞪了樊珍珠几眼。她不是看在樊珍珠是白大哥挂名师妹的份上,早就惩治这妮子一番了,没想到这妮子还整日里跟她做对!真真可恨!

    正左右为难之际,却听见旁边有人低声发笑。赵馨回头一看,竟是刚才的那个“登徒子”。赵馨火更大了。那厮撞到了自己不说,还不知悔改,现在还嘲笑于她。她正不知胸中怒火何处发泄,有人就送上门来。

    可她哪里知道,沐清并不是笑她,而是看着巴彦憨厚的脸上露出难色,手下意识地挠了挠头发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样,像极了大笨熊,进而联想到白钰碰上他时会是什么光景,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沐清以为自己声音不大,旁的人顾着吵架听不清,可众人还是听见了,而且自己还被赵大郡主误会了。

    “去,把那厮拖出去给我打!”赵馨指着沐清,吩咐巴彦道。

    沐清才意识到,自己忘了人家是郡主,先被撞到,又被自己这个“登徒子”嘲笑,面子挂不住了。这会恼羞成怒,要拿自己这个倒霉鬼开刀。

    这时候她想避祸都难,巴彦已经冲上来抓住她的胳膊就要往外拉,她赶忙大叫一声:“慢着!小可有话要讲!”

    巴彦果然跟熊一样,一根筋,任沐清喊叫,也没丝毫犹豫。

    沐清看赵馨只顾着自己生气,樊珍珠别过头去看向窗外,心思显然顾不上她这个不相干的人,心里哇凉哇凉的,都怪自己管不住嘴。现在自己若不自救,谁也救不了她。

    “请教一下,你们所说的白钰可是滑州人士,年纪十七八岁,前些年从杭州来东京,如今是宫内御前侍卫?”

    既然猜测她们俩口中的白钰就是自家小白,沐清只好试着打起小白的旗号了,谁让郡主娘娘是爱慕者呢。赵大郡主正愁着没借口见白钰,那自己送她一个好了!免了皮肉之苦,还能坐收渔利见到小白,何乐而不为!

    “你怎么知道?”

    两人异口同声,沐清心中窃喜,啊,果真是小白的粉!

    “我与他在杭州相识,是儿时的好友,他还在我家住过两年。这次进京来想见他一面,正愁没地方打听。刚巧听二位话中有提及,小可听着觉得与吾友人多有相似,故而冒昧问一句。”

    樊珍珠回头盯着沐清猛瞧,多有疑惑。而赵馨则面露喜色,她被樊珍珠取笑,正羞恼之际,这人无疑给她送了个好台阶,她可以名正言顺地打发人去寻白钰过来。

    “啊,巴彦快放手!既然是白大哥的朋友,那也是本郡的朋友。你快去开封府衙请白大哥完事了过来,就说……不知公子如何称呼?”赵馨一扫刚才的怒容,满脸堆笑,语气也柔缓了许多,一颦一笑自然带出的妩媚风情让人眼前一亮,好像眼前的人真是她自己的好友一般。

    巴彦送了手,沐清不禁哀叹,变脸真快,果然男色好用!

    “在下唐心,心意之心,家住杭州西湖。”沐清躬身向赵馨作揖行礼。

    “唐公子,请起,不必多礼,请坐!上茶!巴彦,去告诉白大哥,杭州府故人唐心公子在遇仙楼等他!”

    赵馨请了沐清入座,扭头又对樊珍珠说道:“你不是要走么?怎么不走了?”

    樊珍珠蹭到了窗前,背靠在窗棂上,“刚想起来,还有些事要与白师兄说。等见了再走!”

    “哼!”赵馨没好气地瞥了樊珍珠一眼,留着就留着吧,你不是就怕我与白大哥走得近,我今日偏走近给你看看,让你再嚣张。

    赵馨吩咐侍女招呼沐清用茶,有一搭没一搭地询问几句,绕来绕去,十句有八句是问白钰的旧事。

    沐清笑着半真半假地一一作答,赵馨听着仔细,神情中净是绵绵情意,露出小女儿的情态。樊珍珠虽然偏头看向窗外,可沐清看见她的眼睛有意无意地总往自己这里瞟。

    沐清暗自偷笑,都是有心人!既如此,她要多加描绘一下某白高大全的形象。于是,沐清乐呵呵地吹嘘起小白冰山如何如何英雄意气,惩恶扬善,里面十有八九都是她借鉴武侠小说里的故事情节,篡改编造加在小白身上。自家小白受女孩子欢迎,她这个姐姐面上也有光!所以,展现小白高大形象、英雄气概的机会她不会放过。

    沐清正说得起劲,雅间的门突然被推开了,一玄衣青年男子站在门口,长衫玉立,目光直直射向了沐清,久久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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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强势小白

    呵呵,不用等到周末补更,今天上午觑空,偷着码字,补上昨天的~~(今日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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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钰看着沐清,心中狂喜,鲜少显露笑容的脸上也浮现出欣喜之意,他等着盼着能解决了所有的事情,功成名就回去见她,没想到她竟然来了,不过她怎么会无端端来了京里?

    “白大哥,你来了!快坐!”赵馨主动起身,拉着略有些呆滞的白钰坐下,若放在平时,除了教授功夫,赵馨根本近不得白钰的身。

    一旁樊珍珠冷眼瞧着,轻哼了一声,又把头别过去看向窗外,刚才为了白钰争风吃醋的样子彷佛并未存在过。

    沐清看在眼里,只当小儿女的别扭心思,笑嘻嘻地看着愣神的白钰,起身拱手道:“白侍卫,一别经年,别来无恙!”

    白钰压下刚才的激动,定了定神,又深深看了沐清一眼,确认自己并未认错人,他才开口问:“清,唐贤弟,你怎么来京城了?”

    差点叫错了,两年未见,清儿眉眼间的稚气渐渐褪去,容貌越发清丽动人。上下细瞧,身着男装雌雄莫辩,没有女儿的娇气,更多的是男子般爽朗。那些不认得她的人瞧见,定会以为他是个翩翩佳公子。清儿长大了!

    沐清看着白钰这两年身量又长了,目测一下有个一米八,玄色衣衫穿在他身上,更衬得他高大英挺。浓黑的眉毛斜飞入鬓,似混血儿深邃的眼眸一瞬不瞬地注视着沐清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好像要吸进漩涡里一样。被电到了,一个字“晕”,小白真是越长越帅,怪不得大姑娘们会围着他转。

    沐清慌忙收回了视线,不敢再与白钰对视,笑着应道:“我来是家中有些生意上的事情要处理。”

    “为何不传信给我?”白钰有些恼怒,语气中责备之意更胜,可面上丝毫没有对旁人的冷意,表情柔和了许多。

    “我是不知你具体住在何处,正想着去马家打听打听……况且你在宫里当差,十天半月未必出来,我即使找到了,也联络不上你啊!”也怪自己刚来时,净想着舒泓的事情,忘了问马明远打听白钰的住处。

    沐清心虚,找借口也底气不足,这两年他虽没抽得开身回来,可礼物年年不断,自己好像是有些见色忘友。也不对,自己还是要见他,又不是躲着不见。

    白钰心里虽然因为沐清没第一时间来寻他有些不舒服,但发现她偷偷瞄着自己的脸色,心情缓和了些,又问了她些日常的闲话。

    赵馨见白钰一进门连看都不看她,一个劲儿地就跟那个姓唐的说话,而且她还从未见过白钰会和颜悦色地跟人聊这么久。原来他也会笑,而且笑起来真好看。

    赵馨犯了阵花痴,就开始郁闷,也没见他这样对自己笑过,现在却对着个男人笑。她抬眼看向樊珍珠,却见她一言不发靠在窗前,眼睛在白钰与唐心之间打转,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樊珍珠倒是耐得住性子,本想请来白大哥争回些面子,可这么下去,谁也占不得便宜。樊珍珠刚刚说自己有话要讲,那我就让她说好了,免得白大哥只顾着和姓唐的说话,不理旁人。

    赵馨按捺不住,觑了个空插口道:“白大哥,你和唐公子今日既已相聚,说话也不急于这一时,你不是帮樊姐姐抓人,她这里还等着,你倒是说说情况如何了啊?”

    白钰猛然想起自己太高兴,忘了雅间里还有人在,不好意思地说道:“多谢郡主提醒!对不住了,我见了故人高兴,忘了樊师妹还在这里。樊师妹,下药的那腌臜货我已经送到了开封府,明日你且递状纸上去,估摸这几日就会过堂。”

    “恩!”樊珍珠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不大情愿地拱拱手,“这次多谢!‘谢’我说过了,回头可别给我爹告状。你有事,我先告辞了!”

    白钰例行公事似地应了声:“好说,好说!那我就不送了!”

    沐清觉得这二人之间气氛诡异,刚刚樊珍珠还表现出一副不服输的架势,这会儿见了白钰反倒没了话,冷冰冰的,那口气好像两人有过过节似的。难道她不喜欢白钰,就为了和赵馨作对?不像,樊珍珠说起白钰时眼中闪烁的光彩分明是自然流露,她喜欢白钰,性子倔,所以才会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呵呵,可爱娃娃竟然有个别扭性格。

    樊珍珠见白钰爱答不理,咬唇走了。

    赵馨暗自偷笑,没了樊珍珠这个挂碍,她索性与白钰抱怨两句,“白大哥,你都好些日子没去王府了。我的课业都给落下了。爹他老人家也念叨呢。今日你碰见故友,不如一起到王府里做客?”

    沐清一听,这赵馨追小白,连带把自己也利用上了。她可不要去王府,去个国公家都一步三规矩,到了王府还不得憋屈死了。

    正欲开口,白钰抢先说道:“怎敢劳烦郡主?王府何等庄严之地,岂容我等随便进出。今日我与故友久别重逢,一会要回府叙旧,郡主还是早些回府,免得王爷心急,过一会派人出来寻找。”

    白钰态度严厉,直接拒绝了赵馨。赵馨脸色不善,抿着嘴唇,很是委屈。

    沐清本想说两句打圆场,可白钰直接拉起她,冲着赵馨行礼说:“今日多谢郡主访得故人,白钰改日再行道谢。先告辞了!”

    “喂,你等……”

    赵馨在后面喊,白钰充耳不闻,拉着沐清出了雅间,樱宁、明阳见二人出来,赶紧地小跑跟上。巴彦、巴安守在门口,本想拦住白钰,可白钰脸色压人,他们也不敢再阻拦,只得任他扬长而去。

    走出遇仙楼,白钰拉着沐清一路往北行了百米才放缓了步子。

    沐清甩开了他的手,“你不是不怕那郡主,刚还黑脸训斥人家,这会怎么跟老鼠见了猫似的跑,还拉着我做垫背。还嫌我得罪的人不多啊?”

    刚才碍于有人虚礼客套的沐清他还真是不适应,这会才是真实的她。白钰宠爱地看着她,笑着打趣道:“你才来京城,就得罪了人?”

    沐清一时嘴快,吐了吐舌头,“也没得罪谁。”

    “说谎!到底是谁?”

    白钰敛了笑容,沐清知瞒不过,满不在乎地说:“不就是宫里头那位太后娘娘么。”

    “嗯?你怎么识得太后?”白钰没想到沐清说的人会是那位,讶异之极。

    “还不是舒泓……”

    “关他何事?”

    沐清察觉不对,啊,小白不知舒泓和自己定亲的事吗?叶律那小子不是他铁哥们吗,没告诉他吗?还以为他已知晓自己的事情,心里放下,所以才会没表现出什么异样来,可没想到,叶律这家伙竟然没有告诉他。

    “清儿,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啊——”沐清望天,这下,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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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小白的隐痛

    第一更补昨天的更新,这素第二更,今天的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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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以为托叶律转达,可以不用直面告诉小白这件事的尴尬局面,可是如今看来是不行了。反正小白也没正式表白过什么,自己还是扮乌龟,当不知道了。自己与舒泓的事,他迟早都是要知道的,与其畏畏缩缩,怕伤了他的心,还不如快刀斩乱麻。

    沐清寻思了一下,对白钰说道:“走,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家在马前街,没多远的路,回去慢慢与你说道。”

    “也好!”白钰见沐清慎重,隐隐觉得有些不安,但御街确实不是说话的地方,便应下了。

    明阳雇了辆牛车,沐清和樱宁在车里,明阳与白钰坐在车辕上,一路无话,四人回了马前街。

    ……

    坐在陈家正厅里,白钰黑着一张脸沉默静坐,沐清觉得气氛压抑,本想开口说正事,却不知从何说起,最后出口的话就成了:“那赵馨是谁家的郡主?还有樊珍珠啥时候成了你师妹?怎么都没听你提过?”

    那些女子舒泓不放在心上,只当是有过接触的普通人,自然不会向她提起。

    “赵馨是端王幺女,官家的堂妹。郡主喜欢习武,所以求了官家让我每月去她府上教授两日。至于樊珍珠,他父亲有恩于我师父,师父交过她两招功夫,未正式入门,勉强有个师妹的名头而已。她家被人陷害,铺子里差点闹出人命,樊珍珠追查了许久,才查到那人的行踪。那人又是个练家子,所以今日她爹邀我去帮她抓人。”

    白钰知道沐清的性子,索性一股脑地全都说了,生怕被她揪住什么地方揶揄自己。

    “哦——?”沐清笑得暧昧,声调也不自觉地拔高。

    白钰看出沐清的意思,摇头接着说:“她们与我只算相识,不是你想的那般!”

    “我想那般?”

    “清儿,你别岔开话题!你与舒泓到底是怎么回事?”

    沐清撇撇嘴,打趣道:“小白啊,姐姐这两年对你牵肠挂肚,你个没良心的,有没有想姐姐了吗?”

    以前白钰最听不得沐清自称姐姐,沐清一说,他就要反驳,可今日他连一个不字都没说,直接肯定地回答:“想了!”

    沐清想继续斗嘴,话却被噎住了,嗯嗯了半天,“想了吗?怎么这么久不来信儿?”

    “有些事情耽搁了。”白钰自不敢说具体原因,他现在关心是沐清到底要给自己带来什么消息,他心里总有个预感,这事他并不愿意听。

    “哦!”沐清对手指,寻思如何开口。

    他心中不安越来越重,急切地询问沐清,“清儿,你兜了半天圈子,现在该告诉我发生何事了?”

    沐清知躲不过,深呼吸,仰面看向白钰有些焦躁的脸,小心地说道:“小白,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春上,我与舒泓已经订了亲。这次来京城,我是来寻他的。我本来托叶律告诉你,可哪里知道他没说……”

    白钰不知沐清后面说了什么,只听见她说自己订了亲。白钰的表情凝滞了,整个人坐在那里呆愣了一刻。听错了吗?等了这么多年,守了这么多年的女孩到头来成了别人的妻子,这叫他情何以堪。

    白钰只感觉有种前所未有的痛苦感觉袭来,彷佛心上被戳了无数刀,鲜血淋漓,自己出生入死拼杀浑身是伤回来的时候,也没有现在这般疼痛。

    他想,为何当初执意要离开?要是早些说明自己的心意会是什么结果?自己就连进京前的生日那次机会都放过了,心意最后没来及说出口……输给舒泓?那个老是和清儿斗嘴的老男人。

    沐清知道白钰对自己的心思,可感情不能勉强。她清楚自己是伪萝莉真剩女,对待白钰更像亲人,不是男女情爱。刚才见了赵馨、樊珍珠,她还庆幸自家小白到了京城改变了,即使不喜欢这两个,日后他还会碰见喜欢的人,该不会对自己一直执着下去。

    可现在呢,沐清不敢再看他,只有看见白钰俊美的脸上浮现出那种从未有过痛苦的表情,她就忍不住想上前抚平他紧蹙的双眉,单纯地只想安慰他。但是她不能,她伤到小白了,又有什么立场去安慰他。

    “那我该恭喜你了!”白钰勉强稳住心神,苦涩地笑道。

    多年来,他早已学会了喜怒不形于色,学会了伪装,学会了虚与委蛇,他不会轻易暴露自己的情绪,刚才的情绪波动对于自己来说已经是难得一见的事了。原来自己还是个有情绪的活人。当初,自己要是没有遇见那人,现在清儿会不会与我走到一起?哎,后悔无用,从遇见那人的那刻起,白钰不再是白钰,自己的命运彻底改变了……

    沐清微微有些诧异,不过很快她就回过神来,清澈的眼眸含着感动,轻轻一笑,“谢谢你,小白!”

    “你喜欢他么?”

    “你该知道我的,若不喜欢,抵死也不会答应亲事的。”

    “那他呢?我在宫里听说,太后要给他赐婚。”白钰吃味道。不是他故意要提及沐清的心病,是他突然想起宫里头听来的传闻。

    舒泓,那个太后打算赐婚的神医,沐清说因为他,怕也是听说赐婚的事情,所以才赶来!他咽不下这口闷气,舒泓他见过不止一次,他与沐清年纪相差八九岁,自己怎么也没想到他会是自己的情敌。

    沐清想了想,双眸盯着白钰,认真地说:“他心中有我!我信他不会辜负我!”

    看着沐清纯净的笑脸,白钰扪心自问,这笑容不属于你,你后悔吗?可后悔能挽回什么?看来清儿很喜欢他……

    一想到此,白钰心中闷痛,但转念一想,赐婚吗?也许自己还有机会。

    白钰没有在问什么,转而说到别处,“这次来多住些日子,等我不当值时,带你四处逛逛。这京里名吃食花样多,与南边的不大一样。我来这两年寻到了些不错的去处,还想着有机会带你一起去试试。你便来了!”

    “好吃的,怎么少得了我!还是小白最知我心,咱们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知你心如何,你又不能嫁给我?神医每日忙活,看病相亲,哪里顾得上你。看在咱们青梅竹马的份上,他要是弃了你,我勉强接收……”白钰半开玩笑地说着,却把沐清吓了一跳。但见他面色如常,想来真是玩笑话。

    小白竟学自己的腔调说话,这小子啥时候变得这么滑头了。

    沐清干笑了两声,“呵呵,呵呵,好啊!要是他敢三心二意,不用他甩,我先就甩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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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又要分别

    今天来电了,我加班忙活,回来先睡了一小时才起来写,这会才发上来,-_-|||,上周末对不起了,╭(╯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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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清问起理由,舒泓犹豫了一下,才说道:“成都、梓州两路夏季暴雨,岷江沿线有疫情发生,圣上和太后下旨让太医院派人去帮助官府查明灾情,治疗灾民。我出身民间,所以……”

    “所以,皇上太后就下旨让你一起去?你是主动请缨还是临时委派?”沐清乍听之下,还真有些气恼,好不容易见上舒泓,匆匆又要分别。

    沐清不是圣母,也不是冷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她也懂得,何况能救的是万千灾民。只是她觉得这并不是舒泓的意思,他习惯行至一地救治一地,要不是身在朝中,也未必得知这些情形。

    太医院明明养着百十来号人,整日就放着伺候宫里的贵人们,却不派出去支援灾区,现在有难,还把他这个“名誉”太医给指了出去。也许灾情未必严重到一定程度,而朝廷将他这一届布衣派出去,要么就是太医院力有不逮,要么就是灾情严重,没人愿意冒险,加之妒忌舒泓医术高明,他又无官职在身,推给他最合适。

    沐清替舒泓叫屈,而舒泓垂首阖上眼睛,想起太后的话,摇摇头,心里挣扎了一下,才对沐清言道:“自然是……上面的旨意!清儿恼我也是应该的,刚见面和好了,又要出远门。”

    “那我要随你一道去!”沐清心里难过,听这口气,定不是他自愿前往。从杭州到京城,俩人统共见了两次,如今又要分离。他这一走,不知又要过多久才见?从前没有体会过心里惦着念着一个人的滋味,可如今沐清是真真切切地体味到了。

    “不准!你去了又帮不上什么忙,不是添乱吗?”舒泓听罢,急急出言阻止,多少觉得自己隐瞒沐清了内情有些愧疚。

    虽然语带责怪,但知道她愿与他共赴危险之地,舒泓的心里如暖风轻拂,柔缓惬意。抬头时眼光中多了些许温和之意,更多了几分坚定。

    “不行,我要去!”沐清赌气地撅起嘴,瞪大眼睛巴巴地望着舒泓,“又要撇下我一个人走了。既如此,当初何必招惹我!”

    舒泓瞧见她委屈的模样,想他从来都未曾这般严厉地驳斥她,于是放缓了声音说道:“清儿,这山高路远,你又晕船,即便到了疫区,只怕也要大病一场,这般情状,如何去得?你若想回杭州,可先回去,等那边事了,我定能从京城脱身……”

    “不回去,我在京城等你!谁知道等你功成身退要等到几时,即便回来,宫里的要放你,又要等到几时?我不放心!”

    舒泓不知几时能从疫区回来,无论如何定要先回京城,她守在这里,能尽早见到他。在杭州面对两个爹,一想到陈念与琼娘的旧事,沐清心里总是有些芥蒂。还要应付整日里来的七大姑八大姨,整日看着头上那方寸大的天,她有些厌烦,早就想出来走走,这次有了机会自然不愿那么快就回去。也许能把铺子开到这里也不错,离开了那些烦乱的旧事和人,日子能过得轻松些。

    “既如此,你是答应了?留在京城也好!这里有马明远照应着,你若有难处,只管与他说道。”

    沐清起身给舒泓斟了杯茶,递过去问道:“知道了,你几时启程?”

    “定在三日后。这几日,要备调派些药材一路带去。那些事,我早晨与他们商量过了,所以这两日不必用到我,我来陪你两日。早上就是为了这事耽搁了。”

    沐清一想到舒泓被人挤走了,心里还是不舒服,不免埋怨道:“那些个太医都是吃闲饭的,非要派你去?定是嫉妒你医术好,想把你赶紧送得远远的。”

    舒泓笑道:“呵呵,也许,谁让你夫君有本事呢!”

    沐清又问:“何时回来?”

    舒泓算了算,“若一切顺利,来回恐要三月有余。等回了京城,估摸着已经立秋了。”

    “得这么久啊?”

    舒泓又道:“还记得我家乡么?”

    沐清抬头,“我记得你说过自己是成都华阳人士。哦?这次你回去,还想顺路回家看看么?”

    舒泓点点头,“会回去看看。只是因为我与太后是同乡,太后让我替她回去看看,给祖宗们上柱香。”

    沐清嗔道:“哼!你这是太后懿旨亲封的祭祖礼官了,所以架子大,才会失约姗姗来迟。”

    哎,古代就是这点不方便,没飞机、火车、汽车,从开封到成都,崇山峻岭,水陆换乘,这三月时间,定是舒泓满打满算的最快速度了。自己也不好再开口,要他提前回来,这代替太后祭祖的大事,怎么会找上舒泓?算了,太后本来就喜欢他,找他去也是有可能。

    沐清不疑有他,舒泓见她没再多言语,又继续说:“清儿,你在京里好生等我回来。你今日不是要出去吗,赶紧收拾收拾出门吧?”

    沐清瞅了眼外面的太阳,“不忙,这都近午时了,吃了饭再走吧。”

    “许久没尝到你的手艺了,我可惦记得紧。”

    “就知道吃!”沐清睨了舒泓一眼,“惦记我手艺,就把我带上,我一路做给你吃。”

    “哎,若是去好地方,定带你。那里闹疫情,我不能让你去涉险。”舒泓趁机牵住沐清的手,紧握在自己的手心,“我知道你心里记挂着我就好!”

    沐清任他拉着,对上他火热的视线,羞赧地别过脸,甩开手,“去!你知道就好!你去那里定要小心,别让自己招了病。我可盼着你早些回来。”

    “嗯!无论发生什么,定要相信我!我不会负你!”舒泓说得异常认真,沐清奇怪他为何如此,念头一闪而过,未及细想,就被舒泓的亲吻打断了。

    沐清挣扎了两下,想想就这两日人就走了,也就由他亲了。最后是舒泓先松开来,沐清整个人软在了他的怀里,任他搂着。

    两人默默不语,静静地搂在一起,感觉彼此的心跳……直到舒泓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响了一声,如胶似漆的两人才分开来。

    想起做饭最后变成接吻,沐清红着了脸,低声哼唧了一句,赶紧跑去厨房准备了。

    一顿饭吃了一个时辰,午膳后,沐清想着舒泓一早忙碌,让他小憩了一阵,才出了门,往相国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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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情敌相遇(上)

    在杭州,认识的人多,亲戚也多,沐清鲜少有机会光明正大地跟着舒泓在街面上逛。他们俩所谓“约会”不是在舒泓的小院,就是找些要坐车来坐车走、僻静风景雅致的地方。来了东京,没什么人认识她,沐清自然没了顾虑,乐得轻松自在。

    因赶到十五相国寺的庙会,所以御街上人比平日多了许多。

    沐清走在街上,看着热闹的街景,刚才要与舒泓离别的伤感,也被冲淡了,一路与舒泓说笑着到了大相国寺。刚到之时,她站在黑漆寺门前呆滞了一秒,才回过神来。还以为庙会就在寺周围,没想到,山门大开,摊位一直从门口摆进了庙里。

    舒泓想她没见过这般热闹的庙会,便解释说,东京大相国寺每逢初一、十五和逢八之日开放五次,老百姓每月这几日可以到寺里摆摊。什么卖吃食的、卖玩意的、卖器物的、还有唱戏的、杂耍的全都挤到寺里来。

    沐清瞧见联袂遮天,接踵摩肩的气势,笑着想起了以前商店打折疯狂采购的情形来,还以为那年月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女人天生就是喜欢购物高手,舒泓还没来得及再说,沐清的身影已经融入了人群,彩棚摊位上各色的玩意引得她窜来窜去。舒泓一直望着她愉快的身影,抿唇笑了笑,随即敛去。

    沐清看得多,问得多,就是不卖。舒泓也奇怪,她并未回答,依旧一家一家地闲逛,因为她知道自己不说真想淘换什么宝贝,只是单纯地享受发掘新奇事物的快乐。更重要的是,前世即使有朋友陪伴,也不能替代另一半的位置。那感觉是完全不同的。

    以前没有爱人相伴,穿越到此,礼教约束,更不要说有机会和“男朋友”或是“老公”逛街了。她曾羡慕过街上那一对对的情侣,如今她也有了。原来有心爱的人陪着逛街淘货,即使不多言语,也是一种平凡简单的幸福。

    “快看,那里还有小猫、小狗。”沐清窜来窜去看了一阵,兴奋地招呼舒泓,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没想到这里还真是大杂烩,连猫市狗市一并都有了。

    舒泓正低头看着旁边地摊上的手抄本,听见沐清唤他,抬头便看见她在不远处招手,眼睛睁得溜圆,喊了两声,又跟只小老鼠似的窜来窜去。

    舒泓似乎被沐清快乐的心情感染了,冲她笑笑,这丫头还有如此跳脱的时候,真没看出来!

    人群推搡间,舒泓似感觉到有目光射来,心中不安,回头一看,却也只见得人头攒动,那目光便消失了。他敛了笑容,面色忽地凝重起来,回头再看沐清时,却已经不见踪迹。舒泓踮起脚尖,伸长了脖子,在人群中寻觅她的身影,始终没看见。

    舒泓心中一慌,忙推开拥挤的人群,往刚才沐清站过的地方走去,口中喊着:“唐心!唐心!”

    舒泓心急,她万一有个闪失可如何是好?出于他多年来的敏锐,他确定自己刚才的感觉没有错,有人跟踪他们。可跟踪的人究竟是谁?会是那人派的吗?还是另有其人?若是那人,自己已然答应了,为何还要派人跟踪而至?难道是……

    舒泓越想,心中不安更重,他不敢再喊,而是急切地穿过人群,不能让清儿再引人注目了。他的眼光扫过每一处摊位,只想着能早点找到沐清。

    “嗨!”舒泓遍寻不见,正不知如何是好之时,冷不丁身后有人拍了他一下,着实吓了一跳,心中气恼,回头猛地吼了一声,“何人?”

    只见沐清手捧着纸盒,笑盈盈地站在他身后,舒泓顿时松了口气。但想起自己心急如焚,她却没事人一样傻笑,更觉客气。

    沐清将纸盒递给舒泓,“吓到你了?我刚才看小狗的时候,瞧见前面有挂着王道人蜜饯子的旗子,就跑去买了一盒。白钰说京城里王道人的蜜饯是数一数二的,只有庙会时才有卖。来,你也尝尝。那边彩棚里有家卖汤的,走了这许久,进去喝一碗解解渴再……”

    “你知不知道你一个人贸然走了,我有多心急!我以为你被……”他本不愿发火,可一想到她会遇上危险,自己压抑的火气也跟着冲上脑门。

    舒泓推开沐清递上来的东西,插口道:“走丢了!这东京不比杭州,这里庙会虽繁闹,可鱼龙混杂,各色人等都有,万一,万一你遇上什么歹人,出了事,我去哪里寻你?!”

    舒泓因着急,那口气近乎要吼起来,若不是四周人声嘈杂,定能引来一群人驻足。

    沐清还没见过一向清高雅致的他会这般急躁,笑容僵在了脸上,手握紧蜜饯盒子,撇撇嘴,叫屈说:“我又不是三岁的孩子。光天化日之下,佛门圣地,能出什么事?即使寻不到你,我会先回马前街!好好的,生哪门子气?”

    即使为了自己好,可好心换来一顿责问,沐清总是有些委屈。

    舒泓自是因为担心,有感而发,也不理会沐清是为了自己才跑远的,劈头盖脸又责怪说:“你不管不顾,也不与我打声招呼,就独自一人跑了。知道你与别的女儿家不同,更会担心。这外院如闹市一般,谁也保不齐会出什么事?真不该带你出来!”

    “那你呆在皇宫里别出来好了,反正我在杭州也一人疯跑惯了,也不差这几日。”沐清被舒泓说得老大不乐意,嘴上低声埋怨道,“我为你才跑开去卖吃食,你还不给我好脸色看!”

    谁稀罕!人家为了你在人群里挤来挤去,弄得一身汗,回来讨不到好。沐清心里嘟囔,出力不讨好!平白吃了舒狐狸一顿排头。

    “你该提前知会我一声的!你一个女儿家女扮男装出来本就不遵常理,还一人到处乱跑……我刚一走神,连个人影都没了!”

    “说来说去,还是嫌我乱跑。我不是为了你……”给你买你最喜欢的盐津梅子,你看都不看就说人,真是可恶!你不吃我吃!

    沐清没说完就闭了嘴,捏了个梅子扔到嘴里,是不是和比年纪大自己许多的男人谈恋爱,总会被人家当女儿看?第一次瞧见狐狸这般强势,但话说回来,狐狸担心自己也能算是爱自己的表现吧?

    想到此,沐清心里小小的甜了一下。只是他态度太差。自己即使有错,也不该如此严厉。这会弱势了,以后成了亲,还不得被他吃得死死的。

    沐清不说话了,将蜜饯盒子塞到舒泓怀里,绕过他往前走。

    舒泓一见,立刻伸手抓住目的手臂,“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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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情敌相遇(中)

    “算了,不与你计较,呵呵!”沐清见舒泓紧张,知他担心自己,收了戏弄他的心思,抿嘴笑道,“自然继续逛,你不是说要去资政殿。我知错了。走吧!这里三教九流、鱼龙混杂,没你舒大官人做向导,我可逛不过来。小的劳您移驾!这盒蜜饯算是这次作陪的酬劳!”

    沐清朝舒泓作揖,伸手示意他先请。

    舒泓瞧见她故作正经暗地嬉笑的模样,自己的火气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绷着脸说道:“莫在乱走!”

    沐清点头,指着纸盒问:“不尝尝么?”

    舒泓这才低头看了看那纸盒,见里垫着荷叶,上面盛着盐津梅子。他心中一恸,想起小时候自家院子后面种了一大片梅林,夏日里娘最爱给自己做盐津梅子,那是他记忆里最爱吃的东西,因为是有娘的味道。清儿听他说过一次便记下了……这是专门给自己买的。

    舒泓仰面看向沐清,轻唤道:“清儿,你……”

    “在下唐心,舒大官人莫叫错了!有什么事回家再说。”沐清笑眯眯地指了指资政殿的方向,“不是说去资政殿,还不快走,别让好东西被人淘换走了。”

    沐清扯着舒泓的衣袖,拽着他就往前走。舒泓快步走到沐清身前,替她挡开拥挤的人群。

    沐清看着舒泓挡在身前开路,个头不如张莘高壮,肩背不如白钰宽阔,略显清瘦,年纪还比他们老,貌似舒泓除了那一身好医术,没什么可取之处。可即便如此,她也觉得走在他身后很安全,就算是那个背影也让人觉得很温暖、很可靠。

    沐清忽然萌生了个念头,抿嘴偷偷往四处看看,趁着人多无人注意时,手悄悄地伸到舒泓的衣袖下,指尖试探地往舒泓的手探去。宽大的衣袖晃了又晃,遮住了沐清的动作,她的手拉上舒泓的手。

    如沐清所料,感觉到舒泓的手像触电似想要躲开,诧异地看了沐清一眼,用眼神询问她是为何?

    沐清则不言语,一脸无害地笑看着他窘迫的样子,衣袖下的手握得更紧了。直到舒泓小麦色的脸上有疑似红晕的东西出现,她才轻笑,头凑到他身边,低声道:“我知晓一个地方,当地的风俗,恋人第一次逛庙会要手牵着手,以此告诉众人他们相爱,密不可分。”

    若换做别的迂腐之人定觉得沐清言辞大胆,举止轻浮,恨不得马上甩开。舒泓初时也被沐清的大胆吓了一跳,可等沐清坚持要拉着他时,反倒觉得心里暖暖的,心底那些因种种过往筑起的冰墙为了她一点点的融化。

    现在听沐清如此说,舒泓满腔柔情化作唇角淡淡的笑意,可碍着旁边人来人往,心虚地赶紧敛去,拉着沐清躲到个角落里。

    沐清任他狼狈地带着自己逃开人群,心里美滋滋地想着,狐狸你也有这么狼狈的时候,刚才教训人时那股子厉害劲儿都哪里去了!你刚态度强硬,咱也会百炼钢化成绕指柔,呵呵!

    “你胆子越发大了?刚刚要是被人发现了会说闲话的!”虽然是责怪,可舒泓显然比开始训斥沐清时,柔和了许多,眼中竟是宠爱之情。

    沐清完全一副不在意的样子,这在现代算什么啊!光明正大牵手才是宣告恋爱的标志。

    虽然跳过恋爱三部曲的第一步,直接升级到第二步,自己这次也是借着机会补上第一步而已。谈恋爱,不牵手不接吻,那还叫什么恋爱!

    沐清自己并不崇尚柏拉图式的精神恋爱,她与舒泓都已到了谈婚论嫁,即将走入“坟墓”的时候了。例行一下程序也是可以的。那个第三步的圈圈叉叉放在现代都没胆子来,何况现在,但婚前牵牵小手亲亲小嘴还是可以的。

    “不怕,我今日是男人,改天就是女人了。说闲话也是说唐心,又不是说陈沐清。”沐清看着舒泓嘴角抽搐,眉眼完成新月,宛如偷腥成功的小猫儿,笑得更加欢快,“舒大官人,你要是不怕人家注意到两个大男人手牵着手在角落里鬼鬼祟祟,只管继续拉着我教训!”

    舒泓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没松开沐清的手,忙尴尬地松开来,别过脸去,“就知道你最会贫嘴!”

    “咳咳,会贫,总比俩人都是闷葫芦强。等成亲的时候,咱们俩坐到洞房里就只顾着害羞不说话,那还有什么意思?”难道就吹了蜡烛上床做事,沐清曾拿这句话去堵闺蜜的嘴,忽然发现这话这时候说出来,定会吓倒一片人。

    沐清心底打定主意,自己该找个机会告诉舒泓自己的来历,免得成亲时吓着他。

    这边舒泓被沐清逗乐了,不禁揶揄道:“就你这般惊世骇俗!什么话都敢说!谁还敢娶你!还好我不是迂腐的书呆子。”

    沐清也不甘示弱,“哟,得了便宜就买乖,你当我嫁不出去,非君不嫁么?是你信誓旦旦地说非君不娶的!”

    “有么?我不……”舒泓以逗弄沐清为乐,故意仰着头,眼光飘向高处,像是思考,气得沐清牙痒痒。

    沐清一跺脚,掐了把舒泓的胳膊,发狠道:“你敢说句不记得试试看!”

    “哎哟,勉强记得些。”舒泓揉着胳膊,憋着笑应道。

    “勉强……”沐清侧跨一步,错开舒泓挡住自己的身子,想要离开,突然眼前一亮,转过头说道,“狐狸憋着笑很难受吧?你别得意!我现在就去找个会娶我的,叫你勉强!”

    舒泓以为她被自己惹毛了,赌气说的玩笑话而已,忍不住闷头偷笑了一下,再转身却见沐清已经蹦蹦哒哒地跑远了。

    “别急着走,等我!”

    舒泓叫了一声,可沐清没停下,反而疾走了两步。奇怪,瞧见她着急的模样,似乎发现了什么人?

    舒泓顺着沐清的跑动的方向看去,舒泓皱眉,还真让这小丫头逮着了一个,他怎么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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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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坊墙倒塌后,穿越女宋朝生活里的那些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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